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们兄弟同时怒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老吴叹道:“说起来丢人,我们兄弟被他害成这样,连对方长什么样子也没看到。”我惊道:“那怎么可能?”老吴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这个说了也很难让人相信,不过你们还是听我说吧。”
“皇姑坟里有宝物,传说当年努尔哈赤就是得到了这件宝物才敢起兵和明朝夺天下,但后来努尔哈赤没进关就挨了明将袁崇焕的一炮,眼看活不长了,临死前觉得自己活着都得不了天下,那把宝物留给活着的子孙,更会折了他们的阳寿,不如带到阴间看看自己的阴福能不能沾沾宝物的光,没准还能给子孙添福。”
“但努尔哈赤又怕自己的阴福也盖不住宝物,画虎不成反成猫,祸害了自己的阴尸。在矛盾重重下,他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把宝物放在他死去的女儿和硕格格棺内,想借着皇族女尸的阴性来压制住宝物的阳性。为怕阴气不足,据说他还在和硕格格的尸体上种了尸参,加上这最阴性的植物来克制宝物,这样宝物既归了自己的后代,又不会折了自己的阴福。”
“而和硕格格,就是皇姑坟里的主尸。从此就埋在了和硕格格的棺材里。从那以后,满族鞑子的运气越发不可收拾,闯王李自成和明朝皇帝自己窝里斗,让满族鞑子毫不费力地坐了江山,建立了大清朝。两位王兄弟也不要把我们想成缺德少财的盗墓贼,我们兄弟其实是和清廷作对几百年的洪门的一个分支,一心驱除鞑虏,还我中华,而我们这一支是专门以破坏清狗的龙脉为重任的。”
“现在我们洪门的另一个分支同盟会赶走了宣统皇帝,恢复了汉人江山。但满族鞑子在关外还有基础啊,好不容易从故老嘴里得到了这个宝物的秘密,我们就连忙从关内赶到了这座皇姑山上,准备掘了这座皇姑坟中的宝物,彻底断了鞑子的风水,让它八百年翻不了身。”
老吴说到这里,我和我哥一起叫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可是皇姑坟是座假坟,里面没有和硕格格的正体啊,只是我们一种习惯的叫法,你们误会大了,打老虎摸进猫窝来了。”老吴喉头咯咯作响:“怎么这样?怎么这样?怨我了,怨我了。我们上山后,因为和贵兄弟不熟,不敢坦言相告,也不敢询问,怕贵兄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露出了风声不好看,没想到就差这一句,上了对方的恶当。”
老吴接着说:
我是真的没见着害我们的人,只是买通了道上踏穴(盗墓)的行家,约好我们到了皇姑坟头石碑前自然有人接应我们探坟。暗号就是三下击掌。那天我们离开你们的木屋后,带着黄狗在雪地里一直走到皇姑坟,三下击掌后,坟后响起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人都全了吗?”
我们听声音知道一定是接头的人在后面,答应一声正要过去,那细声陡然提高:“别过来,我不喜欢见外人,要是你们谁看到我的脸,这笔交易就算结束了。”我们对望一眼,心想这人怎么有如此怪癖,不过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那人似乎看见我们停住了脚步,突然问:“这条狗是哪里来的?”
自从坟后那人说话,大黄一直龇牙咧嘴地朝着坟低低咆哮,我怕大黄这种态度更得罪那人,抢着说:“是山里猎户王家兄弟借给我们带路的,劣狗认生,得罪勿怪。”坟后那人尖尖一笑:“他们倒会多管闲事,不过倒帮了我一个忙,你们把这狗放过来。”
旁边朋友拉大黄脖子上的皮带,但大黄呜咽着不肯过去,我怕那人对大黄不利,打招呼说:“坟后的朋友,这狗到底不是我们的,伤了我们对主人不好交代。”那人阴阴一笑:“狗重要还是进坟重要,有了这条狗,正好施展我独门盗墓狗碰头的法子,半个时辰就可以找出坟眼……”
(六)
狗碰头,原来指穷人死后用的一种薄板棺材,裹上也就比草席卷了扔在乱坟岗上的结局好点,但被野狗吃也就是比裹草席迟点而已。因为野狗长期在坟堆里吃死人,练出了一个好鼻子,能闻到埋在地下老深的棺材里的尸体。狗又最擅长刨土,不大一会儿就能挖到棺材。狗头最硬,这种薄板棺材被撞几下就散了,里面的死人最终也逃不了被野狗拖出来啃吃的命运。
后来有手段高超的盗墓人就专门训练野狗来帮助寻找地下的坟穴,并把这种手段也称为狗碰头,但野狗一般性凶不易听摆布,于是有的盗墓人就想出办法用药粉把家狗迷失本性,使其变得凶悍鬼祟,一心只想吃人肉,别的什么也不想做。这种被迷失本性的狗鼻子特尖,耳朵特灵,而且只听会下药粉的人的意思,再也不认主人。
我们一听吓了一跳,心想要是这黄狗成了碰头狗我怎么去见你们兄弟?迟疑着不肯答应,坟后那人似乎急了,忽然从坟后吹起了一声哨响,我们还没感觉,大黄突然蹿起老高,在地上滚了几圈,好像痛苦得厉害,接着又是一声哨响,大黄好像挨不住了,垂着尾巴一路小跑地奔向了坟后。
坟后汪的一声狗叫,就此没了声息,我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坟后那人又说话了:“很好很好,这黄狗土性足,灵气重,不需要用活木调养了,倒是方便。这座小墓有这么一条狗也够了。你们底下跟着这条狗走,它挖哪你们就从哪里进去。”然后再无声息。
片刻后,黄狗从坟后慢慢地走了出来,冷冷地看了我们一会儿,轻轻吠了一声,调头小跑起来,我们慌忙跟上。不久黄狗在离坟不远的一处雪地使劲刨了起来,我们慌忙也拿出工具一起刨,没想到没刨几下,突然轰隆一声地面塌开,我们一起惊呼着掉了下去。没想到下面都是尖利的石块,弟兄们从老高的地方掉下去大部分被摔断了手脚,一群早埋伏好的黄皮子涌了过来,我们无力反抗……底下的事情,你们基本都知道了。
我晕过去的瞬间,就记得那只黄狗在坑上看着我们,张嘴狞笑了一下,跑开了。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咬断手脚成了黄皮子过冬的活口粮。
听老吴说到这里,我问老吴:“既然大黄被你说的那人做了手脚,干吗还要回我们那,带我们来救你?”老吴恨道:“都怪我不小心说出了你们,想是他怕你们知道了什么,为了万无一失,操纵那只黄狗回去引你们上钩,好来个一网打尽……”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忽然几束微弱的光斑从我们头顶上映下来,落在漆黑的墓道里。
我们的精神同时一振,发现能隐约见物了,抬头看见在石柱的上方是个圆形的石块,上面刻着一个兽头,兽头的七窍是有指尖粗的窟窿,里面插着透明的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圆片,看来折腾了一夜,外面天已经亮了,初升的阳光正从兽首七窍里映进来,越来越亮。老吴欢喜说:“哈哈,原来这个石柱是黄皮子用来吸食日月精华的地方。好,这下反而让我们沾光了。”
我心里一动,叫道:“不好!”我哥和老吴连忙问什么事情,我紧张地说:“你们想,既然这些黄皮子要到这石柱上才能照到日月光,那它们一定有办法爬上来,如果它们爬上来……”我哥连忙跪下身朝蘑菇顶下面一看,叫道:“刚子,快快,枪给我,狗日的黄皮子果然在耍花样。”
我慌忙把一支枪递给我哥,拿着另一支猎枪也探头朝蘑菇顶下看去:原来蘑菇顶遮住了下面的石柱,石柱上的黄皮子正分成几队悄悄地沿着石柱一个堆一个地往上爬,眼看在布满青苔的石柱上已经堆起了几道笔直的金线,最接近蘑菇顶的金线上端的一只鬼头鬼脑的黄皮子已经伸出爪子就要翻上蘑菇顶了。我慌忙端枪要射,砰的一声,旁边一声枪响,我哥已经开了枪,那只黄皮子被打得飞了起来,黄毛在空中散开了花,那条黄皮子堆成的金线立刻倒了下去。
我就瞄准了另一条趴在石柱上的金线最底下的一只黄皮子,一枪放去,立刻又一条金线倒了下去。我们兄弟二人跪在蘑菇顶的圆边轮流放了一圈枪,石柱上的金线都倒了下去,底下挤满了唧唧乱叫的黄皮子,碧绿的眼睛愤愤地盯着蘑菇顶上的我们。
我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太阳光来得及时啊,要是晚一点,等黄皮子们爬上了顶,我们准被拖下去了。”老吴愤愤地说:“这些黄皮子太奸猾了,没光的时候,它们闭上眼睛溜到了石柱上,我们都盯着它们的眼睛看动向,居然一点没察觉它们快溜到了石柱顶上。”
我打了个寒噤,忽然想起来,连忙问我哥:“哥,你还有多少子弹?”我哥一掏口袋:“不多不少,还有几十颗,可看这底下,起码有几千只黄皮子吧,看来是逃不了这一劫了……”
(七)
我愣了一下:“我这还有十几颗子弹,怎么算也不够用。”我哥恨声说:“没想到,一辈子老虎豹子打多了,最后死在小小的黄皮子手里。刚子,记得最后两颗子弹留给自己,我这给你吴哥带一颗。记得两颗啊,当心一颗是哑弹。我这还有几罐土雷,先送一罐给黄皮子们尝尝鲜。”
这种土雷是我们把炸药捣实了用油布裹好,装在铁罐里,连上引信,一般是用来埋在地下炸野猪的,威力还可以。我看我哥掏出一个要拉引信,慌忙拦住:“可别,底下黄皮子分得这么开,你扔下去也轰不死几只,万一把石柱子砸倒了可算是把我们送它们嘴边去了。”我哥抓抓头皮:“那也是,算了,还是子弹来得干净。”正要把土雷放回兜里,老吴挣扎着说:“给我,都给我,把引信咬我嘴里,我早想和死黄皮子拼个鱼死网破了,你们趁机逃。”
我哥摇了摇头:“不行,吴哥你不要这么说,我们不会丢下你的。”老吴惨然一笑:“两位兄弟,不瞒你们说,你吴哥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做这么个废人,出去还有脸活?别说了,土雷都给我,你们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些黄皮子聚过来。我一说拉弦,你们就跳下柱子撒丫子跑。”
我哥还在摇头,老吴怒道:“婆婆妈妈什么,不给我我直接滚下去喂黄皮子算了,反正是个死。”做势要动,我哥慌忙把兜袋放到老吴面前:“别,吴哥,你要你就拿着,反正我兄弟是没办法把黄皮子聚起来,想逃那是说梦话了。不行最后一颗子弹还是留给我,你自己拉引线吧。”
我趴在石顶边上,耳朵里听着他们说话,眼睛看着底下黄皮子的动静,底下的黄皮子哄哄地乱拱,有的黄皮子已经开始散了,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嗥,退后的黄皮子立刻又围了过来,我愤愤地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端起一枪没打着,远处黄狗又是一声得意的怪嗥。
我哥也跪过来看动静,突然黄皮子们像商量好了一样,全部后退开去,我们松了一口气,以为黄皮子耗不住了,终于能逃过这一劫。忽然所有的黄皮子飞快地奔跑起来,直奔到石柱边上,后面的踩前面的,围着石柱一圈圈的像长蛇一样绕起来,眼见像一条黄蛇在不停地蜿蜒,迅速地把石柱从底到上掩得密密实实的,一圈圈地缠了上来。
我和我哥慌忙放枪,但黄皮子就跟疯了一样,一枪下去金圈塌了一段,后面飞奔的黄皮子立刻又跟了上来把金圈再次缠了起来。看着离石顶越来越近,我们都可以看到金圈最上面黄皮子的胡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慌忙之下不停地放枪,子弹打得精光才想起来没留子弹。
眼看层层的黄皮子缠着石柱已经在蘑菇顶边上露出头来,一只只的翻上来,我们疯狂地踩,用枪托击打,但身上不一会儿都爬满了黄皮子,慌张下都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把枪都丢了拼命地想把身上的黄皮子拉下来,但哪里拉得干净。
忽然听见老吴一声大叫:“跳!”我来不及细想,拉着我哥就跳下石柱,半空中身后轰然一声巨响,感觉后面有一阵飓风刮来,刮得我不着地地迅速向前飞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八)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晕乎乎的,但身上倒不怎么痛。后面的墓道已经塌了,我哥在我前面不远地方躺着不动,看来是土雷的爆炸力正好送我们过了下坡的拐弯口。我一摸身下,一手血肉模糊,吓了一跳,以为肠子被撞出来了,连忙低头一看,叫声侥幸。
原来跳下石柱前那群爬满了我和我哥身上的黄皮子帮我们挡了灾,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肉垫,我们先是撞在石壁然后落在墓道上,把身上的黄皮子们压成了肉泥,我们自己反而一点事没有。前面我哥哼了一声,甩甩头坐了起来,看来我猜得一点没错。
前面的墓道也有石块被震落了下来,墓道变得窄了许多,好在没被堵上,前头有光亮,我和我哥慢慢地爬着,终于来到了坑口下,能站立的时候,再搬起墓道里的石头一块块地堆高,终于爬出了皇姑坟。外面近晌午了,阳光明媚,照着树枝上的雪滴答滴答地淌水,是个大晴天。
坑口出口处有一截绳子,看来有人在我们前面逃了出去,我和我哥当时就奇怪:难道昨天夜里皇姑坟里除了我们和老吴还有第四个活人?于是我们分头在坟周围仔细地搜索了一番,人没有找到,但在坟后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两个已经冻成了冰块的雪脚印,奇怪的是鞋印小得出奇,跟孩童的脚差不多大。
我哥忽然叫了起来,我连忙跑过去一看,我们养的那只黄狗趴在高处的树上,我哥怒骂一声,手中没枪,拿起一颗石子就砸了过去,啪地打断了树枝,眼看黄狗从高处落了下来掉地上却没声音,吓了我们一跳,我连忙跑过去揪起黄狗一看:原来黄狗只剩了一张皮,里面都给掏空了。这时我们恍然大悟:难怪从小养大的大黄失去了常性,原来早就遭了毒手,另外有东西顶着狗皮在作怪。
可昨天夜里,墓道里披着狗皮作怪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哥心疼地搂着大黄的皮哭出声来,我劝住了我哥,建议还是挖个坑把大黄的皮就地埋了。
结果就在找地挖坑的时候,我们发现了新土,像是有人在我们前面动了土,这冰天雪地的,土硬得跟石头一样,谁没事去刨坑?好奇之下我们回木屋拿了铁铲,挖开了那坨新土,发现底下埋着一具我们不认识的尸体,不是老吴他们那队参客里的,但从冰冻的结实程度看,也死了没几天,应该是和老吴他们前后脚上的山。
在尸体身下,我们发现了洛阳铲,这是一种经过改良的挖土铲,最大的特点是铲把对着人的这头越来越尖,以前我们也见过,都是盗墓的才用的。尖头据说可以用来探穴闻味,高手可以通过尖头从穴眼里插进去拔出来后带的土味来判断古墓的年代。
我想明白了,这具尸体才是和老吴他们约好了的接头人,可惜他提前来到皇姑坟等老吴他们碰头的时候已经遭了别人的毒手,然后有人,就是那双奇怪的冰脚印的主人,冒充接头人给老吴他们下了套。
可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钻在大黄皮下的那个怪物?当时老吴他们将大黄交给这个人用做狗碰头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怪物已经钻进了大黄的皮下?我觉得不太可能,从老吴说的时间看,没有人的手脚可以这么快,他一定还有别的邪门办法迷住了黄狗。但我哥说了:万一这个人不是人呢?
万一当时在墓后和老吴尖声说话的就是这个墓里的黄皮精,修炼成了半人半黄皮子的精怪,一心拿探墓的人做存粮的怪物,那就没什么不可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在着邪门的皇姑坟里捡了一条命,从此以后,有那座坟的峰,我们就没有上过。
王刚讲到这里,发现张三彪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张三彪一声冷笑……


第十三章 群英猎魔
所有的人都发觉不对劲了,墓道已经到头,我们也看见墓主的棺材了,但先进来的三个老客呢?四周的火把月光照得洞里亮堂堂的,可三条汉子就这么没了……
(一)
张三彪一声冷笑:“好奸猾的黄皮子,可惜了,洪门老吴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一条汉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折在这里!不过王兄弟,我算明白了,什么是千年黄皮精,呵呵,我明白了。弟兄们,把昨夜绑上的,那个在皇陵里逮住的黄皮子精给我连笼子抬出来。”
对面有人答应一声就去山坡下柴房木屋里抬笼子,王刚心里一动:“三哥,您的意思是?”张三彪点头说:“不错,刚子果然是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不错,哪有那么巧,你们说的洪门老吴在皇姑坟遇见有人会狗碰头,我们在关中皇陵也遇见了狗碰头。”
“我怀疑,这个声称自己是千年黄皮精的家伙,其实就是当年在皇姑坟杀害老吴他们接头人的凶手。说自己是黄皮精不过是想唬住我们不敢对他动手,虽然不知道他本体是什么,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肯定不是精怪。”
王强大叫一声:“三哥你是说,这家伙就是祸害了老吴他们和我养的大黄的祸根?”张三彪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很可能你们那次和黄皮子的大战毁掉了皇姑坟里的墓道,让他无法立足,当然他也不知道你们活了下来,于是他去了关中皇陵。估计是他在皇姑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挖通了和关中皇陵相连的通道,弄走了和硕格格的尸体,所以他就想利用狗碰头进入皇陵,反过来从皇陵里再通过暗道,重新进入皇姑坟里。”
“没想到正好我们一班兄弟在那个时候也赶到了关中皇陵,本来他想操纵群狗消灭我们,可没想到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反过来消灭了群狗。无计可施下他只好尾随我们,怕我们发现关中皇陵和皇姑坟暗通的秘密,结果再次失算落在了我们手里。”
“也就是说,和硕格格的尸体,或者说金枝玉叶十品参和洪门老吴他们找的东西,现在肯定在这塌了的皇姑坟里,老吴他们是没来得及动手就遭了毒手,所以没发现。又加上你们兄弟和黄皮子那一场硬仗,炸塌了墓道,就是有活下来的黄皮子也在皇姑坟里出不来了,所以我们遇见的那个叼花黄皮子,其实就是参熟花落,从皇姑坟这头地道里通到关中皇陵准备露头的。看来我们来巧了,一来参熟,二来也正好看看洪门老吴他们牵挂的是什么东西。”
张三彪不愧是老江湖,这么复杂的事情他能一一和王刚王强说的相对照,迅速理出了头绪,真是不服不行。不过王刚还是有疑问:“从皇姑坟到关中皇陵那么远,一个人一辈子是根本挖不完的,这得几辈子人花多大的精力去挖啊,就为了把和硕格格的尸体移个墓?”
张三彪沉默了半晌:“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抓住的怪物,既然能指挥皇姑坟里的黄皮子,那一定和当年这段皇姑坟的传说有关系,也和这皇姑坟里的黄皮郎脱不了关系。我有个想法你们看可能不可能。就是说:当年救下和硕格格的那个黄郎,很可能和我们抓住的那个冒充黄皮精的怪物一样是先天的畸形,所以当年努尔哈赤才会觉得有辱门风,死活不承认这门亲事,并对黄郎下了毒手。”
王刚王强吓了一跳:“什么,三哥你的意思是当年的这位驸马爷天生长得就像黄皮子?不能吧,那和硕格格能看上它?”张三彪摇头说:“不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可能是日久生情,更可能这个黄郎和我们抓住的怪物一样,懂很多旁门左道的东西,迷住了和硕格格,几百年前的真相谁能理清楚?……老熊,你看看怎么笼子还没抬出来,怎么这么不利索。”
张三彪身后那个年纪大的老客答应一声,跑向了木屋,不一会儿传来一声惨叫……
(二)
“到底怎么了?”听到这里,李二苟忍不住问出声来。王刚不以为意,接着往下说:
我们大吃一惊,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故,眼看远处木屋那个姓熊的老客一推门就被砸了出来,脖子都被砸矮了下去,我哥和我拎枪就要往木屋里跑,张三彪一手攥住我的胳膊,假肢伸出拦住我哥:“动不得,这事因我们而起,那个怪物是我们带回来的,有事情让我们弟兄先上。”
我这才知道张三彪的真功夫,眼看着他的手向我伸来,但就是没躲过去,感觉他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夹住我,动都不能动,眼看木屋被老客们围得严严实实,我干着急但就是帮不上忙。张三彪带着我们走到离木屋稍近的地方,站在上风看着两三个老客一脚踢开了再次合上的木门,忽然一张板凳从木门里砸了出来,老客们慌忙避开,门又合了起来。
张三彪一声怒喝:“还反了这怪物,弟兄们,不要开枪,当心误伤了先进去的弟兄,给我冲进去把他揪出来。”众老客答应一声,拿起枪托死命砸门,我看见先进去的那位姓熊的老客仰面躺在地上,眼珠朝天翻白,脑浆流在了地上,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想:“别看这怪物那么大点身子,手劲还真不小,可他是怎么钻出铁笼子的?”
木门砰的一声倒下了,老客们轰的一下挤了进去,我们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见众老客又一窝蜂地冲了出来,好像在大口大口吸气,张三彪眉头刚一皱,高声问:“出了什么事?”突然木屋里传来两声枪响。
张三彪大惊,再也顾不得了,朝我们兄弟一抱拳,“两位兄弟,给哥哥一个面子,留这别动。”火速奔向木屋。这时候有一个老客扶住手中的一个人从木屋里钻了出来,面色悲愤,看见张三彪过来,在耳边低语一番,张三彪愣了片刻,手一挥,又有两名老客进去将铁笼子抬了出来。
张三彪一挥手,说了句什么,众老客纷纷掏出引火的东西,正是深秋天干物燥的时候,山风又猛,不一会儿木屋火光熊熊,浓烟冒了起来。我哥和我大惊,顾不得张三彪的吩咐,连忙也跑过去,近了屋子边就被几个老客拦住。张三彪走了过来:“刚子,强子,算三哥对不住你们了,不过放心,我赔你们的屋子。”我哥叫道:“不是屋子的问题,屋子烧了再建就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三彪一指铁笼子:“你们看那锁。”
铁笼子的锁被锯断了,张三彪说:“看来我还是大意了,看来这怪物用下三烂的手段制住了我们先进去的弟兄,锯开了锁,逃走不算,还迷得他们倒戈相向,对后进去的弟兄下了毒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老仇,你来把当时的情况对刚子强子说一下。”
最后出来的两个老客中那个戴眼镜的姓仇老客惊怒未定地说:‘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笼子里已经空了,黄皮客早没影了,屋里一股异味,令人作呕,让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大家吃不消纷纷退了出去。我和老徐因为和先进去没出来的两个兄弟结拜过,用袖子遮住鼻子想把躺在地上的他们抬出来,没想到刚一把他们翻过身来,一个兄弟一刀扎在了老徐的肩头,老徐捂着伤口边和他厮打边对我大叫:‘当心!’
“我一回头,我面前地上躺着的那位兄弟已经抢过了我的枪,眼睛赤红,嘴里像野兽一样嘶吼,我慌忙摁住他想夺回枪,不料枪走火正中他的下巴,抬头看见摁住老徐的兄弟已经就要把刀子扎进老徐的胸膛里。我来不及多想,抬手一枪打中了那兄弟的头。眼见两个人都没气了,我慌忙扶着老徐退了出来。”
张三彪面色悲愤,点点头:“两位兄弟死得冤,都是那怪物害的,妈拉巴子的,我是真的分不清他到底是人是妖了。不过,弟兄们,就算他是阎王老子,这个仇我们要不要报?”众老客震山吼道:“要!”
张三彪点点头:“好,我们就直上皇姑坟,挖地三尺也要挖出十品参,把这怪物引出来碎尸万段。刚子,强子,我刚才怕这木屋里还有黄皮客留下的机关,所以不等你们同意,一把火就烧了木屋,还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我哥忙说:“没有的事,当然要烧了,总不能让弟兄们再冒险。”我没说话,仔细打量着铁笼子,忽然发现不对劲,叫道,“三哥,你看这锁,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