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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他问。

“这里有茧子。”

“哦。”他抬起手来自己看了看,“打桌球磨的。”

他这么一说,写意倒想起来,上次见过他的公寓里专门空着一间大屋子就摆着一张斯诺克台球桌。可见,真的是爱极了。

“那个东西你也喜欢?无聊死了。”她每次看到电视里转播那种节目就立刻转台,当时心里还想,难道这种东西居然都有人看。

“你这种人最应该练练。”

“为什么?”

“练你的精气神。吃球其实很简单,关键是在你下手以后给对方留个什么样的局,一旦瞄准目标屏住呼吸一击而中。就像做生意一样,一是看准,二是力度适当,三是有气势。”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缺点气势,哪像什么律师,你这是碰上我了,要是遇见别人谁请谁烧钱。”他搂着她淡淡一笑,“很多人都是捡软柿子捏,那彭经理本来就是见你年纪轻轻又初来乍到的有心刁难你,你不是厉氏的员工怕她做什么,也不拿点律师的架势出来。和我别扭的时候挺横的,一出去就蔫儿了。”

“那你当时都不替我说句话?”说起这事她就来气。

“这也要我替你撑腰,你前面半个世纪都白混的?”

“哦。”她讪讪的答。

“什么时候我教你。”

“不学,没兴趣。”

“那下次要是有大赛,先带你去看下。”他仍不放弃要培养出她这个爱好的愿望。

“不看,肯定要当场睡着。”

他听见倒也没恼,淡淡笑了笑,又将头埋在她脖子的发际处。

“写意。”不知道俩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多久,他叫她。

“什么?”她应着没有抬头,继续埋着脸研究他的手指。

“我们不如找点事情做。”

“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她,她也懒得追问。

“写意。”他缓缓地又叫。

这男人没事就喜欢叫着她玩么?

她狐疑地抬头,哪知刚一将脸抬起来便被他吻了去。他第一下亲到她的脸颊接着才慢慢转移到唇上。

唇舌间带着一种苦涩的烟草味。

她不禁朝后仰,有些回避。他却腾出一只手撑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不得不压向他,然后环住她的腰的那只手紧了紧。

稍许之后,他又停下来离开她的唇,用指腹轻轻了勾勒在她的唇线上,来回游走。

“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合约?”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是你要挟我的。”她星眸微启,面红耳热。

“是不是要我心里越痛,你才越满意?”他撩开她唇边的发丝轻轻地问。

“什么?”

他说得是那么小声,似乎只是喃喃自语并不是说给她的。她也没有听清,却又来不及细问,那缠绵的吻就已经再次落下来,随之起伏的呼吸也喷在写意的皮肤上。那样炙热滚烫的气息,一起一伏引得她的触觉酥痒。

她的手插到他的发际,张开那已经绯红的唇轻轻地回应了他。他却为了这样的她而全身绷紧,灼热的欲望做出诚实的反应。

“写意。”他呢喃地又喊了一声这两个字,嗓音低沉地。

“恩?”写意的脸已泛红。

“起来去关灯。”他不舍地离开她肌肤,缓缓地说。

她果然乖乖照做以后,又缩回他怀中,感受到了他的进一步渴求。她没有退却,爱便是爱了,何不让自己坦然承受这人间的欢愉。他扶住她,让她仰躺到沙发上。

“你…要不要我帮你?”黑暗中她红着脸问,怕他的腿不方便。

“只需要你放松,配合我。”他指引她去触摸他火热的昂扬。

写意的手像电击一般,缩了回去。

“是不是快了点,要不要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时间?”她临阵倒是突然有些打退堂鼓。

“休想。”他带着喑哑声音说,手上继续解她的扣子。

“我们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什么事?”

“关于山鲁亚尔国王和山鲁佐徳的故事。”要不她讲个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给他听?

“你肯定看这书的时候没认真,他们是一边亲热一边讲故事的。”

“没有吧。”她怎么没看出来。

他突然埋头含住她,写意咬住唇蹙起眉,轻轻哼了一声。

她一伸手,想抵住他的胸口,却是一空,直接碰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面布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的触摸让他难耐地微微一呻吟,说:“和我们现在做的一样。”

他加重了力道。不仅是唇连他的手指每落下一处都会使得她的气息一阵紊乱。

“我后悔了好不好?”她哆嗦着问。

“迟了。”

他的亲吻继续在她身上游走深入,直到禁地…

不知道何时写意醒来发现她还躺在沙发上,但是盖着衣服。屋外的雨终于下了下来。身边依旧是那个人,幸好沙发很宽敞,她睡了一夜倒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她动了动头,想在他的臂弯中找个更舒适的地方。

她一抬头碰到了他星亮的眼眸。

“你醒了?”他先开口问,见她醒了才挪了挪身体,可见刚才他有些难受。

“恩,你没睡着?”

他怎么睡得着,一是这地方太窄不说,她枕着他的臂弯,血脉不通压迫的难受。二来,他一遇雨天腿疼要加重,本来就是下楼来吃药的,如今药没吃到被人搅和了不说,刚才一番云雨平复之后才觉得疼痛加剧了。

可是他不敢乱动一下,生怕扰了她的好眠。

“刚才在想什么?”写意刚才见他瞪着大眼一个人在黑暗里发呆,又问。

“想以前。”

“以前?”写意来了兴趣。“以前的旧事?初恋?”任何女人都对男人的初恋比较有兴趣。

“你先自己回卧室,我再跟你讲。”他说。“顺便帮忙拾下那边手杖。”

写意起来一看,可不是。那手杖被他扔在那头去了。

他的话的意思她明白,他依然不喜欢别人看他缺一条腿地一个人挣扎着上楼的情景,即使是她。

一个人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开的。

他已经放下骄傲为她退到了尊严的极限,若她再得寸进尺恐怕前功尽弃。

写意默了一下照他的话做。

她一个人等在自己房间里,躺了下去。等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淌,隔得太久了,甚至她怀疑自己弄错了地方。他让她回的,究竟是她的卧室?还是他的卧室?

她这样想,还是不敢出门去看,怕又惹恼了他。她又在床上翻了个身,一会儿听见身后的门开了,一浅一深的步子。

他睡下来,从后面搂住她。

写意转了过去,投在他的怀里。

“以后不要住有楼梯的房子。”她说。

“没事。”

他摸了摸她的头。

“你初恋时几岁?”

“干嘛?”

“你刚说回卧室,你就跟我讲的。”写意说。

“我只说给你讲以前,又没答应说这个。”

这男人竟然跟他玩文字游戏。“那就说以前。”她认栽,退一步。

“我困了。”他说完,随即就闭眼。

“喂——你说话不算数。”

他充耳不闻,径自闭了眼睛睡觉。写意瞅着他,半天没动,呼吸很平稳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快睡着了。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他也没反应,似乎是困了。大概刚才真的是一直没合眼,写意想。

他睡着的样子蛮可爱的,嘴唇抿得紧紧,头微微埋下去,安静极了。她细细地将他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研究一番。

突然,他闭着眼睛说:“你要是再不睡,明早起不来的话,看彭经理怎么收拾你。”

6—5 

写意闻言,立刻气愤,“你装睡!”

“写意…”他笑盈盈地睁开眼睛,伸手摩挲着她的脸蛋,“那你的过去呢?”他问。

“我?”她的眼眸微微闪烁,“我…不记得了。”他终于也要问了么?

他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出过车祸,有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她终于鼓起劲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睛微红,唇角有些发颤,似乎倾尽了勇气。

顷刻之后,她又敛收神色,想轻轻推开他转过脸去。

“以前所有的事?”他故意问。

“其实不是全部,只有一些。就是我读大学时候的事有些不记得了。”她静默片刻后幽幽地说。

“找回来了么?”

“我——困了。”她忽然一挑眉换了种轻松的语气,闭上眼,有些捉弄地将他刚才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他。

他无奈地蹙了蹙眉。

“找回来了。不知道的时候很好奇,老是问自己,也追着问别人我中途消失记忆的那几年是什么样子呢?有没有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她回忆到此处,不禁一扫刚才不安的表情,微微地笑了。她笑当时的自己怎么就好像个傻姑娘一样。

是啊,当詹东圳陪着她留在德国疗养的时候,她便想,在这段失去的记忆里,她曾经为谁哭为谁伤心过?又为谁笑,惹得谁心疼过?她都统统都不记得了。

会不会有个恋人在什么地方如约而至地苦苦地等待着她,而这个约会却被她就这样遗忘了呢?

结果,詹东圳说:“没有。这天下除了我詹东圳以外,你上哪儿还能得到第二个这么深情的人去。”

“去你的。”她当时就想揣他一脚。

他陪了她去学校,大家习以为常地从她身边路过,那些路人有的认识她,也有些理所当然地不认识她。那些同学有人喜欢她,还有人不喜欢她,其中也没有一个与她特别亲近的朋友。

对于这个,她没有怀疑。她一直都是那么一个人,熟人很多,狐朋狗友不少,却鲜有真正让她交心的死党。

当然,恋人也不是没有。詹东圳也带她去寻觅那个昔日的恋人。黑发蓝眼的英俊混血小伙儿,让她很吃惊,“不可能,我只对中国人有兴趣。”

“可不是,我开始也不相信,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詹东圳的戏谑,换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人看到写意,惊喜地立刻追上来叫她:“Lisa!”写意知道这是她的德语名字。那男子又说道:“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三心二意了。”语气有些哀求。

写意当下就明白了一切,笑着牵住冬冬的手说:“对不起,这是我的新男友。”

詹东圳非常配合地回握住她。

想到这里,她笑着对厉择良感慨:“可是弄明白以后才发现原来我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好失落。”而且身体复原转了学校以后她恶补了许久,整整拖了一年才够分数毕业。

厉择良一直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说我个性变了一点,不如以前那么外向了。”她补充。

其实,用冬冬的原话说:“比以前淑女了一点点。”如今她不喜欢和人冲突,能忍就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长大了,棱角自然要被磨平些。”他淡淡地下着定义,再听不出什么语气。

第二日,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所以外面的光线一点儿也透不进来。

写意醒来时他已不在旁边,可是这被子上,枕头上全残留着他的气息。他似乎从不用香水,连烟酒以后都是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所以身上没有什么厚重的味道。

可是,她仍然对他的气味很敏感。

她坐起来挠了挠头,然后下了楼,却不见人,正好楼梯旁的书房开着,里面有响动她以为他在书房里,便轻轻走了进去。

却没有人,只是那只恶猫在自己撕咬着一个小皮球,那皮球内部里似乎装这几个铃铛,被它翻来翻去弄出响动。它似乎很不解这皮球为什么会有声音,于是便用爪子来回地刨来刨去。

写意不禁环视了一下这书房的四周,陈设很简单,只是那张书桌她太喜欢,超级大,而且像个桌案一样古色古香的。

应该说整个书房和外面其他屋子的格调不一样,所有器物都有些古风。

左边的储物架上整整齐齐地收藏着一些篆刻的工具,还有一些石料。

她从来不知道他也有些这么闲散雅致的爱好。她细细一看,那些石料都是没有刻过的。大概成品都被收起来了放在某个地方了。

书桌交的镇纸镇着一叠抄写的毛笔小楷。她移开镇纸,将那些两尺的宣纸拿起来,看了看。她只见过他签在文件上的钢笔字,没想到他写的毛笔也一样漂亮。

一张一张,有些写的潦草,有些写的狂放,还有一些大概写时心平气和所以看起来中规中矩。可惜,她天生略微崇洋,不太会欣赏这么传统的东西。

她打算将东西重新放回去,就在这时一张纸从那叠宣纸的底部落下来,大概是长期压在一起黏在一起了。

她拾起来,上面淡淡地写了四句话: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丝断愁华年。

对月行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

那纸好像以前被叠起来过,只是后来又被外力覆平了。字迹依然和刚才那些纸上的一样,是厉择良的字迹。而且那宣纸似乎被放了好多年,纸边已经泛黄。只是旁边,另一个人的手斜斜歪歪地加了一行蓝色的圆珠笔上去。

“阿衍啊,阿衍”

短短的五个字,加在两行美丽的诗句旁边,有点恶作剧的味道。

这首诗她依稀知道,只是她背诗就像她记人家的名字一样只记得人家叫“王什么华,郭文什么”,仅仅是一些片段,并不能这样逐字地念出来。

阿衍…写意在嘴里默默地念叨这两个字。

“你看什么呢?”厉择良的声音从背后的门外传来。

写意立刻转身,将手中的东西背在身后。

“你居然会用毛笔?”她眨了眨眼。

“是中国人都该会用。”

“古典。”写意又环视下下了个定义。“听他们说你名字有来历,叫良什么则而侍…”这当然也是听八卦得来的,可是她憋了半天也没将那句话说顺。

他瞥了她一眼,“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转过身离开后,又说:“早饭在桌子上,你再不吃季英松都要到了。”

她出书房之前,偷偷地将那张纸折成豆腐干大小,藏在袖子里。

客厅里的他又在习惯性地看早报,全身上下已经穿戴整齐,还将早饭做妥,看来这人的心情还算不错。

厉择良刚到公司,就见薛其归在办公室等他。

“怎么?”他问。

“东正那边过来的传真。”薛其归说。

厉择良淡淡看了一眼,说“要让我们先垫资?”

“是的,让我们先垫资然后他们后期跟上。”薛其归作难地说。

厉择良十指交握,撑在桌面支住下巴,蹙眉想了想,“你们先做个投资的方案和预算出来,考虑下垫资的可行性。暂时不答复他们。”

7—1 

 

詹东圳正在埋头签文件,公关部经理赵凌菲亲自泡了杯咖啡给他。

“詹总,你要的咖啡。”

詹东圳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笑嘻嘻地说:“怎么麻烦凌菲你端进来。”

“给你报告好消息。”

“什么事?”詹东圳放下笔。他虽然这样听话地问,但是赵凌菲晓得他似乎已经猜到。

“今早把传真发过去,现在还没有回音。”

“没有回音还是好消息?“

“至少没有立刻拒接,所以估计厉氏那边有戏。”她想起当詹东圳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当场有几个人能料到是这个样子。

其实,原本要卖蓝田湾就是詹东圳一个人力排众议以后才有的炒作。哪知后来爆出那样的市政规划出来让这个项目一钱不值,几乎打垮整个东正的根基。

不过,就是这么一钱不值的项目居然引得厉氏的橄榄枝。

“人家无非也是想陪着我们做点小生意,打发时间。”他幽幽地笑。他笑起来,眼睛柔柔地弯下去。

“这一笔生意做完,你也应该考虑下自己的事。”赵凌菲一边将他桌上已经签完的文件整理好,一边说。

“什么事?”

“你说呢?别跟我装傻。”

“难道是娶你?”

赵凌菲闻言咯咯咯地笑了,“你少来。”

“你这样,好伤我的心。”

“平时在人前戏弄戏弄我这老太婆就行了,别一直没个正经的。”她前些年和丈夫离异,比詹东圳长了好几岁,私下里就一口一个老太婆自称。

“其实…”他的睫毛搭下去,“有时候挺委屈你的。”

“是啊,东正少东嫌弃糟糠之妻,另结大龄狐狸精。这样的八卦新闻我想起来都头疼。”

詹东圳又笑。

“这弱水三千,你也别只巴望着那几瓢啊。我们B市上下,青睐你的小姐妹妹们多得去了,或者你看不上的话其他地方的也去找找。”

“恩。”詹东圳淡淡地回了个笑脸。

“沈小姐那边,你都许久不联系了,挂个电话去吧。”赵凌菲说。

“忙完再说吧。”

赵凌菲看着他,再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天生个性柔和,谁说什么开导的话他都不会恼,只是静静地听。可是,有时候听着是一码事,照不照做又是另一码事。

她拿着要的文件离开。走到过道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摇头笑了笑。

刚才詹东圳嘻哈地对她说“难道是娶你?”,这样一句话让她这个饱经风霜、被人看做人精的大龄妇女也略微有了点动心。

殊不知什么样的女人,却要拒绝他。

可是,他们相互都不会成为对方的那杯茶。

从昨天开始,不知道受到什么气压的影响,便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和B城今年和以往夏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杯接一杯地咖啡灌下去,他仍然觉得不大提得起精神,也许就如某人所说,他天生就是败家的料。

“詹总。”他刚仰在沙发上,助理又来内线电话。“三点了,上周安排了四点要到市委秘书三科。”

“好的,你准备车我立刻就去。”说着,他扣好衬衣,拿起西装看了下腕表又出门去。车上等红绿灯的间歇,他给谢铭皓拨了个电话。

“铭皓,是我。”

谢铭皓听见詹东圳的声音,跟写晴做了个手势准备从病室里出来。

“铭皓——”写晴怕生,看了眼医生然后拉住他的衣角。

“写晴听话,我接个朋友的电话。”谢铭皓捂住话筒,小声地哄她。

见写晴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谢铭皓才轻轻拉上门,走到过道上。

“东圳,我正陪写晴在医院复诊,所以下午没去开会。”

“恩,我知道。她有些好转了没?”

“对了,任姨说那天晚上,她突然问写意来着。”谢铭皓说。

“她想起写意了?”詹东圳略微吃惊。

“也不全是。就那么一下,吃饭时不经意地问了一声,而且很平静。后来我们再问她,她说她不记得这么说过。”

“哦——”他应了一声。

谢铭皓只出去说了几句话,写晴呆在里面情绪就开始烦躁起来,她极不适应陌生的环境。

“铭皓。”她站起来喊。

谢铭皓听见忙说:“写晴叫我,我挂了。东圳,任姨说好久没见你叫你过去坐坐。”

“算了吧,我去了怕又不成样。”

“你…”谢铭皓不知道怎么说。“大概没事,任姨希望你来看看她也是好的。”

詹东圳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这边要是结束的早就去一趟。”

开会出来又去应酬着陪人吃饭。赵凌菲陪着他,自然是替他挡了不少酒。

他酒量很差,很多次都是偷偷到洗手间吐掉,要是赵凌菲见他脸色不对,自然就帮他耍滑。

赚钱赚到这个份儿上也够受罪的。他特别讨厌有时候和一大桌人吃饭,还有人不停地劝酒,劝来劝去的双方口水磨干,时间花光,饭菜全凉,简直称得上是地老天荒了。

他曾经对赵凌菲说:“我觉得要是能在喝酒前全桌人自己一个一个上报要喝多少才尽兴,然后大家一次性将酒倒好,自个儿喝自个儿的,喝完就吃饭。”

赵凌菲笑:“那喝酒还有什么乐趣。”

“本来喝酒就不是件出乐子的事。”

从酒店出来已不早,赵凌菲又去安排下一个节目,而他又找了个借口走了。可是,那一夜他也没有去沈家,车到门口还是没有进去。

夜里,他给写意打了个电话。

“呃…”她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

“我这里不方便。”写意说,然后瞄了一眼在旁边看电视的厉择良。今天吃了晚饭以后厉择良突然决定又搬回了他那套高层的公寓里。

这样搬来搬去的,不烦啊。

写意很想抗议。

“我想找你聊天。”詹东圳说。

写意一脸黑线,难道这人听不懂她说话?她不是说了不方便么。

这是她和厉择良独处的第二夜,却是在这公寓里的第一天。厉择良从公司一出来回厉家老宅直到现在,心情明显都不如昨天好。闷闷的,将频道换来换去也不怎么说话。

这美人果真难博一笑,写意想。不然人家周幽王为什么为了逗褒姒乐一乐连烽火都用上了。

7—2 

我都为了你把自己给卖给人家了,怎么陪你聊天?

写意倒是很想这么说,可惜看了看厉择良然后想了下双方的后果,没说出口。

“写意,我想你。”詹东圳蜷在床上说。

“你喝醉了?”

“没有…”他说。

“没有才怪。”写意没好气地说。

“你过来看我吧。”他撒娇。

写意默了下,觉得这人说话有些不对劲,“你被女人抛弃了?”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詹东圳苦笑。

“想找人电话聊天,信息台有这种电话服务。想找情人当面倾诉,你去安排些女友A、B、C、D。若是有心理问题,我帮你联系医生。请问詹总,你还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