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韩大山凌厉地扫了韩然一眼,那股气势立刻震得韩然低下了头。

到底要怎么解释这个乌龙?其实朱茜的意思只是,只要不破坏那张脸的观赏性,虽然怎么打都没问题,但是韩大山显然理解错了。貌似朱茜的形象已经在他心目中根深蒂固了,所有指数都美化到了顶点。

朱茜只好装做他说对的样子。

“你放心,我韩大山的儿子,绝对对感情忠贞不二,他已经向我保证过了,以后除了你绝对不看别的女人一眼。”韩大山拍着胸脯保证。

韩然在他爹的眼神控制之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咬着牙做同意状,点点头。看得朱茜一阵兴奋。

不过,韩大山的下一句,她就笑不出来了。

他说,“为了确保你的权利,所以我打算让你和小然成亲。”

朱茜一惊,悔得肠子都青了。结婚?拜托有没有搞错?朱茜跳起来就想反对,却只听韩大山长叹一声,用那种要嫁女儿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感慨地说道,“我们家的小然,就交给你了。”

扑通一声,朱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没等她重新站稳,韩大山丢下了一句“我去准备婚礼”,人就飘走了,留下被这个消息炸到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彼此大眼瞪着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快,快快,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你爹啊!”朱茜的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慌乱地扯着韩然就想冲。

韩然木桩似地在她的拉扯下纹丝不动,咬牙切齿地骂道,“要追你去追,我现在过去,最多只能换得我爹再爆打一顿,我才没那么傻。”

“可是,难道你让我去追?我又没有轻功,怎么追?”朱茜望着韩大山消失的方向,一脸天塌地裂的悲痛与绝望。

这个表情看得韩然很不爽,虽然他对这个女人的太多做法感到羞耻,但是他都已经认命地不反对了,凭什么这个女人还在叫着不愿意?

那个受委屈的。被压迫的,不应该是他吗?

于是他很委屈地带着一股怨气开口,问,“嫁给我有那么痛苦吗?”

朱茜瞟了他一眼,做无语问苍天状,“我们之间的代沟太大了,我已经放弃了跟你沟通的可能性。你怎么能理解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对婚姻的期待和徘徊。”

不行,一定要阻止他这个荒唐的做法。

朱茜一咬牙,提着裙子就冲内屋跑去,她要找茗语想办法。

“结婚?不错啊!”没想到,茗语听完,笑眯眯地就抛下了这么一句炸弹。

“你没听错吧?是结婚啊?”朱茜把手指伸过去在茗语的头上探了探,做出怀疑她发烧烧到糊涂的表情。

“当然没听错。”茗语轻松地喝着茶,吃着点心,波澜不惊,“你不是早就想结了吗?当初是谁在我耳朵边喊口号似的天天想着要嫁人。何况韩然有款有型又武艺高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这也太迅速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她当然没有准备好,结婚这件事仿佛是从天上砸下来似的,说结就要结了,她如何能够准备好。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茗语奇怪地看了一眼朱茜,“不就是结个婚,成个亲么?这里又没有结婚证书,成了亲也不用负什么法律责任,你怕什么?如果你们婚后生活不愉快,随时可以分手,连离婚手续都不用办,多方便。”

“对啊!”朱茜也醒悟过来了,眼睛里涌上一股狂喜与空前的满足,转身抱了一下茗语,就眉开眼笑地找韩然去了。

“小然然。”朱茜笑得春情荡漾来到韩然的房间。

那个含羞带怯的表情,看得韩然浑身一冷。他不能明白,为什么刚才还一副天塌地裂的朱茜心情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难道?她找到了爹,成功地退了这门亲事?

这个可能性,让韩然的心情猛地烦躁起来,心脏被钝器击中似的疼痛,一股强大的失落感把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这种感觉,让他连朱茜口中的那个恶心的称呼也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小然然?”朱茜看着韩然的脸色先青后白,然后又黑黑紫紫地变化个不停,疑惑地又叫了一声。

“很高兴么?”

“当然高兴。”朱茜伸出手在韩然的脸上捏来捏去,突然觉得不对,这气氛就像电影里悲情到极致时一样,充满了诡异的压抑,空气的流动速度明显变慢,尤其旁边还伴随着一双掩藏不住悲伤的墨色眼眸。

不是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婚前抑郁症?朱茜胡乱猜测着。虽然她知道古代人解压能力都很差,但是没想到只是成个亲,就可以抑郁成这个样子。

“你没事吧?难道你不高兴?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待你的。”为了安慰他,朱茜做捧心状对韩然保证。

“以后……”韩然苦涩地一笑,一个闪身就消失了。留下朱茜一个人举着手,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做不解状。

“咿?韩然呢?”这时候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圆润晕黄的身影,捧着一沓鲜红鲜红的礼服走了进来,抬头环视了一圈,轻声问。居然是白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到了朱茜和韩然要成亲的消息,现在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整个人越发地显得羸弱。

不过,朱茜才没心思在乎这些,看到她就防备地退后一步,瞪大了眼睛警惕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家小然然现在正在忙着准备成亲事宜,没工夫招待你。”

白琪的身体仿佛被什么击中似悲切地晃了一下,勾起一抹苦笑,“你们都要成亲了,哪里还有我插足的余地?这些你大可不必担心。我来不过是把新郎礼服送过来而已。”

说着,白琪把手中的礼服放下,冲着朱茜点了点头,走了出去。朱茜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从眼前消失,绷紧的神经一点也没有松懈下来,她的女人特有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青梅竹马,尤其是已经被自己视为囊中之物的青梅竹马,现在居然被别人女人抢走,这样的仇恨简直太深了,放在哪个女人身上能忍得下来?

至少她朱茜就不能。不过她还是很佩服白琪的耐力,居然可以伪装得那么好,装出那么一副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的神情。如果是她,怕是早就跳出来跟那个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掐架了。

婚礼定在三天后举行,可是韩然自从那天从朱茜身边瞬移走之后,就再没见踪影。

朱茜上窜下跳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地问茗语,“你说,古代男人的婚前抑郁症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

茗语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一口咬定他是婚前抑郁症?难道他不出现就不能是别的原因?”

朱茜的身子猛地停住,转过头吃惊地问,“你是说,他有可能是逃婚?”

“我也没这么说。”茗语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只是说,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可是朱茜的心思已经沉浸到逃婚的悲痛中去了,皱着眉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这几天连白琪的影子也很少见。你说,是不是他们两个私奔了?”

朱茜一跺脚,大喊了一声,“不行,我要去找他。”人就跑得不见影了。

她要去找韩大山,如果韩然真的逃婚,只有韩大山能把他给追回来。

而这个时候的韩然正蹲在地下室里拿着毛笔认真地画画。

可是他实在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如果不是那团黑旁边都写着朱茜两个端正的小楷,根本没办法分辨得出他到底是在画什么。

这几天,他也过得很悲苦。

他觉得这应该算是朱茜口中所说的失恋,但是他也没失过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是想借酒浇愁,可是他的武功太高了,无论喝什么酒喝多少酒都没有用,于是在对朱茜浓重的思念下,只好拿着笔开始画她的画像。

好歹他也在现代待了不少天,朱茜为了培养他先进的恋爱观给他看了不少的韩剧,他记得里面有个场景就是在女主角死了之后,那个男人就拿着画笔画了三百多张女子的画像。虽然,他的画技实在惨不忍睹。

等朱茜跟随韩大山杀到正解地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铺天盖地的宣纸里包裹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专著作画,当然如果忽略到他画得如此快的速度以及画上那一团漆黑难辨的黑的话,这个姿势还是很专业很认真的。

尤其是,这个时候韩然脸上的乌青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那一张线条优美的脸,看得朱茜一阵陶醉,太帅了,太帅了,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没有错。

朱茜抓起地上的几片纸,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顿时明白了韩然消失了这么久到底是在做什么。

惊喜,激动……一下子给朱茜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然然!”朱茜一个飞扑就抱住了在纸堆中黯然憔悴伤心欲绝的韩然,“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和白琪私奔了,没想到,原来是在给我预备结婚礼物。”

说着,朱茜捧起一摞画稿,眼睛里闪烁着感动的泪光,“你放心,虽然这些画都画得很丑,但是我不会嫌弃的。”

韩然看着突然出现的朱茜有点吃惊,听到她的话,是惊上加惊,吃惊地问,“结婚礼物?”

“难道这不是给我的结婚礼物?”朱茜狐疑地又翻了翻手上的那堆画,上面明白地写着朱茜两个大字,就算她不小心近视了,也不会看错。难道她近视外加散光?

“谁要结婚?”

“我们啊?!”

两个人都有些呆。

半晌朱茜把手中的画一抛,掐住韩然的脖子,眼睛冒着狠光,“难道,你画的是分手礼物?”

“不是。不是。”韩然被她掐得透不过气,也不敢反抗,旁边韩大山还在虎视眈眈呢,现在反抗,摆明找死。

“那是什么?”

韩然没有回答,反问她,“那天,你怎么那么开心地来找我?我以为……”韩然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猜错的羞愧。

朱茜把他的眼神透露的信息分析完毕,差点没跳起来。乌龙,太乌龙了!不过,没有关系,经过这一次误会,至少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韩然真的。真的很爱她。

想着,朱茜甜蜜蜜地冲韩然一笑,挽着他就往外面走,“小然然,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我们来谈一下好不好。”

其实按照朱茜的想法,最好是一切从简从简再从简,如果能直接拜个天地就送入洞房就再好不过了。她还是对洞房这件事比较感兴趣。只可惜,这个梦想只能停留在想一想的阶段。别说那些又臭又古的古代脑袋们不会同意,她自己也不能同意。自从那次李启无厘头地来过一次后,茗语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整日里失魂落魄的,看得朱茜心疼得不得了。

如果是在现代,她早就二话不说杀上那个男人家,把他揍成猪头了。可是这是在古代,不考虑那个男人还是个皇爷,并且武功盖世,她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单说她如果把他打了,惹得茗语更不开心该怎么办。

所以,她盘算着,借着这次婚礼的热闹,再给茗语介绍一个男朋友。

人选嘛,她已经亲自鉴定过了,是一个叫萧天若的男人,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差点把韩然都给比下去了。

还好,他们两个是两种类型的,各有千秋。

一看朱茜露出那种“可惜这个男人不是属于我的”扼腕表情,韩然脸一黑,就想把她扯起来就跑,还好,她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他怎么知道,朱茜不是不想,但是爱情诚可贵,友情价更高,为了茗语,她忍了。

婚礼当天,朱茜外面穿着正宗的古式新娘服,里面只穿了一身特制的性感内衣。

她解开扣子在茗语面前走了几步模特步,俏笑得意地问,“怎么样?够不够劲暴。”

茗语摇摇头,眼眸里都是笑,“你是不是打算让韩然血尽人亡?”

茗语也是一身标准的红,今天她要当伴娘。

虽然古代从没有过什么伴娘,什么誓词,什么求婚,什么交换戒指,但是在朱茜的坚持和韩大山的大力支持下,一切都顺利地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转变。

闹完,所有人都出去后,朱茜累得倒在床上直喘气。太累了,结婚真不是人做的。本来她还想年年结上个几次,过过瘾,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不过休息了一小会儿,朱茜就爬了起来,今天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样也不能就此倒下。想着,朱茜解开了两颗盘扣,露出一抹勾人的嫩白,照了照镜子,朱茜伸手又解开了一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胸部。哇,太勾人了!朱茜这才满意地停下手,在床沿坐下来,摆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POSE,专心地等韩然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别说韩然,连只老鼠影子都没看见。

哇。不知道露胸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么?这么冷的天……

难道,韩然是过于害羞所以逃跑了?这个可能性太大了。朱茜越想越觉得等不下去,决定主动出击,去把韩然给抓回来。

于是整个怡红院就看见一个穿着繁重的大红礼服,到处上窜下跳找新郎的女人,见到一个人就问,你见到新郎了么?

最后终于有一个丫头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好像……在白姑娘那里。”

白姑娘?那个白字像利剑一样在朱茜的心上猛地一刺,掉头就往白琪的房间跑过去。

朱茜真的愤怒了,在新婚的当晚,新郎却不进洞房了,而是去找别的女人,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韩然,你给我出来!”朱茜一脚把门踹开,眼前的景象让她一愣,然后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冰冷彻骨。

只见,韩然一张脸鲜红欲滴,眼里充满了迷醉,正和白琪吻得天昏地暗,连听到朱茜的大叫,没有反应。

而白琪,则是得意地用眼角瞟了她一眼,也继续毫不理会地继续热吻。

“奸夫淫妇!”朱茜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四个字,然后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冲了过去,“我要阉了你!”

“住手!”

“等等!”

“先不要!”

“等一下啊!”

几道人声齐齐地穿入耳膜,朱茜的手被牢牢抓住。

“冷静,你冷静一下。”茗语抓着她的手,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太清楚朱茜的性格了,疯狂中的她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是典型的冲动派。

“冷静?冷静什么?新婚当夜,我老公跟别的女人在床上滚!哇,你要我冷静。”朱茜挣扎着,继续往韩然那边冲,一副不阉了他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个时候,韩大山早就冲了过去,把韩然提了起来,没想到,就这一秒的时间,韩然轻哼了一声,人就突然地,瘫软了下去。

哇?众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往朱茜身上瞅,都在纳闷,难道她练了什么隔空伤人的武功么?人还没到跟前,目标就倒下了。

连朱茜也是一呆。

韩大山把韩然扯起来,凑近一闻,眉头皱了一下,“香。”

香?为什么又是这么俗的名字?朱茜已经受够了这样起名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药,上次她就差点死在那个什么七日香之下,现在轮到韩然?

不过,还好香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像是要人命的东西。想起电视小说里的介绍,朱茜拎起一杯冷掉的茶水就冲着韩然的脸泼了上去。

可是,没有用,韩然还是跟死猪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韩大山摇摇头,说,“没用的,中了这香先是神智不清一个时辰,然后就要昏睡三天三夜,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解不开。”

韩大山看着朱茜,强调了下“神智不清”四个字。

朱茜怒火有点消退,但是仍握紧了刀把冷冷地道,“谁管他能不能解开,是不是神智不清,反正我今天非阉了他不可。”

“好!做出这等事,阉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率先支持朱茜。大家的目光齐齐望过去,居然是韩大山。

MY GOD!这个家伙未免太KUSO了吧,那可是他儿子诶。

韩大山叹了一口气,把韩然往地上一扔,“我已经把他交给你了,自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阉就阉。我也没立场阻止你。不过……”

说到这儿,韩大山的眼睛里含着一片泪光,悲切的地,“不过,我韩大山纵横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在阉之前,能不能先让他留个后代。”

“这……”在场的人都被韩大山的悲伤打动了。

“算了,这笔帐暂时记下。”在众人“如果你不答应就是天理不容”的控诉眼神中,朱茜手一软,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花好月圆

韩然整个人像死狗一样被拖回洞房,茗语拖着朱茜的手,商量着说,“他还要睡三天,不如你换个房间休息下。”

“不要。”朱茜语气坚决,目光冰冷地说,“我要看着他醒过来,问问他,当时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就把茗语推了出去。

看着韩然熟睡的脸,朱茜气得不打一处来,虽然,已经答应过韩大山暂时不阉了他,但是可没答应什么事也不做。

于是,朱茜爬上床就开始对韩然乒乒乓乓地拳打脚踢。好半天,累得浑身酸软才停下来。不过实验完毕她也得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这个迷药真的很厉害,她打了这么久,韩然居然还可以睡得一声不响。

太厉害了!

时间哗哗地过,朱茜睡得正熟,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死女人。”

那个声音,这样的熟悉。

死女人?朱茜一呆,从迷蒙的睡意中挣扎出来,看向旁边。那个浑身被她揍得除了脸没有一寸完好肌肤的家伙,还在睡眠中,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刚才那一声,是她的幻觉?

幻觉有这么清晰这么真实的么?

不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朱茜推了推韩然,抬高下巴,不屑地说,“你别装了,我都听到了。我劝你最好还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好。”

说完,静了半响,韩然的鼻子眉毛一动不动的。朱茜盯了一会儿,果然,刚才那个结论是正确的——他是在说梦话没有错!

……

好哇,居然连说梦话都要讲讲自己的坏话,朱茜的脸有点黑。

不过,至少他喊的还是自己,如果是白琪,那这次朱茜才不会管他什么后代不后代的问题,直接阉了了事。但是,现在,这个死女人的称呼,在韩然的眼里,全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当之无愧。

朱茜的脸一半黑一半得意地躺下去准备继续补眠,却看到韩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脸颊窜上一簇飞红,咬着牙又喊了一声,“该死的女人。”

哇?升级版本出现?朱茜发现新大陆似地守在韩然的身边。三天,升级了四次,从死女人,升级到该死的女人,然后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最后,更绝,直截了当地喊,“朱茜,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每次喊,都必定咬着牙,红着脸,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朱茜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到底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看到的是那件难忘的虎皮比基尼,还是朱茜为了逼迫他,一件件地往下撕衣服的经典动作。

看着韩然这个样子,底下伺候的丫头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生怕朱茜一个恼怒起来就把韩然给人道毁灭掉,顺便把她们也一并迁怒进去。她们可没忘记大婚那天晚上,朱茜拎着刀就要阉了韩然的架势。

太恐怖了!太太恐怖了!

但是朱茜却不以为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情越来越好。那些古代脑子怎么能理解她的心情?一个男人,就算是昏迷过去,叫的还只是自己,这怎么能让人不激动。不兴奋。心情不好?

气一点点地消下去,当初想阉了韩然的想法早就不知道丢到几千里之外了。笑话,这可是她的老公诶,她未来的幸福生活保证。

韩然果真睡足了三天,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那天晚上他记得自己紧张地正要往洞房走,却被白琪拦了下来,说要敬自己一杯酒。

白琪穿着一身淡红的衣服,一张精致如画般的脸含着心碎地望着他,让他的心立刻愧疚了起来。自从在朱茜面前保证过后,他就常常避着她。难道,在这样的夜晚,也不肯喝她递过来的一杯喜酒么?

于是他接过酒杯,就喝了下去,然后呢?

韩然觉得自己头有些痛,后来好像进了洞房,和朱茜吻在了一起。吻……

想起那个潮湿温热的吻,韩然的脸火烧似地红了起来,心一跳,就睁开了眼。

不想,却正正对上了一双圆滚滚俏生生的眼睛,见到他醒过来,甜甜地笑了一声,用腻得发粘的声音叫他,“老公……你醒啦……”

韩然还不明白的时候,朱茜就已经和他恩恩爱爱地拥抱了,韩然只好顺手搂着她,终于,又吻到了。

窗外白琪含恨的身影,只在嘴里念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茗语被捉了,这个消息朱茜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因为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吓到了,白琪也适当地失踪,没有给别人猜测的机会。

这事把韩大山都镇住了,没有想到白琪居然会出卖茗语,朱茜来不及沉醉在得到韩然的快乐中,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她的心都华丽地碎了。

先把韩然和韩大山都踢一边儿,想着如何去做超人拯救茗语,她终于摸出了那个千宝贝万珍惜的龟壳,时空穿越门牌。时空穿越车票。时空穿越跌打机……叫什么名字都行,这可是她最后的王牌,一直都珍藏在身边。从来没有和茗语提起过的原因,就是看出了茗语的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九皇爷李启,而自己也放不下韩然,想到韩大山就不忍心把韩然带到现代去,留他一个人在古代。

可是,如果把大家都带到现代去,他们又能适合现代的生活吗?一定会生活得不幸福吧!再说,茗语和李启分开,会幸福吗?

这些问题朱茜一直在思考,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杀到皇宫里,用龟壳来个穿越跑回现代去好了,总比在这里被封建头头给占有了要好。茗语!朱茜在皇宫边上打量了一下,然后振臂一呼,我要杀进宫了。

边上,跳下一个人,是韩然,他一直都在跟踪着朱茜,听到朱茜在那里大叫“杀进宫,抢女人”这样的口号,忙下来捂嘴,对朱茜说:“说什么?砍你一百次都可以,诛你九族的啊!”

朱茜不急不慢,拍拍灰说:“诛九族,有本事,那皇帝色魔回现代去砍去,只要他能回去,我一定捉他到警察局里好好地教训他,坏人啊!抢占民女算什么。”

看着朱茜的表情,明白她性格的韩然怎么会不担心,这家伙,很明显一看就是要潜入宫救人的样子,他也明白朱茜和茗语的友情,自己是拦不住的,于是,只好拉着朱茜的手说:“我陪你去。”

“别,我去了我有办法跑,你去的话,真的会砍你九族的,到时候,你爹也保不到你。”朱茜摇摇头,她是冲动,但不代表她傻。

韩然反手捉着她的小手,什么也不说,一切的行动表示,他是一定要保护她的。

朱茜感觉到一阵温暖,越发是不舍得离开韩然回到现代去,靠在他怀里,看着山下的那些皇宫,就感觉到人生真是困难重重,可是,只要靠着这个人,就没有那么害怕。

茗语,你现在是不是也感觉到这样的安稳?

朱茜半夜就溜了出去,跳过大门,很轻松地就开始翻围墙,这个地方她来过太多次了,不要以为她就这么勇敢地去皇宫了,这里是九王府,她从前老是让帅哥猫来找茗语,所以,她已经听过很多次帅哥猫抱怨自己的送信任务苦,要走多少条桥,多少条小道,绕多少小路,才能来到这里。

很容易就走到了李启的房间里,果然那个男人还是没有睡,她捅破了窗纸往里面看,希望可以看到美男垂泪图,最好,李启在那里分外地思念着茗语,然后,自己上去添油加火的,让这个李启跑到皇帝那里去,把茗语给放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了。

正看得起劲,李启居然也头也不抬地,在书桌一旁说:“进来吧,外面风大。”

朱茜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才确定李启是在叫自己,她也不奇怪,李启本来就会功夫,能知道自己在外面也是功夫的第六感,也不用好奇。

她进去了,第一句话就是:“你去不去救茗语?不然就成了嫂子了,和《东成西就》里的张曼玉一样,明明喜欢张国荣,却嫁给了张国荣的哥哥,最后自己还活活地闷死了。”

李启当然听不懂朱茜后面的话,只是,摇摇头说:“没用的。”

“你不试怎么知道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李启抬起头,这时,朱茜才看到李启那脸是如此地悲伤,充满了失意男人应该充满的所有东西。

朱茜大怒:“悲伤个头啊!你的女人,你不会抢过来啊?那个家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封建皇帝吗?这是落后的制度,你应该把茗语带着远走高飞。”

李启苦笑着说:“抢,那可是谋反。”

“诛九族是不?你们古人动不动就诛九族,真是人多麻烦大,要诛也是从他自己诛起,那皇帝就不是九族了?”朱茜不屑地说。

朱茜看李启那个不争气的样子,气极道:“茗语真是看错你了,爱错你了,你果然是一个不敢承担的家伙,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想着你的荣华富贵,说那些有什么用!”

李启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朱茜只好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这些公子哥,怎么一遇到事,就成这样了?气质去哪了?承诺去哪里了?勇气去哪里了?还不如一个江湖人士!茗语为你才会留在这里,不然的话,我早带她回去了。你不去救,没关系,我去!不过我保证你下辈子都不会遇到她,你要轮回很多次才有机会看到她,但那个时候,我们都不会理你,我们鄙视你先。”

她做了一个鄙视你的手式,然后就一个闪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因为过于气愤,走错了路,让自己掉到了水坑里,好半天才爬出来。

跳出围墙,才看到路的尽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是的,是韩然。原来韩然一直怕她出事,在偷偷地跟踪着她,她的心里一想到李启对茗语的无情,就感叹韩然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将来再也不会欺负他。可是,如果和茗语一起回现代了,是不是要和韩然分开?

一想到和韩然分开,她的心里就开始痛,眼睛酸酸的,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割舍不下这个人了。

韩然看着她少有地抹眼泪,以为她在伤心茗语的事情,忙说:“没事,我帮你救她出来。”

朱茜更是伤心,投身到他怀里大哭,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墙头有一个身影远远地看着这一对情人,正是李启,他目送着这一对情人远走,眉头纠结,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朱茜把酒杯端给韩然,然后做出很媚的样子,嘴唇红红的,在烛光下像一朵盛开的花,韩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朱茜心里骂道:“傻子,以为人家要怎么你啊!想得美。”

那酒递了过去,韩然装小媳妇要一口就喝了,朱茜跺脚道:“你真是傻,要是我放了毒怎么办?”

“那也喝了,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相信你。”韩然笑着说,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栽倒床上了。

朱茜忙过去扶着他,看着他帅气的脸说:“我还真下了药,不过是迷药来着。我不想让你和我去冒险了,我和茗语可以回现代去,可是,带你回去真的会让你不幸福,而且我不想你出事。”

朱茜低头亲了亲已经睡过去的韩然,他的嘴角带笑,手紧紧地握着朱茜的衣角,像是怎么也不肯放手。

朱茜狠了狠心,把他的手给掰开,头也不回地抹着泪走了。不能回头,回头就会心软,心软就回不去了。

到了皇宫里,她没有再翻墙,因为她也知道翻墙无用,只是掏出了腰牌,太后给的,随时可以进宫,方便给太后做美容。

这个牌子是放在柳府的,她故地重游了一回,想到了在现代已经做上大明星的柳漱石,还有那只帅哥猫,心里叹一口气,算了,就要回去了。

又暗地里安慰自己,如果想韩然了,又可以时空穿梭来看他,不过,看龟壳上有了裂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穿越过多,快要破了,如果真破了,就回来不了了。

这就像一辆公交车,已经要脱轮子了,谁也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最后一班车。

进宫比想像的容易,而宫也比自己的家要熟悉。哪个角落自己没有去做过美容呢?当年还是打下了很扎实的基础,连守夜的宫女和太监都认识,全是因为她会美容而来巴结她的,这世界谁不爱漂亮啊!她现在算是知道一技在身走遍天下的道理了。

茗语在的那个地方,是朱茜去得最熟悉的宫了,朱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茗语,没有想到茗语正好吃好喝地在灯下享受着宫女的按摩,一点也没有朱茜想像中的弱女子受尽凌辱的样子。

茗语一看到朱茜就说:“你来得正好,他正在找你。”

朱茜不知道茗语说什么,只见茗语拉着她到一个大水池边说:“看,一会儿他就泡好澡上来,你还是继续打他吧!”

正说着,只见一个男人泡好了澡上来了,宫女在边上跪着叫:“皇帝圣安。”

朱茜指着那个男人张口结舌半天才说:“猪……猪头……变……态……男?”因为吃惊过度,所以,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形像,这个男人,就是被自己形容成天下第一贱的挨打男,怎么可能是皇帝?!

茗语倒不以为然,当她知道这个皇帝就是朱茜嘴里的猪头男时,她的表现也不会比朱茜好哪去。

皇帝笑笑说:“是啊!我说了,从小到大,没有人敢打我。你想除了皇室里的人,有这样的权威,谁敢啊!”

“但是,你为什么要捉茗语?”

皇帝叹了一口气:“还不是母后找我商量的,说九弟心里惦念着茗语姑娘,又不肯主动出击,让我这样将激一下,我也是很为难的。”

朱茜一听,想到老太后那双充满了诡计的眼睛,就感觉这事也是绝对有可能的,只是,李启那个没用的家伙,一点也不中计,也不能激动一下,冲动一下,真是太理智了。

如果不是穿越回了唐朝,朱茜还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机器人,根本没有感情。

朱茜不忍心说出真相,但茗语怎么会不知,太久的等待,已经让她失望了。

皇帝看这个计也不成,心里也很失落,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好人好事,就做成这么个结果,也很自卑,只好说一些没用的安慰话。

正在这个时候,宫里捉来两个剌客,茗语这些人都大喜,以为李启终于开窍了,没有想到绑上来一看,居然是韩然和韩大山,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朱茜忙对皇帝解释:“这是我的人。”又忙对韩然说:“误会啦,皇上和我们开玩笑的,我不是下了迷药吗?”

韩大山忙得意地说:“我解了,我用了一些方法,终于给解了这个药,儿媳配的药可真好。”

韩然心疼地看了一眼朱茜说:“别想丢下我,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皇帝看了看韩然,又看了看朱茜,然后说:“这就是你说的高人?不错!”

朱茜一头冷汗,忙跪下说“奴婢该死,眼睛是用来配脸的,根本不起作用,认不出真神”之类的客套话,而皇帝却另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韩然,看得韩然心里发毛。

茗语一见不是李启,心里也冷了半边,对朱茜伸出手说:“给我,我要回去了。”

朱茜装傻,把龟壳藏起来:“什么啊!”

“我知道你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韩然都告诉我了,别以为韩然真傻,将来要好好待他,我还是回现代去吧!我就当你远嫁到法国美国之类的地方,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茗语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她其实早就盘算好了,如果李启没有来找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会放弃这一段爱情,回到现代去好好生活。

她看着朱茜和韩然,感觉到一阵温暖,没有想到,她来唐代就是为了把自己最好的姐妹嫁到这个年代。谁说爱情不能跨越千年?只不过,自己爱的人,并没有这样的勇气。

哪怕是诛九族又如何,韩然依然能追朱茜来皇宫,朱茜依然能为了自己找到这里,并不是这些人不知道珍惜生命,而是有一些东西,远比生命重要。比如爱情或者友情。

茗语从朱茜手里抢过了龟壳,她已经问韩然要了使用方法,韩然基本都是在装傻,只不过有了朱茜他愿意装罢了。

茗语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朱茜也已经哭红了眼睛,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她的。

就在茗语看了大家一眼准备狠心举起龟壳砸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看到那个男子的场面,她在台上,他在台下,眼神就是那样的淡定。相爱的理由很简单,可是,不顾一切却是如此地难。

或者,是她错爱,也许是他不配,但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再无关联,从此生死各不相干,与他无缘。

她闭上眼,狠心想,再不要见,再不要想,从此各自天涯,轮回不再见。

茗语的眼睛湿了,这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虽然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她努力了,奋斗了,拼了命了,最后受伤了,却也怪不得人。

她感谢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一切,幸福或者悲伤,有了那段爱情,她的人生才会那样的美好,有了他存在,她的青春才这样美丽。

别了,朱茜。

别了,李启。

别了,大唐。

茗语的手张开,龟壳下坠,她等白光到来。

像一朵花落,只一刹,我们的爱情就不见了。

久久都没有声音,等她睁开眼,看到一个人。

于是,眼里渐渐地浮上了泪。他果然还是来了,手里捧着那个龟壳。

周围的人都已经偷偷地退出去,整个空间只有他与她。

李启还是那样的平静,他轻轻地说:“你的朋友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是来自将来,可是,你能不能为我留下来?希望我的挽回不会太晚。”

茗语不语,只是含泪看着,她以为自己会很恨,可是,这个时候,原来她很快乐。

就算是被伤透了心,她依然在等他来说爱。

所以,她微笑,窗处传来笑声,是朱茜和韩然他们,大家都笑得很压抑,看来都在那里躲着偷看。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是,李启却用力地一捏,那个本来已经似乎用了很久的龟壳,就这样碎了……

李启心疼地抚上她挂满泪水的脸,“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朱茜还不来及感动,就被韩然拉住,韩然居然说:“哼,我早就想那样干了。”

朱茜回头盯着韩然,脸上虽然凶,可是,心里却如蜜一样的甜。

屋外朱茜和韩然相视而笑。

屋内茗语和李启相拥而泣。

还不是因为爱。

因为爱,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因为要找到你,所以,穿越也不是个麻烦事,更不是个了不起的事情,我们都追了这么多个轮回,才找到你。

现在,既然找到了,那么,我们就马上开始这一段华丽的爱情吧!啵一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