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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行云有影月含羞
水花溅起的声响,让船尾吹风的两人也震愕地回过头。
“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只是碰了他一下······”紫璇花容失色地张口结舌辩解。
“又不是故意的。”贺文轩真想抓狂,怒火中烧的冲过来,一把推开紫璇,想都没想,直接跳入水中。
“文轩,你脸上的红痘······”江予樵出声想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贺哥哥,你凶我······”紫璇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直落,“那好,本宫······也下河好了,看你心里到底放的是谁····”她赌气地闭上眼,往前一扑。
船夫喊成一片,江予樵急得直跳脚,又喊又叫,乱成一团。
紫璇一入水,才想起自己不会水,只有胡乱挣扎。贺文轩还没有看到前面的蓝梦姗,就听到后面又有人落水的声音,他回过头,“该死的······”他咬了咬牙,无奈地回转身,拉住紫璇,向船上喊:“予樵,拉她上去。”
蓝梦姗一落入水中,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水,手脚拼命挣扎,却止不住身子的下沉。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卟通”一声,一道银剑射入水中, 一朵小小的浪花之后,消失不见。
“文轩,你上来,冷兄下水了。”
江予樵和两个船夫合力把紫璇拉上船,又伸手向贺文轩。
一道身影从水底冲出,如惊鸿一飞冲天,落在船上,冷炎怀中抱着昏迷的蓝梦姗,面沉如冰。他小心地把她做在船板上,拍打她的背,让她吐出一滩水。
湿淋淋站在船板上的贺文轩,看看冷炎,又看看蓝梦姗,傲目微微地眯起。
“贺哥哥······我冷······”紫璇环抱着双肩,打着冷战。
“冷?那你干吗跳下去呢,你以为这是皇家的温泉池?”贺文轩火大地对他吼着,“予樵,把那个包裹解开,里面贺东装了几件衣衫,扔一件给她。还有紫璇公主,船一靠岸后,你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贺哥哥······”紫璇难过地低下头,眼泪和水珠一并滴落在船板上。
“文轩,口气好点,紫璇公主毕竟是个孩子。”江予樵安慰地对紫璇笑笑,从船舱中取出一件长袍披在她身上。
贺文轩脸上的红痘不但没褪,现在更加变本加厉地出了许多,身上是又痒又湿,他恼火地直想吼叫,气鼓鼓地走向船尾,双手插腰,无名火直窜,有想和人狠狠打上一架的冲动。
“贺哥哥,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紫璇象个小尾巴地跟了过去。
贺文轩俊容紧绷,拼命把指甲掐进掌心里,才抑制住痛骂她的想法。若不是······若不是······她是个姑娘家,他会甩她一个耳光,让她找不着北。
他没有转身理睬她。
紫璇可怜兮兮地站在他身后。
两个人都如雕像一般。
蓝梦姗水吐得差不多了,仍不见清醒。冷炎忙将她翻过来,抱在怀里,深吸口气,对着她的嘴用力吹。
他的心咚咚跳着,不停默念着,快醒来,你不准有事,快醒来······
江予樵和两位船夫看得目瞪口呆。
“文轩······”江予樵唤了一声,贺文轩黑着脸转过头,刚好看到冷炎从蓝梦姗的唇瓣上挪开。
眼前,立时金星直冒,一团模糊。
“咳咳······”伴着一串咳嗽声,蓝梦姗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冷炎将蓝梦姗紧紧抱在怀里,冰眸中闪着欣慰、欢喜,“我差点以为······”他激动得说不下去。
“冷王爷,我,我喘不过气啦!”蓝梦姗虚弱地低声说,苍白的手指按住紧促地跳个不停的心口。
冷炎缓缓放松,抱着她走入船舱,倒了杯热茶递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蓝梦姗抬眼,捕捉到船尾紧挨着站立的两人,清眸复又合上。冷炎固执地推开她的手,她只好以口就杯,啜饮茶水。
江予樵吩咐船家尽速返航。这一场乱,弄得几人衣衫尽湿。正值初秋,风吹来,又有些许凉意。
“阿嚏,阿嚏······”风灌进船舱,蓝梦姗感冒未痊愈,现在又落水,这下更是喷嚏连连。
冷炎急忙搓搓她的手臂,又平牚抵住她的胸口。
“啊!”
蓝梦姗低声惊呼,下意识地一缩身子,双手抱胸,那柔软的触感使冷炎一怔,“予樵,借下外衫。”他转身说道,脸上一派平静。
江予樵想说文轩那边有备用的衣衫,但想文轩那高高在上的性子,不见得肯给一个书僮穿,忙快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衫,冷炎给蓝梦姗披上,拉在身前裹住。
蓝梦姗从眼底悄悄地扫视了下其他人,不知别人有没看出她的异常。
“放心。”冷炎没有多说,但蓝梦姗却听懂了,小脸刷地一下红了。
冷炎凝视着她的面容,肌肤白皙粉嫩上,睫毛又黑又密,脸腮的线条柔和,樱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泽,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品尝······
一向淡定自若的心突地怦怦乱跳起来。
船很快又回到了码头,“可以自己走吗?”冷炎看到蓝梦姗刚刚还粉红如霞的唇瓣苍白得快失去了血色,俏容不红反青,两腿一着地,就直打颤。
蓝梦姗咬紧嘴唇,感到心象一匹撒缰的野马,疯狂地驰骋着。“冷王爷······请麻烦给我叫辆马车。”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已好几年没有了。
“你到底怎么了?”冷炎有点发慌。
“别问,我······喘不过气来,送······我回府。”蓝梦姗一双清眸无力地眨着,眼前的黑暗越来越重,她不得不把身子依进冷炎的怀中。
“文轩,萧公子的府邸在哪里?”冷炎急声问。
贺文轩漠然地摇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口气很冲。
“萧公子看上去脸色不好,怕是冻了,赶快找个大夫看看。”江予樵对贺文轩说道。
贺文轩瞟了瞟偎在冷炎怀里的蓝梦姗,冷笑一声,“没事,这种下人结实着呢,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文轩,我把她带回行倌,找御医看看。”冷炎沉思了会,说道。
“小题大作,你想做善人,我成全你。”
冷炎没有理会他,向等在岸边的两个侍卫一招手,侍卫把马车驶了过来,打开车门,冷炎轻柔地把她蓝梦姗抱了进去。
“冷兄,你不会真的好男风吧?”贺文轩俊眉蹙着,站在车边。
冷炎身子一怔,“朋友这么多年,你不会不知我的性子。我从来不按规矩行事,我若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贵族是贫民,一点都不重要。”
贺文轩调侃地弯起眉梢,“那你现在是遇到这个人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她应该离我不太元了。”冷炎说完,自顾跳上马车,车门一关,尘土飞扬,转眼没了踪影。
“文轩,冷兄他······是喜欢上你的书僮吗?”江予樵瞪大了眼,吃惊不小。
“不会的,如果是这样,皇姐会哭死的。”紫璇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插嘴道。贺哥哥碰不得女人,炎儿喜欢男人,他们两个是要存心让天下的女子芳心碎成片片吗?
“他是中邪了,为个书僮,连身份、朋友之情都不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贺文轩甩甩手,气到无语,“紫璇,我送你回行宫,以后不准私自出来。”
“贺哥哥,我······住到你那里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在意闺誉,我还想要清名呢!”贺文轩刻薄地回道,“予樵,你也别郁闷了,那不是个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江予樵苦笑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贺哥哥,真的不能商量一下吗?”紫璇讨好地对贺文轩笑着。
“不能。”贺文轩回答的斩钉截铁。
蓝梦姗真的受了寒,浑身无力,一会儿发寒,一会儿发冷,在床上哆嗦个不停。
“唉,小姐从娘胎里带来的心病,已经养得不错,怎么这样不小心呢?”头发花白的御医放下蓝梦姗的手臂,直咂嘴。
“那能治吗?”冷静炎忧心地问。
“这一夜,要是热度不退,小姐的心跳一直不能正常,就很难说了。”御医坐下来刷刷写了个方子,递给冷炎。
冷炎转身给了后面的侍卫。
“如果退了热,那是否就代表彻底痊愈?”
“只要注意调养,别冻着捂着,不发病就和普通人一样。”御医合上药箱,对冷炎施了个礼,出去了。
冷炎默默地坐到蓝梦姗的床边,心疼地替她别好被虚汗沾湿的发丝。
一个丫环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房中。
“今夜你们都去睡,我来陪着萧公子。”冷炎接过药碗,放在嘴边,慢慢地吹凉。
蓝梦姗缓缓睁开眼,直觉防备地望着房内。
这不是梅园,也不是贺文轩的客房。她满头虚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醒啦!”冷炎依着她坐下,半扶起她,柔声道:“来,我们把药喝了。”
她死盯着那药,急促的心跳把胸前的被子都顶得起伏。清眸扫视下四周,象是在寻找谁,然后,她又把目光直直地投向房门,期待地张望着。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失望的低下眼帘,沙哑着嗓音,“麻烦王爷了。”
“没什么,我说过我们投缘,为你做什么,都是我份内之事。”
她想扯出一丝笑,但没有成功。小脸红得象个火球,努力地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咽着苦涩的汤药。
终于,一碗药见底。
“王爷,你还是让我······回府去吧!”她呓语着。
“你现在的身子不宜挪动,在我这里歇着就好。”他撤了汤碗,扶她躺下,只手小心地撑住她的颊侧,让他身形挡去大部分的烛光。
“我不是王爷的······谁,怎么能打扰王爷呢?”她真的很过意不去。冷炎可是尊贵的王爷,连太子都怵他几份,那个十六姨,也懒得理会,现在却在她病床前端茶送药,不想受宠若惊都不行。
“现在不是,以后也许就是了。”冷炎的音量很轻,但说得很慢,唯恐她没听清。
她望着他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容,是她头烧得太晕,听错了吗?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谁呢,假设她恬不知耻地往歪处想,冷王爷对她,有点情意,但这情意是打哪来呢?
他们才见过几面,所谓的投缘,从来都是一名笑谈。
他如此尊贵,如此权威显赫,见了几次,她就看见他性子奇冷,与人不亲近,礼貌中带疏离,独独对她无来由的关心、体贴。
爹娘和姐姐们都说她聪明,可这个问题,她怎么就想不通呢?
药汤里加了睡眠剂,不一会,睡意来袭,可她想保持清醒,努力地睁大眼。
冷炎伸手轻触她的眼角,她直觉回避。
“别想太多,你只要接受就行。唉,还有些热度。”微凉指腹不舍地抚摸着嫩颊。
眼底再也抬不动了,她轻叹一声,无奈地跌进睡梦中。
冷炎凝视着她,一直看着,一夜未曾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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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行云有影月含羞(三)
蓝梦姗往廊栏后缩了下,让一棵老树遮掩住她的身影。
太子?她记起来了,那个矮得像冬瓜、笑起来很邪恶的男人。
“文轩虽说脾气古怪,但今天也接受了紫璇,同意与她订下婚约了,就是你,真让为舅操心。你今晚随小王一同出去逛逛,这龙江镇地灵水美,一个个女子养得水灵灵的,你只要尝一次女人的滋味,保准你立刻就变想法。这男人抱男人,想想都恶心,哪有女人丰润绵软,来得消魂。”太子不放弃地继续游说。
“谁说我喜欢男人了?”冷炎淡漠的语气里隐含着不耐。
“紫璇说的呀,她说…好了,当我没说这件事,你别拉脸呀!”太子无奈地一摊手,“小王故意多留一天,就是想和你们两个好好的玩玩,谁知你们一个个脸拉得象谁欠你多少债似的。罢了,罢了,小王识趣,这就走,这里有本书,你捎给那位粉面公子,小王允诺送他的。”
“什么书?”
“《如意君传》!”
蓝梦姗差点从栏上滚下来,这太子还真言而有信,嗓门这么大,也不怕下人们听到。
过了一会,谈话声远了。她轻吁一口气,一抬头,冷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面前。
“刚好了一点,怎么又出来吹风?”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她身上。
“屋子里闷,我出来 呼吸下新鲜空气。”白头渐淡,夜雾渐浓,离得这么近,她不太看得清他的面容。
“我送你回房吧!”他不敢再冒让她受寒的危险。
“你没去送太子吗?”她听话地起身。
“她去文轩那里接紫璇了,明天一早要回京,今晚龙江镇的商会要为他送行。”他让她先行,但始终离他不到一步。
“你不去?”她猛地回转身,唇瓣好似擦着了什么…
他的唇吗?她一时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不放心你的身子,推掉了,也是不想理那些只会说奉承话的人。”他克制地握紧手,俊容微微紧绷。
“贺公子会去吗?”她别过脸,抚摸着唇,耷拉着头。
“紫璇会缠到他答应下为止的。”
对,对,太子刚刚说贺文轩答应把婚约订下了。
两人来到厢房前,她正在进房,忽然又转过了身,“冷王爷,多谢你这两天的照顾,我…该回去了。”
“回哪?文轩那里?我已经打发贺西回去了,有人为他端茶磨墨。”
“不是这个,而是我答应下他三个月的期限,总要做完吧。”
“你一个小姑娘,和三个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即使装扮得再好,也是很容易让人识破,你看我不就发觉了吗?文轩性子特傲,如果发现人欺骗了他,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都好不容易找了理由让你住到行馆里了,就为了避免那个后果,我…不想你受委屈。”他走近一步,在她耳边哑声道。
她沉默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王爷,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对吗?”她扬起眉,迎上他有些诧异的目光。
他凝视着她,“那天,在码头,我知道你醒着,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文轩了,你应该也听到了。”
“我冷炎,活了二十六年来,心里面没有住过任何人,只有你愿意,这心门随时为你打开。”
“这不象你讲的话?”她轻声嘟哝着,终是小,坚持了一会,控制不住的红晕在小脸上荡了开来。
“以前我没机会说,因为还不曾遇到你。”他眼底眉梢都是淡淡笑意。
她躲闪着他的目光,小手无助地玩着腰间的丝绦,“这…太突然了,我…没有想到…”
现在不是七月,桃花难道换了个季节开吗?她们三姐妹都在这时撞桃花了。好巧,好巧。
“我也没有想到,但发生了,我就不想抗拒。萧去,你那么慧黠,一定懂我的心思,你了不必烦恼,试着接受我就好。如果觉着为难,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才十六呢,王爷!”她低下眼。
“嗯,我长你十岁。”他徐徐抬眸,徐徐笑着,“这是阻碍吗?”
“那到不是,只是…我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们先处着,又不是现在成亲。这两天尽吃蛋素净的粥,想不想去外面吃点别的?”冷炎巧妙地转了话题。
如果她进屋,他一定要跟进来,然后两人同进晚膳,还要闲聊。天,这个时候两人同处一室,会羞死人的。
“嗯!”
他替她系好斗篷,“你是龙江镇人,今晚你来挑饭馆,上次那家真不咋样。”
“河畔有几家不错的,很干净,这个时候能吃到上游过来的桂鱼。”
“那走吧!”
两个安步当车,正要出行馆,“王爷,”一位侍卫骑着马急匆匆地过来,跳下,抱拳施礼,大门上悬挂着的门灯,映出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查到瓷器的下落了,就…”
“你没看到我要陪萧公子出门吗,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冷炎威严的喝住侍卫接下来的话语,“你看你这一身的泥,快去洗洗。”
“王爷,你去忙正事,我不要紧的。”蓝梦姗忙说道。
“瓷器集会上的纠纷,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走。”他深深看她一眼。
她深吸口气,不再多话。
河畔的饭馆离行馆不远,两人走进厅堂,小二迎面走来,“二楼有位子吗?”
“有、有,二位楼上请。”
冷炎体贴地侧过身,等她上了几级台阶,才跟上去。二楼空的位子还多的是,两个捡了个靠窗的坐下,小二送上菜单,只听到邻桌的一位客人一直在长吁短叹,蓝梦姗诧异地看过去。
“唉,江家班的戏真不是盖的,我长这么大,头一回,一出戏,连着看了三场,回味无穷呀,可惜就是演的时间太短了。”
“可不是,那出《枊毅传书》,许多人看的是声泪俱下啊!”旁边有人附和。
蓝梦姗一惊,江子樵走了,那大姐的婚事呢?
“王爷,江家班走了吗?”她扭头问冷炎。
“不要叫我王爷,太生分了,叫一起冷大哥,不算过分吧!”
冷炎已点好了莱,轻声叮咛着小二要注意的事项,“对,他们是昨天早晨走的,西京城的戏园子都催好几回了。”
“所有人都走了吗?江…江班主也走了?”
“当然,他是戏班的头,怎么能不走呢?”
“那…那天,他不是接到蓝大小姐抛来的绣球,这亲事成了没有?”蓝梦姗惊惶不安地问道。
冷炎摇头,“没有,也就为这事,他才走得急的。”
“为什么?”
“我听文轩说,蓝家逼婚,而子樵还没做好成亲的准备。子樵最会怜香惜玉,红颜知己已遍天下,在情感上总怕厚此薄彼。他可能听了文轩的劝,想想这突如其来的亲事,有些蹊跷,他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与一个小镇女子系在一起。”
“小镇女子怎么了?他当初若没有意,为什么要接近于她,给她希望呢?”蓝梦姗急得眼都红了,两只手直哆嗦,可怜的大姐,那么柔弱,不知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文轩说那女子子樵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深情,萧云,你…认识那位蓝大小姐?”冷炎讶异地挑着眉。
文轩说,文轩说…什么都是那个贺文轩,一定是他在背后说了什么,江子枪樵看上去就不象太有主见的人,对,对,蓝梦姗想起那个游河,江子樵和贺文轩在船尾站了很久,一直在聊什么,肯定聊的是与大姐的婚事。
讨厌的自大狂,她真是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王爷,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我…要回去一下。”蓝梦姗眼眶红红的咬着辰,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
“萧云,出什么事了,我送你。”
“过两天,我再去找你,我会…说给你听的。”蓝梦姗回身说了一句,就冲进了夜雾之中,转眼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冷炎急的多跨了几级台阶,差点栽下楼梯,也没赶上。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让小二结帐,也没胃口吃什么桂鱼了。
蓝梦姗在夜雾中急步走着,心跳得很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象阴影般压在心头。果然,刚进蓝荫园,就听到一阵呼天喊地的哭喊:“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呀…”
江子樵不仅不负责任的逃了婚,更让要气愤的是,他是为了和表小姐周晶私奔。娇白口沫横飞地告诉蓝梦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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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行云有影月含羞(四)(VIP)
一夕之间,蓝荫园中,天色一变,满园凄风苦雨。
爱情像个美丽的泡泡,来到眼前时,散发出五彩的眩目的迷光,令人窒息,令人神往,忍不住绘下一幅幅绚丽的蓝图,可是还没等你的手碰触到,它就无声无息地在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就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蓝丹枫,是蓝家的长女,从小就被爹娘疼惜的,如养在温室中的花,哪里面对过这样的打击。坏消息传来时,她还在枫园里绣着鸳鸯枕呢,娘亲说她与子樵的婚事可能要提前。
谁曾想,结局却是子樵的不告而别,还有周晶的私奔。
她先是呆呆地坐着,觉得这不可能是真的。当她看到下人们射来一道道同情的视线,她的泪下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她不吃不喝,不睡不动,只是哭,直到把自己哭到晕厥,她才平静了下来。
蓝夫人则是担心兴师动众地设了花台,女儿当着一镇的人面把绣球抛给了江子樵,现在江子樵什么也不说的走了,还不让全镇的人笑掉大牙,以后她哪敢出去见人呀。她愁得日夜不得安宁,对着蓝员外唠叨来唠叨去,蓝员外嫌烦的把自己关在帐房中,这才落得耳根清净。
蓝夫人无奈,只得来到枫园,把满腔忧虑对着昏睡的大女儿倾诉,边说还边抹泪,似乎这家里最委屈的人便是她了。
蓝梦姗走进枫园,瞧着病榻上姐姐哭肿的小脸、娘亲语无伦次的无助,怒火冲烧,心已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为姐姐担心,一半是对贺文轩的憎恨。
好不容易把娘亲劝回了房,她在姐姐的榻前坐下。
“三妹。”蓝丹枫幽幽地睁开眼,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傻瓜姐姐,这其实不是件坏事。你现在算是真正认识了江子樵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切都还不晚,你们还没结婚。一个没有主见、朝三暮四、没有责任心的懦夫,不值得得到你的深受。大姐,身份百倍的活着,以后你还会遇到珍爱你的人的。”蓝梦姗心疼地抱起姐姐,暗暗发誓,这次的羞辱,她一定一定要变本加厉地赎回来。
蓝丹枫哭泣稍止,神色仍郁郁的,低着头默默出神,“我…只是觉得让爹娘因为我而蒙羞,心里面很酸很酸的。但愿过几天,娘亲能看开一点。我没什么的,我…会努力把他忘掉,生活又会回到从前那样。”
最后一次见子樵,就在枫园中,他温柔地亲吻她,抓着她的手,说怕她多想,一大早就追过来解释。这才隔了一天,一切已成过往了。
他的话有几句是真心?
蓝丹枫悲痛地闭上眼。
梦姗看着姐姐,很是惊愕,柔弱的姐姐能这么坚强吗?
“你不相信姐姐?”丹枫苦涩地一笑,绞着沾着泪的手帕,“这件事只能怪我自己,子樵那么俊美出众,又才华横溢,是我自己想入非非,我哪里配得上他,幸好这事只是伤害了我自己,没有伤害到别人。”
“这话不对,我们又没逼他娶你,他可以直说对你没有感觉,可他先前不是这样的,他对姐姐明明很在意,这算什么,图一时新鲜吗?对,姐姐是和他不相配,他只配和周晶那样不懂羞耻的女子凑成对。姐姐,我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
梦姗的怒火让蓝丹枫吃惊地睁大红肿的眼,“三妹,别让我的事困扰你了,你不能气,伤着了心怎么办?”她反过来安慰妹妹。
“姐姐,你千万要振作起来,为这样的男人心碎,何苦呢?”
我也不想,可是怎能不心痛呢?蓝丹枫在心里暗暗叹息,因为她是真的爱上了子樵。
“三妹,你去看看爹爹吧,我再躺一会。”怕妹妹担心,蓝丹枫故作轻快的语气说道。“过两天,我想去白云观陪祖母,也算散个心!”
不用说,她现在一定成了龙江镇街头巷尾的笑料了。远离绯闻的漩涡,算她无用躲避也好,她只想有个安静之处,好好地疗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