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身体不好。
我说:昙花一样的女孩子,最娇艳时,爱已枯萎。
可是,我有个很奇怪的感觉。男青年说。
我开始喝酒,等着他的下文。
我越来越觉得,这小波和小萱,好像是一个人呀?他一脸迷惑的表情。
你指什么?我问。你说过了,她们的性格差异很大的。
原来是的,但现在,怎么说呢?莲蓬,小波也变得越来越聪明,刚才你抓住她时,她那种大叫和挣扎,完完全全和小萱一样的。
我微微笑了,笑得有点伤感:也许她们应该叫小昭。
最奇怪的还不在这儿。男青年迟疑了一下,莲蓬,你真的见过你说的那个小昭?你确定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想不确定。
你看到小波身上的旗袍了吗?这旗袍她连着穿了好几天了,很奇怪的,这旗袍是这么来的……
我伸出手制止他说下去: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世界上总有些什么秘密,总有些什么人是将永远不知道的。世界上总有些事,是不可说,不能说,一说就是错的。
世界上总有些爱情,说穿了反而焚尽因因缘缘。
我冲着茫然的男青年微微笑着,我说:谢谢你,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先走一步了。
我站起身的时候,泪落双襟。
正是槐花香满海岸的日子,我和萍儿搭乘同学的车出游北戴河海滨。白色的本田风一样掠过沿海公路,萍儿和我同学及我同学的女友兴致勃勃地聊天。只有我心不在焉,我失神的目光在窗外没有焦点。
公路那边的槐林,大片大片开得正盎然的槐花。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我拍着我同学的肩膀叫他停车!
吓了一跳的同学紧急减速,但并没有停车。
我又看到了小昭,我宁愿用这个名字,她是小昭。她依然穿着那件旗袍,我亲手缝制的那件旗袍。她在槐林中奔跑,有许多的槐花洒落到她的身上,她的脸颊也如清新的槐花一样娇艳。
她是那样的开心,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小昭。
那位男青年陪伴着她,我已经知道了他姓杨。
我强烈地感知了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我已经看到了,在槐林深处有一双忧郁的,但并没有恶意的眼睛。
亚麻色的西服融入槐树丛中几乎看不见,他是保罗。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就是保罗与小萱也是我曾深爱过的小昭的爱情吧。
永恒关注着小昭的,是保罗,是杨,但不是我。
萍儿也看到了他们,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是右手,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全少了一截。
如果爱情真的发生,总有些什么,要永远失去。
总有些什么,将永远被伤害。
总有些激情,掠过了只是落寞秋风杀满心。
总有些永恒,不经意间就已经万劫不复。
总有些……
今生今世,我不会再握裁剪刀。
我爱你,小昭。
尾声
公元2001年夏天。
槐林深处的秦皇岛野生动物园大门口。我懒洋洋地靠在车头看报。萍儿搭我的车,带了几个客户考察景点,我却没有心思进园陪他们乱转,专心做了司机。
这时我听到一个女孩子悦耳的嗓音:胖GG,请问这儿离北戴河还有多远呀?
我移开报纸,眼前是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梳着两条细细的长辫,娇憨可爱。我有些发傻:胖GG?你叫谁呢?
叫你呀,胖GG,她笑。
我吸了口气,但我不争气的肚皮怎么也收不回去,不是胖GG是什么?我只好认了这个称呼:不远不远,还有八里地吧。我笑嘻嘻地说:同学,你的体形不错呀!
女孩脸红了:谁是你同学!
我不依不饶:同学,你的三围是85,61,87,没错吧?
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那里。我听到她身边的同伴大叫一声:哇!小昭,他说得一点没错呀!你认识他?

故事五 主楼的哭声

我们学校里的自习室不是很多,所以大家都是拼命地去占座,尤其现在到了期末,更是乐此不疲。
主楼是集学校的办公和教研于一身的大楼,所以大家都叫它主楼。它远远地避开宿舍,孤单单地立在科威园里,尽管远但是大家还是要来,因为这里比较安静,但是一个人来这里还是需要很大胆量的,因为高高的主楼里只有几个教室,而且分布得很开,走廊黑黑的,还有那个门上写着“鬼屋”的房间。两个字不知道是谁写上的,用粉笔。好几年了,不知道是没有人去擦它还是……这两个字一直就像刚刚写上去的……因为这里死过人,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大学生,就在那儿跳下去了,七楼……
下午,王浩来找我出去喝酒,我推托了,独自躺在寝室,其他人去上网了,我有点迷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嗯?眼前出现了那扇写着“鬼屋”的门,我靠!我骂了一句。多不吉利!我掉头要走,但是门却开了。一股风不知道从哪吹来了,沈阳的天气三十多度,这样的风我想应该不属于现在这个时节吧?我回头看了看,哦?原来里面很干净的,我进去看见窗户开着,上面系了一条白纱巾。风很大它却没有被吹动,一直垂着……
我好奇地仔细看了看,它被拉得直直的。我不禁想走过去看看。我绕过课桌,来到窗前,向楼下一看……
啊!竟然有一个女孩子吊在那儿!她一只手拉着纱巾,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慢慢地,啊!她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吓坏了,我拼命地挣脱,但是她的手冰冰的还是那样有力地握着我!我看了看她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脑袋左边深深地凹下去了,右边的耳朵在流血,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她的脸是那样那样的白……
我大叫着,猛然听见有人喊我。老五,你怎么啦?
我一看原来是老大回来了,我一身的汗,手还在发抖……
“怎么啦?”老大问我。
“我靠,做了个梦,就是你今天中午说的那个主楼的鬼屋。”我大口喘气。
“呵呵……不过是真的啊!”老大一边倒水一边说。
“去你的,对了,老大,你说怪不怪?我可是一次自习都没有去过啊!就更不用说什么主楼了,怎么回事呀?那个门上写的‘鬼屋’怎么还是倒着写的啊?”我点了根烟。
“什么?你怎么知道那字是倒着写的?我今天也没有和你说过呀?”老大有点吃惊地说。
“是呀!……妈的,见鬼啦!”我感觉到心口有点闷。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渐渐变黑,下起了雨。这几天沈阳连续的高温,下雨也不错呀!
我和老大出去吃饭了。
回来我突然想去主楼看看。
大家可能都有这样的感觉,每天无聊的生活没有什么刺激,更说不上什么有意思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我借了把伞,慢慢地走到了主楼。老师已经下班了。主楼里面除了几个自习室里亮着灯再很难找到光。
我走进去,靠!原来都是感应灯,走廊都是黑黑的,走过去才可以亮,我摸索着上了七楼。我竟然远远地感觉到从那扇门里吹出来的风……
我走向那个门,它在走廊的那头,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使劲跺脚,好让那该死的灯早点亮,快到了,我抽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刚刚才买的打火机怎么打也打不着了。这个时候灯竟然也灭了,我又跺脚可是这次它没有亮,我知道这次是真他妈的见鬼了。
知道现在我的感觉吗?全身都那么的兴奋。我的心跳也在加速,知道那样的感觉吗?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没有感觉到害怕,尽管有那个梦在作祟。
但是接下来我真的怕了……
外面打着雷不过雨越来越小了,我知道天该晴了,现在还没有到七点,天不至于黑。
可是我走到那间自习室往里面看的时候,竟然和我梦里的一样,一样的桌子一样的白纱巾绷紧地拉直了……
最让我恐怖的是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什么都没有!
我想走但是我的脚竟然不听使唤了!
慢慢地我听见了哭声和说话声,我知道这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说话声是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但是哭声却是很多人发出的好像是哀求也好像是在呼喊着什么。
我听见了那是她的同学和老师的声音,好像是在求她!
我发誓我以前从不相信鬼神什么的,但是这次我却……因为我跑了,很狼狈,如果现在测验100米我已经可以跑进11秒!
我跑回去,所有的楼竟然都停电了!寝室一个个的都黑黑的,我愣住了,我来这里那么长的时间竟然学校全部停电!而且只是学校内,我分明看见外面的网吧还亮着灯,我没敢回寝室,我觉得它好像是一座坟墓!我来上网,我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大家!真正奇特的经历!
我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会回到那个梦中……

故事六 红木梳

听老人们说,千万不要随便用陌生人的木梳,否则……

今年冬天明显比往年冷,家里的热水器偏偏又坏了,小薇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来到了公共浴池里洗澡。没办法,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只得认命了。年轻的小薇挤在形形色色的赤裸的女人中,显得很养眼。
同室好友甜甜正在家里为小薇准备着晚饭。她跟小薇是同学,从小学到现在的大学都是,所以两个亲如姐妹。甜甜跟小薇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住在了一起,两人互相照顾,让远在家乡的父母减少了一分担心。
甜甜比小薇大了几天,所以甜甜待小薇像妹妹一样,就连劝说洗澡也是如此。小薇本不想去洗澡,一是天太冷了;二是不想在公共浴池洗;三便是甜甜白天趁没有课的时候,已经在学校的学生浴池里洗完了,所以这次只能让小薇自己去。甜甜推着搡着,可算把有些娇气的小薇劝了出去,还说,等小薇回来,晚饭就会做好了的。看着小薇提着自己为她准备的洗澡用品独自出去了,甜甜终于喘了一口气,回身一边把肉下锅,一边拿着英文书,背起英文来。好一对让人羡慕的好朋友啊!
小薇在充满蒸汽的浴室搓洗着身子,对面的两个胖女人在大声地闲侃着家务。小薇皱着眉头,洗澡本是轻松的事,这两个家庭主妇白天还没聊够啊!想着,有些烦的小薇低下头把她湿湿的长发甩在了额前,搔了搔,涂上了洗发精便揉了起来。
小薇闭着眼睛伸手在浴筐里摸索着她的木梳。糟了,走得太着急,甜甜忘了给我拿木梳了,怎么办,洗发精的泡沫流到了小薇的眼睛里。小薇赶忙擦了擦眼睛,只能借一把了。于是她拍了拍旁边正在洗头发的女人的肩膀。
“大姐,我的木梳忘记拿了,可不可以把你的借给我用一下!”小薇微闭着眼睛,因为洗发精的泡沫不断地流到眼睛里,搞得小薇的眼睛难受极了。
在小薇模糊的视野里,只见那女人伸手递过来一把枣红色的梳木。小薇一见非常高兴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大姐,道了声谢,便把红木梳接了过来。
小薇擦了擦眼睛,看了看这把木梳,晶莹透亮,透着一股子灵气,小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着一把木梳看上半天。“这红木梳真不错!”小薇笑言了一句。
那大姐没出声,可能是浴池太嘈杂了,再加上人家正在洗头发,没听清吧!想着,小薇又看了看红木梳,真的很漂亮。想着便再一次低下头一边用水冲洗头发,一边梳了起来……
……
“叮咚……”门铃响了,是小薇回来了,甜甜把最后一盘菜放到餐桌上,便高兴地打开了门:“小薇,回来啦!头发梳没梳,我忘记给你带木梳了。”
小薇披着头发,仿佛没有看见甜甜一样,连鞋也不脱便径直进了屋子。
甜甜皱了皱眉:“小薇,你怎么不脱鞋子就进了屋了?你的浴筐呢?你不会把浴筐丢在浴室里了吧!老天,那洗发精可是我今天新买的耶,飘柔护发素也是很贵的咧!”
“砰!”小薇的房门关了,瞬间,甜甜看到了小薇手里的那把陌生的红木梳。这家伙,该不会是气我不给她拿木梳吧!不可能的呀!小薇不是小气的人呀!好奇怪噢!
甜甜穿上外套,敲了敲小薇的房门:“我去浴池找浴筐,你老人家快出来吃饭吧!要不然饭都凉了,知道了吗?”说完,甜甜便转身走到大门口,打开门,融入有些冷的茫茫夜色中。
好一会儿,甜甜开门进了来,她抬头看了看屋子,小薇这个家伙,怎么把灯都关啦!说着,她把刚刚找回来的浴筐放到了鞋柜上,便开灯进了屋。
甜甜搓搓有些冻僵的脸颊,脱下沉重的大衣:“小薇,饭吃了没?”说完,甜甜听着屋子里小薇的反应,竟然没有动静。甜甜有些急了,小薇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忘了帮她带木梳吗?至于这样吗?甜甜走进餐厅,见饭桌上的饭菜,小薇竟一点也没有动过,都凉了。甜甜更是生气了,将饭菜重新热了热,便又开始叫道:“小薇,你快点给我出来,你妈说了,不让你丢饭点的。快点!”小薇还是没有动静。
甜甜堵着气,又一次走到了小薇的房门前,拍着门:“小薇,你快点出来,如果你真的生气了,你就出来把话说清楚。对,我是忘记帮你带木梳了,但你回来就只带了一把木梳回来,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我不管你的那把红木梳是买的也好,是捡的也好!我都为你这次小气的举动感到不可理喻!”甜甜十分生气地说。
可是,屋内还是没有动静,甜甜渐渐停止了拍门的动作,小薇不会出什么事吧!想着,甜甜本能地扭了扭门锁,门被反锁上了,甜甜急了,连忙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焦急地把门打开。
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小薇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冰霜花映出了小薇的影子,小薇坐在床上,正用一把木梳梳着头发。甜甜舒了一口气,伸手摸到了开关:“老大,我还以为你要自杀呢?吓死我啦!”再怎么甜甜和小薇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甜甜还是不记仇地笑着打开了灯。
灯开了,小薇正坐在床上,油黑的长发全部遮到了脸,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呆呆地向前梳着自己的头发。甜甜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她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嗡了一声。
好一会儿,甜甜的神经稳定了一些,视觉也冲击了一会儿,才放下心来:“小薇,你干吗把头发梳到前面,想装贞子啊!吓死我了,鞋也不脱就上床,还有大衣,我算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老大!”
甜甜像朋友一样跟小薇坐在了一起,看着小薇的头发。只见小薇像没听见甜甜的话一样,依旧梳着自己的头发。
“小薇,这把红梳子哪里弄的啊?很漂亮啊!”甜甜伸手抓住了小薇拿着梳子的手,可哪知,小薇的手劲竟出奇的大,甜甜也震惊地把手缩了回去:“小薇,你的手……好凉!你今天好怪啊!”
甜甜担心地看着小薇,而小薇还依旧梳着自己的头发。
“小薇?”甜甜的声音有些战栗,她看着小薇竟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小薇,你怎么了,别吓我!”
说着,甜甜颤动着手轻轻地拨开了挡住小薇脸的那一丛头发。
那是一张如纸白的脸,她的眼睛瞪如牛眼,微泛着鱼肚白。她的嘴有些夸张地张得好大,一丝干涸的血渍挂在嘴角,这还哪里是养眼的小薇,这活脱脱是一张尸体的脸,一张可怕的、忍受着痛苦死亡的、扭曲尸体的脸。
甜甜惊叫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下,但晚了,小薇的那冰冷慑人的手已经在甜甜的脖子上游走着。甜甜死命地敲打着地板,挣扎着让自己再喘上一口气。小薇渐渐地合上了自己过分张开的嘴,但转而却变成了狞笑。甜甜挣扎着伸手想抓住小薇的手,但小薇的手指甲已经渐渐地嵌入了甜甜地喉咙里,于是,她的喉咙断了。小薇撤回了手,笑着舔舔指甲尖的血,然后,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一个下着雪的早晨,警察一大早便包围了甜甜和小薇的家,四周弥漫着一种浓重的煤气味。一夜的时间,燃气灶烧穿了甜甜为小薇温菜的锅底。警方在她们的卧室里找到了她们的尸体,死得好惨,小薇把甜甜掐死了,然后竟也掐死了自己。警方都猜对了,但唯独他们漏掉了,尸体旁的一把枣红色的木梳……

光辉哼着小曲坐在自己的出租车里,他是年轻而富有自信的出租车司机。他拥有着开朗的个性和迷倒一切女人的俊朗面孔,于是,在整个出租车司机的圈子还是有一些名气的。生活唯独对他不公的是他的大多数活动时间都是在夜里。他是一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一个挽着手袋的时髦女郎,从他的车里走了下来,来到了一栋公寓门前。女郎走了进去,消失在楼道的漆黑之中。
光辉将脸贴在他的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公寓的入口,有点奇怪,说不出,但能感觉得到。
伸手,光辉打开了出租车副驾驶座位前方的小抽屉,拿出了一个红木梳。光辉端详了一下,在月色的照耀下,红红的,有些像果冻,晶莹透亮,蛮可爱的,光辉笑了笑,用梳子梳了梳头发,便一踩油门,开走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个夜归的男人走进了那栋公寓,当他一踏入公寓的入口,楼道灯便亮了起来。男人便在充满灯光的楼梯间回到了家。
也许这就是光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女人在上楼的时候楼道灯没有亮呢?因为那女人……
光辉的车子停在一家小吃店的门前,搔了搔头,往小吃店看了看。这间小吃店是为夜班出租车司机特设的,所以里面的顾客多半都是开车的。光辉眯着眼睛,哈,老朋友广福正在那吃饭呢!他笑了笑,今天夜里的这顿饭就跟他蹭了,说完他打开了车门,想了想,又伸手把座位旁边的红木梳拿了出来,一边梳着头,一边向着小吃店走了过去。
“Hi,广福,吃着哪!”光辉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广福正在吃着一碗面条,听见有人喊他,头都没抬,一想准是光辉:“老板,再来碗面!光辉今这碗面算我的!”光辉的人缘可还真不是盖的。
广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抬起头看着刚刚坐下来的光辉:“喂,你没什么吧!一大老爷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梳什么头啊!”周围正在喝酒的出租车司机们一听,全部开始起哄了。
光辉笑着一扬手,算是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这么一个小城,夜班的出租车司机早就已经混个面熟了,所以光辉才这么的皮:“去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⑸⒐㈡别瞎起哄!”
光辉坐了下来,把红木梳揣在了裤兜里:“不知道怎么,这会儿头还痒痒了!”
“小子儿,你多久没洗头啦!”广福打趣地问。
光辉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个人卫生很糟,我老婆还没娶呢!要懒我也不能耽误我的青春啊,今天洗的,谁知道怎么这么痒。”
服务员把一碗面端到了光辉的面前,光辉用双手捧了面碗,一股灼热涌上手心,光辉一个激灵,舒服。然后低下头喝了一口汤。
“光辉,你不会为了弄头发,特意买的木梳吧!”广福吃完了面碗里的面条,擦了擦嘴问。
光辉刚把面条塞进了嘴里,说话有些含糊:“捡的!”
“什么?”广福没听清。
光辉把面咽了下去:“捡的!”
“捡的?车上捡的?”广福问。
“啊!收拾车坐垫的时候捡的,怎么啦?”光辉对广福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最好把它扔了!”广福一脸严肃地说。
“为什么?”光辉放下筷子,又把木梳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又看了看,“不是挺好看的吗?为啥要扔!”
广福一拍大腿:“唉!我从小就听我妈说,陌生人的梳子不能用,你这捡的更不行啦!”
光辉摇摇头:“不懂!”
广福把嘴贴近光辉的耳朵边:“听大哥的话,快扔了,这玩意招邪!”
光辉扑哧一乐:“什么呀!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一把红木梳嘛!”
广福摇了摇头:“唉!光辉啊!你最好听我劝,扔了吧!”说完广福一擦额头上的汗,“时间到了,我得走了!今天的油钱我还没赚够呢!老弟你慢慢吃啊!我去提车了!”说着广福一拿车钥匙,走了。
光辉一笑,继续吃面,完全不理会广福说的话,夹了一口面条想塞到嘴里,但刚张开口还是将眼神移到了他手里的红木梳上,广福大哥的话是真的吗?
光辉一甩头,瞎扯,又开始吃面了,可面刚吃到了一半,他还是想着广福的话,索性不吃了。光辉将筷子插到面碗中,然后,狠劲一拍桌子,转身也走了。
已是深夜,连野猫也知道回窝睡觉了,更何况天还这么的冷。广福的车停在隧道的停车位上,广福正在里面大睡着。一阵猛烈的敲车门声将广福惊醒,广福以为是乘客要坐车呢!连忙揉了揉眼睛,一看,啊,原来是光辉,不知道这小子把那把木梳扔了没有,他还挺惦记这事呢!毕竟,年纪轻轻的开夜车不容易。
广福把车门打开了,然后,自己蹿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光辉,外面冷,进来坐会!”
光辉笑着坐进了车里,然后转过头看着广福。广福打了一个冷战,今天光辉怎么这么怪啊!莫不会,莫不会,这家伙中邪了吧!想着,广福将手轻轻地搭到了车锁上:“光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光辉没有说话,还是笑着看他。广福一见不妙,这小子八成是中邪,于是广福做好了跑的准备。
正在这时,广福忽感到头皮发麻,怎么了?广福抬眼,天哪!只看到,光辉的一只手,正拿着那把红木梳轻轻地给自己梳着头发。广福冷汗都流下来了:“光辉,你看,老哥的头发这么的短,用不着木梳梳的。”广福咽了一口吐沫。
“哇!”
这时广福突然一声惨叫!因为,光辉已经用力地将他手里的红木梳狠狠地插到了广福的头上,然后狠狠地向下一梳。
广福痛彻心扉地叫喊着。光辉一把抓住了广福想要扳开车门的手,广福为光辉出奇大的力气感到震惊。就这样,广福动弹不得,任由光辉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的头皮。血从广福的头上,顺着伤口流下来,活像一条条血色的长发。光辉笑着。他转而用力地掐住了广福的脖子。
广福因窒息而扭动着头,活像一个甩着头发的女鬼,终于,他颤动的手脚停止了节奏,痛苦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光辉又一次地笑了,他伸出舌头舔干了红木梳上的血,然后,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梳着他的短发。
第二天早晨,有人在隧道里发现了两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一辆车是空着的,另一辆车里躺着两具头皮被梳开的尸体:一具表情痛苦,而另一具则面带狞笑。但是谁都没有注意,路旁的那把红木梳……

这是一个飘着零星小雪的夜晚,天有些寒,远处的柏树伸出苍白的臂膀拥抱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街道两边,茶味飘香。天气虽有些冷,但也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季节。浪漫地相爱,浪漫地分手。
素雅跟巫童面对面地坐在一间茶吧里面,茶吧很小,却是他们开始恋爱的地方。但这次不同,他们谈的是分手。素雅与巫童相恋四年了,四年的感情,能让你联想到什么?大学四年,他们的大学即将要毕业了,所以要回到各自的城市去。自认为四年的坚不可摧的感情,只用了一秒钟,便轻而易举地崩溃了,就在巫童说完那句话之后:“我们分手吧!”一对情人瞬间变成了单身。
素雅低下头,然后又抬起了头,看着巫童,眼神中充满着悲凉与不舍:“我向左走,你向右走,我们都不许回头,从此以后,我们将不会再有相聚了。”说完,素雅坚强地站了起来,一边穿着自己白色的羽绒服,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