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灿利上去安慰常晓君道:“不妨事的。学长也未必肯放手不管,他自然竭尽全力尽快使徐传恢复正常的。我说的对吗,学长?”这小子使激将计?何健飞瞪了他一眼才道:“这个自然。但是收集解咒用的道具比较困难,而且还要去查找咒语,先缓几天再说吧。我想先去那条青苔路看看,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他心下唏嘘不已,一番折腾终于洗刷了冬蕗的嫌疑。按照她的个性,历来是光明正大一齐杀光的,不会象这次这般如许曲折。那么那个坐在树上的女孩到底是谁?徐传看见的东西又是什么?它跟那个女孩是否有联系呢?
月光还是三年前的月光,路也还是三年前的路,漫天樱花飘飘,清香扑面而来。踏着残瓣落红,何健飞站在路中央,声嘶力竭地向四周喊叫:“冬蕗,你给我出来!你不要以为跑到所谓的‘哥哥道’上去杀人就可以骗倒我。图书馆的背后就正好是冤鬼路,而冤鬼路和‘哥哥道’只隔一个草坪,你的冤气足以到达这些地方,出来吧,冬蕗!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刮起一阵狂风,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在沙尘飞扬的前方慢慢立起一个白影,何健飞凝神盯着她哑声道:“冬蕗,你还不情愿放手吗?”白影抬起头来,青丝秀发缓缓向两边分开,何健飞不由得一楞,长发掩盖下的只是一张普通的脸,而不是冬蕗那张清丽的俏脸。见不是冬蕗,而且身上也没带有厉鬼特有的青光,很明显只是一只一般的冤魂,何健飞口气顿时温和了许多:“你跑来这里干什么?你一个孤魂野鬼不要到处闲逛,不知情的会把你镇压下去的。”
女鬼立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痴痴地望着何健飞,眸子里分明包含着那种彻底心碎的悲伤和绝望,幽幽道:“你猜出了血色诅咒的秘密了吗?为什么你还不来救我?”何健飞吓得倒退两步,诧异道:“什么血色诅咒?我不知道。”女鬼听了,只是轻轻地摇头道:“不可能的,你很久以前就已经猜出来了啊!”何健飞怔在那里,女鬼转过身子飘飘摇摇远去,她那悦耳的声音还在空气中飘荡:“你明明已经猜到了啊……”一股柔柔的丝絮从何健飞脸上拂过,寒气扑面,冷刺入骨。何健飞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招魂铃瞬间响声大作,只见门口一个黑影一晃,招魂铃又自动停止了。
何健飞在梦中吓出一身冷汗,醒来还是纳闷不已,等到开灯检视时,竟发现枕边有一缕青丝,软软的卷在角落里。刚才的梦是真的?何健飞手捏着那缕秀发,仔细回想起自己以前所遇到的各种冤魂,却总也想不起与血色诅咒有关的一点蛛丝马迹,不禁摸摸后脑勺道:“奇怪!我有答应过人家解开什么诅咒的吗?那只女鬼八成找错了人。”望望东方,天色差不多大白,心知睡不着觉了,只好起来刷牙洗脸。
带起诸般法宝之后,何健飞开始启程前往哥哥道。这条路对于何健飞来说并不陌生,在三年的时光里,他走了起码不下一百次,可是要不是常晓君一番话,他还真留意不到那条青苔小道。长得半人高的杂草和旺盛的野花几乎把那条小道遮了个密密实实,路上的青苔有几尺厚,跟旁边的绿化带很相近,不留心一点都看不出来。何健飞拿出招魂铃凑近路口,不见任何响动,才放心进去。一只脚刚踏上小路,就“哧”地一滑,差点摔了个四脚仰天,吓得他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惊魂初定的何健飞这才发现刚才落脚的地方竟蹉起一大块青苔来,里面有些鲜红的颜色。血苔?!何健飞顿时有点想呕,这里想怕不止拖过女博士一个人的尸体吧?何健飞心有余悸,可是不进去意味着断掉线索。没办法,他只好捡起一根树枝,一边刮一边走,还要一边忍受那刺鼻的腥臭味。里面依旧是野草遍布,举步维艰,此时,何健飞真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空出多几只手来斩掉野草。正走之间,挂在腰间的招魂铃突然有了响动,再向右走了几步,招魂铃的响声渐强,到最后简直是狂响不绝了。何健飞终于停下来,悚然抬头,只见四周围都是草,什么也看不见。何健飞连忙四处扒拉,原来,在右手处隐藏着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黑黝黝的洞口隐隐露出一种凶气,一股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何健飞真庆幸自己带了手电筒来,先往地上照,左上角堆着一叠高高的泥堆,其他都是那些恶心的血苔。何健飞正想弄开泥堆瞧瞧,经过洞壁时,招魂铃近乎疯狂地响起来,何健飞一惊,止步不前,缓缓地拿起手电筒向墙壁上照,一瞬间,他似乎停住了呼吸,只听“哐啷”一声,由于过度的恐惧和惊讶,手电筒重重地摔在地上。墙壁上有十个年月久远但仍十分清晰的黑字:“只因冬蕗死,情恨两难灭。”
冬蕗?又是和冬蕗有关?!刚刚排除了是她做的,老天好象是故意戏弄他何健飞一样,又送来这条警示。一刹那,何健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舍利子放出淡淡的金光,包围全身,何健飞知道这里凶气强大,若没有法器护身,绝对不可能进来,这么说,这十个黑字无疑就是揭示“哥哥道”行凶的最直接线索。
究竟是谁会在这里写下这十个大字呢?何健飞陷入苦苦思索中,冬蕗,冬蕗,对了,难道是阿强写的?错不了,能够发出这么大冤气的就只有他有这个功力而已。忽然,舍利子金光大盛,何健飞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向他涌来,何健飞大惊之下,顺手挥出法水,布成结界。洞中的凶气被结界阻住,相持了几秒,等结界失效后,何健飞已经逃之夭夭了。
何健飞历尽千心万苦,总算找到了正在西藏旅游的李老伯,谁知李老伯游兴正浓,死活不肯回来,何健飞只好骗他什么冬蕗重出江湖,冤鬼路风云再起,这条路缘由是因你而起,你不能推卸责任之类的,才勉强把他拉回来。何健飞为什么不对李老伯实话实说呢?这里面有一个缘由。当年何健飞和李老伯一起把阿强的魂体送上五台山时,李老伯曾向他打听,他与阿强来世是否还有足够的缘分再做兄弟,何健飞特地为他们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只要李老伯行善得多,就能弥补阿强的罪孽。谁想现在凭空生出这样一件事来。李老伯和阿强的友情之深,何健飞亲眼目睹。难保他为了包庇阿强而抵死不肯承认真相。这样一来,线索和根据就全部断掉了。不如来个突然袭击,在巨大惊讶的压力面前,人的心理防线最为脆弱,口不择言。这样做虽然有点对不住李老伯,但是为了校园安宁,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李老伯只是认为扫荡冤鬼路时不小心漏掉了几个,何健飞不敢一个人去,所以诓了他来。直到何健飞把他带到那条青苔小道前时,他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何健飞道:“冬蕗不是在冤鬼路吗?难道这里也算冤鬼路的范围?”何健飞笑道:“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那时在弄完冤鬼路时,我在那里布了一道结界,冬蕗无法在那里安身,所以转到了这里。”李老伯惊叹道:“哇!你的结界好厉害啊!既然这样,你也在这里也布一个结界,把冬蕗逼出来不就成了?又把我叫出来干什么?”何健飞这才发现吹漏了嘴,连忙干笑几声道:“这个……有一个原因,因为当时她法力比较弱,现在她又变强了,因此我布不了了。”李老伯又问道:“冬蕗的法力为什么恢复得这么快?校园里有很多冤气给她吸吗?”惊觉撒了一个圆不了的谎,何健飞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本来就不擅于撒谎,现在怎么下台?李老伯已在一边冷冷地道:“小子,要骗人也要看清楚是哪根葱。”何健飞苦笑道:“果然不愧是‘校园双雄’,奸诈狡猾非常人能及。”他这么一说,倒把李老伯说笑了:“你不用笑里藏刀,骨子里头带刺儿地讽刺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要瞒着我?”
何健飞左右为难,心中何止掂量过千万遍,李老伯却等不及了,抢先进入那条小道里。何健飞连忙追上去,把舍利项链递给他,道:“带上这个,要不然你进不去的。”李老伯听到这话,竟不由自主全身狠狠一颤,舍利项链是佛门珍宝,除了那次在庙里万分危急,何健飞自顾不暇的情况下给过他,想到这里,李老伯紧紧盯着何健飞道:“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条小道血腥味这么重?”何健飞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李老伯又道:“我戴了这条舍利项链,那你怎么办呢?”这个问题可比以前的那些好答多了,何健飞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难道我是专门靠护身符混饭吃的吗?”李老伯这才接过项链,然后一声不响向前方奔去。何健飞苦笑一声,也跟了上去。当李老伯看到何健飞指的那十个字时,情况居然和何健飞也大同小异,手电筒再次摔到地上,不同的是李老伯站不住脚,还踉跄退了两步,全身战栗,好象是遇见了猛兽般,何健飞连忙上前扶住他,正想寻些话来安慰他,突然,李老伯指着那十个字问出了最让何健飞惊异的话:“那是谁写的?”
虽然短短五个字,但对于何健飞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击得他脑海一片空白,差点瘫坐在地上,身体僵硬,望着李老伯那惊讶得好象要竖起来的白发,难道他讲的都是真的??何健飞好半天才口齿不清艰难地道:“不……不是阿强写的吗?”李老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不是,一点都不象。”话一出口,他立刻恍然大悟,叹道:“我怎么会庇护他呢?但确实不是阿强写的。”何健飞的脸色已变得相当难看。不是冬蕗,不是阿强,还有谁拥有这么强的法力?
正在这当时,挂在何健飞腰间的招魂铃却轻声地响起来。何健飞脸色一变,对李老伯道:“情况不太妙,凶气已经向我们逼过来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话刚说完,招魂铃的分贝突然加大了,何健飞一愣,对李老伯大叫道:“你还不快走?凶气已经发现了人气,很快就会将这里包围起来,到时连如来佛祖都救不了了!”李老伯犹豫道:“那……那你呢?”何健飞气得一把将他推出洞口:“我不挡着它,你哪有机会出去?”
李老伯离开洞口不久,招魂铃已经近乎疯狂了,“停!”何健飞一道黄符封住了招魂铃。算算李老伯将近出到路口,何健飞这才向洞外蹿去,不料一道杀气刚好赶到,将何健飞又逼回洞里。何健飞心中叫苦不迭,倘若被它困在洞里,便是十个何健飞也死完了。当下不敢怠慢,向外挥出一串念珠,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念珠排成北斗七星形状,向凶气逼去。凶气没想到何健飞会来这一招,往旁边微微一侧,何健飞就趁机闪出了防空洞。此时,数十道凶气已经集结到一块,气势汹汹地向何健飞赶过来。何健飞没料到会来得这样快,不得已拿出了刚在五台山巧取豪夺来的宝物——乾坤镜,喝声:“乾坤借法!”当日太阳光正当猛烈,乾坤镜借助太阳的光华焕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笼罩住何健飞全身。杀气低嘶一声,不敢再靠近。
李老伯已经走出了路口,等了半晌都不见动静,正想进去瞧瞧,正好看见何健飞高擎着一面镜子一样的东西,全身有虹霓笼罩,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来,大喜道:“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我刚想进去。”何健飞转头笑答道:“你答得真够轻松,我却差点出不来……”说到这里,话突然顿住,脸色大变,两眼死死盯住什么,面上已变得象死鱼肚皮那么惨白,全身因为极端的恐怖而剧烈战抖。李老伯大惊,刚问了一声:“怎么回事?”只听“哐啷”一声,那面镜子居然从何健飞颤抖的手中脱落而出!同时,数千道杀气齐齐象千军万马般嘶杀着冲过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老伯大吼一声:“住手!”抢到何健飞身边,一把拖着他就跑。凶气也在同一时间杀到了。刹那时,舍利项链迸发出万道金光,犹如一朵金莲含苞欲放,李老伯一瞬间居然看呆了。杀气象是猛兽遇见了火一般,忙不迭地后退,不多时已经消失殆尽。李老伯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把那面保命的镜子掉下来,吓死我了。”何健飞突然指着青苔小道里的一棵参天大树道:“我看见了!就是在那里!”李老伯连忙往那棵树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顿时莫名其妙:“你看见了什么?什么在那里?”何健飞急速喘着气:“是那个白衣女孩呀,那个‘哥哥道’的白衣女孩呀!!”李老伯仍是茫然不解,如同云端雾里。
原来刚才何健飞转身对李老伯说话的时候,正好对着镜子。乾坤镜虽然是佛门宝物,但是毕竟是一面镜子,具有反映影象的功能,何健飞在无意中瞥见镜子里映出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树顶,一个长发披面的白衣女孩飘飘摇摇地坐在树枝上,白裙随着风向摆动,虽然头发遮住了面孔,但何健飞还是感觉得到长发后面有一双冷冷的眸子在静静地凝视着他。今天太阳这样猛,这里离孙中山铜像又近,况且还有乾坤镜和舍利项链两大法力场交叉干扰,她还可以这么悠闲地坐在那里,何健飞如果不是偶然机遇,根本发现不了,这么说,她的法力和他自己相比……想到这里,何健飞全身寒毛耸立,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神,让乾坤镜脱手而出。
看来何健飞的推理完全错误了,写这个血字的不是阿强,那么就是出现了一个新角色。这个冤魂对于冬蕗可能也怀着爱慕之情,而最终因为冬蕗的死亡激发了他的仇恨,在这里暗自实施复仇大计。看山洞的情形,似乎这个冤魂杀了不少人来增强法力,但是冤鬼路事件中却不见他踪影,极有可能计划中途出现了变故,或者法力被冤鬼路的强大而压制。现在冤鬼路已经消亡,那个什么哥哥道事件会是他的杰作吗?照血诗来看,这个冤魂无疑是男的,那么坐在树上的那个白衣女孩又是谁呢?

第八章忠奸

要查找那个冤魂的真实身份,最好的办法仍然是遵循冤鬼路破解的模式,何健飞和李老伯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铁盒子,那个记录了最翔实资料的严密保护的档案室。这次有李老伯去,掏出那本残旧的学生证的时候,那看门的老头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李老伯的手老泪纵横的说个不停,似乎在说他是如何得以进入这里的,李老伯却茫然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在旁边不耐烦的何健飞一早窜进房子里面去了,轻车熟路的来到了49年的档案架面前。匆匆揭开卷宗的封面,那早已熟悉的二十三人名字依次而过,何健飞翻开了这两页,后面只有一张白纸。没有记录?何健飞心下疑惑,看样子那冤魂不过是个小角色,不存在什么死了之后会祸乱人心学生会不敢记录的情况,何以铁盒子上面丝毫没有反映?莫非这里面又有什么内幕不成?
正胡思乱想着,李老伯好容易摆脱那老头进来了,何健飞忙扯住他道:“这49年的记录是你亲自过目后放进去的么?”李老伯道:“应该是。”何健飞道:“有没有可能出现有学生死了,但是你们因为忌惮于某种原因故意不记录的情况?”李老伯迟疑道:“有。”何健飞精神一振:“是谁?”李老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阿强啊,你怎么今天尽跟我装傻。”何健飞这才想起来,哭笑不得道:“不是,我是说除了阿强。”李老伯爽快的道:“那就没有了。”何健飞又问道:“那有没有学生死了你们不知道而漏记的?”李老伯斩钉截铁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大家住的都是宿舍,要真有人死了,那是大件事,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学校了。”何健飞合上卷宗道:“那就奇怪了。49年除了那一班自杀的二十三人外,并没有死亡的学生了。难道这个冤魂不是学生,是老师?”李老伯一口否决道:“更不可能,我记得清楚,我那时没有老师职工死亡事件。”
何健飞看向李老伯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血字只能是由那自杀的二十三人之中的某个人实施的?”李老伯道:“若是照你的推论,的确是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何健飞皱眉道:“我想想,怎么总觉得逻辑上有点不通。首先我们已经知道这二十三人是被真的阿强骗来实施什么二十三童子阵的,这也就是说,这二十三人是相信了真的阿强的谎言,对厉鬼阿强怀着痛恨之心而决意赴死的了。”李老伯拍掌道:“对上了,所以说情恨两难灭嘛。”何健飞道:“不对,你听我说下去。其次,血诗说的是情恨两难灭,如果那个冤魂对冬蕗有情,冬蕗就算死,那情只会愈深,为什么说难灭呢?难道冬蕗没死这情就容易灭了?最后,也是最大的疑点,此人的恨应当明显是对厉鬼阿强前辈的恨,那么他实施这个计划必定是要针对阿强前辈的,那他为什么会听信真的阿强的话去赴死呢?而且我记得二十三人自杀的地方或者在警察局,或者在宿舍,或者在班级,刚产生的冤魂法力很弱,只能在死的地方一定范围内活动,它是怎么到那么远的山洞的,还有它怎么有这么大的法力杀掉那么多人?难道说哥哥道上也有与鬼界的相通点么?”
李老伯终于听出了何健飞的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并不是和冬蕗一个班的?”何健飞摇头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冤魂死的方式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自杀那么简单,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否则,怎么解释它拥有杀死如此多人法力这件事?就跟阿强前辈和冬蕗前辈一样,死的时候都遇到了一些特定的环境和条件,所以成就了如此恐怖的法力。”李老伯道:“也就是说,我们查探这件事得要从那个人死的方式开始着手了。”何健飞苦笑道:“恐怕得要从那个人的身份查起才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呢,你看,连铁盒子都没有记录。”
李老伯黑着脸道:“死小子,你绕着圈子骂我失职是不是?早跟你说了,我敢以人格担保,49年的记录除了阿强绝对没有纰漏的了。那个人难道必定是49年死的不成?”这句话提醒了何健飞,何健飞一拍书架道:“对啊,他就算对阿强前辈有恨,也不一定要在49年赴死的啊,我刚才脑子生锈了。”说着,忙忙的去找50年的卷宗,早被李老伯抢过来了,翻开死亡人员记录名单那一页,居然是空白。李老伯皱眉道:“50年没有死亡事件发生呢。”何健飞在一边拿过51年的卷宗,笑道:“那不用说,答案肯定在我这里了。冬蕗当时是大三,能够见到认识她的也仅限于51级之前的学生了,既然49年和50年都不见他的记录,肯定是在51年赴死的了。”
何健飞一边说,一边解开了那一页,却不由得一怔,李老伯凑上去看时,只见上面空空落落的只登记了两个名字,两个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张君行、施婷。李老伯“嗨”了一声,叹道:“我们把他们两个给忘了,51年可不是出了君婷事件吗?看来线索又断了,难道这个人不是学校里面的?”“且慢,”何健飞突然出声打断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张君行是怎么死的?”“唔,”李老伯努力回想了一下道:“你当时是说他是在意外状态下死亡的,也就是因为碰到了鬼界的相通点所以死亡的……等等,对了,我记得田……当时还有人说张君行是被谭星莞杀死的,到底后来争论出来哪个才是答案没有?”李老伯一时顺口,差点溜出“田音榛”三个字来,幸好及时改口,何健飞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意,淡淡一笑,也不说破,只是脸上神色却已明显黯淡下来:“自然没有争论下去,当时冤鬼路的事都顾不过来,况且君婷事件不过是个辅助。”说着,从卷宗里抽出一页递给李老伯道:“既然你不知道张君行是怎么死亡的,那么你知道这个人是这么死的吗?”李老伯接过来看时,原来那是一份失踪人员名单,上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谭星莞,失踪于51年6月3日,红顶路。”
李老伯失声叫道“谭星莞?”何健飞道:“不错,警察局档案里的第一号嫌疑犯,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李老伯挠挠头道:“不知道,你知道么?”何健飞忍不住“噗哧”一笑道:“我知道还来这里找?不过看来君婷事件并没有完全解决,可能这里更深的内幕我们还不知道呢。”李老伯揣摩着何健飞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是,写那首血诗的人必定在这两个之中?”何健飞道:“还有别的解释么?如果铁盒子是绝对可信的话,难道我们还找得出第三个人来吗?”李老伯糊涂道:“可是我们不都已经推论出来了吗?张君行是为了复仇所以不惜采用卑鄙手段杀死小虎的,谭星莞为了大义与他翻脸甚至打斗,谭星莞明显是好人,何以你还将他列入嫌疑名单?”何健飞道:“在事实完全没有出来之前,任何推论都是有可能全盘错误的。况且谭星莞跟张君行的翻脸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来作出断定,我们对他们三人的性格认识都建立在陈老伯的描述上,这难免会有主观偏差。两人谁是忠谁是奸,我们当时作出推定竟是太武断了点。你还记得吗?在沈放的口中绝口没有提过张君行和谭星莞的死亡原因,施婷最终也没有说明他们是如何死的。各方对这个问题都讳莫若深,更令我相信他们两个的死亡是一个天大的谜,其中必定包含着众多复杂的内幕和隐情。换句话说,冤鬼路的谜底实际上并未完全解开。我们所解决的只是表面上的疑难,而漏了一个可能藏在最深处更加邪恶的冤魂。”
一番话说得李老伯寒气逼人:“那目前我们该怎么办?是从张君行入手还是从谭星莞入手?”何健飞道:“肯定是从谭星莞入手,张君行的资料已经散落得基本等于没有了。”李老伯道:“也没见谭星莞留下什么资料啊。”何健飞把卷宗的其中一页翻给他看道:“还记得这句话吗?”李老伯看去,原来是“三日,君卒,吾等备礼前去拜祭,见字,知其,皆散。又三日,婷卒,意料中事。”这条断档记录,何健飞道:“这条断档记录是谁留下的?”李老伯道:“不用说,肯定是那些去拜祭的人留下来的。”何健飞道:“错啦,你又忘了,那天相约去拜祭他的一共有十个人,中途下起大雨后有一部分人折返,最后真正到达的只有五人。所以断档记录的作者只可能是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名字当中唯独没有沈放,那是因为沈放恰好生病没有去,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张君行故意安排他留下来实施某项计划。但是这五个人的名字当中同样没有谭星莞。”
李老伯点头道:“这是自然,谭星莞跟张君行闹翻了,或者就是他杀了张君行也说不定,自然不好意思来祭拜。”何健飞道:“但是折返的人名单里却有他。”李老伯大吃一惊,连忙拿过档案来看,果然,在那折返的五人中,赫然有谭星莞这个清晰的名字。李老伯茫然抬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健飞笑道:“你也终于感到吃惊了?且不说谭星莞跟张君行之间有什么恩怨,毕竟在外人的眼中,相信他们是好朋友的还是占绝大多数,再怎么样都要做出样子来,何况谭星莞那时又没有生病,绝无理由只是因为大雨而不上去拜祭他,假设他真的由于大雨不想去拜祭而下山,按照常理,也必定是跟那四人一起下山。去拜祭时,是十个人结伴而去的,下山时,也有四个同伴,也就是说,谭星莞在红顶路上一直都是有人陪同的,而没有任何单独的机会。那么,他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的呢?所以,档案上的这句话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