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六计之八--猫毒


一、魂胎

我陪微微去医院。她说最近胃不太好,连闻到香味都有想吐的冲动。我和她特地请了一个上午的假。

我时常在想,什么时候我和微微这么好。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不同部门。况且我是主管,她只是一个职员。

似乎是半年前的事了……

半年前,微微的丈夫莆清意外车祸身亡。他们共住的房子是租的,微微突然间没了立足。公司知道我单身一人住一套公寓,好心人将她的情况告诉了我,征求我的意见看是否能让她租个房间。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同时我说可以不交房租。一个星期后,微微搬了近来。

……

我和微微正在候诊室,窗外就下着雨。微微一脸惆怅,没有言语。我不住地安慰她说,没事的。很快的,医生出来了,我们赶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的胃没事吧?微微问。

没事,你的胃很正常。

我和微微同时松了一口气,一颗挂住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你的尿液的检查报告显示,你怀孕了,小姐,要注意休息。医生温柔地吩咐。

什么!?我怀孕??微微顿时愣住,半晌不能反映过来。

我急了,抢过话头。医生,你一定是搞错了吧,这不可能,她丈夫去世了,我和她住在一起,生活起居,上班,都在一起,她干过什么事我都知道,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

我敢肯定没有错,而且我可以确定她怀孕的日子是上个月的6-7 日。医生很冷静地回答。

微微摇摇头说,那肯定错了,因为上个月6-7 日我例假,她——微微指了我,她可以证明。

是的,我记得。微微有严重的痛经状况,每个月都是我帮她料理生活。上个月特别厉害,后来我给她买了止痛片。我想得起来这些。

无奈之下,我劝微微回家,顺便在外头买了便当。回到家,微微怎么都没吃,靠在沙发就是不开口。我知道她无奈,也委屈。盛了一碗,在她身边坐下说,机器检验也有出错的时候,别想了,我相信你,吃吧,下午还有工作呢。

微微点了点头,低头扒了几口。可是,不久她被剧烈的呕吐阻止。

……

晚饭的时候,微微仍然没有摆脱呕吐的情况。这似乎就是怀孕的征兆。但是我仍相信是她的胃有毛病。可是,我难免还是会过问,因为我担心是真的。于是我拉她到我房间里坐着。

微微,你听我说,你真的…干过什么吗?

微微摇了摇头,芬姐,你要相信我。

可是你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告诉我事情到底怎么回事?相信我,我替你保守秘密,真的,说吧。我尽力让她情绪稳定地相信我。

可是我真的没有!

……

或许她真的没有,我责怪我的多心。但是我发现她这个月没有例假。我想起上个月公司来了个日本的客户,特别喜欢微微,还请过她吃饭,会不会是…不想了不想了,我停止思绪,相信了微微。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这个话题我们没有再提一天晚上,我的房门突然被敲响。芬姐,是我。微微颤抖的声音。

进来吧,有什么事?

我…我想说,孩子的事是…是真的。声音很弱。

是谁的?微微,我理解你这半年来并不好过,我并不反对你的私生活,但是,如果你当我是朋友,是你的好大姐,你应该把事情告诉我才是。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你肯信吗?微微用试探的语气说。

我怎么会不信你呢?笑话!说吧。我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

孩子是…是莆清的。微微战战兢兢地说。

什么!?莆清?微微,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以瞒的啊,莆清不是半年前就…这怎么可能啊?

芬姐,真的,我真的没骗你!微微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说都说不清,但是真的是莆清的啊!你记不记得上个月6 号…

上个月6 号不是你例假吗?那天晚上你疼得哭了,我给你吃了止痛片。我记得。

后来,我…

我回房看你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啊,搂着莆清的照片,脸上挂着眼泪。

是的。微微面无表情地应着。我梦见了莆清了,微微接着说,因为以前在我最痛苦的时候,莆清从来就没有离开,即使是在他很忙的时候,他都是以最快的时间内赶来。

他走了之后,我真的好想他,没有他的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过…

可是这些和你那些事有什么关系呢?我问。

我梦见莆清,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在梦里,我和他…做了…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啊,又能证明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可理喻。

可是…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我全身赤裸,衣服都丢在了地板上,而且我身上有他指甲的掐痕,脖子还有他轻轻咬过的牙印啊!我又羞又愧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要知道,我不可能咬到自己的脖子的,而且,我从不留指甲,身上的指甲痕哪里来的,莆清他才有留啊!

这些都有可能是你自己做的,只是在梦里你不知道而已!我说,我有些生气她的胡言乱语,我相信她是无可奈何才急得说胡话的。

芬姐,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微微哭得更厉害,芬姐,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他在梦里告诉我他以后都会来陪我,不会让我痛苦。而且真的,在以后的每天夜晚,他都会准时到我的梦里,和我…每次醒来我都是全身赤裸,身上同样留下了掐痕。每天早晨我都非常失落…可是有一天,我梦见他陪我去妇产科检查身体。莆清高兴地告诉我他终于给了我份大礼,弥补结婚两年的空缺……

微微,我叹了口气,你听芬姐说一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能用你的梦来解释一切,我对你的诉说很不满意,但是你又无法和我说清。

芬姐,其实,在去医院之前,我去了…

什么地方?

我其实看过一次中医,那个老医生说是…是喜脉!芬姐,中医有可能看错,但是医院不可能同时看错吧,如果真的这么巧,那再检查一次也好。昨天,我悄悄地到了医院里做了B 超,通过了仪器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胎儿的心跳,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医生和我一起看屏幕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到有孩子的样子。医生连连说奇怪。可是我明白是怎么会事!

我突然无话可说,我也只好问,微微,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怕。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那这个B 超看不到样子的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我想拿掉它,医生怎么拿掉这个看不到却一天天在我肚子里长大的孩子呢?微微哭着。

没事的,微微。我安慰着她,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为她说些什么,我的头脑也很混乱。我安顿她去睡觉,自己却失眠了。

我是不相信什么鬼的。但是我却不得不相信微微的话,因为她有医院的报告单,而且我知道她绝对没有必要去编一个这样的谎言来作践自己。可是这一切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我似乎要去寻找懂得这方面的人来帮忙。

……

我利用了到郊区厂房查货的机会,探访了年过7 旬的姨婆。姨婆是这里小村所谓的“神婆子”,也似乎就是从事别人所说的巫婆之类的事情。一阵客气的问候,我道出了我的来意,告诉了一切不可理喻之事。

姨婆的神情凝重起来。她一言不发。我急了:姨婆,求求你,我知道,您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帮帮忙。

姨婆摇了摇头,我无能为力,你去求别人好了。

姨婆,我妈在世的时候,和您也是好姐妹,虽然这么多年我没有常来看你,但是,我和哥哥也常寄钱过来啊!姨婆,我求求你啦!我整个人猛地跪下。

姨婆苦笑了一阵,孩子,起来吧!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你身上,那么姨婆我也就尽力,但是,那是你同事的,恕我不理。

我还是没有起来。

良久地沉默后,姨婆开了口,孩子,你知道吗?她的丈夫做了那些事情,虽说是难以舍得自己的爱妻,但却是违背天理的事!人鬼殊途,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你同事肚子里的是个魂胎,看不到的却能感觉到。我是有能力拿掉,只是……

只是怎么?只要我可以帮的,我都尽力做好!我仍然没有起立。

呵呵, 只恐怕你帮不了。我拿掉这个魂胎,那个男的就会魂飞魄散,做这场法事的人阳寿会减4年。

姨婆!我哭了,早知道这样子,我也不会来找你了!我哭了。

傻孩子,看我这么把年纪了,吃也吃够,活也活够,虽没有享受过什么荣华富贵,但过得还算安宁,我看,你就带我到你住处去吧。

我千谢万谢。

……

我把姨婆介绍给微微。当然我保密了法事作成之后,姨婆折寿,莆清将魂飞魄散的后果。微微很感激我为她所做的,她同意了姨婆所决定的第二天晚上进行。这天,她早早睡了。然而,在半夜我和姨婆分明地听到了她明显的梦呓:莆清,这孩子咱不能要!

求求你别在求我,我也很爱你,但是,人鬼殊途,即使我怀了你的孩子,也无法生下来抚养!

不行!不…不…

翌日,只见微微坐在床边,脸色苍白。我递了杯牛奶,她推开了。转身,幽幽地对我说,芬姐,你瞒了我些什么事?

没有啊。我只能装笑。

你不要瞒我,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伤害了姨婆和莆清。

你…我顿时呆住,你都知道了?

昨晚,莆清在梦里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说他对不起我,他只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在世上,所以晚上才偷偷地和我幽会,谁知他的冲动又让我…他很后悔,他本想保留这个魂胎,但是如果我把它生下来,我就会死去,而那个孩子也不能在世间存活,只能去阴间。他不想害我,也不想连累其他人…微微哭着扑到我怀里。

我无奈的抚摩着她的头发,微微,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姨婆也答应了,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住。

微微点了点头,一切就那样在晚上开始了…

姨婆点燃了蜡烛,布好八卦阵。她让微微坐在阵中,口里念念有词。慢慢的,她上了香,祈求一切的安稳……

忽然,蜡烛灭了,不知从哪飘来一张白纸,姨婆把它点燃,烧成灰,放到杯子里,加了水,让微微喝下去……

这些都是我在门缝里看到的,我不能进去。而后不久我却听到了一声尖叫,是微微的!难道是…我不敢再看,同时,我又听到一声非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

……

不知什么时候我昏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醒来已经是早晨。我起身走动,姨婆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微微嘴边带有鲜血,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微微!你没事吧?醒醒!我扑过去。

她没事的,醒来就好了。姨婆轻轻地说。

谢谢姨婆!我感激。我扶着她到我房间休息。

……

一周之后,姨婆回乡下去。我花了我两年的积蓄为她在那里建了一套房子。尔后,我陪微微到医院检查。医生诊断:没有怀孕。

一年之后,一向硬朗的姨婆悄然地在睡眠中去世……


二、惊魂一夜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工作是送煤气罐,这活又脏又累,在大城市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干。正因为这样,生意反而不错。

我老婆负责接听电话,登记顾客的名单。

星期六的夜晚,秋雨下得凄凉。

我和老婆窝在床上看电视,外面风声雨声,家里温暖的灯光铺满室。看看可爱的老婆,突觉幸福。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老婆下床去了客厅。

听见她说到:“你再重复一遍,我把地址记下来。”

“花莲街十三号,哦,知道了,我们半个小时后到。”

花莲街,好熟悉的名字呀,哦,想起来了,是本市最有名的富人住宅区,那里的人非富则贵,听说家里顺便养的一只猫都价值几万。

穷人不能比呀。

看到老婆眉飞色舞的样子,她也肯定想到了这一点。

“我说,老婆,我们明天再去吧,你看今天下这么大的雨,而且是晚上。”

“下雨又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可以见识一下富人的生活嘛。”

“但是?”

“没有但是啦,你想我们如果和他们有了长期的供应的话,就可以多赚一点嘛!”

我还在犹豫,这样的夜晚我实在不想出去。

看我没有动,她着急了,嚷道:“你不去,我去!”

“好好,我去我去。”我利索地起来穿衣服。

老婆则去准备煤气和票据。

15分钟后准备完毕。从我家到花莲街估计不到15分钟的样子,应该可以按时到达。

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昏黄的街灯映着湿辘辘的路面,一切好象变得不真切起来。

耳边老婆絮叨个没完,她的兴奋不难理解,因为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够住在花莲街就是一个传说了。

花莲街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在路口它树立着一个大大的艳红的莲花,让所有人注目。

以它为中心,向左右延伸开去,两边有多少栋公寓我就不知道了。

车子到了莲花前,看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

我们试探着向左拐,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十三号是在哪一边。

果然一派非凡的气象。在我视野之类的几栋房子,各具特色。无一不是雕梁画柱,极尽奢华。

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让它们看上去像极了工艺品。只是少了点人气。

我们慢慢地开过去。第一所公寓铁门上悬着一个白色的木牌,上面是“1 ”,依次向左的是“2 ”、“3 ”,那这么说“13”应该就在前面了。

老婆兴奋起来,因为我们马上可以进去看看皇宫般的庭院了,平时只能在报纸上羡慕而已。

“13”马上到了。是一栋白色的房子。

下了车,打着伞,铁门立即高大起来,通过它的间隙可以模糊的辨别出它的正门。

白色的房子一楼亮着灯,主人应该在楼下。

按门铃,然后对着它的对话器说:“我们是送煤气的,请开开门。”

没有人应答,铁门巍然耸立。

又按一遍,又说一遍。

还是没有反映。

难道我们记错了,拿出登记本一看,是13号没有错呀。

我和老婆面面相觑。

难道主人在打完电话后就出去了?

老婆失望不已。

我们闷闷回家,白辛苦一趟。

一路上,她又是絮叨:“有钱人真不象话,说好了的,居然不在家。”“真是累呀,以后再也不能上这种当,力气白花。”

我现在只想睡觉。无语。

到家,从车上卸下煤气。

老婆去卫生间梳洗,我往床上一倒,电话响起。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她幽幽地说到:“请送两罐煤气到花莲街三十一号。”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婆记错了,身体很累,但是我惯性地回答好。

试想那个做买卖的会对生意说不好呢。

只是她怎么没有问一下我们为什么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她仿佛知道我们走错了,于是就打电话告诉我们她在31号,而不是13号。

有点奇怪,但是我没有多想,老婆出来的时候告诉她我们又该出发了。

老婆喃喃道:“我应该没有记错才对呀,我一向不出错的。”可是马上又雀跃起来。好奇心又被激起。

这次一定要送到,不然力气白花了的。

到莲花标记那里大概已经11点多了吧!

还是向左,可是到13号就终结了,再左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13号旁边没有房子,可是我脑子里怎么会觉得有一片灯光在13号的左边呢?

怎么回事,来不及细想就被老婆催着向右了。

又回到莲花标志,向另一边,第一栋的上面写着“20”。

到了“31”,居然也是一栋白色的房子,连三角形的屋顶也是一样的。

铁门是一样,连铁门上的一个凹痕也是一样(13号铁门上有一凹痕,我按铃的时候注意到的)。

忽然觉得一阵寒意,雨已经小了,风越来越大。不知怎么的,觉得阴森。

老婆已经去按门铃了。

在她按第一下的时候,铁门就自动开启了刚好容人走进去的距离。

老婆马上就走了进去,我则去扛煤气。

屋里有人,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我马上变得振作起来。

雨后,一阵阵草木香扑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一楼灯光的映射下还是可以看到满院的黄色菊花。

脚下是鹅卵石。

到了门口,一楼的灯突然灭了。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我心中一惊,看看老婆,她惊恐地看着我,她也被吓到了吧。

周围只有风声了,怎么连街灯也看不见呢。

寒风不禁让我们打了个哆嗦。

老婆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在门口,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大概一分钟吧,我们才习惯这样的黑暗。

老婆说到窗口看看,里面还是有人的,因为电视开着,它对着我们,呈雪花状。

难道主人到二楼睡觉去了?但是她知道我们来了,还为我们开门,自己却去睡觉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老婆说我们把煤气罐子从窗户里丢进去,明天再来要钱,反正东西已经给了她,她应该不会赖帐吧。

这个主意不错。

幸好她窗户不严,而且这么大的落地窗户,把东西丢进去不费什么力气的。

把罐子搬上去,然后慢慢往下放。放完第二个的时候,我长长吁一口气。

回头却看到老婆瞪着大眼睛。“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真的,我还没有注意到,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呢,煤气罐子这么大的东西触地应该会有声音的呀!况且它不是稳稳当当的着地呀。

又该我们面面相觑了。

我决定去看一下究竟,我决定从窗户里翻进去看看。

到现在为止,我总是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探个究竟。

老婆对我说:“小心点。”我说:“没事的。”

我其实也在安慰自己。没有来由地觉得怕,又不知道怕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煤气罐子的情况,翻进去,确定它们在那里,我就出来。

落地窗户很低,进去很容易。

在我落脚的那一刹那,我居然觉得是在草地,好深的草,触到了我的小腿肚子。心中一惊。

难道是错觉?是地毯?

老婆在窗外,紧张的看着我。

我小声说没事,我居然摸不到煤气罐子。

一阵寒意又席卷全身。

刚刚就从这里放下去的,怎么会没有?

我伏下身,沿着窗户下的墙壁摸索,还是没有。触到地,还好是地毯,不是草地。

电视机的杂音让人心烦意乱。

罐子到哪里去了?

老婆紧张的问:“你怎么还不出来,罐子在哪里吗?”

我说在,安慰她。手也不闲,还在探索。

电视机突然熄灭,吓得我贴紧了墙壁。象惊弓之鸟。

老婆从窗外伸进手抓着我肩膀。

她也很害怕,她不停的抖。

一片漆黑,煤气罐子呢?这里好象就剩下我们两个,象个荒园。

“老公,快出来,快出来!”

我又伸手去摸刚刚放煤气罐子的地方。

身体却靠着墙,我也好害怕呀。

咚咚,二楼好象有脚步声传下来,难道是主人下来了?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会把我们当成贼的。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让老婆蹲下来,她马上会意。

我也蹲了下来,蹲在黑暗中,张着惊恐不安的眼。

千万不要开灯。

脚步声从二楼缓缓下来,是高跟鞋的声音,可是在走到二楼到一楼拐角的地方时,居然没有声音了。

她到哪里去了?一切有安静了下来。

我此时才猛地想起一件事,好象我们一进来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我缓缓的站起身,呼唤老婆,可是没有一点反应。

“老婆,老婆”没有人回答我。

她到哪里去了?我马上用力撑着身体,探出头,向外看。

可窗户边,空无一人。

顿时浑身无力,脑袋轰的炸了开。几秒钟停止了思考。

寒风掠过,打了个激灵,我站着一动不动,试图理出个头绪,可是一无所获。

老婆呢?

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

我翻出窗户,现在屋里屋外是一样的黑了。我小声呼唤:“老婆!”

没有人回应。我在花园里四处寻找,轻声呼唤。

此时的树木像不怀好意的人物沉默着,我老怀疑有什么东西会从后面突然冲出来。我壮着胆,因为老婆不见了。

我要找她出来。

转了几圈后,这错综复杂的花园让我迷失了方向感。

前面好象有个人,迷迷忽忽看不甚清楚,我连忙加快了脚步,希望是老婆。

找到她,马上就回家。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了。

可是前面的人好象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我再次加快了脚步。

快了,快追上了,我大呼:“老婆。”

没有反应,我连忙伸手,可是一转弯,不见了。

抬头一看,是那栋白房子。

月亮刚好出来,惨淡的月光让它看上去象个幽灵。我向前几步,门开了,漏出空洞的黑色来。

马上一切又融入黑色,月亮都躲进了乌云。

我突然想哭,一种悲哀袭上心头,我剧烈的呼吸着,心里闷着难受。

可是我还是要找到老婆呀。

难道她进去了,进了这栋房子。

那空洞的黑色象陷阱等着我掉进去呢。

我叹一口气。

推开门,一切是比外面更黑的黑。对了,我带了打火机,我居然忘了我有打火机的。

微弱的光亮只能让我看得见我的周围,我必须快一点了,它支持不了多久的。

我又开始呼唤:“老婆,老婆。”

我触到了楼梯扶手,立即让我回忆起刚刚的脚步声,遽然消失的脚步声。

这栋房子到底有没有人?刚刚是谁下楼,又是谁开的门,还有电视,开始来的时候电视也是开着的,谁关了它?

一连串的问题,捕头盖脸。

在我思考的时候,楼上有急速的脚步声从左至右。

我来不及多想,也马上跟了上去。

火光触及的地方可以判断是走廊。前面像深渊的黑。

仔细听,有些微的风声。

我慢慢往前走。轻呼:“老婆。”

花苗发出蓝光,它快支持不住了。

它灭了,在这当口,我感觉有人撞了我的肩膀,我顺势用手向后一挥,想抓住他。

我抓住的是一个手,不错,可是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只是很硬,似没有肉,但不是骨头,因为表面还有什么东西绷在上面。

我马上松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并没有害怕。

倒是觉得遗憾,不是老婆。

走了几步,打个冷颤,呼吸急促,端的害怕。

刚刚哪个是……

我立马往楼下冲。

没有光,我三步做一步,跌跌撞撞。

到了大厅,门在哪里?没有方向感,只是窗户有幽幽的光。

我疾步走了过去,脚触到什么东西。

它放出清脆的声响,是煤气罐。我费力的向窗户上爬,说实话,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想出去。

在窗户那边,忽地站起一个人,立在我面前。

看不清楚脸,我大呼一声,已经从窗户上跌了下去。

“老公”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老婆,吓死我了。

“你干什么去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再次翻出窗户,我不想解释。

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我抓住她的手,还有些微热度。心中大为安慰。

找到老婆就好。

“我们赶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