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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长叹口气,有些惋惜地看了看这个整洁而干净的房间。多么可惜,自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狭窄的方寸中找到家的感觉。但是一切就要结束了,她也该面对现实,回到家乡,舍弃那无望的寻找。
转眼暮色四合,夜色笼罩了天幕。小雅自从昨晚受到了惊吓,就没有好好休息。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刚刚晚上八点,百无聊赖,她又按下了电热水器的开关,打算泡澡解乏。但是今天却与往日不同,当滚烫的热水被放到浴缸里以后,居然很快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小雅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才发现不知何时,浴缸的侧面竟裂开了一个一指多宽的缝隙。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找房东。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她小心翼翼地敲着房东家的门,生怕再惊扰到那个神经失常的老太太。可惜敲了很久,里面都毫无回应。小雅长叹口气,转身要走,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敞开了一丝缝隙。
“姑娘……”缝隙里有一张布满皱纹的、憔悴的脸庞,正殷切地呼唤着自己。小雅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救救我,”老人艰难地从门缝里伸出一只干瘦的手,“他是个疯子……快去报警。”
小雅双手按住胸口,久久不知如何回答。此时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老太太那只苍白的手仍执著地伸向她,⑸㈨⑵仿佛一截朽化的骸骨。
“程小姐,你在我家门口干吗?”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登时令小雅凭空打了个冷战。
感应灯再次点亮,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站在她身后的正是房东。他拎着一大包日杂用品,看起来与任何一个居家男人无异。
“没、没干什么。”小雅吓得心惊肉跳,“我只是想告诉你,浴缸坏了。”
“又是浴缸啊,那我们这就去看看吧。”房东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小雅,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向出租房走去。
小雅惊恐地回头看,却发现那个老太太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回去了。那扇门仍微微地敞着,黑洞洞的,不见一丝光亮,仿佛地狱的入口。
“哪里坏了?”房东一把把小雅推进屋里,反锁了房门,阴沉地问道。
“不用,我可以找工人来修。”小雅的脊背冒出一股凉意。
“我妈妈是不是又跟你说我是个精神病人?”他嘴角抽动,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她总是对陌生人那么说,但是程小姐这么聪明,应该不会相信一个疯老太婆的话。”
“我当然不会当真,”小雅急忙为自己寻找退路,突然伸手指向浴室里的那个浴缸,“这里裂了一条缝,真的不是我弄的,我刚刚把水放进去,它就裂了。”
“好的,我看看。”房东走进浴室,捋起袖口,仔细地检查浴缸。
在浴室刺眼的光芒下,小雅突然发现,他那粗壮的手肘上,竟然有一排细碎的齿痕。那月牙一般,还带着血印的痕迹,仿佛在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小雅的心似乎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她惶恐地看着这个淳朴而敦厚的中年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开始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动。
“程小姐,真是可惜……”但是他的背后好像生了眸子,能看到小雅的一举一动。
“可惜什么?”她的脊背发冷,单薄的睡衣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可惜你太聪明。”房东抬起头,那双眼睛完全褪去温和,变得如嗜血的野兽般犀利。小雅连话都说不出,吓得后退了几步。
“如果你不这么多事,其实是可以离开的。”他拉开风衣,从里面不慌不忙地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微笑着说,“现在你不得不留下了。”
“不、不,求你饶了我,我不会报警的,昨晚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小雅想要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谁知道呢,女人的话都不可信。”但是这个可怕的男人仍朝她步步进逼,“况且你已经注意到这个房间里的蹊跷了。”
“什么蹊跷?”小雅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房东身后的卫生间里。那个簇新的、总是阻塞的、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浴缸,现在无论怎么看,都像一副白色的棺材。
6.重逢
“你果然发现了。”房东狞笑着,⑸⑼⑵猛地举起手中的刀朝小雅刺去。
小雅慌乱中伸手一挡,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难耐的钝痛,鲜血瞬间便浸湿了她的睡衣。那刺鼻的血腥味令她几乎作呕,她强忍住眩晕,挣扎着往门口跑去。她颤抖着想要打开门,但是或许是太紧张,她连开了几次,都拧不开门上的锁。
“留在这里吧,程小姐。”男人缓缓地朝她走过来,表情冷酷而平静,就像昨晚一样,仿佛一只戏耍老鼠的猫,从容不迫。于是小雅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甚至能看到隐藏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底的杀意。
完了,完了,她在心底默念,与此同时,死心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推出去。她无力地蜷缩在地上,只见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矫健的男人如疾风般冲了进来。
那个人身手敏捷至极,抓住房东拿着刀的手,一个背摔,就把这个魔鬼般的男人制伏在地。接着他掏出电话,似乎是在报警,但是他说的内容小雅已经听不清了,大量地失血令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只记得,那个人长着一张黑里透红的脸膛,身材魁梧,梳着利落的短发,依稀就是Seven。一周后,小雅手裹纱布走出了医院。她从警察嘴里得知,那栋楼里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就是她的房东,他由于妻子的背叛,性格变得越来越乖僻。而他的母亲则由于常年受他的虐待,精神接近崩溃,四处求救,反而被认为精神失常。至于Seven,则是被派去调查的便衣警察,为了不引起房东的怀疑,警方才为他做了一个假的身份。
在出院的第二天,小雅被叫去太平间认尸。在那阴冷的地方,躺着一具从那个簇新的浴缸底挖出的尸体。那具尸体被残忍地剁成了几块,砌进了水泥里。或许因为如此,尸体腐烂的程度并不是很严重,小雅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曾经对她绽放笑颜的脸,此时已经毫无声息。
昔日的情人眼眶深陷,死不瞑目,注视着遥远的地方,似乎仍执著地想抓住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小雅想起了自己刚刚搬到这个房间里时,曾经做过的梦。“我们一定会重逢的,就在你生日的那天!”在梦里,阿政曾信誓旦旦地说过。
小雅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伤心,突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今天恰是她的生日,他们重逢了,却已经天人永隔。
几天之后,小雅收拾完简单的行装,带着爱人的骨灰离开了这座冰冷的城市。阿政的爱至死不休,仍牵引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埋骨之地。而房东却因爱成痴,最终导致了自己的覆灭。
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左右我们的终究是心中那一点爱欲情痴,为之成佛,为之化魔。
执迷不悟的众生,可爱又可怜的众生。
故事九 每个人都有秘密
李明半夜的时候被便意胀醒了,他半睁着睡眼看向走廊,灯光显得白晃晃的。寝室里其他人都睡得很沉,连身都不曾翻动,静得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一个沉睡的世界。
李明从枕头下摸出一包纸巾,慢吞吞地下了床,他感到有点凉,于是披上一件外衣,小跑着向厕所跑去。
近处白晃晃的灯光和远处黑糊糊的一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白天的喧闹全都沉寂的时候,让人感觉到有点心慌。
李明和自己的影子在走廊上小跑,他故意将脚步踩得很重,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然而,除了孤寂的回音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回荡,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李明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他很想掉头回寝室,可是越来越胀的便意使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厕所跑。⑸9⒉李明突然觉得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朝他阴恻恻地伸出手来,他的背上顿时凉飕飕的一片。他猛地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却分明有一股风从自己身边刮了过去,就像一个他看不见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一般——他甚至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晃了一晃。再看看寝室前的那几棵树,却是纹丝不动,根本没有风吹过的迹象。
好在厕所就在眼前,李明冲了进去,只想快点拉完就回寝室。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猛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把李明吓得差点掉进了那个狭小的窟窿里去。
“朋友,有多余的纸吗?”那声音很低沉,在李明听来,更多的是不好意思。毕竟在厕所朝人家借手纸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何况是这个时候。如果李明没有出现的话,那么他岂不是要蹲到天亮?
李明忍住笑,说:“有。”
那个人将手伸了过来,也许是天气凉的缘故,那个人穿着长袖,包裹住了整只手,只露出了两根手指。李明觉得这长袖似乎有点面熟,但也没有多想,抽了四张纸,放到那两根手指中间。
“谢谢。”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如释重负。
“不客气。”李明见有了伴,心里早没有了慌张害怕,大大方方地系上裤子往外走,不过隔壁却没有了声音。
李明洗了手,走到厕所外面时才突然想了起来,那只手似乎有点长得过分了。
厕所的设置是这样的:一条槽依墙贯穿整个厕所,一溜儿共六个坑位,每个坑位之间由两块木板隔开,但没有门,相当于半开放的状态。木板有半米多长,一个人如果蹲在坑位上不动的话,手是根本够不到前面坑位的人面前的。然而,那只手,不仅伸过了木板,还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弯,伸到了他的面前,取走了他手中的纸巾。而那眼熟的长袖,也使他彻底明白了。
李明的头皮猛地炸开了,他使尽浑身力气狂奔到寝室里,几声惊恐的哀号把寝室里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我遇到鬼了……”李明说完,就软软地瘫倒在地。
那眼熟的长袖是李明下午刚刚见到过的,在学友照相馆里。李明和他的女朋友刘佳英为了纪念恋爱一周年,于是就跑去照相馆拍照留念,最后选定了学友照相馆。
刘佳英有点不大愿意,她说:“听说这家照相馆有点邪门,闹过鬼。”
李明不以为然:“亏你还是高中生呢,怎么相信起鬼神了?你好好想想,那些说见到鬼的,哪一个不是说从别人口里听来的?我以前也在这里照过相,效果很好的,老板技术也很好,比其他照相馆老板的技术好多了。别胡思乱想,我们上去吧。”刘佳英也不好再反驳,怕坏了原本非常开心的心情,于是两人走进了学友照相馆。
学友照相馆设在二楼,与其他照相馆简单地挂一张风景画不同的是,高高的大厅里布置了漂亮的假山假水,点缀以盆景和各色金鱼,在灯光的配合下,看上去非常漂亮。旁边一排隔了几个小房间,分别是休息室、洗印室和客人的换衣化妆间。
漂亮的女老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说了几句,就摸清了两人的全部意图,于是对两人在化妆、发型和服装方面提出了相当中肯的意见,一番话下来,就连不大情愿的刘佳英都佩服起女老板来,心中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李明和刘佳英进了换衣间,简单地化了下妆,然后去挑选衣服,李明挑了一套比较昂贵的西装,刘佳英则选了一套漂亮的紫色吊带小礼服。
换衣服的时候,刘佳英要李明背过身去,不许偷看,然后自己飞快地褪下衣服,正要换上小礼服,却被李明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一瞬间,刘佳英的脸上火辣辣地烧得厉害,她既害怕又害羞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他们交往以来,尺度最大的身体接触。
李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I love you!”刘佳英的身体就像高温下的糖一样迅速融化了,她软软地靠着李明,心里只有蔓延的甜蜜。李明的手开始有点不老实起来,刘佳英清醒了一点之后,马上拍掉他的手,说道:“快转过身去!”李明意犹未尽,却不敢违抗,乖乖地转过身去。
刘佳英换好衣服后,牵着李明的手走了出来,女老板正在调试照相机,见他们出来,说道:“好漂亮的小公主!来吧,你们自己挑选下景色。”
女老板熟练地操纵起假山假水,㈤⒐⒉原来这里面还藏有机关,可升可降,并且有些地方还有小的喷泉,在最高的假山后面,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个小瀑布,小瀑布的后面有一个可以容纳下三四个人的山洞,非常逼真。
李明和刘佳英兴致盎然,连拍了十来张后才“狠心”地拒绝了女老板的好意。
两人在换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刘佳英突然对李明说道:“那件衣服好古怪,感觉好旧。”
李明说道:“人家说这里闹鬼就是因为这件戏袍。”
“说来听听。”
“这件戏袍曾经是一个死人穿过的。”李明此言一出,刘佳英感觉那件戏袍轻扬了一下,那戏袍的袖子竟向前伸了一伸,仿佛有人在穿着一般,刘佳英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李明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当时她是滩头古镇很出名的一个戏子,长得很漂亮,嗓子也好,在逢年过节或是有钱人家的红喜白喜的时候,都会请她所在的戏班子去唱戏,你可能没有看过,我看过,记忆太深刻了。有年冬天下着毛毛雨,刮着风,冷气像刀子一样刺到了人骨头里去,可晚上一开锣,那戏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全村人都来了。后来,她去别的地方唱戏,唱《窦娥冤》,唱着唱着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下面的观众全都陪着她流眼泪,唱完《法场》那出戏,刽子手上台,然后她就扑倒在台子上了。人们开始还以为是她被刽子手斩了头,于是一边喊‘好’一边鼓掌,鼓了很长时间她仍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就感到不妙,戏台上的人将她翻过来,已经断了气。当时她就穿着这件戏袍,白色的。”
“那戏袍怎么会摆到这里来?”刘佳英感觉到很纳闷。
“我也不知道啊,也有的人说这只是别的照相馆散播的谣言,故意打击这里的生意。”
“哦。”刘佳英心有余悸地看了那件戏袍一眼,飞快地打开门走出来。
李明装作很大胆的样子上前摸了一下那件戏袍,感觉很软,很凉,那一瞬间,一个词飞快地闪过他的脑海:柔若无骨。
空荡荡的戏袍飘荡了起来,而李明却分明感觉戏袍里面裹着一具身体在盯着他,他心里一发毛,慌忙退了出来。然后交了钱,拿了收据,就飞快地离开了,他没有对刘佳英说起那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老板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出了门,然后,就像变色龙一般,她的神情变得很苍白而诡异,她悄悄地关上了洗印室的门。
也许,李明和刘佳英的照片里会多出一个人来,当然,这仅仅是猜测而已。
那件戏袍里伸出一只手来,取走了李明的手纸,然而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在李明和其他人惊恐了大半夜直到天明之后,突然听到了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照相馆的女老板死了,据说,死亡时间与李明上厕所的那个时间差不多。
每个人的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女老板的魂穿着戏袍取走了李明的手纸。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这暂时成了一个众说纷纭的谜。
与此同时,李大为带着同事在学友照相馆里认真地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死者韩冰,女,三十八岁,学友照相馆的老板;死亡时间为凌晨两点,死因是窒息而死,无其他外伤和中毒症状;死者向前栽倒在照相馆的换衣间里的镜子前,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镜子被人击打过四次,但并没有碎裂,只是产生了裂纹,镜子上面的血迹经鉴定是死者本人的,也就是说死者临死之前曾疯狂击打过镜子。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由于是客人换衣间的缘故,指纹非常多而混乱,经死者丈夫确认,照相馆的财物没有遭劫。
“看起来似乎是自杀。”搭档老王说道。
另一个同事说道:“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击打镜子,而且自己掐死自己,这种死法未免太残酷了些。”伍⑨㈨
老王道:“你去弄别的吧,老刘带他出去转转。”
老刘走过来领着那个年轻的警察出去了,可能是刚入行,还不知道在现场不能议论死者的死法这一未成文的规矩。
李大为找到了韩冰的丈夫东方,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紧张多于悲伤,眼神游离,欲言又止的样子使李大为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李大为不再和他兜圈子,单刀直入地说。
东方将烟头扔在地上,来回踩了几脚,说道:“我怕说出来你不相信。”
“别管我相不相信,你没说怎么知道我的看法?”
东方全身的神经似乎都绷紧了起来,他小声而神秘地说道:“我们照相馆有件戏袍你知道吗?”
“我知道,都说闹鬼的。”
“嗯,那件戏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确实有点邪门,而且,它现在不见了。”李大为注意到东方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也许他内心里非常的害怕。
“你也相信那件戏袍闹鬼?”李大为边向换衣间走去边问。
“我相信,每次一见到那件戏袍我心里就发毛,感觉戏袍里裹着一个身体,像是一个人一样在看着我。所以我不喜欢到照相馆来,这里基本就她一个人在侍弄。”
李大为走进换衣间,确实发现没有传说中的那件闹鬼的戏袍。
莫非,戏袍和韩冰的死有着什么联系?又或者,有人因为这件戏袍而杀了韩冰?
李大为对照相馆里的每一件物品都详细地进行了检查,就连照相馆里的电脑都进行了数据复原,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从理论上来说,自己掐死自己确实有可能,但实际上却很难完成,当大脑缺氧的时候,无法持续发出支配手臂的信号,所以无法维持掐死自己的动作,如同人不能捏住自己的鼻子使自己窒息而死一般。
可是韩冰身上却确实找不到有任何外力的侵入,所以尽管韩冰的死有着很多的疑点,然而,由于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案子暂时陷入了僵局。
韩冰的尸体在照相馆里摆了三天之后,在夜里悄悄地出殡了。
这是滩头古镇的习俗,凡横死者都得夜葬。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就关了门窗,连灯都熄了,只有残余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幸好月光还算比较亮,时而有风吹过,树影随之晃动不已。鞭炮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街道的死寂,随着道士嘴中唢呐的一声凄厉的长嘶,起棺了。
唢呐的长嘶惊起了树上的一群乌鸦,它们“哇”的一声从树的阴影中蹿了出来,四散而去。四个抬棺手闷声抬起棺材就往前走,另外四个人则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换人。
一位老人提着一篮子纸钱走在最前头,撒下漫天的纸钱,在风中飘飘洒洒,Ⅴ⒐㈡状如落叶。人们踩在纸钱上向前急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踩过铺满黄叶的道路。
月亮突然在云后面隐藏了起来,天地之间,突然变得阴暗了。每个人的心都往下沉了一沉。出了街道,往右一拐,即是房舍散落的农村,却听不到一声狗吠,仿佛所有的狗都失声了。
这样的寂静使人分外感到不安。道士突然停了下来,他低声喝道:“停!”没有人再敢往前走一步。道士突然抓起一大把纸钱扔向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朝空中作了三个揖。
“东方,你明天晚上十二点要来这里烧些纸钱,越多越好,还要念口诀,等回来了我告诉你。”道士的表情非常严肃。
“好的。”东方连连点头,脸色却是非常的难看,而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
道士是外地的一个过路道士,并不是本地人,所以当道士说出那番话之后,所有的本地人都闪过一丝恐惧。
这丝恐惧源于一个溺水而亡的少女,在几年前,这里曾经有个女孩不幸溺水身亡,后来有人说在这里看到过她,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相信,以为只是好事者编出来的。然而,根据道士的所为和所说,毫无疑问,他也看到了。
一般说来,在死者出殡所经过的路上,凡有孤魂野鬼,必定会来捣乱,所以人们才会在路上撒纸钱,安抚那些游魂。但是,那个溺水的少女,显然是没有被那些纸钱安抚,所以才被道士看到,如此说来,这世间,鬼魂是存在的。
道士笑了一下,似是安慰大家:“不要怕,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道士思忖:“莫非,每个人都曾做过亏心事?”于是又说道:“这不有我在吗?我既然敢接下这个活,就有本事搞定一切。走!”
人群开始慢慢地向前移。
月亮从云后面跳了出来,近处一片柔和的光亮,远处却朦朦胧胧,似披上一层轻纱。而村子里的狗,突然像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吠叫起来,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一行人在道士的催促下加快脚步赶到了墓地,将棺材卸到墓穴里,七手八脚地操起铁锹铲土,也有人慌忙点起了鞭炮,烧起香烛和纸钱,忙得不亦乐乎。树林的密处隐藏着两个人影,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道士转过身来,像是看见了他们似的,与他们对视,他嘴里低低地说道“快!”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加快了速度,黄土像雨一样落在漆黑的棺材上,很快就将棺材埋没了。
东方呆呆地站立着,他的脑海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仿佛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的妻子与他已是再不可相见。
道士说了声:“走!”所有人作鸟兽散,拔腿就往山下跑。然而东方却木木地跪了下来,对其他人视而不见。道士跑过来拽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东方像是失了魂一般,机械地跟着道士跑,那姿势,古怪至极。
到了家中,东方打起精神张罗,塞给每个人一个红包,塞给道士一个大大的红包。道士把他叫到一边,把口诀告诉他,并再三嘱咐烧纸钱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念口诀,万万不可忘记。为防万一,道士还把口诀写了下来,交代他念过之后随纸钱一起烧掉。
东方不停地点头,小心地把口诀叠好,收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天空飘起了毛毛雨,东方之前找了好几个朋友陪他一起去烧纸钱,可话刚一出口,那些人就马上找出了各种各样的拒绝理由,东方在心底里狠狠地咒骂——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等到十一点多,东方使劲地吸了几口烟,提了两大捆纸钱,朝目的地走去。
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像是一个孤独的剪影。
东方心里有点恐惧,㈤9贰不时地回头看向后面和四周,虽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可他却感觉有个他看不见的人影在悄悄地跟着他,如影随形。他越走越觉得恐怖,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拨打那些朋友的电话,却都是关机,气得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他无端地觉得他老婆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或者一个穿着戏袍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或者那个溺水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东方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了,使劲地吸了好几口。一条狗夹着尾巴沿着墙根小心地溜过。东方作势恐吓,那只狗吓得落荒而逃,东方开心地笑了起来,借此驱散心中的恐惧。
东方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他鼓足勇气赶到目的地,找了个地方,将纸钱和口诀点着了。橙色的火焰在他眼前升腾起来,他的心怦怦地乱跳,他不敢再向后看,害怕那个溺水的少女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后背已是湿淋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