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看着屏幕上一个紧挨着一个的字,向以吟很希望自己能够‘趁人之危’借助陶家这次所谓的‘危机’,或许,她和陶泽晓能在形势的‘逼迫’下会在一起,可是————
向以吟忘不了,陶泽晓痛哭在单玫怀里时的样子。
他狠狠跪在地上时喊的那一声‘妈’里,有多少恳求,多少痛楚,就像是冰疙瘩一样砸在自己的心窝里,痛楚,麻木,透心的寒,什么滋味都有了,她自己都承受不住,帮帮他吧,爱这个男人,别让他这么的苦。
猾有车子慢慢驶入停车场,细微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场所里被格外的放大,向以吟依然没有抬头,还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直到听到有人来敲自己的车窗————
“泽晓?”
向以吟有些讶异。
陶泽晓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朝你摁喇叭你都没听到。”
向以吟笑了笑,把手机反着扣在操作台上:“没什么,你怎么这时候来医院了?”
陶泽晓没回答她,伸手去拿她的手机,向以吟也没阻拦,他刚才看到了不是。
屏幕依旧是对着向以吟的,陶泽晓把上面满满的字删减的只剩下两个,以吟。
他说:“你要打出自己的名字并不难,最难的是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自己,找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向以吟沉默了会儿,笑着说:“为什么有时候我知道这样做是对的,我还觉得这样的难受。”
陶泽晓也笑:“做正确的事是需要勇气和力量的。
向以吟偏过头看着陶泽晓,慢慢的摇了摇头:“你这样,我感觉很像我爸。”
“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陶泽晓说:“我该谢谢你,这一阵儿你一直陪着我妈,我和泽楠这点都不如你。”
向以吟慢慢的凑近了陶泽晓一点:“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或许比不说更难受,可是,难得我现在有这份勇气和力量,我想说出来。”
陶泽晓看着向以吟,慢慢的别过头。
“你是不想看我还是不敢?”
向以吟一直都是微笑的,她的表情像是很放松,其实,身体里那根弦都快绷断了。
陶泽晓摇摇头:“都不是。”
“我知道,其实你很清楚,我喜欢你。”向以吟看着陶泽晓的眼睛:“我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试着告诉你我爱你,可是一次都没有说出来。我以为我隐藏的挺好,可泽楠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他挺不待见我看上你的,你知道吗,泽楠一直觉得你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孩,呵!其实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我不敢说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
向以吟慢慢的说着,也一直在笑,可到最后,眼泪笑了出来:“后来我哥都知道了,或许是我做的太明显,玫阿姨也能看出来,姑娘家这样,是不是挺掉份的。”
她把头低了下来,甩了甩,又抬起来,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米安,不管因为什么喜欢上的吧,我想我能等的,慢慢等,等你不再喜欢她,也让我可以变得更好一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看上你了,想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要是能说清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也就好了。有些话说出来其实挺二的,可是,就是借着今天这股劲儿我还是说了,我也知道,要是不说出来,咱可能以后还会这样面对面聊聊说说话,有时候你还是会抱抱我,叫我一声以吟,像小时候一样。以后估计你不会了。泽晓,我爱你,说不清楚为什么,我挺想和你在一起的,现在也知道是不行,不过我希望你过的好,别这么苦就行。”
向以吟的话说完了。
陶泽晓看着她半天,也沉默了半天,这个女孩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以吟是个比较随意的女孩,他也知道一直以来她对他的好感,可是陶泽晓没当真过,他一直觉得向以吟或许还没搞清楚什么是习惯的依恋,而什么是爱。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竟然能对着他,一直面带微笑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感情,也能最好的理解她的感情。
向以吟,这时候又哭又笑的说出来的这番话,给陶泽晓一份深深的震撼,震撼的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他想不到话语上的任何一个词能够承受。
倒是向以吟,她蛮大气的拍了拍陶泽晓的肩:“最少你该对我说声谢谢吧。”
像是再开玩笑。
陶泽晓却认真道:“不止的,以吟。”
向以吟微微一怔,倾身抱住了陶泽晓,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抱着,很紧很紧。
***
米安收拾妥当下楼之后往方小说,很快就看到了向以伦,想不发现他其实很难,就这么靠在车头上,眼睛一直盯着她这栋楼的大门。
向以伦看见米安出来,眼睛睁大了一下,微微一笑,很纯真的一个表情,却出现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脸上。
他走过来,替米安开车门。
“谢谢你。”
只有这一句话,一路上,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车在阳光下行驶,人流中,满满的烟火气息,即便是坐在这样密封严谨的车厢里,耳边只有对方轻微的呼吸声,也像是能感受到外面的嘈杂一样,但是不厌烦,只有平静,生命感一样的平静。
米安也没问去哪儿看佟鹣然,总之,她知道他会安排好一切。他把她带到哪里都无所谓了,现在的她,真的往深入里想想,原来她这么一个人,竟然带着这样多的秘密,今天一天,她知道的,不知道的,迷茫的,想要了解的,都能清楚的展现在自己眼前,挺好的。
当然,确实也有些米安想不到的,向以伦带她来的地方是这样一条胡同。
要说起这胡同,在北京,你往前推三十年,整个北京城就是一个胡同挨着一个胡同连起来的,俗话说北京‘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无名的胡同赛牛毛’,那时候是没什么新鲜,可现在,就成了北京城一景。
这是一间老四合院,其实盖这种宅子特有讲究,所谓‘四合’,四指的是方小说西南北四个面,合说的是四面房屋围在一起,形成一个‘口’字。这种正规的四合院一般依方小说西向的胡同坐北朝南盖着,基本形制是分居四面的北房就是正房,南房和方小说西厢房,四周再围以高墙形成四合,开一个门。大门必须地建在宅院方小说南角,有风水的说法。
这间宅门是前清的一座贝勒府,这位贝勒爷也是吃喝玩乐抽嫖赌一把抓的好手,得老佛爷宠,也风光过一阵子,后来清王朝垮了,他也垮了。后人不长进,坐吃山空,也不成器,只是这座宅子选地好,风水好,里面老佛爷赏下的宝贝也多,听说这后人把这宅子给卖了,卖给谁了也不清楚。
没想到,现在佟鹣然在这里。
门是紧闭的,向以伦扣了两下门板,有人来开门,也没多说什么就让进去了,等米安刚跨过去,啪的一声,门立马又给关上了。
的确是个好宅子,后人打理的很好,宅门里那种祖上留下的精致纨绔气息一成都没变,只是少了份生气,属于人的生气。
向以伦朝里面指了指:“你再跨过一道门槛,最里面的那座厢房里,他就在那儿。”
米安看着他。
他笑了笑:“我在外面等着你。”
米安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朝着里面走过去。
向以伦就这么看着她,像是世外的一道独孤的魂,渐渐消失,遗留下的,只有那股淡淡的,不完全属于她的香气。
他慢慢的低下头,从兜里摸出他一直时不时攥在手心里的瓶子,拿出来,凑在弊端,他也买了,ChanelN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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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蝴蝶不愿意 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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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安一步步慢慢的走进去,那间厢房的门是开的,虽然是在屋里,可里面的寒气和外面一样重,唯一的热源便是那扇小小的电热扇了吧,放在离书桌还蛮远的地方,书桌旁,站的人,便是佟鹣然。
米安看着他,也不跨过那道门槛,只是看着里面,他微微躬着背看书的样子,还是那样一身衣服,朴素却又奢华的军装,只是肩头那些章都没了,或许有些冷吧,那只没有抚着书页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爸爸。”
巨米安在喊这一声的时候笑容慢慢的从唇角漾开,可以说,这是她最舒心的一抹笑了,却,能让看到的人疼死!
佟鹣然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米安,眼睛里,真正的忧伤。
“米安?”
猾佟鹣然想走过来,去牵米安的手,可刚走两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你怎么能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怎么来,怎么回去吧。”
米安愣了愣,可她什么都没有说,佟鹣然没有像父亲一样过来牵着自己,她可以像女儿一样走过去扶着他,步子迈进去了,可佟鹣然却吼她:
“就算你有本事能进来,可我总有不想见你的权力吧!”
米安还是没生气,也没伤心,她不但没有走,还反身把门给关了起来。
“就算您现在不想见我吧,可我也总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权利吧!”
说着,米安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佟鹣然:“爸,无论您决定了什么,我想,我应该得到您一个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佟鹣然疑惑的看着那份文件,又看着米安:“你…”
“乔香惏您应该比我熟悉才对。”米安在佟鹣然面前坐了下来。
佟鹣然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不起…米安。”
米安的心微微一痛,可她忍了下来,说:“爸,您别再骗我了,对我说实话吧!”
佟鹣然望着米安,许久,都没有做声。
慢慢的,他走过来,伸手摸了摸米安的发顶,轻轻的开口:“你这样,真的好像你妈妈,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弄到最后可能比不知道或者不那么清楚的时候更难受,却还是要搞的明明白白,才肯罢休。”
米安仰着头,任他抚摸着自己的发,也轻轻的开口:“那八百多万…您给了我的养父母,对吧!”
“你见过孩子了吧?你乔阿姨把他照顾的很好是不是?”
提到了孩子,米安点了点头,佟鹣然也点了点头。
“直到你母亲去世的那年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佟鹣然淡笑,轻轻的摇头,像是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你养父母这家不是我替你找的,而是你的母亲,或者更确切一点来说,是你的外公。我想关于你的出世最不高兴的就是你的外公,所以当时他开给你母亲一个近乎于苛刻的条件,他最大的容忍限度就是允许你母亲把你生下来。如果你母亲要是选择了抚养你,那么就等于她放弃了阮家的继承权。这些,我也是听乔香惏说的。”
米安点点头,这些,在香港的时候乔香惏也对她说了,以前他们为什么生了她又不养她原因是什么,无论错与对,她都不再关心,她想知道的,只有现在!
“我知道,那八百万一定是因为我。可是,既然你知道我母亲这么有钱,我不是您一个人生的,无论她是生是死,您都可以找乔香惏拿钱的!”
佟鹣然摇摇头:“你母亲她没有钱。”
米安眼睛都瞪了出来:“为…为什么?!”
遗嘱上明明写的很清楚,阮怜苡是阮家唯一的继承人!
佟鹣然低下头,半天,才说:“你外公从你母亲离开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给你母亲一分钱,连你养父母那边当初说好的赡养费也都给断了,这些年她用的一直都是她的信托基金。”
他停了下来,低头看向米安的时候,米安依然那样仰着头看他,眼睛里那样信赖,仿佛在等着他,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她没有说话,再等他,等他解说那笔钱的去处。
佟鹣然抚向那双眼睛,美丽而忧伤:“你母亲去世后,一直都是我同你的养父母联系。我曾去看过你,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你恨懂事,你母亲留给你很多方小说西,你的字,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还有你知道那么多的知识,你母亲,真的把你当做一个大家闺秀来培养,即便…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你一眼,可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在潜移默化之中教育你。事实证明,你也很优秀。本来我也打算把你接到北京,可自从见过你,也看得出来那家人也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念头也就打消了,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福气。如果,你没有在北京出事的话…”
米安静静的听着,原来那些字,那些札记,包括她从小带到大的项链,都是她给她留下的!难怪她养父非要让她考军校,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这些事实,对米安来说,确实凄伤。
“你怀了孩子这件事对你养父母来说打击很大,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你是他们亲生的,而且,知识分子难免有些古板…其实,也…”
米安看穿了佟鹣然的心思:“他们嫌弃我了对不对?他们这两年一直在找你对不对!”
佟鹣然摆摆手:“也不是他们找我。或许都是我的错,我一直责怪自己,如果早些把你带来北京,或者找个由头让你北京上学,这些都不会发生了。也许是你出事之后我往南京跑的勤了点,也许是我太忽略那一阵佟夏的想法…”
“我哥哥?”
“是,你的事我一直都瞒着佟夏,他也不知道有你存在。我也以为我隐瞒的很好,谁知道,有一天他忽然拿着你的照片追问我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佟夏怎么就知道了,想想,他也这么大了,再加上你那阵子情绪很不好,我特别想把你接回来,就对佟夏说了你的事。谁知道,没有多久,就趁着那场全军演习我忙的无暇分身的时候拿了八百万去找你的养父母…”
米安摇摇头:“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佟鹣然道:“我也以为他要去见你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去南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的养父特意来北京找过我一次,只是那时候因为忙着演习的准备工作,没有找到我,可他找到了卢志海,志海当时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注意特别的告诉我,你养父以为我不管你了,所以…”
米安看着佟鹣然的眼睛,隐隐惊栗:“他不要我了,他管你们要这八百万,他们家不要我了是不是!”
佟鹣然劝解道:“米安,你不该这样想。中国有句俗话‘生亲不如养亲’,这二十年来,他们确实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的。”
米安点点头,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好,我听您的,我不这样想。我只问一句,这钱,是不是给他们了!”
佟鹣然回答米安的只是一片沉默,好久,才听到他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想想,我们做大人的,真的没有权利犯一点点错误,因为受到惩罚的不止是我们,还会连累孩子。想想,从你生下来,虽然在别人看来很幸福,可到底,你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我们一直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你该多委屈,多委屈的活在一个没有父母的世界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哀默,里面听得出来,有浓浓的沉伤:“如果不是我的错,佟夏就不会…不会因为这些钱去贪污。我不能不认,佟夏是个好军人,我不能让他死了,再背上这样一个名头。别说是你,就是佟夏,这个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回忆起来,从来都是…我让他走,他就要走。我让他停,他就要停。而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来都没有问过,了解过,他喜欢什么,他想做什么,知道他死…如果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是蝴蝶不愿意 133
一段张狂而跋扈的残酷时光。 阅 读屋即时更新!
我们所看到的天空总是存在两种对立的极端,不是魔幻般的彩色,便是忧郁到底的灰。日复一日的乏味生活让人无法忍受,就注定了魔鬼的因子要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用一张漂亮的成绩单来换取赞美和夸奖幼稚岁月已然过去。
一生只得一次的半熟时光,难道不该用来挥霍?
巨有屁就放,肆意狂妄,横冲直撞,会沉迷高浓度酒精与主题派对,我们只是让自己来摸索该怎样进入所谓的成熟世界。
我们崇拜上帝,崇拜佛祖,崇拜亚当,崇拜夏娃,崇拜**前如钢铁般屹立的中**人,崇拜天桥上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嚎叫的流浪歌手。
我们崇拜‘红楼梦’,崇拜‘金瓶梅’,崇拜曾国潘,崇拜鲁迅,也崇拜慈禧那老娘们。
猾我们崇拜**,崇拜烟草,崇拜高浓度酒精,崇拜迷幻药,崇拜金钱,崇拜对冲基金,崇拜崔健,崇拜宿醉,崇拜操场上再也难捡起的篮球。
我们崇拜爱情,崇拜盘正条顺的大姑娘,崇拜蓝天,崇拜大海,崇拜海鸥,崇拜赢家,崇拜闪光的他们,崇拜迷失的自己。
佟夏,十八岁。
照片上,那个穿着海魂衫,军绿色宽大的裤子,脚上一双‘踢倒山’的军球鞋,绣着红色五角星的军帽正儿八经的戴在头上,嘴角,一抹歪笑。 阅 读屋即时更新!
这是个坏男孩。
佟鹣然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
米安看着照片里的男孩,他的笑容,坏的格外灿烂。
他的眼睛,俨然皎艳,朦胧惊丽。
米安没有注意夹着照片的那个笔记本,她在佟鹣然端着茶杯转身的时候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是佟夏把这些钱给他们的。”
佟鹣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养父也是走投无路才来北京找我的,他的贸易生意有一笔货被扣了下来,需要钱。你也知道,你养父做学术还可以,生意也是一直不愠不火的,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这时,他已经把茶杯放下,双手撑在桌沿上,看着米安拿给他的遗嘱:“你母亲确实是阮家的唯一继承人,可是,那些钱是她的,不是你的,阮家的财产在你外公死后都是家族代理在打理。就连她一直用的那笔信托基金,在她死后,都被冻结,你一分钱都不能用。这些,连你母亲都不知道。”
米安看着那份遗嘱,愣愣的看着窗外,她的包里还有一份文件,在香港的时候,乔香惏要她打开看一下,如果同意就签字。可米安没有看,她知道,这和她的孩子有关,和阮家有关,或许…和佟鹣然也有关。
外面,天空又蓝又明,那种真正的蔚蓝色,海天一线的蔚蓝色,时不时的,还会传来一阵鸽哨,宁静的悦耳。
米安默默的流着泪:“你心里有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佟夏,所以这次你认的这么干脆。”
“米安…”
“你被抓的时候,我怎么哭怎么喊怎么求,你都不回头看一眼,你怕,你怕看到我你就会放不下。”
“米安…”
“你入了狱,想帮你的人你都拒绝,你拒绝见卢志海,你拒绝见我,就连我来了,你第一句话不是问我好不好,也是要把我赶走。”
佟鹣然受不住米安一句又一句的话,他的手狠狠的掐在桌子的边缘。
“你想就这么死,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来北京和你不亲份也是一件好事!”
米安的手,慢慢的覆在佟鹣然的手上:“爸,我求你想想我。”
佟鹣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米安抹了一把脸,把包里另外一份文件拿了出来,摊开对佟鹣然说:“来这儿之前我去一趟香港,是乔香惏带我去的。她给了我这个。”
佟鹣然偏过头。
米安继续道:“我还没有看,她也没告诉我里面的内容,只是让我自己选,她说,有了这份文件,我就能把那八百万给补上去。爸,贪污确实是罪,可既然是因为钱,我们把钱补上去,能不能不用命去偿?!”
佟鹣然摇摇头,他不用看也知道,原来他把孩子暂时托付给乔香惏的时候,乔香惏就提过对阮家遗产的处理方式,可是他没有同意。
米安的孩子,姓什么,该由她自己决定,而且,这不止是一个姓的问题。
可米安不知道佟鹣然为什么摇头,她以为佟鹣然不同意,下一秒,手便压在那份文件上,眼睛朝书桌上扫过去,看到笔,抓在手心里,在最后签名处,利落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已经签了,由不得你不同意!”
“米安!”
佟鹣然正不知所措,米安已经开始去收拾那些文件,她怕佟鹣然把文件夺走,收拾的很慌乱,往袋子里装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边散开的笔记本。
是佟夏的。
笔记本里,散出另外一张照片。
就落在米安的眼底。
米安手上的动作停止,她蹲下来,捡起照片。
照片上,除了佟夏,赫然是两张熟悉的脸。
向以伦,陶泽晓。
佟夏的贪,佟夏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