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金松诡影
“你?”随着地下室被照亮,从乐乐也发现了我,她皱着眉疑惑地望着站在冰块后面的我,冷冷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冰块后面走出来,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一面望着墙上的相框,一面故作镇定地说道:“这应该就是秦家旧宅!”
“你说什么?”从乐乐不可思议地问道,“这里是秦家旧宅?”
“恩,今天早晨我接到你的短信就去见了周姓老人,他告诉我秦云陪将秦家旧宅地上的部分一把火烧掉了,只剩下这地下的一部分,就在金松疗养院下面。”我简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乐乐姐,你在和谁说话?”入口上面的小高护士疑惑地问道。
“你在上面稍微等一等!”从乐乐向上面喊了一句说道,“那么说空明大师应该就在这里了?”
“应该是的!”我怔了怔,说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今早小高护士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今早上班的时候,在这个门口发现了一个铃铛!”说着从乐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铃铛,那个确实与之前我在树枝上发现的铃铛一模一样,应该是空明大师的物品,“她于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接着我们两个陷入了尴尬,谁也不再说话。我顿了顿开始在这地下室内寻找空明大师,可是找遍了这房间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空明大师最后的那句话出错了?或者是我们还没有找对地方?
而在我寻找空明大师的时候,从乐乐则一直站在墙边,目光在墙上的那些空相框上游走,这些空相框下面还残留着一些剥离的碎屑,从那些碎屑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这几天才砸碎的,忽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空明大师留下的那行字并非是他在医院发现的线索。极有可能是空明大师在医院中陪护孙明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里,而在离开的时候,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掉落了一个铃铛,当他返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孙明失踪了,由于形势危急,所以他留下了那句话,至于空明大师的下落,却始终成谜。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之前挂在墙上的这些照片,里面一定藏着与这件事息息相关的东西,但那究竟是什么呢?又是谁拿走了那些照片呢?
从乐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实在过于尴尬,就像是忽然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我们中间。我们两个此时就像是一对哑巴一样在这房间内久久的沉默着。
从乐乐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走到床边,轻轻抚摸着,然后坐在了床上,我扭过头,一瞬间我有种莫名的错觉,这个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似乎在之前的什么时候经历过一样。正在这时,从乐乐忽然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床头,她伸出手,在床头上轻轻敲了敲,那床头竟然发出“空空”的响声,里面是空的?
从乐乐眼前一亮,立刻用手电在上面用力的猛击,床头的木棍随着几声敲击,应声而落,从乐乐将那根圆形木棍拿下来,正在这时,房间内的灯忽然熄灭了,而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盒子开始一阵阵的发热,紧跟着那种难闻的恶臭味再次向我袭来。
我警觉地向从乐乐的方向靠了靠,而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熟悉,伴随着那脚步声而来的是一阵更强烈的臭味。
经历了这么多天,这种味道我已经太熟悉了,这又是那阵尸臭,臭味渐渐散开,几秒钟便充斥了整个房间,从乐乐忽然打开手电,向脚步声的方向照去,前面空荡荡的,那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怎么回事?”从乐乐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的床上,忽然坐了起来,从乐乐猝不及防,那个黑影马上就要扑到她身上了,正在这时,我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从乐乐,将她向身前拉过来,从乐乐的身体毫无防备,全部扑在了我的身上,我一时没站稳,两个人同时倒地。
这一下真是要命,从乐乐的身体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浑身都疼,而从乐乐的手电也甩在了一边,虽然是在黑暗之中,我依然感觉到那个黑影丝毫没有罢休,又想从乐乐猛扑过来,我连忙掏出口袋中的盒子,紧紧地抓着挡在从乐乐的身后,可是这一次,那个盒子没有发烫,我只觉得一股劲风将我手中的盒子打了出去,我唯恐压在我身上的从乐乐手上,翻身将她压住,而此时一股强劲的风重重的拍在我的后背上,力道极大,我觉得喉头一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流了出来。
“明月,你没事吧!”从乐乐紧张的抓着我,可是此时我感觉一只手以极大的力气将我翻向一侧,然后那股劲风再次向从乐乐的方向猛扑过来,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下巴磕在一个硬物上,咸腥的东西从嘴角缓缓流出,正在这时,我感觉下巴下的那个东西在发热,我忽然想起来,那应该就是刚刚从手中脱出的那个盒子。
此时盒子有了反应,我连忙拿起盒子,谁知这时盒子应声而开,里面出现一个红彤彤的物事,在这黑暗的房间里,那物事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火一般,散发着一阵阵的光晕,随着那红晕越来越大,我似乎能感觉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暖意。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那红色的物事,并没有异样,然后猛然抓起那物事向从乐乐的方向走去,随着我一点点靠近从乐乐,那红晕越来越大,接着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十分刺耳,随着那声音的消失,房间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我见从乐乐痴痴地坐在地上,而一个女人背对着她趴在地上。
“小高?”我和从乐乐异口同声地说道。
爬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正是与从乐乐一起进来的小高护士,从乐乐站起身走到小高护士身旁,轻轻地推了推她,小高护士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望着我和从乐乐,一脸惶惑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疗养院的地下室啊!”从乐乐柔声说道,“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嘛,你怎么会忽然下来了?”
“疗养院的地下室?”小高护士回味着这句话,眼神迷惑,“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带我来的啊!”从乐乐柔声引导着。
小高护士皱着眉回忆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身体猛然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声音发颤地说道:“乐乐姐,我只记得前天晚上我正在值夜班,忽然闻到一种怪味,那股怪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于是我好奇的推开卫生间的门,可是里面空荡荡的,正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又在卫生间里四处打量了一遍,卫生间里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我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于是洗了把脸,谁知我刚一抬起头,只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低着头,披散着长发,忽然她猛然抬起头,从镜子中向我扑过来,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第四十二章 秦宅遗笔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小高护士极有可能是被恶鬼上身了,从时间上看,如果小高护士的话是对的话,那么我们第二天来的时候,小高护士已经不再是她本人了。那么那个恶鬼究竟为什么要带从乐乐来这里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从乐乐扶起惊魂未定的小高护士,我向周围扫了一圈,找到那个黑色的盒子,然后把盒子,和盒子里的物事都揣进口袋里,三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秦家旧宅”。
外面的阳光很好,虽然有些闷热,但是比起地下室的阴冷,我更喜欢眼前这种让人烦躁的闷热。小高护士请了假,准备回去修养几天,我见她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于是决定送她一程,从乐乐很自觉的和小高护士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一路上小高护士告诉我们,这两天她就像是被人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样,那房间有些像是囚笼,她想呼喊,但是却没有人能听得到,她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外面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影像的记忆,比如我和从乐乐的出现,但是关于孙明的下落,小高护士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能感觉到一个女人的存在,能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怨气,而当那个女人见到从乐乐的时候,怨气达到了极点,她对从乐乐无比的仇视,如果不是在最后她看到了一道光的话,恐怕从乐乐此时已经遇到了凶险。
我想那道光可能就是盒子里的物事发出的吧。
小高护士的家住在城南,并不远,我和从乐乐将小高送到家之后,看着她上了楼这才离开。之后车子里又陷入了尴尬,不知是什么原因,经过刚刚地下室一劫,我的感冒似乎好了几分,而身上却出奇的疼,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
“谢谢你!”从乐乐在我身后柔声说道。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其实当时那种境遇,我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她不受伤。
“小高护士说她看见了一束光,那是什么?”从乐乐沉默良久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将车停在路边,欣喜地说道:“我打开那个盒子了!”
从乐乐没有说话,皱着眉望着我,我连忙将口袋中的盒子,和那个物事拿出来,放在掌心上,此时我才看清楚,那个物事方形,十分通透,表面有种油油的感觉,在里面有一具极小的骨骸,很像是一块琥珀,将那物事翻转过来,下面是一些更加离奇的图案,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名章。
“这是什么?”从乐乐好奇地望着我手中的那枚物事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奇怪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看起来倒是蛮有趣的。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连忙将手中的物事放在,拿出手机,上面是高玉松的电话,我按下接听键,只听高玉松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促的说道:“明月,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我想你可能有兴趣?”
“什么东西?”我疑惑地问道。
“和秦家有关!”高玉松的话让我立刻来了兴致。
“好,我马上过去!”说罢我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从乐乐问道。
“高玉松发现了一些关于秦家的东西!”我说完发动了车子,车子快速地在路上奔驰,直奔政府大院而来,与上次一样,高玉松此时已经等在门口了,见到我的车,他疾步迎了上来。
“玉松,你说发现了一些关于秦家的东西,是什么?”我和从乐乐下了车便立刻问道。
高玉松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和从乐乐一眼,说道:“跟我来!”
路上高玉松告诉我,在我们离开之后,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整理档案室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秦家人的日志,只是当时对那种个人的东西并未太在意,不过后来想想可能对你会有所帮助,所以我回来找了一晚上总算是找到了,不过当他看了那本日志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当时他就一直在试图联系我,怎奈我的手机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想必那时我正在秦家老宅的地下室,没有信号。
跟着高玉松来到他的办公室,推开门,一大股烟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向茶几望去,只见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估计高玉松应该是为了找那本日志整夜未眠。
高玉松也感觉这屋内的烟味有点重,一进来,就打开了窗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昨晚抽了太多烟……”
我有点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和从乐乐落座之后,高玉松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皱了皱眉放在了茶几上,他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神情显然有些紧张,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明月,就是这个!”
我有些犹豫,从茶几上拿过那本日志,轻轻翻开日志,伴随着淡淡的墨香,一行娟细的笔迹出现在我的眼前,从这笔记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笔迹,只见在日记的最开头写着一行字:秦宅散记。
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之后我又翻了一页。
云陪自从从上海回来之后,一改之前的颓废,整个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像之前一样,极少和我说话,但是这种忙碌却让我倍感踏实,因为我知道云陪已经走出来了,此前我一直怕云陪陷的太深,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夫妻,因为她的死云陪一度曾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内疚,现在总算好了,离开了上海那个伤心地,我和云陪终于可以摆脱了她的阴影,开始重新生活了。
第一篇日记写的很短,但是我能猜到这篇日记的主人应该就是秦云陪的小妾紫云,而她口中死去的应该是秦云陪的正室妻子。我连忙翻开第二篇日记。
半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细想起来,我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到云陪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修建南山的别墅,他告诉我等那个别墅修建完了,就和我在里面结婚。云陪一直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总是能想出很多让女孩子开心的小花招。十天前云陪拿来了一张设计图,那是由当地最好的工匠设计的一栋欧式建筑,问我觉得如何?其实对于我来说,无论住在哪里,只要能和云陪在一起,就是好的。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个设计图的房子,与上海的房子有些相似,可是我还是有些看不懂,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女人这种动物太容易敏感,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包括他所有的过去和未来。
日志上的女人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而在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应该是觉得幸福的,但是他们究竟在南山别墅里发生了什么呢?我继续翻开后面的日志。
这段时间云陪似乎总是怪怪的,他每天回来的很晚,而且每天半夜的时候,我总能听到他隔壁的房间里有动静,似乎是他起身离开。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云陪有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梦游,在上海的时候,有几次我都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了梦游的云陪,我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我该怎么办?
秦云陪有梦游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瞥了一眼从乐乐,只见从乐乐此时正在怔怔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连忙又翻开下一篇日志。
第四十三章 紫云日志
前些天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叫吴真。好像和云陪是旧时相识,只是我总感觉那个吴真有些面熟,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有些恐惧,他究竟是谁?云陪把吴真带到书房里,紧缩房门,虽然听不见,但是我知道他们交谈的事情应该对云陪很重要,而且在吴真离开之后,我从云陪的眼睛里看见一丝喜悦。不管怎么样,只要云陪觉得高兴就好。
这几天我总是在做恶梦,每天都能梦见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虽然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却感觉那种眼神与那天吴真看着我的眼神,如出一辙。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静静地坐在床边,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那个吴真究竟是谁?我在哪里见到过那个人?我很确定自己一定见过他,不是在这里,那就应该是在上海,可是我的笨脑子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知道吴真,应该就是那张照片上脸非常模糊的那个人,从这封信来看紫云此时也不知道吴真是谁?还有他和秦云陪究竟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又翻了一页,这一页能明显的感觉到写日记的人笔迹有些凌乱,而且思维似乎也有些混乱。
尸体?
这应该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夜晚,我感到浑身冰冷,连写字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午夜的时候,我听到云陪的房间有声音,于是我轻轻的推开房门,只见云陪和之前一样向院子里走出,出于好奇还有对他的担心,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谁知他径直向宅子的东面走去,在东面的假山下面,他像是轻轻碰了什么机关,那假山竟然开启了。
我在这个宅子住了这么久,却从不知道那个假山下面有机关,我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进去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之后我见他似乎抱着一个人从机关里吃力的走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对外界的事物毫无察觉,我知道他抱着的是一个女人。
当时我在想,是不是云培变心了,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假山的密室内金屋藏娇的呢?女人的醋意是很强烈的,尤其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会做出来什么。那一夜我几乎整晚没有睡觉,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我听到云培的房间又有了动静,果不其然,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云培抱着那个女人回到了假山后面的密室。
云培是在清晨吃过早餐离开的,我一直小心地观察着云培,他就像往常一样,甚至比之前的精神还要好,吃早餐的时候,他一直喋喋不休的和我说着关于南山别墅的事情,现在南山别墅进展十分顺利,而且他在别墅添加了很多我很喜欢的小细节。这个人让我分不清楚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还爱我吗?如果爱的话他为什么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厮混呢?
在云培离开之后,我佯装去后面的假山散步,我找到了云陪触动机关的地方。不过,我的内心非常犹豫,我记得朋友曾经和我谈论过一个关于聪明女人和笨女人的问题。朋友说聪明的女人面对男人的外遇,往往是用无限的温情去融化那颗已经开始冷却的心,而恰恰相反,笨女人则会正面拆穿男人,那时候虽然你心理上很痛快,但是同样在对方的心理上造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疤。男人是一种极容易遗忘的动物,如果你不说,他就可以认为没有发生,一旦你说了,势必成为你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不得不承认,事不关己可以随意评价,甚至那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做一个聪明的女人,然而当这件事必须要我去面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的确确只是一个笨女人而已。我不能向那些聪明的女人一样,坐视不理。几经犹豫,我还是轻轻触动了机关,瞬间眼前敞开了一道门,一股冷气随之而来。
我恼火无比,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灯全部都亮着,而里面的摆设更像是一个金窝藏娇的卧室。这让我内心的醋意更盛,我想要见见那个与云培半夜私会的女子究竟长得什么样?能让云培那般的魂不守舍,可是让我奇怪的是,除了屋子内的摆设之外,这屋子还有很多冰块,让这个屋子冷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冰窖。
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我完全冷静了下来,我轻轻地走进来,只见这墙上挂着无数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我认识,他是云陪的前妻----苏月,半年前苏月忽然死亡,这让云培倍受打击,也正是那段时间我和云培的感情开始一点点的走进,而这半年的时间内,云培的心也随着苏月一起死了,直到回到这里,他的心才又重新复苏。
而当我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的时候,我的心完全冰洁了,而且我所想的也完全错了。云培的心根本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和床上躺着的女人一样,完全冻结了。没错,那床上躺着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月,是苏月的尸体。原来每天晚上陪着云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具尸体,想起来我只感觉浑身瑟瑟发抖。
云培没有变,那一切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苏月死了,但是在云培的心里,她根本没有死。
我简直太震惊了,哪怕是在这样的夏天的午后,想想那密室里的场景,我依然觉得浑身发抖。我有多傻,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与一具尸体抢男人,在吃一具尸体的醋。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者我应该回到上海,或者我根本就不应该和他来到这里。
看完这封信我和从乐乐对视了一眼,原来秦家旧宅地下室内的那些空相框内全部都是苏月的照片,但是又是谁将那些照片全部拿走了呢?他拿走那些照片的目的何在?现在那些照片在哪里?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此时从乐乐却禁不住轻轻的将日志翻了过去。
我今天见到了秦鸿泰。其实他和云培虽然是兄弟,但是与云培想必,秦鸿泰的身上缺少了一些东西,应该是那份英明,果敢吧。我想这应该是云培最吸引我的地方。
当时在上海的时候,我最先认识在报社工作的秦鸿泰。秦鸿泰那时候每天都会约我看电影,或者出去吃饭,我知道他的意思,然而他却根本无法让我动心。后来因为秦鸿泰的关系我认识了云陪,说实话,在遇见云培的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他,但是那是云培和他妻子两个人的关系十分好。
直到苏月过世之后,云培才开始慢慢接受我。那时候我觉得有些辜负秦鸿泰,后来云培回到老家之后,秦鸿泰提前一步回来。因为南山别墅一直由秦鸿泰督办,因此最近这段时间极少见面,这几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秦鸿泰经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每次见到我总是眼神躲躲闪闪,似乎有意躲避着我。
因为发现了尸体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我简直快把自己憋疯了,我需要一个人说话。今天我拦住了秦鸿泰,秦鸿泰似乎想要躲避我,但是我还是拦住了他。我就像老朋友一样和他说了几句,然而秦鸿泰却变得十分木讷,他只是痴痴的微笑,然后无奈的点头,我发现我找错对象了,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秦鸿泰忽然叫住了我,他欲言又止地望着我停顿了好一会儿,说道:“紫云,回上海吧,现在还来得及!”
第四十四章 阴间邮差
他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真的不明白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下午在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那就是吴真,是的,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我见过他。
看完这篇日记,我和从乐乐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下一篇,吴真这个人反复出现在紫云的日记中,他究竟是谁?他在这所有的事情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今天我收到了上海朋友们邮来的信件,那是一份三年前的报纸,三年前我还是报社的一名记者,那时候报纸上登载了一条几乎震惊全上海的案件告破,那就是食人狂魔案。那个案件非常离奇,大概在半年之内,上海市区陆续丢了十几个十几岁的儿童,巡捕房后来介入调查,一时间这个案件震动了整个上海,当时我被报社指派,跟踪报道这个案件。
随后巡捕房在一处旧宅,发现了那些失踪的儿童的尸体,那些尸体惨不忍睹,支离破碎,很多尸体有被啃食的痕迹,尸体的脏器全部掏空,随即“食人狂魔”的传说在这个城市内流传,巡捕房迫于舆论的极大压力,开始深入调查,终于一个人走进了巡捕房的视线,他们发现这些儿童的失踪都与一个流浪汉有关。
很快,巡捕房在上海贫民窟的一处破旧的房子里,发现了正在啃食尸体的流浪汉。食人狂魔案告破,那时候我被派遣去给那个流浪汉拍照,当我见到那个流浪汉的时候,他就那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眼神,虽然他当时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但是我那种眼神却从未变过,我可以确定那个流浪汉,就是现在的吴真。
后来那个流浪汉被执行了枪决,但是坊间有传闻,流浪汉已经在枪决之前就被人救走了,枪决的是另外一个死囚,那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不过现在我确信,这应该并非是传闻,那个吴真没有死。
云培怎么会和这个人在一起?虽然我每次碰见吴真的时候,都尽量装作不认识,但是我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似乎吴真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对,他的那种眼神让我感觉极不舒服,让我心里有种彻骨的寒冷。
我应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云培呢?他现在那些奇怪的举止,会不会与吴真有关系呢?可能鸿泰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应该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人都不太正常。秦家这个宅子给我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所有人都神神叨叨的,他们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云培晚上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南山别墅已经修好了,这几天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始终高兴不起来,我故意将那张报纸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希望云培能看到吧,我能做的大概只有这些了,我知道我始终不能取代苏月在云培心中的地位,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确实如秦鸿泰所说,这里不适合我,我该回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