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得她回到营帐时,却恼得将头上的纱帽揭下,重重扔甩在了床榻上:“真是朽木一块,难怪上一世里打不赢!”

☆、第112章 第 112 章

说这话的正是公孙琴。她当初逃婚, 凭借着上一世霍岩雷曾经在路旁被蛇咬,留下蛇毒遗祸, 损伤身体的契机, 及时出现在了霍岩雷出猎时被蛇咬的生死关头, 一剂药丸蛇毒尽消。
而霍岩雷知道这么美貌的姑娘就是名震漠北的公孙琴时, 倒是收起了大恩无以为报,只有将恩人纳了的心思, 引她做了自己的座上之宾。
而公孙琴凭借前世所长, 加之自己对兵法的运用,着实帮助霍岩雷打了几场胜仗。
可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霍岩雷营帐下的许多将军对她并不信服,在他们眼里, 她不过是神婆一般的存在罢了。
公孙琴心里并不懊恼,在她看来, 漠北霍岩雷一系, 也不过是靠着她暂时得以暂时栖身安置的蝼蚁罢了。蝼蚁们怎么看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靠着这些蝼蚁向霍随风证明,他究竟错过了什么瑰宝!
就为了那个褚笑娘?真是可笑!依着她看,霍随风身为郡王,却穿了破衫,明明就是褚笑娘那个女人不够贤良, 对霍郎不上心的缘故!
前世里的笑娘不但心狠手辣, 而且贪心敛财。
这一世不知什么原因, 让她走运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女,可是现在看来,敛财的毛病入了骨髓,如今也改不掉,大概是贪墨了郡王府的钱财,才让霍郎在人前闹出那等子笑话来。
如若是她,自是尽心照顾霍郎,岂会让他如此人前丢丑?
想到着,公孙琴觉得离霍随风看清褚笑娘嘴脸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其实这个天大的笑话,几经辗转,也传入了笑娘的耳中。
寒烟当初听到这事时,都急得快要掉眼泪了,急忙跟着自家小姐述说:“小姐,当初就说要做新衣吧,可您非要换袖子,这下子可好,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您还是个没有过门的,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相较于寒烟的急切,笑娘却镇定多了,只说:“这倒是我的不对,若是上袖子时,多缝一圈便好了,随后送去的那几件不是全都加了针线吗?”
寒烟看笑娘不上心,也是直叹气:“好小姐,哪是结不结实的事情?那军中的将士以后看您,岂不是觉得您小家子气,不看重郡王?”
笑娘收拢了手里刚对好的账本,坦然道:“你是跟我从西北一路走过来的,当年爹爹是有多难,你岂非不知?若是真到粮草不接的关头,面子是能炖汤还是能煮米?郡王如今在这,便是高高在上的表率,我身为他的未婚妻,若是铺排浪费,下面自然要群而效之,如今我俨然是铁铸的公鸡,你看这些日子,郡下可还有富户设宴铺排浪费,杀鸡宰羊的事情了吗?”
笑娘说得倒是事实,郡王“断袖”的消息一出,四乡的铺排之风大减,家家户户也都是学了县主的做派节俭度日,而且笑娘一早安排人在外乡买粮,也带动着当地的富户囤积粮食,度过这个寒冬肯定是没有问题。
可是寒烟还是不放心:“小姐,可你这番让郡王没了面子,他岂不是要在心里恼小姐?”
笑娘揉了揉脖颈,却不搭言,似乎并不介意她那个未婚夫心里有谁,只问:“京城可来信了?”
寒烟点了点头,递过了一封信来,随即嘟囔道:“最近不知怎么,书信都延后了许多日子才收到。”
笑娘没有说话,只赶紧取了信瓤来看。
爹爹褚慎待她太小心翼翼,生怕她身世泄露的流言蜚语让她承受不住,这才早早将她送到了漠北。
可是笑娘却着实担心自己的娘亲可好,有没有被京城那些贵妇们私下里奚落刁难。
如此一来,家书变得尤其珍贵,她每次都要细细地去看,在字里行间里查找个仔细。
可是千里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娘亲也不过是说些弟弟妹妹的生活趣事,外加她的那个爹爹甚得万岁倚重一类的罢了。
正看得出神时,手里的信纸突然被人抽走了。笑娘不用看,都知道敢这么从她手里抽信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她没好气地扭头,果然看见高大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来是这些时日心里一定是憋着气的。
笑娘的初衷并非让他在人前出丑。可是那胳肢窝已经裂开了,她也懒得做笑脸赔不是。
总不能他那边跟才女鸿雁传书,她这边还要做老妈子细密缝补,让未婚夫穿得舒坦,好写得畅快吧?
见他夺了信,笑娘便伸脖子喊寒烟:“将火折子递过来给郡王!”
霍随风原本是想等笑娘哄自己的,没想到她接过寒烟的火折子便递给他道:“拿去烧了……”
霍随风何等的聪明,立刻知道,那日他出门烧了公孙琴信件的事儿,被人传到了笑娘的耳朵里。
他将信交还给了笑娘,拽了椅子坐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怎么这般小心眼?那等子满腹心机的女人能写什么好话?左右是怨气冲天,挑唆是非的,我不让你看,是怕污浊了你的眼,拿信烧就是消灾避难。你却记仇,还给我穿破衫……”
笑娘不爱看他故意装委屈的样子,一双幽深的眼就那么挨得近地看着你,看得久了,还真以为是自己错了什么呢!
于是她只低下头不看他道:“原是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大了你那么多,现在还好,以后总也有跟你不相配的一日,若你找了个跟你年龄相仿的,那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天生性子孤,脾气怪,不爱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相公,以后你我相敬如宾便是,若是你敬我,我自是感激,可举案齐眉真的不必了……各过各的去吧……”
笑娘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段姻缘原本就不在她的期许中,类似的婚姻她也经历过,从刚开始的新鲜感十足,如胶似漆,到最后的麻木厌倦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可这历程中投入的感情与心血却能耗尽一个女人的所有热情。
如今,她时时提醒自己不必太过期待,所以也自认为自己不该捻酸吃醋。可是不知怎么的,看见他出现的自己的眼前,便想到他特意赶回来取公孙琴书信的事情,心里止不住地冒火气。
她也不喜自己的心情起伏,倒不如干脆将话说得明白,也免了霍随风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样子的麻烦。
说这话时,她没有抬头看霍随风。待说完了,再抬头看他时,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竟然变得紧绷而阴沉,嘴唇抿得更是紧紧的。
好一会,霍随风伸出长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虽然柔和,却透着不善道:“你最好给我死了相敬如宾的心思,我也是看够了你跟别人举案齐眉,你死了再寻别的男人的打算,你这辈子,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笑娘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就来气,只没好气问:“我跟哪个举案齐眉让你看见了?”
霍随风嘴唇又紧抿住,沉默了一下,眉峰不动道:“你与盛学兄总是见天在我眼前晃,我怎么看不到?”
笑娘觉得这话说得没由头,她跟盛轩那时虽然有婚约,可是都在父母的眼前,也规规矩矩,哪像霍随风这小子现在,跟自己勾肩搭背,没规没矩的?
不过霍随风似乎并不愿在此类话题上多费唇舌。
他在前营里熬度了那么久,心心念念想着看看他的褚家姐姐。如今褚家姐姐随烟言语清冷,嘴巴还是那么刁毒,可长发轻挽,衣领微微松开,散发出淡淡幽香,看上去便是绵软想要抱一抱的样子。
这么一想,若是将时间都浪费在拌嘴上,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想到这,他捏住了笑娘依旧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道:“我最近又长个子了,你给我量量,要不然再闹得人前衣服裂开口子的事情来,岂不是损了大秦国威?”
笑娘被他的话给气乐了:“你都多大了,还长个子?再长岂不是要捅破了天去?府里可没有布给你衣裳!”
随风见她终于有了笑模样,立刻打蛇缠上棍,哄着她给自己量身子。
笑娘被闹得没法子,拿了线绳一量,可不是又长了吗!不过不是个头,而是肌肉,他吃的都是些军营里的粗糙饭食,为何还能变得更健壮?也难怪衣服袖子崩开了口子。
而守在外面的寒烟,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听到屋子里有传来嬉笑的声音,她才渐渐松了口气。
自家的小姐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不过,看着柔和,其实最爱往死胡同里想。当年是多么中意盛轩公子啊!临了发现他与丫鬟有了私情,立刻慧剑斩断青丝,没有半分的忧郁。
这样一板一眼的,若是嫁入了旁的什么高门,在男女之情上不掺半点沙子的脾气最是吃亏。
也幸好小郡王与小姐乃是青梅竹马,她私下里是什么臭性子,郡王都知道,也愿意包容她,总好过嫁给了旁人再一路磕磕绊绊,受足了委屈。
再说屋子里,那量体量着量着便不成了样子,到了最后,要不是笑娘要打他的嘴巴,霍随风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
他正当时的年龄,恨不得立时便是已经成亲的日子,只磨蹭着要笑娘多疼他,搞得笑娘又是鬓乱钗斜。
少不得要转移他的主意力,只问他为何从大营回来了?
霍随风道:“我那叔伯虽则打了几场胜仗,可惜太多忘乎所以,被我前营的好儿郎偷袭几次,过冬的粮草都被烧得精光,他熬不住,又开始顾念亲情,向万岁示好,想要止战与我酒宴一场。”

☆、第113章 第 113 章

笑娘连忙坐起身道:“这……不是鸿门宴吗?万岁断不会答应的。”
她说完后, 见霍随风沉默不语,便迟疑道:“万岁答应了?”
霍随风点了点头。
其实万岁的心思不难理解, 他当初册封霍随风搅乱漠北的目的, 就是给不够敬上的霍岩雷一个下马威。
漠北若是内乱, 叔侄二人谁也不能做大, 才正中万岁爷的下怀。是以漠北打也打了,该惩戒的也惩戒了, 那么接下来, 就该万岁居中调和,唱一唱白脸, 搅合一下稀泥了。
如此一来,漠北分而治之, 谁也不能做大,才是万岁心中的万全之地。
是以霍岩雷招架不住, 适时服软实在是顺了皇帝的心意, 自然颁布下圣旨,示意霍随风及时收兵。
可是霍随风回到漠北,并非单纯替万岁解忧,更肩负国仇家恨。岂是万岁一个圣旨就能禁得住的?
想到这,笑娘不由得担忧地看着侧身躺在自己床上的年轻男子。
虽然如今照比原书,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可是关于这场鸿门宴,在原书的几年后也是发生了的。
在那宴席上, 作为主理朝中议和的萧月河携着当时霍随风一同前往议和。
只是那漠北王奸诈, 竟然暗自勾结萧月河设计陷害霍随风妄图破坏万岁稳定漠北的大计。
那时霍随风一时大意落入圈套, 被皇帝训斥冷落了一番,期间也是那公孙琴陪伴在失意的霍顺风左右,奠定了二人不一般的情谊。
而今,一切都早早提前,许多情况也大不相同。比如这场求和的酒会,乃是漠北王舍下脸才求来的,而万岁下个语气亲切的圣旨,劝慰随风爱卿以大局为重,替百姓的福祉安康着想,暂时止了战火才好。
笑娘深知霍随风对平定漠北是何等执念,如今他胜利在望,却被万岁突然叫停,如何能心甘情愿?,她担心着原书里的情形恐怕是要再现。于是不由得在床榻上盘腿坐正身子,对霍随风道:“你此番若是心有不愿,大可不必亲自前往,或许可请朝廷委派使臣代为前往。
虽然万岁下达了圣旨,霍随风若是为了忠,当奉行万岁的旨意。
可与杀父仇人把酒言欢,实在违背了孝字,若是霍随风上书陈明,就算万岁想要责难恐怕也不好说什么吧?
所以笑娘觉得霍随风便是立意不去,只让万岁委派和谈的相关之人,也免了被牵连的干系。这样最是稳妥,也算是保全了忠孝。
霍随风却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义愤填胸愤恨不已,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必担忧,好好准备成礼的事情便是,我让洪萍在南洋选买的头面你可喜?”
笑娘没有想到,他不大的年纪,情绪竟然收敛得这般好了,竟然面的朝廷甚是不讲情义的奏折也能泰然处之。
他既然不愿她多管,身为后宅女子自然不能太过逾越,可笑娘还是不放心道:“圣意在此,你若有半点不情愿,只怕都要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到时候,你在漠北日夜的操练驻守不但无功,反而成了罪过……”
可是霍随风似乎是听不进去的样子,只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说些个婚事上的准备去了。
因为是说和的宴席,是以乃是朝中做东,将宴席的地点设在了崇正郡王和漠北王辖地之间的炽焰镇。
这里顾名思义,因为终年炎热而得此名。但是又因为此地有从地下溶洞里淌出溪流,又是个嬉戏游水得好去从。
老漠北王霍岩霆心疼自己的爱妻,也就是霍随风的母亲,特意在这里修建了一处临水楼台,既可以在楼台之上临水畅饮,还可以下水嬉戏。在溪水旁种植的也都是高大的树木,形成沙漠里难得的绿洲。
直到宴会快要临近的一日,皇帝的又一道旨意才千里飞鸽传书送达。这道圣旨的大概意思便是,不希望漠北叔侄一朝没有谈拢,兵戎相见,希望二位皆携了子女或者家眷前往,做实家宴的名头。
霍随风还没有成亲,孑然一身,论起家眷来,自然只能算得未婚妻笑娘了。
可是霍随风却不假思索道:“你又未嫁入霍家算得上哪门子的家眷?”
笑娘知道他不想让她涉险,她却知这一趟的确是凶险的,按理说,她该顺坡下驴,顺了霍随风的意思。
毕竟她来到古代后,一直奉行明哲保身的做人之道。除了爹娘可以让她费力搏命外,其他人都无此殊荣。
但不知为何,笑娘一想到霍随风可能被人陷害,浑身都不舒服,只觉得若是自己在场的话,说不定能拦住霍随风的冲动之举。
当她表示坚持要去的时候,霍随风低头看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剑眉舒朗起来,道:你虽然嘴硬,可见心里是有我的……
他略想想,便说道:“既然如此,你随同前往也好,先前答应带你骑骆驼滑沙却一直未能成行,正好趁着这机会,待你去炽焰镇好好玩耍一番。”
霍随风说这话的确是认真的,明明只有半日的路程,却因为他要携未婚妻游玩,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走出两日的行程出来。
吴笑笑在现代时,经常在转机时往来迪拜,却压根没有空闲去漫漫沙漠中骑一下骆驼。
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她的公司刚刚成立时,她带着公司旗下的哪几个艺人去参加国际影节蹭热度。
没想到在迪拜转机时,恰逢飞机晚点。结果她手下的艺人年纪小,贪玩,便偷偷溜出机场,她是在看到他们微博发的照片时,才知道他们骑骆驼架鹰玩耍去了。
可想而知,她对他们大发雷霆。曾凡是一贯会做人,自是将责任推卸干净,其他的艺人又隐隐影射都是申远起的头。
她心内自是不信,觉得一向好静的申远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可还是对出言顶撞她的申远好一顿发火,给其他艺人立了规矩。于是申远当了儆猴的倒霉公鸡。
申远当时没有说什么,事后她才知他并非起头的人,心里对申远很是亏欠,可是她去找申远委婉表示歉意时,他却递给她一小袋刚刚加热滚烫的沙子,让她热敷一下她被机场的空调吹得疼痛的颈椎。那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了谢谢后随手不知放在何处去了。
而如今,当她置身在茫茫沙漠的边缘,看着洪萍和她的夫君饶有兴致的往布袋子里装沙时,才恍惚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她面上裹着防晒的白纱,小心翼翼地在骆驼背上转了转身子,然后问洪萍道:“你们装沙子做什么?”
蒋云生拿了水囊正给洪萍递水,顺口道:“我娘子常年习武,有关节疼痛的宿疾,沙漠夜里冷,幸而她师弟教了个法子,用沙袋加热关节可以止疼。”
笑娘听了笑意在嘴角处稍微凝固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本该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那袋不起眼的沙子。
“这些不过是当地人的法子,我也是跟当地人学来的。”就在这时,方才接了下属的快报,在一旁看文书的霍随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随口解释道。
笑娘知道他的话说得合情入理,可是每次看到他那肖似申远的脸,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便又浮泛上来。
霍随风见她突然冷下脸,抿紧着嘴不知沉思什么,便伸手抓住了缰绳,让那骆驼跪下,而他则坐在了笑娘的身后。
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子道:“你在干什么?”
霍随风笑着道:“走,带你去看看此地的泉水,一会还可以趁兴戏水。”
就在这时,修竹急匆匆走了过来,小声对霍随风道:“郡王,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只接连派人问您与县主何时能到?”
霍随风毫不思索道:“告诉他们,我途中染了风寒,怕过给叔公与朝中特使,是以特意规避两日,待得痊愈再见面把酒言欢也不迟。”
这显然是推脱的借口,小郡王一路来滑沙骑骆驼,样样在行,还真看不出有恙的迹象。
不过吴笑笑倒是知道霍随风并不是贪玩耽误正事,而是谈判的一种策略。
毕竟这次所谓的和谈,朝廷和漠北王霍岩雷各打各的主意,并无考量霍随风的意愿。
既然如此,晾晒他们几日,让龟儿子们心焦一下又何妨?
毕竟朝廷强迫着小郡王跟自己的杀父仇人议和,有违道义。就算霍随风称病拖延,也无可厚非。要知道郡王还是很看重圣意,强迫自己前往了,谁也挑不出理来。
如此一来,那漠北王估计也是等得心急,接下来再谈,自然能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这种策略,在现代商业谈判中,也是数见不鲜。
想到这,笑娘抬眼看着正给自己倒驼驼奶喝的年轻郡王。
他一袭白袍,却不遮掩身形的健美,当白袍在风中猎猎起舞时,更是勾勒出宽肩细腰,长腿笔直。
可是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子,什么时候心机会如此深沉,若不是他总倒在自己的床上耍赖,笑娘甚至会忘了这是一个自己小了许多的大男孩。

☆、第114章 第 114 章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际, 霍随风突然抬眼望向她。
深眸幽潭,闪动得仿若星辰大海, 被他凝神看着, 吴笑笑被看得呼吸一滞, 心跳骤然加快, 突然明白了何谓一眼万年的感觉。
她生平就是感情上的慢热,诸如一见钟情的事情, 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就算是与曾凡也是日久天长在一处生出的温情。
若是明知无望的情感,她是最谨慎的人, 绝不会让自己倾注半分。而她与霍随风的这段,原本就是万岁的乱点鸳鸯谱, 二人最好的结局便是温情相守,互相视作亲人般敬重便罢了。
可是最近不知为何, 这小子总是有意无意用男色撩她, 最可恨的是,她一不小心,还有一股子酥麻被人撩到之感。让笑娘有种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困顿羞愧。
不过霍随风倒是觉得笑娘半咬着嘴唇,懊恼看着自己的神情可爱极了,只走过来,将银制的杯子递给她,顺便刮了刮她的鼻尖问:“脑子里又专营什么无用的?”
笑娘自然不会对他说, 你最近愈加秀色可餐, 我被你的眼神撩了。于是自别过头去, 大口喝下一口了骆驼奶,再不自然地将目光调转向别处。
霍随风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毕竟是快要娶进门的媳妇了,怎看都看不够。
不过这边是沙漠绿洲,伊人顾怜,炽焰城那边却真是急得直冒火了。
如今霍岩雷连连受挫,若不是得了神女的帮扶,差点就要被霍随风那孽种直接打趴下。
可是虽然打了几场胜仗,却并未伤及霍随风三郡筋骨,而且听闻那霍随风的未婚妻竟然大行节俭之风,看起来是准备耗下去的意思。
幸好公孙琴献出的计策,看准万岁并不想漠北做大的心思,走了朝中重臣的门路,请万岁出面,说和他叔侄二人的争端。
如今,万岁出面,漠北争端就此要被和稀泥,霍岩霆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决定趁着朝中派来的使节在时,给大侄子好好安排一场下马威,以解心头之恨。
没想到弓弦还没有拉开呢,那边却给他这个当叔叔好好排布了个下马威。
算一算,这都多少天了?就是不见霍随风露面,竟然随便打发人说什么身有不适?
他倒是要看看,霍随风有多大的狗胆子,敢晾晒朝中的使臣!
想到这,他便给身边的使臣萧月河倒了一杯香茶。
“我们漠北霍家养出这么个满身反骨的子孙,怠慢了特使,我这个当叔叔的,要代他向您说一声不是了。”
萧月河的养气功夫显然比漠北王要好些,虽则被崇正郡王晾晒了几日,却不见恼意,只手握着鎏金雕花的拐杖扶手,含蓄地勾了勾嘴角:“郡王年轻有为,自是忙了些,我倒是不急。”
霍岩雷原本是借了萧月河的名义,拱起特使的火气,好给霍随风上一上眼药。可是没想到,这位瘸腿的特使却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死样子。
这便叫他心内有些没底。
待得回去召了公孙琴来,问询起此事时,公孙琴却道:“满朝的文武,再也没有比萧月河更合适的。听闻他与霍随风关系不大顺畅,以前在朝堂上也有互相倾轧之时,而且萧家的大半兵马,都被万岁调拨给了霍随风。此番万岁却让萧家人来调和漠北争端,显然是有制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