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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迷糊了,“说的也对,再不然他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闲来没事就杀人放火,没有任何利益性目的。罗天,你觉得呢?”
罗天没答话,而是看向张凝,问道:“你呢?”
张凝仍然低垂着头,机械般地挖坑。
罗天问了两遍,她还是没反应。
直到一旁的司凯典推了她一下,她才猛地抬起头,像受到惊吓似的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
紧接着,她又拼命地埋着头,语无伦次地:“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别问我了……”
张凝一番话恰恰暴露内心的慌乱,她在极力撇清她跟段正扬的关系。
她知道什么?或者,她想隐瞒什么?
我相信罗天已经看出她有问题,但他默不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问柳晶晶认识段正扬吗?
柳晶晶痴呆般地看着罗天,半晌,喃声道:“杀人了,不要杀我,我不吃猴子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也快疯了!
把顾峰的尸体抬进坑里的时候,周宇皱皱眉说:“还是不对呀!如果段正扬纯粹是变态杀人狂,段雷呢?一个再烂的父亲也不应该教儿子怎么杀人吧?难道他们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家族?”
司凯典接着话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肯定还有隐情。对了,罗天,你为什么凭着纸条就断定面具人是段正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凝神片刻,罗天将苏雪的案子,以及段正扬从看守所逃跑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完后,周宇忿忿地质问罗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不说。
罗天道:“我曾怀疑面具人就是段正扬,可是顾峰他们被抓进来的时候,段正扬还在看守所。”
听到这里,周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段正扬有同伙?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策划的?”
这番话掷地有声,话音一落,我注意到张凝捧泥土的手抖了一下。
这个女人,她究竟知道什么?难道……她就是段正扬的同伙?
罗天在坟头插了根树枝,说道:“不管段正扬有没有同伙,我们现在一定要格外小心,如果段雷死了,段正扬必然恼羞成怒,很快就会向我们下手。”
5 刚回到睡篷,柳晶晶就生病了,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有时候突然尖叫,说猴子找她索命了,然后把手指伸进喉咙里使劲抠,要把吃进去的猴子肉全都吐出来,直吐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看来顾峰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罗天不停地用水帮她擦脸、擦身子,一直忙到夜里,她的高温才渐渐降下去,情绪也稍微稳定一些。
我忧心忡忡地看着柳晶晶,问罗天她会不会有事。罗天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烧总算退了,只要不再继续烧,应该没事,可惜没有办法烧水,不然多给她喝点开水更好些。”
放眼望去,睡篷里除了芭蕉叶,的确再也找不到可以装水的容器。
“猴子一定是段雷拿走了。”周宇忿忿地说,“他肯定把猴子拿给他老爸吃了,我早应该想到那小畜生有问题的,要让我抓到他,一定剥了他的皮!”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司凯典消极地叹了一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抓得到他吗?都是你,那么冲动地把他扔下山坡,本来完全可以扣住他的,只要他在我们手里,我不相信段正扬不出来,现在好了,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段正扬一定是个嗜血狂魔,要不怎么在顾峰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来?那么大一个洞,太可怕了!如果段雷死了,我们就真的惨了……嗳,罗天,有一点我不明白,段正扬为什么把顾峰弄成一副遭到了动物的攻击一样?”
“这还不简单?”周宇接口道,“他一定是想让我们以为是猴子在报复,你没听见段雷当时说吗,猴子没死,将回来把我们全都咬死的。”
“不对,如果他是这个意思,那他根本没必要留下七减问号的提示,这样一来,咱们肯定知道顾峰是被他杀死的,又怎么会以为是猴子在报复呢?他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说着,罗天突然将脸一沉,目光直直地射向张凝:“段正扬在哪里?”
罗天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大家吓了一跳,周宇和司凯典全都目瞪口呆着,我更是紧张得手心里冒汗。
张凝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显然被罗天问了个措手不及。她使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尽管她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但不平稳的声调却越发地暴露出她内心的慌乱。
“你撒谎!”罗天*近她,“你不仅认识他,而且关系非同寻常,不是吗?”
“什么?你跟段正扬?”周宇一下子跳了起来,怒目圆睁。
“我真的不认识他,不认识!”张凝仍在狡辩。
“据我所知,你那辆红色跑车,以及那套位于景秀山庄的别墅全是段正扬买的,你怎会不认识他?”
“我跟他早就结束了!”张凝脱口而出。
“是吗?”罗天轻笑一声,继续向她*近,“就在苏雪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人看见段正扬出现在你的别墅里,直到次日中午才离开,你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我呆呆地望着罗天,原来他早就知道张凝和段正扬的关系,但他从未提起过。
不等张凝有任何辩解的机会,罗天紧接着说:“也就是在苏雪出事的第二天,你失踪了,直到这次出现于天蝎森林,你能对这件事情做一个解释吗?段正扬逃出看守所跟你有没有关系?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面对罗天的紧紧追问,张凝彻底崩溃了,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她站起来就跑,被周宇一把抓住了,按倒在地,“想跑?我早看出你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了,原来是个小三!这之前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失踪了三天你都活得好好的,还能找到我们,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跟段正扬是一伙的!还说我想杀你,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为什么……”
周宇一使劲,张凝便痛得哇哇直叫:“我说我说,你先放开。”
待周宇松开后,张凝才哭哭啼啼地说起往事。
原来她在五年前就认识了段正扬,那时候她刚刚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庆祝,张凝的美貌引来几个混混,段正扬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围,就这样认识了。当张凝满心喜悦地跨进大学校门的第一天,送她前去学校的老爸在返回家的途中遭遇车祸,命悬一线,肇事司机逃之夭夭,面对一笔天文数字的手术治疗费,张凝被迫放弃大学的梦想,到迪吧领舞,段正扬获知后主动承担了张爸爸的手术费,还把张凝送进大学,张凝一感动,便投入了他的怀抱……
听到这里,周宇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闲情听你说风流史,你赶紧说重点,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快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当我知道段正扬被抓了以后,我担心被牵连,所以就离开S市,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的。”
“鬼才信你!”周宇狠瞪了她一眼。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你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面具人就是段正扬?”罗天问。
“对对对,我真的不知道。”张凝点头如捣蒜,“我想都没往他身上想。”
“那为什么一听到我说段正扬的名字你会如此紧张?难道不是担心你们的罪行被暴露吗?”
“不是不是!”张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一直以为他在看守所里,根本没想到他已经逃出来了,我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在报复我,怪我不该在他出事后逃离S市。”
“那么段雷呢?你看到他……”
“我不知道他是段正扬的儿子。”张凝急切地打断罗天的话,“段正扬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有一个七岁的儿子,甚至没说过他有孩子,真的。”
“是吗?那为什么在周宇扔他下山的那一刻,你本能地想阻止?”
“因为……”张凝伸手按住太阳穴,表情甚是痛苦,“当我知道他是段正扬的儿子时,我的心里……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我对段正扬……是真心的……”
“你对段正扬真心?我呸!真心还会知道他出了事逃跑?典型的势利眼!”周宇看向罗天,“她一点都不老实,没一句真话。要不这样,咱们把她绑起来,给段正扬留句话,如果他再不出来,咱们就把小三开膛破肚?”
“不要啊!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发誓,要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妈的!这年头假如发誓管用,老子早死一千两百回了!把段雷扔下山坡已经让我后悔了一次,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你。”
周宇说完便扑向张凝,张凝尖叫着躲到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央求道:“救救我,古小烟,求你救救我,不要把我绑起来,我跟段正扬不是一伙的,请你相信我……”
张凝突然向我求救,倒把我弄得一时不知所措,看她说得如此诚恳,难道真的跟她没关系?
“要不,信她一回吧。”
“真是妇人之见!如果不把她绑住,一会儿她跑了,把段正扬招来,咱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周宇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尽管让她去吧,我正好不知上哪儿找出段正扬。”罗天淡淡地说。
经过几番争执,张凝最终获得自由,不用被绑起来。
6 许久之后,我仍然辗转难眠,饿得全身发冷,四肢无力,已经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就靠清泉维持生命,也不记得到底在天蝎森林里呆了多少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渴望飞向自由自在的天空,却无法冲破坚不可摧的牢笼。
难道真的要命丧于天蝎森林吗?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跟段雷在一起的片段,恍惚中,他扑过来,小拳头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哭喊着我骗他,说我骗他妈妈就会回来;恍惚中,他依偎在我的怀里,说离开森林后吃十个汉堡、十包薯条、十对鸡翅、十杯可乐;恍惚中,他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那两个果子让给周宇,以此交换小猴子的性命;恍惚中,当顾峰抓住小猴子的时候,他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被顾峰踢倒一次又一次……
这一刻,我心如刀割,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段正扬为什么要利用他?他才只有七岁啊,而且还是段正扬的亲生儿子!是老天不公,还是造化弄人?
猛然间,我的心脏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不对!如果段雷真的是帮凶,跟段正扬见面后,段正扬完全可以直接与他对话,教他下一步怎么做,为什么要写纸条?倘若一定要写字交流,完全可以用树枝写在地上,为什么选择纸?就算非得用纸,那么段雷看完后为何不销毁,反而留在口袋里?还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段正扬跟段雷串通好的,段雷早就应该知道段正扬必定出手杀了顾峰,为什么当日还那么急切地想杀死顾峰?他完全可以冷眼旁观啊!
综合以上疑点,我很快地得出一个结论—— 段雷是无辜的,而那张纸条,显然有人嫁祸给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陷害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面具人真的是段正扬吗?
或者,谁才是真正的幕后者?
正文 第七章 真正的凶手
1 张凝,这个神秘失踪而又神秘出现的女子,将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离奇。
当她再次状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全都跟见了鬼似的,惊慌不已。
按理说,见到她活着回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所有人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内心——她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失踪的?如果是被面具人掳走的,她为什么还活着?如果她是自己走的,那么失踪的这三天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出现?今晚的回来意味着什么?
我的脑子不停地思索着这些问题,视线也牢牢地锁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睡篷里鸦雀无声,只有张凝那一声声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大家都怕她,惟有段雷,不仅不怕,还跟她打了个招呼:“嗨,你回来了。”
语气淡然得就像张凝只是出去上了趟厕所而已。
我更加害怕了,深深地感觉到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已经介入到我们中间,它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预感到了,接下来将发生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
也许,这才是刚开始。
返回睡篷后,张凝四下环顾,她全身上下已完全变成了一个“野人”。当她看到地上的猴子肉时,猛扑过去,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一边从喉咙发出难以形容的可怖声音。
周宇坐在她旁边,目瞪口呆着,也不敢挪动地方,汗水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
不一会儿,半只猴子被她吃得干干净净,我一下子联想到她第一次回来时拼命喝水的情景,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接着,她抓起那只大猴子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大猴子尚未烤过,还是一具毛茸茸的尸体。
而她根本不在乎,用力咬出一块血淋淋的肉……
罗天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去一把抢下她手里的猴子。她立刻发疯了,拼命地跟罗天抢,仿佛罗天抢走的是她的孩子。无奈之下,罗天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怒道:“这不能吃,是生的!你醒醒!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半只!再吃下去肯定撑死的!”
张凝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前抢猴子。
再次被罗天打倒,她再次爬起来,锲而不舍。如此几番折腾后,罗天只好将她牢牢地按在地上,大声喊:“不能再吃了!会死的,你明白吗?”
见她发了疯挣扎,从喉咙发出阵阵沙哑的吼声,罗天把声音放轻柔了些,哄孩子似的安慰她:“你如果真的要吃,那我们把它烤熟了再吃,好不好?咱不闹了,听话啊!”
然而,张凝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无论罗天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最后罗天没辙了,让周宇找来一根树藤捆住张凝,出乎意料的,她竟然不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躺着,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很享受被这样捆绑着。
周宇立刻挪到一边,离张凝远远的,支支吾吾地问罗天:“那个……猴子还烤吗?”
罗天淡淡地说了声“随便”,往地上一躺,侧过身去,似乎不想再说话了。
周宇看了看其他人,司凯典表示着:“那就别烤了吧,反正她也不闹了。”
“不烤的话,明天会不会坏掉?天气这么热。”
“那你自己烤吧。”说着,司凯典便侧身躺了下去。
“凭什么要我烤?你别想吃现成的。”周宇气呼呼地把猴子扔到一边。
我看了看张凝,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眼睛,我忍不住问罗天:“就那样一直捆着她吗?”
罗天说:“一会儿再解开吧,这样捆着肯定不行。”
待大家全都睡着以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张凝身边,轻声说:“张凝,我现在帮你把树藤解开,希望你不要再闹了,好吗?我知道你很饿,可咱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胃承受不了的,等明天再吃,好不好?”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轻叹一声,摸了摸她凌乱得打结的头发,轻手轻脚地帮她解开了树藤。
当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时,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的双脚肿得厉害,而且伤痕累累,脏兮兮的脚板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肉模糊。
我弄了一点水帮她洗干净,从衣服上撕下两片布条包住她的脚,再把自己的袜子给她穿上,问罗天上次给柳晶晶编的草鞋在哪儿,幸亏没有扔掉,这下派上用场了。
今晚的月色很好,透过枝叶洒向大地,淡淡的、静静的,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宁静的月光了。
顾峰此时在森林里的哪个角落呢?
不知为何,我不像刚开始那般对他恨之入骨了,反倒有着一种担忧。他抓猴子的行为的确让人难以释怀,可是我呢?不是一样曾举起竹剑刺向面具人吗?很多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控制自如,尤其在这种随时随地可能丢掉性命的困境。
包括王海成,我们原本一共十个人,死了两个,失踪一个,现在剩下七个,真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等到结束的时候,我们还能有七个人吗?或者一个也不剩?
“小烟。”罗天轻唤一声,声音沙哑。
“嗯?”我转过身去,面向着他。
“对不起,我答应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你,可现在我真的很茫然,也没有方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过,如果最后无法将你带出森林……”
“罗天。”我轻声打断他,握紧他的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走不出森林也无所谓,可是你甘心这样的结果吗?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面具人杀死吗?我所认识的罗天,虽然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神探,但他勇敢、执着,就算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找出真相。不要放弃,罗天,任何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给你信心,给你干劲,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你自己,好吗?”
罗天总算恢复信心地点了点头,他坐直身子,重新把整件事情分析一遍,从苏雪的案子,到段正扬逃出看守所,再到我们被莫名其妙地抓进天蝎森林,最终罗天陷进了迷茫。他曾经猜测面具人就是段正扬,可是顾峰跟张凝、王海成这些人被抓进自杀森林的时候,段正扬还在看守所,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抓到这里活活受罪。
毋庸置疑,段雷的出现将罗天的脑子搅成一团乱麻,面具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这个问题成了罗天心里的一个死结。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探头看了看熟睡的段雷,想到他晚上的反常,我忧心忡忡地问罗天:“雷雷不会有事吧?你看他晚上的表现,以及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因为猴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罗天说:“应该是,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因为小动物较之幼儿更为弱小,它可以引起幼儿的怜爱之情,使孩子产生保护弱者的欲望。就像那只受伤的小猴子,雷雷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残酷的一面,对他心灵的伤害可想而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忘记。”说到这里,罗天突然眉头紧锁,一眼不眨地盯着段雷。
“怎么了?”
“没事,希望是我多想了。”罗天说完躺了下去。
“什么多想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面具人把雷雷抓进来的目的?”
可是无论我怎么问,罗天再也不开口了。
2 清晨时分,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间,我惊得一下子直了身子。
只见张凝正用着一根树藤死命勒住周宇的脖子,罗天紧紧抓住张凝的手,吼道:“放手!快放手!”
眼看周宇被勒得眼珠子似乎就要凸出来,罗天侧掌对准张凝的后颈用力一击,趁张凝吃痛的瞬间,迅速抓开她的手,救出周宇。
周宇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司凯典和柳晶晶也被吵醒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迷迷瞪瞪地问出了什么事。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周宇说:“她要勒……勒死我!”
张凝骤然红了眼,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是你想要杀死我的!你一定以为我死了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她仰头发出一串尖利的笑声,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柳晶晶见状,迅速退出去老远,惊恐地看着张凝。
周宇脸红脖子粗地嚷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想要杀你了?”
闻言,张凝要向周宇扑去,罗天紧扣住她,“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
张凝不再挣扎了,却倒在罗天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半晌,她才想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缘由。
当她那日滚下山坡,到她伤痕累累地回到小屋,这中间的过程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记得脑子里一直充斥着一个声音“回家,喝水”。至于那晚她喝了多少水,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夜里吐过一次也完全不记得,只记得睡得迷迷糊糊时,有脚步声向她靠近,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山坡上,刚要爬起来,就被人用硬物砸在后脑,再次滚下山坡……
说完,张凝用手指着周宇,情绪激动地说:“是他!就是他想杀死我!”
“你有毛病吧?”周宇急切地辩护道,“你都没看到对方是谁,怎么那么肯定是我?”
“因为那天晚上你就睡在我旁边,而且这里没有一个人比你更自私,比你更坏!不是你还有谁?”
张凝的此番推断甚是牵强,看他们俩吵得面红耳赤,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叹气的瞬间冷不防瞥见坐在一旁的段雷,整个过程,他都沉默地坐在那儿,表现出一副不符合他年龄的冷漠与淡定。
周宇突然大笑起来,把我的视线从段雷身上拉了过去。
“就凭这一点,你就断定杀你的人是我,对吗?我现在告诉你,你的话漏洞百出!你说你当时喝了多少水不记得,吐了一次也不记得,何以记得我睡在你旁边?对,我一开始是睡在你旁边,但你吐了以后我就换地方了,大家都换了!还有,晚上的森林那么黑,你是怎么找到返回小屋的路,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不要告诉我是通过路上的标志,因为晚上根本看不见!”
“是看不见,所以我才找了很久,看到火堆才找来的。”
“好,就算是这样。”周宇冷笑一声,将目光*向张凝,继续说,“你刚才说你当时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山坡上,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能断定那是山坡?还有,你说刚要爬起来的时候被人砸了脑袋,你为什么一醒来就爬起来跑?莫非你看到身边有人?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的,你根本就是自己走掉的!”
“我为什么要胡编乱造?我当时一醒来就看见王海成的坟,当然知道那是山坡了。对,我的确没看到身边有人,但是当你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王海成的坟墓旁边,你第一反应是不是爬起来掉头就跑?”
“是。”周宇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凝,“你现在好像很清醒,也很正常嘛,那一开始回来吃猴子肉的情形,你还记得吗?或者又是懵的?难不成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叫你‘回家吃肉’?”
“什么吃肉?什么猴子肉?我刚才吃肉吗?”张凝的眼神突然变得闪烁不定,身体也开始簌簌发抖。
“甭装了,张凝,实话跟你说,你的演技真的很一般,很不专业。”刚说完,周宇的脸刷的一下变了,双眼圆瞪,表情比刚开始看见张凝回来还要可怕,惊叫道:“啊!猴子呢?”
随即他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众人全都跟着他的身影转,直到把整个睡篷快拆了也没找到那只大猴子,周宇顷刻间崩溃了,轮流跑到每个人跟前,反复地问着同样一句话:“猴子呢?”
当他跑到我面前,呆滞地问:“猴子呢?”我只觉得鼻子一酸,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没待我答话,他又移到司凯典跟前,同样呆滞地问:“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