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伤心处,她禁不住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许久,许久,她止住了抽泣,猛然站起身来,毅然的朝着莫高窟藏经洞走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要勇敢的面对,自己必须要去与黄伏虫它们汇合。
莫高窟第十七窟藏经洞内,仙圣子与俩师侄儿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自从小建和那头会说话的猪逃入结界以后,他们悲愤交加,万念俱灰,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勇气。
这个可恶的小妖精,若不是她踹了自己一脚,也就跟随着一同进入了结界,说不定那儿另有通道可以回到尘世呢,仙圣子忿忿的想着。
窟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仙圣子蓦地精神一震,立马坐了起来。
“一定是释了去大师回来放我们出去了!”玄真子欣喜的说道。
“不然谁会来到这虚空呢?”玄机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三个人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起皱的道袍,虽然被困多日,但太和宫金殿道士的庄重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咦,怎么会是你”仙圣子见到小建甩甩嗒嗒的走了进来,不由得万分惊诧。
“嫦娥仙女您不是进去结界了么?”玄真子目光迷离的喃喃呓语着。
“一定是结界和虚空有通道连着的”玄机子恍然顿悟。
仙圣子则疑惑的瞅着小建,缓缓说道:“如此看来,结界里也还是出不去了。”
得骗他们离开藏经洞,这样自己便可以用狗牙开启结界之门,小建心里寻思着。
“释了去没来这里么?”小建故作诧异状。
“什么!释了去?他来了么”仙圣子惊讶道。
“是啊,结界原来与虚空是相通的,我从古城堡里出来就看见释了去正朝莫高窟这边走,于是就紧忙追过来了呀。奇怪,没来藏经洞,那他会去哪儿呢?难道是去找你们了?”小建嘴里嘀咕着。
“哈哈,他终于来了”仙圣子兴奋的吩咐说道,“快抬上真武宝剑,我们终于要出去了。”
玄机子和玄真子赶紧抬起宝剑扛在肩上,仙圣子招呼小建说:“走吧。”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小建说着,并没有想要离开藏经洞的意思。
仙圣子顿时起了疑心,嘴里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着早点出去么?”
“我还要小便。”小建想不出留下的理由,于是随口编造着。
结果这句话更加引起了仙圣子的怀疑,他盯着小建说道:“在虚空中没有水喝,贫道三个人打从进来后就没撒过尿,你怎么会”
“男人和女人肯定是不一样的嘛。”小建尴尬的一笑。
“好吧,你方便就是,贫道背过身去。”仙圣子转过身子负手而立。
“那你还是能听到呀。”小建争辩说。
仙圣子索性将两个耳朵捂住:“这回总行了吧?”
“有外人在,我尿不出来。”小建高声叫着。
“师叔,你怎么能这样亵渎嫦娥仙女呢,简直就是厚颜无耻!”玄真子怒道。
“住口!”仙圣子面露愠色。
“师弟莫要胡说,师叔乃是太和宫掌门,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玄机子批评道。
“师哥,一般女人倒也罢了,可嫦娥仙女不同啊,即便是看见她的便溺之物,也是不敬,也是亵渎,也是流氓”玄真子涨红了脸,极力争辩着。
“不许诋毁师叔!”玄机子大声呵斥着。
“哈哈哈,小妖精,贫道就知道你在搞鬼,”仙圣子没有理睬玄真子的抱怨,阴鸷的目光逼视着小建,嘴里嘿嘿说道,“人小鬼大,莫非这藏经洞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走就走,谁还愿意呆在这儿?”小建知道这个老道士不好糊弄,于是满不在乎的率先走出了洞窟。
仙圣子紧紧的跟着她,玄机子和玄真子肩上扛着真武七星剑尾随在了后面。
来到莫高窟外面的栏杆处,小建止住了脚步,目光四处瞟去,心里琢磨着如何甩掉他们。
“释了去在哪儿?小妖精,你是在戏弄贫道吧?”仙圣子此刻越发的怀疑了。
“我确实看见他了。”小建则一口咬定。
“哼,”仙圣子鼻子里哼了下,目光自小建的脸上移下,发现她的上衣口袋里有尖状物隆起,于是问道,“你衣袋里的是什么东西?”
小建闻言一惊,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这点没能逃过仙圣子老奸巨猾的目光。
“拿来给贫道看看。”仙圣子知道小建腰间有条大蛔虫,所以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伸手向其胸部抓去。
小建赶紧用手死死捂住上衣口袋,大洛莫的狗牙是进出虚空结界的密匙,可不能给这老道士夺了去。
“师叔,你好不要脸,竟然当众调戏嫦娥仙女!”玄真子看到他双手去摸小建的胸部,顿时义愤填膺,真武剑一甩便冲上前来拽仙圣子。
小建拼命的往後挣扎,仙圣子被玄真子突如其来的拉扯,双手一下子松脱,正欲转过身严厉的斥责。
小建足跟蓦地站立不稳,身子往后一仰,竟然从栏杆上倒撞翻坠下了莫高窟
仙圣子见状亦是一惊,小妖精从十余丈高的栏杆处摔下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师叔,你害死了嫦娥仙女”玄真子发狂一般的张嘴就咬在了仙圣子的肩膀上,死死的不松口。
“师弟,你疯了,怎么敢咬师叔?”玄机子也抛下了宝剑,赶紧上前来拽玄真子。
仙圣子大怒,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此刻肩膀已经渗出了鲜血。他顾不得与其纠缠,急忙探头往下望去,莫高窟下面的黄沙之中空无一人。
小建已然不见了。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18章 苟教授
黎明破晓时分,敦煌市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王有法带着刘局长、霍队长以及刑警队全体警员匆匆的赶到了鸣沙山。
当他们望见沙坑中那些排列整齐的尸体时,俱是万分震惊,月牙泉近年来失踪的游客竟然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呈现出来,简直是令人目瞪口呆。
“同志们,”王有法含泪沉痛的说道,“你们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对我们国家怀有这么大的刻骨仇恨,才能做出如此禽兽般的暴行?杀人越货之后,甚至还将尸首排列整齐,其用心之险恶,简直天理不容!”
“喀嚓”闪光灯一亮,市委宣传部干事按动相机快门,记录下了王书记在犯罪现场激动感人的一幕。
“王书记,您认为罪犯是什么心理导致其连续杀人,会是一种精神变态吗?”那干事手里持有录音机,正在录制领导的讲话。
“精神病?”王有法严厉地说道,“不,这件案子的背后一定有境外敌对势力在作祟,他们亡我之心不死。当看到我国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以来,政治经济形势欣欣向荣,便处心积虑的想要加以破坏,不惜制造各种政治和刑事重特大案件,干扰改革的进程。同志们,要警惕啊”
刘局长带头鼓起掌来,口中赞道:“王书记,您说得太好了,从国内外的政治斗争和宏观角度深刻的阐明了这件案子的内在本质,我们回去以后一定要组织全体警员深入学习,认真领会”
虚风道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便冷笑着打断了他们的官场套话:“你们可听说过苟教授么?”
“什么‘苟教授’?哪个大学的?”王有法诧异的望了望刘局长。
刘局长和霍队长也都摇了摇头,他们是第一次听说“苟教授”。
“此人十五年前来到敦煌,隐居在鸣沙山上,此后便出现了游客失踪案,贫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些游客包括前天晚上月牙泉守夜老头的被害都是苟教授所为。”虚风朗声说道。
“那他杀害游客目的又是什么呢?现场勘验发现死者的现金、银行卡以及贵重物品一样都没有少。”霍队长疑惑的说道。
这位来自京城公安部的徐风同志虽然油头粉面,其貌不扬,身上又弄得香喷喷的,但的确出手不凡。上次下飞机伊始便找到了太清宫老道士和京城荣宝斋钱经理的尸首,如今又是他发现了这些遇难的游客遗体,此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呵呵,怎么样?”王有法踌躇满志的解释说,“此案的犯罪动机一目了然了吧?游客都是来自祖国各地,与罪犯之间并不相识,而且又不图财,那么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制造恐慌,造成社会的不稳定与破坏和谐盛世局面,抹黑中国!所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境外敌对势力参与的,含有政治目的的重大恶性案件。”
“报告局长,”一位刑侦痕检技术人员报告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游客尸体埋在沙中都已经风干,但新近遇害的守夜老头身上却没有找到任何的尸斑。”
王有法一摆手:“讲得通俗点,这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说明死者体内没有了血液,他们的颈动脉都有撕裂状的创口,因此才未发生皮下沉积,产生不了尸斑。”那位刑侦痕检技术人员回答。
徐华声从沙坑中跳了上来,对虚风说:“死者的血都被吸走了,正常人约有四千毫升血液,差不多有八斤之多,会是什么样的嗜血生物呢?”
王有法闻言嘴里嘀咕着:“难道境外敌对势力派来了吸血鬼?可那只是电影里的虚构故事嘛。”
现场勘查完毕后,警员们将那几具尸首都抬下了鸣沙山,然后运回局里由法医进行解剖化验。
“徐风同志,”王有法上前紧紧的握住虚风道长的手,激动的说道,“我代表局党组和敦煌全体公安干警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哈哈,您这一来便破获了多年来的悬案,真是名不虚传的公安部神探啊。”
虚风淡淡一笑:“苟教授目前尚未抓捕归案,这事还不能算完。”
“对对对,徐风同志,这次可不能像上回那样来去匆匆哦,希望您留下来继续指导市局的侦破工作。今晚在敦煌大酒楼设宴,也会请市里有关领导出席,这起悬案终于有了重大突破,值得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王有法真诚的邀请道。
“吃饭的事儿先放一放,等抓到了苟教授再说,”虚风推辞着,一面对霍队长说,“请市局迅速布置警力,在各个交通要道设卡堵截,以防苟教授逃脱。”
霍队长显得很是为难:“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苟教授’的体貌特征啊。”
“那就问陆老师吧,他见过此人。”虚风淡淡说道。
陆晓机在一旁接过话头:“苟教授身材瘦小”
警员一面作着笔录,将“苟教授”的来历都问清楚了。
“这事儿为什么不早点报警?”霍队长口气严厉的责问道。
“这种类似‘天方夜谭’般的怪事儿,我是担心警方根本就不相信,就像马贺兰报案时所遇到的情形一样”陆晓机嘴里嘟囔着。
霍队长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赶紧去安排调动警力布控,心想以后等有机会再收拾这个古板的老学究。
“请徐风同志坐我的车回市里吧,一路上再好好聊聊。”王有法殷勤的说道。
“不了,我和徐华声同志先回马家沟,有些线索还要理一理。”虚风婉言谢绝,心想费叔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小建的下落也还无头绪,官场上的应酬只能是耽误时间。
“也好,我们随时恭候,这顿酒是一定少不了的。”王有法呵呵笑着坐上他那辆丰田“陆上巡洋舰”,鸣着警笛一路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体态臃肿的犬伏师正穿着一件灰布长衫,坐在陆晓机的家中悠闲的啜着茶水。
凌晨时分,他在古城遗址里到处也找不到小建,于是无奈只得前往马家沟,循着那股淡淡的猪油味儿,径直摸到了陆晓机的家中。见屋里无人,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肥大的土布长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泡茶坐等陆晓机回来。
而那时,陆老师和虚风道长等人正在鸣沙山上,惊讶的望着坍塌的沙穴与那些游客的尸体。
此刻犬伏师身上散发出一丝怪异的气味儿,在夜空中飘散开来,灌木丛洞穴中正在打坐的费叔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儿。
黎明破晓,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天亮了。
费叔经过一个昼夜的苦修,利用四面铜镜,最后终于突破了瓶颈,顿悟了“破瓦大法”。
“呼噜噜,呼噜噜”牠喉咙里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许久,费叔终于长吁一口气,踌躇满志的溜出了洞穴,来到陆晓机家的院外,隔着篱笆墙向屋内偷窥。这个肥胖家伙身上散发着与鸣沙山沙丘下面的混沌气味儿一样,此人肯定就是掳走小建的元凶。
看上去这家伙的武功不弱,自己应付不来,虚风道长等人也不知去哪儿了,自己眼下唯有静观其变。
费叔将自己隐蔽在草丛中,默默的监视着,院子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周边偶尔传来的几声螽斯虫鸣。
一辆警车停在了马家沟村口,等虚风道长一行下车后,随即便驶离返回了市局。刘局长已通知全体警员到市局集中,召开战前动员大会,势必要缉拿那位神秘的“苟教授”归案,为敦煌人民除害。
此刻,正在屋里喝茶等候着的犬伏师抬起了头,未曾料到陆晓机还带了几个人回来。
“你是苟教授?”眼前的大胖子令陆晓机迟疑了老半天,最终还是认出这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位瘦小的苟教授,毕竟五官相貌没有怎么变。
犬伏师的目光越过他,疑惑的望着虚风道长和徐华声,这两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陆晓机的话一出口,虚风道长心中暗自一惊,但面上并无甚反应,而徐华声和马家父女则闻言脸色大变。
“他就是苟教授?”徐华声警惕的盯着犬伏师,此人并不符合陆晓机描述的苟教授体貌特征啊。
犬伏师一看便已知道出错了,但自忖以其武功修为,几个平民百姓倒是不惧。不过在这些人里面,唯有那个扁脑袋穿西装的家伙不可小觑,看得出来有身手。
“怎么,你也听说过老夫?”犬伏师不屑的望着徐华声。
这时,虚风道长上前坐在了犬伏师的对面,口中冷冷说道:“据说苟教授原本是身材瘦小之人,如今却是肥胖不堪,怕是猪油吃多了吧?”
“你是什么人?”犬伏师犀利的眼神儿盯着对方。
虚风并未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淡淡的说道:“月牙泉的那些游客是你杀的吧?”
犬伏师蓦地大惊失色,看来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了。
“没错,是老夫所为,那又如何?”犬伏师镇定下来,随时准备出手。
“苟教授,你被捕了,”徐华声唰的从怀里抽出手枪对准了犬伏师,口中吩咐说,“马老爹,去拿一根绳子来。”由于是便服出来查案,未曾带有手铐等戒具。
马老爹应声到厨房内取来了绳索。
“哈,原来是你们是警察”犬伏师说着猛然催动内力,真气沿胳膊手太阳大肠经注入茶杯之中,“噗”的一声,一股炙热的水柱蓦地窜起直射徐华声的面颊。
虚风道长是内家高手,早已察觉杯中茶水突然凝聚,便知道“苟教授”要发难了,但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部里的徐警官年轻气盛,行事鲁莽,吃点苦头也好。
徐华声猝不及防,被热茶水喷溅到了眼睛里,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与此同时,犬伏师的手臂突然暴涨,劈手便直接夺枪。
徐华声虽然临场实战经验不多,亦无内力,但其在政法大学的徒手擒拿格斗课程却也是分数最高的,反应也是奇快,身子瞬间向后急撤了一大步,犬伏师竟然抓了个空。
他用枪也只是在逼唬对方,明知此案重大,因此更不会随意开枪,万一击毙“苟教授”就麻烦了。
犬伏师此刻早已起身,但见其一撩长衫后摆,露出肥胖白皙的屁股,“噗”的一声,一道青光自臀缝中射出
青姑凌空闪电般的一口咬在了徐华声的手腕上,“当啷”声响,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19章 全真大战神道教
徐华声“啊”的惨呼一声,低头望见右手腕上有一排细细的血洞眼儿,有道青气正沿着手臂徐徐上行,眼前顿觉青光朦胧,随即身子一歪昏厥了过去。
“三尸虫!”虚风道长口中愕然道。
“哈哈,你是何人?竟然认得老夫的青姑。”犬伏师也是兀自吃了一惊。
“贫道京城白云观主虚风。”虚风道长坦言,既然遇见了高手,便不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江湖规矩。
“中原全真教”犬伏师愕然的望着虚风,嘿嘿笑了,“贾尸冥道长如今可好?”
“贾道长十五年前便已离开本教隐居江湖了,据说当年他曾中了日本大岳山摩道院神道教主犬伏师的三尸虫,想必阁下就是犬伏师吧?”虚风道长平静的说道。
“老夫正是。”犬伏师点头承认道。
“据闻当年你已经死在了鄱阳湖谷,想不到竟然还活在世上。”虚风默默的望着他。
“道长身为白云观主,同是修道之人,老夫亦不隐瞒,难道不知道‘灭息大法’么?”犬伏师说道。
“嗯,‘龟息’法虽然可以减慢心跳频率,甚至以其他器官替代呼吸,但贾尸冥乃道家一代名宿,不可能发现不了的。”虚风面现疑惑之色。
“呵呵,当时谷中大敌当前,四处一片混乱,失察也是难免的,否则老夫岂能今日还站在这里?”犬伏师嘿嘿两声。
虚风点了点头:“犬伏师,念你我都是学道之人,又与全真教前任掌门有过一面之缘,今日本应放你一马。但是国有国法,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如此,所以”
犬伏师目光冷峻的逼视着虚风,打断了话头:“道长的武功比起当年的贾尸冥如何?”
“尚有不及。”虚风答道。
犬伏师发出一阵“桀桀”冷笑:“老夫这十五年来苦修‘守庚申’三尸绝技,功力远胜当年,道长何不就此罢手,一拍两散岂不很好?”
虚风淡淡一笑:“只可惜你杀害了那些无辜的游客,贫道便无法坐视不理。陆老师,请你把徐警官抬出去吧,大家都不要进来,以免误伤。”
陆晓机和马家父女本都已经是目瞪口呆,此刻闻言赶紧七手八脚将昏迷的徐华声架了出去,机警的马贺兰还顺手偷偷捡走了地上的那支手枪。
“犬伏师,”虚风望着他说道,“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望释惑。”
“请讲。”犬伏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游客尸体中的血液哪儿去了?”虚风问。
“老夫喝了,否则何必杀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呢?”
“喝了?”虚风诧异道。
“老夫修炼当中,每提高一个层次,便要饱食一顿人血,否则便会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邪教有悖天理,贫道应当予以铲除。”虚风站起身来,体内真气运行周天,身上的西服已然渐渐隆起。
“玄天气功”犬伏师愕然道。
犬伏师此刻心下寻思着,全真教的玄天气功在中原首屈一指,当年受黑泽邀请来到京城时,亦不敢与贾尸冥直接比拼内力,而是动用三尸虫趁其熟睡之际偷袭方才得手。如今虽然新培养出来的青白血三姑要更加的厉害,但也仍要避其锋芒,以巧胜拙方为上策。
“呵呵,道长的玄天气功果然名不虚传,以老夫所见,已经超过了当年的贾尸冥。只可惜一旦动起手来,只怕这所民房承受不起道长的浑厚内力”他脑筋一转嘿嘿说道。
虚风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擒拿犬伏师的时候应该避免损毁陆晓机家的房子,于是他淡淡一笑:“那你说有该如何呢?”
“我们干脆就到戈壁滩上决个胜负如何?”犬伏师说罢,也不待道长答话,张大了嘴巴将手一招,地上的青姑蓦地弹射而起,凌空直接钻入了他的口腔里,“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身子纵起平飞出了敞开着的窗户,越过篱笆墙和灌木丛,一气呵成,直奔树林外的戈壁沙滩而去。
虚风道长不及多想,也随后越窗追出。
院子里的陆晓机和马老爹不明就里,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一瞧究竟,而马贺兰则低头望着面色泛青的徐警官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这一切都被躲在草丛中的费叔看了个真切。
这个年轻的警官身体健康强壮,身手敏捷,关键是面白唇红,五官端正。相貌嘛虽说不及电影明星,但也应归于帅哥一类,起码比起有良那臭小子好看多了。从小建的审美观念来看,似乎并不喜欢奶油小生,而主要是看中男人的内在实力。如果夺舍徐警官,自己身怀“尸蛊术”和“破瓦大法”两大旷世绝技,再加上自己玩弄女人的丰富经验,这小姑娘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现在关键是她去哪儿了?
大洛莫的狗牙肯定是被这个“苟教授”,也就是犬伏师掰去了。方才屋里的对话自己也都听得明明白白,虚风道长目前还不知道狗牙一事,自己必须赶紧夺舍并私下里抢回狗牙,然后去寻找小建。
想到这里,牠悄悄的钻出了草丛,蹑手蹑脚的朝着院子里爬去
马家沟树林外面就是浩瀚的戈壁沙滩,烈日炎炎,黄沙松软,十分的干燥。
犬伏师站在沙丘之上,长衫垂下,两手背负,身子肥胖而臃肿,不过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虚风道长站在他的对面,一向行事谨慎的他心中已揣摩出对方的意图,说是怕毁坏民居是假,其真实目的不过就是想充分利用自己能够钻地的优势。十五年里,他生活在沙穴之中,肯定练就了这种诡异奇术,就如同楚大师的茅山派“缩地术”一样,东洋忍者本身也都通晓这一本领。
俗话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虚风道长纵使再精明过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犬伏师一撩长衫,趺坐在了沙丘上,两眼微睁,目观鼻准,双手结印,似乎在运功。其实他的屁股陷入沙中,已经偷偷开启肛门,悄悄的放出了血姑钻进黄沙,暗中游向了虚风道长的脚下。
此刻,虚风目光警惕的注视着犬伏师的一举一动,身上衣衫隆起,玄天气功提到了七成功力。只要他想要钻地溜走,便以真气将其轰出,决不能让这家伙逃脱。
犬伏师释放出三尸虫后,竟然站起来了,口中嘿嘿了两声:“道长,老夫已经运功完毕,得罪了。”说罢猱身上前,两只枯槁的大手一前一后径直抓向了虚风的面门。他心中盘算着,着力攻击对方的上盘,令其无暇顾及脚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给三尸虫偷袭提供契机。
虚风一看犬伏师打算正面硬拼,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就让其领教一下全真教的绝学便是。但见他双掌迎上,两只手腕凌空画了个脸盆大的阴阳鱼,凝聚所有的真气于太极弦上。这一招名为“火水未济”,取自易经六十四卦中的最后一卦,也是玄天气功最为高深的招式。左右手阴则阳之,实则虚之,互为变化,令对方摸不清虚实,而中间隔断阴阳的那根“太极弦”才是真正的杀招,令人防不胜防。
此人身为要犯,又是日本人,因而断不可取其性命,但必须一招便加以重创,解除他的反抗才行。
犬伏师的手指虽然枯槁,但却如钢爪般坚硬,裹挟着凌厉的真气转瞬便插入了虚风的“阴阳鱼”中,但听得“啪啪啪”五声脆响,太极弦蓦地旋转,凌厉的玄天真气竟然将其五根手指一并绞断
犬伏师大惊失色,口一张吐出一团白花花、稀溜溜的猪油袭向了虚风。此刻太极弦虽然能搅烂半凝固的油脂,但如液状的脂肪依旧穿过虚拟的阴阳鱼,罩向了他的面门。
“噗”的一声,虚风道长口中喷出罡气,将近在咫尺的猪油吹得四散开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混合着猪油酥的怪异气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