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观察鬼怪的着眼点,张国忠和老刘头是不一样的,老刘头习惯看“皮肉”,张国忠则习惯看“甲丝”,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个人对眼前这个东西的猜测竟然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
“莫非…是‘鐾令之孽’(茅山术中一种只有文字记载的人造怨孽,相传‘施法者以利器杀于阵局之目,锢其魂魄于尸身,驱之行孽’,说白了就是杀完人以后再驱使被杀者的魂魄以其尸身行凶,所以这种怨孽民间又称为‘洗刀鬼’,这种怨孽会把触发特定机关的人当作是杀自己的凶手,且‘怨不平则目不瞑’)?”老刘头用手电照了照对过这位哥们的脸,由于光线是白色的,所以这东西除了鼻子上的黑窟窿周围是黑色以外,其他部分都呈现一种干芦苇一样的深黄褐色,眼球甚至都没有腐烂,也是黄褐色的,就是没有眼珠(孙亭此次带来的手电是一种冷光战术手电,光线十分强烈,所以颜色对比也很强),凭借着几十年后还没烂的眼球,老刘头断定这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洗刀鬼”。
“就是普通的戕鬼(卒于酷刑的恶鬼,由于对方带着日本军帽,头发看不见,所以张国忠只能通过手上黑灰色的指甲判断)!”张国忠横起巨阙,“刚才的骴气应该就是这东西弄出来的,身上可能有什么东洋邪术…大家都到我身后来!”
很快的,孙亭和肖大生也躲到了张国忠身后。众人开始向门的方向缓缓的后退,对面这个日本鬼虽说也慢慢悠悠的跟了上来,但好像确实对巨阙剑有些顾忌,始终与众人保持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嘴里嘁哩喀喳地也不知道是磨牙还是什么别的声音。
“艾先生!赶快埋炸药,这东西害怕我的剑。我拖住他!”张国忠干脆用剑向前一比划,对面这位还真就往后退一点,“这些东西没什么智商,大家先退到洞外,我拖住他!艾先生你埋炸药!”
“可…炸药在…”艾尔逊指了指对面的方向,包括装满金网的大包和已经掏出来的炸药,都在对面那东西的身后。
“怕他!?”老刘头此时已经把赤硝达姆弹换好了,“埃及的万魄魑祟都让老子搬倒了,怕你个小日本鬼子?大家伙给我照着点!”端起枪,老刘头瞄准了对面这东西就要开枪,不瞄不要紧,这一瞄,老刘头汗就下来了,“不对呀…!”
“什么不对?”张国忠听老刘头描述过赤硝达姆弹的厉害,所以对这东西也寄有一点希望,看着老刘头光瞄准不开枪,也挺纳闷。
“穴位上…都他娘是黑窟窿啊…”老刘头咽了口唾沫。
就在老刘头犹豫的时候,对面这日本鬼忽然嗷的一嗓子蹦起老高,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目标正是老刘头,速度之快,以至于张国忠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日本鬼已经从自己身边蹿过去了。
“哎哟!”老刘头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随之嘎巴一响,当啷一声手枪落地。这时候张国忠已经把身子转过来了,照着日本鬼的脖子横着就是一剑,只见日本鬼一低头,竟然躲开了,张国忠也是一愣,按理说恶鬼绝没有躲闪的智商,就算懂得躲闪,也不会懂的猫腰低头躲闪,这还不算什么,就在张国忠准备把剑抽回来继续再砍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腕子被两只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抓住,瞬时便剧痛难忍,“啊!”张国忠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巨阙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我的手…!”张国忠感觉手腕几乎被扭断了,拚命把整个身体顺着手腕被扭曲的方向歪。
“老子戳死你!!”老刘头咬着牙,左手抽出龙鳞,照着这东西的后脑勺就是一刺,这一刺,老刘头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虽说是左手,但速度与力量比一般人右手刺的还要夸张,但这东西后脑勺就好似长了眼晴一样,就在匕首离后脑勺还有一寸的时候,忽然把脑袋一歪,很轻松的躲开了这一下。
“他娘的…这东西…是活的!”老刘头也傻眼了,眼前这东西很显然是有智商的,不但会“空手夺刀”的功夫,还会躲匕首!而且躲闪的姿势甚至和武术高手差不多。
老刘头正喊着,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日本鬼的军帽被打飞了,头发散起半尺长,黑呼呼的“脑浆”溅了老刘头一胳膊,原来肖大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七八米以外,正咬着手电,端着枪瞄准。
这一枪不要紧,“日本鬼”立即松开了张国忠,嗷的一嗓子向肖大生蹿了过去。肖大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看着这东西朝自己过来了,干脆拉了下枪栓,准备开第二枪,就在这时,身后枪声又响了起来,只见孙亭瞄着这东西一口气打了一梭子弹。
孙亭一开枪,这日本鬼犹豫了一下,趁着这工夫,肖大生砰的一枪正打中日本鬼的左眼。日本鬼嗷的一声惨叫,瞬时开始没头苍蝇般的挣扎乱蹿,虽然动作很快,但蹿的范围却不大,东一下西一下,始终就在一小块地方打转。
“给我回来吧你…!”艾尔逊举起手中的绳枪,啪的一下射向这个日本鬼,虽然没打着,但绳子却掠过了肖大生的身边,肖大生可是打猎出身的,一看见绳子,第一反应就是抓起来绕着这日本鬼跑,艾尔逊干脆也拽着绳子围着日本鬼转起了圈。不一会,这日本鬼就消停了,被八百公斤拉力的尼龙绳捆了个结实。
“这东西…他娘的…好像怕枪!”老刘头左手握住脱臼的右胳膊,咬住了牙一较劲,嘎巴一下又把“环”上上了。
“不是怕,”张国忠龇牙咧嘴的活动着手腕,“我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啥?”老刘头问道。
“留着活人的脑子,但还有恶鬼的道行!”张国忠说道,“这东西不靠阴阳辨方向,而是跟咱们一样,靠眼睛!”
“呃…国忠,这不大可能吧…”老刘头一皱眉,“你说留着裆里那套家伙我倒能想象,但留着脑子这个可解释不通啊!刚才大小子一枪把它脑浆子都打飞了,咋还懂得扑人?”
“师兄,刚才屋外边的那些铁橛子,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现在我知道是咋回事了!铁器不透阴阳啊,用铁橛子钉死七脉七穴,人虽死了,但尸身不烂,阳气就不泄啊!阳气不泄,元神就不散啊!七尸穴也被钉死,阴气不流,尸身就不烂啊!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阵局能让这些东西起尸,但在起尸的一刹那,有‘骴气’不稀奇啊!”张国忠用力握了握拳头,感觉腕子差不多恢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当时就没想到呢!?”
“对啊!”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你拿巨阙都没啥事,我一掏枪反而冲我过来了呢,当兵的,对枪这玩意在意!”
“刘前辈,您刚才说,这东西是活的,是什么意思?”孙亭看了看躺在地上来回挣扎的日本鬼,不禁一阵的冷战。
“嘿嘿,我看它挺聪明,还以为是啥不死的邪术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还是个死鬼!”老刘头走到孙亭跟前,“按国忠的说法,如果身上真带着阳气的话,一来罗盘测不出来,二来不怕治鬼的招法阵术…反而枪打在这东西身上,倒比打一般恶鬼有效得多,好像…这个原田幸九郎发明这东西,不是为了防一般人,而是专门为了对付像我和国忠这样懂法术的…”
“那就奇怪了…”孙亭道,“除了阿公云凌子以外,原田好像没跟国内其他道门中人斗过啊。”
“那云凌子死了以后呢?”张国忠道。
“这…”孙亭一愣,“这个我没调查过…”
“艾先生,你对缅甸这一带比较熟悉,不知道缅甸这块有没有类似阴阳五行的方术?”张国忠把头转向艾尔逊。
“据我所知没有…”艾尔逊又比划着问了问肖大生,“确实没有!”
“那就怪了…阵都布到缅甸了,却还想方设法防着中国的东西…我怀疑,这个阵法远不止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孙先生,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查清事实的真相!”张国忠斩钉截铁道,“等咱们回去后,孙先生你能不能去日本探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这种阵法是干什么用的,尤其是这些石头上写的是什么…!师兄,咱们回去想办法查清原田除了和云凌子接触过以外,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斗过!如果有,目的是什么!”
“没问题!”孙亭道,“对了,当时国民党政府曾经组建过一个特别组织,名叫‘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表面上是民间组织,但实际上却隶属于军统局,好像还受戴笠的直接指挥。这个组织与一些道门中人联系密切,当时我在调查阿公的事时查到了这个线索,但由于这个组织的人并未与我阿公正面接触过,所以我并未深入调查,这次回去我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
“哎哎,你们回去查这些东西,《兰亭序》怎办!?”老刘头一听调查方向要跑题,有点沉不住气了。
“咱们应该先离开这里!…”艾尔逊看了看表,“我马上装炸药,这里太危险了!”
“那这个怪物怎么处理?”孙亭指了指捆成了蚕蛹的日本鬼。
“嘿嘿…这个交给我。今天他刘爷爷我,也拿这帮日本鬼子做做试验…”老刘头一脸坏笑,从包里拿出一把铜钱,然后掏出一个小瓶子,笑呵呵的看了看挣扎着的日本鬼…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三部 公明山 第44章 09分35秒
艾尔逊一边装炸药,一边听着身子后边的鬼嚎,后背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好几次连电子计时器都掉在地上了。
“国忠,你还记得赵明川弄的那个‘囚降’吗?就是把七爷祖上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那种玩意…”老刘头瞅着张国忠,有一搭无一搭往地上摆了一枚铜钱,就跟下棋一样,随着这枚铜钱落地,日本鬼又是一阵哀嚎,“现在这个玩意,比‘囚降’复杂,但基本原理差不多!”
“师兄,你的话什么意思?”一听“囚降”两个字,张国忠立即想起了那种死了以后魂不离体的惨象,脖预子一个劲的发麻,“咦?师兄你摆的这是什么阵啊?”看着地上摆得乱七八糟的铜钱,张国忠竟然没见过。
“嘿嘿!你先别管我摆的啥阵,我问你,记不记得‘囚降’。”
“记得啊,怎么了,茅山阵法对于‘囚降’应该有效啊,您摆的这是什么阵?”
“‘囚降’,还记得咋施不?”
“记得啊,施法者以命施降…啊!!”张国忠恍然大悟,“如果施术的真是原田幸九郎本人,那么原田应该已经死了!?”
“我刚才布了七个阵,五个茅山的,两个宿土的,宿土的都管用,茅山的都没用…”老刘头抄起巨阙,噗的一剑从日本鬼胸口插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像杀猪一样,剑插进尸身的地方嘶嘶的冒起了白烟,跟烧胶皮的味儿有点像,“原田死没死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至少他已经把茅山的招研究透了…但是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东西,不怕茅山的东西,但怕宿土的…”
“宿土不是研究风水的吗?”张国忠一阵纳闷。风水那东西大部分是为活人服务的,即使是阴宅风水,也是光宗耀祖主平安用的,怎么此刻对降妖除怪还管了用了?“他为什么对茅山这么敏感?”
“原田真的已经死了?”孙亭一直在旁边听着,明白了一个大概,“那么日本那个离境的人是谁?”
“原田怎么可能把茅山的招都研究透?茅山阵法不下千种,在师门里学也得个十年八载才有小成。他一个外人,在中国呆的时间也就几个月,连云凌子的阵都没看出来,怎么可能…”张国忠倒懒得寻思这个原田死与没死,而是疑惑为什么茅山的东西被一个日本人吃得如此之透。
“别问我别问我!我又不是原田!这些事咱们回去再查!现在先离开这!”老刘头站起身来,从日本鬼的身上抽出了巨阙。此时再看日本鬼,两只眼晴,除了被肖大生打瞎的那只以外,另外一只也成了黑窟窿,刚才只散发腥味的身体也发出了一股恶臭,皮肤已经由黄变黑,腐烂程度在一瞬间加剧了几百倍。
“炸药装好了!二十分钟引爆,咱们快离开这里!”艾尔逊跟贼一样鬼鬼祟祟的溜到大包前,拎起满满一大包黄金网,龇牙咧嘴地背在了肩上,不远处,电子引爆器滴滴答答的响着,绿色指示灯一个劲的闪,如同鬼火一般。
“快!快走!”艾尔逊直奔石门,包太沉了,刚背了几秒钟两只肩膀就已经被背包带勒木了,“他妈的宝藏…我还以为能拿点钻石珠宝呢…”
“你放了多少炸药?”孙亭边收拾东西边问。
“十公斤左右吧!全放上了,够把这座山炸塌的,咱们快走!”艾尔逊吱呀一下拉开石门,“快!快!张先生!别收拾东西了,那个不值钱!值钱的都在我这呢!快走!”
众人刚出石门没多远,艾尔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又进了石门。
“艾先生!你干什么去?”张国忠大吼,转身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忽然艾尔逊一拉门又出来了,怀里抱了一大堆雷管和手榴弹,“本来以为有枪战呢,带多了…都挺贵的别浪费…”
跑出没多远,艾尔逊开始把雷管一个一个的往通道墙上贴,每隔两三米就要贴一个,“张先生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张国忠也懒得拽他了,一看就是住过单身宿舍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心疼雷管,受雷锋同志的影响太深了…(其实张国忠也是老乌落在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了,来美国以前,家里有一锅馊稀饭,因为觉得倒了可惜,自己一个人全喝了,结果足足拉了一个礼拜的稀,身家几千万的养殖公司总经理啊…)
艾尔逊贴好第五个雷管,正准备继续撕胶布,忽然从洞口方向传来一阵枪声,凭艾尔逊的经验,很明显是双方互打,这一下可把艾尔逊吓坏了,莫非那帮毒贩子醒过来了,看看手表,不对啊,还差四十多分钟呢,莫非老刘头估计的时间有误?
艾尔逊越想越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抽出手枪小跑直奔洞口,可是跑了没两步,忽然看见对面有人影向自己跑了过来,待艾尔逊举起枪,打起手电一照,却发现对面跑过来为首的正是张国忠。
“张先生!?这是怎么了!!”艾尔逊往张国忠身后看了看,仿佛人影还不少。
“先别说了快走!!”张国忠拽起艾尔逊又飞奔回了屋子里。
刚进屋,又有几个人陆续跟逃兵一样进了屋,除了孙亭、老刘头和肖大生以外,又多了三个人。
“快关门!快关门!咳…咳…”老刘头跑得直咳嗽,其实不用老刘头说,最后进来的肖大生已经哐当一下把门关上了,只听门外叮叮当当的砸门,砸得门框直掉土。
“你们!?”艾尔逊用手电照了照多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三,另外两个是最开始被自己用石头砸晕的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子。
“大生,这…”艾尔逊看了看肖大生,又看了看老三。还没等肖大生说话,老三先凑到艾尔逊跟前嘀咕了几句。
“他说什么?”孙亭问艾尔逊。
“哦,他问那边的绿的一闪一闪的是什么。”艾尔逊抹了把脸,刚想问问那两个巡逻的是怎么回事,忽然把眼珠子瞪大了。
“还愣着干啥,快拆啊!”老刘头一听绿光,脸顿时白了,十公斤塑胶炸药啊,就冲着炸铁门那个威力,十公斤要是炸到人身上,可就连骨灰都没了…
“哦哦好!”艾尔逊也顾不上那两个巡逻的了,叽里咕噜的跑到炸药旁边,把手电递给了紧跟上来的张国忠,“来来,张掌教,你给我照着点!”
说实在的,艾尔逊虽说受过拆弹的专业训练,但毕竟是七十年代的事了,一来忘得也差不多了,二来这种九十年代的电子引爆装置与当年的机械引爆装置完全不是一回事,引爆器一拆开,艾尔逊当场就傻眼了。
“怎么了?”张国忠发现艾尔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艾尔逊一根根的观察电线,当年的常规战斗的炸弹,引爆器大都只有两根线,而这次的电子引爆器,花花绿绿的足有四五根线,拿着军用匕首,艾尔逊出了一头的汗。
“拆好没有啊?”老刘头和孙亭正在把装石头的大箱子往门口搬,一个劲的问。
“外面是什么东西?大家…有没有可能…冲出去?”艾尔逊一边假装拆弹,一边试探张国忠的口风。
“刚才那东西…少说五个…”张国忠叹气道,“早知道进来时先干掉对了!冲出去不是没可能,但得研究研究…”
“唉…!”艾尔逊站了起来,“我不会拆!大家快想办法冲出去吧!”
吧嗒一下,张国忠的手电掉在地上,下意识的斜眼看了看计时器,九分三十五秒…
“那…那怎办?”孙亭毕竟是富家少爷,如果是硬碰硬的恶战还好,但此刻面对这种倒计时般的等死,也开始慌了。
“大家别慌!刚才我在走廊里埋了雷管!”艾尔逊毕竟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很镇定的,“我冲出去引爆!然后再回来!大家守好门口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张国忠也站了起来,唰的一下抽出巨阙剑,“洞里不好躲,这把剑可能能逼退他们!”
“得!…”老刘头把龙鳞也抽了出来,“艾老弟,把这个拿着,我在这封住门口,这个你先用!加小心!”
“师兄那你…”张国忠一看老刘头把家伙给艾尔逊了,有点不放心,万一放进来一个,可就没上次那么侥幸了。
“宿土阵法不用家伙!”老刘头伸手拍了拍堆在门口的箱子,“就算炸弹拆了,咱们也得想辙出去不是,我自有安排,现在你们随便开门,保准他们进不来!”
“那我们出去了!”张国忠戴上了对讲机,吹口气试了试,横起巨阙就要拧门把手。
“哎!别别!我这阵还没布呐!”老刘头拉住张国忠。
“刘先生,您布这个阵…得多久!?”艾尔逊虽说还算镇静,但鬓角的冷汗还是一个劲的淌…
第二卷 兰亭集序·第三部 公明山 第45章 分工
“快着呢!快着呢!”老刘头一边说,一边把一把铜钱撒在地上,然后咬破一个手指,在门口堆着的箱子上点了一堆血点,“这是宿土教的棋盘阵,五分钟完事!”
“五分钟!?”张国忠蹬大了眼珠子,“里边还有不到九分钟就炸了!”
“没事!我这有手榴弹,先扔几个看看管用不管用!”艾尔逊一摸身上,又傻眼了,刚才回来得太着急,手榴弹还在通道里扔着呢…
“那就…四…分…钟!”老刘头蹲在地上,用巴掌狠了命照地上一拍,啪的一声土烟四起,一个铜钱嗖的一下从地上飞了起来,啪的一下贴在了血点上,“对了,雷管不会把通道封死吧?”
“不会,应该没那么大威力,但把那些东西炸碎应该没问题!”艾尔逊焦急的数了数地上的铜钱,“刘先生,你不会是要把这些铜钱全拍上去吧?”
“啊,对啊,这是三十六颗金棋子!棋局不解,鬼怪莫行!”说罢老刘头举起左手啪的又是一下,第二枚铜钱应声而起。
“不行!等不了了!艾先生你跟着我,我拖住它们你找机会去引爆,爆炸前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撤回来!”说罢,张国忠不容分说嘎巴一下拉开了石门,用手电顺着门缝往外一照,只见对面黑压压一群日本鬼,正嗷嗷的上蹿下跳,一看门开了,嗷的一嗓子一窝蜂似的扑了过来,吓得张国忠赶紧又把门关上了。“他娘的!这怎么过去啊!”张国忠暗骂,这帮他娘的小日本怎么这么会偷工减料啊,这破通道修得比老刘头家单元房的垃圾道还窄…
“哎!对啊!傻了啊咱们!它们虽然灵活,但好像不会拧门把手啊!”孙亭忽然开口了,兴奋得磕磕巴巴的,“咱们…咱们把它们引进来,然后跑出去把它们反锁在里面不就行了吗?”
“对对!真是慌了!真是慌了!”张国忠抹了一把汗,“师兄你快别布阵了,想点办让他们进来时先奔别处,然后咱们撤退!”
老刘头抬起头,欲言又止,霎时间屋里死一般的宁静,只有外面的砸门声哀号声以及屋里面闪着绿光的计时器。
“不可能…除非…它们刚一进来,就有人从里面向这些东西开枪…把这些东西引过去!”老刘头一开口,张国忠立即一脑袋冷汗,“没有别的办法!布个阵成不?”
“刚才在门口你也看见了,我吐它(真阳涎)都不管用,还布啥阵啊!”老刘头方寸也乱了,“不怕茅山的招,这些东西它不柏茅山的招啊!”
“那我来!”艾尔逊抽出手枪,“大家都闪开,我来…”一转头,艾尔逊和那两个巡逻的毒贩对了个正眼,“过来!你们俩!(土语)”
这两个毒贩也没听懂众人说的是什么,让艾尔逊用枪顶着直奔屋子深处。
“那…艾先生,你拿着这个,应该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我在门口等你!”张国忠把巨阙递给了艾尔逊。(以张国忠的枪法是很难保征日本鬼进屋时一枪命中的,不打死自己人就不错了…)
站到炸药旁边,艾尔逊偷眼看了一眼计时器,六分十七秒。
“开门吧!快!!”艾尔逊拿起手枪目不转睛地瞄着门口,孙亭、老刘头、张国忠、肖大生四束手电光把门口照得亮如白昼,按照肖大生的交代,老三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门把手,一溜烟的跑到了肖大生旁边。
哐当一下,几个黑影蹿了进来,速度之快,让艾尔逊根本就来不及瞄准,只能照着门口一通乱枪,嗷嗷几声,三个日本鬼冲艾尔逊蹿了过来,“大家快跑!!”艾尔逊抡起巨阙冲着正当中的日本鬼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剑。
说得轻松,大家快跑,艾尔逊虽然没工夫看别人了,但凭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枪响也不难想象,在场的一个都没跑成。(门一开,蹿进来的日本鬼至少有六个,刚才就一个,便把所有人忙了一头汗,这六个要如何对付?)
直奔艾尔逊的日本鬼很轻松就躲开了这一剑,往旁边一闪,正好落在两个毒贩旁边,其他两个日本鬼一看艾尔逊拿了把厉害家伙,也没敢上前,而是直接冲这两个毒贩下手了,趁这工夫,艾尔逊撒腿就跑,到了门口,正好赶上老刘头让一个日本鬼压在身子底下,已经快被掐得吐白沫了(以前碰上的大部分怨孽是用嘴咬,但这个不一样,只掐脖子,且力量奇大)。
“去你妈的!”艾尔逊抡起巨阙横着就是一剑,这日本鬼身子一仰想躲闪,老刘头虽说被掐得够呛,但还有理智,一看艾尔逊用剑横着削,便顺势挺了一下肚子,把这个日本鬼向上抬了一截,所以这一下虽说没把日本鬼拦腰砍断,但却将其整个脸部连带眼珠子削下去了,只听嗷的一声爆叫,这个日本鬼蹿起来三尺多高,继而落在地上打起了滚。老刘头也顾不得脖子疼了,一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偷看了一下这个日本鬼,差点没吐出来,只见其脸部已经被削成了一个暗黄色粘糊糊的平面,地上黑乎乎则是被削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