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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使用得如何了?”刚回到家的高杉就接到那男人的电话。
“好极了!”高杉兴奋地说,同时也打了个哈欠。
“注意休息,别使用太久了,记住使用的时候千万别被别人发现,不要违反使用规则,切记。”说完后他挂断了电话。
高杉觉得他有点罗嗦,不过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高杉将望远镜放进盒子,然后打着哈欠去洗澡。洗澡结束后高杉觉得浑身疲惫,他靠在床上一下子就入睡了。
高杉做梦了,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小时候多好,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那个男人努力地工作,母亲操持家务,入夜之后一家三口围绕着小小的木桌吃着虽然并不奢华但朴素美味的家常饭菜,说笑谈论着。小时候多好,高杉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一双眼睛?高杉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高杉一下子吓醒了,四周安静极了,房间里明明只有自己存在而已。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高杉无法分辨刚才感觉的真假,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的确非常强烈,那之后他再也没办法睡着,只是在床上滚来滚去而已。
第二天一早高杉来到学校,他的精神还可以,只不过发现吴雪居然没来,不,不只吴雪,班级上有好几个同学都迟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上映了什么好电影吗?还是他们玩深夜派对或者招鬼游戏了?
第一节课开始后他们才陆续来到,更可怕的是,连老师也迟到了!“不好意思,老师睡过头了!”老师抱歉地摆摆手。哪里是睡过头了?你根本就没睡吧?高杉看着那黑黑的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那张通宵过后的脸,这对他来说太熟悉了。那些迟到的人也大体如此,吴雪冲着高杉笑了一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高杉浮现出不好的感觉。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下课后高杉问吴雪。吴雪有些不安地转动着眼睛,两颊浮现出一抹绯红。
“没干什么,只是看书太晚了。”吴雪低着头低声回答道。
“注意休息,别熬夜了。”高杉放下心来,别人不管,至少吴雪从来不会欺骗自己的。要是那孩子说谎,恐怕这世界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高杉这样想。
心不在焉地上完课,高杉回到家里。他打开了自己的博客和私人空间。这么多天没有更新资料,这些家伙一定把这里爆棚了吧?高杉窃喜道。没有,什么也没有。高杉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大众这么快就对窥视秘密没兴趣了?
高杉在网络里搜索着,他终于知道了答案,并非大家对揭秘没兴趣,而是对高杉没兴趣了。在屏幕上的醒目的黑体字上,分布着各种各样的解密者:
“我是神!”
“我来告诉大家真相吧!”
“你所不知道的秘密,所谓清纯玉女……”
“你们这伙废柴,还被XXX蒙在鼓里吧?”
这样的帖子到处都是!自己完全被无视了,那些以前追捧、赞扬、崇拜他的粉丝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终。今天的粉丝,说不定就是明天的明星了,这就是网络的力量。
高杉无助地浏览着,叹了口气,⒌㈨⒉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想再继续那种荒唐的生活了,他百无聊赖地打开学校的网站,他很久未来过了。他发现了个熟悉的名字,但令他不寒而栗。
“你们知道吗?二年级(4)班的高杉哦,我可是看过他睡觉的样子。”
高杉立即点击进去,发帖人很清楚地描述着自己睡觉的习惯和睡衣的颜色,下面跟帖的人都笑嘻嘻地调侃着。那感觉不是假的!高杉转过头来,盯着空旷的房间,又跑到阳台上,什么也没有,可高杉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回到座位上,学校论坛上充斥着类似的帖子,几乎没人可以有秘密,谁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每个人都拼命保护着自己,恨不得为自己套上一层保鲜膜。
高杉疲惫地关上了电脑,他宛如虚脱了似的走到阳台上,看着深邃的天空发呆出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手里居然攥着望远镜。高杉自己都不记得是何时拿到手上的。今天要看谁?
那个男人说的追求更高贵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啊?高杉的头脑里被无数的疑问纠缠充斥着,他需要平静下来。看看吴雪吧,那家伙现在是在写作业还是在看爱情小说?高杉想到吴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看着她的脸高杉会不自觉地平静下来,她有着神奇的力量。如果在洗澡的话我马上就闭上眼睛,高杉这样告诫自己。我紧张什么啊?干吗要去想这样的事情?高杉忍不住大笑起来。
“吴雪,吴雪,吴雪。”高杉闭上眼睛默念着吴雪的名字,想象着那张熟悉的脸。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变换了。
果然,他先是看到了吴雪的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吴雪,高杉变换着视野,终于找到她了。但是,高杉心底浮起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一种令自己无法抑制的战栗——他看到站在阳台上的吴雪双手握着一个望远镜正看着自己。高杉放声尖叫起来。
他看到吴雪的衣领上空荡荡的一片,那张可爱的令自己可以放松下来的脸不见了,不,应该说她的头不见了。高杉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他清楚地看到那两只握着望远镜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不,不会的!高杉疯狂地吼叫起来!
闭上眼睛的高杉再次睁开眼睛后立即放下望远镜,脊背上冒出冷汗,大口呼吸着的高杉仿佛灵魂回到了肉体般的虚弱,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高杉。”
谁在叫我?
“高杉,高杉。”
声音好轻、好熟悉、好温柔,可是为什么带着那种呼哧呼哧的类似风箱的杂音?高杉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搜索着,当他看向右边的时候他呆住了。
“高杉,我在这里。”
高杉抬起头,他看到吴雪的头发在空中飘舞着,从脖子处截断的头颅从自己阳台另一面的墙壁处慢慢移动出来,高悬在半空之中,吴雪的脸依然如故,只是苍白得让人心疼,高杉看到她的嘴角在抽动。
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高杉朝吴雪的头伸出了手。我要抓住,我不能再让我爱的人离开我了,不可以!
“高杉,我爱你。”吴雪闭上眼睛,有一滴湿润的东西随风飞洒出来,滴落在高杉的手背上,很凉。她的头慢慢沉入黑夜里,无法看到了。
高杉跪了下来,放声大哭,压抑的、恐惧的、痛苦的、失落的情绪一并迸发出来,他抚摸着手背上的泪水,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哀号着。
第二天,回到学校的高杉没有看到吴雪。下午三点,他得知了吴雪的死讯,已经如木头人般的他在全班低沉的抽泣声中缓缓地走出了教室。
“出来。”高杉打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哦?看来你有话想和我说呢。”Ⅴ9㈡那个男人无法抑制地高声笑道,笑声透过话筒无比刺耳。
半小时后,在公园的一角高杉看到了那个男人。
“为什么?”高杉咬着牙低吼着,像受伤的狮子。
“你那副想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人死了?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出现任何事概不负责。”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还有望远镜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杉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
“你还真是个孩子,不过我很喜欢。”他舔了舔嘴唇,高杉觉得一阵恶心,放开了他。
“老实告诉你吧,你还真相信有像神一般的可以无所不知看透一切的东西存在?那是骗你的啦,什么望远镜,看到东西的只是你自己的眼睛,之所以能看到,只是你的头飞出去了而已。”
高杉朝后退了一步,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咯咯咯,害怕了?你看那些隐私,在网络上成为名人,自比为神的时候不是很爽吗?”
他都知道?他一直在窥视着我?我看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着我吗?高杉的腿在哆嗦,他想逃,但没办法移动。
“你不用害怕,不,应该觉得荣幸,你是我们的一员了,这年头妖怪也要发展对吧?我们又不是像吸血鬼那样,随便逮住一个咬一口就行了,啧啧,简直和狂犬病没有两样,所以我们必须去测试,测试哪一个可以成为我们这一种族的一员。”
“妖,妖怪?不可能!我是人啊。”高杉无助地哀求着,无力地辩解道。
“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望远镜的使用者必须是心里住着妖怪的人哦,妖怪与人什么时候彻底分离过?只要有人对这种神奇的望远镜、这种可以窥视任何事物的望远镜感兴趣,人就都有可能变成妖怪。以后你不必使用望远镜也可以自由地让头颅飞翔了,不过要记住,不可以在白天施展或者被人看到,否则你只有死了。”中年男子变了脸色,以凌厉的眼神犹如看着猎物般望了望高杉,接着转身离去。
“保重啦小哥,我还得给很多人送货呢,啧啧,还真是辛苦啊,不知道这些人中,还有几个有像你这样资质的呢?”
高杉看到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飞头族?太荒唐了!高杉伸出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这颗头会飞出去?如果昨天是吴雪先看到我的话……高杉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入夜之后,万籁俱静,你是否可以看到,在每家每户的阳台上都会站立着一个人,双手举着望远镜放在眼前,可是头部位置却是空荡荡的,在漆黑的夜空里一颗颗头颅划着风声,头发拖在脑后,瞪着眼睛就好像虫蛾一般飞舞着?
故事十一 总有一辆接走你
“我同意给你开画展,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陈永强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阴森森的房间,脸色苍白的陈永强,再加上那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冯伟坤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过,Ⅴ9②为了能够开画展,无论是什么样的赞助商,冯伟坤都会努力去争取的。
陈永强转过身,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吱吱”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来。陈永强从书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黄杨木盒子,一把生了绿锈的小铜锁紧紧地扣着。乍一看,这盒子非常像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冯伟坤的嘴角有些抽搐了。
陈永强不顾冯伟坤诧异的表情,他缓缓地打开了盒子——一股陈年的灰土气从盒内扑面而来,冯伟坤不禁退后了几步。
灰尘散去,冯伟坤看到陈永强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相片夹。陈永强从中抽出了一张:照片是黑白的,其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洁白的花朵扎在车的四周,长长的白幡绕在了车头,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坐在车里驾驶着这辆车。
“这是灵车?”冯伟坤不解地看着陈永强。
“对,灵车。”陈永强把照片放在了桌面上,“我有许多灵车的照片。在开办画展的一个月里,你必须每周来给我画一辆灵车。”
冯伟坤咬紧了嘴唇,照片上那黑白分明的诡异图案让他心里直发毛。但是想到自己的画展,冯伟坤还是点点头。
“你给我画灵车,我给你赞助。不后悔?”陈永强的嘴角带着一丝嘲弄。
“不后悔。”冯伟坤坚定地说。
1.门前经过的灵车
画展如期举办。由于陈永强的巨额投资,再加上大力的宣传,冯伟坤的画展人气很高。
冯伟坤为了表达自己对女友方诗诗的爱,还特意连夜创作了一幅方诗诗的肖像放在了大厅的中央。许多人在方诗诗的肖像前驻足,纷纷给予好评。
不过,冯伟坤听到其中有一个人说:“画是画得不错,可是这肖像透着一种邪气。”冯伟坤的心里很不自在。
“太棒了!我们真是遇见大贵人了呢!没有想到人气这么高!”正在这个时候,方诗诗很开心地跑了过来。
冯伟坤听了这话心里也很高兴,就把刚刚听到的话丢在了脑后。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昨天伏在桌上,一笔一画地勾勒着一辆黑白分明的灵车,顿时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黄昏时分,来看画展的人纷纷散去。突然,冯伟坤看到在大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那里太阴暗了,几乎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可以看到他把身体蜷在一起,像是很害怕。
“喂,起来,我们要关门了。”冯伟坤走过去,很不客气地说。那个黑影依旧蜷在那里,脸紧紧地贴在膝盖上,像是没有听到冯伟坤的话。
“喂!你聋了吗?”冯伟坤吼起来,他有点生气了,甚至想用脚去踢他。那个人终于动了,他缓缓地抬起脸来——
这张脸让冯伟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张已经浮肿变形的脸,眼睛和嘴巴都快要被浮肿的部分挤得看不见了。再加上那泛青的脸色,这个人就像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说不出的狰狞可怕。他对着冯伟坤缓缓地一笑,这张脸更可怕了。
“你是谁?”冯伟坤小心地问。
这人突然猛地扑向冯伟坤,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踝。那两只手苍白而浮肿,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过的人体标本。
“求求你……”这人说话了,Ⅴ9⒉“让我在这里躲一会儿。”
“你……你说什么?”冯伟坤害怕极了。
“让我在这里躲一会儿吧。如果我出去,他们会发现我的,会把我接走的。”
冯伟坤不明白这人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人低声下气的样子让冯伟坤有了勇气,冯伟坤狠狠地踢着这个伏在地上的可怜的人:“你快滚,快点!”他抓起了那个人的衣领,向画廊之外拖动。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画廊门口。这辆车的车身很长,其上缠绕了许多洁白的花带,一片长长的灵幡随着风肆意地摇摆。
这一幕把冯伟坤吓坏了,他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灵车。冯伟坤觉得这灵车和他昨晚画的怎么那么相似。
灵车的车窗里,隐隐地透出了一个司机的身影。那司机看了看冯伟坤脚下浮肿的人,用一种冰冷而辽远的声音说:“原来他在这里啊。”
突然,冯伟坤脚边的人不见了。灵车缓缓地从他的眼前开过去,他恍然看到灵车里坐了许多人。灵车车尾有几个字:好逸恶劳。
过了好一会儿,冯伟坤才觉得自己的脚踝很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脚踝上多了一个青紫色的掌印,咝咝地散发着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已经浮肿的人有这么厉害?”
恰好有个老人经过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老人低头看看冯伟坤的脚踝,道:“小伙子啊,这个伤来得恶啊!这叫‘死人挠’,就是已经死去的或者快要死去的人抓过的痕迹,这种伤不容易好,还会恶化呢。”
冯伟坤心里一凉,还没有来得及问老人治伤的方法,老人已经不见了。
2.被灵车接走的人
等待陈永强的时候,冯伟坤很无聊。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刚刚买到的报纸,漫无目的地看了起来。
报纸上提到了冯伟坤所在的这个小镇——丽丰镇,报上说:最近一周,丽丰镇居民的死亡人数突然增加,却不是因为瘟疫或者灾祸。死去的通常都是一些无业游民和社会的寄生虫,这种奇怪的现象让人无法解释。
冯伟坤眉头一皱,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你来了。”陈永强的声音依旧冷冷地响起来,他递给冯伟坤一张照片,“照着画吧,画好了以后,我就把下周画展的费用交给你。”
又是一辆通体漆黑鬼气森森的灵车,冯伟坤咬了咬牙,还是提起笔来。
画展依旧人气爆满,冯伟坤和方诗诗开心地周旋在画展的各个地方,开心得不得了。
“冯伟坤,你这下火了啊。”一个厚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冯伟坤回过头,看到了自己在美术学院时的老同学杜篱。
杜篱的画艺也非常的高超,可是杜篱这个人的性格特别怪,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就不能再更改。这种偏执的性格让杜篱在人生路上处处碰壁,生活过得苦极了。
他的出现让冯伟坤和方诗诗都很吃惊。杜篱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看到冯伟坤为方诗诗画的肖像的时候,㈤⒐Ⅱ大大地赞扬了一番。
“不过,”杜篱说,“这画怎么总是透着一种邪气呢?”
冯伟坤听了这话,心里很不高兴。方诗诗便在这个时候离开去给杜篱倒水。
“我觉得我快要不行了,所以来向你道别。”杜篱看到方诗诗已经离开,于是压低了声音对冯伟坤说。
“什么?你快要不行了?开什么玩笑!”冯伟坤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真的。最近这一周,我总是恍恍惚惚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够专心。更可怕的是,我的眼前总是浮现着一些鬼影子。比如前天,我在客厅里看见一个女人,她背对着我,头发长长地拖到地上。我以为是进了小偷,于是大吼了一声,可是那女人转过头来,漠然地看了我一眼,飞身从我家的窗玻璃上穿过去了。”
“我想,你是神经过敏。”冯伟坤劝道,“你这个人一向有些偏执的。”
“不,我对自己有数。”杜篱苦笑着摇摇头,他指着远处的盆景说,“你看得到那里有个人吗?”
冯伟坤转过头去,那盆景绿意盎然,哪有半个人影啊?
“我看见了,在那里有一位老人,他穿着深灰色的衣服,戴着老式的眼镜。他正在看着你呢,真的,他正在看着你呢。”杜篱淡淡地说。
冯伟坤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
“就是这样,我想我活不久了。”杜篱低下头,冷冷地说。
冯伟坤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杜篱就已经离开了。
傍晚时分,门外下起了大雨。参观的人们纷纷提前离开,画展的大厅里只有冯伟坤一个人。
远远地,一个黑影穿过雨雾,缓缓地向这边驶来。近了,近了,很快,冯伟坤就可以看清那是一辆灵车,其上的白花都被雨水打湿了。这辆车非常奇怪,它所到之处并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仿佛它是在马路上飘过来的。
灵车悄悄地从冯伟坤面前驶过去了,在那被白花挤满了的窗子里,冯伟坤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杜篱!可是,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这灵车已经不见了。
在冯伟坤所在的小小的丽丰镇上,这种大灵车出现的频率高得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3.你应当怎么办
这一天,画展上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她出高价买下了冯伟坤的一幅画,但是要和冯伟坤一起吃个晚饭。
“我叫欧阳雪,是美术爱好者。”女孩子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沓钞票,“这些钱给你,我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开这个画展了,更不要去画灵车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画灵车?”冯伟坤吃了一惊。
“因为……”欧阳雪的脸色变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Ⅴ⒐⑵”
故事里有一个画家,他的理想是办一个画展,可是总不能够如愿。终于有一天,有个人答应给他办一个画展,并且给他大力地宣传。画家高兴极了,他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的机会到了。不过,赞助者也是有条件的:他要求画家每周画一张灵车的图片。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画家很爽快地答应了。画展很成功,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参观者,交易额也非常可观。
只是,从画展开始之后,画家所在的小城每天都有许多人死去。死去的人被装在一辆大灵车里,开到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直到画展开展到第四周,画家才知道,原来他画出来的灵车,在赞助者的手中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这辆灵车会寻找城市里符合死亡条件的人,然后把他们都带上灵车……也就是说,画家的画给这个城市的人带来了死亡。
冯伟坤听出了一身冷汗。欧阳雪所讲的故事不正是自己的经历吗?
“什么叫‘符合死亡条件’?那个‘死亡条件’是什么?”他急忙问道。
“第一周的死亡条件是‘好逸恶劳’。也就是说,死的都是一些不爱劳动的人。第二周的死亡条件是‘性格偏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个好朋友叫做杜篱的,他性格一向很偏执,前不久也死了吧?”
冯伟坤咬紧了嘴唇。他觉得欧阳雪所说的应当都是真的。
欧阳雪点点头,趁机劝道:“你不要再给赞助者画灵车了,那会让更多的人死去的。”
“可是,不画灵车,他就不会继续支持我办画展了。”冯伟坤嗫嚅道。
“难道你一个人的成就,值得那么多人去牺牲吗?”欧阳雪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冯伟坤的内心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默默无闻,身无分文,住在小阁楼里不见天日。现在自从办了画展之后,他的日子多么风光,他怎么能够放弃这么美好的生活呢?
“首先,我不能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其次,就算那些灵车的传闻是真的,可是灵车杀死的都是一些性格习惯上有缺陷的人,这样的人死了也不足惜。”冯伟坤义正词严道。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有缺陷的,人无完人。”欧阳雪据理力争。
冯伟坤不理欧阳雪,而是叫来了服务生付账,然后准备离开。
欧阳雪无力地劝道:“真的,每个人都是有缺陷的人,人无完人。以前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盲目地去挑剔一个爱我的男人。一直到他死了,我才从心底后悔,可是大错已经酿成,我无能为力了。”
冯伟坤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了。
4.第三个条件
又是一张灵车的照片,这一次的灵车比上次的还要大,照片里透出森森的诡气。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冯伟坤对陈永强说,“你用我画好的灵车去杀人。”
陈永强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我还会继续给你画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不可以用这灵车杀死我。”
“没有问题。”陈永强笑呵呵地说,“我一共只派出四辆灵车,Ⅴ⑨㈡每一辆都有一个死亡的条件。你的缺陷是贪心和自私。而我这四个条件没有一个是关于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冯伟坤放下心来,继续画画。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冯伟坤刚推开门,就听到了低低的哭泣的声音。是方诗诗!此时的她坐在床边上,把脸埋在了掌心里,背部在哭泣中一抽一抽的。
“诗诗,怎么了?”冯伟坤关心地问。
“我最近总是心悸,心脏难受得厉害。”方诗诗把头靠在了冯伟坤的胸前,“我会不会要死了?”
“别傻了,”冯伟坤吻了一下方诗诗的额头,“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如果我真的得了那么重的病,你会不会不要我了?”方诗诗抓紧了冯伟坤的手,执拗地问道。
“当然不会。”
话音刚落,一个阴影从窗前飞了过去,方诗诗吓得禁住了哭声。他们静静地看着窗外,只见一个女人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室内。她的脸非常模糊,但是那种苍白的脸色透过了玻璃,一目了然。
“啊!”方诗诗钻进冯伟坤的怀里。冯伟坤也吓了一跳。可是一定睛的工夫,女人的脸就不见了。
“最近这段时间,小镇上的鬼影子好多啊。”方诗诗说。
冯伟坤听了这话,心里一紧。不过对他来说,这只是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最重要的事情是画展。画展的事情让冯伟坤太过忙碌,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方诗诗一次又一次地去了医院。
在画展举办的第三周,冯伟坤的门前又驶过了一辆灵车。那辆车披着凝重缓缓而过,长长的车身恰好是冯伟坤所画的那一辆。在车子的尾部,冯伟坤看到了四个字: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