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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陆浩恨死她把他当洪水猛兽样的躲闪,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容妍站住脚,漠然地眨了下眼,悠然地开口,“我好象也有不回答的权利。”然后合上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你。。。。。你…”陆浩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妍。他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想对这个大陆生表示下宽容,她怎么能如此冷淡地对他。
他很不服气地直跺脚,却又无能为力。“要是下学期你再在我三米之内,你就死定了。”气急败坏地对着她的背影威胁着。
背影越走越远,风把话吹散,不知可曾飘到她耳中。
在每一次以为是刻骨的恨时,不知何时,他变得开始在意她了。交换学生随时都可以回以前的学校就读,这个大陆生会不会在这个寒假过后,就不再回来呢?他发现竟然有点害怕再也看不到她,以至于他把回马来西亚的日期拖了又拖。
“祝你旅途愉快!”容妍听见了,转过身,嘴角滑过一丝笑意。绿意盎然的冬天,是不可以让自已委屈的。
陆浩恼得把头发抓翻,“真是疯了!这个大陆生。”恨不得把她抓来,塞进行李,带回马来西亚教训好了。
抬手看表,见鬼,快赶不上飞机。不情愿地拖着行李,嘟哝着向大门走去。
一辆宾士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忽然又慢慢倒回来。车窗降下,冠世杰探出头来。
“陆浩,我好象记得你的飞机是十一点的,现在可是八点半啦!”
“杰哥!”陆浩有点惊喜,他最敬畏冠世杰了,“你来看导师吗?”
冠世杰微微一笑,“不,是别的事!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去机场?”
“不,我打车去!再见,杰哥!”
“再见!哦,那个陆浩,她…”冠世杰欲语又止。
“什么?”陆浩停下脚。
冠世杰沉默了下,摇头轻笑,“没有什么,一路顺风。”
冠世杰合上车窗,一只手抚着下巴,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慢慢地往前开着。熟悉的风景从窗边掠过,偶尔闪过一两个身影。
她到底在哪里呢?
第一次主动给路晓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到大陆生寒假留在台湾的消息,他就不由自主地总想往台大跑。
为什么呢?好奇吗?他早过了好奇的年纪,也过了冲动的岁月。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现在这样神经质地在台大里转悠着到底是干什么?
那个交换学生关他什么事!可怜她独自在异乡,这样的人台湾少吗?她是特别的,他冠世杰二十多年里没见过特别的女人吗?又不是惊艳的女人,甚至连成熟的韵味都还没有。他不是她的任何人,没必要关心,没必要牵挂。
该死的,可他还是来了。父亲的一句戏言:雷鑫有可能喜欢上她时,他慌不迭地就追到这里,真的看到雷鑫坐在那里等,他脸不红地对雷鑫说要注意自已的形像,不要因为冲动而毁了自已的事业。他呢,他就不要注意吗,他的绯闻可是比雷鑫的要有价值得太多了。
一个不起眼的大陆生,就因为身份特殊,就值得他这样关注吗?
一个倩影出现在图书馆前。冠世杰突地觉得心一窒。图书馆的台阶上,容妍捧着一叠书,蹦蹦跳跳地走了下来。嘴边噙着一丝笑意,边走边翻看着手中的书。风把头发吹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柔柔抚开,眼睛也没舍得从书中移开。米色的连衫毛裙裹着窈窕的身子,老天,他觉得自已也象她看着那本书,移不开眼睛。
一本书从手边滑落,容妍没有发觉,直直地往前走着。
冠世杰想都没想,打开车门,捡起书。“那位同学!”他叫着,语音有一丝颤动。
她身子一僵,没有回头。
“穿米色衣服的同学,你的书掉了。”
容妍头也没回,自顾地往前走着。这种游戏以前不知让她上过几次当呢,只要一回头,迎面而来不知是什么恶作剧。
冠世杰大步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是你的书吗?”她比在医学院的那天晚上,气色好了一点,他不禁有点欣慰。
真是自已的书。容妍腼腆地一笑,接过书,“谢谢你!”
冠世杰感到心象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等着她看向他的脸,然后说,“先生,我们是不是见过?”接着,他会说起那晚的事,再接着象熟悉的人一样闲聊问她寒假如何安排、独自在台湾孤单不孤单,一起在校园内散个步,最好,带她去吃个晚餐。最后,发现她只是个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小女生,他是一时良心发现,做了件善事。
容妍轻轻地吹去书上的灰尘,重新把书整理好,微微欠身“再见!”,转身弯向一边的文学院前的醉月湖。
自始至终,她根本都没抬一下眼。
自嘲慢慢在俊容荡漾开来。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他一个人太久,才把新出现的小女生当作什么了吧!
也许该找个女友了。
十二,上弦月 (上)
都说快乐的日子很短暂,真的不假。不然,怎么一眨眼校园中又开始人群簇簇,属于容妍一个人的学院没有了。她也算是个老生,选学科,算学分,买书、配资料,依然独行侠一个。别的人都忙了起来,没有人再把兴趣放在她身上。
容妍乐得自在。可惜企业管理不是喜爱的专业,导师们讲的摇头晃脑,她也入不了神。
多的是发呆的时间。北大与台大提供的奖学金,让她可以过得非常潇洒,何况她也没什么机会用钱。许多同学都找着了打工机会,她不敢有那样的打算。谁敢要一个大陆生打工,不怕带颗炸弹吗?常揽镜自照,是不是一幅间谍的模样?
天很蓝,学院里的杜鹃花开了,浓郁的花香把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吸引住。教授的《世界金融史》犹如天书,如何与窗外美丽的春光相比?
真想去远足。
“容妍同学,容妍同学。”一声急喝唤回走神的她。来台湾这么久,好象是第一次有人在课堂上叫她的名字,感觉象喊错了人,大大的眼中盛满疑问。
教授一张拍克脸面无表情,有人打断他上课真讨厌。他指指窗外,“有人找!”
容妍狐疑地收起课本,走出教室。走廊上,一位有着阴柔而又俊秀面容的男子,微笑带点好奇地看着她。
“啊!”容妍发出一声惊叫,狂喜地扑上前,埋首于他的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
男子有点意外,双手高举,有点无措。但随即他感到胸前潮湿一片,只见怀中的身躯急速颤抖,却听不到一声抽泣。明了这可能是他乡遇故人,一时情难自已。怜爱地拍拍怀中瘦弱的双肩,笑着说:“ 我的绯闻已经够多了,不在意再多一条。可是你愿意成为头版头条吗?”
多日的压抑,数不清的委屈,在听到熟悉的乡音时,一倾而尽。容妍抬起泪水纵横的脸,哭得直抽气,“我认识你的,你是肖白,中国很出名的偶像歌手。去年暑假,本来和同学约好去看你的演唱会,却匆匆去了北京。不…不是因为…你是肖白,而是…。你是我来台湾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大陆人。”
“嗯嗯,我知道你不是我的粉丝。”肖白俏皮地眨眨眼。
容妍噙泪急忙摇头,“不,不,我喜欢听你的歌,是你的粉丝。但是…反正我见到你,就是很高兴。”她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语无伦次地无法说清自已的心情,急得泪不能止。蓦地看到他的真丝衬衫上一片潮湿,羞怯地想去拭,又觉得不好,忙缩回手,连连道歉,一张小脸,红成烤虾。但仍然狂喜大过一切,不顾一切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衫,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你…你怎么会来台湾?你怎么会认识我?”一连串的问题,把肖白逗笑了。
察觉到教室的窗户前一下冒出许多脑袋,肖白拉着她走下楼梯。
“明天是元宵节,中央台视台与台湾的华语电视台在国父纪念馆举办一场团圆歌会。某人的妈妈听说了,千里迢迢找到导演,请我们带几件衣衫和食品给某人。而我一直想参观台大的校园。于是,就自告奋勇地过来了。没想到,却看到一个泪人儿。”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肖白也不觉放松开来,玩兴大起,轻轻地刮了下容妍的鼻子。
“真的吗?真的吗?”容妍两眼晶亮,攀住肖白的胳膊,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我妈妈她好吗?大陆好不好?现在冷不冷?告诉我,告诉我。”
“STOP!”肖白举起手,“先回答哪个呢?”
“随便,你说,你说。知道吗?我好想好想大陆,好想好想家。”她嘴唇轻抿,刚刚止住的泪又在眼中打转了。“肖白,这里是台湾,与大陆隔着海峡,还隔着…。”她低哑地喃喃诉说从不启口的心情。
因为肖白是从大陆过来的,他带来了妈妈的礼物,这一切,容妍就觉得无比亲切。孤独太久,积在心底的话,她终于能一吐为快。
是因为杜鹃花的缘故,还是因为身边这位小女生不带任何目的的信任,肖白一改偶像歌手的冷酷,温和如邻家大哥,宠溺地抚摸着容妍的头发,懂她独自在台湾的苦衷。“那好吧,我就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学院中来来往往的学生诧异地看着大陆生难得一见的兴奋撒娇模样。与一个帅气的男子手挽手走过,真是养眼。那男子有点面熟,一脸宠溺、怜爱,大陆生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秀丽的容颜,闪亮的眼睛。
她恋爱了?
除了镜头中,肖白从没有与一个女生牵手散过步。微风、阳光,椰林大道,肖白不觉自已都陶醉了。
看到肖白从车上搬下大大的行李箱,看到妈妈的便笺、设计的衣服、还有一包包隔山过海带来的食品,容妍再次洪水泛滥,伏在肖白的肩上泣不成声。
肖白的衣衫上已经没有几处干了,他对天轻叹,打开车门,算了,拎起容妍,塞进车中,去酒店团聚去了。
车上,一双大眼眨都不眨地看着街景,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容妍,怎么我觉得你象是初进大观园?”肖白理理衣领,惊讶地问。
闪亮的眼神立刻黯淡,“来时是雨天,匆匆而过。进台大后,我今天是初次上街。”
“老天,你是上学,还是坐牢?”肖白真是不敢置信,“你们大学生不是有联谊、联欢吗?”
苦笑地撇撇嘴,扬起一张泪痕未干的脸,“那是台湾大学生的大学生涯,我是大陆生。不谈这些,好不好?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国内的大明星,而且是肖白啊,要是同学们知道,一定会羡慕死我。我和你去酒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有麻烦也在台湾,又带不到大陆。”肖白拭去她眼角的泪,有点不舍,“为什么要进台大呢?”
“我是北大与台大的交换生,微机抽取的幸运儿,弃文学读外企管。我们这一批共有十个,我独留台大,辅仁一个,东吴一个…”
肖白无言地点点头,轻轻揽住她,懂了,国家外交的自欺欺人。若在国内,这样的女生该怎样活泼、快乐,而不是小心谨慎得象个小媳妇。
容妍低下头,两手不安地揉搓着,“在台湾,我没有在人前哭过。今天,突然看到你,就象从天而降似的,又带着礼物,我兴奋到极点,才那样,也害你衣衫都遭殃。”
手指触摸到小女生胳膊的纤细,肖白没有应声,“台湾的饭是不是很难吃?”
难吃,不知道,她没吃过台湾当地的什么食品。对吃,早就没有了兴趣,只要不饿,什么都可以的。容妍侧过头,“好想回家呀!还有三年半,一切就会过去了。”
肖白心痛地微闭上眼,拥紧她,“不是没看过明星吗?今天,我要让你见到国内许多许多的大腕,想合影、想签名都可以。我还会送你我的最新专辑。在台湾的这十天,把我当作家人,可以撒娇,可以蛮横,可以耍小性子,但是要笑,要把心里的话大声喊出来。”
容妍目不转睛地看着肖白,一滴泪在眼中转了又转,眼一红,扑进肖白的怀中,天,衬衫又湿了。
十三,上弦月 (下)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国父纪念馆灯火辉煌。两岸三地明星云集,盛况空前,满目缤纷华彩礼服。可能意义不同以往的商业演出,明星无不卖力。
纪念馆中座无虚席。
贵宾席上,冠世杰目不斜视,优雅高贵的仪容已引起观众席上许多女士的指指点点。他不屑地微闭上眼,若不是因为是华语电视台主办,他怎可能呆在这沸腾的地方忍受三四个小时。韦娜作为台湾的主持,大胆泼辣的台风不时引起全场的哄笑。她一边和大陆的主持谈笑着,一边妩媚的眼睛情意绵长地扫向冠世杰。他俊眉微皱,不悦地转开视线,忽然,他的目光停滞了。
贵宾席的角落上竟然坐着她----大陆生。长发束成马尾,高悬在脑后,米黄的毛衣,米黄的长裤,一张小脸兴奋地闪亮,大眼睛都是笑意,整个人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这又是她的另一面?
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他烦闷的情绪象被一阵风吹走了。
舞台上换上一位大陆当红歌星,流畅的音乐,动感的歌声,时尚的舞步,把场上掀起一个高潮,许多人都站了起来。她也跟着举起了荧光棒,身子一直晃动着,那歌星蓦然回首,对她一脸的阳光,挥手致意。场内和声一片。冠世杰无由地有点恼怒。
音乐慢慢消失,余音凫凫,掌声如雷般响起。歌星一次次谢幕,走下舞台。
冠世杰愤怒地眯着眼,寒眸一片冰光,远远地凝望着她。她仍陷在快乐中,笑容满面一直保持到晚会结束。观众退场差不多,她还没有离开座位。晚会好看得让她流连忘返吗?还是因为别的?冠世杰都快抓狂了。
那是谁?雷鑫?
挪动的人群中,雷鑫意外地看着容妍,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走近她,“真巧啊!你也来看演出的吗?”
容妍防备地退到旁边的座,求救地看向后台。肖白还没有来。
等不到她的回应,雷鑫温和地提醒,“你不记得我吗?我是…”
“我知道,你是主播先生。”
她不知道该和他讲什么,抱歉一笑。
“我叫雷鑫,给你留了联系地址,看了吗?”细声问,怕吓着她似的。
已经有许多观众看向了这边。
容妍低下眼睛,咬紧下唇,“对不起,我弄丢了。请问你还有什么要采访的吗?”
雷鑫自嘲一笑,有些落莫,“我曾经想到你可能没有看到,所以才没有给我电话。我在台大外面等过你许多天,可惜一直没有看到你出来。但真是好奇怪,在我灰心时,你却出现了。”
容妍惊愕地瞪大眼看着他,看见他脸部的轮廓清晰而又坚硬。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我…不出校园的。”
“为什么?怕迷路吗?”四周聚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灼热,雷鑫压低了声音,“五月时,我有个休假。去屏东吧!那里有山、有海、有花,有你想看的一切,跟我去!”
这句不是问句,而是决定。
“呃?”她怔了。
“就是突然而来的一种念头,”他匆匆点点头,“不要害怕,只是…。”无法解释这样的举止,“到屏东后,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的。要来啊!”挥挥手,不敢停留,他恋恋恋不舍而去。
容妍呆在座位上。
死一般的沉默,一切都令人窒息。冠世杰怒意已经不加掩饰。经过他面前的人自动地绕开,怕被波及。
“容妍!”
刚刚带动全场的当红歌星突然从后台出来,向她走去。她绽开了笑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手放进他的掌心,激动得说个不停,他温柔地揉揉她的头发,牵着手相偕走向后台。
冠世杰脸绿了,无名的火燃得熊熊的,该死的大陆生,不好好读书,追什么星?那个雷鑫,职业道德呢?居然以工作之便接近她,打声招呼要说那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