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虚拟街头漂流记
- 恐怖小说下一章:
油炸丸子确实是黎簇的拿手菜,虽然京菜我不是很能吃,但吃了几口后,我发现是可以接受的,主要是油香把握得很好,于是开始盘算让他去熬猪油。王盟开了啤酒,气氛在一瓶一瓶啤酒之后,逐渐北方化。
他们聊得起劲,胖子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放下前辈的架子,加入了他们。我则开始享受这种气氛夹缝中的惬意,并顺手把明显吃不完的菜,丢给三只已经馋哭的笨狗,然后看着篝火发呆。
这时忽然就想起耳朵边有一支烟。
在这种场合,我往往会涌起抽烟的欲望,不是烟瘾,而是通过抽烟和酒精,回到那些我完全失控下坠、失去理智、全靠本能的岁月里去。
大部分时间,我喜欢的是清醒和警觉,但它带来的感受,是大量需要我去计算的后果。这种时间长了,不计后果、按照本能去做事的欲望就会涌现出来。
但我没有抽,我摘下烟,直接垂手一弹,把烟弹到了篝火里。
它瞬间就消失了。
杨好后来确实跟着闷油瓶去跑山了,苏万喝了很多,但完全没有喝醉。
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正大笑着讲烂话,说特别冷的笑话,但眼睛里的底色无比冷静。
他不像黑瞎子,反而像另外一个人。
我时常会想,他在每一次出发之前,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背包里要放什么时的样子。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他需要想很远很远、很多很多,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我觉得未来,他可能会比我们这一派里想得多的那几个人,想得更远。
黎簇的话不算多,喝的也不多,很快就睡着了,但又是自己走回房间的。
杨好完全在发酒疯,苏万在他跟着闷油瓶上山之前,把自己的手表给了他——那个手表可以和手机共享位置——这样杨好如果在山里醉死,可以从心跳和脉搏的监控上及时发现,并知道其位置。
闷油瓶本身就喝得极其少,我和他一起洗完碗后,他才开始跑山。
苏万负责安排新来的人:弄铺盖、分房间,以及设施的介绍。王盟和胖子大醉,他一一妥善处理掉。
我把碗筷归位,又打扫了厨房,放狗回屋,接着关灯、锁门、灭篝火。
回到客厅,我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小花发了“胡萝卜”三个字给我,下面还有一个航班号。
刚才喝的酒有点上头,我眼神有些模糊,发现苏万还建了一个群,群名字叫做:吴邪的鸿门宴。
要来的人正一个一个地进群,苏万是群主。
我想发一个红包到群里,看到小花先发了一个,就赶紧去抢,动作熟练得自己都心疼。
第184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75)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的时候,我确定是被下面吵闹的声音吵醒的。
这个楼设计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来那么多聒噪的人,所以隔音并没有特别好的处理,他们所有的说话声我都听的到。
我睡眼惺忪地下楼,看到早餐已经做好了,苏万做的,是西式的,鸡蛋牛奶这一套,不过其中还有一些买来的小笼包,他自己煎成了生煎包。
宿醉的早上吃面包和牛奶其实挺舒服的,我头发很乱,挠着头,就去看杨好,正看到他眉飞色舞的说着昨天的事情。
我坐到对面,就听着他讲他在林中如何追着闷油瓶,并且在山顶过招,丝毫没有落下风。
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会被打的左脸红肿,并且对于武学这条道路,悟出新的道理,但他似乎还真的身手不错,和闷油瓶有来有回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战斗力不是逼近瞎子了吗?按我的理解,是不可能有普通人可以逼近他们的。
闷油瓶留手了?不可能。
闷油瓶不是武术家,他并不保护后辈的心灵,而且如果他真的和杨好PK了,我觉得杨好能说出的,只有“快”这个字。
闷油瓶的动作轨迹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所以普通人是不可能和他打的,你能想象他冲到你面前的时候,整个人贴着你转弯,到你背后直接反肘跳起来转体凌空打你的脑干吗?
整个过程他是不卸力的,所有的力量全部在堆积,脑干会从嘴巴里被打出来。
我盯着杨好,看他心虚,就知道了他的套路。
闷油瓶反正不会辩解,他只要说他自己的版本就行了,估计昨晚没有跟上人。
苏万也来拆台,说杨好昨晚的心跳一直在180左右,心跳不过两百,是不可能和闷油瓶打的。
“你怎么知道?”
“只有到达这种心跳,体温才会升高到纹身出来,张老师纹身都没出来,这都没超级赛亚人第一阶段呢,你打个鸡毛你,而且运动员是能到200的心跳的,你和张老师PK,你180的心跳就够了,你是太极张三丰还是李慕白啊?”苏万说道。
杨好喝着黄瓜汁说道:“非也,电子产品也不能完全相信。”
苏万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人都知道杨好在吹逼,但都没有继续拆穿了。我从冰箱里拿出我的一些收藏的酱,递给杨好:“好了好了,很优秀,这是小哥喜欢的大酱,奖励给你。”
杨好听不出好坏话,接了过来,注意力被大酱吸引。
胖子很早就吃完了,一直在外面,我走出去,看到他在练甩手,就去聊天。
“怎么样,喜欢么?”胖子问我。
我愣了一下,“喜欢什么?”
“热闹?”
我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挺喜欢的。”
“小时候春节过完,所有的客人都走了,家里一下就会变得特别安静,就好像刚才的热闹都是假的,只有电视的声音,家里人在收拾东西。”我说道:“但很快,不用过多久,鞭炮就起来了,然后会一直响到第二天,天一亮,新的客人就又到了,所以也不觉得寂寞,但鞭炮不让放了之后,聚会一结束,整个城市特别安静,就好像热闹这种东西,是假的一样,这种感觉我特别讨厌,所以,不敢喜欢热闹。”
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喜欢热闹。
不过,今天最重要的还是盖房子。
黎簇从楼下下来之后,我就走进门去,让他们准备出发,黎簇就看着我,他还没有吃早饭。
我看着黎簇,他也看着我,苏万赶紧和我说:“油还没加,我先去加油,你们等我。”
于是他去加油,我们等着,黎簇在这段时间里,吃完了早饭,慢悠悠地把碗碟放到厨房。
第185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76)
搭梁柱是技术活,如果不想在我们唱着小曲吃火锅的时候,整个观景棚的屋顶塌下来,就得保证所有的搭建细节都是对的。
具体细节太过繁琐,就不提了。总之我在所有屋梁和柱子衔接的地方,都做了三重三角支撑,每搭完一根,就让杨好悬挂上去,做几个曲臂回环,如果整个观景台没有晃动,才算验收合格。
接下来是屋顶的搭建。黎簇和杨好站在横梁上,我们在下面把竹竿一根一根地递上去,他们先用钉枪快速搭出人字形的房顶雏形——就像所有古代的房子一样,两面都是坡,用来下水——然后再用竹竿做成网格,最后在网格上铺上干草,一个干草屋顶就完成了。
所谓的干草,就是用干稻草、芦苇和石楠等制作而成的。按照规矩,整个制作过程非常复杂,但我们就随便弄了弄,并没有进行过多的加工。
我从资料上看到的警告是:如果干草处理得不好,里面会藏有大量的虱子。不过如今虱子已经不常见了,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到这里,整个观景台差不多就搭建完成了,因为今天的进度很快,我索性要求他们一次性全部搞完,所有人都在闷头干活,到了后面几乎都没人说话了。
苏万还做了一个小设计,就是去镇上直接买一些草席,用来做卷帘。
晚上温度低的时候,放下草席,把观景台的四周盖起来,里面的暖气就不会跑出去,外面的冷风也不会进来。
胖子来送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们干脆在观景台里进行了第一次实验性的聚餐,虽然餐具全是一次性饭盒。不得不说,里面还挺暖和的,未来再放几个炉子,估计坐在这里还得脱衣服。
苏万有些不满意,他说其实席子可以挂两层,里面那层的表面还可以粘上挂毯,这样才会真正暖和起来。我想着天气确实会越来越冷,就让他去好好准备。
胖子看着茅草顶,就问我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之前也没看我准备过。我没有和他说实话——这些都是我建筑系的同学工地上的尾料,我出了点运费弄了过来。
因为当时设计屋顶的时候,胖子让我用塑料蔬菜大棚,说是省钱。但我自然是不会认命的,就算那个同学在大学是偷偷举报“热得快”的角色,我还是去讨要了帮助。
劳动是愉快的,最大的愉快就是晚上会睡得很香。洗澡的时候,我发现手上有很多小口子,都是稻草和芦苇割伤的,这些伤口太细小了,碰到水才觉得疼起来。
我看着自己的手,发了很久的呆,因为白天太专注,导致我现在的思绪有些涣散,直到杨好敲门说轮到他了,我才反应过来。
我来到客厅,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和地上看电影,啤酒也开了好几瓶。
我找了个缝挤进去,发现电影是黑白的,叫做《四百击》。这种片子到底是谁提议看的,我开始在心里猜测,但所有人都不说话,看电影的看电影,不看的低着头玩手机。
我转头看了看,旁边是苏万,他正看得目不转睛。
我也努力地看起来,但很快就睡死了。
第186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77)
那天晚上我是睡在沙发上的,因为沙发太软,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我努力地挪动身体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不知不觉中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胡渣也长了出来。
没找到手机,我打开电视,发现才7点多,于是又把电视关了,想着是不是可以再睡一会儿,但坐起来的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清醒了。
我披上衣服,从厕所里拿了洗漱的东西,一边刷牙一边走到店里,在厨房里吐掉牙膏,洗了洗脸,觉得头发太长了,还是有点不舒服,干脆在厨房的水龙头下洗了个头。
我洗得很快,结果低着头洗完才发现忘记拿毛巾,只得一边把头探着关掉水,一边琢磨该怎么办。是保持鞠躬姿势,让水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走进厕所去拿卫生纸擦头,还是干脆抬起头,直接脱掉T恤擦头发,再跑回去换衣服?
正想着,闷油瓶跑山回来,他打开厨房的门,就看到我一副被水鬼附身、溺死在水槽里的样子,愣了一下。我转过头,他救星一样把毛巾递给我——他这几天也会在厨房洗漱,所以都会带着毛巾。
我接过来把头发擦干,看了看手表,和他说:“胖子今天应该起不来了,我们去买早饭吧。”
他点点头,我披着毛巾上车,他坐在副驾上,我们开始往镇上开去。
太阳已经出来了,低悬在山后面,广播里播放着今天的交通情况,我听着听着,就低声问他:“你这边有客人会来吗?”
他看了看我,没有回答。
“你如果要找他们,该怎么做?有没有类似于张家卫星这样的东西?”我问道。
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说:“没人来是好事。”
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旦有家族里的散人到访,往往意味着发生了一些变故。
路过自己家田地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
稻穗已经长得非常好了,像模像样的。我竟然种出了一大片稻田,心中不由得有种异样的自豪感,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不对——铁轨上出现了一辆火车。
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我把车停下来,和闷油瓶跳下车冲到田埂上,就看到一辆黄色的火车停在铁轨上。
我看了闷油瓶一眼,闷油瓶则看向一个方向,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苏万、黎簇和杨好这三个小子坐在火车上。
这不是火车头,而是一节火车车厢,和正规的火车车厢一样大。只是我们田里的铁轨比正常铁轨要窄一点,所以火车轮子和底盘看上去要小一点。
我以为他们还在睡,结果起得比我还早。
苏万正朝我挥手,我走到火车边上,就问道:“什么情况,哪里来的火车?你们在这里搞什么?”
“送你的东西。”苏万说道:“胖爷说,你琢磨这条铁轨很久了,前面的山洞里有一个火车底盘,胖爷就跟我们说,可以修好后试试看。你记得车总吗?他去厦门买了一节废的火车车厢皮过来,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出来,花了几个晚上把这东西组装起来了。”
我愣住了,他妈的,年轻人之间这么能玩,感动福建吗?
我心里确实希望,这个铁轨上能有一辆小火车,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可以看到这个愿望成真。
胖子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看向闷油瓶,心想,你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则望向了别处。
“哎呀,我们每天晚上出去,肯定瞒不了张老师,大家只是瞒着你而已啦!这火车皮的消息还是花儿爷提供的。”苏万说道:“你看看这火车,是什么颜色的?”
“黄色?”
“是胡萝卜色。”有人说道。
我抬头一看,黎簇在车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第187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78)
胡萝卜色?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此时也不愿意细想了,黎簇发现我的表情有些惊慌,似乎有点得意。
我立即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先围着火车转了一圈。
其实,最初看到火车生锈的底盘的时候,我也动过这个脑筋,还在网络上查了哪里有废弃的火车车厢卖。某电商网站就有很多淘汰的二手车厢可以买,价格从1.2万到22万不止。
但运费就不得了了,到这里估计得小十万。
再加上吊车的费用,实在是不合算,而且当时太穷了,干脆直接放弃了。
这是80年代的老车厢,里面很破旧,但勉强还能用。我踩着台阶进入车厢里,就看到硬座的外皮都已经被拆掉了,座位是木板的,很多地方都有修补的痕迹。
我们常见的绿皮火车里会有一股浓重的气味,但这个车厢里没有。
可能橙色的火车当年是要比绿色的火车价格高一点,因为材料用的不一样。
车总正在里面扫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
我坐到一个靠窗的座位上,打开车窗,发现车窗用高压喷枪清洗过,一切都打扫得非常干净。而且我发现火车里还有一些标识,竟然不是中文的。
接下来,我又发现了更多细节,和我之前对车皮的理解不一样:这个火车的内部装修,和我童年记忆中的很不一样,似乎不是国产的。
这二手火车皮是进口的?
“缅甸退下来的老火车,是当年从法国进口的。胡萝卜,缅甸人就叫车胡萝卜。”车总看我发愣,就解释道。接着,从我身后的座位忽然跳出来一个人,一把抱住我:“老板!!”
我回头就看到坎肩用头在我肩膀蹭:“生日快乐!”
我拍着他的头,让他松手,对他道:“今天不是我生日。”
“啊?那大家为什么要给你惊喜?”
“我不知道。”我说道:“也许是因为,我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种惊喜,胖爷想让我感受一下——不过,他为何如此熟练?”心中的波澜让我有点语序不稳定。
坎肩挠挠头,自言自语:“也对,我记得你不是今天生日,我还以为我脑子不行,记错了,那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我拍了拍他:“这是你从缅北搞来的?”
“跟着船一起回来的。”坎肩说道:“胖爷的提议,花儿爷的关系,我去缅甸买了运出口,车总在厦门的港口进行进口清关。然后这里的小分队秘密组装,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哦,不,不知道是什么礼物。”
“国内也有啊,为什么非要去缅甸买?”我摸着火车的座位背面说道:“当然,这个礼物那么用心,我很开心,只是有点奇怪,花儿爷做事情总是有理由的。”
“那当然是因为。”坎肩跑到车门口,按下一个开关,整个车厢里的灯一下都亮了。
这些灯都藏在椅子的扶手、火车顶的缝隙、还有窗户的缝隙中,五颜六色的,还会闪烁。
“这种车里面的照明系统是特制的。”坎肩说道:“非常漂亮,全世界只有缅甸那几年的火车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在车上狂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复古得犹如教堂里的灯光一样的车厢,过了一会儿,示意他关掉。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啊,不是吗?”
“没事,他自己来了我再问他。”我说道。杨好和苏万也上了车,他们到我边上的座位,和我一起往窗外看去。
从火车里的视角看,稻田好美,因为铁轨的高度低于路面,我们似乎隐藏在稻田中间的田洼中一样。
“目前这个是固定景观吗?”
我刚想问,火车忽然动了一下,竟然开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我还能稳住心中的惊喜,做出尴尬和惊喜的表情,并且还能自洽地笑出来装逼,但现在完全绷不住了。
我几乎是叫了出来:“我操,还能开?”
苏万和杨好别提多得意了,两个人都做出一副工程师的表情:“你以为呢?”
第188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79)
为什么能开呢?
我觉得无比的神奇,但我随即就想到了,这车厢里的灯能自己亮起来。
这就说明这个车厢起码是有蓄电池的。
但是火车用电来驱动吗?不可能。
我为我自己思绪的迟钝感觉到一丝烦躁,以前我看到灯亮的时候,就会开始思考电源是怎么来的,刚才我的反应是什么?竟然是:哎,这灯光土的有一种热带风情。
我来到车厢的前方,打开车厢正前方的小门,就看到了这一节车厢确实是有火车头的,但这个火车头上堆满了竹子——他们做了掩护,刚才我只看到了车头位置堆了加固用的竹材。
等我上车之后,有人偷偷把竹子移开。
火车头并不是真的火车头,而是一辆火车检修牵引小车,也很老了,这应该是附近铁路局淘汰下来的,大概只有一个面包车的车头大小,或者说,更像一台高尔夫球车。拉起车厢来很吃力,所以火车走得很慢。
黎簇是从车顶跳过去开动的火车头,他也不回头看我,非常享受开火车的乐趣。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到火车的尾巴,打开后门,就看到闷油瓶没有跟过来,他站在原地铁轨的中间,插兜看着火车,我扶着火车尾部的一个栏杆看着他,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动,但我仍旧不停的远离他。
“小哥没上车啊。”我对车厢里喊道。
“铁轨很短,很快我们就开回来了。”苏万说道。
虽然火车很慢,但也很快离开了稻田区域,进入了山谷之中,过了第一个小月台,就了麻杆地,那些麻杆子也长的很好,应该很快就要收割了。
非常美,不在火车上,无法感知到这种美感。
为什么呢?因为我在铁轨上走的时候,我觉得,是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方向,自己选择了自己的步调。
不管目标是哪里,终点是哪里,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走出来的。
我永远的更加注意自己的前方,注意自己的终点。
风景虽然很美,但它只存在于我的眼角。
现在在火车上,我忽然意识到,铁轨这个东西,其实早已规定了我的方向和终点,在火车上,即使我一步也不动,我仍旧会朝着这个这个方向,缓慢的前进。
我终于开始正眼去看,以前只在眼角里的那些路边的风景。我终于认真的去看了,映入我眼帘的终于是全部的美,而不是那些匆匆的色彩。
接着我们路过了那个废弃的露台和教堂。
火车没有停下来,它继续开着,往前又进入了隧道,又离开了隧道。
我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就会停下来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废弃的学校和厂区。
然而火车还是没有停下来,他们竟然整理出了那么长的一条的铁道。
火车继续往前,苏万开始招呼,他们开始从窗子爬出去,爬上了火车的顶部。
从车尾的位置也有上车顶的小钢丝梯,就是用钢筋焊上去的一个一个U形踏脚。
我也爬了上去,来到了车顶,从这里可以看清那一片巨大的废墟,那里隐藏着一个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秋风吹来,我在这个高度能看到这片废墟的宏大,这里之前可能住了几千人一万人吧。
火车慢慢地远离这片废墟,我听到了噗呲一声,回头看,杨好打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发现我的手在抖。
这是愿望实现,过于开心了吧。
拥有一辆小火车,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可以用尽一切的注意力,去做出梦想中的庭院,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拥有一辆火车。
我们坐在火车顶上,所有人都开心的发出一声一声的呼啸,很快我来到了我之前没有来到过的区域。
那是一片沼泽,火车的铁轨已经被沼泽淹没了,火车直接顺着铁轨开进了沼泽,沼泽犹如镜子一样平静,火车犹如一把利刃,把镜子切成两边。
我有一些恍惚,觉得自己又中毒了,又发现没有,原来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比我中毒的幻觉更加离奇。
我往沼泽望去,沼泽倒影了整个蓝天,我们的火车似乎开在云彩上,犹如梦中的奇观。
这一段开了有10分钟,终于,铁轨的尽头出现了,那是一个水泥墩子横在铁轨上。
再往后,没有铁轨,禁止通行了,但有一个人站在哪儿。
闷油瓶竟然此时已经到了终点。
火车不快,他是从边上的山上的赶上来的,黎簇探头对他说道:“张老师,末班车,来吗?”
车总也终于打扫完了车厢,爬到了车顶,他拿着一个乐器,开始了呼麦一样的歌唱。
第189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80)
从年少开始,少有像今天这样开心和愉悦,以至于我回到房间之后,仍旧在余韵之中。
车总根本不想住我这里,宁可开车自己去镇上住招待所,坎肩则没有带任何装备和被褥,大喇喇地就住了进来,笑着接受了我的招待大礼包,并希望和苏万共用牙刷,但苏万自然有备用的给他。
之后坎肩就开始做家务,他活力无限,我只能不停地提醒他:所有的资料绝对不能收拾。因为品类太多了,只要移动了位置,我就会忘记。他忙不迭点头,同时把我的资料全部丢进了垃圾桶,我不得不把他踢出去,不让他进我的书房。
接着坎肩又开始打理庭院、修理太阳电池板、更换各种水管、去店里修锅和炉灶、清理灶台上的油、打扫狗窝、给狗洗澡、刷狗牙、剪狗指甲、整理调料,修所有的座椅、检查线路、清点碗的数量、清理空调、冰箱去味整理……等等等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眼里有那么多活儿,本来这个别馆和农家乐已经出现了很多小问题,但坎肩走过的地方,一切又变得结实、稳定、干净、有序。
坎肩随即开始给所有人理发。
我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胖子说:“我以为我是勤劳的象征,和这小子一比,我就是一得过且过的混蛋。”
我看着被他一张一张贴得非常整齐的、来吃饭的客人在店里的合影,心说他该不会是强迫症吧!闷油瓶来到自己收银的位置,发现笔筒里的笔,笔芯全都被按了进去,并且统一笔头朝下。
我们三个人决定离开坎肩的视线,我不知道他到底学了多少家务技巧,但我们觉得目前还是不去干扰他,让他尽情地发挥。
躺在店外的躺椅上,我就对胖子说道:“谢谢。”
胖子转头看了看我:“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