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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人背着杨老师,走到了一起。
没想到,一来二去,女人却怀孕了。女人肚子渐大,也被杨老师看了出来,她再三追问,终于知道了孩子是钟之川的。杨老师和女人谈了一次,权衡之下,杨老师同意女人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交给钟之川和杨老师夫妻养育。
本来这事这样的结局,也不能算是不好的,但偏偏杨老师和钟之川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加之她有些洁癖,对照顾孩子的事情不太情愿。最终孩子还是由那租房的女人照料,而钟之川因此与女人的关系更是欲断不能。关起门来,小院中的三个人,俨然钟之川和女人是一对夫妻,杨老师倒是外人了。
最终,杨老师因为忍受不了这种感觉,和两人大闹了一场。租房的女人吵完后当天就走了,而杨老师也扔下钟之川父子不管。于是,钟之川不得不把母亲接来。杨老师觉得不能看见孩子,每次看见孩子,她就想到丈夫的背叛,终于,她找了一个理由,申请调到了别的学校,然后又与钟之川离婚了。
钟赫文慢慢长大后,钟之川就告诉钟赫文他母亲死了。然而那女人在钟赫文四岁的时候,忽然又回到了钟家,依旧以租房的名义住下。
钟赫文的奶奶,开始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她一直以为钟赫文是杨老师的孩子,而钟之川因为恨杨老师抛下他们父子俩,才说杨老师死了。但后来,她慢慢发现钟之川和女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她起先只是以为钟之川因为离异,准备再找一个女人成家。但一次无意中偷听到钟之川和女人的对话,她才惊愕地发现钟赫文是女人的孩子。此后,钟赫文的奶奶曾劝过钟之川,既然孩子是女人的,不如就和女人结婚,孩子也有个妈妈。但奇怪的是,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嫁给钟之川,更不承认孩子是她生的。女人一面不同意嫁给钟之川,一面又偷偷与钟之川来往,这让钟赫文的奶奶恨上了女人。
在那场大火之前的几天,女人却忽然偷偷找到了钟赫文的奶奶,给了她一张自己的照片,并对她说:“等孩子长到二十岁,你把我的照片给他,并让他记住一定要去女儿山!一定一定!”
奶奶虽然对女人很不喜欢,但想到孩子的关系,也就收下了照片。但不管她怎么再三地追问,女人也不肯再说些什么。奶奶没有想到半个月后,女人死于了一场火灾。火灾后,消防部门根据勘察火灾现场认定是有人纵火所致,至于纵火的人,却没有抓到。
奶奶临死前把这一切告诉了钟赫文。她还说,她可能当年是错怪了女人。也许,女人有什么仇家,怕给钟之川父子引来麻烦,所以只是佯装租房的人,不肯与钟之川结婚,也不肯认钟赫文。但为什么她要让钟赫文在二十岁后一定要去女儿山,奶奶却也猜不透,而女儿山到底在哪里,女人却也没有说明。
钟赫文的心里也满是疑问,他已经二十一岁了,还没有找到亲生母亲所说的女儿山。如果他找不到女儿山,会有什么事情吗?而他在那老照相馆里看见的照片,还有隐约的,他似乎看见的女人,都和奶奶给的照片一模一样,这和十五年前死去的女人,有关系吗?
5
整个晚上,陈耀和周民一,都沉浸在童家大院热闹的气氛中。
而钟赫文却心事重重。
童家大院旅游景点的管理公司,是个很善于设计的公司,他们在这样的晚上重现了传统的婚礼,重现了当年童老爷娶亲的场面,也重现了童老爷的死…虽然之前戏台上的司仪就一再说明了,这一切只是一个让人身临其境的节目,但当童老爷之死重现时,那凄厉的喊叫,还是吓着了不少人。
穿着黑衣的家丁,在各处涌现,游客们跟在这些黑衣家丁身后,涌向传说中童老爷死的那间新房…
一路上没有灯,家丁手里都提着灯笼。
路边有小商贩在卖手电筒,一时间,这些卖手电筒的小商贩的生意奇好。周民一也买了三支手电筒,一人手里塞了一支。
灯笼和手电筒的光,在这老式的旧屋间闪动,这种感觉如时光倒流,奇异而错位。
小院里拥满了人,有人把童老爷的“尸体”拖了出来,游客们开始惊声尖叫,但随着叫声,小院里的灯光忽然全亮了,地上的“尸体”,不过是一具像极了的蜡像。
第二天凌晨,钟赫文忽然从梦中惊醒来,他梦见了童老爷,还有童家那一百来个女人。他出了一身冷汗,看看外面,天已经微明了。这样的早晨,这个靠山的镇子,空气极好。钟赫文再也睡不着,他穿上衣服起床,没有惊动周民一和陈耀。
今天要不要去女儿山上看一看?
一定要去女儿山,这是他母亲留给奶奶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女儿山就是这一座吗?钟赫文走出房间,在微冷的空气中伸了个懒腰,忽然,他再次愣在了那里。
微微的薄雾中,钟赫文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看见钟赫文望向她,立即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外走去。女人的脸,却赫然是十五年前那女人,照片上的脸!
钟赫文顾不上多想,立即向门外追去,他要追上女人问一问,到底她是谁?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女人吗?钟赫文没法相信,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钟赫文追出院子,女人在薄雾中已经走到前面的巷口。钟赫文跟在女人身后绕来绕去,他走得快,女人也走得快,他走得慢,女人也走得慢。走来走去,就出了童家大院的后门,直朝女儿山上走去。
女儿山边有条河,河上有座桥,名曰童家桥。
导游说过,过了童家桥,不上山。
女儿山的山脚下是童家的墓地,埋着一辈辈的童姓人。而女儿山上,则埋着童老爷的妻妾女儿丫头等一百几十号的女人。这女儿山阴得很,因为惨死的女人太多,据传说,大白天都能看见女鬼。
钟赫文站在童家桥头,看着薄雾中的女人,犹豫了起来。
奇怪的是,女人却在山脚边站住了,然后伸出手,向钟赫文招了招手。钟赫文心里惊了一惊,这女人明显是引他上山的。这女人,会是女鬼吗?
惊异了一下之后,钟赫文还是决定向前走。
不上女儿山,可能永远也不明白当年母亲留下的那句话——一定要上女儿山。
跟在女人身后,钟赫文战战兢兢地走上了女儿山。
女儿山的风景,确实是很漂亮,如果没有那些吓人的传说,也许这女儿山会是另一个很好的旅游景点。这山上只有一条小道,勉强供一个人走,而且多处被杂草淹没。既然大家都害怕,不敢上山,为什么这山上还有条小道呢?钟赫文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到了山腰,山中的雾气,比山下稍重,女人的身影已经时有时无了。再转过一道弯,钟赫文站下擦了下汗,忽然,他发现,前面薄雾中的女人,不见了!
钟赫文赶紧往前跑几步,还是没有看见女人。真是见鬼了!钟赫文的背上有些出冷汗了,他再仔细看向前面,发现前面似乎没有路了,应该是路的地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山丘。奇怪,这山上还有山?钟赫文努力克制住想掉头跑下山的念头,双腿微微发着抖,向那隐约的小山丘走去。
路,果然断在了小山丘前。
小山丘上花草茂盛,但细看之下,那个小山丘其实不是什么小山丘,而是一座硕大的坟墓!坟前立着好多块石碑,其中,中间的一块最大,上面刻着很多的人名。钟赫文仔细一看,发现那些全是女人的名字!钟赫文再细看周围那些小石碑,也全是各种女人的名字。那些小石碑似乎是后来埋的,竖在坟墓的周围,有些乱。钟赫文好像着了魔似的,围着坟墓转着看那些石碑。
忽然,钟赫文的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洞里。
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掉进的是个竖洞,可下面还有个横洞。看这洞,不像是天然的,而是人打出来的,想着上面明明是个坟堆,而这洞正在坟边上,而洞的打法,刚够一人进出,难道,这是个盗墓的洞?
钟赫文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想起昨晚买了一支小手电筒,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果然,这似乎是个盗洞。
这大墓里葬的会是什么人呢?根据传说,应该是童老爷家的那些女人。童家如此富有,童老爷的女人肯定也是穿金戴银,首饰不会少的,盗墓的也肯定是看中了这点,才来这里盗墓的。这里有上百个女人,身上的首饰什么的,全被盗光了吗?万一留下个件把的,那可值上不少钱。
钟赫文想到这里,居然胆子大起来。
既然盗墓的都不怕这上百号的死人,钟赫文有什么好怕的?
钟赫文拿手电筒照了照洞里,发现这洞不过十几米长,前面就是墓坑,他没有再多想,顺着洞向里爬过去。可是,他爬进墓坑之后,立即就后悔了。
这墓坑,原来是个天然的大山洞。这山洞很宽大,但在中间,却码着一排排的棺材!足有上百口棺材!棺材里,一定就是童家上百号的女人!
这些棺材,上面的盖子全部都被打开了。
棺材是那种比较薄的棺材,童家的女人,不管什么身份,一律葬在了一样的棺材里。不知道是因为时间的久远,还是因为有人破坏,有些棺材已经破了,露出一些黑糊糊的衣物,还有骨头之类的东西。
但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么多的棺材,以及棺材里露出的尸骨。
最可怕的是,在这些棺材的周围,还有无数具裸露着的尸体!
而且,全都是女人的尸体!
这些女人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到无法辨认了,但有些却是新近的。只见那些新近的尸体上,从喉咙下,到腹部,全都有一道血口子!而从那道口子看过去,尸体里空空的,似乎五脏六腑全都被什么掏走了!地上的女尸,已经不是完整的女尸了,只是一具具,没有内脏的,空壳!
6
一声尖叫,死死地卡在了钟赫文的喉咙里,他有种窒息感,那声音似乎把他的喉咙堵死了…然而,钟赫文虽然没叫出来,但他却听见了一个呻吟声,在这墓坑里,慢慢地回荡,格外的阴森。
钟赫文慢慢地转过脸,他发现,身后有个女人,正堵在了他来时的盗洞口上。那女人,有着十五年前在火灾中死去的,钟赫文母亲的那张脸!
“鬼啊!”钟赫文终于凄厉地叫了出来。
女人看着钟赫文,却忽然笑了,她似乎有些疼痛,一边呻吟着,一边对钟赫文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却让钟赫文更是吓了一跳。
“赫文,我是你妈妈啊!”
钟赫文微微颤抖着:“我妈,十五年前…死了…”
“你说那场火灾?”女人笑了,“哦,不,我逃了出来,没有烧死。”
“不…可能…那具尸体…”钟赫文说话都不流利起来,此时,他更加相信,眼前的女人,只可能是鬼,如果说十五年前,女人没有死在火灾中,那么,她也不可能保持着十五年前的容貌!谁能青春永驻,十五年不改变容颜?
女人笑了,没有分辩,只见她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吃了下去。随着药丸吃下,女人的呻吟声小了。女人把盒子扔给钟赫文:“里面的药,你吃一颗吧。”
钟赫文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颗,像山楂丸一般大小的黑色药丸。
钟赫文迟疑地看着女人,却没有动。
“我十五年前告诉你奶奶,让你二十岁的时候,一定要来女儿山,为的就是把这颗药丸给你。”
钟赫文愣了,如果她不是十五年前的女人,他的母亲,她怎么知道关于十五年前母亲告诉奶奶的那句话?
“你不相信我从那场火灾中逃了出来,你更不相信,十五年后,我还保持着容貌不变,是吧?”女人用力喘了一口气,“正好,我还有点时间,来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你在童家大院,一定听说了童家的传说吧?”
钟赫文已经慢慢镇定了下来,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童家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嫁进童家后,没有一个跑的?”
钟赫文不由得奇怪地摇了摇头,是啊,童老爷再强,那么多女人他怎么关照得过来?而女人中,却只有嫁进的,没有一个跑的,难道都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童老爷?
“那是因为,她们不能跑,她们需要,童老爷的一种药!”
“药?”
“对,药,就是你手上拿的这种药!”
童老爷喜好研究药草,尤其喜欢研究保养滋补驻颜之药。每一个嫁给他的女人,都是他的实验品,他把研究出来的药,熬给这些女人喝。虽然这些药使得童老爷和他的女人都保养得不错,但离驻颜还是差了一大截。
但终于有一次,他研究出一种药来。
这药喝下去之后,果然有明显的效果,童老爷的正房太太已经渐生皱纹的脸,居然慢慢地变得光洁起来。其他的大小妻妾,看着正房太太光洁起来的脸,也都争着喝童老爷的药。这药的效果,确实是很明显的,不仅让人的容颜驻留,而且使得肌肤更细更白,容貌也更加漂亮。
没有人知道,这药,却也同样是有毒的,而且,有着可怕的副作用。
这药的毒,只有用这种药本身来解!
也就是说,只要喝过这种药一次,以后就必须一直喝,每隔一段时间得喝一次,如果过了时间不喝,那么,这种药的毒就会发作。当大家知道这一事实后,自然就只有留在童家,喝童老爷的药,才能活下去。
这药的配方,就在童老爷手里。
童老爷每娶进一个女人,新婚之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新娘喝上一碗药。当然,童老爷自己也喝,所以,他六十岁时,还像四十岁的壮年男人。一般的女人,看见童老爷喝了药,自然也就喝了,不疑有他,但到知道真相后,一切已经迟了,再也不能离开童家大院,也不能离开童老爷了。
“你知道童老爷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毒发而死的。”女人笑了笑,“他那晚新婚,拿进去的药,自己没喝上,泼了,而那晚,他正好毒发,就毒死了自己。”
那晚童老爷端着药进了新房,小新娘看见童老爷,很是害怕。小新娘并不情愿嫁给一个六十岁的男人做妾,她本来是有个情郎的,只是,情郎家里很穷,出不起聘礼,而小新娘的父亲又是个贪财之人,当童老爷给了重重的聘礼后,他立即答应把女儿嫁给童老爷做妾。小新娘几乎是被绑着架着,押进童家大院来的。
童老爷一进来,就让小新娘喝药,小新娘性格刚烈,说什么也不肯喝。而童老爷就捏住了小新娘的鼻子,把药往嘴里灌。药汁灌了一些进去,而在挣扎中,碗里的药汁就都泼了。
由于灌药过程中,童老爷运动过大,加上生气,他身体里藏着的毒,就如同一条醒来的冬眠之蛇,狠狠地噬咬了他。
童老爷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毒发作之时,药已灌到了小新娘肚子里,还有些泼光了。
再熬药是来不及了。
童老爷惨叫着,被身体里的毒毒死了。
“不是传说,童老爷的胸前,有条血口子,是流血流死的吗?”钟赫文心里还有疑问,这女人说得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那晚发生的事情,除了疯掉的小新娘,谁会知道呢?
女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了钟赫文一眼。
“我说过,这药还有个副作用,你知道是什么吗?”
钟赫文摇了摇头,这个他怎么会知道呢。
“那个副作用就是,虽然能容颜永驻,但人会像蛇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蜕变一次!蜕变之后,人的容貌就会退回到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白嫩光洁…”
“蜕皮?”钟赫文打了个冷战,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棺材周围,那些无法计数的女尸,那些身体里,没有五脏六腑如同空壳的女尸。
“每次蜕变时,也就是毒发时,必须要在这之前,喝下那药,否则,蜕变就不能成功,人也会被毒死…童老爷胸前的那个小血口子,就是当时他刚刚蜕变的裂口,可惜,他没能成功蜕变出来就被毒死了…”
童老爷一死,童家的女人们,最担心的,就是那药的配方。在童老爷办丧事的那些天里,童家的女人们,把童家大院几乎找了一个遍,终于在童老爷研究药草的后院里,找到了配方。
女人们以为有了配方,就可以离开童家大院,以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谁也没想到,童老爷事先就设下了诡计,在他下葬的那一天,让厨子把毒药下在饭菜里,让童家上百号的女人给他陪葬!
然而,童老爷也失算了。
童家女人的身体里,一直都有一种毒,所以,他让厨子下的毒,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在短时间里,女人们因为体内的两种毒产生了假死。家丁们看见那么多死人,一时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把女人全扔进了后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埋上土,做成坟,并刻上石碑,以镇坟内屈死的女人。
童家再也没人了。
有胆大的盗贼,想到童家捞些东西,但偌大的童家大院,却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找不到,除了不能搬走的房屋院子墙…不甘心的盗贼又盗了童老爷的墓,在里面找到不少值钱的东西,之后,再次把黑手伸向了童家上百十号女人合葬的大墓。
女人们假死了几天,在经历了又一次的蜕变后,陆续在坟里醒了过来。
没有想到,盗墓的贼,却成了拯救坟墓里上百个女人的救星。他们打的盗洞使坟内有了空气,也有了出去的通道。而盗墓贼在坟里看见棺材里的女人,忽然醒来,自然都以为是鬼,吓得屁滚尿流地又从盗洞爬了回去。
而这盗洞,则成了女人们的生路。
“那你…你又是怎么…怎么知道这些的?”钟赫文感觉背上冷冷的,好像有风吹过似的…
“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你说我是谁呢?”女人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似乎耐不住这巨大坟墓中的阴寒之气一般,她喘了口气,“我是你妈妈,我身体里有的毒,你也会有…解毒的唯一办法,就是再把毒吃下去…”
钟赫文不相信地看着女人:“怎么知道有没有毒呢?”
“毒…发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钟赫文看见女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她凄厉地叫了一声,脸色变得如同这坟墓中的尸体一般苍白。
而她的胸前,衣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东西,好像要撕裂衣服,破壳而出。
女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的身体在扭动着,慢慢地向后仰去,那个姿势,钟赫文有些熟悉。十五年前的那场火灾里,东屋的女人,在火中扭曲着身体的样子,正是这样的!
女人扭动了几下,胸前的衣服忽然撕裂开来,一只带着血的手,从那撕裂处,伸了出来。
女人的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折过去,随着身体的折倒,女人从胸前到腹部的衣服全撕裂了,有少量的血流出来,而那撕裂出的手,好像是正试图破壳而出的雏鸟,一点一点从躯壳里挣扎出来…
随着手的挣扎,一个像肉球般的东西,从撕裂处滚了出来。
肉球前,还有一双手。
钟赫文完全吓呆了,他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坟墓,但那女人剖了膛的尸体,正横在盗洞前,而那个从女人躯壳里挣出来的肉球,也横在那里。女人的躯壳,果然和坟墓里其他的尸体一样,胸腹处有一道巨大的血口子,而胸膛里面,却空空的,五脏六腑全都没了。
那肉球好像是死的,从出来就没动过。
但过了一会,肉球上的两只手开始一伸一缩,好像要抓住什么,而肉球也慢慢地伸展。接着,肉球最上部分伸展了,随着肉球的伸展,钟赫文终于看出来,这“肉球”其实是个紧紧缩成了一团的人。
而那人慢慢抬起头,钟赫文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正是那个已经被撕裂开来,横在盗洞口的,那女人的脸!
钟赫文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他的头有些昏沉起来,胸口发闷,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再然后,他的胸口腹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似的,令他疼痛不止。
“药…药…”钟赫文隐约听见女人的声音。
他下意识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颗药丸…我真的中毒了吗?钟赫文心里犹豫着,万一没有中毒,吃下这颗药丸,就等于给自己下了毒…
就在钟赫文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恍然间,胸腔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然一冲,把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STORY故事八
每个人都有故事
文/佚名
1苏堇的故事
苏堇去了。
公司专门为她举办了一个遗体告别仪式,我本来以为这个仪式也会像电视或者电影中的一样,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中进行,苏堇躺在堆满了鲜花的漂亮棺材里,身上盖着一面国旗——国旗当然不可能,但一块印有公司标志的绸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面色如生。但我们都知道按照老经验办事是会犯多大的错误,事实上这个告别仪式不过是在火葬场的停放间中进行,苏堇就躺在一张台子上,整个左半边脸全都塌陷下去,牙齿奇怪地外露着,生前的美貌荡然无存。
火葬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在时刻提醒来客有大量已经被烧成灰的尸体在周围空间里徘徊。大家分期分批地进停放间去看她一眼,尽尽同事的情分。我只听到两个甚至叫不上名字来的男同事悄悄地相互讨论:“可惜,她生前是那么一个招人疼的姑娘。”其他人则不过是应景而已,有些同事甚至露出了一点点兴高采烈的神情,这也不怪他们,很多人是生是死,对我们的生活毫无影响,而若是某个没影响的人的死亡能换来半天的假期,高兴一点似乎也无可厚非。
整个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有一个人悲痛欲绝,因为她是苏堇的妈妈。我们部门的主任梁栋陪着她说话:“啊,这个,您老人家也不要过于伤心了。苏堇的去世是公司的一大损失,您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的。”这些话和他递过去的白包非但不能稳定苏堇妈妈的情绪,反而使她更加痛不欲生。主任也就因此显得更加手足无措,说出来的劝慰词汇也就顺理成章地更加语无伦次。当听到这个自称无神论者的老东西晕头涨脑地说出“这都是命”的时候,连我也忍不住要笑了。但是我和苏堇好歹算是有些交情的,因此这种想笑的欲望立刻就被一阵淡淡的哀伤所打断。我走上前去说:“阿姨,您别哭了。”
苏堇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被铁锤击中左太阳穴送命的。听说公安局已经正式立案侦查,我们几个同一部门的同事被依次叫去问话,毫无结果。警察们认为苏堇的死是由最近本市刚刚崛起的一个新潮杀人狂“敲头”所为。这个杀人狂专门在夜间活动,寻找单身的美貌女子做目标,用钝器击打她们美妙的头部。一时间全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晚上七点以后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因此他对夜间治安的迅速好转可以说贡献良多。苏堇只是他目前五名受害者记录中的一个。
苏堇的妈妈被主任搀扶着出去上了汽车,承诺明天把苏堇的骨灰送过去,遗体告别仪式正式结束,主任圆满完成了劝慰死者家属的使命,志得意满。大约再过两小时,苏堇的身体就会被推入焚化炉成为一缕青烟,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大家纷纷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火葬场,气氛也渐渐缓和,有个调皮的家伙居然还冲着停放间的方向送去了一个飞吻。
下午放假,当夜无人做梦。
第二天上班时,苏堇变成了中饭时的谈资。一般的,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到大家对她不再感兴趣,尽管在某些时候,和一个去世的名字切断联系是那样痛苦,但应当承认,绝大部分时候对这种过程毫无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根深蒂固的事情显得那样稀少。但是正当我认为苏堇终于也会像泡沫沉入大海一样消失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时,电话铃响了。那个时候我正在补妆,但大家都看我,我没有办法,于是就把电话拿了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