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你刚才看见郭翠那双鞋了吗?”
“嗯。”
“有什么不同?”
魏宁仔细看了看,但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摇了摇头。
“仔细看看她的鞋带有什么不同。”
魏宁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摇了摇头。
王驼子不卖关子了:“一般人如果是自己绑鞋带的话,最后必然是左边的那根绳子在最上面,而郭翠却是右边的那根绳子在上面。”
“是真的耶!”魏宁仔细看了看,奇道:“这也是茅山术吗?”
王驼子没好气地看了魏宁一眼,道:“这是常识。”
王驼子接着道:“所以,我刚才特别注意了,从郭翠死后,没有人动过郭翠的鞋子,所以,我可以判定,郭翠的鞋带是别人帮她系的。甚至可以推测,郭翠是被人杀死的,然后那人帮她穿上鞋,再挂在梁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魏宁点了点头,开始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王驼子刮目相看。
第十九章 阴阳顶
“当然光凭这点,也无法说郭翠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嘿,茅山那群小贼阴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他们与我祝由向来势不两立,今日如果不破了他们这伎俩,还道我祝由无人了。”
王驼子一指还在哭着、两只眼睛肿成桃子的周凯,对魏宁道:“你把他叫来,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周凯与魏宁此时已经玩得非常铁了,魏宁走过去,悄悄地把他拉了过来。王驼子问道:“娃儿,你这大拇指是怎么断的?”
“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就这样了。”王驼子拉着周凯的手反复看了看,对周凯说:“你先去吧。好好给你娘戴孝。”
周凯走后,王驼子道:“昨天你和他玩弹子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小孩身上阴气特别重,看来也被人下了咒,刚才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的大拇指显然是被下咒的人用邪术搞断的。”
“所谓十指连心,人的右手拇指乃是全身阳眼之所在,是聚阳的根本,周凯那小子的右手拇指看样子像是被茅山法器天篷尺断掉的,用来做布煞的阴引。”
王驼子叹了口气,道:“为了布这养鬼煞阵,这个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养鬼煞阵?”
“我昨天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查了他们的族谱,你知道吗,原来这个郭翠的八字乃是四柱全阴(四柱全阴:在命格中,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叫做四柱全阴。)——而更为蹊跷的是,如果昨日郭翠生产顺利的话,那个孩子的八字也是四柱全阴!”
“当然没有这么碰巧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在为郭翠催产,故意让郭翠在昨日分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郭翠肚子里的孩子。”
“用哥哥做阴引,用母亲做阴器,再布下这至阴煞阵,选在四柱全阴之日诞下这孩儿。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说完,王驼子自顾自笑了笑:“阵布的的确是狠,但是在某些手法的处理上显然没有做到炉火纯青,看来不像是老手的手笔——徒儿,想不想会会此人。”
“想。”魏宁被王驼子勾起了兴趣,也勾起了好奇之心。
“那你就在这里呆上七天,七天之内,为师保证帮你抓到这个人。”
“七天?”魏宁踟躇了,如果他在这里呆七天,她娘非要急死不可,可是魏宁又不想错过这台好戏。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魏宁现在算是被王驼子彻底折服了,不由自主地叫起师父来。
王驼子显然对这句“师父”十分受用,笑呵呵地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道:“等。乖徒儿咱等着他亲自送上门。红衣裹魂、阴阳顶,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嘿嘿。”王驼子自顾自笑了起来,可是面上没有二两肉,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接下来几天,周家忙着治丧,也没有空管他们,其实王驼子心里清楚,郭家对他们是外紧内松,他们是撞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村,村子里的人都帮郭家看着他们呢,这村子里的人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认识谁,所以忽然出现了两个生人显得十分打眼,如果王驼子前脚出村,后脚肯定有人告诉郭家,所以要逃的话的确比较难。
何况,王驼子师徒并没有想逃,特别是魏宁,兴奋得白天晚上缠着王驼子问这问那,但是王驼子总是高深莫测,总是要魏宁到时候看他的手段。
王驼子说要是这西洋镜都说穿了还有什么意思,不弄得神秘点,吊吊你小兔崽子的胃口,怎么才能显示你师父我高深的道术,以后还怎么镇得住你这小兔崽子。
在周家请道士做了两天道场之后,郭翠母子在第三日终于下葬了。王驼子和魏宁也跟着去了,王驼子一副果然葬在这里的模样,看得魏宁心痒痒的,但是追问的话,又被王驼子一句到时候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给挡了回来,弄得魏宁十分不爽。
到了第七天,魏宁看王驼子还没有丝毫动静,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始围着王驼子不停地吵,王驼子笑道:“你早点睡,晚上咱俩还有得忙呢。”
夜深了,王驼子终于叫起了魏宁,魏宁兴奋地不停在屋里乱跑,王驼子轻声道:“小声点,小声点。”随后带着魏宁悄悄从后门出去,直奔郭翠下葬的地方。
郭翠就葬在村头的坟山上,农村人大多数没钱,提倡薄葬,有的家境贫寒的,甚至就用石头垒个坟头,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郭翠是猝死,当然没有预备好的墓碑,但是王驼子是亲自看着郭翠下葬的,当然不会找不到郭翠的埋骨之地,王驼子带着魏宁在离郭翠坟头不远不近的地方藏好了身,他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魏宁乖乖呆着,等鱼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时间快到郭翠的头七了,魏宁耐心越来越差,正要吵王驼子,王驼子将魏宁嘴一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来了。”
果然,一个黑影朝着郭翠坟头飞快地跑来,这个人显然很谨慎,不时四周望望,怕有人跟踪,在郭翠的坟头徘徊了一小会,从身后拿出一个锄头,开始刨坟,一会儿打开棺木,从中取出一个包裹,远远望去,像是郭翠的小孩,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又急忙将棺木盖上,胡乱地将土盖好,又顺手添了几块石头,带着小孩的尸体跑了。
“追!”王驼子和魏宁紧紧跟在黑衣人身后,追了上去。
第二十章 养鬼
黑衣人在村子里绕了几个圈,最后居然从郭家后门飞快地走了进去,王驼子和魏宁也跟着进去。那人走进了郭家后屋的一个柴房,王驼子和魏宁躲在窗户后面偷窥。
屋中早就设好了一个道场,神龛上挂着巨幅的真灵位业图,旁边各有一支大红蜡烛燃烧着,将整个屋子照得血红。神龛下面放着三只大瓷碗,那人将死婴的襁褓解开,里面果然露出一块大红布,用绳子将小孩裹得严严实实的。
王驼子解释道:“这个便是红衣裹魂,在民间大家都知道,人死的时候不能穿红衣的,因为死后灵魂不会超度,会变成厉鬼,这个红衣裹魂便是起到将死婴的三魂七魄禁锢到他的身体中,让他不得超生。”
“你注意到他那根绳子没有,这个叫做锁魂圈,乃是用童男下阴之……咳咳,与童女……咳咳,编织而成,细如鼠尾,能起到锁魂圈魄的作用,这是茅山道术。”
屋内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柳木,一块桃木,分别放在三个大瓷碗的两边,口中似乎念念做法,对着真灵位业图行完三叩九拜之礼后,在死婴的后背猛地一拍,死婴居然从口中吐出小半块馒头,这馒头已经被鲜血浸泡过,也许时日过长,边角开始有些发黑。
“他开始做法了,那块血馒头上浸的应该是他的血,在小孩子刚死的时候,放进小孩子喉咙中,目的是让这个小孩子的阴身适应他的气息——这叫做‘采灵’。”
王驼子看了魏宁一眼,解释道:“人是阴阳二身,肉体为阳身,魂魄为阴身。”
那人手中忽然多出一根戒尺,在案台上狠狠一拍,然后将死婴放在案台上,快速翻动双手,掌心向上,双手无名指和小指紧扣,左拇指压左无名指的指甲,嘴里面念念有词:“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翻天印结,收魂咒,嘿,手法不是很纯熟嘛,第一次用?”王驼子讪讪道。
只见死婴身上一阵红光,一阵白光,一阵青光,不停地变换,魏宁看得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出。那人单手将婴孩倒提在手上,另一只手将桌上的一支红烛点燃,然后将红烛放在婴孩的下巴下不停地烤,红泪一滴一滴正好滴在那只蘸血的馒头上,每滴下一滴,馒头上便冒出一股青烟,婴孩忽然双眼圆瞪,双目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身上发出一种类似老鼠叫声一般“吱吱”的声音。
“那小子开始炼魂了。”
“炼魂?”
“这是对婴孩的灵魂做一次彻底的改造,让它徒劳地挣扎后,最终会因痛苦和恐惧而无奈屈服,从而认炼魂之人为主人,这种方法对魂来说,是一种非常难熬痛苦的过程。但是一旦成功,便永世不会改变,直到炼魂的人魂飞魄散。”
这个过程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每当婴孩全身烫得像火一样、双目要爆裂的时候,那人就会将自己手掌割破,将鲜血抹在婴孩双目中,婴孩便立马安静一些。
“炼魂快完了,接下来就是分神了。”
那人从怀中拿出两个用透明瓷瓶装着的东西,那东西用一种黄黄的液体浸泡着,王驼子解释道:“看见没,那两个东西便是‘阴引’和‘阴器’了,都用尸油泡着呢,‘阴引’和‘阴器’的作用在养鬼过程中必不可少,‘阴引’必须是与这个婴孩有着血脉联系的至亲的聚阳之物——也就是他哥哥的手指了,‘阴器’便是他娘生他时候的脐带,在我们这行中又称为‘阴龙’乃是人连接阴阳两地的工具,人在母体的时候,是靠先天呼吸,此时‘阴体’,还在阴间,而‘阳体’已经在阳间了,便是靠着‘阴龙’来联系阴阳,当接生婆将婴儿脐带剪掉的那一刹那,人的‘阴体’才能和‘阳体’合二为一,也就是俗称的‘投胎’。”
王驼子润了润嘴,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怕死的,魂灵对阳体都是十分眷恋的,所以如果发现自己还有阳气就绝不会离开肉体的,因为‘阴引’与他同宗同脉,再加上那人用道法加持过,会让灵魂误以为这便是他的肉体,从而附身上去,而‘阴器’便是相当于在他们之间搭起了一座模拟转世投胎的桥梁。”
魏宁不由吐了吐舌头,没有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玄妙的法术。
“看那厮要分神了。这个可是考验手法的时候了,任何一魂丢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阴魂了!”
那人将手中的戒尺又在案台上狠狠一拍,王驼子讪讪道:“嘿,是天篷尺吗,茅山的人真的是越来越穷,就不能用点好材料吗?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那人拿出一根长针,王驼子摇头叹道:“这么远我都闻到了尸油的味道了,唉,不纯啊,尸油也用这种低等劣质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不懂啊,这小子……茅山的列位祖师,求求你们收了这个不肖的徒弟,别让他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人将长针从婴孩的天灵穴直接刺了下去,婴孩原本暗淡的双目忽然又重新精光四射,一道青烟从天灵慢慢透出,那人神色十分紧张,双鬓已经隐隐有汗珠出现,他也知道,目前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一招错,满盘皆错。
王驼子道:“人有三魂,一名爽灵,二名台光,三名幽精。颜色为红、白、青,刚才此人提出的便是青色的幽精。”
果然这道青烟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便缓缓地向那人已经打开的瓷瓶中的“阴引”飞去,慢慢地附身上去,瓷瓶散出一阵青光,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那人依法炮制,分别从小孩的天灵处提出红光和白光,然后将瓷瓶盖好,拿起放在案台上的一块桃木,原来这块桃木是一块已经雕刻好的小棺材,那人将瓷瓶放在棺材中,然后用桃符封好。
王驼子道:“这人运气不错,分神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接下来便是养鬼了,你看见另外一块柳木了没有,那人会在接下来的两天之中,将它雕刻成小孩子的形状,画上眉目,然后将这两块破木头放在一处聚阴的地方,一般人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大成——不过我看他估计七七四十九年也难成功。”
魏宁问道:“师父,他养小鬼干吗?”
王驼子耸耸肩膀,道:“很多啊,聚财、害人什么的,看他自己喜欢干吗啦。”
“那对小鬼有什么害处吗?”
“这可不一定,如果是道行精深的道士来养,对小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会积点阴德,从此脱离轮回之苦,成为一个小地仙也说不定,不过大多数像他这样的,只会将小鬼弄得魂飞魄散。唉,总之就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魏宁急道:“师父,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救他吗?”
“方法倒是有,除非有一个道行精深的人给他超度,他便可以重新堕入轮回,去投胎。”
“那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魏宁急道。
王驼子看了魏宁一眼,正色道:“你觉得为师如何?”
对啊,王驼子对养鬼的手法如此熟悉自然也就懂得怎么去救他了,魏宁忙道:“那你还不去救救他啊!”
王驼子笑道:“刚才我之所以迟迟不出手,是因为养鬼实在是一门非常险恶的道术,那个小子又是个菜鸟,我去打扰他,一个不好,他将那小鬼弄得魂飞魄散岂不是适得其反?”
“不过现在嘛,便是为师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王驼子整了整衣冠,干咳了一声,屋内的人马上喝道:“谁?”
“朋友,做这种事情,你不怕有损天元吗?”王驼子进屋,好整以暇地道。
那人回头,此时王驼子和魏宁才看清楚此人面貌,原来这个人居然是周欣!
第二十一章 五帝钱
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周欣!
周欣见是他们两人,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是说过了头七就可以走了吗,误了明天回家就不好了。”
王驼子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了,布煞局、取‘阴引’害郭翠,这些事情除了对这个屋子非常了解和这些人非常亲近的人外,谁能做到?只是,虎毒不食子,没有想到这个世间真的有杀妻灭子的畜生!”
“这个孽种不是我的……”周欣知道说漏了嘴,连忙打住。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杀人证据确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周欣见他们撞破了自己的秘密,干脆摊牌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放了那个小鬼,然后去自首!”魏宁道。
周欣冷哼了一声:“笑话。就凭你们一老一小两人?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就凭你那些半吊子的道法。笑话!”王驼子讪讪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总之,谁坏我好事,我就要谁好看。”
王驼子平静地道:“我叫王处一,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如果没有听过,你也不用在这条道上混了。”
魏宁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心道:你王处一,我还丘处机呢?这人,撒谎都不会。
谁知道,周欣的脸色连变了三变,脱口道:“不可能,不可能,谁都知道,他……你怎么可能是他……”
王驼子平静地道:“我是真的假的不烦你操心,不过,今天你必须把这小鬼放了,然后去自首,否则,我打你个魂飞魄散也不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周欣嘿嘿笑道:“打我个魂飞魄散,老头,你太大言不惭了吧,我倒要看看是谁魂飞魄散!”说完将天篷尺擎在手中。
“噢。”王驼子单手抚额,做要被气死状,“拜托,你能不能专业点,你这个也叫法器……天篷尺是……唉,我懒得跟你说,拜托你收回去好不好,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气死我倒不要紧,拜托不要把你的那些祖宗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再死一次。”
周欣见他一眼就将自己的法器识破,心中不由地一沉,知道这个老头并非随口胡诌来蒙他的,心中胆气不由地怯了几分。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硬撑到底了。
周欣大喝一声,算是壮胆了,手中的天篷尺向王驼子劈头打了下来。
王驼子不慌不忙,摇了摇头,道:“既然你执迷不悟,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法器。”
说完,从怀中掏出五枚铜钱样的东西,分别放出赤橙黄绿青五种颜色,居然在空中定住,中间的那枚刚好和周欣的天篷尺迎了个正着。
一声暗响。王驼子的五枚铜钱分毫无损,而周欣的天篷尺却已经断成两截。
魏宁在旁边高兴得直拍手。王驼子见在徒弟面前显了身手,腰杆不由挺直了几分。
周欣见识了王驼子的手段,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头子高深莫测,自己来硬的是完全没有机会了。其实周欣当时把王驼子和魏宁当成撞子留在这里,就是想嫁祸给他们,让村里面的人以为他们是撞子,然后把自己杀妻灭子的事情掩盖过去。
谁知道现在却适得其反。周欣现在心里后悔不已。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
“下辈子投胎要是还当道士,一记得心术要正,二记得要拜对师父,别听那些假道士瞎忽悠,眼睛擦亮点,向我们宁儿学习,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唉,都什么眼光。”
魏宁听出王驼子在夸他,心里不由很高兴,但是,将王驼子的话仔细想了想,不对啊,他好像不是在夸我,好像是在拐弯抹角地夸自己。
谁知周欣怒道:“不许侮辱我师父,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今天败在了你的手上,我算是心服口服,但是我师父会为我报仇的!”
“就你那破师父的道行,来十个都嫌少。”王驼子反唇相讥。
“今天我认栽,要杀要剐认了,但是这个孽种,我是绝对不会放给你们的,如果不让他魂飞魄散,难消我心头之恨。”
“怎么媳妇让你做王八了?”王驼子结合周欣的行为,大抵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周欣咬牙切齿地道:“这对奸夫淫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这辈子不将他们弄得魂飞魄散,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一大老爷们,自己媳妇都看不住,只怪你自己没用,怪谁?要是我,我早找个地方上吊了,省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还不是因为我钻研道法,哪有时间理会那些男女之事。”
王驼子大声道:“一派胡言!”
周欣一咬牙,知道自己阴谋败露,也没有什么顾忌,便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王驼子讲了出来。原来,周欣从小便对道术十分感兴趣,但是道术这东西,都是秘法,只存在于师父和徒弟的口口相传,周欣是苦于投师无门。直到大约十年前,周欣家里来了一个瞎眼老头,说周欣与道法有缘,传了他些法术,还传给他天篷尺,在周欣家停留三日便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周欣对这些道法十分感兴趣,每天练习,便渐渐疏远了妻子,没有想到,这个娘们耐不住寂寞,和周欣邻居家的年轻后生勾搭成奸,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周凯。周欣是孝子,怕父亲知道了会接受不了,也就默默地承认了这个便宜儿子,谁知道郭翠以为周欣为人懦弱,一发不可收拾,又与奸夫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周欣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第二十二章 收魂
其实周欣为人阴狠善妒,从周凯出生那天起,他就开始布这个局,要置郭翠于死地,而第二个儿子的出生,更是让他彻底疯狂,不惜自损天元,也要将这个儿子的灵魂终生禁锢,任他驱策。
其实周欣的第二步,就是要利用小鬼来害那个奸夫,只是被王驼子师徒撞破了而已。
事已至此,周欣长叹了口气,道:“明天我会去官府的,但是这个小鬼我要一并带着,我绝不能让他超生——这是那个贱人欠我的。”
“不行,既然被我撞见了,我决不会让你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小鬼我是绝对要超度的。”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王驼子叹了口气,“周欣,你做这等邪事其实是在自减阴德,恐怕对你来世都会有影响,不如让我给他超度了,对你自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行,这是那个贱人欠我的。”周欣知道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心一横,已经抱定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王驼子跺脚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周欣把心一横,将怀中的小棺材往地上一扔,大笑道:“老头,我斗不过你,我承认,但是,我要让这畜生魂飞魄散却是很容易的,你留着慢慢收拾残局,我不陪你玩了,先走了。”
王驼子骂道:“你丧心病狂了吗?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连你自己也会被打下阿鼻地狱,弄不好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呵呵,顾不得这么多了,”周欣显然很享受报仇的喜悦,“有本事你再将这畜生超度了,记住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哦,你们慢慢玩,不奉陪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只见从周欣摔坏的棺木中红白青三色开始上扬,渐渐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小孩子显然十分害怕,脸色惨白,双手不停乱抓,嘴里面不停地喊:“娘,娘……”然后景象越来越淡,看上去似乎要消失了。
王驼子又将铜钱撒开,在孩子的头顶形成一道五彩光芒,将小孩子裹住,小孩的影像才鲜明了几分,但是还在慢慢淡去,王驼子嘴里不停骂道:“这个周欣是个疯子,我这次出门没有带全法器,奶奶的,我的五帝钱只能支持一小会,要是过了这会,这小孩子的三魂一旦遭遇人间的阳气便会立马灰飞烟灭,奶奶的。”
王驼子仿佛变戏法似的从怀里面掏出一串一串的符咒给五帝钱加持,但是,这五帝钱的光芒依然越来越暗,小孩子的影像也越来越模糊。
“奶奶的,我王处一玩鬼捉鬼一辈子,这次算是栽了,要是这个小鬼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还不得被那些老不死的笑死啊。”
王驼子不停地掏着符咒,嘴里面还不停地咒骂,最后,那五帝钱终于光芒全部熄灭,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小孩子的影像越来越淡,最后化成了一道轻烟,眼看就要灰飞烟灭了。
忽然,魏宁口袋光芒大盛,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那道青烟忽然仿佛找到了什么似的,往魏宁口袋里钻了进去。
光芒更炽,但是一小会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什么玩意?”王驼子奇道,“小子,你不乖啊,学会藏私了。”
“我也不知道啊。”魏宁从口袋掏了一阵,全是那天王驼子给他的弹子,王驼子却发现了在这些弹子中间的一块石头,这正是魏宁那天在六死五葬的坟堆里面捡的。
“这是什么?”王驼子拿起来反复把玩。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叫我收好的。”
王驼子顿时暴怒:“你这个王八羔子,你他妈的有宝物你不用,要爷爷浪费那么多符咒,你知道那些东西很贵的,你当是那个小子的山寨天篷尺啊!”
魏宁委屈道:“我也不知道。”
王驼子指着魏宁,气不打一处来:“你……你,很好,很好,非常好。”
说完拂袖而去。
“师父,”魏宁连忙追了上去,“师父,累不累啊,我给你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