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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她看到了无忧那张惊怖的脸,忍不住惊呼。
无忧急忙把人皮面具夺过来,慌慌张张戴到脸上:“你走!”
“唉!”女人叹息一声,“这是给你烤的馕饼,我明天继续来看你。”
她走到墙角,掀起一块地砖,露出黑漆漆的地洞,钻了进去。
无忧拿着馕饼,忽然发狂般地大吼!
吼声如同绝境中的野兽,传遍了整个宫殿。躺在两个裸体宫女中间的频头娑罗王被这吼声惊醒,面色一变,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八
天亮了,打扫花园的仆人们忽然发现,无忧的房门竟然打开了。一个面如死灰、毫无表情的青年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的眼中,闪烁着重生的希望。
“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每次你都覆盖着纱丽,让我看不清你的容貌,但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如果我能够当上孔雀王朝的国王,一定会给你建一栋世界上最美丽的宫殿。”无忧低声说出这段话,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把面具撕下!
那张布满了暗红色疤痕、青筋暴起的脸,在清晨金黄色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仆人们吓呆了,忘记了手中的工作,任由如同恶鬼般的无忧从他们身边走过。
“父王,我想领兵征战。”在频头娑罗王的宫殿里,无忧长跪不起。
“你已经多年没有离开屋子,怎么有能力领兵作战?”频头娑罗王漫不经心地逗着孔雀。
“我要战!”无忧的语气不容置疑。
难道这一天真的来了?频头娑罗王看着无忧,心中寒意更浓。
“既然如此,那就带兵去惩戒三百里外叛乱的小国吧。”频头娑罗王挥了挥手,“你的大哥会给你分配士兵和武器。”
叛国的城墙外,德拉皱眉看着一干老弱病残、毫无斗志的士兵,腐朽不堪的兵器连杀只鸡都困难,何谈攻城略地。更何况,这是无忧第一次带兵打仗,军队中早就传出了此战必死无疑的谣言,每天都有逃跑的士兵被抓回斩首示众,但是军心已散,完全没有战斗力。
“王子,须摩这分明是让咱们去送死。”德拉挥着皮鞭,怒气冲冲,“我要去找王,揭发须摩的恶行。”
“德拉,你觉得什么是死?”无忧指向远方,“心,活着,人就不死;心死了,人活不生。如果上天真的认定我为天命帝王,就算是我一人征战,也必将笑傲敌尸!”
无忧策马奔至阵前,在全军面前,摘下了青铜铸造的恶鬼面具:“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遗弃的人。这次征战,你们没有胜的希望,而你们的死,反而会给孔雀王朝节省很多粮食。但是,我想告诉你们,我,孔雀无忧,也曾经是被遗弃的人!我沉沦了好久,后来因为一个女人,我重新找回了自己!我相信,你们也都有所爱的人。今天,叛国就在前面,不战,必死!战,哪怕是死了,我们的英魂,也必然会让我们所爱的人感到骄傲!不知道此役过后,我们还有几人能活下来,但我相信,每一位能活下来的勇士必将成为孔雀王朝膜拜的英雄!战后,让我们披着敌人的鲜血,英雄相见!”
士兵们凝视着逆光的无忧,恶鬼一般的容貌中透出无比刚毅的神色。
“英雄相见!”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英雄相见!”
“英雄相见!”
这句话如同惊涛骇浪,迅速传遍全军,呐喊声此起彼伏,声震寰宇!
“我,孔雀无忧,生平第一战,必将浴血重生!”无忧暴喝一声,策马杀向叛国。
在他身后,是潮水般汹涌的军队,连瘦弱的战象,也扬起鼻子,发出震天的号叫!
战,无双!
无忧,天下,无双!
孔雀,涅槃,重生!
九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叛国被抱着必死决心的无忧大军顺利攻克,鲜血染透了每一寸土地,一阵狂风掠过,空气里似乎还夹杂着厮杀时惨烈的呼喊。
“俘虏可以带回去做奴隶。”德拉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丽,在征战中,他丢失了食指。
“杀!”无忧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冷说道。
“杀?”德拉闻言一惊,“这可是上天赐予的战利品,杀了实在太可惜了!”
“杀!”无忧冷笑着,“一个不留!”
本已做好了当奴隶打算的叛军俘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在清理战场的士兵们突然举起武器,毫不犹豫地砍向他们…
空气里,血腥味更加浓烈。空中,几只盘旋的乌鸦“呱呱”叫着,时不时落下啄食热气腾腾的尸体。
鲜血汇聚成一条缓缓流动的血河,淌进了亘古不变的恒河。
“这座城,是我的了。”无忧仰天长啸,“德拉,我不回王城了。”〗⒌9二Ьοοκ.cοм〖
德拉一惊:“王子,这可是公开叛乱啊!”
“所以,我需要你去一次王城向父王禀报,我要休养生息。还有,你帮我找一个人。”无忧冷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温柔,“一个会做出好吃馕饼的女人。”
德拉退下。不多时,一队骑兵护送着德拉向王城方向飞驰而去。无忧扶着城墙,嘴角挂着微笑:“前面的空地,正好可以建造一座美丽的宫殿。”
连年的征战,无忧大军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再次为孔雀王朝开拓了大片疆土,名声直追太子须摩。
那座美丽的宫殿经过三年的日夜建筑,也即将竣工。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无忧从来不踏入宫殿半步,只是在每天黄昏时,站在宫殿前久久不离去。
德拉在两城中间往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终于有一天,他慌慌张张地回来,带给无忧一个足以震惊天下的密信。
频头娑罗王病危!
“王子,王已病危,如果此时不回王城争夺王位,恐怕…”德拉低声说道。
无忧沉吟片刻:“德拉,我有些怀念王城里馕饼的香味了。”
十
安居乐业已久的王城居民惊恐地发现,一夜之间,城外多了一支浩浩荡荡、装备精良的军队。军队中间猎猎作响的大旗上,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孔雀。
直至中午,军队并没有攻城的征兆,反而有两个人从军中纵马奔出,进了王城。
其中一人戴着寒气森森的青铜面具,紧跟其后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
“无忧,你回来了。”频头娑罗王剧烈地咳嗽着,嗓子里发出宛如破烂风箱的“嘶嘶”声。
“父王,您的身体?”无忧跪在地上,眼中毫无感情。
“老了,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频头娑罗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我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这会毁了孔雀王朝。”
“呵呵。”无忧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施施然站了起来,摘下青铜面具,丑陋的脸异常狰狞,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所以你通过波斯秘术毁了我的命格,用气给你续命,增强运势,又毁掉我的脸,坏了帝王之面相,生怕弑父杀兄的诅咒应验,对吗?”
“我就知道德拉靠不住。”频头娑罗王头越来越低,淡然说道。
“你许下的财富和权势,我也一样能给他。何况有多诺的例子,德拉自然知道该帮助谁。而且在连年征战中,我数次舍命救他。德拉不像你,你没有感情,只有自己的生命和国家。”无忧拔出腰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父亲,你生了我,又何必要毁了我?”
“因为你背着诅咒诞生。你有没有想过,我抚养着一个长大后会杀死我的儿子,每天是多么恐惧?”频头娑罗王凄然笑着,“但是想到孔雀王朝会在你手里繁荣昌盛,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实在无法克制。所以,我用了九年时间寻找到波斯秘术,把你的运转嫁到我身上。没想到,你居然能远离王城,开拓了自己的疆土。也许这是天数,谁也阻止不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无忧耍了个刀花,“每一天,我都想着如何取下你的人头,想得我要发疯!”
“无忧,你是我的儿子。”频头娑罗王艰难地抬起头,“须摩是你的哥哥。”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消失。
宫殿里静悄悄的,无忧缓缓收刀,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曾经的父亲,盗用了他的命气的男人,用秘术毁了他的脸的男人,就这样死了?
“无忧,你敢弑父!”宫殿外传来须摩的怒吼!
“哼!我不但敢弑父,还敢杀兄!”无忧猛地转身,弯刀甩出,直直插入须摩的心脏!
须摩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兀自晃动的刀柄,嘴角渗出一抹鲜血,喉间“咯咯”作响,手里的一卷羊皮锦帛滚落在血泊中。
无忧拔出弯刀,合上须摩圆睁的双眼,捡起蘸满鲜血的锦帛。读着读着,他忽然脸色一变,扔掉锦帛,急匆匆向他曾经居住的房屋奔去。
无人敢拦杀气腾腾的无忧,任由他踹开房门。呛鼻的灰尘让无忧咳嗽了好半天,才进屋掀起那块地砖,钻了进去!
待他钻出密道,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才狂吼道:“父亲,哥哥,我错了!”
十一
德拉带着军队叛变了!
弑父杀兄的无忧得不到守城军队的信任,虽然靠着暴力勉强维系住了王位,但是士兵毫无士气。在德拉连日的围攻下,王城即将沦陷。
星夜,一道黑影悄悄地从城墙溜下,奇迹般地绕开围城的军队,消失于旷野中。
静静的恒河凝固着皎洁的月色,战后的尸体随便丢在河里,被泡成苍白的肉球。
“我知道错了!”一个人跪在恒河前,低声自语。“我被德拉骗了。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为了‘杀父弑兄’的诅咒,用波斯秘术破了我的命气,毁了我的面相。直到看到锦帛上写的让位诏书,才知道父亲和哥哥早就准备把王位让给我。父亲这么做,是为了把我的厄运转到自己身上,替我承受命运的诅咒。”
恒河泛起几朵浪花,依旧安静地流淌。
“直到我通过那条密道,发现终点居然是多诺已经被毁弃的府宅,才彻底明白了。那个女子,可能是多诺家唯一的后裔。德拉利用她激起了我的斗志,建立了一支足以叛乱的军队,又告诉了我被改命毁容的真相,让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犯下了滔天大错。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但我想请求您的宽恕。德拉攻下王城,所有居民都会沦为奴隶,无数生灵涂炭。恒河,孔雀王朝的母亲河,我需要您的帮助!如果此役胜利,我必将终身侍佛,建八万四千座寺庙,弥补我的过错。”
无忧亲吻着恒河岸边湿润的土地,掬了一捧恒河水,洒到头发上。
宁静的河水忽然激荡着无数个漩涡,浪花越来越高,发出震天的“轰轰”声!水流越来越急,每一次与岸边的碰撞,都会震起雪白的泡沫,恒河水如同有了生命般,猛地挣脱河床的束缚,冲垮了河堤,向德拉大军奔腾而去!
尚在睡梦中的叛军被巨浪声惊醒,面对足以毁天裂地的滔天巨浪,四散逃亡!
“恒河之怒!”德拉站在中营,青紫的嘴唇哆嗦着,“难道我为了给哥哥多诺报仇,真的做错了?丽娜,你快逃吧。”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倔强地说道:“叔叔,那一年你冒死把我救出的时候,我就忘记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你爱着他对吗?”德拉凄楚地笑着,“如果不是你的阻止,王城早就被攻陷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想给他一个投降的机会。丽娜,或许你们前世就已经认识,今生重续了那份孽缘。那个宫殿,就是为了娶你而建啊。”
“我心中只有仇恨,没有爱!”丽娜咬着嘴唇,“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杀了我全家的人的儿子?”
“你瞒得了自己,却瞒不过你的心。当他摔倒在你面前,割烂自己的脸时,你就已经爱上他了。每次我回王城,你都要仔细打听他的事情,你的叔叔不是傻瓜。”汹涌的河水眼看就要冲至中营,德拉微笑着,“他应了所有的诅咒,势必成为一代明君,孔雀明王,无忧阿育王!做他的妻子吧,忘掉仇恨。”
“叔叔,我誓死不从。”丽娜眼中泪花滚滚。
巨浪扑来,瞬间淹没了两人,直冲至距离王城一里的地方才平息下来,缓缓退去。
横七竖八的尸体漂浮在恒河中,岸边,无忧虔诚地跪地,低声祈祷。
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去,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河底升起,嘴角挂着微笑,躺在平缓的水面上。
“舍得舍得,舍即是得。你赐我馕饼和希望,我还你宫殿和来生。”无忧双手合十,几颗眼泪滴在指尖,映着清晨的阳光,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十二
月饼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寝室里已经被烟雾占据,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涌入,我深深吸了一口,才略微摆脱了压抑在心头的沉重。
“月饼,僧侣给你讲的这个故事和那几个诡异的段子有什么联系?”我的眼前全是脑补故事带来的画面,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好随便找个事情问问,岔开话题。
“也许有联系,也许没联系。”月饼显得很疲惫,斜躺在床上,枕着被子,“恒河的神秘,是咱们永远不会了解的。或许,那个摄影师和他死去的爱人,正是马辛德和考儿再次轮回转世。”
“爱情,事业,仇恨,哪个重要?”我突然想到了远在日本的月野,心里一酸。
“都重要,也许都不重要。南瓜,生命的精彩就在于不可预测的未来,我们要做的,或许就是用一生去体会,其间会有喜悦、欺骗、后悔、懊恼、幸福,可是每一段心路历程,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寝室外,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结伴而行,或者嘻嘻哈哈地聊天,或者边走边玩手机。长长的学校林荫小道,如同一条安静的小河,静静地流淌。我仿佛看到了那条从未见过的恒河,漂浮着一具具尸体,纯净的河水,肮脏的尸水,完美地融合。
生命是什么?
是轮回还是选择,我不知道!
第三章 怨婴事件
单身女子多丽租下了一间单身公寓。这间公寓价格非常便宜,而且离她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唯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她的床对面,不偏不倚地安了一扇镜子!多丽听家乡老人说,如果镜子对着床,晚上就会把接收的阴邪之气反射到体内,容易鬼上身。
当晚,多丽对着镜子睡下,早晨起来后,却发现床边和地板上掉满了头发!
独身人士夜间须知:一、凌晨一点至三点不要饮水、酒、饮料,此时体内阴气最重,饮用后会导致阳气流失,易智乱神迷;二、午夜返家,开门后首先不要呼吸,用左脚踏进去,再右脚踏进,由左至右慢慢地看,其间不要呼吸,如果看到红光或者绿光一闪,立刻退出;三、酒吧遇到帅哥美女或被同宴席、KTV的人送回家,不要想入非非,要看清楚对方有没有影子,脚跟是否着地,更不要随便留宿;四、雾霾天气切勿房事。如果触及以上四条,那么…
一
“这个世界不会好了。”我打开窗户,没有看到阳光,反倒是大片大片雾霾涌进寝室,依稀还能看到几个女生脚步虚浮、偷偷摸摸地回寝室。
月饼扔给我一根烟,我一把没接住,烟掉地上。弯腰去捡,却发现烟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在地上乱滚。
“别捡了。”月饼又扔过来一根,“掉地上的烟不要捡,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以为这是给他们供奉的香烛。”
“你说咱们还抽什么烟,对着雾霾吸上几口,不比抽烟强。”我嘴上这么说,还是把烟点着了。
月饼伸了个懒腰,看来又不想起床了:“你要知道雾霾天气是什么形成的,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环境污染,汽车尾气,人口过多,绿化太少。”我扳着指头数着。
“南瓜,你没发现吗?人口越多,越繁华的城市越容易形成奇怪的雾霾,哪怕绿化非常好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很多气象学家都解释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月饼扬了扬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知道丫又要给我讲故事了,故意反问:“那不就是因为我说的那几点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在印度碰上过一件事情…”月饼顿了顿,表情变得很奇怪。
我知道丫肯定不是卖关子,也没有多问,开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
“雾霾天气,和水婴灵有关。”
“什么是水婴灵?”
“堕胎!”
二
多丽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最近报社的社交活动特别多,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去,可是碍于面子也不好推辞,何况参加这种应酬还可以扩大人脉,对采访有好处,再不情愿也要参加。
只不过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就有些懊悔。为此还发烧感冒好几天,差点就去医院打点滴。
传统的印度女性一般会在结婚后放弃工作,在家相夫教子。但是也有多丽这种秉承着“女权主义”的现代都市女性,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依旧打拼着属于自己的事业。
进了房间,多丽匆匆洗了澡,疲惫地往床上一躺,用笔记本浏览当天的八卦新闻。忽然,床对面的镜子折射出一道飞闪即逝的绿光,多丽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了半天,才用“笔记本屏幕的反光”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多丽有些后悔租了这个单身公寓,看房子那天就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价格实在是便宜,也只好租下来了。最让她不舒服的就是床对面不偏不倚地安了一扇镜子。多丽听家乡老人说,镜子的作用是用来针对直冲的凶煞,把煞气反射出去。如果镜子对着床,晚上就会把接收的阴邪之气反射到体内,容易鬼上身。
她也打听过,在她入住之前,原来的房客也是个女的,可能是工作变迁或者其他原因,三个月前退了房子。
多丽住进来之后,倒也没什么异常,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也将就着住下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始终让她觉得奇怪,甚至恐惧!
她的头发!
三
印度女性头发黑浓,多丽也不例外。伴随而来的烦恼就是头发掉得特别厉害,多丽经常在洗澡的时候想,照这个掉法,她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秃子。
住进这间公寓之后,她的头发掉得更厉害了!不仅仅是洗澡的时候,床、沙发、地板,但凡能看见的地方,都落满了她的头发。而让她觉得恐惧的是,每天起床之后,所有掉落的头发,都不见了!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则新闻:一个女的有梦游症,夜间会拽头发吃,时间久了,竟然在胃里面盘成了拳头大小的发结石。为此多丽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肚子里没有那个恶心的玩意儿才稍稍放心。
“再赚些钱一定换个地方住。”多丽强压着自己胡思乱想,努力使自己睡过去。这时,养在阳台上的狗狗杰宝叫了起来。
“死孩子,大半夜又饿了。”多丽嘟嘟囔囔地起身,取了些狗粮,推开阳台门。
她这才发现,竟然下雾了!
杰宝喉间“呜呜”作响,盯着多丽身后,对面前的狗粮连看都不看一眼。
难道屋里有东西?多丽心里一惊,顿时感到背脊僵直,全身冰凉。直到杰宝从她胯下钻过去,麻溜地跳上床,多丽才放下心。
“想和妈妈一起睡就说啊。”多丽搂着杰宝,摸着它的脑袋。晚上的应酬喝了不少酒,如今酒劲上涌,她实在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睡下,连梦都没有做,直到手机闹钟把她吵醒。
可能是太过劳累的原因,今天的手机闹钟听起来特别遥远。她闭着眼睛胡乱摸着手机,想到今天还有几个业务要谈,起床气顿时大增。
杰宝脑袋枕着她的胳膊,没有摸到手机,她顺手摸着杰宝的头。忽然,她摸到了一摊黏稠的东西!
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她只摸到了杰宝的头!
四
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单身公寓传出,惊醒了这层楼的所有人。许多房门打开,探头看了看又关上了门。
唯独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中国少年,快步来到多丽房间,伸手摸着房门。他突然脸色一变,从随身的包里摸出几枚桃木钉,插进了房门的四角,又后退一步,把房门踹开!
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在走廊里…
一个裸体女人,正捧着血淋淋的狗头,在血迹斑斑的床上疯狂大叫!
墙壁、床单上印着无数个奇怪的红色小手印,地面如同被沾了血的扫帚扫过,留下一丝丝细小的血痕。一台手机落在正对床的镜子旁边,依旧响着铃声,使得这个场景更加诡异!
矮壮的房东跌跌撞撞跑过来,“啊”的一声惊呼,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少年闪身入房,抓起被子裹住裸体女子的身体,从她手中夺过狗头,凑在鼻端闻了闻。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阳台推开窗户让浓重的雾气涌进屋子,将狗头端端正正地放进阳台上早已没有植物的花盆里,才回房蹲在墙角,摸着红色手印,顺着地上的血痕,一直走到镜子前。
女子不再尖叫,目光呆滞地望着镜子,忽然发疯一般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连带着大片头皮的头发被生生扯下,露出满是芝麻大小血点的头皮坑,女子抓起满手的头发,拼命地往嘴里塞,不停地咀嚼吞咽!
少年却没有阻止,反而关掉了手机闹钟,在镜子上画了个八卦的形状,又咬破中指,在八卦的阴阳鱼眼上面画了两个圆圈。房东被这个场景恶心得忍不住呕吐起来,走廊里聚满了惊恐的租客。
少年画完八卦,女子仿佛被闪电击中,停止了吞咽头发,怔怔地环视着房间。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晕了过去。
不知道谁报了警,楼下响起了警笛声。不多时,几个神色自若的警察拨开人群,看到屋内的一幕,才意识到严重性,立刻疏散人群保护现场,用对讲机讲了几句。
四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了楼,把多丽送进楼下救护车,少年和房东被盘问几句后,被带上了警车。
临上警车前,少年又抬头看了一眼多丽的房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
五
直到深夜,少年和房东才回来。这一层楼的租客因为这件事情,都聚在房东门前嚷嚷着要退房退款。房东好说歹说,直到答应把房租降低一半,租客们才渐渐散去。不过所有人都像是约好了,没有回各自的房间,反而是下了楼。看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愿意住在这栋闹鬼的楼里面。
“月,”房东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望着多丽的房间,“难道真的是闹鬼吗?”
作为曾经的英国殖民地,印度人彼此称呼沿用了英国人的习惯,所以房东称呼这个刚搬进来没几天、名字叫“月饼”的中国少年为“月”。
月饼扬了扬眉毛:“心中的鬼才是最可怕的。”说完,留下了傻站着的房东,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
房东站了许久,才上了楼。
夜已深,月饼推开窗户,不知道何时,新德里又下起了浓雾。
“没想到这个城市,居然有这么多水婴灵的怨气。”月饼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把干热的烟气吞进肺里却不吐出,憋着一口气,沿着窗户攀爬到了多丽的阳台。
阳台与卧室之间的落地窗已经被反锁,月饼摸出一枚曲别针,探进锁孔别了几下,轻轻推开了窗。
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借着惨淡的月色,墙壁上的小手印显得异常刺目,仿佛随时都能从墙上爬下来。而地面的红色细痕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地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