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感觉让人恍惚回到了从前,虽然手里不是旋风铲,但是DNA动了。
胖子就道:“天真,如果咱们挖下去,挖出东西来,咱们是作何表态?”
我道:“那就把你回填进去。”
胖子道:“你他娘别贫嘴,你这体质,说不定你的磁场就是那种,那啥来着,对,会自动到古墓上面盖房子。”
我瞪着他,闷油瓶没理会我们,率先开挖,我们三个人一顿操作,挖了十分钟,我就发现这挖法挖不出池子,却习惯性的挖出了一个盗洞。
我叫停他们,胖子看着那个洞,问我道:“天真,这水池是不是有点小。”
“是。”我说道,心说这玩意刚够泡脚。“咱们得往边上挖宽了,兄弟们我知道这会离开我们的舒适区,但咱们得勇敢。”
说完我用力往边上开始努力,但习惯这个东西真的很惊人,几乎是十分钟一提醒,才勉强让我们的工作不像是在挖洞,正在头疼怎么办,忽然胖子的铲子铛一下,挖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似乎十分坚硬,胖子被弹的差点摔倒。
我心中一惊,转头过去,就看到胖子挖出了一块东西,是一个石磨?


第40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5)
搬出来就发现是一个标准石磨的上半部分,像一个石头的大饼一样。再往下挖了挖,发现石磨的下面出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铝饭盒,上面有一个钢印的商标:中华。下面还有一行小钢印字:大号铝饭盒。
打开铝饭盒,里面是四枚字迹非常模糊的古钱,我对这个特别有研究,但看了半天,愣是看不明白,但包浆是开门。
琢磨了一会儿,我就对胖子说:“这是野钱,就是老百姓当年做的假币,上面的字是瞎写的。”
“值钱么?”
“够买瓶可乐吧。”我说,但这饭盒压在石磨下面,饭盒里还有古钱,有点不太对劲。“来,帮我把石磨翻过来。”
胖子气运丹田,把石磨翻了一个,我就看到石磨的下方果然有蹊跷,有人用红漆写了一个字,是一个:马字。
我吸了口冷气,这圆形的石磨,上面有个马字,这是枚象棋啊,这玩意和风水有关啊。
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子,胖子就问我道:“下面是不是真有东西?天真,虽然我觉得你有点过份了,但是我喜欢。”
古币又可以叫做古泉,马压四泉,是什么意思?这个马是走在哪儿了,是在将军还是在护主?
所有这些东西年代都是在90年代,我想了想之前还挖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感觉这块地有故事啊。
胖子看着我,用目光问我怎么办,我道:“再挖挖。”
三个人就着那个区域再挖,但再没挖出什么来。
我带着疑问继续工作,到了收工的时候,大概挖出了一个池塘的大概,我估计了一下工作量,估计得挖十天左右,才能挖到我需要的大小。因为体力劳动,晚上吃饭格外的香,但边上放着的石磨,让我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玩意也在看我。
晚上拿着那四枚古钱,本想警惕一下,结果太累了,一秒钟之后就睡着了,也没有做梦,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来到院子里,发现那石磨已经不在了,我去找那几个古钱,古钱也不在了,正在奇怪,胖子憋完条出来,对我道:“小哥一早把石磨给丢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但昨晚应该出了什么事。”
“何以见得?”
胖子用嘴努了一个方向,让我看院子里,我就看到院子里挖出石磨的地方,放着一根竹竿,竹竿很细,但神奇的是,顶端顶着一只我们平时吃饭的碗。
我走进去,就看到碗里面有米,米上面放了一段大概六七根头发,头发用掰断的筷子压着。
“小哥弄的?”我问。
胖子点头:“你说,小哥是不是在茅山混过。”
“这是小哥的头发?”
“唉。我和你说了,这地下肯定有东西,但小哥昨天应该起出来了。和石磨和铜钱一块就丢了,这地界也清理干净了。”
“你说他会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不管是啥,就算是个黑山老妖,被封了三百年,探出头来,想吸个血,看到小哥在外面看着他,然后被打包换个地方埋了,我觉得大概是这么个情节走向。”胖子说,他指了指厕所:“你要去放一下么,马桶垫胖爷焐热了,你再不去又要凉了。”
我想了想昨晚,我睡的特别踏实,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但看这里的地面,确实闷油瓶应该打下去过。
闷油瓶回来我们也没问他,我知道,他不会讨论有复杂来回的事情,他每天说话的字数是有限制的。人家八字缺火,他八字缺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里吃出了好几根头发,差点没噎死我,看样子那碗米胖子没浪费,饭后休息了一下,三个人继续挖土。忽然有人敲门,我开门就看到王盟在门口,一身酒气,对我道:“老板,事我办妥了,就是有点小意外。”


第41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6)
王盟身上的酒味一闻就是白酒,酒这种东西放在瓶子里,爱喝的人闻起来勉强是香的,但喝到肚子里和人味混在一起,大概率是一言难尽,武侠小说里曾经描绘过一些美女喝酒之后,体味和酒气混杂,沁人心脾,我是不怎么相信的。
将他扶到客厅里,我给他泡蜂蜜茶解酒,这里虽然平时不太有酒会,但逢年过节基本都会有各种人烂醉,所以我备了很多药物和热饮。
王盟就大刺刺的脱鞋盘腿上了我的沙发,看的我直皱眉头,他就道:“老板,我和你说,你让我办的事情,我比我亲妈的事还上心,你说你要买的东西,还有更离谱的么?你咋不说你要月亮呢?”
胖子看了我一眼,表情是:这小子醉酒把本相露出来了,这是老不在铺子日,他当了领导了,当出错觉来了。
我心说谁没有个醉酒发癫的时候,这也理解,只要不把我沙发给弄脏了,都行,就问他道:“那你是买得了还是没有?”
“没有我能来么?老板,我上午还在哈尔滨呢,东西找到了,本来多20%的价,我和那个大哥喝了八瓶老村长,预算内搞定了,大哥特别开心,一路送我,送到了连城机场,我这人,就是嘴贱,把您描绘的天下无双,大哥就非要亲自来拜会您,所以我就来了。”
我看着他,瞬间就觉得他刚才说的话里,有什么情节我没明白,想了想我就问道:“大哥也来了?”
“来了,大哥,哎?”王盟看了看边上。
我看了胖子一样,心说坏了,是王盟幻觉,还是说他真的把人带来了,但人掉路上了。
和胖子两个人立即拿出手电就往外走,结果就在外面田沟里,发现了一个大汉。
大汉完全不省人事,半个身子在水里,我和胖子把他拖了上来,这哥们起码两百多斤重,衣服一脱身上全是蚂蟥。
“可以啊,王盟能把这么一个哥们喝废,出息了。”胖子说道,点烟把蚂蟥烫掉,我们拖尸体一样把人拖到店里,胖子说:“原来是客,这也是小哥的老乡,咱们放屋里去呗。”
我心说不行,得洗干净了,这一身泥我的地板和地毯都废了。
于是摸了摸脉搏,发现整体状态还行,胖子就开始烧水,我把他搬到桌子上,把他整个人扒光,胖子烧了水提着水桶过来,就给他擦身。
一擦我们身上也都是泥巴了,我这衣服我挺喜欢的,于是和胖子都围上围裙,再看他皮里还有很多特别小的小蚂蟥,胖子用手和烟都没用,就拿出菜刀,片开皮肤一点,再用打火机烫出来。
正搞着,就听到外面声音好像有车到,我也没多想,很快村支书就带着又一群陌生人抖着肩进来,还没进门就喊对我们道:“吴老板,麻烦你加个班,我们镇上领导有朋友从青海慕名而来,说你们这儿的菜特别好吃,网上网红了,大概十几个人,你上点你的拿手菜。”
说完他进门,就看到我提着开水桶,胖子拿着菜刀围着桌子,两个人都穿着围裙,桌子上是一个200多斤特别白但人事不省的全裸大汉,身上还都是血。
一行十几个人看着都愣住了,村支书的后一句话想说句俏皮话来着,结果一看这情况就秃噜嘴了,结巴道:“这么——么巧,分——分——分尸呢?”
胖子就笑,他刚才也没意识到,随口问道:“来一块么?”
“不用不用。”村支书舌头几乎被自己咬到,求救似的看着我,我咳嗽了一声,“这是我乙方你信么?”
跟来的游客全部都目瞪口呆,大家僵持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好好解释,闷油瓶单肩膀抬着赤裸的王盟就挤开人群进来,把王盟放到另外一张桌子上。
王盟已经睡死过去了,闷油瓶轻声对我道:“他吐了,我把他衣服和裤子都丢院子里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担心王盟继续吐,会吐到沙发上就抬出来了。
接着他看了看围观的人,从收银台拿出了点菜单。


第42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7)
青海的朋友们和我不一样,在我的想象和现实之间,我会更加相信我的想象,所以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相信自己撞破了分尸的现场。
但青海的朋友们显然潜意识里觉得当今世界这样的事情不至于那么轻易的发生,即使要发生,他们也认为至少我们应该锁个门,所以稍微解释了一下气氛就松快了下去,大家虽然脸色惨白,并且肉体仍旧半信半疑,但还是犹豫着坐下来点菜了。胖子则拿了边上的盆子给两个人遮住下半身。
但这场面就变成了功夫菜,类似于厨师在边上片烤鸭,大家在桌上等吃热的。我在边上看着,就觉得胖子会片出大肠来,问:人肠刺身一副谁要?
这场面确实也不好,而且不太卫生,如果被人拍了卫生局可能会找来,正想怎么办,胖子就在一边对青海团说:各位,我他妈忙着救人,这身上全是蚂蟥,不片完我心里不舒服,而且这哥们容易感染,所以要我炒菜去,你们得搭把手帮忙救人,否则请走,今天这加班加不了。
青海朋友人很热情,也许是真饿了,也许是我真的网红了,也许是见义勇为,就立即过来帮忙,胖子拿出各种菜刀,让他们喷灯消毒,手忙脚乱的一边切开点,一边打火机烧一下让蚂蟥脱落,一边上碘酒消毒,一边贴创口贴。
村支书就看着胖子的菜刀还有扣在下半身的碗,啧了一声:“咱送个医院有这么难么?”
我道:“蚂蟥叮咬事不大,就是我们清理了一半才发现还有小的,这事我们都熟悉知道出不了大事。”
村支书眼睛就盯着胖子的菜刀移不开了,显然非常在意,就对胖子道:“王老板,是不是这些家伙都可以丢了,待会做饭别用了,片了人皮又片蚂蟥。”
“你报销啊?洗干净不就行了。”
“女同志恐怕很难接受?”
“你们家切个大肠,刀就不要了。”
“那不是猪么。”
“猪大肠比人干净?”
“不是,胖爷,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样,我买八套刀具来,算我送贵店的,这些刀您用作他用,别上厨房了。今天您用这把,这把干净。”村支书就从一边挑了一把没用过的菜刀给胖子。
胖子接过来,老刀递给村支书,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又撸到羊毛了:“最好的牌子,别给我整废铁回来。”说完就进厨房开始做菜。
女同志们不合适去片人,坐着闷油瓶给点菜,点了一会儿嫌闷油瓶站着点菜累,非要他坐下来点,我看着叹气,就去指导片蚂蟥工作。
东北大哥后来醒了之后,半天坐在那儿慢慢流泪,是因为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有十几个拿着菜刀的西北大汉在自己身上划拉什么,一边划拉还一边在说:这根到底是不是?血管还是啥?别切错了。
胖子的菜还是相当的OK,青海朋友们劳动完了之后胃口格外的好,东北大哥醒了之后,酒还是慢慢醒了,但人一直是呆滞状态,似乎是不太明白这里是哪里,发着呆很快又睡了。王盟就完全没醒过,两个人我安排在椅子上,披上摊子,点了个火盆给他们暖身体。
这场闹剧最后终于过去了,闷油瓶和胖子先睡了,我给王盟洗了衣服,然后照看他们到后半夜四五点,闷油瓶醒了替我,我回去睡觉。醒的时候正好是午饭前后,东北大哥和王盟都已经醒了过来,穿着胖子的衣服。
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王盟确实是把东西给我买着了,而且他自己已经自作主张把钱给付了,说是给我做寿的礼物,我看了一下发票是用铺子的钱买的,不知道为什么用公款买的礼物会算是他买的。
一顿寒暄,没让再喝酒,把大哥给劝回去了,留下王盟等衣服干,他睡眼朦胧的就和我说了很多似乎是醉酒时候要和我说的话,什么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啊,本来以为自己至少是个门房。
我默默的听着,他说完再吃了晚饭也就走了,送他上车,看着车走了,胖子点着烟对我道:“这小子寂寞了?盘口那么多人呢。”
我叹了口气,就对他们示意,继续挖地。
秋天要深了。做完这个庭院,也许该回一下吴山居,考察一下KPI了。


第43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8)
苔藓慢慢在长,坑越挖越大。
一个完美的庭院可能需要一年才能真正长成,没错,因为庭院永远不是建设成的,而是长成的。而这个坑挖的差不多之后,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如果心理素质不是很好的人,恐怕随时会放弃。
此时我买的很多国内外庭院的书都寄到了,我园林系的朋友也寄来了很多他们的意见。
其中有一个老同学,写了一段话给我,我觉得很有道理。
“人开始渴望生活在美景旁边,是一种很高级的追求,一隅池塘,一个庭院,在窗框和门框的作用下,如果能成为一幅图画,那在闲暇抬头之余,你就能知道自己生活在美中。如果你生活在四季分明的地方,而恰好你又有能力让你的四季在你的窗门构图中,出现四副各有不同美感的画面,那你的庭院已经可以称呼为名园,可惜我们现在的生活,得一隅自己的世界,已经非常困难,又如同吴邪你一样,又闲又有人帮你,而你又对此有所执念和追求,更是难上加难,望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避世隐居,乃人世间最大之能力者可为,凡人进入山中,最多成为野人。”
随信有很多的细节的嘱咐,都十分有用,包括不要去幻想庭院完成之后的样子,因为人无法预见这些会自己生长的东西,他们最终的形状。
不过这个同学没有署名,我是群发的咨询邮件,但回过来是没有地址,不知道是哪位学长——看这小作文的势头,应该是个学长。
我在书房里,仔细的研读,开始画一些草稿,庭院需要对草色进行调和配比,所以我不停的查阅各种景观的草类,还去买了水彩,不停的画来画去。
喜来眠四周种了非常多的花,林六人平日里一直在添品种,到了秋天之后,他好像谈了女朋友,回女朋友老家的次数很多,所以常常整段时间不在,他不在的时候,小薛也经常不在,所以胖子老是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想要单干。
我知道不会,因为林六人对这里的花园有归属感。
但对于我来说,花儿确实不是我的风格。
说实话我自己设计的庭院,我希望是绿色的苔藓和灌木比较多,我希望设计简单,干干净净的,但是很有力量。
其实我知道林六人对于这方面的研究比我更深,也许他能给出没有花的方案,但我却不想让别人来设计这个院子。在最开始整理资料和图片的时候,因为没有头绪焦虑,那段时间,我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如此洁癖是错误的,叫人来帮忙会快很多。
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等我确定了方案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一周了,书房里所有的墙壁,都贴着过程稿。这段时间,似乎也没有见到更多的猫了,也没有什么怪人,似乎一切都是我之前的臆想。
原材料也清单列了出来,让学长们帮我采购,可以预见很快这个院子会完全崩坏,需要我一点一点重建成心里的样子。
期间我开了几次会议,让胖子和闷油瓶提意见,但他们每次的方案都说挺好的,我有时候觉得,他们就是在陪我疯而已,胖子在我画图的时候,继续挖那个坑,所以等我设计完,那个池塘有点过深了,但我也没有说什么,按风水说,明堂中的水越深风水越好,就这样吧。
我给庭院现在的狼狈样,拍了一张照片,这是它最开始的样子,未来它一定会惊艳众人。
在明年夏天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会在池塘前喝茶,影子会倒影在池塘里,鱼在我们的影子里,而这一切都会有水草作为底纹装饰。
对了,水草,我想要的那种在完全清澈的水里长满水底的水草,是什么种类的?
那玩意长的非常慢,如果不能收集很多,那得十年才能长成院子……


第44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9)
那晚上梦里全是水草,梦到村支书带着林六人在我边上另开了一家农家乐,叫做乐着醒,然后为了气我,他带头跳水草舞。
早上刚醒的时候真是气死我了,很久没有那么真情实感的生气了。那时候才五点,我到院子里坐在废墟上就生闷气,看在人在梦里,所有成年之后的盔甲伪装,后天学习的能力城府都是失效的,梦里的情绪偏向于小孩子。
最生气的还是我得帮村里搞什么灯会,是什么时候搞来着,我已经没啥记忆了。
等闷油瓶和胖子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摊开了全市的地图,贴在墙壁上,把装备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胖子问我干嘛,我对他道:“作园要勤勉,今天全市一百公里内狩猎水草,每一个水潭都不要放过。”
胖子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我:“咱们国内不是有个东西叫网购么?”
“主要是我看小图认不得我要的那品种,我得在水里看见。”
“天真,咱这隐居比倒斗还累。”胖子对我道,我看着胖子,缓缓道:“吃螃蟹的季节要到了。”
胖子一下就精神了,几乎是同时他肚子就咕噜了一声,对我道:“看水草,同时——”
“放蟹笼!”我对他道。
“热黄酒。”
“等桂花。”
“香醋裹糖碎姜花,文火熬料炸猪油。”
“大蟹生蒸小蟹刮黄,蟹脚沾醋下酒,蟹黄猪油拌饭。”
我们说完都看着闷油瓶,按道理他应该有最后一句,我们花腔才算完美,他默默的看着我们,我们等了三分钟,他还是看着我们,胖子就道:“走吧。”
三个人一个小摩托(专业人士危险行为请勿模仿),开始了寻找四周水潭的旅程。
先到了最近的一个水潭,我们也不能去别人的鱼塘,这些野水都是山泉汇聚或者是小河形成的沼泽水位变高形成的,胖子去村里买猪肉,肥肉三十斤带回去榨油,瘦肉当蟹饵。蟹笼都是边上野竹直接砍了用刀现拉的竹丝编的,胖子一把好手,每到一个地方就地取材,很快就搞完。
第一天我们扫了七个野堂子,晚上累的够呛,期间只有我一个人在找水草,两位都是在抓螃蟹,回到村屋里,也是难得直接就睡了。
只有闷油瓶没有睡,其实白天我察觉到他有一丝不对,有好几次,他都会忽然停下手上的事情,看着边上的竹林。
这在以前我和胖子都会认为非常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之前猫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人在我们四周,但如果闷油瓶发现了,就让他去解决吧,反正大概率是他的家事。
第二天去收蟹笼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太对,胖子提上来的蟹笼里,前几个水潭还算正常,每一只笼子里都有六七只螃蟹。
我们院子里有一个坑,加点水,每天喂点厨余垃圾,西北风吹起来的时候,就算是现在不算胖的螃蟹壳都会肥起来,螃蟹真正的吃法是这样的,因为一口气吃太多没有意义。
但到了第四个水潭,起出来的蟹笼就不太正常了,那个水潭里的螃蟹,起出来之后,有几只,身上绑着红绳,绳子上都绑着铜钱。
胖子解下铜钱,就喃喃自语:“这些铜钱,怎么那么眼熟?”
我接过来看,确定就是当时从泥巴里挖出来的那几枚。
这是有人半夜起过我们的蟹笼子人为绑上去的,我们都看向闷油瓶,铜钱的事是他处理的,难道期间有一些复杂的故事么?
闷油瓶此时就看向边上的野林子,我们也跟着他看去,看着看着,就从林子里,走出了一只野猫来。
那猫的脖子上,带上了一个蒲草的圈,上面挂着一个老饭盒。好奇的看着我们手里的泥鳅——蟹笼的副产品就是大量的泥鳅和小龙虾。
那个老饭盒我们也面熟,饭盒很重,猫其实有点吃力。
胖子拿出了一泥鳅,丢过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来吧咪咪。”
那猫过来,我们一条一条泥鳅的引,最后猫到了我们面前,胖子给他解开饭盒,打开,就看到饭盒里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非常眼熟。


第45章 雨村笔记 庭院篇(10)
在古老的路上可能遇到古老的灵魂。
这是很早的时候我得到的一张照片,用我拍的一条山间小径的照片改的,上面都是涂鸦,有花灯,有两边五彩斑斓的各色摊位,有远处的彩色流星。
我一直以为这张图是下载了我的照片之后,用数位板涂的,拿到照片才意识到,这是打印下来,然后用油画颜料在上面画的,现在这张实体照片,就在我的手里。
在照片的背后写着第一段话,后面还有一行新加上去的字。一看就是两段写于不同的时期,用不同的笔。
请走猫猫的来路。
我把照片递给胖子,帮野猫把项圈解下来,野猫已经吃的饱了,歪倒在一边舔自己的菊花。
胖子啧了一声,又递给闷油瓶,闷油瓶没接。
“这是什么情况?这林子里有什么?这是让我们走猫来的路线?”
我道:“这人用词的方式很特别,雌雄莫辨,我说我们身边最近闹的这些奇怪的事情,都有缘由,果然没错。”
胖子问道:“那咱们是赴约还是撤了?”
我一向不喜欢跟着剧本走,而且今晚有蟹,本来晚上的幸福已经预定了,这横生枝节虽然让我好奇,但心中的逆反在燃烧。
不管是哪个傻逼戏多,我现在转身就走,他应该会傻眼。但这毕竟不是在和别人以命相搏,用这种斗争技法是不是有点违反生活的原则。
站着想了一会儿,闷油瓶忽然往林子里走去,胖子瞬间跟了上去,我叹了口气,意识到胖子是很想去看看。
平静的生活中有小插曲其实是动听的,我很早就发现了这个定理,说实话我认为我们都期待这种插曲,就算这是一个小陷阱,只要不致命,我也想去刺激一下。
而且我此时判断,这件事情最多是一件蠢事。
我也跟了上去。
这个林子是竹子和树木混合生长的林子,里面并没有路,其实不知道猫咪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进去之后,我们立即看到在很多竹子上,绑着一些装饰用的风铃,一路绑着通往林子的深处。
风一吹,风铃发出了各种清脆的声音。
这片林子那么深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三个人再次对视一眼,就开始顺着铃铛往里走,胖子就轻声说:“是不是最近那种叫什么剧本杀的东西?”
我没玩过,我不知道。
继续往里走,天色暗了起来,但不是天黑,而是日头往下,在林子里光线暗的很快,走着走着,只能听着风铃的声音引路。
神奇的是路的两边,林子的深处,开始出现了很多的花灯,密集的挂在离我们大概十七八米外。随着日头暗淡,花灯都亮了起来,不知道是光控的还是有什么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