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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你真会说笑,你要是不问事,我一个人哪挑得动泰华这幅重担?”
“你马上会有一个帮手。不过是个新手,你得费心地培训她。”
叶少宁讶然。
“十一月,欢欢回国啦!”乐静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做母亲的慈祥。“她初中毕业就出国了,小留学生呀!现在都是建筑和管理的双科硕士了。算起来她出国已经八年了。”
叶少宁听乐静芬说过车欢欢,好象是特别懂事乖巧的女孩。乐静芬和车城的复婚,主要是车欢欢的功劳。
“怪不得乐董今天心情这么好。但乐董,你亲自带车小姐更合适,你在地产行业几十年了,经验丰富。”叶少宁谦虚道。
乐静芬摆手,“我那一套经验固步自封,跟不上时代,不比你们年轻人。欢欢就拜托你了。”
泰华是乐静芬的父亲创建的,乐静芬是独女,在老乐董过世后,乐静芬接手。车欢欢也是乐静芬的独女,这泰华迟早要交到车欢欢手中的。
“乐董客气了,我和车小姐互相帮助吧!”
乐静芬满意地笑了,“少宁,你妈妈最近还有没有安排你相亲?”
叶少宁轻笑摇头,“我妈妈没别的事,把打麻将和替我找对象当成了工作。她手里掌握的名单,可以开一家婚姻介绍所。”
“你真孝顺,由着她这样折腾。”
“她要求并不高,让我有空就配合下。她热衷的是过程,关于结果,她自己也没一个确定的目标。”
乐静芬乐不可支:“哈,真是有趣。”她神色突地一转,语气意味深长,“我想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个姑娘让她无可挑剔的。”
叶少宁不着痕迹地看了下表,四点了,他还没接到某个人的电话通知。“也许吧!”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六点,电话来了。
他有点雀跃,去之前还到休息间整理了下仪容。这是多久没有的事了,即使出席重要的会议,他都没这样慎重过。
天公作美,天空瓦蓝清澈,没有一丝多余的云彩。当暮色一深,一轮如玉盘的明月就从海面上跃起,月光如水如纱,连空气都变得几份矜持,风是微微的,街上的车辆虽然拥挤,却并不急躁。
车刚转弯,就看到童悦站在路口。
她好象比他在夜色迷人那夜见到她时还要美,米黄的长裙,无袖的白色薄羊绒衫,修长的脖颈,秀雅的锁骨,纤细的手臂,站在那儿象一株清新的枫。
“中秋节快乐!”喉结耸了耸,嗓音控制不住的沙哑。
“同快乐!”她很少笑得眉飞色舞,最多是浅浅地弯弯嘴角,“路上堵车吗?”
“还好!”
巷子口不时有孩子骑着单车穿来穿去,也有提着礼盒匆匆疾行的*。他俩挨着墙角,一前一后地走着。
“凌老师在上面吧?”他仰起头,看到公寓窗户里透出来的暖暖光线。
“她去男友家过节了。”
孟愚也是青台人,不过家在郊区。两个人买的新房拿到钥匙了,今天正好去商量装修的事。凌玲买了几大包的礼品,还把周子期送来的礼物一并带过去了。
周子期为了弥补不能陪凌玲过节的遗憾,送来了一篓蟹、一箱子虾和鱼,几盒稻香村月饼,还有水果、莲藕之类的东东。这是童悦看到的,没看到的估计要比这值钱太多。
凌玲收得心安理得,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为难。她要给童悦留下一点,童悦说要回家过节,用不着这些。
她去菜场前回了趟家,没买东西,给了钱燕一千元,让她和爸爸买点吃的。钱燕喜滋滋地收下,对于她不能留在家里过节非常理解,“年轻人,工作要紧,彦杰也没回来。”
上楼时,叶少宁从后面牵住了她的手。她低着头,耳朵烫烫的。
公寓象有些年代了,墙壁颜色发灰,有一个房间的门掩着,有一个半开着。客厅里放着两张餐桌,一张上面放着书本和纸张,应该是给家教学生用的。另一张才是真正的餐桌,镂花的白色桌布上面蒙着一张透明的油纸,是为了不弄脏里面的桌布。
“洗下手,我们就准备吃饭。”她指指洗手间的方向。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桌上已经多了几盘菜。
他的心一动。
先不谈菜的色香味,光是那餐具就够诱人了。泰华每次推出新楼盘,都会装璜几套样品房。从家俱、卧饰、灯具、装饰品,包括厨房里的餐具都做到尽善尽美。他见过这样的餐具,来自韩国的骨瓷,质地和光泽,在灯光下特别美伦美奂。
桌上搁着的盘盘碟碟也是这样的骨瓷,一只只象美玉般,有这样的美玉相衬,盘中的菜真的是称之为珍馐了。
一盘是煎得金黄的带鱼,下面铺着碧绿的生菜叶,看着就香酥可口;旁边的一个深碗里装的是红烧肉,极家常的菜,但那一块块红烧肉却象透明的水晶,散发出桂皮的清香,里面还有一粒粒粉嘟嘟的菱角。蔬菜是西芹爆炒百合,有白有绿。童悦最后端上来的是一个海碗装着的汤,汤色很清上面浮着的是切得细细的蛋皮、胡萝卜、笋丁、青翠的鸡毛菜,却象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
饭是细长的进口香米和大米混蒸的,轻轻一嗅,就闻到糯糯的香气。桌子的边角放着一碟新鲜的黄桃,一块块切成三角型,上面戳着两根牙签。
“别光看呀,坐下来啊!你开车,我就没有准备酒。”她说道。
“是不是准备了很久?”他已经不知讲什么好了。什么样的高档饭店他都去过,吃过什么菜、喝过什么酒,他从来没有任何印象,这一刻,他被震撼了。
“也没有,辅导课结束,我就去了菜场。超市里的菜看着漂亮,却不新鲜。今天是节日,农贸市场供应的菜又多又好。”
辅导课是早晨十一点结束,那么说她一直忙了五六个小时。
这份认真的心思,他受宠若惊了,直愣愣地凝视着她。
“吃呀!我有很久没做菜了,尝尝看。”
嗓子有点发干,他拿起汤匙,想先喝点汤。她拦住,“汤最后喝,不然其他菜没有味。”
“汤很特别吗?”
“汤是用螃蟹、草鸡、山菇还有一点西洋参熬的,味道很鲜。”她淡淡地说。
“为什么?”他轻叹道,心激动地发颤。
她莞尔,“没什么呀,你吃不惯外面的菜,工作忙难得回家,我就随意做几个家常菜,让你多吃点。我难得请客的,总要表示点诚意。”
不是一点吧!
带鱼很酥,红烧肉醇香,西芹清脆,而那汤,清香中带有甘甜、可口…他倦怠太久的胃口突然象被一记惊钟敲醒,仿佛很久都没这样惬意过、纵情过,过后,却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味。
不只是尊重她的劳动成果,他是真的喜欢,他吃了两碗饭,把盘中的菜也吃了大半,最后喝了两碗汤。
第一次, 他肚子有一种“撑”的感觉。
他要求洗碗,她没推却。厨房不大,收拾得很清洁。水笼头哗哗地响着,他欠着身在水池边洗碗,她在旁边一只只擦干放进碗柜中。他拧上水笼头时,她递过干毛巾,接着,从果盆里戳了一块黄桃递给他。
他没有用手接,直接张开了口。
她脸一红,但还是把黄桃放进了他嘴中。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直用一种深究的目光在悄然打量着她。
“下去散会步吗?”两人走出厨房,她问道。
“这是你的卧室?”他象没听到她的话,把半敞的房门推开了。
显然是的,和她做的菜一样,不花哨,却特别精致。一米五的大床,素白碎花的床具,靠墙是简易衣柜、书架,办公桌上放着笔记本和教课书、作业本。床边上搁着一个大大的青花花瓶,里面插着一蓬金黄的稻穗。
“这有什么寓意?”他看向稻穗。
“清洁空气,顺便带来田野的味道。”卧室很小,两个人站在里面有点拥挤,她越过他想去拉开窗帘。
他从身后环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脖颈间。
她身子紧绷起来,心已不是跳动了,而是蹦着跃着。“你…要把玉佛还给我吗?”
他轻吻着她*的锁骨,“它对你那么重要,我想还是留给我做个纪念。我觉得你戴这个比较好。”
颈间突地一凉,她低头一看,多了一枚碧绿的玉钱,也是用墨绿的丝线串就的。她不懂玉,但这块玉钱的光泽和质感有着不可忽视的名贵,她呆住。
这样交换也太赚了吧?
他缓缓扳转她的身,温柔地托起她的下巴,俊眸漆黑如墨。
“我叫叶少宁,三十一岁,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可以说有房有车。童悦,你愿意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她开始只当他在调侃,可看着他严肃的俊容,她发觉他是认真的。
她有一时的恍惚,太突然了。
“我们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了,你不准不愿意。”他霸道地轻咬她的唇瓣。
她羞得头发丝都立起来了,毫无抵抗地任由他狂乱地冲进她的口中,攻城掠地。
是的,她是愿意的。
二十八岁的女子,遇到他这么优异的男子,没有任何理由不愿意的。
她是幸运的。
身子一软,感到被强劲的双臂托起。她伸出手用力地回抱着他,打开身体,迎接他的入驻。
天空中,月色如华,房间内,旖旎芬芳。
入睡前,童悦一身棉质的薄裙跳下地,从客厅里搬起那盆仙人掌放到了门外。
明天凌玲第一堂有课,忙赶不上,午夜时分回到公寓。倦意袭来,她边打呵欠边找钥匙,脚象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她都想哭了。
“孟愚,怎么办?我回不了公寓,我今晚睡哪呢?”她在电话里对刚离开不久的孟愚哭诉道。
“怎么了?”叶少宁感到怀里的人动了动。
她独睡惯了,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紧紧搂着,但是不讨厌,“没什么。”她听到凌玲高跟鞋远去了。
下一刻,静夜里响起手机铃声。
骚扰电话是响一声就会戛然而止,而这铃声却没完没了。
她心咚地下,咬咬唇下床,看看号码,她砰地合上手机,直接关机了。
“是凌玲,估计喝醉了,不要理。”夜晚还挺凉,下去一会,身子就冰了,偎进他的怀中,肆意地汲取他的温暖。
“睡吧!”他替她掖下被角,把她搂得更紧。
正文 14,温差十二度(上)
奇怪。
赵清摸着下巴看着站在资料柜前的童悦:“我仿佛看到你笑了。”
童悦拧了下眉,瞟到邻桌的孟愚应声抬起了头,“笑?”
“先是十五度,再是三十度,慢慢地就是一条抛物线了。童悦,你不会这样不讲良心吧,真的丢下我和别人成双入对去?”赵清捏了捏嘴角。
“你是我的责任吗?”童悦拿着批阅好的试卷,走了出去。
乔可欣捧着乐谱从外面进来。
“不是吗?我们是同一个战壕中的,你有肉吃,也要分我一勺。”赵清的声音追了出去。
“她相亲成功了?”乔可欣问道。
赵清狎昵地斜睨着她:“怎么只兴你找牛郎,人家就得一辈子做小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这样跑来跑去的,不是织女会牛郎么?啥时走啊,哥哥给你送行,也掉个几滴眼泪。”
乔可欣重重地把乐谱往桌上一摔,“我是妨得你还是碍着你了,这么巴不得我走?”
赵清摸摸鼻子,冲孟愚摊开双手,唱道:“女人啊,你们的名字叫做喜怒无常吗?”
孟愚紧蹙着眉,不语。
李想已经有两天没来上学了,徐亦佳孤单地坐在最后。强化班的孩子都不是好客型的,骨子里还象文人般轻高。徐亦佳是局长的小姨子,性情又骄蛮,自然的就被排斥。
徐亦佳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窝着的火全朝童悦发了去。假期里的十几张试卷,她有一半没做,还有一半,物理试卷上写着化学答案,数学答题卡上洋洋洒洒一篇语文千字文。
童悦亲自把试卷送到她手中,“这种风格非常有个性,请继续保持。如果高考时也能这般发挥,老师佩服你。”
徐亦佳瞪着她,一口腥甜随即涌到心口。
下课时,童悦叫来班长,让他去李想家看看,如果他认为自学效果很好,学校会尊重他的。班长撇嘴,眸光从眼睫下方漏出,“我昨天去过了,他睡在床上听音乐,没搭理我。”
童悦长长地哦了一声,让班长回到座位上去。今天是周三,她再拭目以待到周五。
如果李才子变本加厉,如果苏局长替小姨子出面,她都有应对之策。
这些工作上的小烦恼,并没有影响到童悦的心情。
明确的恋爱关系,让她的心里有一种微妙的踏实感、安定感,走路时,脚步也是轻快的。
叶少宁觉得在她合租的公寓中,实在不适合培养两个人的感情。他总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把她拐去他公寓过夜。
“你不嫌累吗?”童悦知道他有多忙,而尽量挤出时间来接送她上下班。特别是上班,早晨五点半,他有时应酬回来,都是午夜了,眼睛只闭了一小会,揉揉又得起床。
“你让我食肉知髓,这滋味千回百转,我上了瘾,你要我戒,残不残忍?累点算什么,我甘之如饴。”他回答得非常直白,成功染红了她的双颊。
二十八岁的熟女了,怎么动不动就泛出羞涩?他真没说假话,她就象是被时光悄埋的宝藏,挖得越深,越觉得惊喜。
他认识的朋友中,多数人觉得女孩越年轻越逗得心颤。酒廊歌厅,明明家中都有娇妻幼子了,打着应酬的幌子,招来小姑娘左拥右抱、上下其手,恨不得阅尽人间春色。
他淡淡地浅笑,坐在一边旁观。有女孩过来搭讪,他会回应,但从不投入。
泰华总经理一职,忙着他连喘气都是奢侈,再找个小女孩回家哄着宠着,累不累?她喜欢花,喜欢礼物,喜欢每一个中西节日,你都能带给她惊喜,至于你钱是怎么赚的、工作上有没有压力、生活上有没烦恼,她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是白知道,她能给你什么建议?或者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男人就该是顶天立地的,宠女人爱女人是天经地义。
其实男人也是爸妈生的,不是天神。
“你以前都怎么过的?”她娇嗔地看着她。
“你要知道吗?”他的眼中多了几份色彩,手指弹开了她的衣扣,象鱼一般滑了进去。
她哪里还敢再说话,轻咬着*,任羞红弥漫了眉眼。
自然的,她的衣服慢慢地挪到了他这边,然后是书,再后来她上电梯时,手里会提点水果和点心,发展下去,他那个做摆设的厨房里飘出了饭菜香。
他如果回来得太晚,她睡下了,餐桌上的保温杯里有时是煲着的汤,有时是熬的营养粥,都是易消化而又暖胃的。
杯子下压着一张便笺,字如其人,娟秀而又淡雅。“少宁,我太累,先上床睡了。桌上有汤,喝完再睡,我有算过卡路里,不会影响你的形像。晚安!”
这么几个不香艳不暧味的字,他总是看得心驰神颠。
他洗漱好走进卧室,衣架上挂着他明天穿的衬衫和长裤、与之搭配的领带,甚至还有叠着的棉袜。
她从来不化妆,但掀开被,缓缓地将她拥进怀中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诱得他的心柔柔软软。
他一般睡挨近门的左侧,她睡右侧,从她第一次来,就成了个默契的规律。但最近几晚他发现了一件事,她先睡在左侧,当他一挨近榻榻米,她并没有醒来,身子一转,就滚到了右侧。
被中暖暖的,留有她的余香。他将手探过去,她那一侧被角薄凉。
才到深秋,寒意便不深。但上床后,也差不多要适应一会,等被暖了,才能入睡。
她是为了让他多睡会,特意为他捂暖被子?还是因为想他,盖上有他味道的被子才能入睡?
不管是哪一个答案,枕边的这个女人都让他心疼得发颤。
也许该结婚了。
明知她睡意正浓,他还是要弄醒她,好好地爱一番,才能把心中这股子荡漾散去,然后抱得紧紧的,一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