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萦打断他,“时移势易嘛!我认为公平最重要,区域划分又不是不能改的,既然公司以后的重心是针对汽车业,就该把新客户重新整理后重新进行分配。”
葛诚海发出微弱的赞同声,李平没吭声,大多数人的目光,包括梁健的,都投向宗兆槐,但郗萦没朝他看。
宗兆槐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没表态,直到听见梁健用提醒似的口吻叫唤自己,他才略显讶异地开口:“这事归梁总负责,他怎么分配你们怎么干,销售方面梁总最大,我都得听他的。”郗萦阴阴地瞥了他一眼,宗兆槐的视线也刚好落在郗萦脸上,他目光灼灼,软中带硬。
会议末尾,梁健总结性发言,区域划分比较复杂,暂时还按目前订好的走,不过他会认真考虑郗萦的建议。
“礼物喜欢吗?”
宗兆槐靠在郗萦的办公桌前,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郗萦径自坐在转椅里,整理零零总总的文件,办公室的门关着,郗萦能想象来来往往的员工会投之以怎样的目光,但她早已不在乎。
她头都不抬,“你在哪儿买的那车?”
“就在镇上,古竹路口开了家自行车专卖店,星期六我经过时进去转了转。”
“干吗送礼物?我生日早过了,而且我记得员工生日,公司只送蛋糕券,不送自行车。”
宗兆槐笑笑,一点不介意她的假模假样,“我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
郗萦岔开话题,“刚才开会,大家都等你意见,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的?”
“我怎么能在梁总的下属面前对他发号施令呢?”
“别装了!”郗萦冷笑,“谁不知道他什么都听你的。”
“那也不是我越权的理由,我不能破坏他在员工面前的威信。”
郗萦蹙眉,满含愠意,“这是两码事!我的要求难道不合理吗?”
宗兆槐平静地望着她,“合不合理,得由梁总自己判断。”
“虚伪!我算看明白了,在你心里,永远是公司最重要!永远!”郗萦恨恨地咬紧牙关。
宗兆槐先不作声,过了会儿,轻轻地说:“你想拿我撒气,别在工作的时候。换个角度,你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对吧?”
“我为什么要拿你撒气?”郗萦尖刻地笑,“你算我什么人?到底是谁在混淆公私?我不过是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是你和梁健不肯换人,杨志豪不是他亲信么?说得好像我在和你们作对一样!”
“那你更不该在公开场合把这么敏感的问题提出来,”宗兆槐耐心解释,“会让梁健下不来台。你完全可以事后找他商量,你刚才的态度,和刁难没什么区别…你在 TEP 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做吧?”
郗萦不说话了。
“生气了?”宗兆槐柔声问。
她摇头,“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没错,我是女人,做不到你那样,考虑问题能始终保持冷静——还有事吗?”
她昂起下巴,明显在下逐客令,宗兆槐不太想走,但没什么留下的理由。
他转身之际,郗萦忽然说:“哦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
宗兆槐期待地望着她。
“那辆车我送人了,送给了住我楼下的女孩,她很喜欢,我呢,特别讨厌亮蓝色。”
宗兆槐没吭声。
“你不会生气了吧?”郗萦夸张地瞪起眼睛,仔细打量他。
“没,”他终于笑笑说,“你开心就好。”
郗萦把冯晓琪叫进办公室,她正在读一份财务报表,是冯晓琪帮她从财务部要来的。
“你从谁那儿拿到的这些数据?”
“杨经理给的呀!我本来想问他手下那些女孩子要,不过她们权限不够,提供不了。”
郗萦目含困惑,“杨经理没问你要这些资料是干什么用的?”
“没有啊,他一听是你要看,二话不说就给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数据很详尽,甚至超出郗萦的预期,她沉思片刻,朝冯晓琪努了下嘴,“你出去吧。”
冯晓琪刚转身,郗萦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她问:“你以前是不是在物流部的?”
“嗯。”
“过来,我有几个问题请教你。”
冯晓琪走到郗萦身后,她的电脑屏已切换成另一张数据表。
她移动鼠标,问:“为什么报关项里没有 G 模块?我记得 G 模块也是进口货。”
“因为 G 模块很小,一万粒也就一个小马甲袋那么点儿,手提着就能入境。”
“你是说,线上使用的所有 G 模块都是从境外手提回来的?”
“对啊!一来速度快,二来这小东西不起眼,很容易过关。施总说报关手续太繁琐,还要等来等去耽误时间,反正咱们用量不大,一年手提个两三次足够用了,就没让报关。”
施总是财务部总监。
郗萦将鼠标往下移。
“那 C 型刀具呢?这款刀具的价格很贵,怎么报关单上的报价跟普通刀具一样?”
冯晓琪解释,“为了省钱,C 型刀具不但贵,损耗也大,施总说如果照实报成本吃不消,反正海关的人分不清各种刀具之间的差别。现在这种报法,咱们一年能省下来好几十万呢!”
郗萦皱着眉不吭声。
“郗经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在核算成本,发现有些数据对不上。”郗萦笑笑,“果然这里面故事很多啊!”
冯晓琪迟疑着,“你说,公司这么做,将来会不会有麻烦?”
郗萦说:“这你就别担心了,既然是施总的主意,他肯定会把帐做平的。”顿一下,又说,“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看有没有人去举报了。当然了,即使出问题,也不会落咱们头上。”
冯晓琪还是有些担心,“会有人去举报吗?我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郗萦笑,嘴角含一丝讥讽,“那你去劝施总把该缴的费用都补起来喽!”
冯晓琪挠挠头,“怎么可能,他根本不会听我的。”
“这不得了!干好自己的活儿,你做不了主的事就别操心了!”
过了两天,梁健把郗萦找去,客气地奉上茶,笑容亲切友好。
“小郗,前几天你在会上提出的那个问题,我考虑过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你跟杨志豪对调一下,以后他负责东区,南区这块就交给你,以前是我考虑不周,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能委屈你呀!”
他笑呵呵的样子明显是想邀功请赏。
郗萦问:“这是宗先生的意思?”
“不!不!是我的意思。”梁健忙解释,“我还没跟宗先生谈,只要你没问题,宗先生那里我来解决!”
郗萦不置可否,盯着他看了会儿,那眼神不是特别友好,梁健心里没底,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而且还很怵她。
郗萦回归销售部后,并未向梁健发过难,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他的焦虑——如果郗萦有明确的要求提出来,他反而会觉得踏实些。
“梁总,您这是在给我挖坑呢吧?”郗萦似笑非笑,“我要是同意你这个办法,不仅得罪杨志豪,还把别的销售统统都给得罪了,您这招用得真不错!”
梁健一脸尴尬,但还是坚持说:“我跟杨志豪谈过,他对调动没意见。”
“他当然没意见了,那天会上我把矛盾一公开,他现在是架在火堆上的鸭子,被大伙儿狠劲烤呢!”
梁健哑然。
郗萦起身,盯着梁健,慢悠悠地说:“梁总,我不是想问你讨肥缺,我要的是公道。”
王总的单子总算签了下来,这是郗萦重返销售岗位后拿到的第一个单子。她要求梁健分一半提成给冯晓琪。
冯晓琪很不安,“我又没干什么。”
“你干的事可多啦!”郗萦说,“把客户堵在包厢里,到东到西都跟着我。”
冯晓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郗萦瞧着他直乐,“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提成到账记得请客啊!”
冯晓琪被梁健叫去谈了半小时,回来后给郗萦带话,“宗先生要你去他办公室。”
郗萦问:“宗先生表扬你了?”
“不是,他到梁总办公室,梁总跟他说了这个单子,他就让我叫你去见他…我看他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冯晓琪的神色困惑而忐忑,郗萦安慰他,“他不会不高兴,咱们给他签了单子,又不是把单子弄丢了,他干吗不高兴?!”
她去找宗兆槐,宗兆槐正埋头研究合同。
郗萦带着胜利的微笑走近他,“是不是想夸我?我可不介意你当着大伙儿的面夸。”
宗兆槐用手指弹弹那份合同,不苟言笑,“这里面有猫腻吗?”
郗萦眯了下眼睛,口气不以为然,“哪张单子没猫腻啊?”
宗兆槐抬头看着她,“你该明白我指什么。”
他想必是回忆起了一些场面,浓眉越锁越紧。
郗萦调侃说:“没哪只猫不给一点荤腥就肯乖乖听话,我知道你让小冯看着我,可他还能 24 小时不间断地盯牢我?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有时候也这么幼稚啊!”
宗兆槐被堵得说不出话,嘴巴慢慢撮尖,似乎想表现出不在乎,但没控制好,郗萦看到他这副表情,心情忽然非常愉悦。
“哎,你以前不是只关心单子到没到手,从来不关心是怎么到手的嘛!现在怎么变敏感了?放心,不会出事的,大家都在这么做。”
她眼见着宗兆槐脸色逐渐泛青,心里想,他发起怒来会是什么样,摔桌子砸电脑?
“你要实在不高兴,我去退了这单怎么样?不过我就算白牺牲啦!”
宗兆槐呼地站起身,脸色阴沉,眼眸中宛如有乌云滚过,郗萦退后两步,她明白自己过分了些,可有时候她真的很难控制住对他的怨恨。
梁健敲门进来,瞬时被房间里肃杀的气息震住,“那什么,我.......我过会儿再来。”
郗萦飞快道:“梁总别走,我跟宗先生已经谈完了。”
她瞥了眼宗兆槐,他已经转身面对窗户,也许在努力调整表情吧。
邹维安有两个办公室,一个在二楼大厅,一个在车间,与质量检测部仅一墙之隔。他更喜欢待在车间的办公室里——检测部有不少年轻女孩。
郗萦在二楼大厅扑了个空,便径自去检测部找邹维安,她有问题要请教这位研发部大佬。
听完她的陈述,邹维安皱起眉头,“你怎么能直接告诉客户呢?这是 U3 的一个软肋,最好提都不要提。”
“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但客户已经知道了嘛!我再要掩饰,就有点像狡辩了,那样给客户的感觉更不好。”郗萦语气软软的,“邹总,你说我接下来怎么跟他们解释比较好?”
邹维安从文件柜里取出产品设计图,铺展在桌面上,开始和郗萦讨论解决方案。十分钟后,他的思路完全打开,一套说辞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郗萦对他顿生佩服,邹维安虽然轻佻浮夸,但技术方面的确有真材实料,也难怪宗兆槐不计前嫌也要把他请回来。
“你先照这个说法给他们解释,再要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我来对付!”
在美女面前,邹维安拍起胸脯来是一点不犹豫的。
“那就先谢谢邹总了。”郗萦沉吟了一下,又说,“我仔细看过质量部每星期发给客户的检测报告,数据很理想,按说不该发生这种问题。”
邹维安对着她笑,“质量部的报告你也能当真?实话告诉你,这些数据可不是线上随机捡来的,他们有专人检测零件,先到线上选一批优质品,然后拿实验室去测数据,一直测到每个数据都符合标准才填报进去,你说那报告能不理想嘛!”
“不会老这么干吧?”
“就是这么操作的呀!否则客户看到数据有问题,立刻一个电话就追过来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反正这也不算完全造假。”
“客户难道从来没发现过?”
“没法查呀!就是同一个零件不同时间不同机器检,数据也不会完全相同。客户主要还是看结果,要是他们自己抽检不合格,那咱们可就惨啦!年前质量部老陈就被客户招去惠州,跟质检员一起在线上蹲了两宿,帮客户做返工,回来胡子一大把,可憔悴了。”邹维安瞄了眼郗萦,“造假数据这种事吧,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不能拿台面上来说,一说问题就严重了。你在客户那边提到这茬儿也得留点神,可别说漏嘴。”
郗萦点点头,起身说:“那我回办公室了,不打扰你忙。”
邹维安赶紧道:“哎,你急什么!来都来了,再坐一会儿!”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跟我聊会儿了?”邹维安涎着脸看她,“小郗,你不要这么功利嘛!”
郗萦重新坐下,眼眸中汪起水灵灵的娇媚,笑道:“这可是上班时间,你就不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
宗兆槐从生产部会议室出来后就直接走向邹维安的现场办公室。
和办公大厅不同,车间所有办公室的隔墙都是玻璃的,从外面看里面,一目了然。这种设计毫无私密性可言,因为他不希望工人们在瞥到办公室门窗紧闭时遐想联翩。
隔着两排机器,他老远就看见郗萦端坐在邹维安的办公室里,她侧对门,邹维安正对她,两人谈笑风生。邹维安手势乱飞,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住往郗萦胸前瞟。宗兆槐看不到郗萦的表情,但从她偶尔颤动的双肩判断,她笑得很开心。
门开着,宗兆槐在门边站住,既不敲门示意,也不打招呼,他想听听那两人到底在聊什么。
“脖子是最容易暴露的你知道吧,但他们的脖子一点看不出喉结,那皮肤,比女人还光滑…咦?宗先生!”
邹维安猛然发现宗兆槐的存在,他条件反射般从椅子里腾起,满脸尴尬,有点无法收拾似的。郗萦没起身,仍旧趴在桌面上,颇为怠慢地扭头扫了宗兆槐一眼,脸上还荡漾着被逗笑的余韵。但宗兆槐没有看她,他盯着邹维安,面无表情。
邹维安很快恢复自如,刚才的眉飞色舞也一扫而光,显得老练沉稳,“是不是老金在催工艺改进的时间表了?”
宗兆槐点头,“可以了么?”
“差不多了,还有两个地方我得跟工程师再确认一遍,半小时后就能发出来。”
宗兆槐略微点一点头,还是没看郗萦,直接转身走了。
邹维安长吁一口气,坐回椅子里,脸上现出懊恼之色。
郗萦好整以暇打量他,“咦,你怎么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邹维安掩饰着不自然,“没看见他刚才那脸色么!老宗这人不高兴起来不会骂人,但脸阴得让你吃不消。”
郗萦不以为然,“他爱摆摆呗,你又没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干吗去看他脸色!”
邹维安气笑,“他是老板,咱们打工的敢不看他脸色,还要不要混了?”同时又瞟了郗萦一眼,她好像有点没心没肺。
“我担心他对我有意见......是因为你在这儿。”
“关我什么事!”
“哎,你说实话,你跟他到底有没有......”
郗萦脸色一变,“有什么?”
“在一起呗。他追过你吗?还是你追他?”
郗萦站起来,“你这人真没劲!”
“不想说就不说,干吗翻脸啊?”
郗萦走到门边,忽然又转过身来,“你在永辉也好几年了,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搞定过宗兆槐了吗?”
“你不一样啊!”邹维安赶紧恭维她,“你看你从销售部转到行政部,又从行政部转回销售部,公司里有哪个人能像你这么来去自由啊!”
“那是我自己挣来的!”
邹维安见她动怒,着实有些意外,他虽然没想过对郗萦动真格的,但还是挺喜欢她的,也完全不想得罪她,正想开句玩笑把气氛软化下来,然而郗萦一点没有求和的意思,拔腿就走了。
女人只要在职场中活跃一点,身后必定会有一堆传闻尾随她,人们更愿意把她的升迁归因到某种特殊原因上——而且通常这类原因都免不了与某个有权势的男人挂钩,仿佛唯其如此才说得通,才合理,却完全没兴趣留意一下她的实际工作能力。
郗萦鄙夷持这种思维的人,而且从邹维安的话语中,她明确印证了这些人背后没少议论过自己。
她从 A 车间直接钻进原料仓库,然后横穿仓库前侧,走向对门,那里有道楼梯可以直达二楼大厅——这是条从厂区到办公室的捷径。
边门近在眼前,郗萦正要去推,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回眸,看见宗兆槐朝自己快步走来,她略含诧异,尚未有所反应,左胳膊已被一把揪住。
郗萦没有叫嚷,嘴角含着冷笑,看他要怎么样。宗兆槐闷不吭声把她拉进左旁一个小房间,门随即被关上。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前后不超过五秒。
郗萦以前从未留意过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她每次经过这里,房门永远关着,也没见谁使用过它,墙上有扇一米见方的玻璃窗,透过窗户朝里看,漆黑一片。进到里面她才发现,房间里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黑,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很快看清角落里堆着一些废料——鼻息间还能闻到久不通风造成的霉腐气。
“你什么意思?”郗萦冷冷地斜睨宗兆槐。
他不说话,幽深的眼眸凝在郗萦脸上,缓缓抬手,撩开她额前几根发丝,指尖轻触她的面庞,充满饥渴,用意不言自明——他终于撕下伪饰的面具,不再费心隐藏,就这么赤裸裸地把欲望写在脸上。
宗兆槐并非真的坚不可摧——他情欲的阀门已被郗萦打开,而她不会再让他得到满足,一想到这点,郗萦就觉得快意。
她用力挣扎,但没用,宗兆槐用身体和手臂钳制着她,总是这样,他掌控一切。
郗萦一脸凌厉瞪着他,“放开我!”
宗兆槐毕竟还有些绅士风度,郗萦很快感觉身上的束缚松了些,她果断推开眼前的人,调头就走。眼看手就要碰到门,但瞬息之间,她又被扳转回去,重重地推在门上,她恼怒之际,宗兆槐的脸已经迎上来,双手箍住她两边面颊,开始全心全力吻她。
郗萦抗拒,喉咙里发出含混的谴责,宗兆槐越发用力挤住她,吻得更深,他压抑的热情在成倍释放出来,简直像要把她一口吞下。郗萦奋力抵抗,绝不妥协,却如深陷沼泽,挣扎得越厉害,反而陷入得越深。
她渐渐手脚酥软,意识迷糊,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也许她会倒在他怀里,任他蹂躏。
忽然之间,郗萦明白过来,宗兆槐是想把她也拖进情欲的漩涡,与他一道沉沦。她笑起来,笑声极度轻蔑,从被他堵缠住的嘴里发出,在幽闭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听上去有几分阴森。
宗兆槐停下来,看着郗萦,他眼里的火寂静地烧着。
“笑什么?”他问,沙哑的嗓音仿佛也被火灼过。
“你不会想在这儿跟我干吧?”郗萦满脸讥讽,“你敢吗?”
宗兆槐默不作声笑了笑,手却摸索到郗萦裙子的拉链,他轻缓却极为果断地将它拉开。随后,他的手探入开口,以一定的力度抚摸郗萦。
郗萦用意志力维持身心冷静,不抵抗,也不示弱,两人笑吟吟地对视,仿佛在进行一场玩笑般的较量。
“你不像原来的你了。”她神情里含着惋惜,还有点居高临下。
“你不见得真的了解我。”他动作粗野,语气却还保持着轻柔谦和。
“我现在知道了,你其实是个假正经。”
宗兆槐一点不恼,浓眉微耸,眼眸中流露出鼓励,“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听听。”
“我认识的人里就数你最虚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还有呢?”他上下其手,动作越来越露骨,郗萦没绷住,泄露出一丝呻吟,虽然短促,仍被对面的人捕捉到,他笑意更深。
郗萦定定神,咬牙堆砌出与他等量的笑容,继续剖析他,“你知道很多女孩子对你有幻想,可你装作什么都不懂,你给她们希望,让她们对你唯命是从…”
听到这里,宗兆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显出思索的神情,郗萦以为他被击中要害,正暗自得意,宗兆槐忽然低首凑近她,与她脸贴着脸。
他轻声问:“你呢,你幻想过我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手指猛然探入郗萦下面,那里又湿又热。他直起腰,朝她笑,了然,心照不宣。
郗萦终于扛不住,狼狈地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脸上原本高傲自负的笑容也一扫而光。
“我说了不会再跟你有关系,你也答应了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输了,而且气急败坏,尽管明知放弃游戏态度是虚弱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