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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铁锹挥向文秀脑袋的一瞬间,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艾云像一只蓄势待发、等待狩猎的豹子一样弹出去,抓住了铁锹,并且从杨蔻手里抢夺下来,杨蔻经过这一下子,身体瘫软下来,靠着木板大口地喘气。
“艾云,艾云,我知道你喜欢我的,你什么都听我的是吧,快,快杀了文秀这个贱女人,还有陆建一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蔻姐姐就是你的了!”杨蔻半张着嘴巴,像一头发疯的母狗似的求着艾云,艾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文秀。
陆建一慌了,他想冲过去,结果却被老猎人一下子放倒在地。
“我不说第二次,好好看戏。”
艾云似乎在思索,最终他举起了铁锹,朝着文秀的脑袋狠狠削过去。
血花四溅,一些飞到火盆里,迅速被蒸发,发出一阵劈啪声。
龚平几乎昏死过去,他看到了,看到艾云面带着微笑,用铁锹插丶进杨蔻的脸上,那张漂亮的脸蛋被铁锹从鼻梁处横着插丶进去,杨蔻的身体像筛子一样不停地颤抖着,头骨被铁锹卡得嘎嘎作响,如同工地上水泥搅拌机发出的声音,铁锹插得并不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艾云故意的,她还没有完全断气,但剧烈的疼痛也让杨蔻无法呼喊,只能上下牙床不停地闭合着。
脸上沾满了杨蔻的血,文秀昏死了过去。
艾云一只手拿着铁锹,一只手捧起杨蔻的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你像狗一样呼来喝去么?为什么你吩咐我做事我从来不拒绝?甚至是在上课的时候到超市当着众人的面为你买卫生巾?你真的以为你是女王啊?告诉你,因为跟着你,才可以看到文秀姐,只要看着文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讨厌爬山,但我还是加入了登山社,甚至躲在社里更丶衣室一整夜就是为了偷看秀姐,我爱她,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值得我爱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只要剩下秀姐就可以了,可是你却想杀死文秀,你说我能忍受得了么?”艾云就像与人谈心般柔声说着,但这些话不会比刚才那一铁锹让杨蔻轻松多少,她想骂人,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文秀这才想起,每次自己换衣服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他,陆建一所说的难道也是这件事?
艾云将杨蔻推到一边,走到龚平面前。龚平吓坏了,不住地想把身体挪开些,但是身上的血尚在往下滴落的艾云像做游戏一样,跟着龚平慢慢移动,龚平终于忍耐不住,大喊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之类的。
艾云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经常打我,但我不介意,因为比起那两个人,你要老实很多,其实你心里是在奇怪为什么喝下我的血会让你舒服吧,那不过是错觉,这样建一提出输血的计划你们才能乖乖接受,在你挥拳打我的时候,我早就把解药在血液里涂抹了一些,吃下那些血的你自然也吃下了一部分解药,本来这种用来驱赶猛兽的草药就不是什么烈性毒药,只不过恰好症状与氰化物相似,看来知识越多也越容易被欺骗啊,这不过是猎人加在木柴里的一种植物,燃烧的时候会对呼吸器官有刺丶激,根本不会有毒性,甚至也不影响体力,只不过是你们的心理因素加上天气寒冷造成的,其实只要事先服下药丸就没事,猎人们需要在野外宿营,又怕被老虎和熊袭击,就用这种木柴点火,很好用哦。”艾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绿色小瓶子。
“你骗了我们?还有陆建一,他早就知道?”龚平这才恍然大悟。
“也不算骗,在野外的猎人都有着制造毒药的本事,只需要一点点,进了血管很快会发作,所以我也没有欺骗你,只是你们自己误解了而已,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让你试试最烈性的毒药,只要一点点,就算是熊瞎子和老虎也会马上倒下,你要不要来一下?”艾云把手伸进胸里的口袋,龚平立即猛地摇头。
“艾云你知道我的计划?”躺在地板上的陆建一惊讶地看着艾云。
“阿爸,你是在那时候和建一谈好的?”艾云问那猎人。
“阿爸?!”陆建一和龚平齐声惊道。
原来那是艾云的父亲。
老猎人再次弯着身体笑起来,重重地咳嗽几声。
“这小子比我们还狠,他在楼上就看出我是装死,不过我们达成了协议,他说要借我们的手杀掉其他人,然后带着那个叫文秀的假装是落难者自救的时候输错了血弄得发生事故,我本来打算等他们吃了小米睡着后再去动手,不过那小子人高马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得过,既然有人代劳,我只要继续挺尸就可以,当然乐得清闲了。”猎人伸了个懒腰,望着龚平,那神情像看着即将被屠宰的羔羊。
文秀醒了过来,她痛苦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杨蔻,艾云朝她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文秀姐没事了,你就和我留在这大山里吧,你不是说喜欢雪么?喜欢山里的宁静和动物么?都可以的,这里只属于我们两个。”
文秀不知所措,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
“云子,你昏头了?以前你没干过这勾当,你十二岁爹就教你杀人了,没想到你小子真争气,居然还考上了大学,不过你就是上了天,你也是山里的人,山里打不到猎物你就要负责带回来,你什么时候为了个女人就这样酸起来了?没用的废物!”艾云的父亲骂骂咧咧地喊着,说着端平了猎枪对着龚平。龚平吓了一跳,想躲开,却没办法。
陆建一终于从猎人脚下爬了出来,想跑到文秀身边。
艾云放开文秀,走到他父亲对面。
“爹,你和建一怎么谈的?”
“不就是让这些家伙一起冻死在外面么?然后他们所有的钱和东西归我,建一回去的时候还要拿笔钱给我们。”猎人收起枪,无所谓地说。
“放过文秀。”艾云低声说着。
“不可能,那小妞肯定会把这事情说出去,建一也不会放过她。”老猎人看了看陆建一,陆建一则看了看文秀。
“建一,不要,不要。”文秀苦苦哀求着。
“要是说出去,我还可以躲起来,建一你可什么都玩完了。”老猎人笑道。
陆建一马上逃似的跑开了,然后对着老猎人使了个眼色。
“好了,说定了,现在就把他们三个拖出去,过个把小时就可以收尸了。”老猎人将龚平像拖货物似的拖到门口,任凭龚平如何挣扎也没有用。
他打开门,把龚平踢了出去,外面的风雪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股脑涌了进来。
“快啊,把那两个女的也扔出去。”艾云的父亲对艾云说,但是艾云动也不动。
“你找死啊,敢不听话?”老猎人朝着艾云一巴掌打过去,艾云的嘴巴立即流出了血,但还是无动于衷,他的手里紧紧握着铁锹,老猎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早知道你是我捡来的狼崽子靠不住,你反了啊你!谁他妈养你,供你吃穿啊?!谁是你爹啊?!”
“所以我忍到现在,你根本把我当一条狗在养和使唤,要不是我自己从那些过客中知道还有读书这回事,要不是十二岁杀人后自己逃下山跑到福利会让他们把我交给孤儿院,我能读得到大学?你居然还找得到我,还威胁我继续帮你做事?你觉得我会让你毁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艾云抬起头,眼睛里散发着寒意,比外面的雪更冷。
老猎人背靠着风雪,端起了猎枪。
“我他妈先毙了你,再去杀那个女的!”他愤怒地喊道,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枪响回荡开来,不过瞬间便淹没在门外的暴风雪中。
文秀吃惊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艾云,她以为艾云受了伤,她忙站起身绕到前面,却看到老猎人胸前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喷着血沫子,鲜血滴在地板上瞬间就凝固了。
“你老了,上楼的时候我知道你在假死,所以在你枪里做了手脚。”
猎人无法相信地看着艾云,又看着被炸开了管的猎枪,翻着白眼,居然格格地笑了两声,然后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秀姐,没事了。”艾云冲着文秀笑了笑,但文秀却朝后退了两步,艾云眼睛里满是哀伤。
“你怕我,你始终只是喜欢建一么?”艾云闭起眼睛痛苦地说。可是文秀还没有说话,却被身后的陆建一用手勒住了脖子。
“没想到啊,你居然身世这么复杂,难怪每次大家起哄要你带我们来你生活过的老山玩,你从来都不愿意,十二岁杀过人?好厉害啊,我很怕你呢,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我?来啊。”陆建一的手里拿着一根针管,对着文秀的脖子。
艾云一动不动地看着陆建一。
“如果你敢乱来,这针里面是一整管的血凝剂,我会全部打进去。”陆建一将针头压紧了些,一丝血从文秀的脖子上流了下来。
门外,龚平还在杀猪般地大叫着。
“我先把他拉进来,不介意吧?”艾云指了指龚平,接着将老猎人的尸体扔了出去,把几乎快冻僵的龚平拉了进来靠在火炉边,龚平打着哆嗦,都不会说话了。
“到了这个地步,你想怎么样?”艾云冲着陆建一说。
“我要我的一切,包括文秀,她也是我的,你不是很喜欢文秀么,愿不愿意为她死啊?”说完陆建一从身上掏出了折叠的水果刀扔给艾云。
“过来,来,来我这里。”陆建一对着艾云招手。
艾云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刚靠近陆建一够得着的范围,陆建一就把刀插在了艾云胸口上,艾云晃动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不,不要啊。”文秀哭着喊道,挣脱了陆建一的束缚,针头在她脖子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
文秀扶着喘着粗气的艾云,“你干吗这么傻啊?”
艾云说不出话来,刀身完全扎进了他的肺里,他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文秀的头发,接着看着陆建一。
“结束了,都结束了,你放心去吧,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向警丶察交代清楚的,你和那老家伙利用这房子谋财害命,我只是正当防卫。”陆建一狞笑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笑,胜利者的笑。
“哦,还有你龚平,我会让你舒服些,凝血剂很快会发生效力的。”陆建一拿起针管朝躺在一边的龚平走去。
“够了,建一,不要再杀人了。”文秀抱着艾云的头冲着陆建一高声喊着,雪花从没关紧的门缝中飞舞进来,围绕着文秀和艾云身边,陆建一回头望着,这一幕如梦境一样虚幻。
“我都是为了你啊,刚才要不是为了对付那小子,我宁愿自己死也不可能对你用凝血剂啊。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我要杀你,早就对你用了是不是?我只想和你好好生活,毕业一起工作,然后结婚,为什么这么多人要阻拦我?文秀,我答应你,这件事情过后,我和你会忘记,忘记这一切,没有人会妨碍我们了。文秀,相信我!”陆建一走过去,摇晃着文秀的肩头,文秀犹豫了,她真的很爱陆建一,她也明白陆建一在家族产业和自己与杨蔻之间痛苦地挣扎徘徊着。
文秀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陆建一高兴地将她拥入怀里。
忽然一旁本来不动的艾云猛地把自己胸口的刀抽了出来朝着陆建一捅过去,但失血过多力气不够,陆建一轻易地躲闪过去了,但是刀口还是划过了陆建一的手腕,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艾云挥动的手在空中定格了一下,接着无力地瘫软下去,他的脑袋歪向一边,眼睛也逐渐笼上一层死灰色,文秀摸了摸他的鼻息,伏在他身上痛哭,她从未觉得如此难过,因为有人是为她而死。
陆建一有些不悦,但转过身就将凝血剂插在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龚平腿上,然后将文秀抱了起来。
外面的雪停了。天色也开始渐渐亮起来,久违的太阳要出来了,这山上的雪很快就要融化了。
陆建一疲惫地拉起文秀,吻了吻她的嘴唇。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麻木不堪的文秀看了看杨蔻,可惜,她早就断气多时了。
“走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文秀,忘记这一切吧,我们重新开始。”陆建一冲着文秀伸出手,他早就背好了背包,文秀别无选择,将手伸出去给他。
陆建一的笑容很灿烂,他握着文秀的手朝山下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文秀忽然问陆建一,“建一,那你父亲的公司怎么办?不是说没有资金很快就会被宣布破产么?”
“没事,只要你和我一起就好,无论是富裕还是贫穷,我都会在你身边。”陆建一柔声说着,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牙床不住地颤抖起来,无法控制。他的手腕变得麻木起来,陆建一抬起手,那伤口已经发黑溃烂,边缘部位像熟透的葡萄一样柔软,带着半透明色,从血管进去的毒素可能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吧,陆建一想到,难怪艾云死前居然还带着笑意,原来自己插在艾云胸前的刀穿过了那瓶毒药,被割伤的自己很快也会死。
报应么?陆建一从来不相信,只是讨厌这命运,为什么总让自己以为什么都得到后,却又一把拿走。
文秀没有留意到陆建一的神情,她还是艰难地拉陆建一往前走,陆建一看着文秀的后脑勺,从衣兜里掏出最后一支凝血剂。
杀了她么?让她和自己一起陪葬?这样为她买的保险金也就有了,父亲的公司也能得到那笔钱,自己也死了,不会有人怀疑到这起登山意外是人为计划好的,陆建一把针管朝文秀雪白的泛着太阳柔暖的光的脖子扎去。
“建一,我真的好累,回去后我们不要再登山了,我会为你保住这秘密,我也会去求杨伯伯,看他能不能为你爸爸的公司想想办法。建一,如果我们谁死了,都要好好活下去,真的,特别是你,你比我们都
优秀得多,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你是要去继承你爸爸事业的人啊。”文秀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说着。
陆建一得手停了下来,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将针管用最后一点力气抛了出去。
“文秀,我有点累了,陪我坐会儿好么?我们晒会儿太阳,等脚暖了再走。”陆建一虚弱地说。文秀以为他真的很劳累,于是两人停下来,靠着一块石头坐下,相视无语。
陆建一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回头看了看还未完全走远的木屋,在阳光照射下,上面的雪块全部掉了下来,木屋露出原有的样子。
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木屋看上去一片漆黑。
还是说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陆建一觉得冷,他对着文秀说了最后一句话,“文秀,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吧。”
文秀说好,于是陆建一将头靠在文秀瘦弱的肩膀上,安静地走了。
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文秀才知道陆建一死了,她没有哭,因为哭够了,只是觉得有些茫然,她一直那样坐在原地很长时间,才把陆建一背了起来继续走,但是她实在无法背得动,只能将陆建一放了下来,她又怕有狼拖走尸体,只能用仅有的力气把陆建一拖回到木屋放着,然后才打出信号弹求援。
非常的幸运,她被搜林队发现了,带回了医院,几个月后,文秀才走出了阴影,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生活。
她经常会去看那些死去的人,尤其是艾云。
她曾经有一个弟弟,一岁多就被人口贩子抱走了,就是在他们一家人来这一带度假的时候,从那以后文秀家里就再也没去过雪山,那是永远的痛,而第一次看到艾云,文秀就有种亲切感,一种想要保护他呵护他的感觉。
听说,拥有类似基因的人会相互吸引,即便是从未见面的血亲,第一次相识也会对对方有莫名的好感。
艾云是自己的弟弟么?不用知道了。文秀只知道,自己要好好活着,还有,忘记那雪山,忘记那个黑色的木屋。
惊悚夜 第二夜 戒指
当我提着手里的袋子穿过街道的时候,徐阳看见了我,他用那招牌式的微笑对我打着招呼,并且努力地穿过穿梭不停的车流想靠到我身边来,我慌张地望着从左边急速驶来的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心中忍不住揪了起来,我很担心。
其他的车子都开得比较慢,不知道为什么,那辆黑色别克开得很快,似乎很着急,着急着想去做什么,想去接什么人似的。
向前凸起的圆扁车头如一只鸭嘴一样笔直地朝着徐阳撞去,那流线型的车身在青灰色的公路上疾驰而来,我觉得那像极了一口棺材。
只是不知道是徐阳的,还是我的。
车子离徐阳越来越近了,我从徐阳急切的眼神中觉得他似乎没有发现那辆车,这样穿过马路,即便出事也罪不在肇事车主,起码大部分责任不在人家。
我越来越紧张了,紧张到底那车能不能撞死徐阳。半秒钟之后,我看到穿着灰色西服的他敏捷得如一只在高原上躲避狼捕捉的灰兔子一般跳到我面前。
我失望极了。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多久没见了?”他很得意地用手掌将刚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后抹去。
“是啊,很久了,最少有两三个月吧。”我下意识地将塑料袋朝身后挪去,并且尽量显得自然些。
“这里灰尘太大了,我们干脆去你家聊聊吧,我记得你应该就住在附近吧。”徐阳真得很得寸进尺啊,还未等我推脱,他已经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以前一样友好热情。
我紧紧地握住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轻松些,可是一想到那只肮脏的大手曾经在我妻子漂亮的脸蛋肩头胸脯上抚摸过,我就激动得想要把它剁下来。
“我说好朋友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么?为什么身体抖动得这么厉害?对了,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见鬼,他还装着一副关心的口吻,而最让我担心的是他终于注意到那个袋子了。
车道更加拥挤了,在下班的高峰期,车速也越来越快,即便灵巧如徐阳,也不敢贸然过去了,我们只好站在街口等绿灯。
红灯,40秒。
“很久没看到嫂子了,最近还好么?”徐阳轻轻地拍打着我瘦削的肩膀。
“她能如何?还不是无聊看看肥皂剧或者逛逛超市。”我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尽量挤出点笑容给他。
“她可是个好女人呢,啧啧,话说你小子也真有福气,那么漂亮温柔的老婆,让我们这些光棍流了好一阵口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我们当初猜过很多人,就是没猜到你第一个结婚啊。”
我忽然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的确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快结婚,在这个圈子里,我是那种不善交际的人,完全是靠着自己父亲在收藏界的一些薄名才被人引见进来,即便是同性,如果陌生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别说漂亮女孩子,一看到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徐阳不同,他很会玩,很会哄女孩,这种英俊又有着丰厚薪水的男人身边有着成打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去勾引我的老婆?
一想到这里我便恨不得他马上死去,我甚至祈祷神现在就来一辆汽车,即便把我和他一起撞死也愿意。
但是这显然不切实际。
我和凌雪的相识充满戏剧性,在一个普通的聚会上,她似乎很不开心,喝得烂醉,朋友们,其中就有徐阳起哄说让我送她回家,我背着充满酒气和汗臭味的灵雪回到她家,并为她洗脸盖好被子,自己睡在沙发上,半夜她醒了几次,呕的厉害,我忙活了一宿,又是端茶又是清理呕吐物。后来自然就顺理成章的相处起来,我向来不认为她是那种可以相夫教子的女人,但是也没想到她居然和我最好的朋友勾搭在一起了。
“你知道么,我好久没见到灵雪了,在这个城市他只有我们两个熟人呢,即便她突然被人杀掉了,恐怕也没人会去注意吧。”徐阳的话像锥子一样一下下刺在我心里。
“哪里的话,我很关心她,一旦入夜就不准她出去,如果非出去不可我都回陪着一起的,你不必担心了,倒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找个女孩结婚呢?”我为自己镇静地回答感到有些得意,并且把问题抛给了对手。
“啊,对了,红灯快过了,我们去你家再谈。”他最惧怕讨论自己的终生大事,于是避开了。
我望了望,红灯还有15秒。
手心里的汗顺着塑料袋流到地面上,我似乎可以在喧闹的街头听到汗珠地落在滚烫的水泥地面而蒸发掉的声音,几天前,我用这只手在厕所里把凌雪切成了无数的小块,并且用塑料袋将尸块埋在离这里半径几公里的偏僻地方,我尽量在人多的时候出去,这样反而不会引人注目,一天不能太多次,否则同样会被人关注,我这么做已经好长日子了,今天是最后一块,凌雪的右手。
她的右手很漂亮,手指头细长如葱白,凌雪很注意保养手指甲,但是右手的三个手指头已经被我折断了,我很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当我质问她和徐阳的奸丶情是脸上那得意而鄙夷的表情。那时候她正站在阳台上非常风丶骚地打着电话,我忍不住打断了她,凌雪不耐烦的将手机放下,厌烦地看着我,回答我的问话。
“你充其量只是一个收二手货的,要不是我徐阳玩腻了我,怎么会轮到你?我不过是想要一张长期饭票而已,是你自己的愚蠢罢了,我愿意和哪个男人上床你管的着么?难道你以为那张薄薄的纸可以约束的了我?不要忘了,即便离婚,我也有权分割你的财产,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我和徐阳通奸的证据!”她说话的时候嘴角略微上翘,并且用右手的三个指头抚摸着下巴,她说自己最喜欢自己的脸,而脸上她最喜欢自己的下巴,我也很喜欢,圆圆的,肉肉的,又光滑,像极了一块润玉,透着粉红色。她说完以后又背过身拿起电话继续聊着。
我的脑子仿佛缺氧似的,从认识她起即便再生气我也没动手打过她,或许这给了凌雪我是一个懦弱者的错觉,实际上几乎想都没有想,抄起墙角的棒球棍朝她的下巴猛烈地击去,那原本是徐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听见一声沉闷的啪,似乎是骨头折断的声音,她的下巴被我打碎了,还有三只手指头都朝外翻了过去,像几片正在盛开的花瓣,破碎的下巴歪向一边,非常的怪异和丑陋,就如同动画片里老巫婆的形象似的。手机也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凌雪的眼泪鼻涕口水都流了出来,她啊了啊嘴巴,却说不出几个字,她的眼睛睁着大大的,充满了恐惧,我抡起棒球棒,摆好打高尔夫的姿势——实际上我并没有打过高尔夫,而且我一直想打一次。
又是一个漂亮的弧线,棒球棒带着暗黄色的电灯光辉重重地砸在凌雪的太阳穴上,我发誓我只击打了一下,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她被击打的脑袋剧烈地变形,凹陷下去,就如同一个坏掉的玩具一般。似乎由于力气过大,旁边的一直眼球夸张的凸了出去,几乎快要掉出来了,凌雪的样子让我觉得十分恶心,我只好赶快扔掉棒球棒,坐在墙角抽了一根烟,尼古丁进入了我的气管和肺部才让我稍微好过点,整整一根烟的功夫她都在剧烈抽搐,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在观看电影一样看着她的表演,昏黄的灯光下的确很有舞台的感觉,她的身体抖动的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无法闭合的嘴巴将污秽物呕的到处都是,我忽然记起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她也在呕吐,甚至那种酸臭味道两次都十分接近。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么?
接下来的工作非常繁琐,我向单位请假数天,然后专心躲在家里洗刷分割尸体,多余的放在冰箱冷藏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扔掉的就是那个被打折手指头的右手。
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最后扔这只右手,或许那无名指上的戒指让我忽然有了些怀念和感伤,这个戒指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可我是在看不出它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凌雪也在婚后对这个戒指多加抱怨,但我哄她说这是我家的家传戒指——天晓得是父亲从哪里淘来的呢?那戒指带的非常紧,我曾经想要取下来,可是那戒指被卡在断裂的指骨里,我也想用刀砍断,可是想想如果这枚戒指被发现就更说不通了,有那个少丶妇出门会摘掉结婚戒指么?更何况警丶察们就喜欢从尸体的不一般处着想,比如没有脸皮得就判断是不是杀人犯不想让人把死者认出来,如果我特意剁掉她的无名指,估计那些想象力丰富的侦探很快推理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