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手悄悄上了楼,拐进书房,怕吵醒宝宝,她轻轻关上了门。
仲凯放下公文包,拉开领带,放松地坐在沙发上。“仲凯,我好象应该回学校了。”她坐到他的身侧。
他拉过她,右手环住她的腰,把她的头按在他的颈窝,她刚洗过澡,发丝传来都是洗发精的清香味。
“嗯,明天我帮你办下手续,有人帮着看孩子,你可以先少修点课,我研究室的事,你暂搁下。”这样抱着,他有些心不正焉,放在她腰间的手烫了起来。
“身体真的好了吗?”他听任心的主使,闭上眼,细吻着她光洁的脖颈。
叶小榆一下就全身紧绷着,想起身,他趁势拉她坐到了腿上,手情不自禁覆住她的胸前,爱抚圆润的线条。
她胀红了脸,“仲凯,这样不太好。”
他煽着眼睫俯下身躯,脸庞在叶小榆眼中形成特写,那俊朗的面容,认真专一的神情,这么近的仲凯。。。。。。。她的心不由自主加快,呼吸也随之急促。
“闭上眼睛,亲爱的。”
她一时恍然,乖乖听话。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是仲凯笑了吗?冰冷的唇柔柔贴住她的,瞬刻,就缠卷着她的唇舌,手指从她的衣领探了进去,慢慢游移,所到之处迸发的热力几乎将她焚化。
“仲凯。。。。。。”她娇喘,面容烧烙着。
“亲爱的,我因你而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从你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好想要你,好想,一直都好想。。。。。。。。”他说,声音是撕烈的,切开了所有限制、束缚、假装,赤裸裸地吐露。
“可我们。。。。。。”理智想抗议,身子却渴望地贴紧了他。
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的拥抱,和亲昵的抚摸。
“我们是夫妻。”他眼神微黯,但遮不住深沉的渴望,“是不是?”理智早已飞到了云外,他仍抓住最后一丝,等到她的肯定。
“是!”她真的无法抗拒了,羞红着脸,埋入他的怀中,顺合地抱着他。他这般珍视,这样的怜惜,从此后,就交给他吧。
夜,悄悄深了,主卧室里的人却忘情又失控。。。。。。。
[正文:第二十九章,蜕变 下]
钱钟书先生说过,甜密的日子快如光速,漫长的等待则象永远。其实不管是光速还是永远,每日的光阴都是一样。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几下旋转,已过五年。
又到春暖花开时,日光渐渐拉长,春天的景色益加美丽,夕阳的炫烂不易教黑夜掩了下去,拖迟老长的光华直舒人心神。
顺利签下今年的第一票大的合约,纪跃飞舒适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让自已整个身心放轻松。
公司去年换了新的写字楼,他这间办公室宽敞又明亮,四面的玻璃墙,透光特好,站在办公室里,尽赏北京的繁荣。里面还有一间休息室,现在几乎就是他的家了,反正回家也是一人,在哪还不都一样。
“哦哦,总裁一个人躲在这儿摸鱼,那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是可以翘班吗?”付刚拿着公文,放在桌上,顺便坐下,笑着拍拍他的肩。
日子过得太顺,付刚比婚前胖了二十斤,本就体形粗壮,现在猛一看,有点象日本的相扑运动员。
“多做点,可以帮你减减肥,不要怨了。”纪跃飞没有睁眼。
“我老婆喜欢我现在的样子,说很安全。”付刚骄傲地说。
“嗯嗯,确实安全,别人想抢,也没那份胆量。”纪跃飞被他挤得睡不住,只得坐起,斜眼看了一下他的大肚子。
“喂,妒忌呀!到是你,看看现在都瘦得前心贴后背了,饭也一样吃,不知长哪儿了。”付刚很是不平。“是不是夜夜不睡,尽想美女了。”
一说完,付刚就知玩笑过了头,果真,纪跃飞俊容即刻就黯了下来。那一年,他从美国回来,什么都没有说,人却变了许多,埋头于工作,把自已过得象修道夫。
付刚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他,老朋友了,懂得这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一根烟就可以了。
纪跃飞自嘲一笑,“真想翘班吗?我们两个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要不,现在去喝两杯?”
“行,不过,老婆大人关照过,今天要去机场接岳母大人。”
“算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喝去!”纪跃飞拿起西装,找到钥匙。
“不,不,我陪你,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下机场,如何?”
“你以为我们是少男少女,去机场看飞机升升落落好玩啊!”
“回归一下青春有什么不好?走吧,走吧,我来开车,你闭目养神就行了,把我的岳母大家送回家后,我陪你喝个尽兴,不醉不归。”付刚不由分说,拿起他的西装,拉着纪跃飞就走了。
纪跃飞无奈地笑笑,“好啦,放手,员工们看到还以为什么呢?”他穿好西装,跟着他下电梯。
“最多说是GAY。”付刚夸张地拍拍他的肩。
纪跃飞推了他一把,“去,还GAY呢,我要是,怎么也找个时下流行的花样美男。”
“象纪超?”
“他,我可不敢要,那个模特儿女友二十四小时盯人,我可怕她把我骂死。”
付刚哈哈大笑。
缘份是个奇妙的东西,纪跃飞怎么也想不到他和纪超现在会处成不错的朋友和同事。纪超毕业后,在一次国内程式大赛中,他以无可匹配的实力折得桂冠。多少网络公司高薪争聘,纪跃飞刚刚成立了一家网络子公司,当时也在场,他给了纪超一个不可思议的酬劳数字,纪超看了他一会,签下他的公司。
现在,这家网络公司在同行业中是营运最好的,纪超是公司的总经理。相处中,他和纪跃飞成了很好的上下属,私下也成了朋友。但他们二人很默契地从不谈起叶小榆。纪超的女友高倩在模特儿界半红不红的,但她管纪超却是最优秀的。她有无尽的精力让纪超对她的行动举手投降。这世上从来就是一物降一物,象纪超这样的酷男,只能这样守着看着,不然他的心想攻守下来太难太难。
机场永远那般忙碌,飞机起飞、降落,让人分离、归来。
出关处人太多,付刚怕岳母看不到他,做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举着。纪跃飞微笑地退到领行李的转盘前等着。
忽然一位机场保安跑向了他,生气地说:“先生,请麻烦你抱好你的孩子。人太多,走散了可不好找。”
纪跃飞纳闷地摇头,“我想你弄错了吧!”
保安瞪了他一眼,回身几步,抱着一个粉嫩的女孩塞进他的怀中,“你这样的爸爸太不负责了。”说完,跑到另一处维持秩序去了。
纪跃飞哭笑不得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扎了几个小辫,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确是有些眼熟。
她歪着头,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小手轻刮过他的脸腮,“那位叔叔说你是爸爸,你是吗?”女孩的发音带点怪异的腔调,想必是国外长大的。
“我不是爸爸,你爸爸呢?”莫名地爱上了这张小脸,情不自禁亲了一下。
小女孩摇摇头,“我没有爸爸,我有爹地,有妈咪。”
“啊,爹地就是爸爸呀!”纪跃飞笑了。
“错,妈咪讲过,爹地是爹地,爸爸是爸爸,不一样的。”小女孩很认真地说。
“啊!”这是什么新理论呀!
“那妈咪和爹地呢?”
“爹地去法国开会了,妈咪,妈咪。。。。。。”小女孩这才想起找妈咪,小嘴一撇,眼泪溢满眼眶,就想放声大哭。
“哦,哦,宝宝不哭,我们找妈咪。”纪跃飞仰脸,心疼地帮她拭去泪水,眼睛四下张望着。
“叶儿,叶儿!”一位推着行李车的女子着急地叫着。小女孩挣脱纪跃飞的胳臂,小粉蝶似的飞了过去。女子张开双臂,蹲下身,紧紧抱住,“宝贝,你想吓死妈咪吗?”只是等了几件行李,回头一看,女儿就不见了,叶小榆差点吓疯。
“妈咪乖啦,叶儿和叔叔一起玩,没有乱跑。”小女孩子回身指指纪跃飞。
纪跃飞全身僵硬地站在那儿,离她有十步远的距离,他深邃的目光紧锁住那第魂牵梦萦的面容,一颗纠结的心很快铰疼了他!
“天!”叶小榆不敢置信地看着,分了五年,好不容易回到国内,第一眼竟然是他消瘦的面容。深埋多年的某种情意柔柔地从心中泛了上来。
“小榆。。。。。。。是你。。。。。。真的是你吗?”纪跃飞走近她,宽厚的大掌缓缓贴近她的脸,略停了一下,才有勇气碰触她。
叶小榆一惊,脖子僵硬,马上感觉自他的手传来的一股温热。她心陡地一跳,退后几步,挤出几丝笑容,“好。。。。。。好巧!你来接机吗?”
她的疏离,他一怔,一股刺疼传遍全身,蓦地想起多年前新泽西州那个温馨的黄昏,他收回手,紧紧握成拳,意识到她不再是他的谁。
“妈咪,你认识叔叔呀!”叶儿细声细气地看看她又看看他。
“跃飞,你怎么跑这儿了,”付刚的叫声打断了叶小榆的回答,“天,是叶老师呀,好久不见啦,这。。。。。。。。”付刚猛然看见了叶儿,震惊地呆在那里,失声叫道:“跃飞,她。。。。。。她和你好像。”
纪跃飞脸孔在一瞬间紧绷,苍白得没有血色,“你说什么?”
付刚看叶小榆低下头,一脸痛楚,耸耸肩,摆了下手,叹息。
纪跃飞突地抱过叶儿,冲向一边的洗手间。镜子中一大一小两张面容,虽然她很小,但那眉和眼、额头,真的和他极像极像,他的脑“轰”地一声,她不曾前卫到和任何人一起,那是他的孩子,他的,他的。。。。。。
泪瞬刻就流了下来,他疯狂地跑出来,瞪着追过来的叶小榆,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没有今天的相遇,你就一直当我是个傻瓜对不对?”
叶小榆闭了闭眼,抿抿嘴,微笑着对叶儿说:“叶儿,可否和这位付叔叔一起,妈咪有事,一会就过来。”
“不,”开口的是纪跃飞,他紧紧抱住叶儿,“我不放手,谁也不给。”
叶儿吓哭了,要妈妈抱。
叶小榆无奈地看着付刚。付刚爱莫能助地摇头,换哪一个男人在此刻也会失控,过了五年,才知自已有个孩子在人间。
“纪大哥,我不走,孩子给我抱,你帮我提行李,我今日还要赶到奥赛中心开个会。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和你讲的。”她故作镇定地说。
很久前,她就想回国,只是学业太紧,叶儿也小,没办法长途飞行。今年,她被选为国际奥赛评委,刚好赛事在北京,她终于成行。她想过要见下纪跃飞,告诉他叶儿的事,但没想到会这般突然。
纪跃飞点头,让付刚先回去,他另外拦了辆车回市区。车一上了高速,他就从叶小榆手中抱过叶儿,象要疼到心里,紧紧嵌在怀中,手上上下下抚摸着,怕是个梦。他有孩子了,流着他的血,有着他的骨,而他却错过了五年,他真是蠢,当初要是追过去,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叶儿被他摸着痒痒的,笑着在他怀中动个不停。
叶小榆神伤地看着他们,真是头痛哦,怎么她象个大罪人似的。
“小榆,你真的好狠,你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换今天你突然看到自已有了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你会如何?”纪跃飞转过头,痛声说。
“我。。。。。我有告诉你。。。。。发现怀孕时,我第一个就去找你,就是你在医院中,走时,我说,我们走了,你没有注意。”
“你在和我打哑谜吗?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以为指的是你和那个等你的人。那叫告诉吗?”
她无语,叹息。
“还是你认为我不会负责,要远走异国,离我远远的?我再无知,再蠢,那一点良知总有的。”他太痛了,话语不禁颤抖着。
“我没有,纪大哥。”叶小榆没想过事情对他伤害这般大,当时只是觉得告知了他,他必不会放手,而她真的好累好累,才离开的。可这番话,他怎么可能理解呢?
[正文:第三十一章,藉口 上]
月圆的晚上
一切的错误都应该
被原谅,包括
重提与追悔
包括,写诗与流泪
把所有的字句
都托付给
一个恍惚的名字
把已经全然消失的时光
都拿出来细细丈量
反复排列,成行
一切都只因为
那会染,会洗,会润饰的
如水的月光
面对纪跃飞的指责,叶小榆的心情一下就灰暗了下来,浓浓的罪恶感困袭着她。一侧的他拥着叶儿,如获至宝,两眼直直地看着窗外,眉头紧紧地蹙起。
五年,她想过再次相见会有些唏嘘,想过他可能已有了新的家庭,想过他大概已忘了她。但没想到,他消瘦沧桑、他独身至今、他的家仍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模样,甚至电脑里的文档都还是她的。而这一切都超过了她的预期。
他的坚决,他的强硬,她和叶儿跟着他回到了她曾住过半年的家。
长途飞行,叶儿已累得睡在他怀里,父女连心,叶儿莫名地对他很不设防,乖巧地依着他。他细心地把叶儿送进卧室,盖上被子,然后就痴痴地坐在床边,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粉嫩的睡脸。
泪,一滴,一滴落在丝被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叶小榆倚在门沿,看不下去这一幕,黯然地转过身,回到客厅,呆坐在沙发上。
纪跃飞拭去泪水,轻轻带上门,走下楼,看了一眼她,坐到沙发的另一面。点上一根烟,此时,他需要烟雾的弥漫来抚平心中某种强烈的情绪,他有狂吼的冲动,他有敲晕某人的想法。
叶小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似乎说什么都象是狡辩。
他在烟灰盘里点了下烟灰,深深地凝视着她,哀痛地开口说话:“小榆,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应该剥夺我做父亲的权利。你想走多远,都可以,但是应该告诉我一声,我们有一个孩子。你这样做很残忍,知道吗?我错过了她的出生,错过她的牙牙学语,错过她长大的一点一滴?我不会用孩子来束缚你,而是我有这个权利知道。小榆,你不知叶儿对我的重要吗?她的存在,告诉我,我曾经拥有过你,因为我的愚蠢,我把你弄丢了。为此,我一直在惩罚自已,我错了,我想改,虽然这样做已于事无补。。。。。。。。”
“纪。。。。。。。”叶小榆内心一悸,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说来很好笑,当媛媛告诉我一些事时,我欣喜地追到新泽西州,发誓一定要把你追回。可当我看到你依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象个幸福的孕妇,我再也没有胆量了,你和我一起时,从没那样快乐过,我给你的只是眼泪,我羞惭地回来,没有多想一下其实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如果我当时跑上去,也许我就不会错过你,也不会错过叶儿吧。。。。。。”
他暗哑的嗓音充满真诚和感情。
他变了,变得不是外表,而是神态,那是岁月沉淀后的一种成熟和挫折。还有他的神情,变得专注而又透明,她可以从他的眸中看清他的内心。
心不知不觉荡起了波纹,浓厚的不舍和不忍快在淹没了她。她匆匆低下眼睑,不敢再研究他的改变。
“我不知道你去过耶鲁。”
“不知道更好,看得出你过得很不错。”她比五年前多了些少妇的韵味,长发削短,显得更知性了,清秀的容颜却没有岁月的痕迹。这是被宠着,不经历风雨才会保持得这么好。“虽然我很恨你没有告诉我叶儿的事,但我却要感谢你把叶儿生了下来,而且教得这么好。”
“不要说了。”叶小榆再也忍不住眼中抑制的泪水,“我没有想走,没有想过离开你,我想过和你一生一世的,因为,因为我真的真的在意你,可是你眼中总放着别人,而且还当着我的面。甚至有一个女人跑来告诉我,她可能怀了你的孩子。我用了十二年都在等你、看你,可你没有回过头看看我,我真的累了,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