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时辰,卫士将屈九疑与孤云道人送到,这两人见了张丹枫与皇帝坐在一起,大力惊异,张丹枫笑道:“你们的师叔等着你们呢,时候不早,谢过皇上,咱们可以走了。”

  朱见深端茶送客,于承珠道:“谢谢皇上赏赐这批贡物。”沐璘也多谢了他的赏赐,便跟着张丹枫他们一同告退。朱见深此时已知道沐璘和张丹枫是同一路人,对他生了疑惧,日后沐璘接世袭公爵之位时,生了很大的风波,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这一行人从御花园走出,屈九疑纳闷多时,这时方得问知原委,向张丹枫、于承珠一再道谢,张玉虎笑道:“孤云老道,咱们是不打不曾相识,现在你该不再恨我了吧。”

  大家眉飞色舞,正说得高兴,迎面有几个卫士走来,张玉虎叫道:“咦,那不是阳宗海吗?”阳宗海也瞧见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避入花木丛中,于承珠一朵金花射去,距离太远,没有打中。

  原来阳宗海被凌云凤从铁家赶出来之后,越想越怀疑铁镜心并非真死,因此想入宫中密奏。他虽然是卸职的大内总管,但宫中侍卫,尽多旧识,他进宫中,自有人带他去见皇帝,却想不到陌路相逢,竟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张丹枫、于承珠这一行人。

  于承珠接连飞出三朵金花,都没有打中阳宗海,张丹枫笑道:“承珠,不必费时间追赶他了,你怕他多话,待我让他好好睡一觉吧。”随手在地上拾起一颗石子,双指一弹,但听得花木丛中“咕咚”一声,花朵纷纷落下,原来阳宗海被击中了背心的晕睡穴,倒下之时,压折了一丛玫瑰花枝。

  阳宗海乃是以前的大内总管,十余年前也曾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如今竟被张丹枫随手发出一颗石子,便将他击晕,而且他又是早已躲入花木丛中,连背影也瞧不见了的。与阳宗海同行的那几个卫士,见张丹枫露出这手“弹指神通”的上上功夫,吓得矫舌难下,四散躲开,没人敢出半句恶声。

  张丹枫朗声说道:“他被我击中了晕睡穴,过了一日一夜,穴道自解,你们千万不可多事,妄自替他解穴,弄得不对,他就永远不能醒了。”这些卫士,已有人认出了是张丹枫,诺诺连声,自去料理阳宗海去了。

  张丹枫一笑吟道:“拂袖京华来又去,布衣剑客做王侯!”带领于承珠、张玉虎这一班人,在卫士们的目光遥送之下,开了御花园的后门,大踏步走出。

  在路途中沐璘问道:“阳宗海这厮可恶得很,师父何以手下留情?”张丹枫笑道:“像阳宗海这样利禄薰心的人多着呢,略施惩戒也就够他受了。倒是你应该早点送你姐夫的灵车出京,免得他在醒了之后,又在皇帝跟前饶舌。”于承珠道:“听刚才凌姐姐所说的情形,阳宗海似乎已瞧出了镜心假死的破绽,他在入宫之前,会不会已走漏了风声?”张丹枫道:“这是他独自得知的秘密,想向皇帝邀功领赏的,料他不会泄露。”

 

  回到铁镜心的府邸已是黄昏时分,龙剑虹出来迎接,孤云道人与屈九疑瞧见了她,想起以前受她戏弄的事,有点尴尬,龙剑虹笑道:“两位在御林军统领的衙门里住了这许多天,急煞了你们的师叔了,他正在这里等候你们呢。”张丹枫问道:“就只他一个人吗?”龙剑虹道:“就是他一个人。”张丹枫道,“来了多久了?”龙剑虹道:“刚来不久。”张丹枫神色有点诧异,急忙走进厅堂。

  但见七星子颜容憔悴,走来相见,屈九疑与孤云道人向他请安,他也不怎样喜悦,只是说:“幸得张大侠设下妙策,救了你们,你们受苦多天,去歇息吧。”张丹枫望他一眼,忽道:“咦,你和谁动手来了?贯居这厮,可没有那样大的本领,能够将你打伤呀?”正是:

  却惊湖海英豪客,底事京城失意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破镜望重圆 一心学剑

   奇珍图染指 双怪拜山

  原来七星子乃是怀了符君集的书信去找贯居的,张丹枫因为贯居给符君集通风报信,想求门路求复官职,不惜卖友求荣,实是可恶之极,故此要七星子将他擒来,准备将他教训一番。张丹枫自是知道贯居的底细,贯居的父亲以前虽也是名列“三大京师高手”之一,但贯居本人的武功却甚平庸,请七星子去捉贯居,等于用牛刀割鸡,绝对想不到七星子不但无功而返,且还受了暗伤。

  屈九疑与孤云道人听说师叔受伤,吃惊非小,急忙上前询问,七星子苦笑说道:“这回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贯居此人狡猾已极,我怀了符君集的信去见他,本想将他骗出门后,便即将他押到这里。他住在以前一个同僚家中,我不愿意在他居停之处拿他,乃是避免张扬之故。心想只要将他骗出大门,他在我掌握之中,料他绝对逃脱不了。”张玉虎道:“莫非符君集在信中故意留下一些破绽,被他看破了么?”于承珠道:“我也见过符君集那封信,可瞧不出什么破绽呀。”七星子道:“就是那封信给他瞧出了破绽,早知如此,我一见面,就该把他擒了。”于承珠问道:“什么破绽?”七星子道:“贯居看了那封信后,丝毫不露怀疑的神色,说道:‘既是符大人见召,我当换了官服,前去见他。’我遂在客房相候,哪知他前脚踏出,立刻便将客房的大门在外面反锁起来,那是两扇铁门,我正想施展大力千斤掌的功夫破壁而出,四面天窗已有毒箭射进来,斗室之中,闪避不易,我以拂尘护身,一掌破壁,箭如雨下,待到我将墙壁震破了一个洞时,手臂上已中了一支毒箭。贯居在外面哈哈笑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不说给你听,谅你死不心服,这信纸上有一点油渍,大内总管的桌上,哪来的香油?一定是在你这臭道士观里的香案上写的!’”张丹枫叫符君集写那封信时,本来已极小心,给他准备了上好的信笺,想不到百密一疏,在香案上书写,沾了一点油渍,让他瞧破,叹道:“这是我的过失,贯居此人如是狡猾,本也可算一个人才,可惜不走正道。”

  七星子道:“贯居以为我中了毒箭必死无疑,岂知我破壁而出,依然打伤了他居停家中的几个武士,把他吓走了。若不是我怕毒箭发作,我定可将他毙于掌下。可是他箭头所喂的毒药相当厉害,我要运功疗伤,只得放过了他。”屈九疑道:“师叔现在伤势如何?”七星子道:“贯居并非使毒高手,他的毒箭虽然相当厉害,却非见血封喉的那种毒药,怎能弄得死我?我将毒血凝聚中指指端,割破了中指,挤尽毒血,敷上了解毒的药散,早已没事了。只是当时可没有法子追赶他。”张丹枫道:“贯居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我只是想把他拿来教训一顿而已。既然走了,也就算了。咱们去瞧瞧镜心去吧。”

  一行人走入灵堂,沐璘揭开棺盖,但见铁镜心面如金纸,眉心的瘀黑之色尚未消退,鼻尖有几滴冷汗,粗重的呼吸之声,隐隐可闻,沐璘将他扶了起来,但听得他喉头咯咯作响,似是颇为辛苦,但双目紧闭,虽有知觉,却还未曾苏醒。

  于承珠心内一酸,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冒性命的危险,自己震断经脉,他往日纵有许多不是,也都可以原谅了。她胸怀坦荡不避嫌疑,上前一探他的鼻息,但觉他呼出来的气息也是冷的,于承珠不禁暗暗担心,问师父道:“他仗着天山雪莲妙用,性命虽无妨碍,但这身武功,恐非得三年之后,不能恢复了?”张丹枫道:“这个无妨。”将铁镜心平放床上,说道:“他本来要在三日之后方能苏醒,但沐璘明日一早,便要起程,等不及了。”于承珠明白那是因为阳宗海的缘故,阳宗海过了明日午时,穴道便可以自解,到时他必定会向皇帝揭破铁镜心的假死之谜,虽说皇帝未必敢来为难,但为了避免麻烦,究以早走为妙。

  只见张丹枫凝神静志,慢慢的给铁镜心推血过宫,过了一会,铁镜心“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双目开启,张丹枫道:“镜心,你别说话。我给你打通三焦经脉,让你恢复如初。可能有点痛苦,你忍受一些。”掌心按着他背心的“归藏穴”,一股热力传了进去,过了一会,铁镜心但觉似有一个火球,在体内转动一般,奇热无比,黄豆般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滴出来。张丹枫给他按摩了一会,跟着便以“一指禅功”,替他打通十六道大穴。要知铁镜心震断经脉之后,虽得天山雪莲保住性命,元气已是大伤,比没有武功的人还要虚弱,如今张丹枫以外力来为他打通经脉,而穴道又是人体神经感觉最敏锐的地方,确是感到奇痛难当,忍不住呻吟出声。但眼光一瞥,忽然发现于承珠也在人丛之中,凝视着他,眼光中流露出关怀、怜惜的情意,铁镜心心里明白,这当然不是往日曾有过的那种儿女之情,但这种挚友的关怀,却还似超乎爱情之上,许久许久以来,铁镜心没有从于承珠那儿感受过这种关怀了,这时和她目光相接,心想:“只要她知道我今次全是为她,这番苦也是值得的了。”在于承珠的眼光安慰之下,铁镜心的痛苦大大减轻,反而愿意张丹枫多拖长一点时间了。

  再过了约一盏茶的时刻,铁镜心但觉气血畅通,舒服无比,所受的苦楚爽然若失,张丹枫笑道:“好了,你起来吧。”铁镜心整好衣裳,向张丹枫再拜道谢,但见张丹枫的衣裳也已给汗湿透。铁镜心可还未知道,张丹枫为了替他恢复武功,自己却要损失了一年的功夫。

  张丹枫道:“你到静室去练一会吐纳功夫,试试看功力是否恢复?”铁镜心但觉有许多话想和于承珠说,但张丹枫既然这样吩咐,而他“死”后复生,也想知道自己的功力有无损失,便向众人告退,与沐璘同人后堂。七星子日间受了毒箭之伤,与他的两个师侄随着也去歇息。灵堂里剩下张丹枫、于承珠、张玉虎、龙剑虹四个人。

  张丹枫道:“铁镜心这回总算很难得了,比起他当年的救出义军,还要危险得多。”于承珠道:“他受了这一场苦,对他却是大有益处。”张丹枫道:“听说他的师父石老先生已从海外归来了。”于承珠道:“不错,石老先生帮了成林许多忙。”张丹枫道:“以镜心的聪明,若能断了功名富贵的念头,专心一志的练他师父的惊涛剑法,将来必成大器。”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转向凌云凤问道:“天都近况如何?他的天山剑法练成没有?”凌云凤眼圈一红,说道:“他的剑法这几年倒是创了不少新招,人却愈来愈孤僻了。”张丹枫笑道:“是么?你们高隐天山,隔离尘世,也难怪其然。”凌云凤道:“他一心一意,只想成为开创一派的大宗师,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张丹枫道:“这个念头也不能说坏,不过完全不理外事,却有点过份了。立身处事,先是讲究怎样做人,然后才讲为学。”张玉虎道:“一点不错,像乔北溟那样,武功是高明极了,但对别人却是有害无益。当然乔北溟不能与霍大哥相比,不过这样独善其身,我总是不敢苟同。师父,你何不指点凌姐姐一些上乘剑术的窍要,让她将来也开创一派,压倒丈夫。”张丹枫笑道:“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彼此争强,吵了架了。”凌云风脸泛红霞,黯然无语。于承珠将她们夫妻间志趣不投,各行其是的情形讲给师父知道,张丹枫想了片刻,道:“云凤,你练一趟天山剑法给我看看。”凌云凤大喜,便到庭院里练剑术,但见剑光飘瞥,夭矫如龙,张丹枫点点头道:“这套剑法虽然尚未完成,但已包含了各派剑法的精华在内,将来在武学上必可大放异彩!”

  凌云凤练了一趟剑法,收剑回来,恭敬说道:“请张大侠指点。”张丹枫道:“指点那是不敢当,说老实话,你们这套剑法他日练得成功,尚在我师父的玄机剑法之上。不过目下尚有些驳杂的地方。”说到这里,忽地笑道,“你这套剑法以奇诡见长,和我以前见过的天都的剑法,却是大同小异。想必是你不愿完全依从天都,也早有了自创一派的雄心。我就成全你的志愿吧,不过你这套剑法将来练成之后,却是与天都的剑法相反相成,合起来更是妙用无穷。”于承珠笑道:“如此真是最妙不过,不但可以挫折霍大哥的气焰,他也离不开凌姐姐了。”于承珠替凌云凤想得甚为美妙,哪知将来的演变,却完全出她意料之外。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张丹枫看了凌云凤所练的剑法之后,沉思半晌,说道:“天都父子两代,费了无穷心力,搜罗天下剑谱,如今所创的这套剑法,虽只是稍具规模,但已融会各家之妙,我焉敢不自量力,妄自置辞。不过,我倒可以请一个老师指点你。”凌云凤诧道:“当今之世,还有谁人可以比得上张大侠么?”张丹枫笑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在所多有。不过,我现在给你请的师父却是一位古人,我的先祖张士诚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都曾在他门下习技的那位彭和尚。我得到一本他所著的玄功要诀,可以借给你参详。上乘武功的道理总是相通,这本书虽然不是专谈剑术,但你用心读后,定然有所领悟,对你的剑术当可大有裨益。”彭和尚的玄功要诀,乃是武学中的第一奇书,凌云凤得到张丹枫慨然惜阅,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张丹枫又将自己所见得到的,对她剑术中应改进之处,说了一些,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张丹枫道:“我该去玄妙观叫黑白魔诃放人了。明天一早起程,你们也早点歇息吧。”张玉虎随师父去玄妙观,于承珠与凌云凤留在家中收拾行李。

 

  她们二人哪里想睡,凌云凤拾好行囊之后,就打开那本《玄功要诀》,挑灯夜读,不忍释卷。于承珠经过这一场大风浪之后,心绪也有点不宁,她不愿打搅凌云凤,便独自出庭院散步。

  夜风中忽听得后园枝叶摇落的声音,于承珠心头一动,想道:“风势不大,这不像是风吹落的,难道有什么夜行人来了?”施展轻功,跳过围墙,但见月光之下,铁镜心正在园中练剑。虽然比不上凌云凤那般神妙,但气势磅礴,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隐隐挟有风雷之声,确也可算得是自成一家的上乘剑法了,原来铁镜心得到师父所授的惊涛剑谱之后,日夜勤练,剑术比以前高了许多。

 

  于承珠笑道:“你身子刚好不怕累么?”铁镜心听得人声,愕然回顾,见是于承珠,又惊又喜,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未睡么?你师父用上乘内功给我疗伤,真是奇妙无比,我现在不但身体如常,而且功力也好像比以前增长了。”于承珠道:“这次的事情,我们都很感激你。”铁镜心道:“我只是不愿被翦长春他们所迫,不愿随他们去捕你罢了,算不了什么功劳。承珠,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不管什么,只要是你的事情,我纵赴汤蹈火,亦所不辞。这次的事,我只是要向你证明我是个可以靠得住的朋友。”于承珠道:“我感激你这份友情,但却不愿你单单对我如此。这世界上值得肝胆相交的朋友多着呢,眼界放阔一些。你对别人好,别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铁镜心默然半晌,想起这次从云南押解贡物进京,一路上都得到他们照拂,如今又得张丹枫助他增长功力,胜过自己苦练五年,自己虽然受了一些苦楚,却是所失者少,而取得者多,尤其值得他欣慰的乃是于承珠的友情,也因此失而复得了。

  抬起头来,见于承珠微笑望着他道:“你为我失掉功名,不后悔么?”铁镜心道:“我以前也不是贪图功名,只是想得一官半职,或者可能略施抱负,如今方知道这想法错了。我在官场的日子无多,但官场的勾心斗角却已大出我意料之中,如此朝廷,如此世局,又哪能容我施展胸中抱负?嗯,倒是你们的湖海生涯,天空海阔,痛快得多!”

  于承珠颇为欣慰,心想:“铁镜心的想法终于也有一些改变了。”说道:“胸襟扩大,眼界打开,也不一定要像我们这样过湖海生涯。回到云南,你有沐国公的翁婿关系,也尽多机会可以施展抱负。嗯,别忘记给我问候沐燕姐姐。”顿了一顿,又笑道:“你不在京中为官,沐燕姐姐也一定欢喜呢。”铁镜心道:“请你也给我问候成林大哥。嗯,你们夫归志同道合,真是难得。”于承珠笑道:“沐姐姐和你都是才子才女,那更是一万对中也挑不出一对来。其实夫妻之间,只要互相体谅,那就是美满的姻缘。”铁镜心想起他和沐燕相处,总是沐燕对他迁就的多,而他对沐燕迁就的少,听了于承珠的话,心中颇觉歉意,自自然然的也就想起了沐燕的好处来。

  铁、于二人,自从十年前在义军中分手之后,以后虽然也有过几次相逢,却从无一次像今夜这样的打开心胸说话。不错,他们最初曾有过一段恋情,那是彼此都还未成熟的恋情,这些年来,也因此不无芥蒂,最少在铁镜心的心上,就曾留下了深刻的伤痕。但经过了今晚的谈话,彼此的感情都已升华,铁镜心比以前更懂得了于承珠,于承珠也庆幸获得了一个失去的朋友。大家都觉得相识了十多年,如今才算得是树立了真正的友谊。

  两人从江湖的风浪到闲话家常,不知不觉之间,东方已白。门外马车铃响,张丹枫与张玉虎已经回来,那辆马车是准备搬运铁镜心的“灵柩”出城的。

  张玉虎道:“你们起得好早!”铁镜心道:“我死而复生,今日偷出都门,心情不免有点紧张。所以昨晚整夜都没有睡。怎么,还要我睡在棺中么?”张丹枫笑道:“你不愿意睡在棺中也可以,我早给你安排好了。”

  说到这里,外面又有三个人走了进来,那是黑白摩诃和北京丐帮的副帮主褚元。张丹枫道:“黑白摩诃也要到云南去,你们可以一路同行,褚帮主送你们出城,他是北京的地胆,守城门的吏卒和他都有交情。你们出了城之后,可以在芦沟桥那儿等候沐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