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丝毫没有注意到何健飞的不快,象是出笼的小鸟,扫尽阴霾,又唱又跳又笑的,在何健飞身边团团转,直闹得何健飞哭笑不得。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大簇大簇的完全盛开的花朵挂满枝头,却脆弱得经不住任何震动,只需要轻轻的一阵风声,就足以飞起漫天的粉红,在你眼前肆意的飘舞。巧儿早已被这景色给陶醉了,她呢喃唱着歌,尽情张开双手享受这樱花抚摸的温柔,此时此刻,人花共舞,容颜如花,花入人景,那种绝代的精致和美丽连何健飞也不由看得心中一动。“师兄”,巧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在花瓣的围绕下盈盈一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不许说谎哦。”何健飞正要答“肯定”,转念一想,她要问我孤星寒是不是真的有病怎么办,改口道:“你只管说。”巧儿的笑容顿时不见了,幽幽叹了一声:“师兄,你说的一定会有人死是不是真的?”原来是这个问题,何健飞松了一口气,笑道:“怎么?吓到你了?你很怕死么?”巧儿脸一红,摇摇头。何健飞笑道:“正常的,谁不怕死?只是我们既然入了这个门,有很多时候,生死是顾不得了。”巧儿低低的道:“巧儿自小受师父教导,早就看破生死,我担心的是别人……”说到这里,巧儿只觉得难以启齿,将脸转过一边,长长的睫毛上依稀有晶莹颤动。
担心孤星寒?何健飞笑道:“看来我不该说这句,原本就是警告一下你们别太看轻了这件事,谁想到你当真了。”巧儿转过头来,咬了咬下嘴唇道:“我知道你不是纯粹警告,我也有直觉的,这次真的可能会死很多人。我师父也跟我说过的,我好害怕,我每天用不停的笑来麻醉自己,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说到这里,巧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轻轻啜泣起来,何健飞一愣,正想着怎么安慰,巧儿突然做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动作,轻轻的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何健飞大惊失色,刚想挣脱她,却听见她在自己耳边柔柔的说道:“师兄,我求你,我知道你和孤星寒虽然同为第一弟子,但是他比不过你的,我知道你的实力。你连冤鬼路都收服了,我请求你这次请无论如何拼尽全力,化解这次灾难,好吗?你知道吗?现在局势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凶险异常,有内奸……”说到这里,巧儿顿住了。何健飞身子一震,这是第二个跟他说有内奸的人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直单纯无比的女孩竟有如此的城府和心计,何健飞登时对她刮目相看,他想了一想,尽量平稳的推开巧儿,温言道:“你放心,我既然一力承担了这件事,便绝不会退缩。相信我吧,我看得清眼前的形势。”巧儿微微一笑,低下头不再说话。
远远的一棵樱花树上,粉红的簇拥中坐着一个白衣飘扬的女孩,静静的看着下面所发生过的一切,远远的凝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白皙的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何健飞,你很想看到我出手吗?那就看吧,让你看看吧……”
何健飞由于巧儿情绪的变化,鬼使神差的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隐藏着一个最大的不对劲——中午时分原本这条路上应该是熙熙攘攘,但是现在却空无一人!樱花远远的飘来,落了一地的殷红,那么的触目惊心又千转柔肠,那是对死神的召唤,对命运的嘲笑。而校园最血腥的剧情,也从这里开始拉开了盛大的帷幕!
来到了孤星寒住的宾馆,何健飞象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巧儿道:“你先回去吧,当着你的面我说他,怕他脸上不好看。”巧儿点点头,乖乖走了。何健飞冷眼看见旁边有一个小饭馆,忙走了进去。此时,孤星寒不仅太阳穴疼,还手疼,因为长期的擎着那张纸边看边想,无奈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了,躺在床上用热水袋敷手,一边难耐气愤的继续骂:“这个死谭星莞,估计是自己死得不痛快,所以拉上我,让我也好受不了。解不了就解不了,谁希罕你的谜底?”正骂得痛快,门外突然传来“噗哧”一笑。孤星寒大惊失色,难道是内奸?忙装肚子疼,哎哟哎哟叫得连天响,一边有气无力道:“进来吧。”门一推开,何健飞捧着一碗东西正在忍笑看着他:“我来请道家第一弟子安,不知道好些了没?”孤星寒一愣:“是你?你一个人来了?”何健飞把那碗东西递给他,道:“给你弄了点药,喝下就不疼了。”孤星寒看了一眼那碗里的东西,一碗淡黄色的汤,里面还有糊状的东西,心有余悸,哪里敢喝?蘸了一点一尝,赶紧连勺子都扔掉了:“这是巴豆?!你想拉死我啊??”
何健飞笑得前仰后合:“我怕你装得不象,过来弄点东西帮你,你还不领情?”孤星寒苦笑道:“行了,你真不够意思,有内奸也不告诉我,万一我没发觉,真的漏了什么风声,那不完了?”何健飞止住笑道:“不是这样说,万一你是内奸呢?”“万一?”孤星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是道家第一弟子啊。”“有规定道家第一弟子不能是内奸吗?”何健飞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用勺子不紧不慢的拨拉着汤里的东西。孤星寒哭笑不得道:“照这样说,你也有可能是内奸。”何健飞展颜一笑道:“你要找得出证据来我就认了。”孤星寒这次可真的是啼笑皆非了:“算了,不跟你胡搅蛮缠了,不管是不是内奸,我如果破解了诗谜,你要不要听?”何健飞悚然动容:“你破解了谭星莞的诗谜?”孤星寒道:“没有完全破解,只是破了一点点,这谭星莞我怀疑他不是人。”
孤星寒拉着何健飞来到茶几边道:“你看过这三首诗没?”何健飞道:“看过是肯定看过,但是没认真解过。”孤星寒把自己的思路跟何健飞说了一遍,“他题为‘六美吟’,但诗中根本没有六美,如果把诗中每个动作单独分开,借喻一美的话,除去第一句和第四句,也只有四个美人,所以题目中的‘六美’是另有所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指代每句诗中有‘美’含义的字。而这些字在每句诗中的位置,正是解开这首赠张君行诗的钥匙!”何健飞边听边点头:“没错,这首诗是嵌字诗,谭星莞将六字信息隐入其中,而‘六美吟’则指出了字所在的位置。既然如此,那谜底应该出来了啊。”孤星寒苦笑道:“出来了等于没出来,而且第二首诗怎么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何健飞道:“你先把你解出来的给我看看。”孤星寒依言比划道:“首先是六美的嵌字,诗中的第一句很明确就是那个‘姝’字,在第七位,第二句就更不用说了,是‘美’字,列第四位,第三句只有‘纤’字符合要求,是第三位,第四句‘红’字第一位,第五句有点难度,但是照前面两个‘颜’字都排除的情况来看,着重点是色字,仍是第七位,最后一句‘秀’字,第六位。综合起来,顺序就是:七四三,一七六。按照这个顺序从《赠张君行》这首诗中提字,结果就是‘君、布、依、笔、紫、碧’,乱七八糟,完全解释不通!”
何健飞跟着念了两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道:“应该没那么容易解出,这只是最初的一层结果,谭星莞应该是用答案再设了一个谜,而这次解谜的提示隐藏在第二首诗那里。”孤星寒叹气道:“我想过了,但是完全无计可循,你看看这第二首诗写些什么?送给谁?走了的人。谁写的?下去的人。为什么?因为走了的人是下去的人。怎么解?跟那六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健飞道:“这第二首诗也并非完全不可解,最起码第一句是看得懂得。送给谁?那个走了的人。谁走了呢?自然是张君行,跟《赠张君行》遥相呼应。谁写的?自然是他自己。可是什么叫下去的人呢?似乎是谭星莞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失踪或者死亡,所以写下了这首预言结局的诗。为什么?因为走了的人是下去的人。谭星莞的意思是说张君行的死亡方式跟他一样的。可是张君行是怎么死的呢?算了,别去管他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谭星莞是忠是奸都不知道,就算解出来不过是个幌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孤星寒道:“的确,但是我想如果要做幌子他大可不必这么费心思,有没有可能我们忽视了另外一种潜藏的局面呢?”何健飞动容道:“什么局面?”孤星寒道:“你想想,他们由于互相争夺血色诅咒的力量,最后反目成仇,有可能张君行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胜利,成者王败者寇,谭星莞不得不吞下失败的苦果,但是他未必甘心张君行只手遮天,所以把隐秘的关键留了下来,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张君行得到,这是人心狭隘的可怕。”
何健飞仔细想了一想道:“果然是有这个可能,我忽略了。既然这样,那谭星莞的诗是非解开不可的了,但是你这样推断是建立在那根棍子是张君行的基础上,万一这个前提就已经错了呢?”孤星寒道:“反推,通过诗的谜底反推,如果我这个推断是正确的话,就能从诗谜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何健飞的心中却并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有个更快捷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收拾掉血色诅咒,逼那根棍子露面,不就知道是谁了吗?但他并不愿意把这个计划告诉孤星寒,不是怕孤星寒是内奸,是怕孤星寒跟他人走的太近,把这个绝密消息给透出去了,当下也没有表示反对。
第二十六章校园大乱
回去的时候天已昏黑,何健飞来到樱花路与哥哥道的交界处,望着这两条截然不同却又息息相关的路,踌躇了一下,还是迈步朝樱花路上走去。樱花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昏黄的灯光静默的拉长了人影,花瓣仍然在柔和的飞舞,何健飞知道自己进去的并不是现实的场景,而是被法力封闭造出的幻境,也就是说,那个白衣女孩现在正在某棵树上冷冷的盯着他。何健飞没有胆怯,他的心中早已视生死如无物,无念无求,所以无惧,他只是太想知道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甚至他期望能跟这个从来不肯以正面示人的大劫亲口说上两句话。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希望能感化她,就像巧儿说的,让人死得再少一点,让这校园的安宁来得更早一点。何健飞默默的走在那条铺满柔红的路上,鞋踩在娇嫩的花瓣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突然的,他站住了,脸上满是一种看不出的复杂神色。他听见了歌声,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歌声,那种让哥哥道震悚一时的歌声,但是很奇怪的,他听见的歌声异常的清晰,没有任何杂音的干扰,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是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唱得如此痴情,却又如此决然:我等你在淡淡的樱花下,你说你喜欢这飘飘扬扬的樱花。
可是我却眼睁睁地,
看着你的足迹消失在雪地上。
没有理由没有话,
任我无边无际地牵挂。
何健飞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他抬起头仰望四周,却只见茂密的樱花在欢快的飞舞,在空中百折千转,漫天的粉红中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听到歌声继续清晰的传来,却一改前段温柔缠绵的风格,换了一种凶狠的声调:我终年受难,全因你的无情和凶残。
我痛我哭我喊,
我将思念逐一烧完。
我的手拿起了剑,
我的眼里充满复仇的火焰。
何健飞的身躯微微颤抖一下,他的手心感觉到了一股沁入心脾的冰凉,他翻开掌心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瓣调皮的樱花已经窜入了他的手中,在花瓣的边缘,缓缓的流过一滴光晕映耀的莹澈,最终渗入到他的掌纹中。歌声早已停了,何健飞怔怔的看着那瓣樱花,忽然,象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用力的攥紧了拳头,花瓣被挤压成了一个皱巴巴的小团,被他远远的抛飞在空气中,与那些轻盈的花瓣一起,随风起舞,随风扬起,一直扬起到那个白衣女孩的脚边。洁净无尘的白衣裳最终没有留纳这片被摧残的花瓣,它孤零零的坠到地上。何健飞早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白衣女孩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终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去收服血色诅咒吧!”何健飞“啪”的一声推开门,就是一句高分贝的话蹦出来,把正在看电视的阿强和李老伯同时吓了一跳。李老伯难以置信道:“你……你态度怎么转变那么快?刚明明还极力反对的。”何健飞白他一眼道:“转变了还不好?省得你长篇大论罗哩八嗦的不停劝我。”阿强笑道:“难道你知道了那件事?促使你下定决心了?”何健飞道:“哪件事?”阿强道:“咦?你不是遇见了巩勇吗?他应该告诉你今天校园又死了三个人了,两个是哥哥道上死的,死前凄厉的叫着哥字,还有一个是全身发绿而死的。他忙着回去处理善后,还要向校方和学生做交代,就走了。”何健飞惊讶道:“又死了?这次是两个同时出手了?”阿强道:“你真没遇见他?那奇了,你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快?”何健飞道:“你管我变化怎么这么快呢,反正下定决心就是好事,我们今晚下手吧,夜长梦多,反正都要动手的。”阿强笑道:“我早就这么跟你说了,你不信。”
何健飞又道:“巩勇我是没见着,不过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有学生在集会,都群情激昂的,不少女生还在哭,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李老伯“咳”了一声道:“没别的事,就为死人这件事,你说要是一下死几十个还好,现在隔几天死几个,把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校园里已经人心涣散到快要分崩离析的地步了,谣言四起,都说这学校有问题,不少家长来到这里要求退学,好多学生都卷铺盖暂时回家了。”何健飞紧张道:“难道学生会没有什么动作平息不成?我什么都不怕,最怕人心啊,人心动乱,毁的是学校的百年基业啊!”李老伯道:“你以为我不懂这个道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就算是学生会也只能安抚大家,也要大家听你的安抚才成啊,只怕学生逃散这个局面是避免不了了。”何健飞脸如死灰,繁荣鼎盛的圣洁之地终于也到了兔死狐悲的境地,自己拼死努力还是挽救不了这个颓势吗?看来那个白衣女孩还是决定出手,已经出手了……
何健飞颓丧的坐倒在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半晌又睁开道:“走了好……都走了好,校园里总要迎来那次决战的,这是大劫,是谁也跑不掉的。”说着对阿强凄然一笑:“这是法术界还你们的债,还那些欺骗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压制你们的债。报应轮回,终是不爽。”阿强对何健飞出去一趟回来神情大变一早就觉得有点惊异,见现在他似乎心灰意冷,更加确定他一定出去猜破了什么事,见他这么沮丧,也不好提,只好转了个话题道:“大劫过后不就是安详了吗?学校百年基业,百年繁荣,人脉之气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相信学生,相信学生会吧。有感伤这个的,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怎么解决图书馆的事。狗急跳墙,那个寡妇的实力如何,我们并不知道,不可不防。”何健飞无精打采道:“我知道,晚上9点之后我们就出发吧。我去看看孤星寒怎么样了。”说着,也不打招呼,直接走了出去。
何健飞神态大变,让李老伯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阿强道:“他是不是压力太大失去信心了?”阿强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压力大吗?”李老伯道:“没觉得啊,所以我才觉得莫明其妙,是不是他在孤星寒那里听到了什么受打击的话了?”阿强沉吟一会,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你先在这里准备一下,如果你晚上要跟着去的话,我出去看他一下。”“阿强,”李老伯突然叫住正要准备出去的阿强,阿强回头道:“什么事?”李老伯欲说还休,半晌才很为难的开口道:“今天巩勇来通报信息的事情的时候,有件事我瞒着你们,没有说实情,不好意思。”阿强道:“哦?是什么事情?”李老伯警惕的朝门口望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低声道:“校园人心已经涣散了。”阿强眼神一紧道:“什么意思?”李老伯道:“你现在去学校,保证见不到几个学生,就在今天下午,局势已经失控了,绝大多数学生已经收拾行李离开学校了,学生会大部分干部也撤走了,只剩下几个骨干还撑在那里。校方已经去省里汇报检讨了,媒体上面全部是耸人听闻的谣言。我当时听了还不信,到得校门口一看,吓了一大跳,哭的,喊的,慌慌忙忙的拦出租车的,什么都有,简直就象战争爆发逃难一般。我后来又找到巩勇刘灿利,忙得焦头烂额的,但是奈何学生会也没人好用了,他们自己都通宵了几个晚上。”
阿强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就算死几个人,也不至于人心动乱如此啊。”李老伯道:“有人故意散步谣言,说校园被人下了一个诅咒,叫血色诅咒,不离开校园的人都要死。我怀疑是那个内奸干的。”阿强一怔,李老伯已经接着解释道:“我想着何健飞劳尽心力,要是给他得知这个消息,不是大大打击他的士气,毕竟冤鬼路时期他拼死也是为了保住校园这一脉的繁荣昌盛,刚才回来又那副神色,我更加不敢说了,稍微的试探一下,就连精神都没有了,你说我还怎么敢说真相出来?”阿强乍一听到,也一下子没了主意,他关注的不是何健飞的情绪,而是校园动乱的根源和后续发展的严重后果:“那巩勇他们打算怎么办?”李老伯道:“巩勇他们已经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束手无策了,所以才来问我,说如果是校园双雄在位,会如何处理这次危机。我不好答,说答应回来问你。阿强,你会怎么处理?”
阿强怎么想得到李老伯居然问出这个问题来,哭笑不得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现在又不是我们的时代,问我们有什么用?”李老伯忧心忡忡道:“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两个小伙子没经历过大事,一下子方寸全乱了。好歹我们也是从这个校园里出来的,你忍心见到学校基业毁于一旦吗?”阿强沉默不语,半晌才抬起头,嘴角微微一扬:“办法不是没有。”李老伯又惊又喜道:“是什么?”阿强道:“现在还不能说。”李老伯急道:“还不能说?学校就快散架了!”阿强道:“内奸是谁知道吗?”李老伯一愣,阿强紧接着道:“所以不能说,那个内奸看来本事不凡,他能让校园大乱,他也能让我这个办法为他所用,现在只有静观其变,尽早找出那个内奸。我先出去看看何健飞怎么样了,无论如何,他是领军人物,他的倒下将对这唯一仅存的士气打击殆尽,哀大莫过于心死,我可不想这仗以我们提前告输为结局!”
嘴里说着要去看看孤星寒的何健飞,此时却疲惫的靠在宾馆的天台扶手上,茫然的看着天上隐隐若现的星星,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你觉得哥哥道比冤鬼路如何?”阿强淡淡的语音从背后传来,何健飞身子震了一震,回过头看时,阿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抱膝坐在那里看星星。“冤鬼路……”何健飞心里这个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东西:“哥哥道跟冤鬼路不一样,冤鬼路毕竟有温情存在,冬蕗前辈因为心中还有爱,所以最后会被感化,转世轮回,这是她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阿强问道:“如果冬蕗没有被感化怎么办?”何健飞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强道:“我是说,如果冬蕗拒绝感化,你打得过她吗?”何健飞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细细想了一会道:“应该打不过。”阿强一笑道:“那哥哥道跟冤鬼路还有什么区别?”何健飞愕然,片刻,摇摇头道:“还是不一样。”却别过头去闭口不谈原因。阿强道:“如果冤鬼路那时,我和现在的你一样也失去了信心,冬蕗她会感化吗?”何健飞身躯轻轻战栗了一下,仍然没有回过头来。阿强接着道:“答案是肯定的,不会。我知道很艰难,可是有些路,就算再荆棘满布,你都要一步一步撑过来的,不仅仅是为你自己。正因为我爱着冬蕗,所以才宁愿自己痛苦,也希望她能摆脱这存留世上的折磨,快乐的去轮回,而将满手的血债自己一个人来背,也正因为她还爱着我,所以清楚继续对抗下去并不是她原本的心愿,放手才是最终的宿命。”何健飞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阿强淡淡一笑:“猜?不,我从来不去猜测命运,我只关心我做好了什么。我明白你身上的压力,什么佛家第一弟子,不过是个带着光环的包袱,你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不过,既然你选择做这个领头人,就得下定决心把这个队伍带下去,你的背后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现在的你也绝不是只为你一个人而活着。当一个人身上系上了太多的重担之后,就意味着你要痛苦的斩断某些羁绊,而选择大局,选择你们佛家所说的苍生。苍生为重,善念为本,这样才能荡涤这校园的灾劫。”何健飞苦涩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早就有了选择,只是有时还要有个适应期而已。”阿强笑道:“我相信你会走过来的,我和小李会一直支持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打搅你。”说着起身离开。
第二十七章宿命的牵绊
阿强回来后,也李老伯也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问道:“你不是也没有信心了吧?”谁知道李老伯的回答让他惊异:“大家都失去信心了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复杂难对付的形势呢。”阿强道:“不是吧?小李,你可从来没象今天那么容易认输的。”李老伯道:“我依稀听人说,这次不单是校园的灾难,更是佛道的大劫,那个白衣女孩的功力非同小可,恐怕佛道联手都未必打得过,我们还搅进去不是送死吗?”原来是担心这个,阿强忍不住笑了起来:“当时我的出现,也被誉为佛道的大劫。可是结果怎么样呢?”李老伯愤愤不平道:“最后你被镇压了,你的情况跟这个不同。”阿强道:“最起码表面来看,没有什么区别。最大的劫难不是实力的悬殊,而是心中的死结,解得开的,就解,解不开的,就一把火烧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什么东西是天下无敌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相信何健飞,相信你自己。”李老伯由衷的道:“阿强,幸亏有你在,我们都跟着校园动乱了人心,幸好还有你一个没有倒,要不真的彻底输了。”阿强笑道:“别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你也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太依赖于何健飞了,所以他一倒,你也跟着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