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官!快去告官!”
有人叫嚷了起来,公孙长卿听了这话,回头扫了过去,发现叫嚷的竟是一群贫寒书生。
贵族公子考虑到燕王的身份,并没有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毕竟死的不过是一个妓子,虽然可惜,可公孙长卿是王爷,孰轻孰重,他们分的清楚。难不成还让公孙长卿杀人偿命?
相比而言,被这事儿激得热血沸腾,为狐姬打抱不平的,反而是一群穷书生。
百花楼自从改变经营模式后,常常以文会友,招待贫寒书生。加上百花楼是怡红公子的产业,那些书生因为《红楼梦》认识怡红公子,都慕名前来,只是吟诗作对,讨论学问,无关风月。
今日,正好被这些书生们看到了公孙长卿当场杀人一幕,他们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的恶行,已经有人撒开腿准备去锦城府衙告状。
书生们的行为,让公孙长卿心里原本仅存的内疚一扫而光,变得异常恼火。
杀人又如何?身为皇子,他手里早就沾染了血腥,别说杀一个妓子,就算是杀了百花楼里所有人,又会怎么样?难不成这些人还想反天不成?!
“站住!”丢开狐姬的手,公孙长卿站起来,大喝一声。“怎么,你还想去告本王不成?”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王爷虽然是皇子,但也不能随便杀人!你这样简直是视人命为儿戏,你就是个手染鲜血的恶魔!我们要为狐姬伸冤!要告御状!”一个书生站出来,义正言辞指责公孙长卿的暴虐。他身后的十几个书生也是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公孙长卿擒住似的。
“哈哈哈哈!”
见他们这样,公孙长卿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更何况是个卑贱的妓子!也不过下贱的奴才罢了,连本王的狗都比不上!”
公孙长卿用“卑贱的妓子”来形容死去的狐姬,更是让那些书生们愤怒不已。
刚才那首婉转凄切的《白狐》已经深入人心,狐姬痴情的形象更是让人心动。若真有这样的美人,红袖添香,才子佳人,自然是一段佳话。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尸体,不但没有人为她伸冤,还要被凶手践踏自尊,说她连狗都不如,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告御状!我们告御状!”
“杀人偿命!”
“燕王就是个残暴的刽子手!”
公孙长卿万万没想到,在他眼里看着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个时候居然这样执拗。想告御状?他们太天真了!看来,他得杀鸡儆猴才行!
就在公孙长卿手中的宝剑就要刺进场上最为激进的书生胸膛的时候,“砰”,一把剑将他拦下。那手劲极大,震得公孙长卿退了几步,手心还隐隐发麻。
“谁?”公孙长卿眉头紧皱,怒视这拦住他的人。对方不过是个少年,年岁不大,剑眉星目,英气十足。
“你敢管本王的事?”
不过杀了狐姬,就被人形容成刽子手,现在又有人出来阻拦,公孙长卿变得更加气急败坏。
“你杀你的国民,跟我没关系,只是我家公子有件事情想请教你。”少年不卑不亢,并没有引起公孙长卿是一国王爷就对他卑躬屈膝。
“刚才你说,这天下都是你家的,据我所知,除了沧月国之外,还有棠喜、朱莲、翼人三国。既然四分天下,整个天下都是你公孙家的这话又是从何说起?莫不是沧月国有一统天下的想法,所以你才会这样张狂?碰巧,我家公子和他国皇室还有几分交情,若沧月国果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公子可是要给朋友修书,提醒他们好好注意,谨防沧月国了!”
少年一开口,就是这般一鸣惊人,让旁边的人不由得猜测少年背后的公子是谁,竟然抓住公孙长卿话语中的漏洞,给沧月国戴上了个这样的大帽子,真是高!
“你瞎说什么!”公孙长卿没想到这少年会如此胡搅蛮缠,竟然想通过他的话挑起国和国之间的纠纷,真是太混账了!想到自己今天原本是想来散心,却遇到这样的事情,公孙长卿觉得非常扫兴,当下推开挡着自己的少年就要离开。
“公孙长卿,杀了本公子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
公孙长卿还没迈开脚,一个冷清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白色身影落在高台上。那男子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准备离开的公孙长卿在看到白衣公子模样的时候,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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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以命抵命,你敢么?
“公子,狐姬她…她死了…”花五娘抱着狐姬的尸体流着泪,从她口中叫出来的一声“公子”,让场上的人都明白了,眼前的白衣男子就是传说中的怡红公子,真是,惊为天人!
初听怡红公子的名头,人们都会认为他定是位和《红楼梦》中贾宝玉一样红裳粉面的贵族公子。
现在见到一身白衣,高洁如雪一般的项君晚,众人心里塑造出来的形象彻底被颠覆了。眼前的怡红公子异常清瘦,神情清冷,如同天山上的皑皑白雪,周身散发着淡淡疏离的寒气,让人只能远观,却不敢靠近。
他的脸,白净如玉,那双眉,像一只翱翔展翅的鸟儿,不粗壮,不细腻,中性,虽不阳刚,也并不阴柔。
眉下,是一双幽冷的眼,比凤眼略圆,眼眸如墨,眼角却上挑,为冷清添了一份魅惑。如玉雕琢的粉鼻,高耸挺拔,那些坐在侧面的人甚至看到了他侧脸的完美弧线。
在那骄傲的鼻梁下,是两片似血的唇,这艳丽妖娆的红大概是怡红公子全身上下唯一的暖色调。灼热,狂放,唇角上钩,仿佛在嘲弄眼前的人,又仿佛是在藐视整个天下。
公孙长卿从来没有见过长像如此俊逸,神态如此风流自然的人儿。恐怕,闻名大陆的“北蛟南凤”两人也不过如此吧!
而刚才阻拦公孙长卿的少年在见到项君晚后,心中更是大为惊叹。自家少主绝世无双,没想到这次来锦城,还能遇到和自家少主平分秋色的人。听周围人说他是怡红公子,莫非,继两位公子之后,这世上又要多出一位风华绝代来?那大陆上岂不是要热闹了!
“本王杀了你的人,你说,怎么办?要钱,还是要什么?条件随你开,本王都会答应!本王想跟你做个朋友!”
比起刚才对待其他人态度,公孙长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些天京城里的动向公孙长卿有所耳闻,都和眼前的白衣公子有关。能在锦城,凭一己之力,让五间店铺在短时间内名声大作,这是何等的能耐!
现在亲眼见到了怡红公子本人,公孙长卿对他的印象更是大好。这样的绝世而独立,这样的清贵高洁,定是非同凡人。若能把怡红公子拉入自己的阵营中,这里面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
公孙长卿的变脸,并没有赢得项君晚的好感,反而让她冷哼了一声。这个男人心里想着什么,项君晚用脚丫子都能猜到。他不知,她想要的是他的命!
“如果我要你以命抵命,你敢么?”
刚才还对怡红公子抱有幻想,希望他能加入自己阵营,帮自己一把的公孙长卿,在项君晚这样冷漠无情的话后,脸色大变。他何曾被人这样拒绝过?以命抵命?让他一个高贵的王爷为一个卑贱的青楼妓子抵命?这等值么?岂不是让人笑话!
“你要金银美姬,本王都可以给你!以命抵命?莫不是开玩笑?!”
“呵呵…”
公孙长卿的话,引得项君晚轻笑起来。
美人如玉,大约就是形容眼前这人。一笑一颦,风华绝代,让人心中膜拜,生不出任何污浊的想法,生怕玷污了这份高洁。
“既然你不肯自刎谢罪,那本公子只能告御状,请圣上抉择!相信皇上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判决!”
“笑话!让本王给她偿命?简直就是做梦!本国律法从来没有这样一条,就算有,也管不了本王!”公孙长卿有些恼羞成怒,他好言好语,想和怡红公子做朋友,没想到对方这般不知好歹,真是不识抬举。
看着公孙长卿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项君晚心里替那个死去的女人不值。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她居然痴痴等候三年,真是被鹰啄了眼,才会分辨不清人心。
“燕王这般说,倒是让我有些糊涂。我不懂沧月律法,只能请教一位高人。”项君晚微微抬头,看向二楼左侧一间半掩的窗。
“太子殿下,您也认同燕王的话么?皇族子弟不是应该保家卫国,守护自己的子民么?为何燕王殿下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视人命为儿戏,不但无丝毫愧疚之心,还这般理直气壮,践踏民心?难道这就是我们效忠的国、我们效忠的皇族给我们的‘恩赐’么?”
项君晚的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急促,话语也越来越尖锐,让原本还想装不在场的公孙冀不得不露面。
“是太子殿下?!”看到公孙冀,有人叫了起来,立刻,那些书生们纷纷跪下,口呼千岁后,立刻将矛头指向公孙长卿,请公孙冀为狐姬做主。
“太子殿下,请您狐姬伸冤!”
“太子殿下,不能放过杀人凶手——”
公孙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他不过是听了百花楼的名气,过来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事儿。刚才他还想着如何离开现场,假装不在,没想到还没跑,就被怡红公子“抓”了出来。
在看到那些为狐姬请命的书生们热切的眼睛后,公孙冀又有一种截然相反的自豪感和使命感。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这些人将来也会是他的子民,他们这般信任他,让他有种已经大权在握的感觉。
此时,公孙冀心里在盘算着这件事情的优劣,公孙长卿倒台,得利的自然是他。他若想得名,就应该“公事公办”,有了美誉,才能得民心。得到民心,就算公孙长卿如何翻滚,都不可能威胁他的地位了。
可若真的按照怡红公子说的,以命抵命,又不太可能。父皇不会答应,皇祖母也不会答应。若他应承下来,日后不能兑现,岂不是让人大失所望,反而会失去更多民心?
这,这该如何是好呢?
公孙冀的出现,让公孙长卿心里发寒。他和公孙冀面和心不合是众人周知的事情,若他这会儿趁火打劫,吃亏的可是自己。
两兄弟暗中较劲儿,一个慵懒的声音插了进来,将这事儿推置**。
“若太子殿下觉得为难,本公子愿意为殿下作证。燕王杀人,本公子亲眼目睹,太子念及骨肉亲情,怕伤了兄弟和气,本公子愿意担下这恶名,当个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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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了娘家,晚上回来晚了!
016百里蛟
“谁?”公孙长卿跟着声音寻去,没看着人,这让他的心更加毛躁。
“咔咔——”
一阵脚步声传来,楼梯口多了一位蓝衣公子。先映入人眼帘的,是明蓝色的衣摆,藏蓝色的丝,勾着层层叠叠的浪,银丝包边,让那浪花看着更加波涛汹涌,栩栩如生,狂浪之上,一头银色的蛟,金色张扬的眼,锋利尖锐的牙,层层叠叠的鳞片,张牙舞爪,霸气十足。
“咔咔——”
男子踩着木质阶梯,缓缓而下,众人寻音,看到了他左手中转动的两只老红色的核桃,那“咔咔”声就是从核桃的摩擦中发出。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那两枚核桃价值不菲。而四国中,只有朱莲从上到下都爱把玩核桃,莫非,此人是朱莲国的人?
等看到蓝衣公子的容颜,公孙冀心中一惊,脱口就说出了他的名字,“百里蛟!”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百里蛟微微点头,算是对公孙冀打了招呼。
当百里蛟的名字传到众人耳中,更是让场上人都吃惊不已。
“北蛟南凤”,说的就是朱莲国的禧郡王百里蛟,和翼人国盘龙城少主凤九,这二人皆是人中之龙。天下公子众多,皇子名门众多,他们却能力压群雄,成为大陆上最顶尖的公子,自然是有他们的能耐和本事。如今见着,单是那容貌,那气度,就直接将沧月国的太子和燕王比了下去。
百里蛟出现在锦城,让公孙冀感到非常意外。他是朱莲国的郡王,在朱莲国的威望甚至大过皇子,而且备受朱莲国君百里影宠信。有传闻,说百里蛟其实是百里影和自己弟媳的私生子,所以才这般受宠…只是,百里蛟来锦城做什么?
公孙冀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没有逃过百里蛟的眼,他淡淡一笑,看来公孙楠对自己的儿子都在保密,公孙冀和公孙长卿的表情表明,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公孙楠这个老家伙防人之心还挺重!
百里蛟转而看向项君晚,刚才离得有些距离,看得并不真切。此时这样近看,百里蛟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若此人为女子,定是倾国倾城的祸水,不过…百里蛟摇了摇头,即便是男子,怡红公子依旧夺人眼球,让人的视线无法转移。不知道锦城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号人物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见百里蛟盯着项君晚目不转睛,公孙长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来。“这是我们沧月国的事情!”
对公孙长卿略带“蛮横”的质疑,百里蛟觉得好笑。这个十**岁的王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此时完全就像一个执拗的纨绔少年一样,真是可笑!
“我乐意!你奈我何?我看他顺眼,看你不顺眼,就这么简单!”对这样幼稚的男生,百里蛟没有那么多耐心去解释。在他看来,公孙长卿不过是个头戴皇族光环,被人宠坏的“小孩”,没被磨砺过,才会这般生嫩。
“你——混蛋!”公孙长卿握拳,刚想揍百里蛟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公孙冀紧紧抓住了他的拳头。“三弟,住手!”
只是一声,公孙长卿并没有收回拳头,只等公孙冀大喝一声,“够了!住手!”公孙长卿才猛地回过神来。
再一看周围,公孙长卿觉得头脑发烫,他这是怎么了?平时他可不是这样,为何今天这般容易被激怒?公孙长卿觉得头很痛,像锤子撞击了似的,刚才做的事说的话像电影倒带一样在他脑中重放,让公孙长卿简直不相信那人是自己。
“怡红公子,今日之事,本殿下一定会如实告诉父皇!父皇一定会还狐姬姑娘一个公道!”
“相信殿下一定会说到做到,言而有信!”项君晚没有紧逼,只是点到为止。
“放心!”公孙冀拉着表情有些呆滞的公孙长卿,迅速离开了百花楼。看着他们匆匆离去,项君晚心中冷哼了一声。谅公孙冀不敢食言,今天他可是当着这么多人承诺,这事儿可是关系到储君的信誉,公孙冀不敢拿自己的未来下赌!
关键人物走了,这戏也没得演了。
项君晚上前抱起狐姬,准备离开,却被百里蛟叫住。
“在下略懂医术,不知道能否让我看看这位姑娘。兴许,还有救呢?!”
百里蛟的表情极其诚恳,当着这些人,项君晚自然是不会拒绝,只是在心里把眼前这人划为“危险人物”之列。
莫非,他看出了自己的手段?
项君晚一想,随后立刻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唐门毒术,天下无双,她是唐门最优秀的弟子,连祖父都对她赞不绝口,夸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就算百里蛟懂医,也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项君晚挪了个位置,百里蛟上前,伸手搭在狐姬的脉搏上。没有脉动,心跳停止。百里蛟又伸手,沾了狐姬嘴边的黑血放在鼻下嗅了嗅。
“绝魂?!”百里蛟大惊。
绝魂,毒之圣品,无解。服用绝魂,只需一呼一吸,就会命丧黄泉。
原本百里蛟还在怀疑狐姬早就服下毒药,就是为了陷害公孙长卿,可现在看来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绝魂入口即化,不可能藏在牙齿里,看来,果然是公孙长卿杀了狐姬。
“郡王该不是怀疑本公子的人陷害公孙长卿吧?”
项君晚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始终是一张风流肆意的脸,但项君晚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极其危险,不能掉以轻心。这么多人,只有百里蛟能怀疑狐姬是假死,即便刚才他帮了她,可现在弄这么一出,这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未曾可知。
总之,此人不是朋友!
“怡红公子果真快人快语!不错,我刚才的确有所怀疑。毕竟百花楼的前任东家是被休弃的燕王妃,尽管如今这里是公子的产业,可难保有忠心之人会为项君晚出头。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百里蛟倒坦荡大方,冲项君晚潇洒一拜,这人风流极致,即便道歉,抬手之间,也是风华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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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并没有被公孙长卿欺辱哟!咱家的晚晚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啊~
017少主,怡红公子挺美
能屈能伸,百里蛟果然非同常人。项君晚对眼前这人的认识更加深一步,防备也更多了一层。
“百里公子既然亲自检查并确定了结果,他日皇上若问起来,还要麻烦你在皇上面前实话实说,唐某不盛感激。”
项君晚并没有用“郡王”来称呼百里蛟,刚才他自称“本公子”,而后行事又怪诞不遵寻常,自然是不在乎名头这些。
对项君晚的称呼,百里蛟很满意,大笑起来,眉眼张扬,露出一口白如珍珠的牙,“原来怡红公子姓唐,不知怎么称呼?”
“唐清。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清’。”
“清明时节雨纷纷?貌似,是一首诗?”
百里蛟如此聪明,让项君晚心中防备张开。希望他们日后不会成为敌人,否则,拥有这样一个既聪明又背景强大的敌人,对付起来着实要花费一番功夫。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项君晚的声音清冷,低沉中略带清丽,隔得近,百里蛟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了一种特殊的熏香。大陆上无论男女,都爱在身上藏香,各家制香手艺不同,身上的熏香也是不同。
项君晚身上的香味,并不似传统的熏香,带着水果和花朵的气息,清爽独特,倒配得上她的出尘脱俗。
“好诗!好诗!唐公子果然才华出众!”百里蛟停下手中转动的核桃,双眼含笑,如同一支开得正艳的桃花。
“只是,不知道杏花村在哪里?”
百里蛟似乎总能从人的话语中搜集到信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挺适合当刑侦人员,项君晚心里想着。她好像并没有的罪过百里蛟,他却有些针对她,这人,着实讨厌!
“在我的家乡。”
项君晚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加清冷,她抱起狐姬,冲百里蛟点头告辞,“百里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项君晚转身就走,白色的身影在明灿灿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单薄寂寥,和她身上的疏离感一样,都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势,却让人忍不住探究。
对项君晚的背影,百里蛟看得出神。这人,有趣!百里蛟转动着手中的核桃,另一只手拢在嘴边,成扩音器模样,“唐清,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宫里找公孙楠,定不让狐姬冤死——”
听了百里蛟的话,走到过道边的项君晚差点儿踩了空。这人,还真肆无忌惮,无所忌讳!公孙楠不是当今皇上么,他怎么说话这般大大咧咧?是真的没心眼,还是故意为之的?
不管如何,项君晚已经决定日后定要避开百里蛟,这人,惹不起。
等项君晚走后,花五娘眼泪汪汪,冲众人盈盈一拜,“对不起,今天实在是太对不住大家了!狐姬惨遭不测,我们公子心里难过,五娘就不继续招待大家!各位今日的酒水钱百花楼全免,请回吧!这三日百花楼都不会开张,我们要为狐姬准备后事。”
花五娘一边哽咽,一边低垂着头抹泪。事已如此,原本来百花楼玩儿的人也没了兴致,纷纷离开了百花楼。走在最后的,是刚才那群为狐姬请命的书生,只是短短时间,这些人已经写好了事情经过,都署名按了手印,将“状纸”递给了百里蛟。
“我等卑微,不能面见圣上,还请郡王记住刚才的承诺,为狐姬伸冤!不要放过刽子手!”领头人将写满字的纸恭恭敬敬地递给百里蛟,“多谢郡王。”
这些书生的执着,让百里蛟忍不住再次佩服怡红公子。他们定是被狐姬的歌打动,才会这般维护那个惨死的弱女子。那样的词曲,那样的才华,定是怡红公子写的。单是一支曲子,就能让这些人如此“卖命”,若是用在别处,岂不是一种很强的凝聚力?
“大家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原本热热闹闹的百花楼,因为一场命案而变得冷清起来。夜幕下,一辆深色的马车,缓缓离开了百花楼。一个俊朗的少年驾着马车,看着前方,手中的鞭子轻扬,脑子里却想着刚才的事儿。
“难得少主今天心情好,想去逛逛,没想到就遇到这档子事儿。少主,您说公孙楠会处罚公孙长卿么?真的会以命抵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