“你还好吗?”他哑着嗓子问她,眼里满是疼惜。
“我,我没事。”她回答的时候牙齿咯咯作响。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实在不放心她的状态。
何琳摇了摇头。
许维桀又把她搂紧了一些,她本来就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偎依了片刻,坚强的防线忽然就此崩溃,她把头埋进他怀里,渐渐的,肩膀开始抽动,她哭了。
她的哭声里含着悲愤与屈辱,许维桀听着,只觉得心里的某处疼痛不已。
他倾尽所有的力量把她抱住,希望能给她温暖,让她觉得安慰,可是她的眼泪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完。
此时的何琳,再也不是平日里那个站在众人面前自信满满、侃侃而谈的女强人,她全身都象是水做的,软得不可思议,没有棱角,没有锋芒,象一只丢掉了壳的蜗牛。
许维桀无法解开她的悲伤,他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地搂着她,陪伴她,看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变亮。
6-2
何琳的状态显然没法继续上班,她给赵勇打电话,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又请了两天假。
赵勇在电话里显得很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没想到一个多小时后,赵勇的秘书Tracy就拎着满满几袋子吃的找上门来了。
她在门口探头探脑时,许维桀正陪锁匠换门锁,一抬头看到是Tracy,立刻先招呼了她。
Tracy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他,非常惊讶,“呀!你怎么也在?”
待到看见何琳时,她忍不住抿嘴一笑,打趣道:“Helen,Frank真是个好员工,对不对?”
许维桀在门口听见了,不过朝里面笑了笑,何琳却很不自在,跟Tracy解释道:“是我打电话让他来的,家里的锁坏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找锁匠。”
她没告诉Tracy昨晚发生的那一场惊心动魄,Tracy是聪明人,自然也绝口不提,只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又说:“今天你们部门就剩了老范跟姜岚在,姜岚叫苦连天,说忙死了,呵呵。”
何琳这才想起来,很是过意不去,便对许维桀道:“你一会儿跟Tracy一起回去吧,我怕姜岚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她突然又想起来他牙疼,可当着Tracy的面又问不出口。
许维桀倒是没有多少迟疑就答应了,“等锁修完我就走。”
临走前,Tracy又跟何琳说:“赵总可能下午会过来看你。他让我嘱咐你好好休息。”
何琳淡淡一笑,“我没什么事,你们赶紧回去吧,都挺忙的。”
许维桀于是跟着Tracy一起回公司。
在车上,她看他的眼神很不一般,是那种带点儿猜疑和试探的。
“我听姜岚说你跟小夏都不在,还以为你们…没想到不是那回事。”
许维桀瞟了她一眼,笑道:“你不会跟他们一样无聊吧?”
“看来我今天是抓到绝密八卦了。”Tracy半真半假地笑。
许维桀也随着她笑了笑,“别见风就是雨。”他知道她难免乱猜,不过Tracy好就好在嘴巴紧,从不会乱说。
然后把脑袋往椅背上一靠,身子一缩,闭上眼睛打起盹儿来,他一晚上没阖眼,此时被阳光当头一照,立刻昏昏欲睡,只觉得自己象过街老鼠,恨不能就此遁形。
警局方面一直没有消息过来,何琳也懒怠去问。
下午三点左右,赵勇果然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显示出对何琳的亲密与重视。
赵勇先询问了一番她的状况,何琳答是答了,言语间却是淡淡的,她给赵勇沏了杯绿茶,两人坐在被重新收拾过的客厅里,昨晚的一切都已经不着痕迹,此刻回想起来真像做了场噩梦。
“真没想到姓邓的会干出这种事来,从前读的书全白读了!”赵勇苍白的脸上现出愤懑之色。
何琳本不想接口,顿了一下,终究没忍住,“他说是你去揭发他的。”
赵勇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避讳什么就承认了。
“的确是我。也怪他自己心太黑,脚踩几只船,提出来的条件还恬不知耻。”
他瞥了何琳一眼,“你知道他跟我要求什么吗?”
何琳低头不语,心下却是了然。
“想不到隔了这么几年,他居然还对你不死心。”赵勇的手轻轻击在沙发扶手上,恨恨地说。
“我当然没有答应他,后来他竟然拿项目来威胁我!这样的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何琳依旧不说话。
“我这么做算是给他个教训!要他以后别这么狂!”
“可是,他来找了我。”何琳这时才仰起脸来,平静地盯着赵勇道。
“我知道。”赵勇又点了点头,目光逐渐阴郁起来,“没想到他这么怂,不敢来找我,居然拿你出气!不过也怪他喝醉了酒,平时应该不至于这样。”他说着欲言又止。
“上午我刚去了警局,找关系把他给保出来了,又好好跟他谈了下,给了他一笔钱,他答应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何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赵勇了然她眸中的含义,遂解释道:“他在里面容易胡说八道,对你影响也不好。我帮他,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否则我才不会…”
何琳赫然打断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赵总,你能不能不要把我跟你们的利益混为一谈?”
赵勇脸色倏地一变,没想到她会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琳只觉得有团火在体内激烈地燃烧,她再也按耐不住多年的积怨,“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做,其实并非是为了我,对吗?你做的每件事、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经你谋划过的,包括利用我,对吗?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在三年前劝我放弃报案,改为私下处理;你也不会在三年后又把我推出去做诱饵,让他上钩!”
赵勇的脸色越来越青,可是何琳还没有说完。
“你不过是在适当的时候做你认为适当的事情而已,如果凑巧方便,可以做个顺水人情,你也不会介意….”
“够了!”赵勇朝她低吼,震惊地瞪着这个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非常单纯的女孩,“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何琳狠狠地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跟赵勇撕破脸,除了心底感到一丝痛楚外,她更多的是觉得痛快!
“是的!今天你去保释邓育华,不是因为顾虑到他会纠缠我,而是你怕他张嘴乱说,你们一定又达成了某种协议!如果是因为我——”她咄咄逼人地盯视着他,“你难道在做这些之前就没有考虑过可能发生的后果吗?你难道一点都没想到过他最终会把气全撒在我头上吗?所有这一切,你无非都是在利用我罢了,你吃准了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你明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你…”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猛地嘎然而止!
她真是昏了头,居然连这种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没必要,根本没必要,都已经过去了!
赵勇显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本怒不可遏的一张脸顿时有所缓和,他瞥了何琳一眼,她的面颊还因为这一通激动的诉说而呈现出潮红。
“阿琳。”他换了柔和的声音唤她。
何琳向他摆摆手,她知道他又要施展手段来安抚自己了,可是此时的她浑身疲惫不堪,无力应对。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她深吸了口气,表情有些木然,“如果你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合适,请别放在心上,我也——随时可以离开联创。”
说出这句话来时,她既感到一种难言的留恋,同时也有种终于要解脱的痛快。毕竟,她在他的影子里呆了整整七年,不是一两句“爱”或者“恨”就能了结清楚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
最后,赵勇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两天,回公司我们再详谈。”
他的语气早已恢复了平和与沉着,于他而言,一场危机已经过去。
何琳萎靡地点点头,她不是那种会把事情做绝的人,此时更是有些懊悔适才说话太冲动,即使她不喜欢呆在他身边,走就是了,没人拿枪逼着自己,何必去埋怨他呢!
拉开门,赵勇正待走出去,迎头看见一个身影兴冲冲地往这边而来,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许维桀。
赵勇本已缓和的脸蓦地又一沉,眸中阴骘堆积。
许维桀乍然见到赵勇,也是一怔,继而咧嘴灿烂地一笑,“赵总!”
赵勇点点头,也没多少表示,回头对何琳道:“我先走了。”
然后经过许维桀,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何琳与许维桀在门口面面相觑,她眉头皱了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许维桀便将手上的袋子朝她晃了晃,“我去了趟超市,买了不少好吃的,一会儿煮给你吃。”
何琳看着他,半晌才慢慢地说:“原来你会做饭。”
他被她点破了,也没不好意思,一边笑着,一边很自然地拿手圈了她的肩,往屋里走。
何琳身子一僵,她还没从刚才与赵勇的对峙中恢复过来,心本能地别扭着。
她偷偷往旁边让了一让,脱离了他的手臂,许维桀显然也察觉了她的疏离,没有勉强,松开了手。他走到餐桌边,搁下袋子,把采购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摆。
“这个给你敷脸的,导购小姐说消肿效果很好。”他举起一盒面膜状的东西。
何琳走过去,拾起盒子来看了眼,又盯着还在兴致勃勃献宝的许维桀看了很久。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轻轻地问他。
许维桀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扭头瞥了她一眼,她的脸虽然还肿着,却平静了许多。
她到底还是坚强的,即使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此刻脸上却无多少凄清之色,她眼里的沉着更是很好地掩盖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如果没有昨晚,也许这句话她永远也问不出口。
然而,昨天晚上,她没有喝醉,偎依在他怀里时,她却能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怀抱是那样熟悉和温暖,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如此被他搂在怀中!
那么,喝醉那晚的很多场面,都是真的了!
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为什么要抹煞曾经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跟她一样喝醉,由始至终,他都应该是清醒的!
空气骤然间紧张起来,他们象置身于一个正在被无限量充气的球体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撑不住似的。
许维桀的手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而又娴熟地把食物分门别类装回各个小袋子里去,同时笑嘻嘻地对她眨了下眼睛,“我是个标准的好员工呗!”
气球终究没有爆裂,半途中,有人把气都放跑了。
何琳怔怔地在桌边杵立着,眼睁睁看着他乐乐呵呵地提着食材直奔厨房。
心情失落得无以复加,何琳轻轻叹了口气,继而哑然失笑。
连日来发生了太多干扰她心绪的事,搞得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幻了。
她跟着走到厨房门边,看他在里间煞有介事地忙忙碌碌。很快地,她也恢复了自然。
“你去看牙医了吗?”
“去了。”他头也不回,很干脆地回答,“我刚从他那儿回来,其实已经不疼了,配了点儿药。幸好他说不用拔。”
他那孩子气的口吻里透露出侥幸的意味。
何琳又问了他一些公司里的事情。
小夏因为部门里人手不够,下午特地赶过去上了会儿班,老范也帮忙揽掉了点儿活。大家都不知道何琳发生的变故,只当她身体突然不舒服。
“我上午跟Tracy一起回去,赵总还特地找我问了几句话,嘱咐我不要声张。”
何琳忽然想到赵勇刚才看见许维桀时眼里流露出来的复杂意味,她想了想问他,“你跟赵总以前熟吗?”
许维桀有条不紊地把切好的丝瓜往烧开的水里丢,“没有。他跟我一个表哥是大学同学。”
他把锅盖盖好,才转过身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琳想到肖敬业之前的提醒,思忖了一下,才道:“公司正在争取国源的单子,大家都挺紧张的。你也要小心一些。”
他神态自若地看着她,仿似不解,“小心什么?”
“也没什么。…万一有人跟你联络,想问些公司的情况什么的,你别理会就是了。”
虽然觉得自己嘱咐得有点儿多余,何琳还是忍不住说了。她当然不相信许维桀会做什么有损公司的事儿,只是赵勇刚才的眼神让她无端替许维桀担心。
许维桀暖暖一笑,“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
身后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他煮的清汤好了。
6-3
何琳没有在家休太久,第三天就上班去了,不为别的,她想尽早知道赵勇的态度。
那天她一番畅快淋漓的话虽然发泄掉了长久闷在心头的积郁,冷静的时候回想起来,未尝没有懊悔。
毕竟这几年赵勇待自己不薄,没有他的提拔,她未必会走得这样顺。况且联创眼下似乎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她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过不去,让他再为自己的事儿分心。
她刚到公司就去找了赵勇,以她对他的了解,早上八点半,他应该已经在总裁室审批文件了。
敲了门,他果然在。
赵勇的脸上堆积着温暖如春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他亲自为她调制了一杯咖啡。
何琳非常过意不去,“赵总,对不起,我那天的态度…”
“哎——”赵勇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提,“谁都有冲动的时候,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啊!再过两天,我们就得给国源发正式的投标书了。”
那道裂痕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遮盖了过去。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赵勇对她表现得只有比以往更亲切,更信任,他对她大方的谅解姿态让何琳羞愧难当。
“哦,对了。”赵勇看似不经意地又道,“邓育华下个月就要出国了,听说是移民。他继续呆在S市也的确不太合适。”
何琳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没有多少表示。
九点半,何琳参加了有关国源投标书的最后决策会议。
依旧是翟副总主持大局,领着大家把标书的内容逐一浏览了一遍,几个关键的地方都空着,只是用口述的方式简单介绍了一下,饶是如此,翟副总还是凛然告诫大家,该标书涉及到的商业机密,严禁往外传播。
“这两天,已经有员工向我们反映一些竞争对手公司的人员在相互打探消息,我要跟在座各位经理强调的是,我们这次投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确保各个环节都万无一失,所以,希望大家不仅能管好自己的嘴,也要管好自己部门员工的嘴巴!”
与会者频频点头,何琳的目光一扫,刚好瞟到坐她斜对面的李雯雯一脸不屑的表情。
何琳的回归,也让市场部恢复了正常,姜岚是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见了何琳,整整吐了半小时苦水,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自己想辞职。
何琳非常意外,“怎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是不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说出来,我们一起看看能不能解决?”
“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姜岚皱着眉头,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年,跟大家也都很合得来。前一阵我也跟你提过,我男朋友去年被调去青岛工作了,至少要干五年,他一直希望我能过去陪他。我考虑了很久,如果我不过去,也许…我们的感情会无疾而终。”
何琳无话可说,她也知道,姜岚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也很细腻,跟男朋友感情又很好,屡次提到过这个麻烦,她是真的舍不得那段感情。
何琳也顾虑到姜岚在这个最为妙的时候离开似乎有些不太合适,难免会有好事之徒传出些闲言碎语来,国源的项目没出纰漏还好,一旦出现点儿什么问题,她肩上的压力会很大。
不过反过来一想,留任还是辞职都是别人的自由,她作为上司,善意规劝挽留是必需的,但也要作好对方不接受的准备。至于别的,那都是次要的,人不可能总是凑着舆论过日子。
两人在办公室里交谈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何琳选择尊重姜岚的决定。
姜岚跟何琳谈过之后也轻松了不少,回到座位上立刻着手办理离职事宜。
何琳考虑着是不是该把部门里的人都召集过来谈几句,把这个消息跟大家先公布一下,尽管她估计姜岚出去应该早就告诉小夏他们了,不过由自己宣布一下会更好一些。
她走出办公室,打算先上趟洗手间,经过范晔的位子时,正好看见他在打电话,神情有些鬼祟,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很方便,回头我再给你打过去好了…”
见到何琳的身影时,他更加慌乱起来,匆匆忙忙讲完了就把电话撂上了。
何琳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难免狐疑起来,范晔可是他们部门的核心人物,难道已经有人找上他了?!
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管公司上下有多少人在搞多少小动作,亦或是多少人在惴惴不安,时间总是公正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往前行走,不多停留,也绝不滞后。
周四,标书被郑重地发往国源,接下来,大家所能做的,就是等。
至少,对何琳等人而言,是如此。
7-1
周末,何琳的妹妹何静突然带着男朋友飞过来看她,她陪着两人一起在S市的大街小巷着实逛了一把,差点没累得垮掉。
晚上,何静跟何琳睡在一个房间,她男朋友则在隔壁的尚未布置完善的小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何静的性格要比她活泼开朗得多,她的男朋友也是在大学时期就谈成的,两人一起留在了北京打拼,因为都有不错的学历和专业背景,工作了四年,就攒了笔钱在北京贷款买了房,属于混得还算不错的北漂。
何琳私下里问妹妹为什么还不结婚,他们的恋爱谈得都快赶上八年抗战了。
何静嘴一撇,甚为不屑,“急什么!结了婚,他爸妈咱爸妈肯定又得催着要孩子,我们可不想那么早就把自己套牢!等过两年再说吧。搞不好,我们丁克了也不一定。”
何琳觉得妹妹的思想永远比自己前卫。
“再说了,我要是先结了婚,爸妈不就更着急你的事啦!到时候,你非处在水深火热中不可!”
何琳啼笑皆非,“照你这逻辑,我还得谢谢你不结婚不成!”
“那倒不用。”何静得意洋洋,“不过说正经的,姐,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给自己找着个合适的呀?”
何琳垮下脸来,“我哪儿知道,缘分未到罢!”
“缘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老是等着天上掉馅儿饼怎么行!”
何静说起道理来永远是一套一套的,她跪在何琳面前,仔细打量她的脸,“你不会是真的迷上你们那个什么赵总了吧?”
“什么呀!别乱讲。”何琳推开她。
“真的哎!”何静就势倒在床上,翘着脚在空中一通乱蹬,“不然你怎么七年了连一次槽都没跳过?象你这样的完全够得上珍稀动物的档次啦!”
“去去去!”何琳笑骂着伸手打她的腿。
“其实也没什么啦!”何静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你要真喜欢他,就去追嘛!你们那个总裁肯定条件不错的,至少身家方面能把很多小年轻比下去,对不对?你跟他离得这样近,哪里找不到机会啊?专拣他的软档下手,然后把他攥在手里,牢牢的掌控住,不许任何女人再近他的身!嘿嘿!”
她张开手掌,在空中有力地一抓,何琳仿佛看见一个小人儿被她捏在了手里,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何静白了她一眼,“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在说笑话,那么结婚对你来说,可能也就成了个笑话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凡事都要争取的,你懂不懂啊?”
何琳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她还是不敢苟同,她想,她跟妹妹虽然只差着三岁,感觉好像已经隔了一代了。
在她的概念里,爱情不是战利品,它应该是朦胧的,含蓄的,可遇而不可求。她不相信通过手段争取过来的爱情还会如初地那么甜蜜,也许对别人而言可以,但她绝对不会。
因此,无论是赵勇,还是季杰,都跟她差着火候,所以,她错过了他们,没有什么可惜。
那么,许维桀呢?
一想到这个名字,她所拥有的所有缜密的逻辑都被搅散,心头一下子纷乱不堪。
周一早晨,天才蒙蒙亮,何琳就送妹妹跟准妹夫去机场赶头班回北京的航班。之后她直接从机场搭车前往公司,路上偏遇到堵车,结果比平常晚到公司半个小时。
公司里的气氛与往日有所不同,虽然大厅里依旧是一派忙碌的景象,但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紧张的气息,时不时可以看见两个一组、三个一群地聚在一起偷偷议论着什么。
何琳纳闷地往办公室方向走,市场部区域,就小夏和范晔在,姜岚自从提出辞呈后常常休假,一方面是忙私事,另一方面也是要在离职前把帐上的假期统统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