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堆火,胡乱地把罐头吃完,再用罐头壳装上点水,加把米粒,放在火边煮成稀饭准备给杨叔喝。火光下杨叔已经没了人色,浑身青紫,只剩下半口气在那里进进出出。

范启泽将枪牢牢地抱在怀里,眼睛拼命地睁大着,防止出现任何的事情,夜晚的松林里面漆黑一团,死寂一片,偶尔几声鸟兽怪叫传来,让他全身的每一条肌肉都绷得死死的。

兰汶不见了,杨叔成了这样,范启泽木然的看着火焰跃动,心如死灰。

煮好了粥,却怎么也撬不开杨叔紧闭的牙冠,他像是一个半死的植物人一样,仍凭汤水顺着脖子流下,却毫不知觉。

范启泽将他放好,再将那块布盖在他身上,然后沉默不语地坐在他对面,疲倦和恐慌袭来,他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忍不住要睡着了。

“千万不能睡!”范启泽在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就算狠狠地掐了几下自己,也没法阻止睡魔地到来。

在炭火熄灭前,他倒在地上,抱着那杆步枪,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他已经近一周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的神经绷得像是满弓的弦一般,在这一刻,可能折断了。

林涵不明白刀婆婆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连忙要问个清楚,可刀婆婆却又示意让他稳稳地坐下,然后说道:“我也是老糊涂,林孟早就做好了决定了,我刀济凤又多问什么。”

“您这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啊?”

明敏和长绒棉这时候也进了屋子,大功率的应急灯将屋里照得光亮许多,初见刀婆婆,明敏吓得差点没站稳,倒是长绒棉却没有什么反应,相反还大大咧咧地走到火塘边,找了个地方趴下。

刀婆婆看了看明敏和长绒棉,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同时也说出一个让林涵难以接受的事情——如果林涵得救,那么林孟就不能活命,这就是林家受到的诅咒。

“你爹已经选好,其他我就不多说了。”刀婆婆从容的说出了这个让林涵难受到极点的情况,再从火塘中扒出一个红薯,扭开,给明敏一半,给长绒棉丢了一半。

这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刀婆婆没有半点的情绪,而林孟也是一样,他们俩像是看透了生死一般,不动声色地做了决定,这让林涵头一次没法控制情绪,掏出电话给林孟打过去。

林孟接了电话,听了几分钟林涵怒火冲天的喊叫,却不反驳一句,等林涵说到词穷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开口:“蠢材,你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法改变的,你不信命,不信我所说的神神鬼鬼,但是你总该相信不能回避的事实,你看到过我脖子后面的那个玩意儿,实际上,那是代表着你爷爷的离去。”

这些话语低沉却字字如同重锤撞击着林涵的心,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林孟一次次地单独派去做事,也明白他为什么会破口大骂自己为什么不去学家族的玩意,林孟知道如果一天他不在了,林家再也没有能够延续的可能,年轻人会死去,老人也会死去,那个诅咒就真的实现了。

有时候生命只能靠这种无奈的方式延续。

泪水很多年来第一次积在林涵的眼眶里面,可他对着听筒那边说道:“不,我不用什么药了,你也不用死去。”

林孟听了,沉默不语,半晌开口说道:“让刀居士接电话,我跟她说说。”

林涵却不肯放手,硬是要他答应自己,惹得林孟火气上来,破口大骂:“让你给她就给她,你还当我是你老子吗?”这音量之大,像是林孟将要从话筒里面钻出来将林涵活剥了,这才让林涵把将电话给了刀婆婆。

刀婆婆陌生地接过电话,过了一会才用苗语开始和林孟对话,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眼睛还不停的看着林涵,这时明敏过来拍拍林涵的肩膀,然后两人站在起来等着答案。

林涵听不懂这种话,只好干瞪眼着急,而明敏知道林涵的现在的心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如果真的不能解救的话,就林涵的脾气,估计很难妥协。

过了一会,刀婆婆将电话还给了林涵,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走到一个柜子前面,让林涵给移开,推开柜子一看,后面暗藏了一道门。刀婆婆上前推开来,一个溶洞出现在面前。

这变戏法一样的过程让林涵两人目瞪口呆,这真是名副其实地别有洞天,那洞不知道有多深,黑漆漆的,冒出一股股凉飕飕的风。

“从这里进去,里面有一根蓝色的石柱子,割一块带回来,然后再取一些里面的水,这样就能做出你父子俩要的东西。”

刀婆婆言简意赅,至于这洞里到底该怎么走,具体要找的东西在什么方位,她说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话要找到她说的蓝色石柱极其麻烦,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多想什么,林涵咬咬牙,将手使劲一拍:“来!”

从车里拿出准备好了的物品,林涵准备进洞了,明敏在一旁不知什么时候也穿上装备,要跟着一起进去。

“别,这里面比较危险,女孩子家最好不要来。”

“没事,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了啊,我也有家传呢!”

对啊,GOV公司就是搞地质勘探的,可林涵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去,这时候刀婆婆说话了:“让她去吧,一路上有个照应。不过林涵,你可得保护好她。”

见有刀婆婆撑腰,明敏得意洋洋地进了洞,长绒棉的脚可能会被石头划伤,林涵没有带着,就这样两个人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去,长绒棉和刀婆婆在门口站着,看着他们消失在无边际的黑暗中。

洞里滴滴答答地在滴水,可气温倒是不低,潮湿的感觉不一会儿就让林涵沁出了汗来。强光灯四下扫射着,岩壁上挂满了石钟乳,灯光扫过,上面闪烁着粼粼的水迹。

明敏熟练地在走过的路上用荧光棒标上记号,随着两个小时过去,两人的计步器上显示他们已经走了将近十公里,可这么远的距离下来,这个洞子好像还是没有尽头,而且一个两个的小分岔开始出现,继续这样耗下去,他们的装备可能撑不到找到蓝色石柱的时候。

林涵四下照着,四周都是石柱,只不过全是黄色的,为此他们还去刮了刮其中一些的表面,上面的浮土去掉以后,里层只是青灰的石灰石。

继续走了一会,两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像是个大礼堂一般高大的空间让他舒坦了一些。

该是在哪儿呢,林涵一边抱怨着,一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铺上块防潮垫,让明敏坐上去休息。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先关掉一盏灯吧,休息的时候省着使电。”

林涵哦了一声,随手将手里的电筒关掉,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洞窟的顶端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他连忙仔细观看,却又没有任何踪迹。

光线残留?林涵摸摸头,自我解释一番,刚定下神来,空旷的洞穴中飘起一声沉闷的叹息。

明敏让林涵不要发出这种怪声,林涵慌忙解释道这不是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又一声叹息声幽幽地传来,这声音像是游魂一般,在岩洞顶端绕着。明敏一把抱住了林涵,虽然她也参加过不少洞穴勘探,可多是她爸爸公司组织的玩儿票,像这种情况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

林涵将明敏揽住,这种怪事对他来说倒没有什么,可无论如何,有这种情况的话必然没有什么好事可发生,现在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第三声叹息继续响起,像是开关一样,这声嗡嗡转悠的声音一断,他们的电筒一下子奇怪地震落下,然后熄灭,猛地两人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啊!”明敏开始惊叫,林涵想要打开手中那只之前关了的电筒,却发现怎么也不能亮了,剩下胸口挂着的一个小LED灯,连忙打开才算有了一点光亮。

“没事,只是意外。”林涵安慰着明敏,心里头却打起小鼓,这下麻烦大了,这小灯在洞里像是只萤火虫一般,根本没法照清什么,别说找蓝色石柱了,就连回去都难以保证了。

“我们先退回去,再做打算吧。”明敏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腿了,这里一下变得寒气逼人,这种寒意好像是从地下传上来的,让人毛骨悚然。林涵也感觉到了不正常,拉着明敏摸索着站起来,这一站却让那块看上去是大石头的平台轰地塌下,两人猝不及防,直接倒在边上的水洼中,泥水很滑,让明敏慢慢地往低处溜去,她双手抓了抓,却抓不到能够攀附的东西,一个不大的坡,却让她用极快的速度掉了进去,一瞬间她胸前的小灯随同她一同不见了踪影。

林涵蹬住了一块石头,勉强爬上了干地,可看到明敏滑向了黑暗,急得叫出声来。这时候奇迹般的手电筒又亮了起来,抓起电筒,往明敏消失的地方照去,发现那里有一道形如滑梯的坡道。

如果这下滑下去,自己也可能永远出不来,如果照林涵以前的个性,决计会退出去找人帮忙,而这次,他没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滑下去的是明敏。

他找出绳索,想找东西栓上,却发现四周围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情急之下,他将绳索一扔,直接滑了下去。


第十一章 绝路

〔“如果你想杀一个人,你可以用很多方法,哪怕用筷子捅死他,但是七步桥却无比狠毒,它是一种怨念极深的诅咒方式,而且很难知道下了这个巫咒的人是谁,因为她只会在暗处看着,等着最后的目标达成。”见姜教授用了一个特别吊胃口的开头,林涵的脸色有点难看。〕

像是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一般,在几秒钟的失重后,林涵掉在一片软泥中,爬起来定睛一看,明敏就在自己身边,只是晕了过去。不过这似乎只是受了惊吓所致,然后拍了拍她的脸,不一会儿她就醒了。一睁眼看到林涵,激动地抱了上去,抱了一会,又突然将他推开,厉声说道:“你怎么下来的?”

“我,滑下来的啊!”

“没有固定绳子?没有带上我的包吧?”

林涵傻乎乎地点点头,明敏唉一声坐在地上,登山镐还在自己包里,这回可能没法上去了。

“你真是个大蠢猪啊,平时看你挺冷静的,想不到你原来只是反应过慢!”

明敏抱怨着,心里却又暗自高兴,这个小子还真的关心自己,这倒不赖。转过脸去看到林涵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出神。暗想道:这个时候了,他在想什么呢,趁乱赚便宜不成?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不过他的嘴唇看上去挺好吃的。

正胡思乱想,两人的头也慢慢地凑到一起,林涵却突然大叫一声:“听!”

听你个大头鬼啊!明敏气得想用泥巴糊上他的嘴,可还是跟着林涵仔细听着,远处好像有一些声音,像是水声,可能有地下暗河。

“有暗河,这样可能会有新的出路,我们走。”

要是暗河晚来一点,那就好了,明敏突然这么想。

掉下来的地方看上去好像没有出口,可林涵还是看到了一个能够挤过一个人的小缝,从那里出去,就是一条阔达的石室。

“要是有条河就太好了,我们就有救了,那个小龙女和杨过就是这么做的。”林涵欢叫起来,明敏却直接上来一个爆栗:“这里是山洞啊!大哥,你挖一条河出来啊?”

林涵摸了摸脑袋,有点不满地说道:

“想一想而已嘛!”

“他们是大侠,你是什么?亏你还是干这一行的。”

明敏念叨了几句,用电筒四下打量,光柱一扫,她惊喜地看到有什么反射出幽蓝的光线,重新照过去一看,只见河边一块大石柱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霓虹灯一般灿烂。

这是一根中空的石柱,当中满是蓝色的水晶石,艳丽地折射着光芒,而在这个如巨大杯子一样的石柱底部,有一洼灰蓝色的水。

林涵连忙将水壶找出来,放进去打了慢慢一壶,由于镐子没了,只好随处找来一块石头,狠狠地敲下几块蓝色的水晶石头,放进包里。

找到了东西的兴奋让林涵一时间忘了他们所处的境地,待到这一切都搞好,才猛地发现四壁满是那种狭窄的缝隙,如同石头蜂窝一般,而之前出来的那个地方早就混淆不清了。

要是一个个地去试着寻路,这近百个相似的出口足够耗到林涵和明敏老去,仅有的一点高兴的劲头被这当头的凉水扑面盖下,就算找到了这些玩意却出不去,那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两人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敏有点沮丧,对林涵说道:“要是我们出不去了该怎么办啊?我好怕啊!”

“没事的,真的没有事。”

林涵口中安慰着,心里却一样难受,如果就此结束,倒是自己的命运,或者林孟也会没事,只是将明敏拖了进来,真是心有不忍。

林涵蹲在地上,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在原地不断地打转,这样让明敏更加慌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别这么转来转去的好不好,能不能安静地坐下来想个办法!”

林涵垂头丧气地直接坐在地上,反正全身都湿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两点的。他问明敏道:“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了,你会怪我吗?”

“怪,怪你这个蠢猪办事太不周详了。”

这话倒是像在打情骂俏,林涵换了个方式说:“要是真出不去,那实在太过意不去了,让你跟着走这样的冤枉路。”

明敏笑笑说:“是我自己愿意来的,怪不了你,和你一起,不出去也罢了。”

“当真?”林涵有点高兴,这让明敏很不高兴:“那你还就不打算出去了不成!快给我想主意!其实这次来,我也慢慢想通,我谁都不怪,包括范启泽,他总不能一直堵着我人生的路吧。”

听这话林涵心头美滋滋的,这至少说明了明敏有可能喜欢上自己,可转念一想,神经情商偏低的自己居然这么情愫万千了,真是神奇。

两人静下来,集中精力去想办法,林涵皱眉咬牙捶脑袋也找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往地上一躺,紧闭上眼睛,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猛地觉得脑子中有些特别的东西像是在提醒他一般,在催着他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找到一条可以出去的路线。

林涵重新紧闭起双眼,用心去感受这个地方留下的东西,或者是林家的祖先有灵,林涵居然像是被打通了第三只眼一般,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些光迹,有点像是他们之前的留下的荧光路标,也有点像是灵魂的指引。

自觉地跟着这条断断续续的光迹,他进了一个分岔口,明敏在后面半信半疑地跟着,这一路走得挺是顺利,不一会儿,居然有一股新鲜的风从不远处吹来。

林涵越来越相信这种特别的指引,脚下加快,不一会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声,那是长绒棉在叫唤,出口近在眼前了。

两人高兴得跟着长绒棉的声音一起喊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全然不顾被摔得生痛,一线暖黄的灯光照了过来,原来逃出黑暗是这么的幸福。

出了溶洞,林涵忙不迭地将石头和水交给了刀婆婆,长绒棉这时候无比兴奋,围着明敏打转,像是在察看他们有没有受伤一般。

刀婆婆接过东西,脸上却依然少有波澜,而是径直走向火塘坐下,借着灯光看了看东西,这时候林涵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满头蓬乱白发,却遮不住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的老头儿,他悠然的拨弄着炭火,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正看着林涵。

“您是?”

老头站起身来,往林涵全身泥泞的肩头拍了拍,说:“我姓姜,是你爸爸的一个朋友,是XX大学的教授。”

“姜教授,你好,您来这里是……”

没等姜教授回答,刀婆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让林涵给林孟打个电话,说是林孟有事情要说。

林涵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响过第一声就接通了,好像林孟一直在等着他的电话,从第一声听来,他倒是真的急了,可不一会,他又恢复了一种平静的腔调说:“你没有见过你妈妈,她也没有见过你,可我相信她一定会看着你的。”

这些话有点奇怪,不像林孟的语气,这太温情了,应该是大喊臭小子这么久才找到,废柴了吧!这太不对劲了。

林孟继续说着:“你能出来就好,刀婆婆会帮你祛掉那个小毛病,我答应过你妈妈,要让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惜我没有做到,但是你现在真的长大了,我希望她能了解到。从那里走出来,就是真正的林家人了,你会为了父母、爱人,还有一切值得付出的人和事去做。当年你爷爷和我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林涵吁了口气,原来这还是一种无聊的家族成人礼,难怪林孟非要自己接GOV的活,算是提前培训啊?

“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了,不论是继续做一个林家寻灵者,还是你一直想做的法医,我都不会再去阻拦什么。”

“那刀婆婆说的我和你之间只能活一个也是吓唬我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好了,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明敏忙问怎么了,林涵摇了摇头,他好像明白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给明敏听,老头一直是那么倔强,他决定好了的事情,谁也别想去撼动。

见姜教授还在一旁站着,林涵连忙道歉,姜教授客气地拉着林涵坐下,让他烤烤全身的泥水。

明敏也将放水外套脱了,换上新衣服,在火边烤着尚沾着泥水的头发,再将口袋里面湿透了的东西掏出来一件件烘着。

几张钱,一些卡片,还有那颗白色的豆子,姜教授一眼就看到了那颗豆子,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盯着明敏看了又看。

这样的眼神让明敏和林涵都很是不自在,姜教授却毫不避讳地看着明敏,同时叫过刀婆婆,两人像是打量着什么一样扫描着明敏,然后同时再将目光停在那颗豆子上。

“这个从哪儿弄到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林涵愣了愣,不知道这两位怎么会对这颗豆子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于是将那天酒吧的神秘女人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姜教授听了,直接过来将那颗豆子拿在手上,先是看了上面刻着的范启泽三个字,然后毫不犹豫的掰开,将展开的俩个豆瓣给众人看了看。

只见这个看上去健康可人的豆子中间却不像它的外表一般,而是空心的,更加让人不舒服的是,空心中不知是什么东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看上去像是即将凝固的血液,在姜教授掰开豆瓣的同时,青黄的豆子一下变得黝黑,刀婆婆将其丢进火中,一下子腾起黄绿的色的怪异火焰,屋子里霎时散发出一股子硫磺混杂烧焦头发一般的气味。

明敏捂着鼻子,看着那颗面目温和的豆子变成了生化武器一般的东西,冷汗止不住外冒,连忙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教授问林涵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七步桥这种巫术?”

从小就没打算继续林家事业的林涵自然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茫然地摇了摇头,姜教授有点吃惊,林孟的儿子居然不懂这些,只好从头解释了什么叫七步桥。

“如果你想杀一个人,你可以用很多方法,哪怕用筷子捅死他,但是七步桥却无比狠毒,它是一种怨念极深的诅咒方式,而且很难知道下了这个巫咒的人是谁,因为她只会在暗处看着,等着最后的目标达成。”见姜教授用了一个特别吊胃口的开头,林涵脸上有点难看。

刀婆婆这时候过来接过话头:“你总是这样啰嗦,故弄玄虚地,我来说吧,七步桥就是要通过手段去杀人,而这需要六个人死去,这六个人一般看上去毫无联系,可是其中还有些微妙的关系,当第六个人死去以后,那要杀的人基本上就没有办法逃掉了。”

林涵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一个人却还要费那么多周章,对此刀婆婆解释道:

“人总会找不到,而这种方法只要定好了目标,就如同一根红线一般,甩也甩不掉,而且因为作为桥梁的那六个人可以是任何人,所以受害者即使知道这种事情,也毫无办法,就像定时炸弹一般,只要到了那个数字,无论那人在哪儿,基本上都无济于事了。”

林涵听完了这话,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这种手段未免太毒了,杀这么多无辜的人只是为了一己恩怨,何必呢。

不过他看得出姜教授和刀婆婆还是有什么话要说,并且不想在明敏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来,自己的这种灵感有时候让他不安,因为这次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即将爆出来。他连哄带骗的将明敏赶到车上,然后对着两位老人说道:“如果还有什么话,就直管说吧。”

姜教授赞道:“难怪这小子不懂巫蛊之术却能从这洞子里面出来,天赋很强啊,你知道嘛,这洞子要是没有你这一手,估计现在还在里面转着呢。”

“我就这么一招,能看到听到一些常人难发觉的东西,还时常失灵。”

“好吧,我实话实说,这一次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刀婆婆在吉首发现了桥柱子。所谓桥柱子就是因为七步桥而死的人会在一段时间里面还会活过来,和常人没有什么差别。”

“桥柱子,你是说僵尸吧?”林涵想起了一身清代装扮的经典形象。

“不,他们不是僵尸,而是一种状态,他们要回到那个实施巫术者安排好了的地方,当六个人分别到了各自的地方,一种强大到不可收拾的力量就会让受害者死去。”

这简直不可想象,怨念能让人死?那某些人早就死一千遍了,林涵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

姜教授看了,用他研究出来的成果进行说明:“我的解释是一种病毒,这种病毒早就埋下,而那六个人是在扮演着变异的过程。”

这话却让刀婆婆不满,挥手喊道:“你个老东西什么事情都是病毒啊,精神控制啊,我老婆子不懂这些,这是苗人放蛊的一种,他们的蛊虫要吃上六个人,就有了通天的本事,最后要第七个人的命。”

“你那些讲不通嘛!什么蛊不蛊的。”

二老情绪越来越激动,林涵连忙做一个暂停的手势:“说最关键的吧!”

姜教授脸色赤红,停下争吵扭头说了句:“你女朋友可能中了这种病毒。”

“放屁,是蛊!”刀婆婆不依不饶。

林涵脑袋轰地一响,又骂了句脏话,明敏怎么会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去,这下可如何是好,一些画面开始在脑子里面快速的重放,最后定在两格上面,一是酒吧里面那个神秘女人,二就是豆子上面的名字——范启泽!

“你们先别吵了,我好像看过一个桥柱子,豆子就是她给的,上面那个名字我也认识,而且他现在就在湘西。”

听了这话,二老判断这件事可能是范启泽做的,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明敏是第几个人,只要不是第七个,倒还是能避免开。

“范启泽怎么会害明敏呢,她是他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明敏不是你女朋友啊?那林孟让你带她来进洞干什么?”

林涵这才知道,这次进洞还有这一层意思,自己家族还真是算计得厉害,可事实上明敏还真不是自己女朋友,想到这儿就摇了摇头。

“不是啊,那你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了。”刀婆婆直截了当地说。

“这怎么行,就算不是女朋友也要帮忙啊!”姜教授又开始针锋相对。

“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险,老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狠毒!不过不是女朋友她能跟着进洞?现在后生家的事情真搞不清。”刀婆婆总结性发言,就此姜教授认同了刀婆婆的看法,觉得林涵定是抢了别人的未婚妻,而那个叫范启泽的家伙恼羞成怒,就用了这样的毒手。

林涵被这两个老人弄得脑袋都大了,加上知道明敏的事情后,又急又气,要两位给出明确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