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姜岚和小夏又同时想起了许维桀,回过头去,看见他还站在餐桌边装模作样地喝水。
“Frank!你走不走啊?”姜岚先嚷。
何琳扭过身去瞥了他一眼,笑道:“别着急,让他把水喝完。对了,Frank有车,可以送你们回去。”
许维桀没辙,只得撂下茶杯,咧着嘴走过来,半是调侃半是无奈,“既然主人都下逐客令了,那咱们还是撤了吧!”
他的目光掠过何琳的脸时,有意顿住,加大力气狠瞟了她一眼。
何琳笑了笑,手一抚鬓发,“路上小心点儿。”
那三个人鱼贯而出,把叽叽喳喳的笑声也带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阶梯尽头。
何琳关上门,在门上靠着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去个头绪来。
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她都已经走到了一个三岔口,她面临选择,心里却仿佛没有底,像悬在半空中的一根绳子,飘来荡去,无法着陆。


8
何琳辞职后没隔两天,就赶上元旦放假,她便跟何静约好了一起回家,何静的男朋友临时有事,没跟他们一起走。
辞职的事何琳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胡乱担心,但跟妹妹说说也无妨,她说的时候还有些欷歔的,何静却很不以为然,“你那份工早就可以换换了,省得人家都说你守在个鳏夫身边甘心熬成老剩女!”
“你真刻薄!”坐在飞机上,何琳气恼地要给她吃毛栗子。
回到家,则是完全不一样的气氛,父母都很高兴,对两姐妹嘘寒问暖,早年的贫瘠和紧张得氛围也随着家境的日益改善缓和了很多。
晚上,母亲拉着他们进房里叙话,“跟你们商量个事儿,你们奶奶跟二婶翻脸了,嚷着要搬来咋家住呢。”
何琳怪道:“为什么呀?”
“还不是因为宏建的儿子,小夫妻要管教,她不知轻重冲出来护着,宏建那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二婶当然是死帮自己儿子的,一来二去,就撕破脸了。”
宏建是奶奶的大孙子,承袭了跟奶奶一样的火爆脾气,从小就深得宠爱,如今自己也当上父亲了,管教起儿子来简直心狠手辣,奶奶看着重孙子总是挨揍,岂有不心惊肉跳的!
母亲朝外张了两眼,“我还在犹豫,你们奶奶脾气不好,对咱们又一直…我怕住一起时间长了相处不好。”
何静道:“凭什么她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啊!你跟她说,咱家没有男孙,受不起她的重托,让她找个有孙子的人家住去吧。”
何琳蹙着眉:“话不能那么说,既然是奶奶自己提出来的,你让妈怎么好意思拒绝?说出去多难听。”
“吓!难听怕什么,自己过得高兴就好啦!再说,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她从来都对咱妈那样,妈你现在要是收留了她,反倒被人笑话说没骨气了!”
何琳便道:“这事儿是挺麻烦的,妈你还是得跟爸爸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兴许,她过来住了一阵子不习惯,二婶那边又冷静下来了,自己就又回去了呢!”
母亲听着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婆婆来住,你不让,说出去总不是个事儿。我再跟你爸爸谈谈吧。”
她又扭转脸来对何静直摇头:“你这脾气呀,说白了,还不是跟何家一脉相承下来的。将来在婆婆面前要还是这样孩子气,那可真…”
何静打断她道:“我才不会跟婆婆一起住呢!反掌我不像你们,什么都想着别人,委曲求全地过日子。”
话题一扯到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去,何琳就再度成为了“主攻”对象,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缠得简直透不过起来。
在家住了三天,何静急着要回去,何琳怕离职的事穿帮,便跟她一起买了去北京的机票,打算去妹妹那里躲一阵清闲。
何静的男朋友开了辆二手车去机场接的他们,用何静的话来说,在北京,要是没有辆车子,简直寸步难行。
她男朋友听说何琳要在北京住一阵,立刻自动自觉地从他们合资买的那栋小公寓里搬了出来,跟公司里的一个哥们儿蹭宿舍住去了。
何琳很过意不去,住了两天就想走,被何静拦阻了。
“你跟我还见什么外啊!咱俩难得有时间凑一块儿,多住几天,急什么。”说着,瞥了眼对面埋头吃饭的男朋友,洋洋得意道:“年轻人嘛,就得好好历练历练耐力!”
何静一番挤眉弄眼,她男朋友只作没听懂,反倒是何琳脸上隐隐起了点儿红色,她妹妹在北京呆了也有七八年了,没想到练就成了一个“辣妹”!连说话都开始赤裸裸的了。
她在北京一住就是半个月,修养期间,她什么问题都不去思考,什么麻烦都不触及,整天光张罗吃的,喝的,一向邋邋遢遢的小公寓也被拾掇得窗明几净,俨然成了妹妹的免费保姆。
“姐,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的料!”何静每天回来,看着干净整洁的家和餐桌上摆着的几道模样俊秀的饭菜,心情岂能不好。
“干脆,你也别找什么工作了,我帮你在北京介绍个人,你直接嫁过去,当全职太太算了。”
何琳笑叱,“你少开我玩笑!”
“我跟你说真的呢。”何静道:“你来北京找工作吧,这样咱俩也算有个伴儿!你虽然比我大,其实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在S市七年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我都替你脸红!”
“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何琳笑道:“可是我在S市早就买好房了。”
“可以卖掉啊!然后来北京买房。”
何琳一下子坐起来,“来北京买房?!我不要命啦!我那栋房子的钱搁到北京来,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
其实她不肯离开S市,并非完全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她在那里生活得太久了,总觉得有一份牵挂在。
不过她着实享受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每天早上爬起来,不用穿笔挺的职业装,不用把头发绾得一丝不苟,不用戴上面具一样的黑边眼镜,也不用时刻注意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太浓还是太寡,一天到晚正襟危坐地在商务中摸爬滚打,再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她穿着很宽大惬意的休闲衣衫,头发蓬蓬松松地往脑后一扎,甩掉了累赘的眼睛,想卷起袖子来拖地就拖地,想倒在萨法上看书就看书。
着简直就是人生难得的悠长假期!
连何静都忍不住夸赞她,“你看起来起码比以前年轻五岁!”
周末,何静跟男朋友约会,何琳懒得跑出去,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非常寂寞。
她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思念过一个人,真的很想。
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深情激烈的吻,他或忧郁或阳光的眼神,零零总总,汇聚成一股暖流,自她心头滑过。
她从包里翻出始终关机的旧手机,来北京后,她就买了个新的,换了新号码,不这样,她恐怕得不到着半个月的宁静。
手机在掌心颠来倒去,反复把玩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说过暂时不要来往,既如此,又何必出尔反尔去招惹他。
然而一念即成,回去的念头便像阳光下的残雪,迅速的融化成了一汪水,搅得她心头荡来漾去,不得安宁。
一月中旬,她还是谢绝了何静的再三挽留,踏上了回S市的航班。
黄昏时分,何琳抵达了S市的公寓。
家里跟她离去时没什么分别,除了家具上多了一层灰尘。她在回来的路上去超市买了几样熟食,放微波炉里热了热,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坐在阳台上,晒着温暖的冬日阳光,她把旧手机打开,等了片刻,无数条短信蜂拥而入。她的手机没有开通秘书台,所以不知道着期间有那些人给她打过电话。
她低着头逐一浏览短信,大多数都是同事跟朋友的问候信息,千篇一律的安慰和疑惑,她来不及回复,一条一条急速地往下查看。
可是,知道看完最末的一条,都没有见到期待中的那个名字。
她不死心,又返回去认真复查,还是没有。
仰起头来,对着虚无的天际发了会儿怔,她慢慢地回了回神,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怎么也不甘心。
忽然一咬唇,她点开通讯薄,搜寻到“许维桀”的名字,又是几秒的犹豫后,她手指一用劲,就拨了过去。
把手机附道耳边的短短时间内,她的心已经不规则的跳开了。
该说些什么合适?
他会不会埋怨自己一声不吭地失踪?
如果他提出要见面,自己要不要答应?
着一系列的问题都在她听到那句“您拨的号码已停机…”之后中止。
她愣住,迅速把号码检视了一遍,没错!她以前一直是打得这个号码。
再拨,还是一样的信息。
“也许是他欠费了。”何琳在心里这样安慰自。
心情郁郁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是周三正常的工作日她又给许雄某拨了好几次电站.然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心神不宁地挨到傍晚,她再也忍耐不住,打车去了许维桀租住的公寓,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
刚好郁家有个女孩径过,告诉她,许维桀上个星期就搬走了,去向不明。
何琳的心境一落千丈同时又才此惶恐 定是出什么事了
急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他下那个“规定”,到头来摸不着头脑的反而是自己。
回到家中,她无心做任何事,思来想去,不便惊扰了其他人。反而惹来一雄问题
也只才给小夏打电市了问碍婉转一些,总能得出此蛛丝马迹来。
小夏接到她的电话格外振奋,“Helen!你终于出现啦!我们给你打电话,老是关
机都快急死了,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去北京了。”何琳尽量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亲切和缓地回答。
还没等她开口问,小夏已径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原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联刻果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联创虽然勉强平息了“ 泄窑”事件,但在最后的揭标中未能拔得头筹,那几亿的项目被特益与另外一家候选商瓜分了,联创连口汤都没喝上。
整个公司由此象散了架一般,两个副总先后出走,很快又传出公司逃避关税的危机,员工们也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开始悄悄另谋出路,每天都有为数不少的员工到人事都办理辞职手续。
许维桀也是在这股跳糟风中提出辞职的,据说赵总跟他在办公室里谈了个上午没人知道具体的谈话内案但是赵总出来的时候脸包铁青。
“他有跟你提过上哪儿吗?”何琳忍不住发问。
“没有。”小夏语气黯然 “你跟姜岚走了之后,他象变了个人似的,整大都不跟谁说几句话。就连他辞职的事,也是到走的当天才告诉我们的。”
那天晚上.何琳彻夜未眠。
许维桀就像一阵风,彻彻底底地从何琳的视野里消失了。
她不明白究竟是她错手把他丢夫了,还是他先失落了她。
生活却还得继犊下去,何琳开始着手拽工作。
做人事括聘期间何琳跟几家猎头公司都合作得不错.后来她转去别的部门,也一直跟猎头保持着联系,他们曾轻给她提供过不错的机会,有些甚至是转去大型外企,虽然职位上要略低于联创,但以她的个性和勤奋,相信重新升上去不会太难。
然而她都一一拒绝了,尽管也有动心的时候,她却没有勇气跟赵勇说再见,总觉得那样做有些忘恩负义,虽说义气这个词儿如今已经被踩踏碍一文不值。
次数多了,对方也就不强求了,仅仅与她维持在朋友的层面上。
不过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动用这层关系来为自己谋求一份新的工作。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工作居然很不好找。
几家猎头们先都热情十足地把她的履历要了过去,啪着胸脯说包在身上,没过几日,却又相继打来电话,吞吞吐吐,顾左古而言其他.纷纷表不.现在行业普遍不景气,他们接到的活儿跟去年同期相比,降幅惊人,有些猎头公司都快撑不下去了,全是这场金融危机惹的祸。
何琳却直觉没有那么简单,问得深了,一个跟她一向挺谈得来的女孩才委婉道出了实情。
“问题还是出在你离开联刮的事情上,他们,咳,蛮多企业都觉碍跟网络上那宗爆帖有关,哦,你不要误会,我肯定没怀疑过你啦!但是很多企业.你也知道,特别怕惹上麻烦,哪怕不是真的,他们都宁愿信其有。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真是想不到,民众的想家力如此丰富,又是如此胆小.可是.这事儿似乎又怪不到谁头上去,换作是她自只,在辨刻不请方向时,通常也会采取回避政策,以免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挂了电话,何琳深深叹了口气,她有些明白自己提出辞职时,赵勇那句“希望你不会后悔。”了。
原来,他所指的,远远不限于她离开联创这一件事,还包括其他很多方面。
她没有因此而气馁,把期望从猎头那里撤回后,她开始自已上网浏览拈聘信息,然后投履历过去,她不信,仅仅因为那桩意外,她从此会没有活路
然而,事态似乎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接二连三的履历投出去,却石沉大海,偶然有一两家邀她前去面试,一谈到离职原因,她又不想撒谎,只是技巧性拖做了点儿处理,但人事部的那些人精们似乎都听说过那则“丑闻”,三下五除二就揣摩出来些什么,于是面试的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晃荡了一个多月,她终于有些着急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职位、薪酬等要求放低一些再找,一个陌生的电话给她解了围。
打来电话的应该是个中年男子,声音成熟稳重,谦和又不失身份,他自称是一家专做滚轴加工的美资企业的人事总监,姓杨。
杨总监正在招聘一位人事行政主管,在猎头那里见过何琳的简历,感觉挺合适,所以想跟她约见一面。
他没有说出猎头的名宇,何琳也不便多加盘问。但鉴于此前她所遭遇的同一个麻烦,她担心对方只是一时兴起,一旦了解了她离开联创的“内幕”,可能也会半途而废,于是婉转地问道:“你们对我之前的经历都有了解吗?”
杨总监仿佛听出了她的顾虑,轻轻一笑:“何小姐大概对我们公司还不太了解,我们这儿招一个人,尤其是主管缓别以上的职员,都会事先做一番背景调查,如果我对你不了解,也不会贸然给你打这个电话了。如果何小姐确实对我们公司有兴趣,我看我们不妨见面谈会更容易些。”
当下,两方面便把面试的时间商定下来。挂了电话,何琳匆壮上网搜索这家名为“凌智”的美资企业,果然收集到了一些资料。
凌智公司总部位于美国北卡罗来纳洲的一座工业城市内,起步时间不长,仅七八年,起初只是家破败的小作坊式的工厂,后被一美籍华人牧购,运作了几年后,竟然被他盘活,在行业内颇具影响力,市场份额也成年稳定增长,不容小觑。
三年前,凌智瞄准了中国广阔的消费市场,兼之华人总裁又具备一定的便利性,于是把公司开到了国内。
从网络上的信息可以看出,这家公司行事十分低调,即使其资产额曾经上过美国相关商业周刊的财富榜,公司内部的最高管理层也从来不在媒体上曝光,只知道这位年轻有魄力的董事长叫Jonny wong, 这大概也跟行业牲质有关——凌智公司专门承接滚轴加工,无需直接面对终瑞用户,在广告方面的投入自然会相对集中。
s市历来外企林立,世界500强的公司都不计其数,这家专业性很强、历史也不悠久的公司自然很难吸引公众的眼球。
何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凌智公司的真伪、规摸、未来走向都摸了个大概,她不在乎公司规摸大小,更注重公司的文化以及倡导的阶值观,远家年轻的凌智公司给她的印象是:低调又不失创新力。她决定收整心锗,去好好试一试。
面试她的是那位给她打电话的人事总监杨文元,气氛也比想象中要和谐融给得多整体来看,与其说这是一场面试,不若说成是一次老友间的谈话,杨文元掌控着问答的节奏和走向,让何琳丝毫没有被盘问的尴尬。她自己也做过两年人事招聘,大致了解会问及的方向,虽然没有紧张,不过杨文元在回答及控桩他想要的答案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老道与娴熟,还是让何琳暗暗汗颜。
面试进行了近一个小时,何琳原先的疑虑和犹豫也都转为明快的信任。
杨文元总结说:“目前来讲,我们公司的规摸在s市还不惹人让目,但就规模与年增长的比率而言,其实已经超过很多大公司了,而且总部也是逐年在增加投资规模,中国肯定是未来几十年内最大的投资市场。我真诚希望你能在凌智的幼儿期加入看着它点一点长大成人。”
何琳感觉自己象回到了几年前的联创那样,她重新找到了工作的激情。
他们很快就谈妥了薪酬待遇和具体上班时间,这方面何琳不怎么计较,对方也没有欺瞒她的意思,最后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所谓的峰回路转,大概就是远样罢。跟很多公司高高在上的人事总监不同,杨文元是个不错的领导,待人真诚,态度和
蔼,不管谁跟他说事儿,总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摸样。何琳的性格跟他很类似,两人因此十分投缘。
人事部除了总监杨文元和主管何琳外,另有三个女孩,分别负责薪资、招聘、行政等事宜。
在何琳之前,杨文元手下是有个人事经理的,不久前跳槽了,何琳的职位是主管工作职责却跟经理无异,也许是杨文元考察她的一种方式,何琳没有多想。
凌智目前的厂房都是在某个工业区里租用的,总部于两年前拔下一笔金额在新郊外买了块地,正式建造自己的厂房,预计来年春季完工。何琳跟着杨文元去参观过一路望过去,不禁乍舌,厂房占地面职广阔不说,还造得气势恢宏,她不禁再次
体会到了凌智那个显著的特点——低调。
何琳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来,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让内心充实。偶尔,她还是会想起许维桀,想起许多与他有关的疑问,仿佛一个个挂在半空的悬念, 阵风吹来,丁零当啷地响。
她做过奋种假设,但毕竟那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做不得数。她甚至有些沮丧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答案了。
从前的同事,跟自己还保持联系的也就小夏、肯敬业等本就来住密切的几个人,赵勇是存心要跟她划请界限了。姜岚去了北方后,刚开始还有短信来往,时间一长她忙于新的杜交,渐渐也就淡出了原来的圈子。
农历新年前,肖敬业约何琳出来吃了顿饭,告诉她,自己过了年也要离开联创了。
“没法谈生意了,客户看见我们都躲,供应商又一天到晚找上门来,财务状况一塌糊涂,前一阵还闹了个丑闻,公关部的某个高级经理乱报账,金额吓得死人,都说做销售的无法无天, 跟他们比,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总之,联创现在就一个字——乱!真没法呆了。”
何琳又问了几个相熟同事的近况,也都是走的走,不走的也在寻出路了。
“赵总怎么样?”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关切地问。
肖敬业面色不改地搛菜来吃 “他能怎么样,还能力挽狂澜不成。”顿一下“咱和下说说哈,赵总这人吧,其实还真不适会经商,商业上那一套他是看不惯的,可经了商就不能不看,所以他时常在道德跟利益间摇摆,整个儿的自找苦吃。”
何琳沉鼎不语,肖敬业的话虽然犀创了点儿,却不乏道理。
她也尝试把话题七拐八弯地带到许维桀身上,试图再挖掘点儿什么新内客出来。
然而,许维桀对她来说也许是重要的,但对于别人而言,他狠本就是个过客,不用花力气去研究,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可以带过去了。
过了新年,凌智的业务飞速发展,日渐忙碌,再加上新厂那边也有不少行政事务要操心起来,何琳不得不匀出很多时间去帮三个女孩处理不少琐碎的杂事,杨文元便考虑把人事部跟行政部分开,在行政部增设一个专职人员,以缓解目前的繁忙。
报批增人的文件下来后,何琳就着手招聘起来。这个职位说高不高,但要求却不低,不仅要细心、耐性好,还得会跟人打些交道的。何琳在应征者中挑来选去,总难如意,有点资历的要么夸夸其谈,要么漫天要价,她一方面反感,一 方面也担心这样的人公司留不住。
最终她看上的是个学历不高且没什么企业经验的女孩,叫叶菲。
叶菲不仅反应速度快,更难能可责的是她谈吐非常诚恳,对自己的优点、弱处都能作出客观的评说,而且也例举了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的种种实际强处,她不夸张、实事求是的态度给何琳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杨文元却提醒何琳,带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需要不小的投入,会很累。何琳思考后还是决定要叶菲,她不怕帝新人,只要对方有潜质,小夏不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事实证明,她没看走眼,叶菲年纪虽轻,但是思维敏接,又肯干,性格也好,待人热情,一张甜圆的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仿佛没有烦恼似的。
何琳在她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但又不十分相像,她比自己要活没开朗得多可能也跟她以前有过推销的经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