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虫眼+禽眼+尸眼(虫眼三部曲)
- 恐怖小说下一章:六指 鲁班尺
“是。”莫残巴不得能深入沈府,正好机会来了。
穿过花园假山,沿着池塘边来到了西墙下的柴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莫残一眼瞥见柴房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人,身穿真丝锦衣长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正是沈一郎。
“噗”的一声,莫残但觉后颈陶道穴一麻便浑身无力萎顿于地。
此刻他的心中懊悔不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八卦拳师、沈府的护院阎或竟会突然出手。再者,自来扬州后从未与沈一郎打过照面,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莫二是个假捕快,况且作为扬州知府的随从,沈府没有理由下手的,看来自己是卷入什么危险的事情里去了。
“莫二,本公子问你,去年可曾到过凤凰城杀了六指蛊婆苦欧?”沈一郎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莫残心中更加惊愕不已,他们怎么连杀苦欧的事儿都知道了,自己只告诉了夏先生和尼哦,他们是不可能传出去的。江湖险恶真是防不胜防啊,看来今日难逃此劫,问完话随后肯定是要杀人灭口了。
“少东家,这小子嘴硬让他尝尝老夫分筋错骨手的滋味儿就会说了。”阎或搓了搓手掌说。
沈一郎点点头:“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他讲出来。”
阎或正欲下手却感觉不对,急忙用手一探莫残的鼻息惊呼道:“不好,这小子死了。”
沈一郎闻言满脸怒气:“一定是你下手太重了。”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顶事儿,老夫只用了六成内力,看他斩杀六指蛊婆的那股子蛮力,以为他……”
“现在可倒好,什么也问不到了,今晚还要不要给皇上下斑蝥蛊,若他们已有防备,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了么。”沈一郎气恼的打断了阎或的话。
“唉,都怪老夫一时不慎,给少东家添了麻烦,我再去把王顺诳来,他是扬州府总捕头总会知道些什么。”阎或建议道。
“好吧,这次别再弄砸了,若是伊知府出来就说他俩有事儿先走了。”沈一郎叮嘱他。
不多时,阎或一个人回来了。
“他妈的太巧了,刚到大门口那伊知府就出来了,问及莫二,老夫骗他说这小子劈柴砍伤了手,从一个人出侧门找郎中治伤去了。”阎或懊丧的说道。
“伊知府相信了么?”
“老夫见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带着王顺离开了,看样子应该不会怀疑。”
“好了,事已至此别无退路,今日晚宴上我和老爷都上桌的时候下手,成败在此一举。”沈一郎说道。
“这小子的尸首如何处理?”阎或问。
“就锁在这废柴房里,等皇上离开后再毁尸灭迹,那些大内鹰犬眼睛毒得很,别让他们看出破绽,反正现在天凉也臭不了。”
“是,少东家。”
沈一郎和阎或说完便走出了柴房,“喀嚓”一声落了锁,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莫残翻身爬了起来,这次又多亏了金丹子的“缩胎散气功”救了他,阎或的那一指当时封闭了督脉的陶道软麻穴,但旋即被散与奇经八脉中的真气冲开。他知道未必是八卦拳师阎或的对手,而且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沈一郎在旁边,自己绝对赢不了,唯一的能逃过此劫的办法就是装死。他现在的胎息程度已经能在两三日内只呼吸一次,因此蒙蔽过去不难,只是耳中听到的给皇上下蛊一事确是非同小可。乾隆爷好赖死活与自己无关,但想想此事若弄好了,自己所获利益则是不小的。如果救了皇上,自己不但能销案光明正大的返回大理,而且还可以揭露宜昌知府桂齐贪赃枉法一事,替苗堂主夏巴山洗脱罪名和报仇,逮住了沈一郎又可救杜小姐,算算真的是划得来。
打定主意后,他目光四下里一扫,便发现柴房墙壁高处有个小后窗,于是伸手搭住窗沿向外瞧瞧,两尺远的地方便是院墙,从这里逃走最合适了。莫残用力推开木窗扇,轻松的就钻了出去,然后吸气意念集于足下一使劲儿,身子便腾空而起越过了高高的院墙,不过落下时双腿不会卸力,屁股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瞅瞅四周无人,于是赶紧偷偷溜走,一路直奔扬州府衙而去。
府衙内,伊知府和王顺以及杜员外正在为莫残失踪一事发愁。
“大人,莫二即使劈柴弄伤了手也不可能匆匆忙忙去找郎中,因为他自己就是郎中,再者,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卑职以为其已遭遇不测。”王顺分析说道。
“是啊,这些都说不过去,可是当今圣上住在沈府,我们根本就没法追查莫二的下落,也只有等以后再说了。”伊知府也是无奈。
杜员外则在一旁长吁短叹,女儿的病看来是没指望了。
而就在这时,莫残回来了。
“大人,莫二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莫残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但没说他装死一事,只是讲当时是在半昏迷中听到的。
“此事当真?”伊知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莫二亲耳听到,绝无虚假。”
“蛊杀当今万岁爷,那可是谋大逆之罪要凌迟和灭九族的呀。”
“大人,此事应火速奏明圣上,以防不测。”王顺说道。
“可是万一有误,惊动圣驾罪名亦是不小。”伊知府踌躇不定。
“大人可否让卑职约大内侍卫领班李元通出来,私下告知此事,听听他的意见。”
“也好。”
第三十九章 斑蝥蛊
大内侍卫领班李元通从沈府大门口出来。
“李大哥,你瞧瞧谁来了。”王顺站在面前笑嘻嘻的说。
李元通抬头望去,马车上下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姑娘,不由得就是一愣,口中悄声责备说道:“王顺,你怎么把柳姑娘带到这儿来了。”
“李大哥,小弟提到你来了扬州,柳姑娘立时迫不及待的非要见你,没办法只有带她来这儿与你会上一面,我看你俩还是到马车上叙叙旧吧。”
“你这小子,真拿你没办法,好,我去去就来。”李元通回头与门内侍卫打了个招呼,便上前拉住柳姑娘的手上了马车。
沈府大门内,青袍老者护院阎或鼻子轻哼一声,心道这些人跟着皇上出来也不老实,逮着机会就寻欢作乐。
李元通上了马车一抬头,瞥见扬州知府伊大人正端坐在车内,不仅大吃了一惊。
“李领班,切莫出声,你坐下来,本府有要事相商。”伊知府把今晚沈一郎预谋下蛊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李元通听完后震惊不已,思忖道:“伊大人,何不随卑职一道禀明圣上?”
“那样必将打草惊蛇,本府出此下策来私下见你,就是防止被他们察觉,我们得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
“卑职也想如何能在不惊扰皇上的情况下处理好此事。”
两人在车上小声的商议着。
过了一会儿,有侍卫过来敲了敲车厢悄声说:“李大人,皇上那边等着您过去伺候呢。”
李元通应了声,然后磨磨蹭蹭的开车门下来,并随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旁边的侍卫抿着嘴巴在偷着乐。
李元通走进沈府大门,瞥见阎或正站在门内了望着徐徐离去的马车。
天黑了,沈府家宴正式开始,紫檀木圆桌上居中坐着一位面目威严的清癯老者,身着天青色对襟马褂,扎一条湖青色束带,头戴一顶西瓜皮帽,这是当朝民间最流行的普通装束,而他就是当今的大清朝乾隆皇帝。
侧首坐着一个相貌端庄俊美的四十多岁男子,此人略有发福,穿丝质长袍外套一件玫瑰紫色宽袖马褂,这人是当朝一等忠襄公领班军机大臣和珅。
下手作陪的便是扬州府大茶商沈万才及其子沈一郎。
“皇上,扬州此时恰逢长江三鲜之一的刀鱼上市,此鱼味道极其鲜美,一旦过了清明骨坚刺硬则逊色不少,现在以红烧为最好,清明后就只适合清蒸了。由于时间紧迫,草民寻遍了扬州城,终于找到一条重两斤的刀鱼王请皇上品尝。”沈万才小心翼翼的介绍说道。
“久闻长江刀鱼味美,尤其是两斤重的刀鱼更是罕见,皇上,这扬州府还有一绝,就是这道‘三头宴’。”和珅在一旁说道。
“哦,和爱卿不妨说来听听。”乾隆颇感兴趣。
“淮扬名馔‘三头宴’就是拆烩鲢鱼头、扒烧整猪头和蟹粉狮子头了。尤其是这蟹粉狮子头,是将肥七瘦三的猪肋条肉剁成石榴粒状后制成丸子,以微火焖炖熟后丸子表面的肥肉尚未完全溶化时,其间瘦肉凸起毛毛糙糙如雄狮之头,故称之为‘狮子头’。宋人诗云:‘却将一脔配两蟹,世间真有扬州鹤’,将吃蟹黄狮子头喻为‘骑鹤下扬州’快活如神仙,可见是多么的鲜美诱人了。”
“和爱卿对美食研究颇深啊,如此,朕倒要试试如何快活似神仙了。”乾隆笑道。
“皇上过奖了,奴才不过是听闻而已,这次能陪皇上南巡想必是口福不小呢。”
乾隆目光扫过沈一郎,说道:“沈万才,朕见你的公子相貌颇为不凡,听说当年曾因伤寒病死过一回可是真的?”
“皇上明鉴,犬子六年前确实因伤寒而病故,入殓之时又突然醒转过来,不然沈家真怕是要断香火了。”
“朕还听说,令公子已过而立之年,至今尚未娶妻,不知何故?”
“唉,”沈万才叹道,“草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要说一郎容貌学识在扬州城也算是佼佼者,慕名上门提亲者数不胜数,可他就是不理睬,伤透草民的心了。”
“皇上,草民与生俱来的对婚姻有恐惧之感,所以一直未有成家的打算。”沈一郎回禀道。
沈府前院,阎或正欲返回内堂时,李元通走过来拦住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卑职今天下午私会柳姑娘的事儿,请阎师父暂且保密,千万别传到皇上耳朵里去。”
阎或嘿嘿一笑,说道:“李大人尽管放心,阎某向来喜欢成人之美,绝不会做那招人厌的事儿。”
“这我就放心了。”李元通呵呵一笑,拍拍阎或的肩膀,手上突然一较力掐住了他的气舍穴。
阎或猝不及防,要穴被制登时半边身子麻软,心中一凉知道事情败露了,但嘴上却说:“李大人,阎某不说就是了,干嘛手上这么用力啊,快松手呀。”
李元通脸色一板,嘴巴凑在阎或的耳边悄声说道:“阎或,你和沈一郎的事儿穿帮了,别想反抗,若是站在皇上这边或许还可免你死罪,你考虑一下如何?”
“李大人开玩笑吧,阎某只是个护院,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李元通挥了下手,有侍卫随即打开沈府大门,由外走进来伊知府、王顺和莫残。
“莫二?”阎或面色遽变。
“阎或,”莫残走上前来说道,“你以为陶道穴那一指能点死我么,你和沈一郎给皇上下蛊的计划我都听见了。”
“怎么样?阎或,想好站在哪一边了吗?”
“唉,”阎或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当然是听李大人的了。”
“这就对了。”李元通出指如风“啪啪”连点阎或背后几处要穴。
餐厅内,宾主杯觥交错聊得正欢,和珅脸色微醺的对乾隆说:“皇上,这个沈一郎别看他不曾娶妻,但是对女人可是另有高明手段呢,前些日子进京来下官便有亲眼所见。”
“那么沈一郎讲来听听。”乾隆微笑着说道。
“是,皇上,”沈一郎清了清喉咙,“草民虽立志不成家,但并不妨碍与女人交欢。尤喜十五六岁左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女,若皮肤细腻光润,音质清亮者为最好。凡与之交,待其情动昏荡之际,舌下津冷阴液滑流之时,以左手轻挠其右胁下,她憋不住则使其精气泄出,此刻上则紧咂其舌吸其气和液咽,下则玉茎吸其阴精入丹田,如水逆流直上,此乃天池之水归储元阳,依法可吸三次。若其阴实不过,则退龟少出如忍大便状,待其阴精自泄采之即可,日久必将神清气爽体健延寿。”
“一郎,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沈万才赶紧呵斥道。
“皇上,草民还有一项秘技,就是这枚翡翠绿戒指。”
“哦,这戒指有何不同?”乾隆好奇的问道。
“此戒名唤‘无情戒’,奥妙无穷,戴着它既可久战不泄,又能令少女投怀送抱,草民可否近前为皇上详加解释。”沈一郎把沈万才刚才的警告当作了耳边风。
乾隆哈哈一笑:“好吧,若是真有此妙用,朕在宫中岂不是如鱼得水,如坐春风了么?”
沈一郎褪下手指上的绿戒:“皇上此戒有个暗仓……”说着站起身来移步朝乾隆而去。
“大胆!”突然厅门口有人高声喝道,随即李元通闪电般的冲过来横在了乾隆面前。
乾隆惊讶道:“李元通,这是为何?”
“皇上,这沈一郎要用这枚绿戒对皇上图谋不轨,来人啊,速拿下逆贼沈一郎!”李元通一声令下,数名大内侍卫持刀剑当即围了上来。
此刻,和珅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之色,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也跟着高喊了一声:“护驾!”
此刻沈万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里结结巴巴:“一郎,你,你这是怎么了?”
沈一郎站在原地未动,面不改色:“大人们误会了,草民只是想让皇上欣赏一下绿戒而已,并无他意,何来叛逆一说?”
“是啊,朕也想见识一下沈一郎的秘技,你们小题大作都退下吧。”乾隆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还不赶紧退下。”和珅在一旁呵斥道。
“带阎或上来。”李元通一招手。
沈一郎听到这话才脸色大变,急忙扭头望去,见两名侍卫压着阎或走进厅来,身后跟着扬州知府伊秉绶和那两个手下的捕快,不由得心生疑窦,莫二那小子不是已经死了么?
伊知府上前行跪礼,口中说道:“臣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伊秉绶,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厉声道。
“皇上,其实沈一郎早已在数年前死去,眼前的这个乃是瘦西湖中千年老蟾蜍借尸还魂而已,去年他去湘西凤凰城找六指蛊婆苦欧买来了一只绿斑蝥蛊虫,就藏在这枚翡翠戒指之中,预谋今晚宴会借机对皇上下蛊。”
“千年老蟾蜍?”乾隆望了望沈一郎,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伊知府,可有证据?不然惊扰圣驾你是知道后果的。”和珅警告道。
“回禀皇上,下官有人证沈府护院阎或在此。”
第四十章 千年老蟾蜍
阎或被推了上来,由于穴道被制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跪下!”身旁大内侍卫吆喝道。
阎或“噗通”跪倒在地,口中战战兢兢说道:“草民罪该万死,都是那沈一郎图谋不轨,小人追悔莫及……”
“慢慢讲,从实招来。”乾隆也感觉到事态严重了。
于是阎或从跟随沈一郎前去湘西凤凰城见六指蛊婆开始说起,一直到预谋晚宴之时对皇上下斑蝥蛊为止,详详细细的述说了一遍。
沈一郎脸色铁青,怒目直视阎或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出卖我。”说罢张口“吱”的一声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脸上,登时白烟升起,“嘶嘶”烧灼的焦糊味儿弥散开来,阎或惨叫连连当即昏死了过去。
“护驾!”李元通高叫着,侍卫们举刀挥剑朝沈一郎斩去。
沈一郎冷笑着将身子一抖震碎了衣袍,裸露出布满癞皮凸疣的身子,四肢伏地,“呱”的一声怪叫,那些凸起的肉疙瘩纷纷爆裂,一团白雾瞬间笼罩住了他,靠近白雾的几名侍卫随即晕倒。
“有毒,快闪开!”李元通口中喊道,同时用身体护住了乾隆。
白雾中,沈一郎“嗖”的一下窜出,赤裸着扑向窗户“砰”的一声被硬木窗棂挡住当即摔了下来,侍卫们冲上去一阵乱刀将其斩死,可奇怪的是竟然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只有莫残看见,沈一郎身子撞上窗户之时,一个灰黑色的老蟾蜍从他的肉体内钻出,越过窗棂连蹦带跳的直奔湖边而去。
莫残意念集于双掌用力一击“喀嚓”将窗户打碎,身形一纵也随之跳出窗口,然后跟着追了下去。那老蟾蜍跃至水边一头扎进了瘦西湖,荡起了一丝轻微的涟漪,过后湖面马上又归于平静。
莫残呆立在岸边,这家伙回到了水里再想抓它可就难了。
餐厅内一阵混乱过后,乾隆极为震怒,厉声责问道:“李元通伊秉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要对朕不利,为何不事先禀告?”
李元通和伊知府双双跪下,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伊知府开口说道:“皇上恕罪,臣等也是今天下午才得知,事情源于……”他详细的叙述了今天前来沈府接驾时所发生的变故,以及与李元通设计擒拿护院阎或的经过。
“回禀皇上,卑职当时听了伊大人的话万分震惊,但又恐万一不确切而惊扰了圣驾,因此才与伊大人设计先行拿住沈一郎的同伙阎或,从其口中得知他俩去年专程赴凤凰城买了斑蝥虫蛊,并证实了今日晚宴时就要对皇上下蛊,所以赶紧前来护驾,幸好皇上有惊无险,恳请皇上恕罪。”李元通说道。
“嗯,那个莫二在哪儿?”乾隆语气缓和了。
有侍卫前去瘦西湖边把莫残找了回来。
“莫二快跪下回皇上的话。”伊知府悄声催促着。
“免了,就站着回话,你俩也起来吧。”乾隆微笑着说道。
“皇上,草民其实不叫莫二,名字是莫残,云南大理人,为了探察沈府才假扮捕快跟随伊大人一同前来的。”莫残把今天被阎或打晕后所听到的事儿说了。
“伊秉绶说你知道这斑蝥蛊,可是真的?”
“斑蝥蛊并非是下到食物中去的,而是能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使人中蛊。凡女人闻到后会神智不清,而男人中此蛊将被养蛊人所控制,即使在苗疆这种蛊也并不多见。”
“朕见你年纪不大,如何得知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回皇上,莫残是一名走方郎中,在苗疆行过医,故此略知一二。”
“好,那你再说说这个沈一郎和这只老蟾蜍是怎么回事儿。”
“莫残在荆州时恰逢杜员外张榜求医,去后发现杜家小姐是中邪了,她曾于去年中秋之夜在灯会上结识了沈一郎并与丫鬟一道中了斑蝥蛊,因神智不清而被沈一郎侵害怀了孕,为了救治杜小姐,我们便一同乘船来到了扬州。杜员外与知府伊大人是至交,所以杜小姐的病况也都如实相告,伊大人以宴请为名试探沈家父子,那沈一郎见到杜小姐果然惊慌失措,证实了中秋夜所发生的事情。昨天夜里在瘦西湖五亭桥上,我亲眼见到沈一郎在给湖中的癞蛤蟆喂食,由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真正的沈家公子多年前就已经病故,而这个沈一郎则是瘦西湖中的一只千年老蟾蜍。”莫残叙述说,但他隐去了自己有摄魂眼的事儿。
“回禀皇上,阎或已经被毒液烧死了,另外卑职找到了沈一郎丢下的绿翡翠戒指。”有侍卫禀告道。
“快呈上来给皇上过目。”和珅在一旁说道。
“且慢,”莫残赶紧制止,“可否让草民先看一下,万一内有机关恐惊扰了皇上。”
“嗯,拿去给莫残看一看。”乾隆点头道。
这是一枚颇大的绿翡翠白金戒指,戒托处有一揿钮,做工十分精细。
“大家闪开些。”莫残说道,然后屏住呼吸轻轻的按下揿钮,一股无色无嗅的气体喷了出来,在摄魂眼里可以看到是一种淡黄色的蛊烟。
待烟散去之后,莫残对乾隆说道:“皇上,方才有毒烟喷出,这只斑蝥蛊虫应该就在这枚戒指里,待草民打开绿戒令其现形。”
乾隆点头默许了。
莫残仔细瞧了瞧,发现了暗藏机关所在,然后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翡翠戒面,果然里面有一个暗仓,一只小如豆粒般的绿色斑蝥蛊虫正瞪着两只凸眼警惕的望着他。
“皇上,斑蝥俗名叫做‘放屁虫’,普通放屁虫喷出的烟雾可令人皮肤刺痒疼痛和眼睛流泪红肿,绿色斑蝥在山野之间并不存在,它是人工培育的,这种毒物还是杀灭掉的好。”
“不忙,朕若是留着它带回宫里,嫔妃们又有新的宠物了。”乾隆呵呵笑道。
“万万不可,皇上,这绿斑蝥是以养蛊人的口水喂养的,只认主人沈一郎,若是宫里人被毒烟迷到,便会受到原来主人的控制和驱使。”莫残赶紧制止。
“即是这样就灭掉它吧。”乾隆无奈的说道。
“皇上,草民想用它反噬来逼湖中的老蟾蜍现身。”莫残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准了。”乾隆爽快的答应了。
这时,李元通上前禀告:“皇上,这沈一郎的尸首一滴血都没有,应该是数年前就已被湖里的老蟾蜍借尸了。”
乾隆板着脸说道:“你去把沈万才给朕拖上来。”
“冤枉啊,皇上,草民哪里知道这个假一郎竟是个蟾蜍精……”沈万才哭天喊地的直喊冤,裤裆里屎尿俱下,四周一片臊臭之气。
乾隆噤了噤鼻子挥挥手,说道:“将沈万才押入扬州府大牢严加审讯,家产查抄没入国库。”
沈万才被拉下去了,“冤枉啊,冤枉……”之声不绝于耳。
乾隆目光望向了莫残,赞许的说道:“莫残,这次你护驾有功,都想要点什么赏赐啊,就把这座沈府宅邸赐给你如何?”
“草民不要赏赐,只想揭发一名贪官。”
“哦,那倒说来听听。”乾隆含笑说道…
于是,莫残就把宜昌知府桂齐与闵夫人和薛子风暗中勾结,如何毒杀了老帮主父子掌控巫山帮并分取利益,诬陷自己与夏巴山,结果遭到宜昌襄阳两府通缉一事说了,还顺便提到桂齐为了白熊金胆而死了十余名侍卫的事情。
“皇上,那些死去的侍卫和傅药师让莫残拼死送回白熊金胆,就是想着官府能够多给家属一点银两,以便失去男人后,家中老少日后的生活能宽松些。”
乾隆听罢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原来朕的眼疾竟然葬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个桂齐实在是可恶之极,和爱卿……”
“臣在。”和珅应道。
“这事儿着你去办,若调查属实,替朕把这个桂齐的脑袋给砍下来,财产充公发放给那些为朕冒死上山取药的侍卫们遗属,以慰死者之灵和彰显朕的体恤之心。等莫残抓住那只老蟾蜍之后,你们就一起赶去宜昌府吧。”
“臣遵旨。”和珅紧忙说,这种查抄贪官的事儿是最有油水可捞的了。
乾隆回过头来对伊知府等人说道:“伊秉绶李元通,你俩也算是护驾有功,朕回京后自会另行封赏。”
两人赶紧跪叩谢恩。
“怎么样,莫残你还没有回答朕,这座沈宅赏赐给你如何呀?”乾隆微笑着说道。
“莫残,还不谢主隆恩。”伊知府在一旁拽拽莫残。
“皇上,草民想要另一种赏赐。”莫残不为所动。
“哦,那是什么?”乾陵笑问。
“想要一只大鼎炉。”
“什么?”
“就是可以炼制丹药的那种,要有灵气的。”莫残手里比划着。
乾隆闻言哈哈笑了起来,连一旁的和珅与伊知府也都忍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