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人真的到了。
魏驭城一进门,伯母们纷纷笑脸相迎,弟弟妹妹们也都起身叫人。他扫了眼全场,看到林疏月后,径直走去她身边。
林疏月仰着脸,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魏驭城一手拎起她的包,一手牵着人,然后转过身,看向这群女人,表情仍是客气的,但笑意分明敷衍疏离。
“今儿各位长辈能赏面过来,我打心底感激。但既是一家人,很多台面上的事,倒也不必勉强自己。哪怕演戏,来都来了,那就和和气气地凑一出圆满。彼此心里都有些数,别人前伪善,人后说三道四。魏生狂惯了,打小就是这脾性,真要说个什么混账话,我怕各位受不住。我夫人各位既看过,那就带走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牵着林疏月大步离开。
方才说林疏月坏话的二伯妈色如灰土,有气不敢发。
气氛死寂,尴尬之际,娄听白笑盈盈地说:“来吧,咱们继续打牌。”
车里。
魏驭城被副驾座上的人盯得不自在,“你总看我干吗?”
林疏月竖起大拇指,“帅。”
魏驭城朗声开怀,倒也意外,“我以为你难受。”
“听你伯妈说的那些话,我还挺想笑的。”林疏月斜看他一眼,“倒是你,真把我吓着了。”
“替你出头还说风凉话。”魏驭城轻哼。
“没有没有,魏董,你太霸气太Man了!”林疏月双手捧脸,眼睛亮得像星。
恰逢红灯,车停稳后,魏驭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家的关系比较复杂,尤其在我父母那一辈。”
林疏月点头,带着一丢丢调侃:“我知道,争家产,豪门恩怨,胜者为王。夏夏特别喜欢看港剧,还刷八卦论坛,她能讲得头头是道。”
一点都不夸张,魏驭城亦没否认。
那些繁琐复杂的往事,数十年的恩恩怨怨,也绝非一朝一夕能掰扯清透的。
林疏月还是觉得不太妥,“你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要不,我还是跟你伯妈她们搞好关系,再难听的,我忍着就是,又不掉肉。”
魏驭城:“跟我在一起,还要你受这份委屈,我也太无用了。”
林疏月悠悠道:“不用妄自菲薄,魏董其实,挺好用的。”
魏驭城睨她一眼,反天了,仗着在外头越发会挑衅了。偏还故作正经,伸手拨开他的脸,“看路,好好开车。”
这些伯妈们待一晚便走,走之前,托娄听白转交给林疏月礼物。成套的翡翠首饰,钻石手链,更甚者,直接上了一盒小金条。
林疏月震惊了,没敢接。
娄听白见怪不怪,宽她的心,“习惯就好,有的话你听听就过耳,不要往心里去。一年见不上两回面的人,无须在意。该有的礼数齐全就行。”
林疏月应声:“我会的。”顿了下,“我也会劝魏驭城。”
娄听白笑了笑,“他啊,算了吧。打小就这臭脾气,也是这几年身在要位,稍微稳重了些。其实骨子里,狂妄得很。要我说,衍衍就是跟他学的。得了,由着去,你别烦心。”
之后,林疏月跟夏初聊天,夏初不信,让她把见面礼拍个照片看看。
发过去后――
-黄金一箱?!!我晕!有钱人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位准豪门太太。
-别想从我这辞职,现在合适的人太难招。
林疏月:行呀,涨工资。
夏初回了个哭哭表情包,客观评价闺蜜:
恃宠而骄,魏驭城惯的!
3、
忙碌的一周。
才送走魏家亲戚,魏驭城又带她去见了朋友。这是属于他最私密的圈子。其实林疏月之前陆续见过几位,比如熟得不能再熟的唐耀。
明珠公馆的顶层VIP包厢,一进门,就被这帮人起哄,个个三十往上的人了,哪还有半点成熟气质。林疏月吓得直往后缩,幸而被魏驭城紧紧牵住。
他往面前一挡,还没开口呢,唐耀笑着调侃:“哥们这还没开始呢,魏魏就护短了。”
另一人附和:“夜还长,怕你护不过来。”
魏驭城笑得眉目清朗,此刻不是魏董,活脱脱一浪荡公子哥,他指着唐耀,“就属你最能惹事。”
唐耀不乐意,对林疏月抬抬下巴,“看他狂的,林老师,必须管管!”
林疏月笑如满月,“他不用管。”
唐耀他们啧啧说酸,“也就林老师给你面子。”
魏驭城把林疏月轻轻拉到前头,仍是平静语气:“虽然都认识,但还是要正式介绍一下,林疏月,我未婚妻。以后就是自己人,我若有顾全不周,没能及时相护的时候,劳请各位多照顾。”
魏家的规矩在,订婚啊这些礼数都齐全,没正式办婚礼那一天,魏驭城在她那儿的身份还真转正不得,这也是对女生的尊重。
“挂魏魏的账,今天非把他喝怕。”
魏驭城脱了风衣,懒懒搁去一旁,“就你那点酒量,我还不清楚?”
“嚣张。”
男人有男人的天地,魏驭城跟这群哥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放松。不同于爱人间的体贴温情,是一种无所顾忌的豪情万丈。
多数时候,林疏月都在静观他。
他笑得剑眉斜飞,如风逍遥。薄羊绒裹体,把本就优越的肩背形状勾勒得有棱有角。魏驭城喝酒的样子很带感,手指修长,映在玻璃杯上如强劲的藤蔓枝节,有一种引诱的性感。
那边笑笑闹闹,偶尔听谁飙了句痞话,被魏驭城不悦打断。也不知他们说什么具体,总之,同时往林疏月这边看。
唐耀笑骂:“护短简直没眼看,真想让林老师知道我们魏魏的风流故事。”
魏驭城也不恼,反倒四平八稳,“随你说。”
唐耀靠的一声,“真没辙了。”
回去时,林疏月开车。
魏驭城喝得六七分,懒在副驾坐没坐相,就这么看着林疏月开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慌啊。”林疏月扬着音,慢悠悠地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魏董真是清心寡欲的小处男呢。”
魏驭城的重点:“我小吗?”
林疏月愣了愣,笑着怒斥:“服了你。”
“我不怕人说。”魏驭城语气散漫,“反正我对你有好感的那时候起,就一直守身如玉了。不然你看,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过女人来正宫夫人面前闹?”
林疏月斜睨他一眼,“那个叶什么可什么佳。”
魏驭城说:“她不算,那时候,你不也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林疏月嘁了嘁,“看把你能的。”又问:“她哪儿去了?”
“不知道。”
这是真话,吩咐李斯文把人开除后,这个名字再也没人敢往他耳边递。
“还有什么要问的?”
“嗯?”林疏月百无聊赖地开车,“没了。”
“那就该轮到我问了。”魏驭城眉头紧皱,“我哪里是小处男了?明明还挺……”
“闭嘴闭嘴!”
魏驭城乐不可支。
“不过。”林疏月诚实相告:“我觉得你刚才在明珠公馆的样子,有点帅。”
“嗯。怎么个帅法。”
“就像看惯了西装,忽然换了身休闲装,让人眼前一亮。”林疏月认真形容,“你不像什么什么总啊董啊,就像一个小孩子,我从没见过。”
魏驭城不关心这些,反倒顺着她的话题,隔空送陷阱,“有一面你肯定见过。”
“什么?”
“我在床上的样子,像个疯子。”
林疏月:“……”
一时不知该夸他有自知之明,还是斥他骚没了边。
4、
日子平实幸福地过,但林疏月也碰到了点小烦恼。最近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你俩到底什么时候领证啊?
夏初问,钟衍问,周愫问,甚至有次吃饭时,李斯文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林疏月挠挠鼻尖,说不知道。
也是后来才知道,魏家那边很信生辰八字,吉日良辰。综合了两人的生肖年月,算出最好的日子,是在下月。
魏驭城无奈,“长辈信这些,我说不得,一说就拿什么祖宗祠堂家规来说事。”
林疏月松了口气,“哦,那没事,下月就下月吧。”
魏驭城察觉出她情绪的端倪,揶揄道:“嗯?是不是怕我反悔了?”
林疏月面色平静,心不跳地说:“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下个月还能不能娶到我这么个仙女吧。”
魏驭城愣住。
林疏月得意地扬了扬眉,“今天我坐地铁的时候,还被一个大学帅哥搭讪了。你猜他怎么叫我?他叫我学妹耶!”
听出来了,拿他年龄说事儿了。
魏驭城坐直些,不咸不淡都哦了声,“有多帅?”
“浓眉大眼,鼻子高高的,穿一身运动套装,像一束阳光扑面而来。”林疏月啧啧称赞,“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新干净。”
每说一句,魏驭城的脸色就差一分。
林疏月忍俊不禁,“又要问,答了你又不开心。你个小作精。”
她刚想走,魏驭城脚一抬,把人勾进了怀里,不算温柔地掐她一把,故作正经地问:“小帅哥能掐这儿吗?能这样亲你吗?能碰你这儿吗……”
每问一句,他就付诸行动地示范举例。
最后的话没耳听,做的事也没眼看。
“小帅哥能让你这样抖吗?”
依稀之间,这是最后的收尾。
林疏月心里冒出一个感想――
老男人!好善妒!
半夜秋风入室,偷得男女主人旖旎过后的一缕香。
最近也不知什么毛病,明明累得要死,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后,反倒无睡意了。林疏月刚拿起手机。
Summer:滴滴滴。
她赶紧回暗号。
小树叶:哒哒哒。
夏初:你怎么还没睡!
林疏月:你不会又和陈医生……
夏初:TvT,姐妹,我又被他勾引了,该死的,还很上瘾!
林疏月:合理怀疑你在秀恩爱。
夏初:陈熙池个大王八!
林疏月:打个赌,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夏初:我在刷短视频,哈哈哈笑死我啦。
林疏月无语,这画风转变未免太快。
夏初:绝了,大晚上的我是捅了腰窝了吗?净给我推送这种限制级的东西。疏月,你知道那种公狗腰吗?
林疏月:公狗腰吗?是不是那种窄窄的,皮脂很低的,全是紧实的肌肉,不仅有腹肌,还有鲨鱼线。而且耐力极强,柔韧度极好。
夏初:[震惊]
林疏月:怎么样,有画面感了吗?
夏初:[摇头][问号][萌萌的]
沉默之际,耳边忽而响起:“解释这么多干吗。”
林疏月吓得手一抖,转头就对上魏驭城渐深的眼眸。
这人什么时候醒来的,视力这么好的么,这回没发语音,都能将屏幕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他淡声:“直接说,魏驭城的腰。”
“……”
林疏月拜服。
论脸皮,论性张力,论方方面面,绝不是年轻小帅哥能比肩的。
第80章 魏驭城x林疏月(终生浪漫的开始...)
番外-不羡鸳鸯
5、
夏初刷了几天短视频, 沉迷公狗腰不可自拔。也是受此刺激,特别想去健身房操练一番,还非得拉上林疏月。
林疏月直截了当:“你信我, 办卡不出三天, 你就不会再去了。”
夏初信誓旦旦,“我非得练出马甲线不可!”
林疏月掀开衣摆,面露无辜,“可是我已经有了呢。”
夏初气得哇哇叫,“我不管, 是姐们就陪我。”
“陪你办卡可以呀, 关键是我们不会坚持去的。”林疏月苦口婆心, 尚算理智。
夏初戳了戳她的侧腰, “你可以为备孕做准备呀。身体练好一点,总归没坏处的。”
这句话真说到了点子上,瞬间收复了林疏月的理智。
“那, 办一张呗。”
办一张会员卡的初衷,结果到健身房后,也不知堕入了什么迷魂洞, 出来后, 两人都买了百八十节的私教课。
到门口,秋风卷着落叶,丝丝寒意把林疏月吹清醒了些。
夏初似有默契, 两人对视一眼,她提醒:“课买了就不能退了。”
林疏月长呼一口气,咬咬牙, “那就坚持吧。”
次日,分给她的是个男教练, 号称什么巴拿马参加过国际健美比赛的冠军,那一身块头肉,强壮得让林疏月心惊胆战。
“你得多拉伸,你看你这腿部好紧。”一小时的课,林疏月怀疑自己病入膏肓了,浑身都是毛病。
“教练,我该怎么办?”
“倒也不是多大问题,一定要记得专业的拉伸,我们现在有活动,你买我的拉伸课,给你打折,一百节课只要三万八。”
林疏月一言难尽。
她表明态度不需要后,这教练的训练强度似乎更大了。
林疏月宛若老病残将回到家,洗完澡躺床上,自己都想笑。本想着好好把买了的私教课上完,可这天晚上,那教练总给她发些不着边际的微信,什么你好漂亮,你腿好直,你有男朋友了没。
林疏月意识到,这人不对劲啊。
次日,魏驭城出差回来,到明珠苑是晚上。
问陈姨,陈姨说,月月正在洗澡。
魏驭城回主卧,恰巧桌上林疏月的手机弹出视频申请――男教练。
魏驭城就是这样看到那些不太合适的信息的。
待她出浴,颇有几分问审的气势。
林疏月也挺无奈的,说,就想把身体练好一点儿。说着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眉间却是愁容淡淡,“哎,钱又打水漂了。”
魏驭城本就不会拿这说事,眼下芙蓉出水,女孩的身体像雨后白瓷,罩着他的衬衫当遮盖,生生察出几分欲拒还迎的媚态。
魏驭城扯落碍事的领带和袖扣,继而搂人索吻。
温柔乡,是风雪赶路人最后的归宿。
林疏月被铺平于床,只瞧见他越界往下。
“我们月月,有这么漂亮的马甲线。”魏驭城声音清亮正经,这极致的反差,才更叫她心悸。
下一秒,点点热气带着微微湿意,一并光临。沿着那两条细腻的弧线,临摹一番。
林疏月失声尖叫,说:“好痒!”
魏驭城假意蹙眉,佯装不解,“你不是应该说,好……”
那个没羞没臊的字来不及出口,就被林疏月急慌慌地堵住了嘴。
魏驭城自律,第二天还能准时去开会。公事告一段落后,他吩咐李斯文去办了件事。
当天晚上,林疏月买私教课的钱一分不少地退了回来,而那个男教练,也被开除了。事是李斯文来善后的,林疏月目光狐疑,“李秘书?”
李斯文轻扶眼镜,永远四平八稳的气场,“这家健身房的老板,是我朋友。不过,林老师若是想健身,不必去外头,魏董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哪位教练差。”
李秘书这是隐晦地透底。
到了晚上,林疏月才反应过来,魏驭城好像真的要带她一起操练。明珠苑的房子是顶层复式,林疏月也是头一回发现,最上面还有个很大的隔间,打造成了健身室。魏董日理万机,绝对没有系统的时间跑健身场。也只能抓着零碎时间,就地练练。
“你别用腰发力,用核心。”
“背挺直,臀与腿的力量去蹬它。”
最多半小时吧,林疏月赖在地上就不肯动了,魏驭城怎么喊,她都不听,歪着头,眼神萌萌地望着他。
魏驭城无奈,蹲下来揉揉她头发,“以后还是我在上面使力吧,我月月这腰力,基本等于没有。”
林疏月:?
大尺度警告!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赧颜汗下,小声辩解:“其实我平板支撑能撑挺长时间的。”
魏驭城成全她,“来,比比。”
两个人面对面,计时开始。
魏驭城嫌衣服麻烦,索性脱掉,好身材一览无遗。不是那种有着刻意训练痕迹的块头,线条匀称细腻,胸腹肩的比例刚刚好。
林疏月深切怀疑,这人蓄谋暗使美男计。
他手伏地,腿尖点地,稍一用劲,肌肉形状便都迸发而出。
一分钟。
三分钟。
到五分钟时,魏驭城依旧面不改色,额上半点汗痕都没有。林疏月力不从心,叫苦不能,勉力支撑。
抬起头,就对上魏驭城带笑的眼,“要输了啊?”
林疏月心一热,身体前倾,竟吻住了他嘴唇。
魏驭城懵,泄了力,双膝跪向了地面。
哦吼。
林疏月得意得像一只小狐狸,“魏董,你输了哦。”
6、
转眼到十月。
夏日踪影彻底消散,成为秋日主场。明珠市的梧桐树最多,此时节,树叶转黄,不似大开大合的金灿色,而是鹅黄,自带温柔与毛茸,整座城市都变旖旎了。
魏驭城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论坛,头天晚上拜托她一件事。
钟衍生日。
用他的话来说,意思一下就行,不用太惯着那小子。
林疏月却放心上,次日一大早,就开车去了他学校。走之前不觉有何不妥,到学校了才发现,开的这车,似乎有点招摇。
求婚之后,魏驭城给她买了辆E300敞篷小跑车,说,知道林老师不喜高调,所以特意买了辆低调的。
嗯,七十多万的车,真低调。
林疏月开得少,想着今天是给人过生日,图个方便。
钟少爷懒惰,非让她进来接。
林疏月在宿舍门口等了五分钟,殊不知,流言蜚语已经漫天发酵了。说钟衍在校外有个超有钱的女朋友,女朋友好宠他,亲自开着豪车来接他过生日。
这个版本继而演变成,钟衍被漂亮小姐姐给包养了。
这都是钟衍之后才知晓的。
钟衍上车后,林疏月把礼物拿给他,“少爷,生日快乐哟。”
钟衍兴致勃勃地拆礼物,“都是一家人,舅妈太客气了!”心还想着,定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打开一看,成套习题,试卷,雅思词汇本。
少爷一点都不想过生日了。
“脸这么臭。”林疏月说:“你应该学学你舅,喜怒不形于色,别轻易让人瞧出真实情绪。”
少爷还是不高兴。
林疏月心叹,真是个宝宝。
“右手边的储物格里,有一个小信封,你打开看看。”
钟衍懒洋洋地照做,一看,登时眼神明亮。
魏驭城的副卡,他的零花钱又回来了!
半天了,都没等到他的激动反应。林疏月纳闷,“还不高兴呢?”
钟衍一脸深沉,“喜怒不形于色,掩藏真实情绪。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吗。”
林疏月啧的一声,顽皮。
钟衍耐不住三秒钟稳重,“你要不是魏驭城的人,我真想给你个拥抱。”
林疏月笑着问:“想吃什么?”
钟衍调出导航,让她照着开。
市郊的公墓山。
钟衍轻车熟路找到魏芙蕖的墓位,把手中的鲜百合放上边,又扬了扬那张副卡,“妈,放心,我舅没苛待我,零花钱给的够够的。”
又指了指林疏月,“我还给您带了个人来,这是林疏月,既是我老师,也是我舅妈。刚升的级。”
林疏月默了默,走近,虔诚地鞠了三个躬。
照片上的魏芙蕖,清丽怡人,虽底色黑白,但丝毫不影响其美貌。尤其眉眼,即使只是对视,好像一眼能望尽你的心底事。
林疏月蹲下,摆正一枝歪斜的百合花,轻声叫她:“姐姐。”
钟衍也是蹲着的,鼻尖一酸,就哭了。
少年硬朗的肩微弓,后颈往下垂,额前的刘海遮了眼。起先,只有泪珠吧嗒吧嗒无声坠,可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儿。
钟衍跟她说了许多妈妈有关的事。魏家姐弟,情感深厚,皓如日月,亦如棠棣之花。魏芙蕖是三阴性乳腺癌,病逝时,钟衍第一次看见魏驭城落泪。
两个人陪魏芙蕖待了一小时。下山时,钟衍忽说:“去年我在我妈墓前许的愿望,实现了。”
几日后,魏驭城出差归来。晚上共枕时,林疏月提起此事,“衍衍许的什么愿?”
魏驭城安静。
以为是他没听清,又重复:“衍衍他……”
魏驭城情绪不明,平静说:“他想要你当他舅妈。”
林疏月抿唇,挺有成就感,心里美滋滋的,“他好喜欢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