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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周子末虚弱地喘着气,惊恐地看着姜小米说不出话来。
“我会让你死个明白,你记得王欣然吗?那是我姐姐。”姜小米幽幽地说。
王欣然?赵明诚的前妻?周子末心里一惊,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6
“四年前,我姐怀孕了,你乘虚而入,勾引赵明诚,害得我姐从楼梯上滚下来流产大出血而死,你却堂而皇之地和赵明诚结了婚,享受我姐所拥有的一切,我怎么会让你称心如意?”姜小米恶狠狠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你当初对我姐所做的吗?”
周子末剧烈地喘息着,她想辩解,事情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勾引赵明诚,而是赵明诚强迫了她。那天,赵明诚喝醉了酒,半夜打开了她公司单身宿舍的门,趁她熟睡时强奸她,却被挺着大肚子赶来捉奸的王欣然逮个正着。当时,赵明诚当着王欣然的面向周子末求爱,气愤难当的王欣然拼命扑打周子末,周子末惶恐地跑出门,跑到了楼梯口,王欣然追出来扭打周子末的时候,不小心踏空了楼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只不过,你比我姐更惨,赵明诚能背叛我姐,当然也能背叛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赵明诚打我的木棍,不过是个道具,那是个仿真塑料胶棒。”姜小米冷笑,“还有一件事,知道赵明诚为什么会娶你吗?”
周子末只有摇头的劲儿了。
“他知道你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他需要钱,他的公司面临破产。”姜小米冷笑不止,“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吝啬呢,死守着你的钱不肯帮他?他本来并不爱你,这样一来就更讨厌你了。所以我们这样做就是要让你终日寝食难安,再加上流产,你的身体会迅速衰竭…是你自己掉进这坑里的,等你死了,出差的赵明诚才会回来,然后,呵呵,属于我姐的一切,我都会加倍抢回来,包括你的遗产!”
周子末奄奄一息,她气若游丝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姜小米,突然就笑了,原来,她和王欣然只是赵明诚的棋子,而赵明诚又是姜小米的棋子,可是,姜小米真的是胜利者吗?不,玩火者必将自焚。
“你笑什么?”姜小米疑惑不解地吼过来。
周子末疲倦地闭上眼睛,眼角滚下两行眼泪。
“你在这里好好睡吧,我走…”姜小米话没说完,突然倒在了地上。
在姜小米背后,站着举着铁锹的赵明诚,他一脚把姜小米踢进了土坑里,姜小米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了周子末的身上,鲜血从姜小米的后脑勺淌出来,这一次,不是她的道具。
周子末迷茫地看着赵明诚,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曾那么无微不至地疼爱她,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在他多情的背后,藏着一颗无比残忍的心。现在,他会不会救她?他会怎样做?
赵明诚把铁锹扔进了土坑里,摘掉了手套,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俩在打斗后同归于尽了,就这样。”
周子末的眼睛黯淡下去,原来,他真的不爱她,那么,她就生无可恋了。
“明诚,为什么?”周子末不甘心,她并没有什么钱,她继承那笔遗产不久就把它捐赠出去了,她只是徒有虚名的富家女,原本只想踏踏实实地和赵明诚过日子,这个对她信誓旦旦的男人,她真的爱他。
“为什么?你们这些可恶的女人!你们肚子里的杂种是谁的?我根本就不能生育,我早在婚前就知道,我做过好几次手术,可那些医生都是骗人的,每一次都不管用,后来,王欣然就怀孕了,我恨死她了,我故意惹她发疯,我没想到她就那么死了,要不,我会活活把她折磨死。然后是你,呵,我们结婚三年,你一直没有怀孕,我以为你不会背叛我,结果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恩将仇报,不但背着我怀上别人的孩子,还不肯把你的财产与我共享,我公司要破产了,我向你求助,可你见死不救,对我没有一点情分!你们这些冷血、残忍的女人,你们该死!”赵明诚恨恨地说着,眼睛里溢满泪水,“我知道姜小米是王欣然的妹妹,我一直知道…等你死了,我就可以继承你的遗产让公司起死回生,我会活得很好,可是,子末,你知道吗,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原来是这样,可怜的赵明诚。周子末双泪长流,她气若游丝地说:“你动过手术…”
“是,你怎么知道我动过手术?可没一次管用!那些医生全是骗子!我受够了、受够了!”赵明诚歇斯底里地吼,“你们践踏我的尊严,我也让你们不得好死!”
周子末用最后的力气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那是她一直小心藏在身上的,因为她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她怕赵明诚看到了会尴尬、难过和负重。她努力把它举向赵明诚,可她的手臂陡然垂落,闭上了美丽的双眼。
那是什么?
赵明诚疑惑不解,他趴在土坑边探身进去,把那张纸拿过来,展开——那是一张捐赠证书,巨额款项的捐赠人处的名字,竟然是“赵明诚”,捐赠的对象,竟然是最后一次给赵明诚做手术的医院!捐赠时间是在赵明诚和王欣然结婚前一个月,也就是赵明诚最后一次手术的时间!
在那张捐赠书下面,还有一份捐赠协议,如果手术不成功,医院要全额退还捐赠。
结果,王欣然和周子末都怀孕了!
怀的都是他赵明诚的孩子!
可他却千方百计地杀死了她们的孩子…
周子末,她爱了他多久?在他和王欣然结婚前就爱着他?
赵明诚睖睁片刻,抱着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正呕出他的灵魂…
STORY故事四
鬼医塾
文/辰蠕适
1实习
从距离医院最近的公车站下车,却还要继续步行大约3公里的山路,这是李思颖一开始没有想到的,然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曾经对她体贴入微的姜智仁竟然真的没来接她。
“智仁学长一定是手头临时有事,耽搁了。”与李思颖一驾同行的同学兼好友许玲丽低声安慰道。她手上提的行李少得可怜,从医学院出发前她打点的行李可是最多的,那是因为她有个贴身“男保姆”,一个24小时为她候命的全能男友——车志杰。不过此时,这位全能男友正倚在身旁的一棵樟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肩上沉重的包袱,累得他直不起腰来。
同路的,还有一个人,裴筑。他的话不多,同许玲丽与车志杰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相比,李思颖和他显得沉默许多,他俩唯一一次言语上的交流,是裴筑提出帮李思颖拿行李,但是李思颖拒绝了。
裴筑和李思颖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到高中后,裴筑的成绩异常突出,班主任也很器重他,大家都以为他会上重本,可谁也没料到的是,他竟和李思颖一样选了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专院校,当时班上就激起了许多流言飞语,说裴筑暗恋李思颖之类。这些话李思颖也有所耳闻,可她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裴筑有些时候确实会多照顾自己一点,而且之后在医学院里大家又是同一专业,照应就更多了。其实李思颖一直把裴筑当做自己的兄长看待。
真正让这种关系发生变化的,是一个星期前的那次告白。
“思颖,我、我喜欢你!”裴筑不知有多艰难才把这句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口,刚毅的脸憋得通红。
他不敢抬头看李思颖的表情。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在这些细丝织起的雨幕后面是李思颖一时无措的脸。
两个人就这样在安静的天台上停了有半分钟,李思颖尴尬地开了口:“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裴筑把头垂得更低了,“是那个叫姜智仁的。”
“裴筑,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
“他都快把你忘了!”李思颖句末的那声“哥哥”还没说出口,就被裴筑生硬地打断了,“两个月了,一声问候也没有捎给你,只怕他早就另觅新欢了!”
“不会的!”李思颖厉声道,雨水滴在她的唇上,颜色像血,“他只是出去实习了,很快就会回来。”
“怕只怕,他回不来了!”裴筑恨恨的,口气冷得像一片利刃,李思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到了!看,到了!”许玲丽兴奋的喊声,把李思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只是她的脑子里还隐隐映着“他回不来了”这几个苍白的字眼。
医院比想象中的破败许多,枯黄的藤蔓植物爬满了门檐,白色的墙体已经严重剥落,露出蜡黄色的土块。
车志杰迅速将背上的行李丢下,迫不及待地敲着玻璃门。门“哐框”作响,顶上的灰尘簌簌下落。
“没人吗?”许玲丽往玻璃门里看了看,柔声问。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阴沉的声音就像是贴在许玲丽的耳旁。
“啊!”许玲丽瘦弱的身体“噌”地向后缩了去,差点摔倒在地。
李思颖从身后搂住许玲丽的同时,视线随即越过她的头顶,这才看清了说话的人。
他穿着一件类似于中山装的深蓝色工作服,背有点驼,神情麻木,黑糊糊的眼窝塌得极深,脸上干巴巴的,没有水分,交错的血管纹路在他的脸上展现得非常明显。
“我们是医学院派来实习的。”此刻,只有裴筑显得比较镇静,他上前一步。
那人“哦”了一声,转过身去,他的步履有些蹒跚,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
“嗯…我们迷路了。”裴筑本是想说“这里实在难找”,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改口。
李思颖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5点30分了,确实比原先报的抵达时间迟了一个多钟头,太阳都快下山了。
2短信
那人把李思颖一行领进一间简陋的接待室,那里狭小封闭,空气极难流通。车志杰想把窗户打开通气,却发现所有窗子全给人在外面封死了。
“嗒!”电灯的开关是根不知道从哪儿垂下来的细绳,那人摸到墙边,曲着胳膊拉了一下。头顶的钨丝灯像是很久没用了,“滋、滋”闪了几下,终于亮了。一屋子人全都笼在昏黄的光线里,三分诡异,七分悸人。
借着灯光,李思颖看清了那人别在胸口的工作证,他叫张文毅。
“张伯,我想见院长!”李思颖有些焦急。
“院长已经回去了。你想见他,等明天吧!”张文毅的眼神冷冷的。
“这么早就下班了!”许玲丽知道李思颖是急着想了解两个月前来这里实习的姜智仁的近况,只是不敢明说,“不大的医院,院长倒挺闲。难道这里就没收治什么病人吗?”
“这里是私立医院。医院的作息时间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张文毅沉着脸,文不对题地说。
许玲丽还想对付几句,但被车志杰拦了下来,他看出张伯脸上的不悦,低声对许玲丽说:“你也不看看这儿什么地方!刚刚一路过来,看见过一户人家吗?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也在3公里开外呢!”
“所以我才奇怪他们为什么把医院建在荒山野岭里?”
“过去这座山曾是挺招人的旅游胜地,吸引来自各处的爬山爱好者和出得起钱四处游山玩水的家庭。医院落成时,当地媒体还大肆报道了一通。而那时尚年轻的院长一门心思放在医事上,就为了给爬山途中出现意外的游人提供及时的医疗救助,所以院内初期医疗设施一应俱全,保全也很完备,一日的护理费也自是不菲。可再好看的山也会有看厌的一天。慢慢医院的接诊越来越少,最后几乎一年也接不到一个就诊的人。医职人员从开始的三十多人裁成现在的五人不到。如今只能腾出地方给一些鲜有人知的医学院做学生的实习基地,收取一些用地费来维持医院的运作,怎么还会收治其他病人?这些,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你!出发前读那么多资料!”
“可这些事就算没看资料,你不是也应该了解吗?”
“我不想了解!”许玲丽生气地白了车志杰一眼。
假使平常,李思颖看到许玲丽“两口子”闹不和,一定会上前宽慰几句,但现在她的心里只惦记着姜智仁:“张伯,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两个月前来这里实习的学生姜智仁,你认识吗?”
“姜智仁?”张文毅略微想了一下,语气有些缥缈,“没听过医院里有这么一个实习生。”
“您再想想好吗?!”李思颖恳求道。书旗小说提供阅读http://www.bookqi.com/
“没听过就是没听过!接待实习生的事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两个月前根本没学生来实习。”
“可是…”李思颖本是想提那条短信的事,可寻思了一下,就住口了。
张文毅临走时说了给这几个学生拟定的实习工作安排,李思颖与许玲丽负责三楼的妇产科,车志杰被安插在二楼的药剂房。
因为今晚还会来一个协助他们完成实习的女护士,所以在她到来之前,裴筑必须一直待在保全室里当她的“门钥匙”。医院正门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院长那儿,另一把归张文毅保管。
“那个人跟这家医院一样古里古怪的!”许玲丽贴着墙听着张文毅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慢慢消失,而后盘腿坐下,对李思颖道。
李思颖一脸的困惑,眉头深锁,手里紧攥着姜智仁买来送她的红色触屏手机。
“怎么了?还在想那条短信的事?”许玲丽担心地看着闷不吭声的李思颖,“短信真的是智仁学长发的吗?”
“上面显示的确实是他的手机号码!”李思颖痴痴地盯着手机屏幕,像在喃喃自语。
许玲丽伸手接过手机,发送时间是前天夜里11点49分。内容是:“思颖,抱歉!两个月来一直没联络你。不过我最近卷进了一件极度诡异的事!思颖,我好想你!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我在道鞍山顶医院实习,记得多叫几个人来!因为…我怕!”
难怪思颖昨天那么急地让我们收拾行李,不过她只说智仁学长终于来了短信,并没具体说短信的内容。看来,整件事似乎不像想的那么简单。许玲丽在心里碎碎念道。
“这里的确是道鞍山顶医院没错吧?”
“嗯!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了。”
“那就是姓张的老头撒谎了!他刻意隐瞒学长在这里实习的事。”许玲丽忽然把脸贴得很近,李思颖甚至可以闻到她脸上涂的化妆品的香味。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条短信根本不是智仁学长发的,而是另有其人!他(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拿了学长的手机,然后给你发了短信。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学长在短信里提的,他怕的东西!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个月音信全无,却在前天夜里突然发来一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短信了,不是吗?”许玲丽越说越激动,眼睛用力地睁着,感觉再使点劲,脆弱的眼白都会溅出血来。
3鬼影
“到底张老头说的那个护士来是不来?”许玲丽在三楼的等候间里不停地踱着步。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还挺大。山里长满了枝繁叶茂却叫不出名字的苍健的树,挺挺的,把四周遮挡得很暗。雨水打在叶尖发出“沙沙”的响声,听烦了,让人觉着昏沉。
李思颖把头枕在靠椅上,一副心事颇重的样子。
许玲丽刚刚把目光从窗格子上移开,手提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里头传来车志杰的声音。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许玲丽听了,又是骂又是笑的,似乎刚刚在接待室里闹的矛盾,已经成为债务簿上结去的一笔账了。
李思颖早已习惯了他们间的“吵吵和和”,脸上虽没有太多表情,可心里总是替许玲丽高兴。
挂了电话,许玲丽感觉又恢复了“元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李思颖以为她是想告诉自己与车志杰和好的事,没想到她说的却是:“抱歉!思颖。我不能在这里陪你了。车志杰在二楼等我,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重色轻友的家伙!在友情和爱情面前,她一如既往地选择了后者!可李思颖又能说什么呢?强阻和挽留都是不合适的。她抿了抿嘴,拉长脸说:“好吧!快点回来!”
“你一个人没关系吗?”许玲丽话虽如此,可却一点也没有留步的意思,“噔噔噔”下楼了。
昏暗阴郁的等候间一下子好像空出一块,李思颖忽然感到一阵心寒。
一楼的保全室里没有灯光,只有操作台上的监视器发出幽幽的亮,苍白的荧光把裴筑的脸照得白极了,不像活人。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监视器里的一格,看上去有点阴森。画面中分有九格,但不是每格都有成像,有三个设在不同位置的摄像头有故障了,真正能反映画面的只有六格。
不过最让裴筑不适应的,是监控画面的成像竟是彩色的!这在一般的保全系统中太少见了,以至于裴筑不得不怀疑院方所说的经费紧张,是不是只是一个幌子!
李思颖略显憔悴的面容静静地框在监视器的第三行第二格里,裴筑把那格画面不断放大,直到她那张温顺的脸慢慢填充满整个画格。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变态,可自从那次告白失败后,他就没再敢直视过李思颖。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凝视着她,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裴筑的眼睛还是会偶尔扫一下其他五个画格,只是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然而这次不一样,他隐隐感觉有个画格似乎多出了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唯有拼命回忆其余五个画格里两分钟前与两分钟后的些许不同。
他记得两分钟前从二楼楼梯间安置的摄像头里看见许玲丽一脸愉悦地跑下来,跟着出了画面。几秒后,她与车志杰出现在了另一格画面里,两个人一起进了二楼的药剂房,关了门,再也没有出来。
裴筑脑子里的死结一下子被打开了,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既然许玲丽和车志杰一直待在二楼的药剂房里,而李思颖也一直坐在三楼的等候间里,那么,从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间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只苍白的手搭在漆黑的扶手上?
那只手缓缓移动的同时,楼梯上也逐渐映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可那人形显得很奇怪,巨长!裴筑想象着一个身高两米几的人,艰难地抓着扶手,吃力地往上走,他身上所有的累赘都压在那双长得有些吓人的腿上…
可出乎裴筑意料的是,对方竟是个女人!
画格里渐渐升起一颗女人的头,长发披肩,穿着一件极绿极绿的衣裳。
试想一下,一个两米多高的女人,夜里独自走在昏暗的楼梯间里,身上穿得极绿,而且一直背对着你,默默地在你前头走着。这是多么骇人的一幕啊!这时,孤身的你也许会选择低头加快脚步,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前头的女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你在心生疑虑的同时,会不自觉地又去看那女人后脑上长着的乌亮直发,可是立刻你会被眼前的景象吓麻头皮——在那堆密密匝匝的黑发后面,有一只充血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你。
4眼睛
裴筑惊讶地发现画面里的那“东西”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上面那部分是个穿着绿色上衣,红色绒裤的女人,下面那部分,从身形与走路姿势可以看出是名男性,穿着白大褂、黑皮鞋,身高达到一米八。
那个女人骑坐在男人的肩上,就像小时候父亲驮着儿子玩的骑马游戏一样。只是眼前的这幅画面显得那么不协调,让人想起恐怖电影。
那女人的重量着实不轻,男人把重心降得很低,弓着背,感觉每上一级都要歇一次,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左脚还差点踩空,可他立刻又稳住身体。他的侧脸在身体下落的时候,清晰地呈现在画面里,裴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智仁!裴筑一直很恨这个男人。可现在他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害怕他。那个人还是姜智仁吗?他有着姜智仁一样的眼睛,姜智仁一样的鼻子,姜智仁一样的嘴,可他却不是姜智仁!
裴筑忽然被自己脑子里跳出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裴筑见过姜智仁,斯斯文文,戴着眼镜,那是个有灵魂有思想的人,从他的眼睛里你能读出来。可画面中“姜智仁”的眼神是空的,没有感情,跟丢了魂儿似的。
裴筑之所以会注意到“姜智仁”的眼睛,是因为他在把那格画面不断放大的时候,发现“姜智仁”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某处,似乎是拐角的墙隙!他好像在呆呆地寻找什么。
可惜镜头给不到那个地方的画面。正当裴筑意图通过操作台转动摄像头的一刹那,突然发现“姜智仁”的眼睛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往右飘移,如同某种眼睛会移动的木偶,呆板地移动,接着呆板地停住。
此时,“姜智仁”的眼睛与裴筑是直接对上的,那道阴冷的眼神洞穿了荧光屏,也穿透了裴筑的身体,有那么几秒,心脏竟不敢兀自跳了。
他猜到我的意图了!裴筑僵得像一具蜡像,就连眼珠子也定住了,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虚无的,只有“姜智仁”那双能让人从头凉到脚的眼睛显得那么真实。
“姜智仁”又开始动了,不过动的不是他的身子,也不是眼珠子,而是他的嘴。他的嘴唇白得不像活人,分分合合,在对着镜头说着什么。可惜保全室里的这套设备没有录音的功能,不能听到“姜智仁”在低低暗语什么。
裴筑在高三暑假时学过几个礼拜的唇语,只是粗粗涉猎,大段大段的话他是看不懂的,不过,他很快发现,“姜智仁”的嘴唇虽然一直在动,可其实是在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好像是“我”、“找不到”、“我”、“看见”,中间有一些词语,裴筑需要多一点时间解读,才能把整句话串起来。
裴筑在脑中拼命寻找着能与那些唇语对上的词。忽然,他打了个寒战,自己也不知为何,可也许就是这个寒战刺激了他的哪根记忆神经,裴筑顿时搞清了那些读不出的词。
正当他打算把这些词在脑中整理成句的时候,一个嘶哑混浊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后根鬼里鬼气道:“我…找…不…到…我…的…魂…魄…了,你…看…见…了…吗?”
裴筑的身体猛地一抖,空气里幽幽飘来的那句话与他脑子里的成句完全契合。裴筑突然感到身旁盘踞的黑暗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他就在这里。蜷缩在这团黑中,他隐藏得很好,只把眼睛露着,那双阴冷至极的眼睛。
裴筑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弹起,快速转过身去。他清楚地认得那是姜智仁的声音。可黑黢黢的保全室恰好遮掩了他的形迹,但很快裴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保全室的门是从里头锁上的,就算有钥匙从外头也是打不开的,而且裴筑并没有听到转动门把的声音。
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病恹恹地窝在保全室里,可画面中的“姜智仁”又作何解释?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除非,他,他不是人!
保全室里能藏得下一个人的地方根本没有,但裴筑还是不死心地找着,连只能容纳几本工作簿的小抽屉也不放心。
他一定是隐身了!裴筑慢慢冷静下来,可眼睛仍在四处搜索,额头上渗着汗水,那汗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
裴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明明记得他要找的东西是放在哪儿的,可他把那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他越是心急地找着那样东西,跟在他身后的鬼就越高兴。鬼拿了他的东西正逗他玩呢!结果那人一生气就放弃了寻找,没几天东西就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