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体形已经和成年的猫差不多了呢!”王子皱着眉头。
“哦,我也觉得奇怪,或许老白的老公是一只体形巨大的猫也说不定呢!”毛毛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老白还好吗?一会你可以拿些补身子的食品回去!”王子一向很会做生意。
“恩……老白生下大M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毛毛黯然。
“哦,对不起……对了,老白就生下这一只猫吗?”王子问,“其它猫宝宝都像大M这样长得这么大吗?”
“老白就生下一只猫宝宝……”毛毛说,“或许其它的猫宝宝还没有来得及出生就……”
“哦……”王子皱着眉头,“这样啊……”
王子信佛,医院的南墙上,挂着一副地藏菩萨的法相,案台上常年供着香火。
大M抬眼看了看那佛像,心里一酸,觉得又害怕,又忍不住想亲近。
“如果不介意,把大M留在这里观察几天吧!”王子说,“这样不吃东西,若查不出原因,怕会夭折呢!”
“这……”毛毛犹豫,心里有些不舍。
“我会让惠惠好好照顾它的!”王子说着,旁边一个穿着粉绿色护士服的女孩甜甜地笑了。
“好吧,我会每天来看它哦!”毛毛说。
空心稻草人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m/yzyz

7.
冬天雨雪后的早晨,空气湿冷湿冷的。
毛毛从宠物医院出来,只觉得凉气一直从鼻孔里钻到心里,在心房里打了个圈圈,顿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老槐树上,落下几片叶子,绿的,想必那叶子还来不及变黄,冬天,就这么早早地到了。
听小区里的老人说,这棵老槐树已经快一百多年了,建小区的时候,投资方例行公事请来风水先生,风水先生什么都没说,就指着这棵老槐树说:“这颗树万万不能动。”
毛毛看着那棵老槐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树上的男人,舌头吐淂老长老长,口水滴下来,落在地上的叶子上,变成露珠。
不知道镜子想吃什么早餐,毛毛又叹口气,拿出手机给镜子打电话。
镜子的彩铃是《情癫大圣》的主题音乐——永恒的爱,永恒的爱了两次,没有人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毛毛由那彩铃,想起了电影中唐僧写在地上的两句诗,心里莫名烦躁起来,不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电梯口,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对峙。
稍大些的孩子说:“我没打晓辉耳光,只是轻轻拍了他的头一下!”
穿灰衣服被叫做晓辉的小孩说:“你打了!打了!”
晓辉的妈妈一脸的凶相:“把球踢孩子脸上不道歉不算,还打人,这象话吗?象话吗?!”
大孩子不说话,眼睛里含着泪花:“我没打他耳光!”
“阿鸣!”大孩子的爸爸生气了,“快跟晓辉和阿姨道歉陪不是!”
“我只道歉不小心把球踢到他身上以及打他头的那一下,我没打他耳光!”阿鸣倔强地说。
“快道歉!统统都道歉!”阿鸣的父亲严厉地命令道。
阿鸣委屈地咬咬嘴唇,突然抬起手,打了晓辉耳光一下,然后说:“对不起!这次为打你耳光道歉,就不会觉得冤枉了。”
晓辉的妈妈立刻一边大骂,一边对阿鸣又踢又打,“果然是没娘养的野孩子,不教训一下你你就上天了,啊?”
阿鸣抱着头,只是一味地躲,阿鸣的父亲在一边拉着,可又拉不住。
清官难断家务事,电梯到了,毛毛连忙上电梯,在电梯关上的一瞬间,她看到阿鸣委屈、倔强、满是泪痕的脸,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莫名其妙。
开门,家里空空的,镜子不在,冰箱上用磁铁帖贴了一张字条:“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毛毛恍然,疯了似的跑到卧室,卧室里干干净净,衣橱里镜子的衣服也已经一件不留。
毛毛冲到阳台,镜子的行礼箱已经不在了,泪一下子喷涌而出,心仿佛被放进了碎肉机。
不死心,
不死心。
毛毛冲下楼,远远地看到镜子提着行礼箱站在一辆红色跑车旁边。
镜子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看还是算了!”
车里的女人说:“好草不怕回头吃!”说着从车里伸出嫩白嫩白的手,递给镜子一张纸,镜子接过,看了一眼,笑了。
他义无反顾地拉开车门,上车,头也不回。
好草不怕回头吃,毛毛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洋娃娃在9楼的阳台上甜甜地笑着,对着毛毛使劲招手,仿佛在说:“回来~回来~”
电梯口,阿鸣双手撑地,脚冲上,倒贴在墙上,小脸憋淂通红,毛毛很早就听说,这是他父亲对他特有的惩罚方式,考试考不好要罚、上课不遵守纪律被老师告状要罚,不按时回家要罚……
阿鸣看到毛毛做过来,腰上一用力,腿落下来,站在地上,说:“阿姨,你知道吗?我每次倒立,就会看到和平常不一样的世界。”
“哦!”毛毛并没有心思和小孩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
“阿姨,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哦!”毛毛上电梯,不干净的东西?
毛毛闻了闻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8.
大M被安顿在一个蓝色的小笼子里,这个笼子和其它的笼子一样,倒挂着一个乳白色的水瓶,大M看到旁边一只京巴狗正在踮着脚够那水瓶,水瓶里的水顺着他的嘴毛滴到地上,大M直愣愣地注视让它觉得有些不安:“哎!丑家伙!看什么看!”
京巴狗凶猛地低声吼了一声,惠惠跑回来,用一根又细又软的的鞭子甩向京巴,京巴立刻“哦呜哦呜”地叫了几声,缩在了笼子最里侧。
“没人要的家伙,就知道捣乱!”惠惠皱着眉头瞪了京巴一眼,京巴眼神黯淡下来,它的主人说3天以后来接它,可是已经3个月还没有来,听说他已经从这个小区搬走了。
医院一向被信仰“遗弃”的信徒看好,宠物医院竟然也不能免俗。
“你叫什么?”大M问它。
“小鲁。你呢?”京巴问。
“大M。”大M说。
“你淂了什么病?”京巴问。
“我没病……”还不待大M说完,京巴小鲁有些兴奋地大叫起来:“天啊,终于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了,我也没病,可却被关在这里……”若不是惠惠的软鞭及时打过来,小鲁真不知道还要唠叨多久。
“你的主人什么时候来接你啊?”小鲁悄悄问。
“过两天。”大M淡淡地说,眼睛扫过那尊地藏菩萨法相,奇怪,这画像真的好奇怪,可是大M又想不出具体是哪里奇怪……
“过两天?”小鲁不屑,“千万不要过于相信人类,有些人连猫狗都不如呢!他们说’回头再说了’,结果回头再说就是很多天的意思,‘马上’有时候则表着’永远不”

“过两天?”小鲁不屑,“千万不要过于相信人类,有些人连猫狗都不如呢!他们说‘回头再说了’,结果回头再说就是很多天的意思,‘马上’有时候则表着永远都不会完成。”小鲁缩在笼子的一脚,喃喃抱怨着。
“是那样吗?”大M瞪着好奇的水蓝色的眼睛,说:“可是我的主人毛毛说,会每天来看我的哦~”
“切!”小鲁哼哼一声,不再搭理大M,心里暗自嘀咕,不就有个好主人,有什么了不起!
大M也安静地卧在一边,眼睛不由又瞄向地藏菩萨的法相,但见地藏左手握如意宝命珠,右手持降魔金锡杖,座下骑谛听灵兽,一脸慈祥。
一群野猫窜进来,花花绿绿。
一只野猫说:“快拜地藏菩萨,好让我们早日投胎,做个人啊鸟啊什么的,总比做猫好!”
于是众猫纷纷前爪着地,跪拜。
另外一只野猫说:“顺便连谛听也拜上一拜吧,毕竟都是兽类,对我们更加眷顾些,在地藏菩萨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也说不定呢!”
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颤悠悠走来,大叫:“啊呦呦,你们这些畜生也知道拜地藏菩萨,拜吧拜吧!拜了也没有用!”
一只黑黄斑纹的野猫说:“小黑和老白走之前说了,我们都是为地藏而亡,让我们多拜拜地藏,总不会有错!”
老太太说:“你们这些野畜生知道什么啊?地藏菩萨应劫而去,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听说还遗失了如意宝珠,连那谛听,都不知去向了呢,乱了乱了,大乱了哦!”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拿拐杖驱赶着那些野猫的灵魂,野猫们失望地四散而去,老太太对着地藏菩萨的神像发了一会儿呆,叹口气,自语道:“作孽哦……”说着自己却拜下去。
大M的耳朵灵活地扭动,他自己并未觉得,只是听六道众生讲话的时候,耳朵便会不自觉地动。
大M心想,这地藏菩萨究竟是何妨神圣,连鬼都拜,过两天回家后,跟那个洋娃娃说说,让她也拜拜地藏,或许就不用总是被困在那座楼里了。
大M妙呜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想自己的心事,他不得不想,心底深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想。

9.
空荡荡的房子,空荡荡的心。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需要填满。
毛毛打开冰箱、剩菜、剩饭、馒头、包子、巧克力、薯片、生黄瓜,疯了似的开始往嘴里塞。
塞满,
塞满!
塞满了就不会觉得空了。
她对着镜子,笑。
“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镜子不说话,镜子里只有一个女人苍白的脸。
“说话啊你!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毛毛生气地一拳砸向镜子,镜子碎了,毛毛的脸在镜子里支离破碎,毛毛的心也在镜子里支离破碎。
她坐在地上,大脑里也空空的,只是下意识地打开手机,拨镜子的电话。
镜子不接,一遍一遍打,一遍一遍不接。
其实就算接通了,毛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越是不接,她越是气,越是气,越要打。
洋娃娃甜甜笑着,蹲在毛毛对面,说:“执着,执着,执着,执着……”
终于,镜子发来一条短信,说:“爱情不是生活必需品,我们不合适。还记得我们常列的单子吗?你列一次看看。”
毛毛和镜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坏心情的原因列在单子上,利弊分开,找出解决办法。
毛毛笑,泪流满面地笑,从旁边扯出一张画纸,开始列单子。
他和她在一起,不用买房子,不用买车,没有任何经济和生活压力,她的家世和背景,亦会在事业上帮助他。
我和他分开,或许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起码有房有车有稳固的经济基础。
如果我们在一起,要一起面对买方子、买车子的压力,就算两个人都月薪丰厚,依然要承担很多,5年内连小孩都不能要,或许在生活的压力下,爱情也会渐渐地消失、磨灭,最后只有相互抱怨。
所以,镜子和我分手,是为了我好。
可是,这不能成为他抛弃毛毛的理由,不能!他独自逍遥快乐幸福去了,留下毛毛一个人继续孤苦无依!
男人总是比女人更现实,女人就算知道了现实,也不愿意承认现实,男人的谎言就是女人最好的港湾。
毛毛站起来,阳台上有风吹进来,毛毛想起老白。
她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还不如一只猫更幸福,老白多幸福,为了爱情纵身一跳,为了亲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毛毛知道,老白是幸福地死去。
毛毛站在阳台边上,如果我也跳下去,镜子会不会哭?他会不会内疚,会不会参加我的葬礼?会不会把我的照片永远珍藏在他的钱包里?如果那样,我一定会成为他心里最难以忘记的痛,他会永远记着我吧?
洋娃娃还是甜甜地笑,她坐在阳台上边沿上,说:“会不会?会不会?跳了才知道啊!”
会不会呢?毛毛拿着手机,又拨了一遍电话,电话还是无人接听,那曲“无尽的爱”哀怨悠扬地飘荡在毛毛耳边。
“跳吧~”洋娃娃甜甜地笑,“刻骨铭心,总比形同陌路要幸福些。”
是啊,毛毛想起以后的某一天,她和镜子在大家上偶遇,他挽着别的女人,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仿佛他们不曾有过“曾经”。
毛毛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那个时候,一定也是这种揪心地痛吧?
毛毛咬咬牙。
“镜子,镜子,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
空空的阳台上,洋娃娃拍着手,甜甜地笑着,毛毛像一片叶子,她笑。
可是随即,她的眼神又空洞起来,虽然还是笑着,但笑得很寂寞。
她说:“毛毛死于一块橡皮擦。”

10.
大M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很奇怪的动物,头上还长了一只透明的角,看起来很滑稽。它梦到自己跟着一个光头的男人,在一座很美丽的山上,那座山好高好高,比好几个毛毛家的九楼还要高出很多很多倍。
它跟着那个光头的男人走啊走,一直往山上走,那个男人抚摸着它的角,说:“灵灵啊灵灵,我将会有一次大劫,你带着我的如意宝珠去找静成大师,静成大师会告诉你怎么做。”
“静成大师是谁?在哪里?”
它还没有听到光头男人的回答,就仿佛电影被不负责任的剪辑剪掉一样,梦一下子切换到自己和绿脸的男人打,不停地打,一边打一边生气,好像那个绿脸的男人做了非常对不起它的事情,或者骗走了它的什么东西,总之它很生气。
灵灵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打着打着,它从高处摔下来,它惊得“啊呜——”一声,醒了,外面天刚刚擦黑,人生嘈杂,大M被这个梦扰得心神不宁,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从高处飘落,毛毛。”
“猫也做恶梦啊?”小鲁又够着瓶子喝了几口水,水瓶里的水咕嘟咕嘟翻着气泡。
“哦,梦到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大M说。
“啊,好事儿啊!”不知道京巴狗是否也传染了北京老太太的热心,小鲁十分热心地说:“以前听我家主人常常对做恶梦的小主人说,梦到从高处落下来,那是在长个儿!我家主人,最疼小主人了!”
“哦。”大M并不是一只健谈的猫,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从高处飘落,毛毛。
大M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它隐隐听到洋娃娃在哭,寂寞地哭。
“我预感家里好像出事了。”大M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出什么事?”小鲁打了个哈欠,伸了伸筋骨,“哼!那些人类,能出什么事情啊?我觉得我要出事了才是真的,主人三个月都不来接我,我不会要老死在这里吧?哎——”小鲁突然凑近了身子,说:“我们跑吧?”
“跑?这么小的笼子,怎么跑得开呢?”大M在笼子里打个圈,尾巴都会碰到笼子。
“蠢猫!”小鲁说,“我说逃跑——”
“嘘——惠惠来了!”大M小声说。
“蠢猫!”小鲁骂道:“人又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也是……”大M吐吐舌头。
惠惠走过来,看了看大M,又看了看小鲁,说:“你们真是一对不吉利的小畜生,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被男人甩,感情儿就是沾染了你们的晦气!”
小鲁不悦的呜呜了一声,惠惠瞪了它一眼,说道:“狗东西,还敢对我叫!罚你连水都没的喝!”说着把小鲁的水瓶从笼子边上取下来。
“还有你啊!”惠惠把手伸到笼子里,拧住大M的耳朵,说道:“你也是个埽巴星!才出生几天啊,就把主人克死了!”
大M疼得嗷嗷叫,这女孩看起来甜甜的小鸟依人,想不到手劲这么大。
“天天伺候你们这些小畜生,真不晓得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惠惠抽回手,甩甩,又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手腕,仿佛刚才是大M的耳朵拧了她的手似的。
“你上辈子是开狗肉馆的屠夫。”大M说。
小鲁笑:“想不到你这蠢猫还挺有幽默感!”
“我是认真的,没开玩笑。”大M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仿佛它天生就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们跑吧!”这次是大M说的,刚才惠惠说,毛毛死了,怎么会呢?早晨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难道人类的生命这么脆弱吗?
“跑?怎么跑?”小鲁显然是个纸上谈兵的专家。
“会有办法的。”大M虽然不知道那办法是什么,但它心里特别有底。
一般不好好学习的学生考试的时候心里也特别有底,因为死心塌地地知道考不好。
还好,大M不是人。

11.(上)
凌晨,当万物沉睡的时候,第一万零一以后的“物”,开始复苏。
大M眼睛里闪着幽蓝的光,小鲁很有节奏地打着呼噜,一声高,一声低,仿佛小学生鼓乐队的鼓点,单纯而枯燥。
医院外面,野猫们在游荡,阿鸣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一路走向社区医院,静悄悄。
长舌头男人对老槐树上的猫头鹰说:“嘘——”
于是猫头鹰立刻停止了自言自语。
在小区游荡的野猫们,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地“呜呜”着,仿若婴儿的啼哭。
躺在床上的晓辉翻了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个黑色的影子顺着他的拖鞋爬上床,于是晓辉立刻开始做恶梦,一个关于作业堆成泰山的梦。
小鲁基本上是被饿醒的,它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在它的屁股上,热烘烘的,怪不得它做梦会梦到自己变成了猪,身体被插了一根棍子放在火上烤。
小鲁晃了晃身子,站起来,突然惊地嗷嗷叫起来:“天啊,我怎么会睡在外面,难道我梦游的时候逃跑了?我真是太厉害了!吼吼~”
大M没理它,抬眼望了望,前面菜市场上,传来猫的惨叫,那惨叫如铁丝划过玻璃,大M的浑身地毛了竖了起来,不由向声音的发源地走去。
小鲁向四周看了看,又望着大M远去的背影,决定先回家看看主人,顺便吃点东西,虽然宠物医院每天会给它少量的狗粮,但那东西太干了,害得它得不停的喝水,它太怀念主人熬的骨头汤了。
大M悄然走向一家鸽肉炖菜馆,锈迹斑斑的鸽子笼旁边,吊着一只野猫,野猫嘴角留出鲜血,眼睛瞪得大大得,不过,已经死了,但是那猫的尸体依然挂在那里,并且没有取下来的趣事,晓辉正好中午放学路过,见了这一幕,笑得脸唰白,好残忍。
鸽肉炖菜馆的老板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笑:“杀一儆百,让别的野猫也看看,这就是偷吃格子的下场!”

11.(下)
鸽肉炖菜馆的老板站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笑:“杀一儆百,让别的野猫也看看,这就是偷吃鸽子的下场!”
旁边站着一个买菜的中年妇女,指着那菜馆老板道:“老刘,你真是造孽哦,还杀一儆百呢,这些猫懂什么啊,饿得急了,还不是逮什么吃什么!”
屋顶上,一只胖胖的白猫站起来,晃着褐黄色斑纹的尾巴,站起来,叹了一口气,骂道:“没用的东西!”
它刚要转身离开,一眼瞥到大M,轻轻地喵呜了一声,说:“丑家伙,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吗?”
胖猫不叫还好,这一叫,菜馆老板老刘没有看到屋顶上的胖猫,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大M,顺手拿起一根棒子,狠狠地朝大M身上打下去,边打边喊:“果真是记吃不记打的畜生!”大M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但很丑,还很蠢!”胖猫喵呜一声,从屋顶上冲下来,落在老刘的后颈上,老刘惨叫一声,棒子落在地上。
“快跑!笨蛋!”胖猫大叫。
“往哪跑?”大M其实想回家看看,可是刚才被猫的惨叫声引到菜市场,一下子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它只认得从家到宠物医院的路。
“蠢货!跟着我!”胖猫落到地上,轻盈地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裤腿之间,大M继承了小黑的灵敏,跟着胖猫,片刻消失在人群里。
刚才数落菜馆老板的中年妇女说:“猫这东西,邪性,还是别惹得好,赶紧把这猫的尸体收了扔了吧,别挂在这里!”
老刘抚摸着后面的脖子,还好并没有划破,胖猫知道分寸。
老刘恨恨地:“我堂堂一个人,还怕一只猫不成!妈的,邪性?!老子不怕!就挂着,以后见一只杀一只,见两只杀一双!”
“老子不怕!老子不怕!”老刘说着说着,竟说得眼圈红了,“我老刘就和这群野猫誓不两立!妈的,还真成精了还!”
老刘的叫骂引来了很多七姑八婆指指点点,一个老太太说:“唉,也难怪,老刘家儿子,就咱小区那保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呢,被野猫围攻的啊!”
“唉……”人群里散发出一阵叹息声。
一直站在一旁地晓辉,自始至终只是沉默着,呆呆地望着那只猫的尸体,终于垂下眼帘,低着头,脏脏的球鞋上,湿了几滴。

12.
大M跟着胖猫迂回前进,蹬坡爬墙,来到小区的东北角。
这里在建设小区前,是一个废弃的厕所,有一个大大的粪池,后来粪池被填平了,开发商原本想在这里就地取材,建一个小树林,当初楼书上小树林的效果图做得异常漂亮,不少业主就是冲这小树林买的房子,后来不知为何,小树林一直没有建起来,听说好像是种什么树,死什么树。
树没种起来,杂草倒是长得非常茂盛,即便是冬天,杂草的叶子变得枯黄,看上去依然有些壮观。物业的园艺工人清理过几次,但隔一天,那些草就又疯了似的,长得比除草前还要茂密,所以后来,物业就干脆放弃了这片空地。
由于这里在小区的尽头,就算是居民到西北角的宠物医院去给宠物看病,也不会经过这里,所以人烟稀少。
胖猫跑到这片空地上,停下,对大M说:“一会见了海青老大,记得有礼貌。”
“海青老大?是谁?还有,你是谁?”大M问。
“我?”胖猫梳梳自己的毛,站得笔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狮子,“我外号叫狮子!是狮子不是虱子哦……至于以前主人给取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也不愿意再想起。至于海青老大么……是小黑老大也就是你老爹,他死后,新来的一只野猫,一只真正的野猫,也是这一带新的猫王。”狮子说到“一只真正的野猫”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这是大M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它的老爹,它好奇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我听毛毛说,他是一只野猫,黑色的。”
“这附近所有的野猫都知道,小黑是你的父亲,一只英雄式地黑猫!”狮子抬起眼睛,望着远处,似乎在怀念小黑的好。
“我想多知道一些它的事情!”大M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三分爱、三分敬、四分好奇。
“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狮子说着,带着大M走到枯草深处,拨开一处隐蔽的草丛,露出一个小洞口,大约只能容下一只猫咪通过。
狮子很费劲地挤进去,边挤边抱怨,“早就说该把这个洞口弄大些了,又不是每只猫都像海青老大那样会缩骨!”
从洞口进去后,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就要宽敞很多了,两三只猫通过也没有问题。
通道一只向下向前走,大约走了十几米,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穴里横七竖八地卧着三十多只野猫。他们晚上觅食,白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