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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很沮丧,由于我跟他不熟于是也没有好意思上前去安慰。于是我跟他说,从你说的情况来看,假设这个老人就是鬼魂的话,那么他至少已经死了两个月以上了。我想请问一下,在你第一次收到法币之前,上一次老人家来找你的时候,可有过什么不正常的反应吗?
马大叔皱着眉仔细回想着,然后告诉我,在那之前,老人似乎有差不多一个把月没来了,但是之前的一次没太大印象了,但那次没给我法币啊,应该也是正常的吧。说完之后,马大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展开报纸之后,就是两张5000元的法币。
我并没有直接伸手去抓起钱来,而是凑着鼻子闻了闻,除了老旧的纸张味道之外,还有一股微微的腥味,不仔细闻的话很难察觉。
师父跟我说过,通常来讲的话,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撞鬼,所以鬼的出现大多伴随着不舍、牵挂、报恩、报仇等有明确的意图。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的确莫名其妙就惹到了鬼,是因为他们自身就变成了鬼魂执念的一部分。几个月前我的第一次出单就是这样,那家小姑娘能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因为她变成了自己外公执念的一部分而已,于是才受到影响。
但是马大叔这种情况的确不怎么常见,若是老大爷死了,对马大叔不舍?牵挂?这显然谈不上,非亲非故的。报恩?报仇?那也不可能,仇自然是没有,马大叔也就帮老大爷免费刮了胡子挖了耳朵而已,能有多大的恩?那马大叔是他执念的一部分?这更加不可能,除非马大叔的剃头手艺已经高超到这大爷一天不剃就心痒难耐。
难道是习惯吗?根据过往我看过的听过的案例,的确也有不少鬼魂会延续着生前的部分习惯,但是这必须有一个前提,这个鬼魂的留下一定是因为某种别的执念,在这个前提之下,他才有可能延续着之前的习惯。
师父说过,鬼魂的显形通常是非常冒险的。老大爷的出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主观意愿去吓唬马大叔,而是在马大叔拉了老大爷的手后,才自己被这一幕吓到,假如又不是为了害人,又不是为了吓人,那么他显形的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人总是这样,当你陷入一种思考的时候,会尽量去排除众多的可能,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却发现思路越来越窄,渐渐就把自己逼进一条死胡同里,警觉想要退出来的时候,却又发现早已忘记来时的路。
所以这个时候,人还是需要一盏明灯的。于是我伸手微微挡住脸,不让马大叔看到我的表情,然而我的眼神却可怜巴巴地望着师父。
师父会意,轻蔑地、嘲讽地对着我一笑,然后嘴里蹦出三个字:中阴身。
第二十一章 .中阴之身
师父的点拨让我茅塞顿开,也让我懊恼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所谓中阴身,大多数情况下被世人认为是佛教轮回转世的一种说法。而实则在道教体系里,虽然对其轮回往生的描绘和定义上有所不同,但本质却是一样的。
在人死亡之后,按照习俗,分为头七尾七,也就是七个七天,总四十九日。头七我们都知道,是回魂的时候,意味着亡人会在这一天回到生前的地方看看,或者去探望下生前不舍的人,或者去吓唬下生前仇恨的人。通常意义下来讲,如果说人死了却不能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那么第一个七天,就是让你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过程。
而从头七的那天开始,大部分亡人会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一旦这种意识占据了主动,剩下的时间里,就是一个选择去或留的决定了。以七天为一个周期,每个周期都有一次往生轮回的机会。这四十九天也是用来消耗一些亡人生前没有消耗的阳寿之用,到了第四十九天,也就到了最后的期限。若是停留不走,则沦为孤魂野鬼,如果没有师傅的带路指引,极难往生。
然而事实上,我们大多数情况下提到的“鬼”,通常指的是死后四十九天还留存人世的那部分,在四十九日之内的,虽然也是以鬼的状态存在,严格来讲,应该称之为“中阴身”。
可是马大叔口中的这个老人,若是说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勉强能够得上四十九日之期以内,算是一个中阴身的话,那第二次出现却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早已过了四十九日。那它到底该属于什么呢?
我快速在脑子里搜索着以前师父给我看过的一本书籍,那是师父的师父早年手写的笔记,记录着他一生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留存于世的鬼魂。其中有一段关于中阴身的描述,大概说的是,假如一个人的死伴随着某种突然性,或者不被察觉的状态的话,那么这个亡人很可能将生前的种种行为和习惯延续到死后,这种延续并非刻意做出此类行为,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大概有这么几种情况会形成长时间以中阴身状态留存,一是突然之间的暴死,在思想还没来得及形成记忆的时候人就死了。二是久病而死,这部分人大多因为本身的身体状况极差,所以死或不死的区别已经非常细微以至于察觉不到。三是因为某些原因默默地衰竭而死,这种和第二种非常类似,区别在于这个人的阳寿已尽,原本应该到阴间过自己的阴寿,如果有大因果在身上的,甚至还要在地狱受苦,而这部分人却因为过久单一的习惯而习以为常,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有一种比较少见,是刚死的时候就被人用法术进行了封印,只要封印不解除,这种中阴身状态,就会永恒地存在,不过它既不能出现,也不能消失,算是一种罪责了。
这部分中阴身的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日常一如既往,如果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死态的话,即便是活人也难以区分,因为他们看上去就跟活人没有区别。自己的身体、穿着,行为动作,都是按照固有的习惯而成,即便是看见他们的人,也只是看见这个中阴身试图表达给大家看到的部分而已。而且这部分留存的时间会远远超过四十九日,那是因为他们并为做出阴间阳间的选择。
换句话说,马大叔第一次收到法币的时候,下着大雨老大爷的衣服却没有打湿,这就是老大爷的中阴身表露出来的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并未意识到下大雨这件事,也就不会有弄湿衣服的事,如此一来,马大叔看见的,就成了那样的状态。
我仔细思考着,突然想到马大叔说的一句话,那就是第二次老大爷出现的时候,只有自己看见了他,而自己当时正在剃头的那位客人却没能够看见。这就跟中阴身的状况有些不符了,于是我断定,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老大爷应该是一个中阴身的状态,第二次则已经以鬼的状态出现了。
既然是鬼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自己死亡了,并且在这个时限早已超过的前提下,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留下。而留下必然会有原因。只要找到这个原因,就有机会送走老大爷的鬼魂,这件事自然也就得以解决。
我把心里想的这些话告诉了马大叔,并仔细跟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中阴身。解放初期,许多人的思想都还留存着不少封建风俗的内容,马大叔以前是嗨码头,拜关二哥的,所以他对于我说的内容接受起来会比较容易。于是他问我,那老大爷生前不像坏人,和自己也没有半点仇怨,那两章5000的法币虽然不值钱,但是那两次剃头的两毛钱,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能够送走老大爷,还自己一个安宁就行了。
于是我跟马大叔约好,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他的剃头小摊,在那儿开始查事。临别前,我请马大叔告诉了我他自己的八字,我好在晚上给他起个卦,以防万一。
当天夜里我跟师父又讨论了一下这件事,师父告诉我说,你现在手艺也算越来越熟练了,接到单子也不会盲目下手,懂得先分析了,这样很好。这次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困难的单子,但你也要好好做,先中阴身而后才变鬼的亡魂,大多是比较凄苦的,虽然有些是因为自身生前作孽,你尽量好好对待,死都死了,还能比这更差吗?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正准给祖师爷上香,然后用马大叔的八字起卦,师父却又对我说,希望这次的事情圆满结束后,你能够重拾信心。
原来我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勤勉练习,做事也都积极,但是师父还是看出来第一次的出单让我信心受挫不小。我知道我早晚都要走出这个状态,而师父的一句平淡的鼓励,却让我倍感力量。
马大叔的卦象,也恰恰证实了我最初的猜测。他的卦落在震三宫,正东属木,用神落三宫,主壮年男子遇事不解,如此事不解,则右侧腰腹必有严重劳损。简单的讲,假如马大叔至今没有意识到那个老大爷是个鬼魂的话,那再多隔一段日子,他的身体就会因为接触鬼魂的关系而产生阴邪,所谓的阴邪,就会导致身体生病。所以他遇到的这件事,我必须尽快解决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了望龙门附近,按照马大叔给我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剃头摊。这一带距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并不远,所以在路上偶尔我还能遇到一两个认识的人。马大叔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了,打过招呼之后我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在剃头摊的位置开始召唤兵马。
这其实是我头一夜就已经想好的对策,按照一贯的顺序,我应该先做了水法,有了一些明确的线索之后,再让兵马指路。只不过猖兵比较难以约束,加上本身属于下等兵马,所以并不列为九州五岳之内,距离兵马持有者越远,就越难控制,如果被它逃了出去,必然又会害人。这次要查的本身就是亡人之事,而从马大叔说的情况来看,虽然是老客人,也认识了好几年了,但却除了剃头之外没有更多交集,马大叔也不知道这个老人住在哪里,但是我心想大多数人修剪头发,一般不会去很远,更不要说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所以这老大爷的家,一定就在附近。
放出兵马以后,因为老大爷的鬼魂曾经在剃头摊出现过,并且就在几天之前,我虽然不能直接察觉到老大爷鬼魂留下的踪迹,但是我的兵马却是可以的。剩下的只需要循着香的烟雾,找到老大爷的家即可。因为家是他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在那儿再做水法,事情基本上也就能够更加准确了。
但是这大白天的,手里捧着香,摇着铃铛在大街上走,还是有些引人注目的。而在那些年头,师父都跟我说出门一定穿便装并且尽可能低调一些,现在咱们和国家的思想不太符合,遇到些激进分子,遭殃的只能是咱们。我当时虽然不懂师父说的是什么,但是既然他吩咐了我也就照做。所以我问马大叔借了一条毛巾,包住了自己的头和嘴巴,虽然只有更加引人注目,但是却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兵马的指引很快带着我和马大叔钻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跟马大叔摆摊的小巷子差不多,狭长的尽头后,有一堆矮小的民房。在跨过几滩因石板路的坑洼不平而积水的小水洼之后,转角烟雾就停了下来。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房子。这根本就算不上上房子,是在断裂的墙根顶上,随意搭了几根梁,然后铺上了防水布和瓦,以至于整个“屋顶”看上去都是倾斜的。瓦已经碎了不少,露出底下的防水布,门是那种用几块稍大的长条形木板钉成的门的形状,门上有锁栓,但是却没有挂锁,只是扣上了不让风把门吹开而已。门边摆着两个有缺口的碗,还有一个烧得黑漆漆的金属罐头瓶子,这瓶子就放在几块砖垒成的小小的灶上。
我心里突然一阵酸苦,这都解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人生活得这么辛苦?
第二十二章 .一支步枪
转头看马大叔的时候,他也是一脸唏嘘的模样。因为马大叔曾经坐过牢,这样的经历原本也算是不幸了,他可能想过老大爷的日子过得比较艰苦,但是应该不至于艰苦到这样的地步。
手上的香飘散着烟雾,撞击着那扇破木门,随后四下消散。我明白这意思,是要我们进屋。于是我把香插在门口一侧,烧了一点钱纸后,就推门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连个窗户都没有,我只能借助从顶棚破烂的缝隙里渗入的微弱光线,去寻找墙上的电灯开关,但是摸索了很久都没能够找到,于是我只能点燃火柴,却发现这屋里根本就没有电灯,地上放着一个手提式的煤油灯,于是我趁着火柴还没有烧尽,点燃了那盏煤油灯。
微弱的灯光中,原本就不大的屋子里,一目了然。在尽头那堵墙的墙根下,地上铺着一层稻草,稻草上是晒干的粽叶做成的一层防潮垫,在上面,就是一块脏兮兮的木板。我仔细看了看,那块木板甚至还不是床板,而是一块门板。门板上有几张被拆开展平的化肥料口袋,上边有个枕头,和一床棉被。不难想象,这样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在这样的床上睡了多少年。
我用力地用鼻子呼吸着,想看看这小小的房子里,是不是有那种我寻找的味道,那种味道某种意义来讲,证明了鬼魂此刻是否存在,而味道的浓淡,代表着这个鬼的能力大小。味道是有的,只是还夹杂着一种发霉的臭味。
屋子里陈设简单,除了床之外,没有任何一样家具,前提是,如果那算得上床的话。墙上挂着一些手指粗的麻绳,一盏草帽,另一面墙上则在转角的地方拉上了一根绳子,上边挂着一些衣服裤子,看上去并不是很破旧的样子,但是地上还丢着一双布鞋,已经很旧很脏了。
我让马大叔帮我拿着煤油灯,这样我好腾出手来做自己的事。按照时间来推算,老人是至少两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去世了,而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想必也不是他真正留恋的地方。既然在兵马的带领下找到了这里,那么在这里做水法的话,应该是很容易就查到直接或者间接的答案的。
于是我在屋子大约正中央的位置,放上水碗,烧掉符纸,行圆光术。因为已知道老大爷现在是鬼魂,并且也在这个屋子里长时间呆过,甚至于有可能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所以我问话的内容,则不会再确认身份,而是直接问了这个鬼魂留存的原因。很快的,碗里的灰烬,逐渐拼凑成一个前窄后宽的长条形,看上去像是一杆步枪。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老人是被枪打死的,想要报仇吗?
我让马大叔也过来看,在不经过提示的情况下,他也说这看上去像是步枪,因为他和我父亲一样,曾经是川军出川的勇士,所以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显影更像什么,于是就开始问米。大概意思是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就沉四浮三,如果不愿意,就全部沉下,如果另有别情,就全部沉下后再浮起来两颗。
问米的结果是,老人不愿意留下,但也不肯就这么走。那么问题就出在显影的那杆枪上了,于是我又多问了一句,你是被枪杀打死的吗?刚刚问完我就后悔了,心里大骂自己愚蠢,无论是什么鬼魂,都非常忌讳别人问起自己的死因,因为这样一来会逼着它再去回想一次自己死亡时候的惨状。于是我心里赶紧一个劲地道歉,可是老人的鬼魂并未表露出对我有多么生气,但是却也没有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原本我预想的一件很简单的事,到现在却看起来有些难办了。本来我早就知道,老大爷肯定是因为某种放不下的原因才留下,谁知道这个原因竟然是跟一杆枪有关,自打解放后,民间的枪械都全部上缴了,这青天白日的,我去哪儿找这把枪?按照马大叔之前说的,这老大爷早年也是军人,耳朵就是因为打仗而聋了,难道说,他竟然把自己当年用的步枪藏了起来,离开人世的时候割舍不下吗?
眼下这房间只有这么大,枪也不是什么小玩意,如果是藏在家里的话,应该是不难被找到的。于是我开始到处翻找着,任何一个有可能的角落缝隙都不放过。可是除了一堆蜘蛛网和耗子屎,我却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转头去看,说话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大婶。看见我和马大叔在这里翻箱倒柜的,大概以为我们是贼。不过因为她这一问,就说明她是认识原本住在这的老大爷的。假如我们真是贼,大多数人经过,知道这屋里没什么可偷的,大概也不会像这位大婶一样就这么走过来质问,也正因为如此,我几乎可以肯定她不仅认识这个老大爷,而且关系还比较好,至少是一个关心这个老大爷的人。
我对大婶说,阿姨你误会了,我是一个修道的人,这位大叔是你们下边不远的地方,那个剃头匠。大婶疑惑地看着我们俩,我和马大叔也灭了煤油灯走到屋外,好让大婶看清马大叔和我的样子。马大叔在这一带摆摊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个大婶虽然不是他的顾客,但是常常来来往往还是认识马大叔的,但是这并不能消除大婶的疑虑,她看我们走出门,于是自己后退了两步,警戒地说,修道的人?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于是我告诉大婶说,阿姨不瞒你说,这老大爷虽然去世了,但是走得有些不干净,这已经影响到了这位马大叔。老大爷是马大叔的熟客,相识就是缘分,马大叔心肠好,于是就请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老大爷安安心心走。
这其实是因为我的经验不足,如果换成师父那种老狐狸的话,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个大婶忽悠过去,但是我一慌张,就实话实说了,甚至在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大婶会把我们当成什么人看。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这大婶听到我说的这些后,脸上竟然闪过了一种悲叹的感觉。因为大多数人如果听到我这么说的话,第一反应一定是不相信和怀疑的。我的实情相告,刺客听起来是那么荒唐。但大婶的表情让我意外,于是我就问她说,阿姨,是不是你也遇到过这件事?
大婶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她突然转身就走开了,我喊了她几声,她也并不回头。
马大叔着急地问我,现在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这阿姨的表情说明她知道一些事,按照岁数来说的话,她应该不是这老大爷的亲属,而且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说明她一定是这附近的街坊。如果她都能够遇到和你类似的事情的话,那周围的街坊早就有所耳闻了。
于是我说,走,咱们打听打听去。
我关上老大爷的房门,顺着巷子往深处继续走。很快就看到一群大妈大婶凑在一起说话聊天,其中就有刚刚的那位大婶。她看见我们来了,这次却没有再转身离开,而只是看着我们。就在我们距离这群大妈大婶大约十来米的时候,她们突然停止了讨论,二叔齐刷刷看着我们。
这个动作明确地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这些人都是知情人,并且已经知道我和马大叔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果然,当我们再走近一点的时候,其中一个岁数更大的大妈就问我说,小娃儿,你们来找张老头干什么?
我和马大叔这时候才知道,那老大爷姓张。于是我再次跟大妈们说了一次情况,依旧没有撒谎骗人。说完以后,我问大妈,根据我们的判断,这张大爷已经去世了两个多月了,但是在他去世之后,应该还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看到过他,如果各位阿姨有这种情况的话,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这样我也能尽快让老大爷走得安心一些,如果不是的话,也麻烦你们跟我说一下老大爷的情况,我好去找更多的线索,谢谢阿姨们了。
在场的众人沉默了片刻,最早那个大婶就突然开口对我说,小伙子,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认识张老头,也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在这些日子一来,不断见到过他,但是最近这一个月,基本上就没见到了。我们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觉得他的举止有些不正常,出于街坊之间的互相关心,于是那天我就到他家里去看了一下,却发现他已经在自己床上断气了,而且断气了很长时间了。
第二十三章 .孤寡老人
大婶接着说,当时自己察觉的时候也是吓坏了,就赶紧通知了周围的街坊们,大家都是热心人,帮忙找来了医院的人,检查后发现老人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但是由于天气寒冷,尸体的腐败程度并不高。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但是很多人纷纷表示,自己就是这几天还见到过张老头在这附近晃悠,自己还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工,他也不理。
在这样的议论下,很快大家就得到一个结论,不少人看到的那个张老头,其实是张老头的鬼魂。于是大家都很害怕,医院帮忙联系了民政和殡仪馆的人,但是需要通知家属才有办法核实身份和死亡撤户,然而这张老头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了,知道他有个儿子,却从来没人见到过他的儿子,也没人联系得上。
于是街坊们凑钱给张老头做了丧事,并交给民政的工作人员,以三无人员的身份,送去火化,集体埋葬了。
大婶告诉我,本来大家都知道自己或多或少的撞鬼了,但是张老头生前为人和善,和街坊们也关系很好,所以大家也都谈不上有多害怕。不过在火化后不久,却又再次有人看到过张老头大晚上在这青石板路上晃悠,在明知对方已经死亡的前提下,那就特别吓人了。
说完大婶朝着坐在一边正在削土豆的另外一个大妈。这大妈接过大婶的话告诉我们,自己就是当天看见张老头大晚上在晃悠的那个人,她当天洗完衣服就打算把水倒到门外的排水沟里,远远就看见一个微微驼背的人影从巷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又回头走了一遍。当时大妈还没察觉到那是张老头,还以为是哪个家伙喝醉了酒,于是就好奇多看了一会儿,但是很快那个人影就朝着张老头的屋子走过去,继而直接穿过门板,消失不见了。
这下子大妈就吓坏了,赶紧跑回家里,蒙着被子大念了一阵阿弥陀佛。从那天开始连续好多天,自己都没能好好睡觉。我问大妈说,您家住在哪儿?大妈朝着身后一指,说这不就是我家吗?于是我站在她边上,朝着巷子的尽头张望,发现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见小巷的拐弯处,而那个地方,恰好就是张老头的家。
街坊们继续七嘴八舌地说着,就好像一些老掉牙的玄话,互相之间早就听腻了,突然来了两个外人,于是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此刻的大妈大婶们,早就忘了我和马大师刚才擅闯民宅这件事,这为我的调查增加了不少依据,我也深知,从这些了解张老头的街坊口中,可以得知更多他的情况。
于是我问大妈大婶们,这张老头平日里靠什么维生?听各位阿姨说的,他没有亲属,但是总得生活。他家里的情况我刚刚已经了解过了,基本上就是家徒四壁。那它的生活怎么得到保障?
削土豆的大妈跟我说,保障什么呀?有了上顿没下顿,街坊们都看他是个孤寡老人,平日里或多或少地帮衬着,谁家里有多余的粮食,就给他送一点过去,他一个老头也吃不了多少,平日里不烟不酒,也花不了什么钱,到是他总穿着他那一身干净以上,胡子头发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这人呐,就是爱干净,街坊们有谁生疮害病了,他也是着急地跟自己家里人似的,慌慌张张地跑上跑下,帮着做饭,帮着找大夫,他耳朵不好,跟他说话也听不明白,只知道傻乎乎地笑…
大妈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感伤了,停下手里正在削土豆的动作,手里抓着刀就开始在袖子上擦眼泪。她这一哭不要紧,周围的几个大妈大婶也都跟着感性起来,纷纷抽噎着鼻子,开始抹眼泪。
这人啊,就是这样。一旦悲伤上了心头,就容易以哭来作为宣泄。这一哭吧,就喜欢跟人说说心事。可眼前这一群大妈大婶如果要拉着我说心事,那还不得说个三天三夜没玩没了啊?于是我赶紧插嘴问道,那他这么爱干净,钱从哪里来,也都是你们在接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