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知道。”

  “但是我劝他放弃,他对我说,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那几年我们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办法,一直没有进展,最后你三叔还是听了我的,死心了。我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没想到一年前,你三叔,你,还有哑巴张那几个人去山东回来之后,你三叔忽然告诉我,那哑巴张也是那伙人之一,而且一直没老。惊讶之下,我们马上开始调查,目标自然是哑巴张我坐了坐直,看到楚哥又点了一支烟,这不知道是第几支了。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哑巴张当时是四阿公地人,是你三叔从四阿公那里借来得,我就找人过去打听他的身世,结果听道了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他顿了顿,“据说,四阿公第一次见到哑巴张的情形相当奇特,那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在广西的一次捕尸当中,你听说过捕尸吗?”

  我点头,捕尸是旧社会的事情,一般发生在出现某种灾难的时候,有僵尸传说的地方比较盛行,打旱魃就是其中一种。这种时候往往会挖坟翻尸,也有真的脑尸变的时候,村民挑出胆子大的,用套索套粽子拖出古墓,在太阳下暴晒除害。

  陈皮阿四的人和楚哥讲的捕尸却和这个不同,楚哥道,这要从陈皮阿四在广西的生意说起。

  广西历来是一个各民族文化荟萃的地方,文物古迹众多,不过因为文化差异与中原太大,中原人那一套在广西完全没用,在广西活跃的一般都是淘加或者是古董倒家,都往村寨民间去收古董。因为广西和越南接壤,久而久之,有一些越南人就发现这个生财之道,这些人结伴越境到中国来盗掘一下古墓。广西有岭南文化,古墓众多,而且很多都是明葬,越南人不懂盗墓,乱挖乱掘,但还是能搞到一些东西的。中原一代在长沙,陕西这些地方的生意其实已经很难坐了,你说斗没有吧,确实还有,有很多油斗,盗了十几次,里面还有东西剩下,进去总不至于空手。但是有真东西,有龙脊背的真的太少了,要开一个新斗几家都蹲着抢货,这样的局面,肯定得求变,所以有很多瓢把子都在打外省得主意。有一段时间,黑龙江挖金国坟得也有不少,广西也是一条线。

  陈皮阿四的盘子大,所以和广西的越南人也有联系,哪一次派人去广西,就是因为那边的说,有一批越南老发现了大斗,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上去规模相当大,要这边派人去“指导”,他们不知道哪些东西值钱哪些不值钱。

  当时去了三人,他们跟着越南人进了雨林,第一次看到了越南人是怎么办事的。越南人是全副武装,估计这批人不仅干这一种买卖,还抬着一个筐子,问他们装的是什么,他们说里面是“阿坤”。陈皮阿四的人懂越南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中越边境的林子里穿行了三天,他们才到达那个地方。古墓几乎是敞开的,他们用芭蕉叶盖主发现的入口,好像是一个地窖,就在他们要进入的时候,越南人拦住了他们,对他们做手势,意思大概是“小心”。说着有一个越南人把筐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筐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浑身赤的男人。

  那人的手脚被绑着,披头散发,浑身是泥,越南人就扛着他从入口吊了进去。

  入口下面就是墓道,一路是向下的石阶,越南人都拔出了刀,陈皮阿四的人也准备起了黑驴蹄子,走着就发现这古墓规模极大,走了十分钟才到了墓室,下到底下就闻到了腐臭味。他们寻着臭味,发现墓室的中央有一个脸盆大的方井,味道就从下面传出来的。

  这是一个两层墓,而且是岭南国的群葬墓,手电照下去,井下是相当矮的墓室,大概只有一点伍米高,能看到太阳排列的木棺侵在积水里,从底下弥散出浓烈的恶臭。

  越南人直接把那个被绑住的男人推了下去,然后垂下绳套,用手电照着,似乎在等待什么猎物。

  陈皮阿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这古墓里肯定有问题,也许他们第一次进去已经死了人了,所以这一次,他们带了人进来。这个人可能相当于鱼饵,他们想要用活人把里面的什么东西引出来,然后放绳套下去套住吊起来。这确实是一种捕尸的做法。

  听着这未免也太残忍了,盗窃文物无非是求财,弄得要夺人性命这事情就变质了,但是那边的事情,有历史原因,很难一概而论。陈皮阿四的人知道了越南人都是亡命徒,这种事情不能干涉,否则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越南人非常奇怪,在那里用越南话商量了一会儿,领头人就逼着一个越南人下去查看。

  那人下去之后看了一圈,就招手,意思是没事了,另几个越南人也下去,开始往上面吊东西,陈皮阿四的人当时也大意了,没有跟着下去。结果没吊上来两件,突然下面就起了变故,听到有人惨叫,血都从井里溅了出来。

  这些越南人相当彪悍,立即就有人往上逃,还真给逃上来两,接着,一下就有一只指甲奇长的尸手从井下伸了出来,差点把领头的抓下去。他们吓得半死,没有办法,只好用石头把井口封了起来,垒了十几块大石头,然后仓皇而逃。

  这个事情后来被陈皮阿四知道了,对于这种经验丰富得瓢把子,不可能因为里面有几只粽子就放弃这座古墓。于是陈皮阿四亲自带人回到广西,到达那座古墓得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他们搬开石头之后,就发现下面一片狼籍,满是残枝,恶臭四溢。

  陈皮阿四以为人已经全部死光了,下去之后,却看到墓室得一边倒着十几只粽子,脖子全部被拧断了。一个浑身赤LUO得人坐在粽子中间的棺材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之前被越南人当鱼饵的‘阿坤’,也就是现在的哑巴张。当时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我吸了口凉气:“这也太戏剧性了。”

  “这里面肯定有夸张,这行里容易传神。”楚哥说着这件事,似乎也挺享受,可能是回到了坐牢前的时候,“据说,那帮越南人是在广西一个村发现哑巴张的,当时他神智不清,他们当他是傻子,把他绑去当饵。不过事情的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夸张的可能是粽子的数量之类。之后,他就成了四阿公的伙计,这事情在四阿公手下几个得力的人里面传得很广,不过对外他们什么都不说。”

  “那这之前得事情?”

  “没有人知道,哑巴张相当厉害,四阿公相当看重他,不过,我想四阿公恐怕也不知道他得来龙去脉,道上有规矩,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多问”

  我新说,陈皮阿四知道也没用啊,他自己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哪儿问他去。

  “虽然这件事情只是一个传说,但是至少给了你三叔一个方向。”楚哥道。“不过,事情急转直下,你三叔急了去西沙,我就代他去了广西,拿着哑巴张得照片去那一带问消息。那『河蟹』根本不是人干得活,老子整整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在上思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得到一些线索----”

  那个村是山区,靠近中越边境,那里就有人认出了哑巴张,当地的名字就叫阿坤,并且带楚哥到了阿坤住的地方。

  我啊了一声,实在没想到:“你是说他住在广西的农村里?”

  “相当偏僻,但那个地方是陈皮阿四在广西的堂口,越南人很多,他应该就是住在那里,不过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去长白山夹喇嘛,我是通过四阿公联系他的,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来屋子没怎么住人,也许,当年他离开广西就没回去过。”

  “他那屋子是什么样子的?”我问道。我有点好奇,闷油瓶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很普通,那是一栋高脚矮房,就和当地少数民族住的土房一样,里面就是床板和一张桌子,在那桌子上有玻璃,下面压着不少照片,我是偷偷进去的,因为那是四阿公的地盘,我不敢放肆,没干把东西带出来,就只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了其中一张照片出来——就是我给你的那张,准备和你三叔商量了再决定怎么办。不过我没想到,陈皮阿四早就盯上了我,还没处巴乃,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他顿了顿,又道,“我自己的感觉,我在长沙打听哑巴张的时候,四阿公就已经注意到我,他可能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以道巴乃就被盯住。我当时没别的选择,只能和他一起来对付你三叔。”

  我问道:“那你刚才说的,这后面的大秘密是什么?”

  楚哥看着我,又发起抖来:“这个我不能说……”

  我啧了一声,最讨厌有人给我打哑谜,“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还嫌钱不够?”

  楚哥哆嗦着:“小三爷,实不相瞒,你三叔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寻根问底。现在他生死未卜,难保有一天突然出现,这些事情你自己查到的也就罢了,要是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恐怕小命难保。你三叔也不是善男信女,我卖过他一次,但那算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件事如果再出卖他,道义上也说不过去。你也说了,道上的事情有道上的讲究,你想知道这个,到那房子里,看看那桌子上玻璃下面压的其他照片,自然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让你收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具体的内容,绝对不能从我嘴巴里说出来。

  他还想点烟,但是烟已经没了,咳嗽了一声,眼神茫然,竟然和闷油瓶的眼神有点相似。


第五章 再次出发

  广西的山村,村里的哑巴,这他娘的越扯越没边了。不过那楚哥说得搞得我心痒难耐,闷油瓶的房间里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问他都不说了,追问了多遍,他嘴硬的利害,我看他的样子,感觉有点异样和做作,十分的古怪,最后守卫都进来问是怎么回事,到这份上,在逼下去恐怕会出事,于是只好作罢。

  潘子相当的郁闷,道,要不他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吐出来。我说不用做得这么决,我看他的样子有点虚,有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潘子问。

“这叫做虚张声势,他可能只是知道那房间里有桌子,上面有照片,但是他并不知道照片里面确切是什么,虚张声势,这种卖消息放债的,都会这一套。”我道,“他当然是去过,才敢说的那么肯定。”

  这只是我的推测,其实想这些都没有意义,无论如何,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太夸张。

  从楚哥那里拿来巴乃的地址,去广西的计划就基本上确定了.

  巴乃是一个瑶寨,处于广西十万大山山区的腹地,被人叫做广西的西伯利亚,早些年是一个相当贫苦的地方.看那个地址,恐怕还不是巴乃村里,可能还是村四周山里的地方。

  陈皮阿四是老派人,可能喜欢选这种报了警都要两天才能赶到的地方做堂口,有什么不妙往山里一走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可苦了我们。

  胖子和闷油瓶先到了杭州会合,胖子说也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会会南蛮 的堂口,也多点货源,这年头生意难做,他都断粮好久了。于是我们休息了几天,便由杭州出发,飞到南宁,然后转火车进上思。

  这不是倒斗,什么东西都没带,我们一身轻松,一路上乱开玩笑,一个车厢睡了六个人,两个是外地打工会上思,还有一个是导游,那导游教我们打大字牌,和麻将似的,好玩的紧。

  靠近上思就全是山了,火车一个一个地过山洞,远处群山雾绕,导游说,那就是十万大山的腹地。

  广西的山叫做十万大山,几百公里的山脉铺成一片,森林面积五百多万亩,其中心是几十万亩的原始丛林无人区,山峦叠嶂,森林苍郁,瀑布溪流,据说是一处洞天福地,是群仙聚会之所。不过这种地势也造成了交通的极度不便利,我们选择火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平原地区的人,坐汽车进广西腹地,可能会吐成人干。

  我看着那大山,心情非常异样,以往,看到这种情形,往往意味着我之后就要深入到这崇山峻岭之中,去寻找一些深埋在其中的秘密。然而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只是山中的一个县城。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看着远处青色的花岗岩山峰和茂密的林海,我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到了上思,转去南平再进巴乃,坐一段车走一段路,正值盛夏,一路风光美得几乎让人融化,我和胖子看得满眼生花,连闷油瓶的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这样在路上就耽误了比较长的时间,到了巴乃已经是临近傍晚,我之前问几个驴友拿过资料,知道瑶寨那里可以住宿,一路询问过去,问到一个叫阿贵的人那里,才算找到地方。

  阿贵四十多岁,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年纪都不大,有两件高脚的瑶族木楼,一座自己住,一座用来当旅馆,在当地算是个能人,很多游客都是他从外面带过来的。他看闷油瓶,我原以为他会认出来,没想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胖子和他说了我们的来历。他出手阔绰,也没怎么讨价还价就住了下来。阿贵相当习惯我们这些人,颇有农家乐老板的派头,表示住在他这里,他什么都能帮我们搞定。
一路舟车劳顿,我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需要他搞定的,只觉得肚子饿得慌,就对他说先把晚饭搞定吧。

  阿贵就让他的两个女儿去做饭,他带我们安顿下来。我在木头地板上放下行李,用泉水擦了一把身子,坐在高脚木头的地板上,十分凉爽舒服。,浑身都软了,再看着两个窈窕的瑶家女孩弄着饭菜,我忽然觉得这才是我想要得生活。

  趁着饭没好的当口,闷油瓶就向阿贵询问楚哥给我们的那个地址是在什么地方,他有点急切。

  阿贵说就在寨子里,不过在寨子的上头。胖子就让他别急:“虽说是你自己的房子,但是这么晚让别人带你去,你又没钥匙,很容易给人怀疑,咱们到了这里,有大把的时间,明天再去也无妨。“

  我也赞同,闷油瓶点头,我相信这种耐心他是绝对有的。

  晚饭是炖肉和甜酒,瑶寨人还有打猎,吃的据说是松鼠的肉,感觉很怪,但是甜酒相当OK,入口是甜的,而且当地水好,入口非常清冽。胖子喝多了,舌头大了,直劝阿贵说自己是大老板,他不想走了,让阿贵把两个女儿都许配给他,他会好好种地的。

  我怕他乱说话的罪人,忙把东西扒完,帮他两个女儿收拾,让胖子自己一个人待着吹吹凉风清醒一下。

  一边洗一边和两个小姑娘聊天,问瑶寨的情况。两个小姑娘告诉我,以前这里很穷,连饭也吃不饱,后来有人来旅游之后,情况才好起来,像他们阿爹带了人过来住家里,赚的钱就够吃喝了,他也不用上山打猎,可以买其他人打来得东西,这样他们一家就养活了好几家人。

  我特地问了陈皮阿四的情况,又问她们是不是这里有越南人。

  她们说越南人是有,不过不是在巴乃,还要往山里。这里现在来的人多了,她们也分不清楚是不是有长沙人在里头。

  收拾完我甩着手,心说看来陈皮阿四还真小心,连村子都不敢待。

  想来,他们可能是化装成观光客到巴乃,越南人直接走林子,他们在山里汇合交易。如此说来,这里交易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至少陈皮阿四非常看重。这些关系,可能也是他以前在广西逃难的时候种下的人脉。

  想着,走到饭堂里,准备问阿贵讨点水果吃,这时候看到一身酒气的胖子正盯着一遍的墙上看。

  我以为他喝多了,脑子入定了,没想到他看到我,就把我拉住了,对我道:“小吴,你过来。”

  我走过去,问他干嘛?他用眼神给我打了个方向,我看到在吃饭的房间的木墙上,挂了一个相框,里面夹着很多的相片。他用下巴指着其中的一张相片,对我道:“你来看,这是谁?”


第六章 继承

  那是一张有点发棕色的黑白照,和楚哥给我看的那一张相当的像,夹在很多的像片之中,不容易分辨。上面是两个人的合影,我吃惊的发现,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陈文锦!

  这张照片比楚哥给我看的那张要大很多,所以看得相当清楚。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穿着瑶族的民间服饰,表情紧张,文锦则笑得很灿烂。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小孩子在背景处。

  这是怎么一回事?文锦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即问阿贵:“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抽过来看了看:“几十年前。”他指着那个穿着民间服饰的男人,“这是我的阿爸,这个女的是考察队的人。”

  “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我几乎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好像是说那边的山里发现了什么。”阿贵指了指一个方向,“搞了好几年,后来忽然就没下文了。”

  我心中暗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趟还真给我来值了!立即就拉阿贵坐下,让他马上和我讲讲这考察队的事情。

  阿贵觉得莫名其妙,大概觉得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听到这事这么兴奋?

  胖子就道:“我们几个人就好这个,你别介意,您就说给我听听,我们给钱,给稿费,千字三十。”

  阿贵一听有钱,立刻就来劲了,忙招手叫他女儿过来数着字,把事情和我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的时候,阿贵只有十几岁,当时巴乃非常的贫穷,几乎与世隔绝,所以考察队的出现,让他印象深刻。

  他记得考察队有十几个人,由一个女人带队,是跟着外面赶集的人回寨子里的,因为他的阿爹当时是村子里的联络员,所以就去接待。

  那个女人就告诉他的阿爹,他们是城市里来的考古队员,要在附近进行考古考察,希望他父亲能够配合。他们有政府的红章子文件,这在寨子里算事件大事,阿贵的父亲不敢怠慢,帮忙安排了住宿和向导。

  考察队在这里就待了六七个月,不过,这期间,大部分时间就在外头山里跑,寨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和这支考察队接触。和他们关系最紧密的,就是阿贵父亲所安排的向导。

  后来考察队的人走了,他们就问向导,这些人到底在山里干什麽?向导也说不清楚。这几个月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山,最后似乎才找到要找的地方。不继续再山里跑就不需要向导了。他就没随着队走。那女人只让他隔三天去报到一趟。还特别提醒他,不要早也不要晚。

  后来,出了个听起来挺邪门的事情。

  向导一开始都是三天去一次,没什么大问题,有一次他要帮亲戚打草,想着提早了一天去也没关系,结果去了,发现那支考古队的营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吓坏了,以为是遭了祸害,又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没发现。

  他胆战心惊的回村,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再去,却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营地里热热闹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当时就觉得不正常,以为是山神作怪,也没敢讲,等考古队走了,才说给村里人听。

  考古队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十几箱东西,据说都是从那一带找到的。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张照片是临走的时候,那个女领队和他父亲照的合影,在城里冲印出来寄回来的。就因为这件事,他父亲后来成了村官,所以把这当成自己的光辉历史,挂到墙上。

  阿贵说完,胖子已经按耐不住兴奋,又问阿贵:“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记得么?”

  阿贵用他的烟杆指了照片后面背景中的小孩:“这就是我,太小了,年份搞不清楚,当时没有书读,不过肯定有人会记得,你们要想知道的更详细,我明天去帮你们问问。”

  我道了谢,心里翻腾起来,看样子这里的事情确实不那麽简单,考察队在这里出现过,那闷油瓶住在这里,就不是什么偶然的事,背后肯定有渊源。虽然阿贵的资讯并不多,但是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在山里,确实是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古活动,这显然应该和他们的计画有关系。

  我看向那山,又问阿贵道:“你是本地人,那山里,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东西?”

  “那一带叫羊脚山,我还真不知道那地方会有什么,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后来我也问过一些人,据一些老人说,那山沟里原先有个老寨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后来皇帝打仗,起了山火,被烧了大半,烧死好多人,就荒废了,也许他们在研究那东西。”


第七章:影子的传说

  夏天的山风吹过挂在房前的灯,灯泡和四周大量的虫子一起晃动,光影斑驳,我以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风过后,那影子还是在哪里。

  我看这,刚开始几眼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越看,背就凉了起来,难道阿贵家里有人上吊了?

  于是强忍住恍惚的感觉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

  再一看,那影子却消失了,窗子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我用力皱了皱眉头,就问阿贵:那个房间后面住着什么人?

  阿贵看了看道:是我的儿子。

  哦,我脑子里闪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闪起来,只觉得又晕起来,心说那肯定是他儿子在看这边,我喝多了,看的东西不正常起来。

  天色也晚了,阿贵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就说要回去休息。

  胖子付了千字三十的消息费,我们和他打了招呼,也进了屋子,进屋子胖子就郁闷:我 靠,就这么一两句话的事,这龟 儿子竟然能讲掉我三百块钱,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的。

  我说谁叫你充大款,在穷乡僻壤露富是最没流儿的行为,你他 娘还后悔,没流儿中的没流儿。

  胖子嘀咕了几句,说我假道学,为君子,我也没精神理他。普通人进广西晚上没那么容易睡着,我们前几晚就睡的不踏实,不过今天晚上喝了酒,人相当迷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相安无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一点多才起床。吃了阿贵给我们做的中饭,我们就跟着他女儿往楚哥给我们的地址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那是一栋很老的高脚木楼,黑瓦黄泥墙,只一层,比起其他的木楼看上去小一点——说起来这里的房子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住人,混在寨子的其他房子里,十分的不起眼。

  阿贵的女儿很奇怪我们到这里干什么,我们假装拍照,胖子给了她点钱把她支开,看四周没什么人,我们就尝试着爬进去。

  木楼建在山坡上,后面贴着闪,窗户全破了,门锁的很牢,上面贴着褪了色的门神画,推了两把连门缝也推不出来。

  对这木楼有印象吗?我问闷油瓶。

  他摸着这些木头的柱子和门,摇头,我叹了口气,这时候胖子已经把一边的窗户翘了开来,对我们招手:快,这里可以进去。

  这么熟练,你他 娘的以前是不是也干过?我骂道。

  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触类旁通你懂不?盗墓和盗窃就一个字的区别。胖子一边说,一边催我们。

  我们一人望风,偷偷从窗里爬进去,然后把窗管好。进去之后我的心竟然狂跳,感觉极端的刺激,连裤子被钩住了,差点就光腚,心说这偷活人就比偷私人心里压力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