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矮子这时已经将床铺收拾好了,见魏宁这么说,爽快地道:“没有问题。”说完,就跳了下来动手收拾自己的床位。魏宁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好说话,顿时心中一喜,道:“谢谢啊!改天请你吃饭。”说着帮着郭矮子收拾起来。
这换床位倒不是魏宁自己住得不舒服,只因魏宁一进来的时候,他便观察了地形,只有郭矮子的这个地方阴气最重,最适合柳灵郎的生长,所以才会提出和他换床位。
魏宁从包袱里面将换洗衣服和床单拿出来,收拾好床位。当魏宁拿出为柳灵郎做的那个小屋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新鲜,凑了过来,道:“这个是什么?挺有意思的。”
魏宁笑道:“这是一个小玩意儿,我觉得好玩就放在床头做装饰,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以借给我们玩玩吗?”
“这个……”魏宁有些犹豫怕这东西被大家玩耍后,动了里面的阴阳循环,其他几个人却以为魏宁小气,也就不再强求,又看了这个小木屋几眼,便散了。
魏宁将小木屋放在床头,又上了几炷香。几个哥们感兴趣了,道:“没有想到你一大学生,怎么也这么迷信。”
魏宁笑道:“我们学的是殡仪系,以后肯定要和尸体打交道的,这个也算是买个心安吧。”
另外三个纷纷点头。郭矮子道:“我们衡阳的也是这样,农村里面也都信这些。”
“我们也是,奶奶的,老子报的中文系结果被调剂到了这个鬼系。”
似乎一提起这个,张凯就格外来气。
“可不是,唉。人生啊,就是一场悲剧,像我孙兵堂堂180多斤,以后就沦为背尸体的可怜人啦。我的青春,我的未来,还有我这颗苦守18年的怀春之心,随风消逝了……”孙兵说着唏嘘了一阵。
“滚。”
“主啊,求求你挽救这个可怜的智障吧!”
其他三人一起嘘孙兵。
第五十二章 重逢
“今天是第一天,我提议,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张凯道。
“好,我请客。”郭矮子点头道。
“算了,大家各出各的吧。”魏宁道。
“嗯。小魏说的不错。”
四人又闲聊了一阵,然后又打扫了一下宿舍,去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处餐馆。
餐馆不算大也不算小,看来是专门给这些省城学堂的学生们准备的,而且,菜的价格还比较便宜。可能这四人去的时候还没有到饭口上,所以饭馆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这四人算是最庞大的队伍了。
四人坐了一阵,可惜还是没有小二前来招待,不由得有些烦躁。孙兵的性子急,等了一阵子,不耐烦了,用力地一拍桌子,吼道:“老板,来客了,还不来招待?”
“啪。”一声响,一个碗碎的声音响起。
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碗,没有破啊,不是刚才孙兵打破的,第一声响声刚过,“啪”,又是一声。
“老娘就偷人了怎么了!要休老娘,老娘奉陪,老娘还真没法过这日子了,这几年老娘受够了。”
“妈的,你这淫妇,就他妈这么见不得男的啊,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个骚婆娘的皮剥掉,老子的‘张’字倒着写。”
“你今天有本事动老娘一下,老娘今天就跟你没完,老娘就是偷人怎么了,谁叫你那玩意不争气!”
“你……”
四人在外面听着,却迟迟没有听到巴掌下去的声音,不禁觉得好笑。
原来这老板家里在吵架呢,难怪没有人招呼。
“啪,”又是一个碗碎的声音,“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18岁就跟了你,本来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你那东西这么不争气。老娘当年真他妈的瞎了眼了,跟你说,老娘也是女人,受不了这守活寡的日子。今天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这日子你爱过就过,不过你写封休书,老娘二话不说就签字画押,但是要是你舍不得老娘,老娘今天也把话撂这儿,有本事你让你那玩意翘起来,不然老娘以后要跟谁睡,你他妈最好给老娘在窗户外蹲着!听着!看看人家怎么样!再用手捋捋,看翘得起来不!看看你这怂样儿!人高马大的,怎么就这么没用!”
“你……你……”男人都忌讳说那玩意不争气,男人自觉理亏,迟迟骂不出话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他妈怎么这么骚啊!”
四人算是听明白了,可能是这家男主人的那玩意不争气,然后,女的耐不住寂寞,又被男的捉奸在床了,结果这女的还有理,比男的还闹得凶呢。四个人顿时会心一笑,心中齐齐鄙视这个男的。
“唉,这个男的是个孱头啊,作为男人,这辈子算是完了。”孙兵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身份发表感慨。
“算了,我们吃饭,别人的家事与我们无关。”魏宁道,“我们只管吃饭,吃饭。”
“对,”张凯道,“我们只管吃饭。”张凯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老板,你们还做不做生意啊?不做我们走了。”
“妈的,叫丧啊。”屋里的男人正好一肚子气没有地方发,张凯这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张凯也不示弱,反唇相讥道:“也对,一个萎哥开的饭馆也没有必要再待了,兄弟们,走人,省的吃了这里的东西,咱们都变得跟他一样了,那就惨啦。”孙兵和郭矮子也顿时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妈的,看老子今天不撕了你。”屋里的男人显然找到了发泄口,从屋里冲了出来,扭住张凯的领子,居然一只手将张凯拧了起来!
孙兵见兄弟受欺负,抡起桌子下的板凳就朝那人头上砸去,动作又快又狠,显然不是第一次。
那人用手一挡,飞出一脚便将180多斤的孙兵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这几个人开始以为,一个那事都办不好、老婆红杏出墙的男人,应该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没有想到,这人一出手便这般生猛。
“老子今天不撕了你,老子就不姓张!”
魏宁见张凯受辱,如果自己再不出手,那就太不够意思了!等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大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张哥!”
原来这个人魏宁是认识的,他正是当年和魏求喜、魏宁并肩战斗过的张野。
张野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姓,对着魏宁看了好久,忽然喜道:“是你,哈哈。”
张野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对付张凯,用手一推,张凯便被他推了好几米远。张野一把抱住魏宁,道:“你他妈的居然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老子找了你们好久,你爷爷呢?”
一提到爷爷,魏宁神色一暗,道:“我爷爷他,我爷爷他……”
“操,不是吧,不要告诉我他死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魏宁见张凯几人在这里,不好说,张野会意,道:“好好好,跟我进来,几位哥们,刚才是老子手重了点,不好意思!”
说完拉着魏宁往屋里走去。
张凯几人此时已经被张野的彪悍吓到了,哪里还敢再出头,今天若不是魏宁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张凯道:“算了,算了,一场误会,萎哥,哦,不,张哥,算了算了。”
张野拉着魏宁到了里屋,魏宁把爷爷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张野,当然自己遇到王驼子这事就没有说了。张野顿时大失所望,喃喃道:“难道,我真的没有救了?唉。”
原来那天,张野不听魏求喜的劝告,回去真的把地狼的话儿给吃了,又违背家里人的意思,和现在这个女的结了婚。张老四被气得半死,张野也知道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就向兄弟们借了点钱,在这省大旁边和老婆开了个饭店。前半年的时候,夫妻俩还其乐融融,结果,渐渐地,张野发现自己不对了,那事儿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张野后来想想,只能将原因归结到那地狼的身上,后悔没有听信魏求喜的话,张野托人到处打听魏求喜的下落,但是都没有消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张野的那东西是越来越不争气了,他媳妇自然也是越来越不满,忍不住出去偷人,于是便有了魏宁等人开头看到的一幕。
接下来几天,魏宁等人都无事,经常来张野这里吃饭,张野也大方,几乎就没有挣魏宁等人的钱。张野道上的关系多,四处托人打听魏求喜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毫无音讯,搞得两人都十分郁闷。
张野老婆到底还是搬出去了,魏宁安慰了张野一番,张野到底是个大丈夫,没有几天便好了。
隔了一个多月,忽然张野找到了魏宁的宿舍,一看见魏宁就激动地说:“小子,我有你爷爷的下落了。”
“真的?”魏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蹦三尺高。
“有人传他在常德一带出现过,但是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我给你车费。”
“看你急的,”张野道,“我听说,你爷爷出现的地方十分凶险,好像是个僵尸横行的地方。你这样去的话,很可能有危险,而且就我们两人。你还有熟人不?最好再叫上一个,三个人上路,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魏宁想了想,叫上张凯他们是不现实的,但是,自己又不认识谁。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吴耗子,对,就吴耗子,看他答应我不。”
说完魏宁便让人给吴耗子稍了封信。过了几天,吴耗子便赶到省城。
魏宁手中的存货已经不多了,决定当晚去鬼市一趟,补充补充。
第五十三章 倒斗
省城里面也有一个鬼市,王驼子曾经把全国的鬼市地址都告诉过魏宁,所以魏宁尽管第一次来,却因为有了上次和王驼子的经历,并不感到陌生。
省城的鬼市和凤凰那边的不同,省城的鬼市在郊外一个破旧的城隍庙里面。细心的人可能会发现,尽管这里长期没有人打扫,却依然非常干净,特别是城隍庙里的石像的头顶,因为鬼市的入口按钮就在这里。
魏宁衔了一枚铜钱,用手按住石像的头顶,不一会儿,在神龛处出现一个一人宽大小的洞。魏宁俯身进去后,外面的石像便触动机关,自动关上了。
魏宁沿着低低矮矮的楼梯一直往下走,不一会儿,便看见了有些昏暗的光。魏宁借着光在鬼市里凭着王驼子教的手法,货比三家,最后买了一些自以为上好的辰砂和符咒。魏宁甚至看到了几张红色的阎王纸,问过价格后,由于嫌价格太高只得作罢。
这个时候,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走到这个摊位前,俯身将这几张阎王纸纳入怀中,甚至价都没有讲。魏宁斜眼一瞥,觉得这个女子的身影好熟悉。
“是她!”魏宁心中一动,可是由于鬼市中是不能说话的,魏宁摇了摇头,心道:如果真的是她,不可能擦肩而过也不跟我打招呼啊!再说了,这里都是些粗鄙之人来的地方,像她那种女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说完自我解嘲地笑笑,又买了点自己要的东西,这才离开了鬼市。
第二天,张野、吴耗子和魏宁便齐齐集合了。张野道:“伙计们,这是一次艰巨的战斗,我们要挑逗的,不,挑战的是一个千年的古墓,这需要我们团结一致,共同进退。”
“不是要找我爷爷去吗?”魏宁一脸疑惑。
“咳咳,这个,这个就是找你爷爷啊!我听说了,你爷爷前几天就出现在这个墓里面,所以,嗯,那个所以,我们要去看看,你爷爷到底在不在,也许你爷爷还没走呢,对不?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上演爷孙团圆的好戏哩。”
魏宁见张野说得吞吞吐吐,道:“张哥,你不是骗我吧?要我陪你倒斗的事情免谈,我们祖上都是有规矩的,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我不干。”
张野脸色一变道:“小魏,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了,我也急着找你爷爷,就算我不急,我下面的这位好朋友也等不及了啊。”说完张野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吴耗子插口道:“如果是帮我师父找爷爷,那我吴耗子二话不说,刀山火海,但如果是倒斗的话,我话说到前头了,兄弟归兄弟,这个账还是要算清楚的好。我师父可要占四份,你我三三……”
吴耗子话没有说完,魏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张野哈哈一笑,道:“还是这个朋友有意思,放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我张野的一贯作风。”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便各自散去。第二日,三人在张野的家中集合。
张野可是准备充分,蜡烛、火石、绳子、钩子、白酒、肉干等倒斗必备的工具一个不少,甚至还搞了两杆双管猎枪,三人吃过早饭,便上路了。
常德向来有“西楚唇齿”“黔川咽喉”的称谓,他们来到常德市郊外河洑山下,河洑山属于武陵山之余脉,自桃源高吾山延伸而来,有十里之长。古木参天,山势回还,乃是历朝兵家必争之地。而关于鬼怪故事的传说在这里也一直没有停息过,凭空给这里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天一黑,张野就来了精神,给魏、吴二人一人拿了一个火石,张野自己带着一个包。收拾停当,三人这才上山。
虽然魏宁此时对张野寻找魏求喜的说辞越来越怀疑,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魏宁都不想放弃。暮色四合,偶尔传来几声蝉鸣蛙叫,三人一路无话,在张野的带领下快速前进。
大约走了几十分钟,张野在一个山丘上停了下来,用灯光四处照了照,自语道:“应该是这里了。”
说着从包中取出了折叠洛阳铲,往土中狠狠一插,提出来一看道:“是封土,夯过,果然是这里。”
张野动作熟练老辣,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倒斗的主。
吴耗子心中一动,忽然道:“上摸天,下摸地,大将是份腿,相家吃对嘴儿。”
张野脸露诧异之色,道:“相家攒儿亮,戗儿的戗半杵门子,开眼太岁减着,水做零毛碎琴。”
吴耗子点头道:“盗、蛊、千、销器、兰花、索命、神调、红手绢,相家碰盘了。”
“杵门子软,比不得老海。”
吴耗子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
张野原本对这个面丑身矮的侏儒是看不上眼的,加上吴耗子居然叫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将近两轮的魏宁做师父,心里对吴耗子是有几分鄙视的,但是没有想到吴耗子对江湖切口如此熟悉,一听就是混惯江湖的主,心中再也不敢小觑。而对魏宁的印象还停在当年那个只会躲在爷爷后面、用童子尿克敌的小孩上,这次叫上魏宁,更多的是看在辰州魏家的名头上。如果遇见几个不成气候的僵尸,魏宁还可以帮上一把,再不济,还有魏宁那无所不破的童子尿呢。
第五十四章 悬天之镜
能够让一个混江湖多年的行家老手甘心情愿地叫师父,看来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张野在半山腰上找了一会,忽然在一处不大的洞前停了下来,张野拨开杂草道:“这里应该是盗洞了,看来是有前辈来过了。”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个麻袋,放出一袋麻雀。不一会,当麻雀飞出来差不多了,魏宁走到洞边闻了闻道:“不对,有生气,里面有人。”
张野笑了笑,道:“这里又不是什么值钱的大墓,倒斗的行家看不上的,外人找不到,怎么可能有人来。走,下去看看。”
吴耗子自然是打头阵的不二人选。吴耗子系好绳子,过了不久终于探底,摇了摇绳子上的铃铛,张野和魏宁才先后下去。
下去以后,张野等人用火石到处照了照,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墓,甚至连任何与墓穴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就是一条笔直的长洞,而在洞的一旁,大约有一条一米左右的阴河,水流默无声。
张野又用火石晃了晃,发现前面没多远处有一堆白骨,说不定是自己的前辈。张野顿时提高了警惕,显然这里不是好对付的地方。
张野带头,魏宁在中间,吴耗子断后,三人沿着阴河摸索着前进。
可是这条长洞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张野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仍没有看到一处岔口,也没有看到一扇可以打开的门。
只是每隔不远,就会有一堆白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布阵?
可是,这里除了河就是四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岩石,甚至连个可以作为标识的物体都不存在。三人知道有鬼,但是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默默地又前行了一阵,四周的景物依然没有变化。甚至,连刚开始的盗洞也没有了。
“妈的,见鬼了,一定是鬼打墙。我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小魏,靠你的了。”
魏宁皱了皱眉头道:“不像。如果这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一定感觉得到,可是,不像。我觉得这是有人有心设计的。”
魏宁摸了摸墙上的黑色岩石,道:“这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复制了一般,一模一样,根本让我们找不到任何参照物,而我们的火石的光只可以照到前面数米的地方,这会给我们的大脑造成一种错误信息。其实我们的两腿长度略有差异,所以跨出的步子长短有微小的差别,就会形成步差,并且我们的两只脚之间又有十几厘米的距离,这会导致我们走路的方向偏转,两只脚行走的线路就是两个同心圆弧。”
吴耗子道:“你是说,其实我们刚才都只是一直在绕圈?”
“应该是的,只是这个设计的人,将洞设计得完全符合我们的步差,所以我们不觉得我们走偏了,以为走的一直是一条直线。”
“那现在怎么办?老原地打转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你们注意到这条河了没有我刚才一直在注意听,很奇怪,它几乎没有一点声响,难道这不是很不正常?”
吴耗子和张野这才注意到,这条河的奇怪之处,于是频频点头。魏宁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轻轻地放在河水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张纸居然晃晃悠悠地沉了下去。
“有古怪。”张野总结道。
魏宁又道:“张哥,你拿你的水壶舀一下试试。”张野点头,从身上拿下水壶,在水中一舀,再拿起的时候,壶中居然没有半滴水。
张野更加奇怪了,他从怀中拿出洛阳铲,放入水中,可是他一共连上了将近十米的洛阳铲,最终还是没有触底。张野将洛阳铲拿出水中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洛阳铲上干燥如常,居然没有沾上半点水珠。
“很有古怪。”张野再次总结道。
魏宁道:“我听我师父说过这种东西,它其实不是一条河,而是一面镜子。”
“镜子?”张野疑惑道。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悬天之镜,它的作用就是将我们所有的一切倒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其实我们现在是头在下、脚在上的走路,完全违背了地心引力。”
吴耗子吐了吐舌头,道:“感情我们一直倒着走路呢。”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从镜子中穿过去,我们就应该上岸了。”
“穿过去?能行吗?”张野想起刚才魏宁的那张符咒沉下去的情形,这么薄的东西都浮不上来,自己下去了,还能上来吗?
“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应该不会错。”
“万一你师父是个大忽悠怎么办,大爷这条命可就被他忽悠过去了。”
“我试试,”吴耗子挺身而出,道:“估计那些困死在这里的人就是不敢赌一把,所以才成了一堆白骨。横竖是死,老子赌了,买师父的庄。”
说完便一头扎了下去。
紧接着魏宁也下水了,张野老脸微微一红,也不假思索地跳了进去。
果然如魏宁所说,三人在水中一阵头重脚轻,很快便浮了上来,再抬头望去,却已是一个崭新的地方。
这里竟是不可思议的一个巨大空间,头顶百丈之高方才是岩石洞顶,而脚下十丈处就是地面。洞顶是个巨大无比的长明灯,将这个空间照得通透,中间放着一块看上去像玄冰样的雪白巨石,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而在这个巨石的四周,分别围着十来个人像,姿势各异,或站或蹲,或张牙舞爪,或眉眼低垂。只是在每个人的额头,分别贴着一张像符咒样的东西。
三人上岸,走近一看,原来这三个人像全部都是用蜡制成的,一个个蜡人都是须眉宛然,活灵活现,简直就和真人差不多。
而更为奇特的是,这三个蜡人额头上的符咒,居然是用黑色的阎王纸制成的,而且上面的符咒内容,魏宁一句都看不懂。
第五十五章 阎王纸
这是魏宁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黑色的阎王纸,这些蜡人到底是什么?
居然要用最高级别的阎王纸才镇得住!
而张野的心思反而没有在这些奇怪的蜡像身上,他盯着那张寒玉床上的男尸已经很久了。
尸身穿着前清时期的衣服,面色安详,大约30来岁年纪,长相和魏宁居然有几分相似,整个尸身没有半点腐烂,想来应该是这个寒玉床的功劳了。
13具蜡尸,再加上这个前清时期的男尸,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妈的,老子要的就是你!”张野大喜道,右手朝男尸的胯下一探,忽然惊道:“娘的,上当了,是个太监!”
就在这时候,那男尸忽然双腿一夹,只听“咔嚓”一声,居然将张野的右手夹断了。
“走煞了。”魏宁沉声道,连忙将一张符咒打出,贴在男尸的面门之处。与此同时,张野也真了得,居然不顾断手,哼都不哼一声,从身后掏出一把厚背砍刀,朝着男尸砍去。
男尸一侧身躲过张野的砍刀,一跃而起,可是收势不止,刚好和魏宁撞了个满怀,魏宁乘机将符咒贴在男尸的面门之上。
“胸前怎么那么软?”刚刚和男尸错身而过的魏宁心道,“像女子一般。”
男尸与魏宁一错身,已经与张野、魏宁相隔了几米的距离。而此时吴耗子的猎枪已经上膛,对着男尸就要开枪。
“最好都别动。”那个男尸居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居然是个女的。说完掏出一把银白色的手枪,黑森森地对准吴耗子,吴耗子已经放在扳机上的手只得放下来。
“你是谁?”张野恨声道,一边从包里面拿出纱布将断手进行简易包扎。
男(女)人淡淡地道:“我懒得跟你们啰嗦,交出吞鬼娃娃,我就放了你们三个。”
魏宁只觉得这个人无论身形还是声音都十分熟悉,但是却一时之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什么吞鬼娃娃?大爷我根本没有听过。老子今天来就是为了那东西儿。”
忽然,魏宁冷声道:“张哥,你什么意思,你这次到底是干吗来的,给我一个解释。”
那人忽然冷声笑了笑:“可笑啊可笑啊,魏宁,从小到大,你除了给人当枪使之外,还会干吗,到头来被人骗着来挖自家老祖宗的墓。可笑,可笑。”
张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小魏,这件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搞定。”
那人手中的枪一紧,冷声道:“不怕死的尽管来,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张野和吴耗子心有忌惮,不敢贸然出手,那人又道:“这个地方,除了你们三人,就只有我一个,吞鬼娃娃除了你们拿了,还有谁?”
忽然,魏宁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道:“你是小林。”
那人身子微微一晃,道:“我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魏宁?”
“猜的,不可以吗?”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小子,她的确姓林,可惜,人家可是龙虎一脉年青一代翘楚,也是出了名的冰雪美人,你小子用这么老土的方法搭讪,不觉得有些过时吗?对么,林灵素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