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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收到此甲直到现在,你可曾打开这包裹看过?”我继续问。
“回大人,蓝叶每隔半月便要取出铠甲晾晒去尘……”蓝叶委屈道,“上一次打开此甲,还未曾异样……”
“上一次?什么时候?”我问道。
“就在五天之前!”说到这,蓝叶又开始哽咽。
“五天前?”我一皱眉,很显然,蓝叶夫君的铠甲,在近五天之内的某个时间,便被人调包了。用一件全新的铠甲去调包一件穿过十年的铠甲,若不是他那夫君的铠甲之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傻子才会顶着死罪去做这种亏本买卖。
莫非,这与他夫君在军中所犯下的死罪有关?
想到这,我又把事情的整个经过仔细的顺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按这九山界的规矩,死罪是可以靠生孩子抵罪的,即便朝皇上扔炸弹,都能拿孩子说事。但其夫君这个死罪,军方似乎是直接处理了,且对起家属谎称人已战死,似乎并不准备给他回家生孩子的机会;按彩芽的说法,这九山之界只有两种死罪不能用孩子抵,叛夫与叛族。他即为男丁,叛夫便无从谈起了,那么有必要直接判死刑的罪过便只剩了“叛族”一种。
叛族?
莫非他老公,与抵抗组织有联系?
想到这,我心里又萌生出了一种假设,便是这蓝叶的夫君,有可能就是抵抗组织的成员,为了想办法将某份机密情报送出军营,才出此下策,不惜故意战死,利用军队会把衣服送回家这个习俗,将情报送出军营。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老公应该真死了才对啊,为什么蓝叶口口声声的说铠甲无任何破损血迹?蛮兵的兽皮甲,虽说防御力二五眼,但对身体的保护范围却是很全面的,我也很理解他们为什么管裤子叫“靴”,因为这九山界并没有裤子这种东西,穿在腿上的东西,只有靴子;这里不论男女皆着兽皮,就一件上衣,从上身一直覆盖到大腿,再下面便是兽皮靴,一直覆盖到膝盖以下四五寸的高度,身体裸露之处仅有胳膊以及膝盖上下各五寸这么多,也就是说,人身体包括所有要害在内的八成部位会被铠甲遮蔽,要想让铠甲毫无破损或血污就把人弄死,几乎不可能,除非是下毒,但两军阵前怎么可能死于中毒啊!
想来想去,各种自相矛盾,莫非他那夫君本想故意战死用铠甲传递情报,却在关键时刻被识破了?之后虎顽将计就计,谎称此人战死,将一份假情报藏在铠甲之中送了回来?之后这份假情报被盗走,当作真情报处理了?若要解释所有疑问,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
若真如此的话,假情报之中都写了些什么?会给接情报的人带来何种损失?
五天,这个时间与虎顽兴兵三界的时间十分接近,莫非虎顽凭借这封假情报,将反抗组织彻底剿灭了?这才会放心大胆的发兵三界?莫非就因为一件小小的铠甲,一封假情报,便导致九山三界战火重燃?太夸张了吧?
再怎么猜,也仅仅是猜而已。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与抵抗组织取得联系,就必须找到这个偷铠甲的人。
“蓝叶!我与你一起回去!”说罢我站起身子,“我身为男子,在你寻中查访多有不便,这件事必须告诉你家寻目,让她出面,捉拿盗甲之贼!若想找到你家夫君,便先要找到这个人!”
“啊……!”一听我要找彩芽解决问题,蓝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人万万不可!丢失夫君遗物乃死罪,家之大丑!如公布于众,就算蓝叶不畏死,也不能让我这小儿自幼遭人讥笑、此生抬不起头啊!”
无奈了。
这个倒霉地方,这个价值观,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你家寻目……现在是我妻子,我会告诉她暗中查访的……”我也没辙了,“你犯下之死罪,我暂且替你记下,待你夫君归来,你二人生子抵罪!!”
“大人的意思是,答应帮助蓝叶了!”听我这么一说,蓝叶的表情可谓是悲喜交加,伏在地上边哭边磕头,“大人恩同父上,蓝叶如何相报!”唉,这个傻妹子,我从头到尾,什么时候说过不帮啊!帮她,其实就是帮我们自己啊!
叫醒余元,说明来龙去脉,余元也是一脸的惊愕,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我们回到了村里。
余兵上回来了。
妇女们,沸腾了。
第十章 完败之策(一)
更新时间2015-4-23 13:17:39 字数:2142
见我归来,彩芽也是一脸的惊喜,众目睽睽之下一把便搂住了我的脖子,“夫君莫非是因为思念彩芽,才回心转意?”
“对,对,至少占一半原因吧……”我尴尬一笑,“彩芽,你且随我来,有一件要事要于你商议!”把余元安排到洪锦养伤的帐篷之后,我与彩芽来到了她的大帐。
“彩芽,蓝叶夫君的铠甲,被偷了!”刚一进帐篷,我便吐出了实情。
“这……怎么可能?”彩芽也是一愣,“偷盗乃死罪,自我担当寻目这三十年来从未有过。且我寻之女,皆会制作铠甲,为何要冒此重罪,偷盗她人夫君的遗胄?”
“确切点说,不是偷,是换!”我把蓝叶求我搭救夫君,之后却发现甲胄已被调包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用新甲换旧甲,此事大有来头!”
“搭救夫君!?”听我这么一说,彩芽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铠甲转移到了搭救夫君这件事,一时间脸都吓白了,“蓝叶……疯了吗……这可是……灭族之罪!夫君,此事你可曾向别人提起?”
“从未向别人提起,即便是大哥,也仅仅知道铠甲被调包而已……”见彩芽如此紧张,我也是一愣,竟也下意识的看了看帐外,“灭族?此话怎讲?”
“夫君,实不相瞒,劫牢之事,在我山界曾经有过,结果那劫牢之人全族皆遭诛杀,全寻六千二百余女眷竟无一幸免!!”彩芽颤声道,“单有劫牢之念,便已罪同叛族!”
罪同叛族,也就是说,这种事光是在脑子里想一想,便已经不能靠生孩子免死了。
“这么严重?”我也是一惊,灭族不灭族的,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就凭那群蛮兵是铁定抓不住我的,但这整整一寻的妹子们,可就全完蛋了。竟然求我去做这种事,蓝叶那丫头到底怎么想的?
“彩芽知道夫君心地良慈,但此事关系我寻数千姐妹之性命,还望夫君三思!”彩芽一脸的委屈,“夫君欲行之事,彩芽竟不能与夫君同心,请夫君责罚彩芽……”
“彩芽”,我双手扶住了彩芽的肩膀,“我杨戬虽有心救人,却断不能置如此众多之无辜性命于不顾,此念甚险,害你担忧,还请你不要计较才好……”看来这蓝叶妹子,要多守几天寡了,“不过,那盗甲之事,还望娘子差人查探!”说实话,娘子这俩字,还是我当神仙这数万年来第一次吐口,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夫君!”一听我竟然叫她娘子,彩芽的脸颊顿时就是一红,“夫君羞煞彩芽了……”
“既然如此,就有劳娘子了……望娘子抓住盗甲之人,切勿急于定罪,此人对于此次两山之战,甚是重要!此人冒险盗甲必定是受人指使,故请娘子务必机密行事,一来可保全蓝叶姑娘的清誉,二来也可避免打草惊蛇,惊动了那幕后之黑手!”我叹了口气,“娘子钟情于杨戬,我本不该利用娘子这寻目的官职,为我山某事,让娘子背负那叛族违逆的重罪恶名,娘子若心有顾忌,杨戬绝不强求!”
“夫君此言,彩芽无地自容!”彩芽抿了抿嘴,“既已嫁与夫君,彩芽之性命便已系于夫君之手,只求不连累同族姐妹,彩芽一人身死,又有何妨?”
“彩芽……”我淡淡一笑,“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何总要将那‘死’字,挂在嘴边呢?”
让我这么一问,彩芽顿时就是一愣,似乎她自己也从来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彩芽,你可知,我杨戬平生,最怕的是什么?”我问道。
“夫君最怕的?”彩芽一愣,“夫君身怀绝技,有何可惧?”
“我杨戬在石戈山百忍上主帐下,任卫戍大营步军总兵官,麾下卫戍营步军精锐五万、铁骑两万八千,实乃我山界最为威猛之铁甲雄师!”此时此刻,我的话并无夸张成分,天庭各部,唯卫戍营身着薄铁鳞甲,其余各部大都是皮夹或藤甲,论战斗力而言,卫戍营的整体战力在天庭绝对是顶尖级的,别看先锋营的单兵能力要强于卫戍营,但毕竟只有八千人。而卫戍营的七万八千人却是个个精锐。“身为上将,我最怕的,就是打仗!”
“夫君惧怕打仗?”彩芽扑哧一笑,“夫君切勿以此笑话博`彩芽开心!对了夫君,卫戍,是为何意?铁甲,又是何物?”
“此兵器,便是铁器!”我亮出了三尖两刃刀,“比起你九山之石器,这铁器更硬更锐,可谓无坚不摧!以此铁器打造之铠甲,便为铁甲!卫戍之意,便是近卫,杨戬实为百忍上主大帐之近卫将领!”我尽量把天庭的编制翻译成彩芽能听懂的词汇,其实天庭早就普及石木结构的建筑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住帐篷啊?“我怕打仗,并非玩笑!”我继续道,“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战端一开,便是千里赤地血流成河,杨戬并不畏死,但麾下将士之性命,谁又怜惜?”
“难怪夫君如此威猛,原来是上主之近卫……”彩芽羞涩一笑,“夫君此言,彩芽感同身受!夫君可知,彩芽为何不愿出嫁?”
“娘子可是担忧会与那蓝叶一样,终日受那丧夫之痛的煎熬?”
“正是!”彩芽眼圈一红,“当年嫂嫂一心寻短,任我等如何劝慰都无济于事,自那时起,彩芽便暗自决心终身不为人妻,直到遇见夫君……”
“彩芽,你寻之中,有多少男丁从军?”我问道。
“三千八百丁……”彩芽道,“我寻八千余丁,半数都是男丁,如今皆在军中!”
“我已说过,如今虎顽上主兴兵我山界,正在与我家百忍上主交战……”我叹了口气,“这便是我惧怕打仗的原因,如若放任这战火蔓延,你寻之中那三千八百男丁,恐怕会系数战死沙场,那些人的妻眷,恐怕都要受那丧夫之痛了……”
第十章 完败之策(二)
更新时间2015-4-24 0:41:28 字数:2782
“啊……”听我这么一说,彩芽的脸又白了,表情比刚才听说我要去劫牢时更要夸张,“夫君此言……当真……?”
“彩芽,你即愿为我背负那叛族之重罪,我又怎能欺瞒于你?”我摇了摇头,“你家虎顽上主兴兵八十余万讨伐我山界,我山界有精兵一百一十余万、临时可募后备兵力六十余万,作战之勇虽不及虎顽上主之兵,但他们都有这个!”我掂了掂手中的三尖两刃刀,“此外,余大哥实为水军将领,我界水军战船虽然只剩了五百余艘,但每船却有那神火撼天巨炮,一枚炮弹便能让数千丈之内的草木沙石化为灰烬!此战虎顽上主即使能胜,也是惨胜,损兵折将更是在所难免!你寻之男丁即便不会全都战死,但战毙十之七八却绝非臆测!”
“夫君……敢问……水军又为何物?巨炮、炮弹,是何兵器?”听到这,彩芽已经完全迷离了,对于未知事物,人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九山界这些土人似乎也不例外,听我说出如此之多的新鲜名词,彩芽已然吓得面如土色。
“水军……就是在水上打仗的军队啊!”我一愣,这妹子不知道水军?看来还真得给她好好上上课,从哪说起呢?就从石立告诉我的九山界旧史说起吧,“彩芽,那些东西是何兵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以我与余大哥二人之力,如何才能平息战火,让两山之民免遭涂炭之苦!你可知,你家虎顽上神,为何要兴兵我山之界?”彩芽摇了摇头。
“盘古上神开天辟地之典故,娘子可知晓?”我问道,彩芽点头。
知道这个就好办了,我干脆把从石立那听来的两界秘史全盘告诉了彩芽,从史末之劫直到两盟相争,从两界分治再到虎顽杀三山之主一统九山界,把彩芽听了个目瞪口呆,估计她一辈子接收的信息量都没今天多,“夫君所言之事,听自何处?”彩芽惊愕道。
“皆出自琴牙山上主石立之口!”我道。
“原来……我沙棘山的上主叫垄虞……竟然是……女人!?”对于上主为女子这件事,彩芽的惊愕程度简直无法形容。不过说实话,她惊,我比她更惊,身为沙棘山地界的寻目,彩芽竟然不知道这里曾经的上主叫什么,“娘子莫要说笑,你果真不知道垄虞上主?”
“不瞒夫君,彩芽在这九山之界,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垄虞上主,不单单是垄虞上主,刚才夫君所说那九山之主,除了虎顽帐下之外,彩芽皆是闻所未闻!”
“你不是说过,虎顽上主与二山上主交战受伤之事?”我一脸的惊愕。
“彩芽只知虎顽帐下一统四山,曾与他山上主交战,却不知那些上主之名氏!”彩芽道,“据说那些上主之直裔皆遭诛杀,如今这九山之界,只有寻界,已无山界!”
我傻了。
彻底目瞪口呆。
我的个娘啊!
这是多大一个乌龙?
还盗取金身内部策反呢!!昔日那九山,如今只剩下地名了好不好!!
那些有可能站出来响应号召的上主族裔,早就被那虎顽斩草除根了好不好!!
那些几百万年前的上主,人家本地居民压根都不认识了好不好!!
如今被派去攻打天庭的蛮兵,恐怕早就被虎顽洗脑了好不好!!
石立那个所谓偷金身策反虎顽大军的计策,压根就行不通好不好!!
一个连寻目都没听说过的远古领导,就算抢回了金身,又能凭什么策反人家啊?
玉帝在九山安排的眼线,未免也太水了吧!
送这种坑人的情报,这是要坏大事的啊!
坏菜了,万一那石立,真的傻乎乎的带着绒绒她们过来偷金身,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他娘的如何是好啊!
慢着……
既然上主们的直系族裔已经被斩草除根了,那一直以来,虎顽在跟谁打?
“夫君?你怎么了?”见我发愣,彩芽赶忙追问,“可是彩芽一时胡言乱语,坏了夫君的心情?”
“不……不……跟你没关系……”我深呼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彩芽,如今烦劳你尽快查出盗甲之贼……,切记暗中行事……”就在我满脑袋担忧语无伦次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鼓乐之声。
出账一看,我的个娘,只见余元正坐在洪锦养伤的帐篷门口,近前不但有酒有肉,各类瓜果酒菜更是一应俱全,上千的未婚美女正在广场中央翩翩起舞,这余元左一口酒右一口肉,看得那叫一个投入,我这都快愁死了,人家倒看起歌舞表演来了。
“啊!贤弟!”见我走出打仗,余元立即冲我招手,估计是喝美了,“贤弟速来就坐!未曾想这九山之女眷,皆为能歌善舞之辈,此舞甚是绝妙!”
她们跳的这也叫舞吗?
你见过跳舞吗?
“弟媳,速速前来就坐,与愚兄同观!”
“兄长,女子不可与兵上同席!此为礼数,不可破也!”说罢彩芽拽了拽我的手,“夫君,还是你去陪兄长喝酒吧!望夫君劝兄长选一女子为妻,此舞名为‘盼君归’,乃我族女子坦诉情愫之舞,自我担当寻目之日起,我寻之姐妹,还未曾跳过!”
“既然如此,我尽力劝劝他吧……”我拱了拱手,没精打采的坐到了余元的身旁,而彩芽则伸手做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两个面色凌厉的女子则迅速窜到了彩芽的身边,三人低头鬼鬼祟祟的开始耳语,估计是彩芽在吩咐查探盗甲之事。在三界,每个领导身边必定要有那么一两个信得过的心腹,这两个女子,想必就是彩芽的心腹吧。
“大哥,你就没想过,真娶一个能歌善舞的回去伺候你?”我也端起了酒杯。
“大敌当前,怎能沉浸于酒色?”余元一撇嘴,“贤弟,你这好色之恶习,可要好生改正,酒色误事啊!”
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见我好色了?稀里糊涂娶了个媳妇,不还是你老人家“长兄为父”硬摊派给我的?你自己不愿意娶就算了,怎么时时刻刻都得把我卷进去呢?
“大哥着实错怪为弟了,自你我兄弟二人来得这九山之界,若非大哥做主让我娶了彩芽,为弟何时馋近过酒色?”我端着酒杯一声苦笑,“回想起当初,你我这结拜之酒还不曾尽饮,今日为弟敬大哥一杯,以尽结拜之礼!大哥请!”
“嗯!贤弟请!”余元干脆把酒罐子端了起来,几口便把罐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抬头看太阳,位置比起当初刚来之时,可算是有了些变化,以彩芽所形容的时间比例,自来九山之时起,按凡间的时间算应该已经过了三四天,这种超长的白昼,真是让人无奈。
看着广场上的美女们又跳了一会,余元似乎也看腻了,站起身便想继续回林子里休息,别看他张嘴能歌善舞、闭嘴舞姿绝妙,实际上此人对音律的理解基本为零,看跳舞纯粹就是看热闹而已,我还没看腻,他先腻了。
“大哥留步!”见余元又要离去,我赶忙阻拦,“此处女子对你我兄弟甚是热情,就算大哥不想选妻,若就此离去,未免不近人情!不如你我就在洪将军养伤之帐中歇息,若洪将军苏醒,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余元并未拒绝,我们俩便在洪锦养伤的大帐之中席地而睡,说实话,比起天庭的建筑,帐篷这东西最大的特色便是没有采光,若把门帘放下,不管白天黑夜,里面一律是漆黑一片,我本来便已乏累至极,加上喝了点酒,在帐内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之中一闭眼便睡到了天黑。
“夫君!夫君!”熟睡之中,我被彩芽推醒,“夫君快些醒来,那盗甲之贼,已经抓住了!”
第十一章 甘山圣人(一)
更新时间2015-4-24 14:31:09 字数:2042
随彩芽走出大帐,夜幕已然降临。
按彩芽的说法,在这九山之界说谎乃是死罪,大伙平时实话实说惯了,谁都没有说谎的经验,所以盗甲贼好抓得很,在我和余元刚刚睡去不久人犯便已归案,只不过一来看我俩睡得太香没好意思打搅,二来既然我交代过要秘密行事,便想将此人留到夜里再行审问而已。
大帐之外,一女子被藤条捆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虽说长相也很漂亮,但却并不像彩芽那样美得出众。
“此女名曰“姝灵”,亦是未嫁之女……”按彩芽的说法,这个叫姝灵的姑娘,是其养母在丛林中捡来的孩子,这在九山界是很不寻常的事。孩子是可以抵死罪的,所有人都求子若渴,怎么会有人扔孩子呢?后来,其养父战死,其养母自杀殉夫,这姝灵也便成了孤儿,平日里甚是低调,若非人赃俱获,很难相信盗甲贼竟然是她。在这九山之界有个习俗,便是女子婚前,都会亲手制作一套铠甲,待婚配之时赠与丈夫当作嫁妆,而蓝叶包裹里那身被调包来的全新铠甲,便是这姝灵亲手做来准备给自己当嫁妆的铠甲。
“姝灵姑娘,你为何要偷盗蓝叶夫君的遗甲?可是有人指使于你?”我蹲下身子看了看姝灵,只见其面色平静,俨然是一副大义凌然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表情。
“姝灵知罪……”见我亲自审问,姝灵象征性的叩了个头。
“偷盗已是死罪,姑娘若继续隐瞒,只恐罪不可赦!”我道,“姑娘,我再问你一遍,你偷盗遗甲用意何在?可曾有人指使于你?”
听我说完,姝灵看了看我,平静的摇了摇头,“兵上大人自管降罪,姝灵领罪就是……”说罢姝灵又将身体转向彩芽,“只求寻目大人恩准,将姝灵葬在母上大人身边!姝灵死而无憾!”
完了。
死罪,根本就吓不住她!她们这个破地方,人人视死如归,所有人都怕死又好像所有人都不怕死,什么价值观啊这是……
“姝灵姑娘,那铠甲之中,究竟有何秘密?”我把干脆贴近了姝灵压低了声音,“此事事关两山战事,非同小可,莫非姝灵姑娘,想让你这全寻的姐妹,个个都像你母上一样,受那丧夫之痛的煎熬?”
听我这么一说,姝灵浑身一颤,“大人所言何意,姝灵不明白……”
“那铠甲之中究竟藏有什么秘密?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我把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如今虎顽上主与石戈山百忍上主正在交战,若你拒不招供,你寻中那三千八百男丁,或许皆要战死沙场。届时你寻姐妹那丧夫失子之痛,都要算到你的头上,姝灵姑娘,我知道你不畏死罪,但那万世唾骂,你可愿承担?你可愿让你那逝去的母上大人,因你之罪责,蒙上万世之羞耻?”
“回大人,姝灵盗甲,死得其所……”听我这么一说,这姝灵虽说有所动容,但态度却仍旧坚决,“姝灵之罪,乃姝灵一己之责,与母上大人无关!寻内姐妹若要唾弃,姝灵甘愿承担!”
就在这个时候,余元伸着懒腰也走出了大帐,敢情这货也有自然醒的时候,“深更半夜,为何如此吵闹?”
“大哥,这便是盗甲之贼!”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姝灵。
“卑……卑女姝灵……叩见兵上大人……”见了余元,姝灵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明显是紧张所致。
“我且问你!为何盗甲,还不如实招来!”余元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姝灵的对面,
“大人……”自从见到余元,姝灵的呼吸速度明显加快,态度也显得有些慌张,“姝灵……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余元脸一沉,“既然敢做,便要敢当!支支吾吾是何道理?快说!”
“大人……!请大人……放过姝灵……”姝灵似乎忽然之间又冷静了,继而冷不丁一道金光一头撞向附近一棵大树。眼见金光,我当场就是一惊,这绝对是正牌上神传授的法术!当初彩芽撞树,速度再快也只是基于体能,但此时这个姝灵的撞树手段,其速度已经不是体能能比得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本想出手阻拦,但转念一想肌肤之亲的事便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只见余元身形一晃竟然挡在了树前,而这姝灵一头便撞进了余元的怀里。
肌肤之亲。
“你这女子,好生蛮烈!”余元一把推开了姝灵,习惯性的掸了掸衣服,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当上新郎官了,“我又未曾为难于你,因何自寻短见!!”
瘫坐在地上,两行泪水竟然涌出了姝灵的眼眶,“夫君大人,卑妻姝灵,愿追随夫君共赴天苍地老!”
彩芽当初也是这么说的,貌似这句话,是她们这用于逼婚的程式性台词。
余元那个表情,我真是没法形容了。
真是防不胜防啊!为了躲这个肌肤之亲,都不惜跑到树林子里去野宿了,最后还是没躲过去。一个身犯盗甲死罪的女人,竟然傍上了全村妇女之友余兵上,我甚至怀疑这个姝灵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