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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妈看到女儿为自己出头,她似乎更加得意了,紧紧地抓着依灵的裙摆不放:“你裙子上就是我宝贝的血,原来是你杀了它,看你小小年纪心挺狠啊,说,这是为什么?”
依灵没说话,也没做任何辩解。
但是,沉默了几分钟后,依灵却再也经不住珊珊妈的恶言恶语,她似乎被吓着了,又似乎更沉寂了,眸子里闪着说不出的内容,嘴角抿在一起,良久才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姗姗妈嗤之以鼻,说这话谁信啊?你这衣服上的血渍怎么解释?被抓个现行还不认,现在的女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哦,我终于明白了,看你和岩石在客厅里坐了那么久,或许你也喜欢这个男孩子,所以你就要搞破坏,让大家在这里呆不下去,让岩石对珊珊充满厌恶感,然后你好趁机而入…此时的姗姗妈,发挥了她超强的想象力。
“放开人家!”一声断喝后,姗姗妈的手被强行打落。抬头,却是怒目圆睁的代胜财。
看到凶神恶煞般的代胜财,姗姗妈更感觉委屈了,她瞅瞅被薛姨扔到垃圾桶的黑猫,心里一阵阵绞痛。但这种痛却呼之不出,她最喜欢的黑猫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又这样被遗弃了…姗姗妈的眼神里多了许许多多模糊的身影,全是黑猫的身影,它们越跑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晕,姗姗妈突然感觉眼前发黑,竟一头栽倒在地。
“快,快扶到床上去!”
“这边,这边…”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别墅二楼又恢复了平静,墙上的钟表在“滴滴答答”地走着。代珊珊看到妈妈已经安稳平静地睡着,她终于长长呼出口气。这时,代胜财来到了珊珊身边,并用手指指外边,两人又看看熟睡中的王翠莲,轻迈脚步出了卧室。
代胜财把女儿带到书房,他的表情非常凝重。他拍了拍代珊珊的肩膀,声音发涩:“珊珊,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看到父亲说话躲躲闪闪,代珊珊疑惑:“爸爸,怎么了?”
看女儿长得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代胜财内心是安慰的,这是他的骄傲,不管怎么说女儿一直是自己的心头肉,为了女儿,他代胜财什么都可以付出…但今天,他却要告诉女儿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她的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代珊珊顿时呆住了,她一下挣开父亲的束缚,大吼道:“不可能!”
看着双眼含泪的女儿,代胜财不由得心疼起来,他又走向前紧紧抱住了女儿,哽咽道:“这是真的,前段时间我请一位医生到家里来瞧了。据他说‘程度较轻的患者感到闷闷不乐,无愉快感,凡事缺乏兴趣,感到‘心里有压抑感’、‘高兴不起来’;程度重的则悲观绝望,有度日如年、生不如死之感,患者常诉说‘活着没有意思’、‘心里难受’等。医生还说,你妈妈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
“这不可能!你肯定是为了和妈妈离婚,所以找出这么个借口。”代珊珊猛地又挣开父亲的拥抱,气急败坏地吼道。
女儿不信任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代胜财,他几乎在低吼:“珊珊,我和你妈妈有几十年的感情,我能这么害她吗?难道你没有听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名21岁的青年来到上海的表姐家,由于抑郁症,将表姐家不到一岁的孩子从11楼扔下,然后自己也纵身跳楼…”
代珊珊不再挣扎,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代胜财的表情很沉重,语速也慢了下来:“珊珊,你要去劝劝妈妈,让她接受住院治疗,希望越早越好,否则延迟治疗病情会更加严重。她最听你的话,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在害她,所以还是你去说说看…”此时已经到了午夜,窗外漆黑一片,代珊珊的眼睛黯淡下来,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经过刚刚那件事情,床上的人再也无法入睡,穆从云和王小珍并排躺在床上,轻轻说着悄悄话。王小珍直纳闷:“真奇怪了,依灵的裙子上怎么会有那么一大块血迹?”
穆从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也是条件反射,看到就喊了出来。唉,没想到姗姗妈反应那么激烈,竟然昏了过去。”
“可别提了,我想起玻璃上画的那双血眼睛就害怕,这让我想起了白雪…她的眼瞳也裂开了,好吓人。”王小珍向被窝里缩缩身体,痛苦地闭起眼睛。
穆从云毕竟也是女孩子,此时她慌忙抓住被角,声音低了下来:“代珊珊家里好奇怪哦,她的母亲和保姆都怪怪的…你说,等我们走了,家里就剩下保姆和姗姗妈,这么大一栋别墅,她们难道不害怕吗?”
王小珍摇头,此时的她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今夜的确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黑猫之死,依灵裙摆上的血渍,姗姗妈的突然昏厥…事情已经够复杂了,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别墅二楼,有个孤单的身影缓缓下了楼梯,她的身材消瘦,脸上异常苍白,怀抱着一团黑色衣服,正是依灵。当姗姗妈昏倒后,依灵便被所有人冷落在一旁,尤其是看到代珊珊的怨恨目光,这令依灵有些难受。
回到屋里,她换下了那套黑色裙子,这是代珊珊为她在夏奈尔买的衣服,每当穿上这件衣服,依灵就找回了自信和满足。现在却是这件衣服让依灵不知所措,当目光落在那块血渍上时,依灵再也无法沉寂下去,她抱了衣服下楼,来到一楼的洗衣间。
灯光开了,屋里有些昏暗,她娇小的身体蹲在地上搓揉着衣服。依灵的头发又盘了起来,上边别着那只奇怪的簪子,身上则穿上了件碎花衣服,她蹲在那里,显得很土气。门缝外,有只眼睛偷偷望进来,她脸上布满了皱纹,弓着腰,盯着依灵一直看了很久…
当依灵抬起头和外面那双偷窥的眼睛不期而遇的时候,房门随即被推开了,薛姨站在门口,围着围裙,神色淡然。
“天还没亮就洗衣服啊?”薛姨一点儿都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而是很自然地问道。
依灵低头,神色黯淡下来:“洗洗上边的血渍。”
盆里的清水变成了红色,依灵手上涂满了肥皂泡,但也是暗红色。薛姨看了两眼,蹲下身体,声音阴恻恻地问:“这血怎么回事?”
依灵的身体一怔,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薛姨起身,目光愈发深沉起来,她的视线落在依灵盘起的发髻上,随后喃喃自语:“这簪子有些特别,我能看看吗?”
“谁也不给看。”衣服洗完了,依灵站起身并端起盆子。
薛姨愕然,她的内心多了一股失落感,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声说道:“衣服洗完了?那边有晾衣架我帮你去弄吧,你上去休息。”这次依灵并没有拒绝,她将盆子递给薛姨顾自上了楼,只留下身后那双狐疑的眼睛。
10.夜半水声
“嘟嘟…”半夜了,谁还会来电话?代胜财刚刚把女儿哄走,他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旁边的手机一看,他的脸顿时黑线,狠狠按下接听键后声音里透着怒气:“三更半夜你打什么电话!”
“扑哧!”对方不怒反乐了,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哎哟,亲爱的,发这么大火干吗,人家不是想你了吗?打个电话都不行啊。”
代胜财甩甩头,不胜其烦:“前段时间你都闹到家里来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现在正式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再来家里闹,我要你好看!”
依然是不急不恼的声音,不过声音里却多了一丝愠怒:“你说过离婚之后娶我的,这都过去几年了,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我上你家里去不也是没办法嘛,只要你说话算数,我能那么逼你嘛。再说了,我爸妈逼得也紧,你让我怎么办啊,我总不能带个有妇之夫回家吧?”
代胜财皱着眉头听完,语气弱下来:“好了好了,别啰嗦那么多了,最近家里事情多,珊珊的情绪也不好,你不要给我添乱了。”
提到珊珊,电话那头哼了一声:“算起来我还是她的师姐呢,我可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唉,可惜没有学以致用,又荒废了这几年,整个人都废掉了。胜财,你可不许骗我啊,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跟了你,没名没分的三年了,你可不能就这么把我甩了…”
“好了,好了,天都这么晚了,快点睡觉吧。我明天就到你那里去,再帮你买颗大钻戒好好补偿你,这还不行嘛。”代胜财的语气软下来,也暧昧许多。
电话里的声音终于欢快起来,轻声道:“我等你哦,不许说话不算数。”
挂了电话,代胜财慌忙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刚刚打电话的女人是他包养的二奶,叫桑慧。记得那次去工地视察,代胜财的手被钢丝划伤了,于是开车到了医院包扎,碰到的正好是实习护士桑慧。
当时桑慧正读大四,里里外外透着青春和稚气,白白的肌肤,一头秀发,当她纤细的手指捏住代胜财的手指时,他的身体竟然涌过一阵电流…从那之后,代胜财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经常约桑慧去高档饭店吃饭,给她买项链、钻戒,带她去全世界玩儿。
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哪里经得住代胜财这么狂轰滥炸,也就一个多月,桑慧就被他彻底俘虏了,两人在一个五星级酒店有了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桑慧知道代胜财有家室,甚至女儿只比自己小几岁,可她都不在乎,因为代胜财有钱,这就足够了。
其实在这之前,桑慧对钱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悟,可自从跟了代胜财之后,她拥有了用钱买来的很多东西,漂亮、羡慕、荣耀和满足。当彻底明白这点儿后,桑慧自然对代胜财紧抓不放,她不甘心只当二奶,她一定要上位,代胜财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也正是这种急切心理,这才让桑慧不顾一切地冲到代胜财家中大闹一场。那次正好代珊珊也在家,那个死丫头有些厉害,嘴巴不饶人,先把桑慧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又用拖把头把她轰了出来。
桑慧自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吹了几天枕边风,并且装得可怜兮兮,希望代胜财赶紧解决她们之间的问题。可代胜财对他的女儿呵护有加,就是不松口,这让她不胜其烦。今晚又没有等到代胜财的电话,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这才又拨通了他的手机。
对于桑慧的步步紧逼,代胜财是不胜其扰。想当初也就是和桑慧玩玩,大学还没毕业,青苹果似的,看着就想咬一口…代胜财耗尽心思追求桑慧,等人到手了,他的兴致也没了。
而且,更让人心烦的是,桑慧这三年来一直没工作,每天和一些二奶混在一起研究如何对待男人,别的没学会倒是掌握了一些控制男人的手段,她上次来家里闹就是釜底抽薪啊!代胜财知道,桑慧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必须要尽快解决。
屋外,原是浓厚的晨雾,这时已经消退,变淡了。篱笆,小草,墙头,都在雾气里显出模糊的形象。
沉睡的别墅终于有了动静,大家都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不过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的,透着一股倦意。
岩石起得最早,他此时正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景色出神,目光中闪过一丝忧郁。突然,他听到了一声惊呼!侧头望去,应该是从拐角的房间发出的,岩石微微一怔,迅速起身跑了过去。
房门虚掩着,岩石一把就推开了。屋里站着一个人,身形很瘦弱,头发盘起,上身穿着一件碎花衣服,如果不是注意到头发上的簪子,岩石差点没认出依灵。
依灵的头仰着,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恐和紧张。岩石一愣,抬头望去,顶端有个晾衣架,上边挂着一件黑裙子,那正是依灵的衣服。
可令人感到纳闷的是,黑色裙子被剪成了细布条,黑色的布条正在随风飘舞。依灵呆住了,轻轻摇着头,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岩石紧紧握了握拳头,他的心突然“咚咚”直跳,闪过一丝不安。
岩石想进去劝劝,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昨夜突然死亡的黑猫,被人故意剪坏的裙子,肯定是别墅里有人故意作祟,可这人究竟是谁?岩石痛苦地摇摇头,他不由得想到了白雪,那个有着大眼睛的女生。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岩石回头,看到了代珊珊那双幽怨的眼睛。
岩石没说话,只是目光朝上看去,代珊珊突然呆住了:“这是依灵的裙子?”当看清状况后她突然捂住了嘴巴,随后朝身后大喊:“薛姨,薛姨!”
保姆薛姨正在弄早餐,听到声音她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脸上带着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代珊珊没说话,只是朝上努努嘴,薛姨立即呆住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啊,我昨夜挂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依灵的眼泪已经流到了嘴巴里,咸咸的,她闭了下眼睛,抹了两把眼泪便快步出了晾衣间。看到依灵有些落寂的背影,岩石心里竟然有些难受,他慢慢跟了过去,在后边轻轻问道:“你没事吧?”依灵没有回话,径直上了二楼。
这时穆从云和王小珍正好从楼上下来,她们看到依灵的神色有些不对,正要问的时候却看到她跑回了房间。
餐厅,代珊珊说了晾衣间的事情,大家顿时唏嘘不已,尤其是姗姗妈,惊叫道:“衣服被人剪了,谁,是谁干的?”
爸爸一早就去公司了,说是晚上回来为代珊珊庆祝生日。现在爸爸不在,妈妈的声音似乎都变大了,她夸张地捂住了嘴巴,一张不再年轻的脸上装满了嘲弄。昨晚依灵的裙子上沾有血迹,姗姗妈一直认为杀死黑猫的就是依灵,这会听到她的衣服被人剪了,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坐在餐桌边,岩石却一点儿东西也没有吃,此时看到姗姗妈的表情更是生气。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会毫不留情地打人,嘴里说着世界上最刻薄的话儿,骂着最恶毒的语言,眼前的女人似乎和自己的母亲很像,这让岩石感到反感,有种想揍她的冲动。
“岩石,你怎么不吃饭啊?”代珊珊看到岩石的脸色不对,好意问道。
岩石没吱声,只是抬眼看看楼上,代珊珊怔了片刻终于回过味来,她对旁边的薛姨说道:“依灵还在楼上,早餐也没吃,薛姨你去喊一下,快让她下来吃饭吧。”
不大会儿的工夫,薛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依灵竟然随着她到了餐厅。
看到不远处走来个女孩,打扮得土里土气,头上盘着个发髻,身上是碎花衣服,简直是土的掉渣,姗姗妈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昨个儿那位同学。惊讶之余她突然笑了,甚至笑得有些肆无忌惮:“哎哟,我还想屋里怎么多出个丫鬟,原来是依灵同学,你,哈哈…你怎么这身打扮?”
看到母亲这样,代珊珊脸上火辣辣的,毕竟依灵是她请来的客人,不管怎么说妈妈都不该这么嘲笑人家。突然,代珊珊心里又“咯噔”一下,难道爸爸说的没错,妈妈果然得了什么忧郁症,所以才会这样?
听了姗姗妈刻薄的话,岩石“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拉起依灵的手臂并狠狠地剜了姗姗妈一眼:“我们回学校。”
依灵愣住了,代珊珊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岩石竟然为了依灵…姗姗妈的笑声戛然而止,穆从云和王小珍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你,你要走,你不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代珊珊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质问岩石。
岩石的拳头握得“咯嘣”响,一句话没说,拉着依灵转身而去。
事情来得太意外,也太突然了,代珊珊连哭带喊地追出了别墅,却只看到了岩石和依灵的背影。代珊珊的身体顺着门框慢慢滑落在地,眼睛里呈现出一抹恨意。
王小珍和穆从云一看,这事情越弄越大了,得,还是赶紧回学校吧。两人匆匆向代珊珊告了别,也跟着离开了山中别墅。
所有人都走了,全都走了!代珊珊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她突然疯了般站起来,拿到什么摔什么,客厅里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薛姨和姗姗妈站在一旁,吓得不知所措,良久才想起给代胜财打电话。
只是,当代胜财十万火急地赶回家后,代珊珊已经睡着了,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狐狸精,她们在围着自己转啊转,其中一个狐狸精的面貌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依灵…
王小珍和穆从云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们推开了404寝室的房门,屋里很暗没有开灯。当她们打开灯的时候却看到床沿上呆坐的依灵,忧郁的目光正呆呆地望着窗户,一言不发。
穆从云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这屋里人一声不响还是被吓得不轻,她冲依灵喊道:“我的妈呀,你想吓死人啊!”说话的时候,她又心有余悸地抬头看看白雪那空荡荡的床铺。
屋里有了光亮,依灵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她抬头看了穆从云和王小珍一眼,声音细弱蚊蝇:“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穆从云和王小珍对望一眼,有些莫名其妙,这跟谁说对不起呢。
只是,依灵并不解释,她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弯腰拿过角落里的几件衣服,从床底下拽出洗脸盆,拎起旁边的肥皂盒出了宿舍。王小珍看到依灵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安,依灵似乎变了,又变回到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了。失去了那件黑裙子,依灵似乎又成了土的掉渣的乡村丫头,自信和风华不再…剩下的只有自卑和懦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灵终于端着盆子又回来了,她细细晾晒好自己的衣服,自始至终却不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死去的白雪,或许是因为依灵的沉默,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氛,所以大家谁也不说话。王小珍随便翻着画册,穆从云带着耳机听音乐,依灵又在摆弄那几件衣服,叠好放下,拿出叠好,重新放下…
熄灯号响了,宿舍里的灯熄了,一切又陷入到昏暗中,只是大家谁也睡不着,各自都想着心事。穆从云实在忍不住了,她探头看着王小珍,轻轻问道:“不知道珊珊怎样了?”
“你就别为她操心了,人家住着大别墅,雇着保姆,还有一个爱她的妈妈,不用担心。”王小珍半闭着眼睛,不冷不热地说道。
穆从云讨了个没趣,从嘴里哼出一声:“我看是表面风光吧,瞅瞅那家人都怪怪的,尤其是她妈,唉,甭提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穆从云又探头看着依灵:“对了,你裙子上的血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猫血?”
一提到那只黑猫屋里又没动静了,依灵没有回应,虽然她还没睡着,黑暗中两只眼睛在闪闪发光。
王小珍嗔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想起那黑猫就吓得哆嗦,快别说了。”
黑暗中,依灵幽幽的声音传过来,缓慢低沉,让大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的话更是令人震惊,王小珍和穆从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她们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依灵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是代胜财杀了黑猫…”
“你,你说什么?”穆从云惊得睁大了眼睛,反问道。
王小珍感觉一股冷意直窜脑门,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黑猫是姗姗妈的宝贝,从昨晚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她对那只黑猫的喜爱和依赖,可作为丈夫竟然杀死老婆最喜欢的宠物,这究竟是为什么?
当然,大家最大的疑问还是依灵身体上的血迹,只听她继续说道:“当时我要去洗手间,正好看到一个人从厕所里出来,那人就是代胜财。后来我进了厕所,看到了镜子上画的血眼睛,然后又看到了水池中的黑猫…当时猫是趴在水池中的,我用手将它翻过来,这才发现黑猫被剥开了膛。我特别紧张,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裙摆,这就是在裙摆留下血渍的原因。”依灵说完,屋内陷入了沉默。
虽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但能感觉到来自心灵的战栗和不安,原来是代胜财杀死了黑猫…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影,狭长的影子落在了地面上,身形一动不动,就在王小珍差点喊出声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是代珊珊。
灯光亮了,代珊珊站在门口笑得很灿烂,并且高举着手里的塑料袋:“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帮你们带了好吃的,快来吧。”
大家面面相觑,躺在被窝里没动,代珊珊努努嘴:“好吧,留着明天吃。”屋里依然寂静无比。
看到大家不说话,代珊珊也不在意,而是顾自说道:“哎哟,家里来了一些客人,全是爸爸的朋友,别墅里乱哄哄的,所以我就溜出来了。看看,还是宿舍里清净,我就怕吵,人一多脑袋就疼。”
王小珍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珊珊,你没事吧?”
代珊珊耸耸肩膀,递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我当然没事了。好了,我也睡觉了,明天再聊。”
灯,又熄灭了。
窗帘飘了起来,今夜又刮起了风,白色的窗帘被吹得左摇右摆。
这时,有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光泽,她怔怔地朝窗外看去,天真黑…悄无声息地起身后,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四楼的廊道里很安静,超乎寻常的安静,她一个人轻轻走着,摸索着前进的道路。厕所门没有关,左右忽闪地摇摆,并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在安静的午夜显得尤为刺耳。厕所隔壁便是浴室,仔细听,里边似乎有“哗哗”流水的声音,难道深更半夜有人在洗澡吗?
脚步迟疑下来,她忍不住推开了浴室门…
11.冷漠
站在浴室门口她愈加疑惑,里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三个淋浴头却都开着,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水,地面变得很湿滑。迟疑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前伸手去关下面的阀门,身体慢慢倾斜,眼看就要触到开关,谁知脚底下实在太滑了,她整个身体朝后仰去。在后脑勺着地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闷哼,身体重重地摔倒在湿滑的地面上。
脑袋很痛很重…眼前也越来越模糊,似乎晃动着一个身影,她蹲下、站起,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手里拿着一把红梳子,正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头发好长好长,发梢都到了自己的鼻子尖,很痒、很麻,但她却无力拂开,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好想睡一觉,永远不再醒来…
当一个女生早起上厕所的时候觉察到浴室里的异常,她试探着推门而入,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浴室冰冷的地砖上仰面躺着个女生,脑后渗出了好多血水,整个浴室的地面全都被染红了,看着触目惊心。
四楼,女生寝室再次嘈杂起来,惊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白雪死亡后的阴影还没有挥去,现在又有女生倒在了浴室间,大家已如惊弓之鸟,很多女孩的脸色苍白,眼睛里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当老师闻讯赶来的时候,也被浴室内的情况所震惊,其中有位男老师试探着走进充满血水的浴室,并摸了下鼻翼,瞬间的迟疑后便是急促的呼声:“她,她还活着,还有气!”
这时,随行的另外一位女老师这才大着胆子跑进了浴室,她和男老师一起将女孩拉了起来,背起后就向楼下跑去。有细心的同学慌忙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当医生们抬着担架冲下急救车时,大家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
眼看着女孩被抬上了急救车,旁边还跟着老师和系主任,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当汽车疾驰而去的时候,围观的同学渐渐散去,现在只剩下了三个孤单的身影,王小珍、穆从云和代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