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的房间主要住一些精神稍微有些障碍的病人,这些人是真正来进行疗养的,一般是三到四个人一间屋子,屋内的设施齐全。二层的房间主要住着一些心理疾病比较严重,但是没有攻击性的病人,这些人一般两个人一个房间,房间内的设施也相对比较齐全。而三层住的病人则比较特别,属于有强烈抑郁症和幻想症的病人,这些人不但精神失常而且具有明显的进攻性,这些病人一般都是单独生活,而且对于一些病人的房间的设备也是特别设计的,比如有自杀倾向的,基本上房间除了一张木床之外,窗子外面的防护设施也很完备,而且床和门上都有厚厚的海绵包裹住。
我们翻阅着孙冬梅老人的病历,病历上清楚的记录着她之所以换房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孙冬梅老人每天晚上都会起来在墙壁上画画,而且那些话据说十分瘆人,充满了绝望,让人看了之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多看过那些画的人后来精神迅速变差,最后精神失常。随后其中的一个老人想要将那些画擦掉,然而谁料孙冬梅老人立刻和她动起手来,据说下手非常重,而且来劝架的人也遭到孙冬梅老人的袭击。随后又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件,最终疗养院决定将其转到三楼独立的房间中。
虽然她被安排进入了那个独立的房间里,但是却并未安分,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除了睡觉和吃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画画,她几乎将墙上所有的地方都画上了画,然后疗养院的人会派专人趁着她不再的时候,将那些墙壁粉刷一遍,随后她又开始画,一次一次,最后疗养院的人也无奈了,于是就听之任之了。
据说当时孙冬梅老人的画还引起过一些精神病方面的专家的注意,很多外地的专家特意跑过来想要一看究竟,后来听说其中的两个专家在看完她的那些画之后,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人来看过那些东西。不过,让所有人奇怪的是,孙冬梅老人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恢复了正常。
看完病历之后,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此刻我们对孙冬梅老人更加好奇了起来,尤其是她的那些画,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随即我们向护士提出想去那个房间看一看,那护士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告诉我们现在来的正是时候,早一天来也够呛,因为现在疗养院面临着关闭,所以很多病人已经被家属接走了,原来住在孙冬梅老人房间里的病人早晨刚刚被家人接走。
我和乐乐大喜,然后随着护士向三楼孙冬梅老人的房间走去。一路上我们观察到,确实如护士所说,现在这疗养院冷冷清清的,很多房间已经空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房间有人,整个疗养院一幅破败的景象。
当我们走到307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只见门上的窗子用硬塑料遮蔽着,护士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那扇门打开,瞬间一股屎臭味夹着一股尿骚味从里面冲了出来,我和乐乐连忙掩住鼻子,可是依然挡不住那浓烈的味道。
那护士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病人经常会在屋子里大小便,时间长了,虽然打扫,但是味道还是很重!”
我和乐乐无奈地点了点头,当门完全被推开之后,整个屋子便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屋子不是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洗手间,可能为了通风,窗子是开着的,窗子外面是钢筋护栏,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是一张床,床单已经被撤走了,只留下一个光板。可是让我和乐乐感到失望的是,这房间内所有的墙都很干净,虽然间或有一些涂鸦的痕迹,但是却根本不像病历上所说的那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道。
“哦,自从孙老太太走了之后,我们又把这里粉刷了一遍,所以……”护士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我和乐乐面面相觑,原本希望能看看这些墙上所画的是不是与吴雨轩留下的照片一样,现在看来也成了泡影。那小护士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失望,皱了皱眉说道:“我记得档案室里有当时那些画的照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车魅影

“能找到吗?”我和乐乐惊喜地望着她,她愣了一下说道,“应该是能找到,前段时间我记得有一个人也曾经到这里来找过那些照片,后来还复印了几张走!”
我愣了一下,估计那个复印了照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吴雨轩。随即我们立刻求那个护士带我们去档案室找那些照片,那护士欣然答应了。与管理档案的护士交涉了一下,因为现在大家都忙于各奔前程,所以管理相对松散了很多,管理档案室的护士并未为难我们,而是让我们在外面稍等片刻。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她将一摞厚厚的档案递给了我们。我和乐乐翻阅着那些档案,果然看到了沈玄在吴雨轩那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不过那张照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下面还有厚厚的不下十张类似的照片,这些照片上的图案与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孙冬梅老人的图案中又加入了一些更加形象的东西,比如一条闪着光的河,还有一些骸骨等等。
我们立刻将那些照片复印了一份,谢过护士之后,离开了劲松疗养院。回来的一路上,我开着车,而乐乐抱着白夜,手中拿着那些照片。确实如那护士所说,孙冬梅老人的这些照片不知是因为拍摄光线还是照片上的图案的问题,总是让人有种诡异莫测的感觉。她究竟为什么要画这些照片?为什么这些照片与爷爷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发现的图案会惊人的相似?如果吴雨轩是在调查孙冬梅老人的案件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些照片,之后又被人陷害,从而注意到藏匿在手机后盖中的那张照片的话,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
回到医院,我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有些阵痛,被冥蜂蛰到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总是时不时的发作,虽然现在发作的时间间隔长了很多,但是发作起来却愈发痛苦,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如芒在背究竟是种什么滋味,我咬着牙挺过那阵疼痛,乐乐关切地递给我一杯水,此时我的脑门上已经出了很多白毛汗,我喝了口水稍微缓和了一下,但是这蜂毒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化解呢?
接下来的下午,我一直看着那几张照片发呆,乐乐也是双眼盯着那几张照片,我们两个都希望能从这些照片中找到一些线索,可是始终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月,你最后见到吴雨轩的时候他给你看过一张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是吗?”乐乐将手中的照片放下来皱着眉说道。
“嗯!”我回忆着,将那天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听完之后乐乐皱了眉说道:“也就是说,那天他给你看过那张照片之后就失去联系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乐乐皱起眉头,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快速地在上面勾勾画画的写着什么,写了一会儿便停下来思索,随后又开始写。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乐乐终于停下了她将那张纸放在我面前说道:“明月,你看会不会是这样,吴雨轩一直在调查孙冬梅老人自焚案件的线索,而随后不管是电话调包还是那张照片,都应该是某个人给吴雨轩的某种暗示,因为这种暗示吴雨轩发现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随后才不知什么原因失踪了!”
听完乐乐的话,我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你是说吴雨轩在调查那张老照片的时候发现了线索?”
“嗯,很有可能是这样!”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你刚刚说那天见到吴雨轩的时候,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这应该说明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吴雨轩究竟发现了什么呢?”我皱着眉说道。
“有两个办法可以知道!”乐乐望着我说道,“第一就是找到吴雨轩问个究竟!”
“可是现在吴雨轩根本下落不明,如何才能找到他啊!”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办法,接着说道,“那你说第二个办法呢?”
“你有没有想过,吴雨轩在被隔离审查之后,这段时间应该是一直在调查着被调包手机后面发现的信息,而他调查的路线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只要按照他的路线再调查一遍,相信应该能够发现一些线索的!”乐乐皱着眉说道,她的话让我豁然开朗,确实是这样,想知道他究竟发现了什么,那么按照他提供的路线再走一遍,说不定我们也会有所发现。
“吴雨轩的调查应该是从康凯开始的!”我沉吟了片刻说道。
于是我们订了当天晚上前往石家庄的火车,这列火车是晚上十一点发车,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到达石家庄。躺在卧铺车厢里,乐乐躺在我对面的床铺上,此时她已经抱着白夜睡着了,睡梦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乐乐惊人的分析能力,既然在爷爷留在的房子和孙冬梅的病房里发现了同样的画,那么就说明他们之间有某种关联,而爷爷留下的房子现在毫无线索,但是如果能弄清楚宋冬梅老人背后隐藏的秘密,说不定那栋房子后面的秘密便迎刃而解了。
这列火车的速度非常慢,属于那种最破旧的绿皮车,火车发出的轰鸣声让我难以入眠,当我终于要睡着的时候,后背便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我不想吵醒乐乐,只是自己咬着被子,身上出了许多冷汗,当那阵刺痛过去之后,我的睡意也顿时全消。我在窄窄的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轻轻的走出了出去。
车厢走廊里很黑,间或传来一阵阵鼾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我憋了一口气,通过车厢间的走廊,来到两车相接的地方,此刻这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应该是有和我一样难以入眠的人在这里抽过烟。
我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口,吸了一口,把着扶手望着窗外,夜间坐车最让人感到厌烦的就是窗外的黑暗,永远是漆黑一片,偶尔能路过城市村庄,眼前闪过一两片亮光,但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一片黑暗。我大口的抽着烟,烟头随着我的呼吸,在窗子上映出忽明忽暗的红点。一根烟还未抽完,车子忽然进入了山洞,轰鸣声骤然增大了很多,震耳欲聋,而就在这时我发现窗子里面竟然多了一张脸,那张脸从窗子上一闪而过,我连忙扭过头,但是我的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咽了咽口水,又点了一根烟,这时候那张脸再次在窗户上出现了,不仅如此,此刻我甚至感觉到他从我身后快速走过,钻进我刚刚出来的车厢中,那张脸虽然很模糊,但是给我的感觉应该是吴雨轩。
我连忙丢掉手中的烟,然后快步跟了过去,站在车厢走廊的一面,只见此时车厢的走廊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正在这时一个人忽然从床铺上爬起,然后快速向车厢另一面走去,我急忙加快步子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肩膀,那个人立刻扭过头惊异地望着我,一脸睡意地望着我说道:“你干嘛?”
我抱歉地松开手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个人生气地说道声:“有病!”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扭过头的时候,一个黑影已经消失在了车厢走廊的一头,我急忙赶到走廊尽头向对面的车厢走去,只见对面的车厢的走廊里黑漆漆一片,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站在两车连接处长出一口气,想要继续找的话估计已经不可能了。我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那张脸不是吴雨轩?如果真的是吴雨轩的话他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将那根烟抽完,转身回到了车厢,这时候乐乐已经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看着我说道:“明月,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没事,抽了根烟!”我说着正要躺下,正在这时乐乐忽然说道:“明月,你衣服后面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寻踪迷途

“哪里?”我扭过头向身后望了望,这时候乐乐已经伸手到我背后,然后将一张纸条从我后背上扯了下来。
我看着乐乐手中的纸条不禁吃了一惊,难道是吴雨轩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贴上去的吗?
乐乐将纸条展开,然后拿出手机,照亮了之后,只见纸条上写着两个字:小心。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这张纸条应该是用来提醒我们的,但是却没有具体说要小心什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乐乐好奇地望着我说道:“这张纸条是哪里来的?”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将刚刚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乐乐,乐乐听完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你确定刚刚见到的那个人是吴雨轩吗?”
“只是看见一张模糊的脸,给我感觉很像是吴雨轩,但是也不敢确定!”我皱着眉回忆着说道。
“奇怪,如果真的是吴雨轩的话,他为什么不现身呢?”乐乐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这几天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一切想个明白。不过既然纸条上让我们小心,恐怕这一路上真的会有什么危险,我和乐乐商量,随后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半个晚上,我们两个都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沉,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从这些声音中我分辨出,大概是即将到站了。我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乐乐带着白夜也回来了,原来刚刚她不过是去洗漱了。我洗漱完毕之后,两个人坐在车厢里商量了片刻,车子很快便到了石家庄火车站。
现在的石家庄火车站较之当初要好很多,几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在这里居住了一年之久,然而再次来到这里,火车站完全变了个样。走出火车站我一阵茫然,我和乐乐只能打车先就近找一个酒店暂时住下。
酒店的位置还算不错,而且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我和乐乐开了一个标准间,照着乐乐的话说,我和她住在一起,她心里没有一丝恐惧,因为我是属于那种即便有贼心,有贼胆,也绝对没有贼力的,这句话让我很伤自尊,但是却也是个事实,面对眼前这样一个女汉子,就算是两个我也摆不平啊。
由于走的时候太过于匆忙,并未拿到康凯家的地址,现在在宾馆里只能寄希望于高玉松。我拨打着高玉松的电话,自从上次在茶室见到他之后,这么久我都从未和他联系过,主要是因为我真的不想把他也拉进来,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找他。可是让我感到失望的是,高玉松的手机竟然也处于关机状态,我有些恼怒的给高玉松发了个信息,希望他看到短信,立刻给我电话。接下来,我和乐乐就只有漫长的等待,但是一直等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高玉松始终也没有开机。正在这时乐乐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乐乐笑着走了回来说道:“好了,我现在知道康凯家的住址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望着乐乐,只见她笑着说道,“保密!”
不管她是怎么找到康凯家的地址的,但是目的总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希望能够在康凯家中有所收获。我们两个草草吃了一顿肯德基,然后打了一辆车按照乐乐提供的地址向康凯家驶去。地址上写着康凯家在南二环边上的一个叫长寿的城中村。这种城中村现在来讲其实并不少见,很多有些规模的城市都在扩建,这些城中村便被扩建的城市吞并了,成为其整体的一部分。出租车进入城中村之后,我们发现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与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我们在城中村口下了车,接着和乐乐一起向村子里面走去。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应该已经搬迁了,建筑也都很久,看上去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一些楼房的墙壁上还写着棉6宿舍之类模糊的字样,我们按照地址在城中村转了几圈,基本上除了断壁残垣的建筑外,什么也没有,本来想找个人问问路,但是这城中村别说是人,就算是连一条狗也没有。
“乐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现在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我们在这街上绕了两圈之后,我坐在一处台阶上说道。
“不可能啊!”乐乐皱着眉说道,“应该不会错的啊!”
正在这时候,一个骑三轮车捡破烂的大爷出现在村口,我和乐乐相视一笑,然后立刻迎了上去。乐乐抢在我前面说道:“大爷,能不能向您问个路?”
那老头连忙刹住车说道:“问路?你们要去哪里?”
“我朋友康凯之前住在这里,只是我几年没来过了找不到他家在哪里!”乐乐笑着说道,只见那老头听了乐乐的话脸色骤变,她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她,乐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只见老头长出一口气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发小!”我抢在乐乐前面说道。
“哦!”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猛然用力踩下脚蹬子说道:“他家就在你们身后这栋楼的第五层,不过,你们估计见不到他了,三年前他就跳楼自杀了!”那老头指了指我脚下的地面说道:“就死在你站的这个位置!”
一瞬间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急忙闪到一旁,这时候老人骑着三轮车向里走去。
他走后,我和乐乐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身后这栋楼看了看,这栋房子一共只有五层,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好多窗子已经被人砸碎,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如果不是这位大爷的提醒,我真的很难相信竟然有人会住在这种房子里。
我和乐乐犹豫了一下,然后向楼内走去,这房子的楼道狭窄逼仄,而且空气中满是灰尘的味道,刚一进来我便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油泥,楼梯上也满是灰尘和垃圾。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五楼,这楼的每一层只有两户,右边住户的门敞开着,里面除了垃圾就是灰尘,而右边的老实防盗门紧闭着,墙上的对联还很新,应该就是这家了。
我走到前面,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可是许久里面都迟迟没有回音。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耸了耸肩,正在这时我们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非常迟缓,但是仍然可以听的出来,是向着门口的方向而来的。
过了片刻,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面容枯槁,神色衰弱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我问道:“你找谁?”
“阿姨,我是康凯的小学同学,听说他出事了,特地来家里看看!”我看着这位失去儿子又失去丈夫的老人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哦哦哦,是同学,是同学!”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侧着身子示意我们进来。
我和乐乐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这屋子不大,光线很暗,屋子内的设施也极为简陋,在茶几和沙发上都是老人叠的纸钱。老人看了一眼那些纸钱,然后满脸歉意地关上门,快步走上前去将那些纸钱收到一旁,让我和乐乐坐下。我们坐下之后老人便一面给我们倒水,一面唠叨道:“明天就是小凯三周年了,没想到你们还能记得他!”说完我和乐乐都是一愣,没想到会赶到这个时候,老太太将水放在我们面前,我们接过水,老人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们两个,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我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然后站起身说道:“阿姨,我们能不能看看康凯的房间啊?”
“哦哦哦!”老太太连忙站起身说道:“可以,可以,小凯走了之后,这房间的一切啊,我就从来都没有动过!”说着她向客厅对面的一扇门走去,房门上贴着一张谢霆锋的海报,我和乐乐紧紧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老太太摸出钥匙,轻轻地将房门打开,一瞬间我和乐乐两个人都怔住了,一股凉气从脚跟直冲到脊背,而与此同时白夜忽然从乐乐的包里跳了出来,一双眼睛炯炯的望着前方,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干尸凶袭

只见此时康凯竟然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白纸人,那纸人眼睛很大,嘴唇娇艳欲滴,而康凯完全成了一具干尸,双腮内凹,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身体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在他身旁放着一叠厚厚的书,而在他的房间中密密麻麻都是那种在爷爷留下房子和孙老太太病房中一样的图案。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怪味,不像是尸臭,应该是臭味和空气清新剂混合的产物,我望着眼前的一切,顿时觉得胃内一阵剧烈的痉挛,而乐乐立刻转身向卫生间的方向奔去,然后剧烈的干呕了起来,白夜则望着那具干瘪的尸体,眼睛中闪烁着凶光。
“儿子,你同学来看你了!”康母说着笑眯眯地走进屋子里,然后拍了一下康凯的肩膀说道:“你瞧你,都这个时候了还和媳妇在被窝里!”
随后康母坐在康凯前面的椅子上,从被子里摸出康凯那如树枝般干枯的手,轻轻地爱抚着说道:“儿子啊,你刚刚不是说你媳妇而怀孕了嘛,我是不是快要做奶奶了?”
我痴痴地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我躬下身子抱起白夜退到了客厅里,此时白夜的身体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我轻轻地抚摸着白夜,随后白夜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这时候乐乐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刚才呕吐的眼泪直流,现在眼圈已经红了。坐在我身边乐乐指着卫生间说道:“卫生间里有一个冰柜,我想老太太平时应该就是把康凯放在冰柜里的!”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起身要走,谁知老太太这时候已经笑盈盈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我们站起身来,连忙说道:“怎么要走啊?马上就开饭了,一会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只见康母的脸上挂着欣慰的微笑,其实刚刚看到康凯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知道,康母已经疯了,但是有时候活在梦里比现实会更舒服一些,所以我和乐乐都不愿意打破她的梦,于是又坐了下来。
康母见我们又坐下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们面前的水,连忙站起身说道:“水都凉了,我再给你们沏一杯!”说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将两杯水倒掉,然后用刚刚摸了尸体的手为我们抓了一些茶叶放在茶杯里,重又端到我们面前,看着那杯水,我感觉胃里又是一阵阵的痉挛。
接着康母和我们不停的唠叨了起来,内容无非是康凯小时候多么聪明,多么孝顺。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康母起身到厨房里去做饭,我和乐乐忐忑的坐在客厅里,乐乐低声说道:“明月,你有没有注意到康凯房间的那些图案!”
“看到了!”我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些图案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乐乐皱了皱眉说道:“不管代表什么,既然出现了同样的符号,我想其中一点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正在这时,康母已经在厨房内忙活开了,从外面只能听见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炒菜的声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而高玉松这孙子始终没有给我回信息,我又打了一次他的电话,可是始终处于关机状态,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难道这孙子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将我的手机屏蔽了吗?或者干脆换了个手机,不想再联系我?我想了想,老高应该没有那么小气,但是这始终接不通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候,康母笑吟吟地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后将那两盘菜放在茶几上,我和乐乐看了一眼眼前的菜,胃内不禁又是一阵强力的痉挛,只见摆在桌子上的是一只用油炸过的老鼠,那老鼠的皮已经焦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怪味,而另一盘菜则是一盘花生米,在花生米中间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随后她又从厨房里拿出一瓶酒,拿过几个杯子,打开之后,将杯子里倒满酒,这是才抬起头对着我们笑了笑说道:“你们先等等啊,我叫他们出来吃饭!”
我和乐乐对视了一下,本以为康母会进去将康凯的尸体搬出来,谁知她却拍了拍手,对着那件屋子说道:“儿子,出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