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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涂然走了过来,和莫静言一起目送管蘅:“幸好有小熊老师的机智救场,今天总算有惊无险。”
莫静言叹了口气:“这一招只能用一次,如果之后再遇到什么情况呢?我本来是想让他在最后才使出这招的。”
景涂然劝道:“莫姐,别多想了,之后再见招拆招吧!‘可爱多’那里打算怎么办?”
莫静言神色一凛:“把后台的监制录像给她们送过去,抓紧一切机会抢出位是对的,但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藏好尾巴。没这个本事,就少丢人现眼了。”
“好!莫姐早点歇着吧!”
莫静言疲倦地闭上眼:“不敢歇呀,今晚网络上还不知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呢,我得盯着点。”
景涂然笑了:“有话题才好,话题才能带来收视率。”
管蘅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时,所有人都走了。
灯光熄灭,一切繁华散尽,刚过去的几个小时就像是一场梦。
她整个人如同高烧刚退,浑身虚软无力,心里充满无力的悲凉。
“管蘅!”一辆白色标致在路边停下,然后,副驾驶座的门开了,黎漠探出半个身子,“上车,我送你回去。”
这个时候公交车已经没了,出租车也很少,她知道他不可能是专门来接她的,遇见只是个巧合。
她真的是太累了,没有力气去拒绝这有可能只是一句客套的相邀,她怯怯地看向他:“我可以坐后面吗?”
黎漠点了点头,“砰”地关上车门。
后座上搁着一个贴满航空标签的大行李箱,只留了块小小的空地勉强能坐。车子开动以后,管蘅就侧过了身子,呆呆地看着窗外。
北京连着两天放晴,空气中的浮尘就很厚,视线有些模糊。
疾行的车,窄小的空间,灯光被隔绝,街景滑过去,远远地落在后面。
心里的软弱挣扎着出了壳,怎么也按不住。管蘅哆嗦着嘴唇,泪水不住地在眼眶打着转。
黎漠看见了,接着飞快地从后视镜里收回视线。
他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随手往音箱里推进了一张CD,苏格兰悠场的风笛声立刻充斥车内。
他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听这张碟,这音乐可以令他很快平静下来,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着风笛声远去了。
车子开进汇贤佳苑后,他叫住了准备下车的管蘅。
“也许我不该过问的,”他摊开双手,嘴角勾起一丝自嘲,“但我还是想说,我想你应该已经和星煌签约了,现在还不算晚,你无须担心违约金什么的,如果你想退赛,我来安排。”
管蘅握着车门把手的手缩了回来:“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想退赛,我……很好。”
又被拒绝了,黎漠的脸有点黑:“你确定你适合那个舞台?”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年,虽然与纯正的法国绅士可能还有点距离,但尊重他人还是做得到的。
这句话一出,连黎漠自己都吃惊了。
跟着,有些话就更不受控制,“十个人站在那里,九个穿红,你一个人穿白。你以为那叫特别还是叫个性?不,那叫不合时宜。《全城恋歌》是个选秀场,是打造娱乐的舞台,不是百老汇剧场在招聘音乐剧演员。你唱的那首歌有人欣赏吗?不,又有几人听过那首歌?”
管蘅沉默了,许久才哑声回道:“上帝是公平的,给每个人的机会同样多,放弃一次就会少一次。我已经很穷了,一次只能专心做一件事,不能左顾右盼。”
黎漠忍不住讥讽道:“你富过吗?”
“是的,富过,什么都有。”只是她没能守得住,“谢谢黎先生送我回来,晚安!”
黎漠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恨自己多管闲事。
“周晓冬,对不起了,我帮不了她。”他对着夜色喃喃说道。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忐忑不安的。
网络上关于管蘅的裸背并没有如莫静言所担忧的那般掀起腥风血雨,不过也不是和风细雨。
言论共分了三派,一派是毒舌,说什么这选手是个绿茶婊,心机深不可测,简直是用生命在搏出位。
比如某某女星,在红毯上被某主持人踩了裙摆,瞬间真空,那张花容失色的图占据《娱乐周刊》一周的头条。这派人数众多,差一点主导整个事件的走向。
但后来另一派出现了,是由学院派的专业人士组成,也就是莫静言挂在嘴边的高端人士。除了央视的“青年歌手大奖赛”,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地方台的选秀节目里听到歌手唱国外音乐剧里的选曲,而且还唱得那么字正腔圆,这简直令他们又惊又喜。
然后他们又说起一个歌者,在舞台上,在遇到那样的状况下,还能把整首歌曲镇定自若完整地演绎出来,这叫专业,叫大将风范,是对观众、对赛制的尊重。
此言论一出,许多音乐人士都转发了,然后,他们的粉丝们也议论上了。
最后出现了一个问题:自己是没办法撕裂后襟的,那么到底是一个意外还是有心人刻意陷害呢?这是如神探福尔摩斯爱挖掘真相的第三派。
自然的,今天的热搜榜前十位,管蘅排在了前五,连眼高于顶的高以梵也注意到她。
他连着看了两遍管蘅演唱的视频,问黎漠:“星煌这是从哪里挖来这样一个人才呀?”
“你问我我问谁去?”黎漠的口气很不好,盘子里的一块牛排切得乱七八糟的。
莫静言一直很奇怪黎漠会和高以梵走得近,在她的眼里,高以梵是属于那种典型的中二青年,而黎漠,不是自家孩子心长偏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黎漠都是绝对的青年才俊。
其实如果对高以梵的要求没那么高的话,相处起来也是彻底身心放松。
高以梵私下是中二,工作起来却是高冷范儿。
他现在是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处理过无数次危机事件,动不动就通宵加班。也许是熟知艺人们的真实面貌,只要一提起他们,他就一副愤青样。
“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家那些个艺人,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可干的全不是人事。我算个什么狗屁经理,就是一全职保姆,专门在他们后面为他们擦屁股。”
黎漠清清喉咙,放下手中的刀叉,懒懒地斜睨过去:“卫生纸够用吗?”
“你这人……真是,我这儿还吃着饭呢!”高以梵急红了脸。
黎漠踢了他一脚:“吃什么吃,埋单去。一会儿交通高峰期,会赶不上的。”今天晚上,全宇新签的一位艺人排演的话剧将在大剧院上演。高以梵作为公关部经理,自然要去捧场。黎漠则当然是被高以梵绑架过来作陪的。
“为什么又是我埋单?”高以梵觉得很委屈。
“你是娱乐圈第一个二世祖啊。”
“不跟你说了。”遇到黎漠,高以梵只能认栽。
两人赶在交通高峰期前到达大剧院,时间还有点早,两人便先去休息室坐了坐。
休息室的四周张贴着各种各样的海报,大部分是一些即将来表演的乐团、剧团以及著名的演奏家。
“上帝,梅歆哎,她要回国来表演,她要和芝加哥交响乐团合作!”高以梵简直激动得快要疯了,差点把海报给戳个洞。
“黎漠,你知道梅歆吗?她可是我们国家第一位拿到帕格尼尼演奏大奖的小提琴家。”
黎漠一脸淡然。
“我看看时间,是十月末,我要早点订票,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和梅歆合个影,再让她给我签个名。黎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就一点也不期待吗?”
黎漠不知自己那时还在不在国内,这次去法国现场参观了一下建桥的河谷,河谷两岸风景优美,法国政府为了不破坏河谷的风景,将大桥的预算追加到了五亿欧元。
充裕的资金,给设计师以更加自由发挥的空间。
他特地爬上附近的一处山顶,从上面眺望河谷。他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奔腾的声音,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他承认,他从来都不肯安于现状,他想挑战,也向往挑战,更渴望改变。
“上帝怎么可以这样偏心一个人,有如此高的音乐天赋,还长得这么美。不能再看了,我怕自己会对她一见钟情。”高以梵厚颜无耻地把脸凑到了海报前面。
“一见钟情和一夜情,都是流氓行为的一种。”黎漠受不了似的转过身去。
“你个假洋鬼子,懂什么,我这叫夸张、叫比喻,并不是真的。”高以梵纠正道。
“知道,你即使是个流氓,也是个高贵的流氓,英俊的流氓。”黎漠宽慰道。
高以梵听得喜笑颜开:“这还差不多……”再咀嚼咀嚼,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呢!
“柏林交响乐团也要来华了?”黎漠站在一张介绍柏林交响乐团的海报前。
“嗯,可是要等过新年呢,还有好几个月。”高以梵一开心,就容易冒呆话,“黎漠你说为什么乐队指挥都是男人呢,难道是因为女指挥家往那儿一站,又是扭腰,又是摆臀的,下面的人看得血脉偾张,就没心思听音乐会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黎漠瞅着高以梵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这句话。不过他也认真想了想,确实,世界上知名的女指挥家很少很少。
都有谁呢?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管蘅搁在桌上的那根褪了色的白色指挥棒。
几天后,黎漠接到厉忻宁的电话,告诉他助手到位了,还是他认识的。
黎漠挺纳闷,他在北京认识的人可不多。人还在楼梯口,就听到阵阵憨憨的笑声。
他轻笑,真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
唉,那盒雪茄忘家里了。
吉林先是上前规规矩矩地跟黎漠握了握手,接着,重重地给了黎漠一拳,咧嘴笑道:“哥们儿,没想到吧?”
黎漠点点头,看向厉忻宁。
厉忻宁一脸等待表扬的神情:“为了把这小子给挖过来,我这次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上一件工程,你们俩沟通很有默契,这次继续啊。”
“想不到你还是个朝秦暮楚的。”黎漠嘴上打趣着,心里却有点质疑。
吉林以前一直搞的是施工,改行设计行吗?说真的,这项工程他还是不想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法国的那座高架桥。
吉林理直气壮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真理。”
言下之意,厉忻宁以高薪诱惑了他。
作为新员工,吉林急于想表现自己,催促黎漠去现场看看。黎漠看看天边挂着的大太阳,说等明天吧!
隔天,黎漠起了个早,六点刚过就出门了。
吉林抢在他前面到的,站在一家早点铺前直招手。黎漠把车停好,巡睃了一圈,蹙起眉头。
这工程什么时候开工看来还很遥远啊,眼前一片安居乐业的和谐画面,拆迁、测量什么都还没开始呢!他避开两位晨练的老人,随着吉林走进早点铺。
早点铺品种挺多,南北方特色都有。黎漠早餐向来吃得少,要了一杯豆浆和一个煎蛋,吉林则要了一大碗炸酱面。
豆浆是早晨新磨的,黄豆味很浓。黎漠不太喝得惯,只喝了两口就把碗搁下,笑吟吟地打量四周:“这儿是不是挨着汇贤佳苑?”
吉林拿筷子指了个方向:“近着呢!这桥要是建好,黎哥你过来就半个小时的事。”
应该差不多,不过,他没事往这儿跑干吗?
“这儿这么拥挤,拆迁难度看来不小哦。”黎漠有点担忧。
吉林不以为意:“这儿地势特低,下个毛毛雨都能淹脚踝,大伙儿还巴不得拆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