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谦之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道:“老君还说,吾应整天下道教,除伪法,弘扬道法。”
其实到这里,他的来意已经很明显了,只等皇帝问,何为伪法?
拓跋焘露出一个笑容,“嗯,那你去准备做道场。”
寇谦之懵了,他暗示皇帝自己想要一个官,好名正言顺统率道教,但是皇上说什么法事?
一联想之前的话,寇谦之瞬间觉得,皇帝的意思应该是,他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让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
寇谦之一时间希望满满,说道:“贫道这就回道场准备,还请陛下放心!眼下已是年末,来年贫道必然请陛下观法!”
拓跋焘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寇谦之出去后一打听,费尽心机,果然打探到宫闱旧事。原来宫中有皇帝还是皇子时遇仙的传闻,而且皇帝宫中有一黄竹像,近几年也时时供着。
寇谦之一下子就懂了嘛,他果然没有猜错。
寇谦之在位于嵩山的道场斋戒准备,果然,第二年季春,他给拓跋焘发来了邀请。
拓跋焘欣然赴嵩山参加道场,还带上了收藏多年的黄竹像。
这些年他也曾经尝试过很多办法,对着黄竹的神像说话,上香,等等,但是都没有办法再唤出黄竹。这个寇谦之信誓旦旦自己可以沟通神明,说的言之凿凿,他就相信一回吧。
嵩山道场,寇谦之开坛,率领门下弟子做法,又念了一长篇青词,焚一柱香。
只见香燃,青烟袅袅,直直入天。
随着拓跋焘来的护卫都惊叹了,一缕青烟上九天,这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
寇谦之眼角看到效果如此之好,心中暗笑。他当然不能告诉大家,严格来说这不是道家手段。而是上古人族传下来的,燃香请过路神仙相助的法子改编而成。
那原本的请仙之法早就无人知晓了,而寇谦之知晓,那也是家学渊源。他母亲方氏据说祖上就曾经请仙成功,还亲上天庭赴了蟠桃宴。
这改编是怎么个改编法呢,请过路神仙只能请到刚好路过的仙人,寇谦之听闻上古帝妃简狄曾经在女娲庙中供奉,请女娲带话给其他仙人。于是将二者结合,在青词中点名,请过路神仙代为传话,引黄竹来相见。
青词念完,香燃了十之七八。
忽而,一阵风吹来,寇谦之仰倒晕过去。
众弟子搀扶起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凉水,连拓跋焘也下了御座过来看。
这都要完成了,这会儿晕过去,难道是做不到了装死?
好一会儿,寇谦之才苏醒过来,爬到拓跋焘面前跪下,“陛下,贫道……贫道不辱使命啊!!”
拓跋焘心中一荡,“怎么说?”
“方才,有仙人入臣梦境!”寇谦之激动地道,“黄竹上仙告诉贫道,他已听到陛下的心声,只是现在不是相见之时,还请陛下耐心等待,先平定江山。”
拓跋焘想信又不敢信,神色莫测,毕竟寇谦之晕了一下就这么说,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寇谦之看拓跋焘神色不定,连忙道:“仙人早说了,若是陛下不信,就念一句诗给陛下听:亭亭明玕照!”
拓跋焘神色一松,“道长起身吧,不愧是老君亲点的天师,朕便在平城为你修一新道场,日后可与门下弟子,在那传道。”
寇谦之喜不自胜,忙拜谢君恩。
第138章 得偿所愿
新一届的凌霄杯征文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作为主办方的大BOSS和评委之一,黄竹忙得焦头烂额。
就在他被几位总编围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狂风吹开一样,狠狠砸在墙上。
门下阴风四起,女娲从黑暗中走出来。
黄竹松了口气:“……师姐,多大的神仙了,怎么还搞这种场面,显得怪邪魔外道的。”
她本来就是妖族!
女娲阴沉着脸走进来,“我还想说你呢,到底有完没完了!”
几个总编一看这个场面,忙不迭就跑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黄竹莫名其妙,“怎么了啊,你有人选要塞进决赛吗?”
按理说女娲也是特意过来做评委的,但是没听说她有什么要求啊。
“说的不是这件事!”女娲气咻咻地道来。
原来今日女娲乘着凤驾从娲皇宫来招摇山,路上竟看到有人在请过路神仙。
如今人间使用这个法子的可是少之又少了,女娲心情好,又看那青词开头写的特别好,就截住了青烟捞上来看。
其实这就等于是回应了,就个鱼咬钩了似的,施法者自能知道,真有神仙路过看着了。
下面,就是神仙看看你的愿望,然后选择帮不帮忙了。
女娲一看,这青词前头还好好的,到后面居然写着,请这位路过的好神仙,帮忙传个话,请招摇山黄竹上仙来一叙。
苍天呐,这都第二回了,堂堂圣人,就被人当跑腿的啊?
女娲真想把这青烟抛回去,就算她这次真的顺路就去黄竹那里,也完全不想帮忙好吗?!
女娲探头看了看,却发现下面那施法者旁边还有个殷殷期盼的帝王,神魂中的火挡都挡不住,分明是帝俊那鸟。
当时女娲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都要翻白眼了。
“有病啊你们,若是我真给传了,岂不是说你和帝俊这关系,来往还需要两道程序传信?”女娲觉得不可思议,“你就不能给他个什么传讯的法器吗?我若不是怕他有什么急事,根本都不想理!”
“他能有什么急事啊,这个时候他根本没什么事啊。”黄竹也不知道拓跋焘找自己做什么,要聊天他现在也没时间聊天啊,之前都说过了公务繁忙,“多谢师姐了,我叫人回个信。”
黄竹叫了个秘书来,如此这般交代了一下,命其去传话,让拓跋焘不要急,且等着。
……
人间,有了黄竹的传讯,本就雄心壮志的拓跋焘更加斗志昂扬了。正巧此时柔然再次来犯,拓跋焘登基后首次率大军出征,再次大败柔然。这一次败后,柔然便一蹶不振,不足为患了。
接着,拓跋焘更是在七年内接连灭夏、北燕、北凉等国,二十出头,就完成了北方政权一统,与南朝刘宋隔江对峙,各占半壁江山。
始光十年,拓跋焘已是功成名就,对道教,也是越来越追捧。
虽然鲜卑贵族们仍然无比崇信佛教,但毕竟拓跋焘才是皇帝,两年之前他就因人力问题,征召僧人服役,完全无视了僧人可以免除服役的惯例。
从那时,鲜卑的大臣就隐隐发现,他们这位圣明无比,带领他们统一了北方的君主,似乎不止是信奉道教不喜欢佛教……
这时距离拓跋焘嵩山问道已经过去了快十年,他已经从初露锋芒的少年成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青年君王,而内心深处想要再找到黄竹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变过。
寇谦之很大一个作用,就是年年为拓跋焘写青词,催问黄竹来期。
当然了,寇谦之也的确有点本事,将天下道教整合得很好。
年末,宫中有庆祝活动,贵族们都入宫来参加宴席。
拓跋焘将寇谦之请出来,让他为臣子们赐福。
汉臣们普遍不太喜欢佛教,而是更喜欢或者有好感那在本土,在汉家朝堂流行了很多年的道教,所以无所谓。
而鲜卑贵族们则纷纷变色。
他们隐忍地接受了这位天师的赐福,然后互相交换着眼色:皇帝对佛教真是越来越不满了啊。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皇帝的手段,每一个人都见过。他自十二岁上战场,就没有输过,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统一了北方。
一般人二十出头可能还在吊儿郎当接受家长训示,可是他们的皇帝已经灭了好几个国家。这是实打实的功绩,压在他们头顶,让他们想反抗却不能,也不敢反抗。
虽然拓跋焘才二十五岁,但是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想着,他驾崩后的谥号绝对逃不了一个“武”字,毕竟这样的武功,实在是太出色了。
拓跋焘在御座上观察着臣子们的神色,心中十分满意。
一次次的试探,结果都很好,拓跋焘觉得,自己的刀不日就可以完全出鞘,将佛教这个困扰他多年的病根连血带肉地剔除了。
时至今日,佛教已经比当年过分了十倍,百倍。
僧人们非但可以养奴蓄婢,不缴纳税赋,还拥有大量田地,有无数金银珠宝,僧人,现在是国家最富有的一个阶层之一了。
甚至,他们还有私兵,来保护自己的产业,还宣扬佛陀才是世间的主人,他们自然是佛陀的代言人,信徒们供养他们就是供养佛陀,这些都是作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
而寇谦之,他很聪明,他把儒家的规矩引入道教,道士们都严守戒律清规,对帝王也十分尊崇。
——要黄竹来说,原本就是一家,怎么引入融合的,都不吃亏。
总之,拓跋焘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大加整治佛教。
酒过三巡,拓跋焘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便留下群臣佯作欢笑地饮宴,自己先行离场了。
拓跋焘走着走着,看到了多年前他误入的神堂。
这里因为他登基后的示意,虽然一直没有道士入住,但是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拓跋焘在门口看了许久,屋檐上的瓦当时常修葺,都是用的万岁瓦当。他想到当年这里,因为不被重视,居然有几块佛像瓦当掺在里面。
“我进去走走,你们不必跟进来了。”拓跋焘轻声说道。
宫人们中并无与拓跋焘亲近的,更不要提敢劝他,连句夜深露重陛下小心着凉都不敢说,各自垂手分立堂外。
拓跋焘举步进了神堂,明月照庭中,虽无荒草,干干净净,但也没有丝毫人烟气。
拓跋焘走入庭中,见一道人伏在桌案上睡得香甜。
上了十年的香,居然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拓跋焘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的脚步比起十几年前可能要稳一些了,走到黄竹面前,看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黄竹脸上,不禁心痒难耐。
拓跋焘伸手捏了捏黄竹的脸,果然是滑滑的,“醒来。”
这十余年时光让拓跋焘长大了,变成熟了,却没有给黄竹留下任何痕迹。而他也不觉得这些时光使他们有了什么距离,确切地说,从第一次见到黄竹起,他那时虽然无法准确形容,但就是觉得,这并非初遇,而是久别重逢。
黄竹眼皮掀开一点,打了个哈欠,把头扭到另一边,“别吵,刚忙完。”
对于黄竹来说,睡眠不是一种需要,而是一种爱好。尤其是没日没夜忙了很久之后,大部分修道者喜欢打坐,他却喜欢睡觉。
拓跋焘看黄竹如此,心中一动,弯腰把黄竹抱了起来。
黄竹毫无反应。
拓跋焘抱着黄竹走出了神堂,外面等候的宫人们全都傻了。
虽然黄竹的面容在拓跋焘怀里看不太清楚,但很明显是个穿着道袍的男性吧?
虽然吓傻了,但是在宫里,伺候陛下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当自己是瞎的聋的哑的不会思考的人。所以大家屏息凝气,默默跟上了陛下的脚步,帮他照亮路。
拓跋焘把黄竹带回寝宫,把黄竹放到榻上后,拓跋焘才有点真实的感觉。
一个在外面聊着聊着,睡过去醒过来就不见了的神仙,比起一个躺在你床上呼呼大睡的神仙,要虚幻得多吧?
后者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不会再走了一样。
拓跋焘坐在寝宫批示了一夜政务,到了天际泛白,他才熬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次日,拓跋焘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床上。
他翻身一看,黄竹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点点画画。
——黄竹竟然真的没有走。
拓跋焘坐起来,“……你没有走。”
黄竹背对着他悠然道:“最近没什么事——佛狸,你是不是熬夜了,声音都嘶哑了,来喝点热茶吧。”
拓跋焘穿上鞋,给自己斟了杯茶,走到他身边,“你在画什么……”
黄竹身姿挺拔,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的他衣带飘飘,果然是仙人丰姿。然而手下宣纸上,画的却是个蹩脚的小人。
拓跋焘:“……”
“画的是你啊——”黄竹看了拓跋焘一样,“嗯,六岁时候的你。”
现在拓跋焘已经比黄竹高出一个头了,不像当年那个小豆丁。
拓跋焘一脸纠结:“这是个……什么画法。”
“写实!”黄竹理直气壮地说。
拓跋焘想说什么,但是看在黄竹没走的份上,又不忍心说了。
拓跋焘唤宫人进来服侍洗漱,虽然大家都没抬头,但是黄竹还是感觉到了她们内心的震动,大概在漠然的外表下,全都是火山喷发一般的激动。
就算再崇信道门,也要有个限度啊啊啊啊!!居然和道士抵足同眠!!眠到了这个时候!!!
拓跋焘不知道,或者说他不在意宫人们的想法,对黄竹说了句:“她们都看得到你?”
“你这话说得多稀罕……我又不是鬼。”黄竹笑了两声。
“哦。”拓跋焘不太开心地说,“你自便。”
黄竹就也擦了擦脸,看看皇帝的早餐,也没自己吃得好,于是心满意足地只喝茶,倒不愧是最没出息的准圣。
拓跋焘吃着早餐,有人来报,寇谦之寇天师求见。
因为黄竹终于出现了,拓跋焘觉得,这寇谦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帮催着,于是叫人唤他进来。
寇谦之进来后还未叩拜,就看到了黄竹,心中一惊,因为黄竹都是叫人传信,他未见过黄竹,只想着这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哪一个道士,居然在陛下跟前。
寇谦之行了大礼,拓跋焘说道:“天师昨日辛苦了,想要什么赏赐?”
说是昨日赐福辛苦,但是拓跋焘是为了他这些年写青词的辛苦。
“不敢,不敢,这是贫道分内之事。”寇谦之连忙谦虚地说道,“倒是有些好奇,陛下身旁这位道友是?”
拓跋焘看向黄竹,想征求他的意见。
寇谦之看陛下这神态,就知道和道人关系不一般啊!他混到今时今日,还不能直视陛下呢,这道人在陛下看着他的时候,居然还稳稳当当地坐着。
黄竹问答反问:“天师求见,不是有要事吗?”
寇谦之猛然醒悟,的确是有要事啊,若是先问疑似敌人的身份再说,好像显得有些不知轻重了。这时候悔之晚矣,也不能改日再提,连忙认罪道:“险些误了陛下的大事!陛下,昨夜贫道在梦中得太上老君指点,他老人家为陛下赐了一年号。”
他心中又想,也不知这道人怎么知道有要事,他先前也没说,难道是蒙的?
你昨夜梦中遇仙,朕昨夜却是床上睡了一仙。拓跋焘心中想着,有些得意,说道:“这是好事,近年一直有人建议朕改元,然则朕终不愿更易‘始光’。想来,老君赐的年号妙极,能使朕更改心意。”
毕竟拓跋焘因两次红光异象扬名,他还挺喜欢这个年号的,就一直没改了。
寇谦之说道:“老君赐的年号是,太平真君。”
黄竹撇了撇嘴,嘀咕道,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太过分了……
拓跋焘一听这年号,在心底转了几下,十分满意,看寇谦之更顺眼了。这年号一听便是道门的路子,这就是从逼迫贵族,逼迫僧人,到了逼迫天下百姓接受了。
接受吧,日后这大魏,宝刹迦蓝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从皇帝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道教信徒!
佛教?哼哼!
“好,果然好!既是老君钦此,朕便下令改元!”拓跋焘抚掌而笑,“寇天师,着你写青词,替朕谢过太上老君!”
寇谦之正要道骨仙风地一施礼,不疾不徐地答应下来,却被那青衣小道士抢了先。
“还那么麻烦,我帮你谢了。”黄竹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对他来说,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拓跋焘想了想道:“嗯,你来的确更快更方便,那就不麻烦寇天师了。”
“是,是……”寇谦之都结巴了,这是什么情况?!
那小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陛下如此亲厚也就罢了,陛下居然把写青词也交给他了,他这个传话人就站在这啊!还更快更方便?
不是他说,写了这么多年青词,做了这么多年法,还有人比他更熟练吗?
寇谦之委委屈屈地看了拓跋焘一眼,可惜,陛下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眼神中的含义,反而拈起一块糕点问那小道士吃不吃。
小道士还特别矫情地说:“不要,不好吃。”
寇谦之好嫉妒!!
第139章 谜之丹药
宫中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道士,寇谦之的徒弟们比他还紧张。
这么多年,寇谦之也经历过不少风浪,否则干不来这活儿。但眼前的局势,还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令人糊涂,根本看不懂。
寇谦之的终极目标还差一点没有完成呢,他现在已经是天下道教领袖,但是还缺一个官称,那就是“国师”,基本就差一步了!
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小道士,很难说会不会对他产生威胁。
毕竟对于皇帝来说,国师是个道士就行,真不见得一定要是寇谦之。
寇谦之发动了所有力量,去查那小道士的来历,结果忙活了几天,连个姓名都没得到。而宫中传出的消息更是令寇谦之心惊胆战,小道士被唤作“明玕”,几日里与皇帝同吃同住,便是亲兄弟也没有这么亲近的。
寇谦之去找了他的一位盟友,也就是北魏朝堂上一名汉臣,清河崔氏的崔浩。
寇谦之告诉他有这么回事,然后也不说自己的评价,眼巴巴地看着崔浩。
崔浩是重臣,极得拓跋焘信任,他十分淡定地说道:“天师稍安勿躁。”
寇谦之连忙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复了道骨仙风,口中说道:“崔大人啊,你到底怎么看的?”
“我觉得天师多虑了,”崔浩其实早就掌握了这件事,比寇谦之了解得还更详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陛下让明玕写青词,是为了敲打你?”
寇谦之一愣,“啊?”
“你是被那明玕的存在吓到了,没回过神来吧。”崔浩说道,“你刚献上年号,陛下虽要用你,但也要敲打你,不可成为下一个佛教。”
寇谦之一琢磨,这不是说不过去,但是有什么证据吗?
崔浩道:“据我所知,明玕在你走后,根本没有动笔写什么青词,而且这几日,也根本不像道士,整日里吃吃喝喝玩玩看看,一起说他是个道士,我看他更像是一个穿上道袍的嬖宠。”
……我X,有道理啊!!
寇谦之豁然开朗,“崔大人高见啊!”
汉晋之时南风就颇为盛行,到了今时,更是成了风尚,举国上下,视为风雅之事。那明玕既然不会道法,又长得俊秀,还和皇帝同吃同住,真是不像能够和寇谦之争国师,明明就是一个嬖宠嘛!
那么他查不到这明玕的来历也说得过去了,可能是自幼就被养起来,调弄着,为了伺奉贵人的。
没想到皇帝以前只是不显山露水,其实也很会玩儿,还让明玕穿着道袍玩制服诱惑……
寇谦之和崔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寇谦之找到了答案,一扫忧愁,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他的弟子们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喜悦,难道是查到了明玕的底细。
寇谦之连忙警告大家,千万不要再去打探明玕的来历了,而且,要从此改变对明玕的态度。
在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一定要先行动起来,争取到明玕的好感!
这就是紧跟着陛下的喜好,陛下喜欢谁,他们就捧谁。
寇谦之更是亲自炼丹制药,一旬后,匆匆进宫求见。
一般来说,为了适当保持自己的高人风范,寇谦之进宫的频率不会特别高,没什么事不找陛下。这一次,他是为了献药。
拓跋焘召见了寇谦之,黄竹就翘着脚坐在一旁。
寇谦之一进来,对拓跋焘行礼后,就主动对着黄竹也稽首,扯出一个混合着示好、我知道了、你懂的等等情绪的笑容,“……道友,呵呵。”
黄竹差点起了鸡皮疙瘩,觉得寇谦之喊“道友”的语气特别怪,很不自在地回了一礼。
“天师此来为何事?”拓跋焘问道。
寇谦之把怀中的小匣子举起来,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两个瓷瓶来。
“贫道制了两样药,献给陛下。”
拓跋焘并不好丹药,寇谦之偶有进献丹药,他也多是赏赐给臣子,自己并不吃。寇谦之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拓跋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明知故犯,特意地送上丹药。
“这丹药有何妙用吗?”拓跋焘问道。
周围还有宫人侍奉呢,寇谦之当然不好直说,只能含蓄地笑了笑,“谁用谁知道……”
拓跋焘皱起了眉,觉得寇谦之这故弄玄虚的样子特别欠打,以前寇谦之可不敢这样的,笑得这么恶心是为什么?
黄竹却一下子明白了,差点喷血,饶是如此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天动地咳嗽了一番,“咳,咳咳咳!”
拓跋焘看了,顺口就问道:“丹药可能治明玕的咳嗽?”
寇谦之呆了一下,“好像没有这个效果。”
他有点郁闷,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陛下还不懂?这没道理啊,男人们,都应该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