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阿姨!”从乐乐欣然接受。
决定之后,我将明峰叫出来一起下了楼一起上了张姐的车,张姐一面开车一面不住地和从乐乐聊着天,我有种错觉,难道这两个人对对方都有好感?
到了商城,就是我最难熬的时间,两个女人一家店挨着一家店的逛,明峰倒是还好,他似乎对逛街这种事早就免疫了,吃着冰激凌跟在后面,而我却倍感无聊。总算挨到吃饭的时候,张姐找了一家满汉餐厅,这家餐厅在这里算是相当有名了,虽然我觉得这里的菜做的实在不能说好,甚至不如一些小馆子,但是一些人还是趋之若鹜,大概是对它那根本就名不副实的价格所吸引。
“乐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张姐一面忙着给从乐乐夹菜,一面好奇地问道。
“哦,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从乐乐笑着说道。
“恩,不错,书香门第!”张姐饶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低下头没理她,不过我倒是越发好奇,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张姐在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总是把对方家室调查个底掉,不说查个祖宗十八代吧,也差不多,不过这一次倒是个例外。
“你和明月是怎么认识的?”张姐的话就像是一记重拳,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我诧异地望着张姐又瞥了一眼从乐乐。
第三十八章 乐乐之殇2
“阿姨,您尝尝这个,味道很正!”说着从乐乐给张姐夹了一口菜,巧妙的岔开了话题,而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为什么老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她却不知道我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呢?
接着两个人又开始攀谈起来,而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我脑子中一直不停的盘旋着这个问题,时不时瞥一眼从乐乐,而她似乎全然没有在意。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左右,我趁着张姐去买单的时候,借口上厕所跟了上去。张姐见我跟了过来,责备地说道:“你不在那里好好陪着乐乐,跟着我干什么?”
“老妈,我记得前几天你打电话让我去相亲!”我小声地问道。
张姐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小子还想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没有!”我正色道,“老妈,那天你让我相亲的女孩是谁?”
“我朋友的外甥女,对了!”张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天人家姑娘后来有事,没去,因为当时手里有个案子要处理,没来得及告诉你!”
张姐的话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海底,也就是说那天我的相亲对象根本不是从乐乐,那从乐乐究竟是什么人?我扭过头望着从乐乐的背影,此时从乐乐正在座位上逗明峰。
走出商城的时候,我将小间谍明峰退给了张姐,然后告诉张姐我们想散步回家,因为这里距离住处并不算远,张姐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带着明峰驱车离开了。
晚上的室外,有了一点凉意,我和从乐乐顺着街道向住处漫步,她走在前面,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我们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和沉默,似乎冥冥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们沿着路一直走到河边,这里的彩虹桥在晚上灯火通明,有种梦幻的色彩,河边有一个小公园,从乐乐自顾自的走进了公园,在河边的护栏旁,从乐乐停住了脚步,双手把着护栏,摇了摇头,长发在夜风中飘荡,她仰着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明月,我知道你的问题,已经憋了一晚上了,现在,你可以问了!”
我站在从乐乐身后,皱了皱眉,说道:“老妈说那天我相亲的对象不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
从乐乐似乎对这两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握住护栏,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明月,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我不明白从乐乐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而从乐乐似乎也根本没想要我回应她,自顾自地长出一口气,低着头凄惨地干笑两声说道:“我相信!”她扭过头,眼睛里含着泪光,极力地昂着头,唯恐眼泪会流下来,“如果你想知道我是谁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说着从乐乐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她一面走一面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心中惶惶地跟在她身后,夜风有些凉,从乐乐缩了缩身子,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夜色中向城市的东面走去,这城市的东边是一片旧城区,对这里我很熟悉,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虽然后来这里改变了模样,但是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冲动,似乎瞬间回到了童年。
我们来到城东,城东的公园处停了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们小时候住的四合院附近,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巨大的公园,此时公园内一个人也没有,秋千在微风中轻轻的荡漾,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在一棵老榕树下,从乐乐停住了脚步,我站在她身后,夜风舞动,榕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从乐乐自顾自地望着眼前的榕树,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明月,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无法忘记这里,尤其是这颗榕树,这应该是我所有噩梦的源头。
我望着眼前的这棵榕树,我知道在这棵榕树上曾经吊死过一对夫妇,他们是武召的父母,在武召失踪后不久,武召的父亲便开始整日酗酒,回家对武召的母亲就是一顿前脚相加,武召的母亲对武召的失踪也十分内疚,她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很快就疯掉了,她不管白天黑夜,见人便问有没有看见武召,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小区里的人在榕树上发现了两具尸体,那是武召的父母,他们两个人上吊自杀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而后来我从大人的口中得知,武召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因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相当严苛,因此武召的妹妹一直被寄养在亲戚家,从年龄上看眼前的从乐乐应该就是武召的亲妹妹。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从乐乐说道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我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心里想是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对不起!”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释怀了,一直压在心里的东西,似乎瞬间没有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第一次创业会失败吗?”从乐乐语气平静地说道。
“难道是你?”我惊异地望着从乐乐的背影说道。
“对,其实我一直想躲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怎么经受折磨,就像这些年的我一样!”从乐乐低头冷笑着,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没想到最后,我们还是在那家店里偶遇了,算是命运的安排吧,我就这样卷入了你的生活。”
“父母过世的时候,我只有三岁!”从乐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算是默认了吧,她自顾自地说道,“哥哥生下来便被检查出来,有严重的心脏病,父母唯恐哥哥留不住,所以才生下了我,因为计划生育政策,我一直被寄养在叔叔家,可是父母过世之后,因为叔叔还准备要孩子,便把我过继给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也就是我现在的养父母,他们一直对我很好,不但给我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还送我出国留学,视如己出,但是我懂事太早,童年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决定回到这里,来找你,因为你的错误,让我家破人亡,我也不想让你好过!”
说着从乐乐转过身,泪流满面地望着我,我能从她的眼中感到刺骨的寒冷,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沈明月,你知道因为你让我承受了多少吗?”
“对不起!”面对从乐乐的质问,我不知该如何对答,如果武召不是因为回来找我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意外,这么多年这件事就像是我心里的禁区,一直在苦苦挣扎着,有时候我恨不得当时没有走出防空洞的是我,而不是武召,可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根本没有。
“呵,对不起!”从乐乐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我甚至能感觉到眼泪咸苦的滋味,“这是这世上最堂而皇之,最无力的语言。”
“只要能让你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我顿了顿,说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呵,你走吧!”从乐乐转过身继续望着眼前的那棵榕树,“我想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静静地望着从乐乐,从乐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正在这时,乐乐忽然喊道:“沈明月……”
我连忙转过身,只见从乐乐背对着我,欲言又止般地说道:“你走吧!”
我怔怔地望着站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遗照真容
整个晚上我都痴痴地坐在客厅里发呆,巨大的转折让我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总有种游走在梦中的感觉,我总想着可能一会儿我的梦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从乐乐会笑着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明白,这不是梦,武召,对不起,从乐乐,对不起!
我心里默念着,不知何时睡着了,阳台上的窗子没关,夜风吹来,有些凉,我瑟缩着身子,蜷缩在沙发上,却不愿意醒来,我不停地在暗示自己,睡吧,睡醒了,梦就结束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短信的铃声吵醒的,我起来,鼻子有些堵,可能是因为昨晚上吹了凉风,有些感冒,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许久里面没有回音,我的心失望到了极点,然后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床上还留着从乐乐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屋子里还浮动着从乐乐身上的气味,但是她没有回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瞬间我心中涌起了一阵希望,这短信是从乐乐发来的,我连忙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周氏雷,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一时间我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有种穿越感,过了片刻我才想起来,昨天从乐乐给了周姓年轻人一张名片,想必是他打电话找过从乐乐,但是从乐乐把号码发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了片刻,然后拨通了那个手机号,接电话的依然是那个年轻人,他的语气有些急迫:“你是沈明月吗?”
“恩,我是,你找我?”我疑惑地问道。
“你快点来我家一趟,爷爷想要见你一面!”年轻人顿了顿补充道,“要快,爷爷恐怕要不行了!”
我挂断电话,立刻向楼下奔去,可能因为感冒的缘故,整个人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头重脚轻的。
驱车前往周家的一路上,我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几次险些与前面的车撞上,身上莫名的发冷,周身疼痛,可能有些发烧。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我终于将车停在了周家水泥路的外面,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向周家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昨天的年轻人,估计他早已经等待这里了。
我见他神色略微有些慌张,见到我便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之后疑惑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不明白年轻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似乎只是随口问问,然后立刻推了推我说道,“你快点进去吧,我爷爷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其实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我直到现在脑子依旧有些混乱。走进屋子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外了,想必是老人的儿子吧。
“你就是沈明月?”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见年轻人带我进来,疑惑地打量着我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那中年男人长出一口气,然后低下头摆了摆手,示意年轻人带我进去。年轻人推开房门,瞬间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我进了房间环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复古式的房间,主人十分有心,将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木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线装版的书籍,一张厚重的梨木方桌摆在前面,案头摆放着笔墨纸砚,而在方桌的对面则是一具红木大床,昨天见到的老人正靠着被子躺在那里闭目养神,窗前放着一碗汤药。
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轻声凑到老人的耳边说道:“爷爷,他来了!”
那老人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双眼,用浑浊的眼睛望着我,过了片刻他向一旁的年轻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年轻人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过来,他到我身边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他出去之后,将房门带上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者两个人,我们就这样相互对视着,这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我才走过去,坐在老者床前的椅子上,老者瞥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实在是,实在是太像了!”
“您说我和秦云陪很像是吗?”我的话刚一出口,只见老人的眼睛里闪动着什么,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怎么?你知道秦云陪?”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一张秦云陪之前的照片!”
“昨天我见到你的一刹那,以为秦云陪又活过来了!”老者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惧,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不过,想想如果他如果活着的话,大概也应该和我年纪差不多吧!”
“秦云陪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追问道。
“呵呵!”老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一个苦命的人,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我疑惑地望着老者。
老者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来,我连忙站起身扶住老人,老人在自己的床内翻了翻,然后指了指床内侧,我会意地向那边望去,只见这张红木大床内有乾坤,在床内侧竟然有几个暗格,我按照老人手指的方向,将其中的一个暗格拉开,几张照片从内中掉了出来,我拿起照片看了看,第一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年轻人的合影。
老者见我一脸狐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张照片是我和他的合影!”
然后我又拿起第二张照片,第二张照片是秦云陪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我记得,应该是合影上的那个女人。
“这是秦云陪和他小妾紫云的照片!”老者没等我发问接着说道。
我翻过那张照片,后面是秦云陪和另外一个女子的照片,照片的背景看上去应该是在上海的教堂,照片虽然模糊,然而我却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女子……这是从乐乐。
“这是秦云陪和他正室夫人的合影!”老者娓娓地说道。
我痴痴地看了很久,然后将那张照片翻过去,只剩下最后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我见过,就是发在贴吧的那张照片。
“站在秦云陪旁边的是秦云陪的弟弟秦鸿泰,秦云陪夫妇,还有吴真。”老者淡淡地说道。
“吴真是什么人?”我见那张照片上吴真的脸依旧模糊不清,于是好奇地问道。
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见过他一面,就是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在修建南山旧宅的时候,我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处阳宅,从风水选地来说,这是一块绝佳的阴宅,而当时因为我家与秦家世交,又曾经帮忙修建秦家旧宅,因此他坚持要修建这样一座房子,我也无可奈信,后来秦云陪和我说,这房子要建成正南正北的方位,正南正北的方位阳气最重,可以镇住下面的阴气,然而我却错了,随着南山旧宅的落成,我发现秦云陪私下改动了我的设计,在内种藏了一口棺材的构型,所谓物极必反,这种构型使得本来阳气极重的正南正北房子,瞬间变成了一个至阴之地。后来秦云陪和他的小妾搬入了南山旧宅,不出所料,很快便发生了凶案,秦云陪和他小妾都死在了那座宅子中!”
“秦云陪不是还有个正室夫人吗?”我疑惑地说道,“为什么她没有随从秦云陪住进去?”
“呵呵,其实她一直都在里面!”老者长出一口气说道,“秦云陪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的正室夫人就已经死了,当时他将那具尸体从上海长途带了回来,最后就安置在了南山旧宅的地下,据说秦云陪每个晚上都会去与那具尸体待很久。”
老者的话让我的神经猛然一颤,以前我也曾经听人说过很多冰恋的故事,但是一直以为那些不过的天方夜谭,难道这一切是真的吗?真的有冰恋的人?
第四十章 秦宅密室
“爷爷,您刚刚说曾经参与过秦家旧宅的修建,那您知道秦家旧宅的地址吗?”我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哎,秦家旧宅早已经被秦云陪一把火烧掉了!”老者的话让我有些失望。
“烧掉了?”我茫然不知所措,毕竟空明大师最后的留言是“秦家旧宅”,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空明大师究竟去了哪里?老者似乎看出了我神情的变化,他低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寻找秦家旧宅?”
“爷爷,实不相瞒,我朋友在失踪之前给我留下信息,说他在秦家旧宅!”我急切地说道。
“在秦家旧宅?”老者的眼前一亮,眼神中露出一副极为惊恐的神情,他犹豫了片刻说道:“秦家旧宅有一个地下室,里面常年放着冰块,当时他正室夫人的尸体从上海运回来的时候,就停放在里面。”
“啊?”我惊异地望着老者,“那您能告诉我秦家旧宅在什么地方吗?”
老者点了点头。
当我听完秦家旧宅的所在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老者忽然叫住了我,他望着我说道:“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老了,活了这么多年,见到太多古怪的事情了,不管你究竟是不是秦云陪,我希望你不要走他的老路!”老者说着闭上眼睛,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开着车,狠狠地踩着油门,快速向前驶去,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我的脑海中一直不停回忆着那几张照片,从乐乐竟然与秦云陪的原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我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可能是感冒有些严重,我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烧,我向外看了一眼,这里距离扎纸店并不太远,扎纸店里有一些常备的药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支撑不住,于是我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个弯,径直向扎纸店的方向驶去。
自从去了南山旧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扎纸店。下了车,摸出钥匙,打开扎纸店的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几天没有过来,扎纸店依旧保持着原样。
我走进扎纸店,来到柜台前面,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几片感冒和消炎药,拿过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柜台底下的一件物事。
我躬下身子,将那物事从柜台下面掏出来,那是一个信封,应该是之前杜建国送来的那个,信封敞开着,应该是假孙明打开的,我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信还在,我掏出信,轻轻的展开,信上只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这些字应该是在极其匆忙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当我仔细看信上内容的时候,心里不禁猛然一惊,整个人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我愣了一会儿,将信揣在怀里,在关闭扎纸店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家扎纸店,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我开始进入这家扎纸店开始的,现在可能要我走了,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但是想想武召,我已经够幸福的了。
锁上扎纸店的门,我上了车,驱车向东面驶去,目的地秦家旧宅。
没错,周氏老人告诉我的秦家旧宅的旧址,就是现在的金松疗养院,空明大师给我最后留下的讯息是秦家旧宅,大概也是怕有别人看到,因此故弄玄虚吧。
车子在金松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来过两次,所以门卫这一次并没有为难我,我进入金松疗养院之后,按照周氏老人所说秦家旧宅的地下密室在宅子的东南面,如果那个地下室还存在的话,那么很可能就在金松疗养院的正东方向。
走廊里的人不多,我装作找人在一楼的走廊里穿行,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被一扇门挡住了去路,门上写着“本院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门上的窗子是磨砂的,向里是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门,那扇门应声而开,打开门,一股霉潮的味道扑面而来,而且这房间明显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四五度,凉爽很多,站在门口,似乎有凉风从这房间的某处吹来,我顺着冷气的方向寻过去,这个房间虽然狭窄,但是似乎很深,而且越是向里走,那空气越是凉爽,只是这里面似乎是密封的,越往里走越黑,虽然是在白天,依然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大概走了三四分钟,终于我找到了凉气的源头,那股冷风是从最里面的一个地下室入口传来的,站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同样黑洞洞的入口汩汩吐着冷气,宛若是一张巨口,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或者这就是秦家旧宅的密室入口吧。
正在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因为空间足够大,那推门声在里面听起来显得格外的大,来的人会是谁?我屏住呼吸,接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这脚步声判断应该是两个人,紧接着我隐约看到了手电的光束,两个人正在向我的方向走来,我左右看了看,这已经是房间的尽头,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掩护,无奈之下,我只得蹑手蹑脚的向地下室走去。
在入口处拾级而下,台阶有些窄,上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我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贴着台阶,双手把着入口,缓缓向下一点点摸索着向下走,越是往下,冷气越大,这三伏的夏天,依然让人感觉如同寒冬一样,加上里面的湿气较重,寒冷的感觉更甚。
这台阶大概有十几阶,下了台阶之后,只感觉这个地下室的空间似乎很大,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丝不安的味道,此时我就像是一个盲人一样,一边在四周摸索,一边寻找着可以隐藏起来的地方。向前走了几步,我的手忽然触摸到一个冰冷的物事,我摸了摸,那物事非常大,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冰块。
正在这时,我听到脚步声在快到入口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你确定是在这里吗?”这是从乐乐的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接着另外一个女孩说道:“没错,这个铃铛就是我进来的门口捡到的!”小高护士也来了?
“这里有风,前面应该还有一个出口才对!”从乐乐说着继续又走了两步,接着我看到入口处出现了手电的光亮。
“乐乐姐,这里真的有一个入口!”小高护士惊呼道。
“这下面是什么?”从乐乐疑惑地拿着手电向里面照了照。
“不知道,以前那扇门是锁着的,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打开了!”小高护士也是一脑袋问号。
“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从乐乐拾级而下,她用手电向下照着,我能看见手电的光随着她的身体在晃动,然而此时我却有些犹豫,要不要现身,毕竟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此时出来,恐怕我们两个人也会陷入尴尬,索性就藏在身边的冰块后面,不知是退烧药起了作用,还是这块冰块的作用,我忽然感觉神清气爽了。
从乐乐下了台阶,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上面的小高护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地问道:“乐乐姐,下面是什么?”
“应该是地下室!”从乐乐一面说着,一面在附近找寻着什么,忽然她的手电落在了墙上的某处,然后她径直走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从乐乐按动了开关,整个地下室立刻亮了起来,这个地下室有两百多平米的样子,四周堆满了冰块,墙壁上纷杂的挂着很多空相框,而在这地下室的正中,则摆放着床铺,书架,和一些家具,俨然便是一个地下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