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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风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坏了,那女人骨盆简直就是全真教玄天气功的克星,竟然能够吞食真气,这场比试自己已是输定了。
“唉”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长长的叹息之声。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古树云平的身上,那声音正是发自于他的口中。
“‘咏叹调’,首先要‘叹’”古树云平幽幽叹道。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89章 画中人
那一悠长的叹息,低沉、伤感、幽怨、苍凉,充满了无尽的凄苦,令人顿感人生之短暂与世事的无常。
可儿闻言竟自落下了眼泪。
八头陀神情呆怔的的立在那里,眼圈红涩,低头望着手中的女人骨盆,嘴里痴痴说道:“孩子他娘,这是你的怨毒之声么”
虚风道长收回玄天真气,肚子随即瘪了下去,乃梭迅即跑上前帮他穿好了西装上衣。
“七胎小鬼”八头陀仍旧兀自喃喃说着,“其实并非老衲所愿,而是那古镜鬼在作怪,如今战死四个,还有三个由师弟抚养,你因何还不瞑目呢?”
有良不解的望向了枋长老,问道:“长老,他这是怎么了?”
枋长老苦笑一声:“当年八头陀尚未出家之时,在清迈府得到了这面古镜,不曾想其妻一连七胎临产都夭折了,怒而暴毙”
“那七胎都被制成了小鬼?甚至他老婆的骨盆都拿来做了法器?”有良闻之不禁愕然。
枋长老淡淡的说道:“物尽其用而已。”
果真是邪恶,难怪百姓闻“黑衣僧”而色变,有良心中感到了一阵寒意。
“啊”蓦地,古树云平张开嘴巴,突然用意大利语以刺耳的假声男高音吼了起来:
“Levarsi un fil di fumo(一缕青烟)
Sull’estremo confin del mare(自大海的边际升起)
Un po’per celia(在重逢的刹那)
Un po’per non morire(因喜悦而死去)”
石厅内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耳鼓隐隐刺痛。
只有马丁少校和他的雇佣军士兵面露喜色,想不到在降头岛虚空之中,竟然还能听到如此纯正的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中的高难唱腔。
此剧以1900年的日本长崎为背景,讲述女主人公巧巧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的爱情悲剧,真诚痴心等来的却是背弃,巧巧桑因而自尽身亡。
八头陀目光警惕的盯着这个白脸书生,想不到这个貌似孱弱的“面首”竟然先声夺人,嘴里发出如此古怪的腔调。
若无极高深的内力,无论如何是唱不出这么高的音阶来的,有良寻思着。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她此刻对古树云平另眼有加,自己在秦淮河歌坊许多年,也从未听到过如此振聋发聩的男人声音。
“唉”古树云平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曲调一变,咏唱道:
“咭嗯咭啰 咭嗯咭啰金蟀在鸣叫,
悉枥悉枥 悉枥悉枥蟋蟀之声啊,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螽斯在歌唱,
铃铃铃铃 铃铃铃虫响彻了秋的漫漫长夜。
咯嚓咯嚓 咯嚓咯嚓纺织娘永不停歇呀”
众人竖耳聆听着,感觉到曲调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八头陀此刻面红耳赤,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有良的阴眼中,发现他手中的女人骨盆有异,左右耻骨在激烈不停的开合着,最后竟然战栗颤抖了起来
古树云平的嘴巴径直对准了八头陀,反复咏唱着那首古老的日本童谣,即便秋波老妪和有良的阴眼也丝毫察觉不到,他其实发出的是定向次声波。
那战栗的骨盆耻骨蓦地止住不动了,“噗”的一声,把吞噬的虚风道长玄天真气全都吐了出来,八头陀一屁股萎顿坐在了地上,全身虚脱了。
马丁少校以及雇佣军士兵随之鼓噪了起来,这一场又胜了。
“七头陀”枋长老怒气冲冲的朝着洞窟那边厉声喝道,有黑衣僧们随即将八头陀架了回去。
“邢姑娘,古某幸未辱使命。”古树云平来到秋波老妪面前微微欠身,口中平静的说道。
“果然是天籁之音,邢某平生仅见。”秋波老妪对其赞叹不已。
“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古树云平面色一红。
新上场的是位老尼姑,身子奇胖无比,足足有三百余斤,撑得黑袈裟鼓鼓囊囊,臃肿不堪,走起路来也是步履蹒跚。
“你们这边谁上场啊?”枋长老扭过头来高声问道。
“已经没人了,就由俺来吧。”有良回答。
“不不,小兄弟,你得留在最后来和本尊比试,”枋长老摆摆手,说:“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么?”
有良目光望向了乃梭,摇了摇头:“他是虚风道长途中结识的缅甸男孩儿,根本不会武功。”
“那怎么办?”枋长老皱起了眉头。
“长老,你可以放寒生他们出来,这样双方人手就相差不多了。”有良故作轻松的说道,心想这可是个机会,只要寒生、贾道长和沈才华等人能脱困,大家一起来共同对付枋长老的话,那样胜算就大了。
“不行,”枋长老断然加以拒绝,“本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请进了折叠虚空里,哪能轻易就放出来?必须要等墨墨功成出关以后,方可解除禁制。”
有良望向了石壁屏幕,不期与沈才华的目光相遇,从其怨毒的眼神儿中可以看出其仍然心存敌意。
哼,既然如此,就索性让他在里面多待上一阵子吧,有良忿忿不平想着,心里头多少也颇有些怨气儿。
他默默的从身后背囊中取出了画轴,在石厅地上缓缓的展开
“这是什么?”枋长老诧异的目光盯了过去。
“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有良回答。
枋长老闻言大吃了一惊,疑惑的问道:“据闻两千年前东汉张道陵天师,曾经传下来两幅神奇的画作,就叫做什么‘魇图’的?”
“没错,”有良解释说,“一幅是《敦煌梦魇图》,还有就这幅《敦煌夜魇图》了。”
“可本尊听说,这两幅图都已经失传近两千年了,你这幅画轴是真迹么?”枋长老狐疑不已。
“当然是真迹。”有良坦然道。
“那么还有一幅‘梦魇图’呢?”枋长老追问着。
“烧了,世上就仅存这幅《敦煌夜魇图》。”有良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说着。
此刻,他睁大了阴眼朝图中望去,戈壁沙丘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正在诧异之间,忽听“哗啦”一声响,小建尘土满面的从画中探出头来
“有良哥,你怎么老是不放我们出来?”小建抖去粘在头发上面的沙土,怒气冲冲的指责道。
“俺一直都在忙着,实在是无暇打开画轴。”有良微笑着解释说。
“哼,你们都上来吧”小建余气未消,用力爬出了《敦煌夜魇图》,在她的身后拉扯着拽上来了一大串人。有鬼爪先生、无欲老和尚、阿呵、柳老、纷儿、冉合、犬伏尸、南宫烟、老太监钢铁和古树姥姥,最后则是客家嬷嬷。
此刻,几乎石厅内的所有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枋长老眼中精光四射,兴奋的直咽口涎水。
尤其是有良,他迷惑不解的走到客家嬷嬷的面前,睁开阴眼注视着她,口中愕然道:“嬷嬷,你怎么”
客家嬷嬷裂开嘴傻傻的一笑,并未答话,只是把目光环视着四周,仿佛感觉到十分新奇似的。
有良心中狐疑,抬眼望向了复活的南宫烟、老太监钢铁以及犬伏尸等人,发现他们都是眼神儿游移不定,脸上挂着一丝的傻笑。
“嬷嬷”石壁屏幕中,鬼婴沈才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叫道,“嬷嬷你没有死!是有良那坏蛋骗我,呜呜”
寒生等人也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有良。
有良则转身盯着小建,语气严肃的说道:“小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建不经意的瞥了眼鬼爪,然后把肩膀一耸,摇了摇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自己又活过来了。”
有良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回想起画轴结界之内的古城遗址中,曾经看到过那块刻有“破瓦大法”的青石碑,记得胡不归在憨叔家中提起过“夺舍”之术,也称作“破瓦”。
在《敦煌夜魇图》中,张道陵不可能留下有什么“尸变”的机缘,况且七具尸体的情况各异,若是同时发生“尸变”也说不通。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破瓦夺舍”了,可是画轴一直在自己的手里,并无任何外人进去,尸体怎可能被“夺舍”呢?
另外,鬼爪先生又是什么时候跑进画轴里去的呢?
看来这段时间事情过于紧张与繁杂,自己很有可能疏忽漏掉了什么
这时,场中的那位肥胖的女头陀已悄然走至犬伏尸的身前,惊奇的目光不住的上下打量着。
犬伏尸浑身赤裸,唯有胯间缠着一件冉和的破旧上衣,紧紧的将私秘处勒住,就如同一位身形巨大的相扑运动员。
女头陀体重已有三百斤,但比起四百余斤的犬伏尸还是略逊一筹,而且皮肤和肉质则远不及后者那般细嫩与白皙。两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心中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女头陀伸手拽拽对方臃肿下坠的肥肚腩,羡慕不已,眼神儿中未加掩饰的流露出了爱慕之意。
犬伏尸则报以傻笑
“老尼七头陀,你叫什么名字?”女头陀满面春风的笑问。
“呱”犬伏尸喉咙里不经意的怪叫了一声,“犬,犬伏尸。”
“来,犬伏尸,这场就与你比试一番好了。”女头陀热情的拉着他的手走入石厅中间,众人则后退让开了场子。
马丁少校和雇佣军士兵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个如肉球般的胖人,都憋不住的偷笑。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90章 尸虫夺舍
自先秦始,古僰侯国便已在云贵川三界咽喉地带繁衍生息,明成化年以后,朝廷开始绞杀僰人。至崇祯明末,具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僰族终于销声匿迹,不复存在了,甚至于后世史书中都不曾加以记载。
唐贞观年间,僰族先祖大洛莫应约前往川北阆中与李淳风以及药王孙思邈会面。临行之际,他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于是便在僰王山飞雾洞中设置了结界机关,将“尸蛊术”以及历代僰人收集来的尸虫和裸人花藏匿其中,以备日后僰人遭难之时,开启机关,以此来复兴僰族。
“尸蛊术”源于远古先民千万年来与自然界和谐相处的智慧结晶,那时候的物种远比现在要丰富得多,包括有些昆虫种类现今都已基本上灭绝,包括尸虫与蠕头蛮等。
远古历代哲人将此类经验加以总结和提炼,至先秦时形成了“尸蛊术”。由于春秋战国时期的连年战火与瘟疫爆发,此术便渐渐的在中原失传了,唯有偏居西南一隅的僰人大巫师秘密的保留了下来。
徐福东渡扶桑时带去的“尸蛊术”唯一残本,在东瀛称之为“弥生遗书”,虽然已是残缺不全,但也促使自平安恒武天皇始渐渐的在日本列岛流传开来。到江户时期,大和民族更是衍生出了‘听虫文化’,至今经久不衰,其中佼佼者便是闻名遐迩的‘阴阳道’巫术。
“尸蛊术”残缺的后半部,是能将尸虫夺舍人身的巫术,与后来释道两家的“破瓦”和“夺舍”大同小异,只不过前者是以尸虫夺取人类躯壳,比起后者要更为高深与诡异。
大洛莫将此术保留在了结界中,无奈后世的僰人巫师找不到开启机关的密匙——狗牙,因此而导致了整个僰族的覆亡,这恐怕是大洛莫当年始料未及的。
一千多年后,这枚狗牙阴差阳错的辗转落在了一只猪的手中,导致了结界灭失。但费叔只掌握了一部分“尸蛊术”,若不是碰巧遇到来自东瀛的魔花螳螂鬼爪先生,那最高深的后半部分,可能至今仍无人能解。
现在尘世之中,唯一知道“尸蛊术”的全部秘密,就是鬼爪、费叔和小建这三个人了。
在画轴之中,小建与鬼爪从九虫当中挑选出来了七只健壮的尸虫,尝试着以“尸蛊术”夺舍戈壁滩上的七具尸体。经过几番努力后最终获得成功,唯一的缺憾是,复活的尸体神智仍然不十分清楚,虽然已与常人无异,也保留了原来的武功,但看上去却是傻傻的,好像缺心眼儿似的。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逐步适应,毕竟尸虫的智商要低一些。”鬼爪如是说。
这一切,有良则完全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情。
此刻场中,女头陀对阵犬伏尸,两个大胖子相对而立,场面滑稽,令众人无不捧腹。
“犬伏尸,你先出手吧。”女头陀眼角儿满是笑意,温柔体贴的说道。
“嗬嗬,出手”犬伏尸嘴里傻笑着,伸出双手去摸对方肥硕的巨大双乳。
女头陀并不避让,反而笑眯眯的挺胸向前,顺手在犬伏尸的肥臀上拧了一把。
两人于是你来我往,轻撩重掐,眉来眼去,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令双方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七头陀,你在干什么!”趺坐于萤石笋上的枋长老面色愠怒,气得暴喝一声。
七头陀刚想着要捏一把犬伏尸肥嫩的肚腩,耳边响起了枋长老严厉的叱责声,吓得她浑身一哆嗦,紧忙缩回了手。随即面上一改轻浮之色,口中严肃的说道:“犬伏尸,老尼现在要出招了,你且看好”
但见其口诵巫咒,蓦地,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幽幽长吟,眼瞅着从其嘴里爬出来一条黏嗒嗒的地屎虫,如手指般粗细,通体殷红如血。
那地屎虫共有一百多节,伸缩极为灵活,尾部仍盘踞在在七头陀的口中,而身子却已经凌空抬起,张开了嘴巴冲着犬伏尸正欲喷射蛊毒
“相公,这是什么怪虫?”可儿惊讶的问道。
“嗯,从体形上来看,像是一条蚯蚓,我们黄龙府产粮大县的农民伯伯非常喜欢它,因为这东西可以改良土壤。”邢书记耐心的解释说。
身旁的古树云平闻言微微一笑:“没错,此物中医学名‘地龙’,民间称作‘地屎虫’,汉代时便已载入《神农本草经》,专治狂躁型精神病和中风半身不遂。晋崔豹《古今注》中云,‘蚯蚓一名曲蟮,善长吟于地下,江东人谓之歌女’。”
“为何它会在七头陀嘴里出来呢?”可儿感到很是惊奇。
“这条地龙无非是其训练的降头蛊虫罢了。”古树云平答道。
“蛊虫,那岂不是很厉害?”可儿赶紧把目光移向了场内。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犬伏尸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地屎虫,猛然间扑了上去,“呱”的一声张大了嘴巴,伸出舌头卷住那虫便往肚里吞去。
七头陀大惊,急忙往回拽,无奈犬伏尸硬是不松口,而且随着他逐渐的往里用力吞噬,最后两个人的嘴唇靠拢在了一起,就不再分开了。
此刻,犬伏尸与七头陀两唇接吻,四眼相对,含情脉脉,完全无所顾忌,那条黏滑的地屎虫无论怎样挣扎,两人都绝不松口。
“啪啪啪”马丁少校以及雇佣军士兵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为这对男女胖子的勇敢行为给予鼓励。
古树云平偷偷的瞄了一眼秋波老妪,正巧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各自面色一红。
枋长老此刻简直有些怒不可遏了,座下的头陀一个比一个丢人现眼,真是颜面尽失。
“唗,师妹速速退下。”这时候,石壁下的洞窟内“嗖”的飞身跃出一浓妆艳抹的中年头陀,身穿绣花黑袈裟,双耳戴坠儿,手腕套玉镯,声音非男非女,具有一种魔幻般的穿透力。
“嗯,六头陀上来的正好,替本尊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人。”枋长老呵呵笑道。
“相公,此人到底是男还是女?”可儿打量着中年头陀,觉得有点吃不准。
“是人妖降头师。”乃梭在一旁说道,他是缅甸人,熟悉这一带的风土人情。
“唗,”六头陀厉声喝道,“本头陀乃是闻名遐迩的克拉地峡女巫,你们谁敢上场一搏?”
此人声音尖细刺耳,直抵耳鼓,令人浑身发痒起鸡皮疙瘩。
“女巫?”无欲老和尚闻言身子一颤,脑海中出现了盘古峰上自己受尽凌辱的情景,双腿不由自主的迈步走进了场内。
女头陀与犬伏尸此刻已陷入意乱情迷之中,忽闻六头陀的当头棒喝,俱自吓了一跳。随即听得“嘎嘣”一声,竟然将那条地屎虫咬成了两截,殷红的鲜血顺着两人的嘴角流淌下来。
女头陀勃然大怒,张牙舞爪的迎面狂扑上来,犬伏尸见状不好扭头便跑。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肥硕的屁股蛋被女头陀一口叼住,硬生生的咬下来一块嫩肉,随即黑衣僧上前将其拖回了洞窟。
众人见之面面相觑,心中无不感到愕然,方才两人还柔情蜜意的,结果转瞬便开撕。
“老和尚,速速报上名来!”人妖头陀蓦地尖声吼了起来。
“老衲无欲。”无欲老僧面色阴沉,伸手揉了揉耳朵。
人妖头陀凤眼眯起,嗲声嗲气的说道:“大师自称‘无欲’,但三界之中,无论僧道,真‘无欲’者根本就没有,说此话乃是自欺欺人。”
“哼,空即是色,色不是空,无欲即有欲,波罗弥陀佛。”无欲老和尚面色赤红,精神亢奋,振振有词。
人妖头陀越听越糊涂,心想到底是有欲还是无欲?于是说道:“大师器宇轩昂,貌似无欲,几只阴虱一试便知。”说罢,伸手入裆掏出了十余只阴虱摊开在了掌心里,那些灰白色的小虫探头探脑的望着无欲老僧,竟然与苗疆女巫的阴虱蛊虫一模一样。
“噗”的一口真气,人妖头陀将掌心内的阴虱吹上了半空,然后如天女散花般的飘向无欲老僧。
老和尚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些阴虱,面部神经肌肉微微抽搐颤抖,他猛地从怀中拽出了紫檀小木匣,揭封印抽匣盖儿,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木匣内的阿修罗虫与祖婆婆应声而起,迎面拦截凌空扑来的阴虱,并向它们喷射出两团毒液。随着“咝咝”之声响起,阴虱瞬间化为了一缕青烟,人们鼻子里嗅到一股臊臭的裤衩味儿。
人妖头陀大吃一惊,随即身体如陀螺般的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幻化出了七八个分身,打着转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可儿惊愕的瞅着这一群人妖头陀,双眼直发懵,已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身。
就在这时,那些分身嘴里发出阵阵的淫荡叫床之声,男女都有,径直的钻入众人耳鼓,令人心猿意马,面红耳赤。
有良睁开阴眼细瞧,旋转着的分身已然显露出内藏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逼近了无欲老和尚
是啊,俗话说,“色是刮骨钢刀”,世人沉溺于淫声浪语与床第之欢中,却不曾提防那刀光剑影正在悄然的逼近。
有良由此感悟甚多,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世人浑浑噩噩,物欲横流,却不知危亡已近在咫尺。僧道尽管全然看空,玄而又玄,貌似很有道理,但不过是消极的精神安慰罢了。而枋长老两百年如一日,坚守在这荒僻的孤岛上,锲而不舍的探寻着多层虚空的秘密,倒是令人真心的钦佩,或许这才是一条正道。
第二卷 《尸虫鬼爪》 第91章 飞升的头颅
“千手观音!”无欲老僧突然一声暴喝,上身蓦地幻化出了数十条手臂,那些胖胖的小手俱是畸形,以六指七指居多。其中有十余条手臂瞬间暴涨了数倍,张牙舞爪的分别抓向了人妖头陀的分身。听得“嗤嗤嗤”一阵乱响,但见场中血肉横飞,小手们竟然将旋转着的六头陀分身刹那间都撕碎了,不过那些尸身在落到地上之前便已消失不见了。
人妖头陀的真身面色苍白,震惊得简直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场中。
无欲老僧仍不肯罢手,怨毒之心如齿噬一般,驱使所有的手臂又抓向了人妖头陀。
“住手!”有良赶紧出声喝止,并随即纵身跃入场内拦在了两人之间,枋长老并非宿敌,目前没有必要与其死磕。
无欲老僧心中胆怵有良,无奈只有悻悻的收回了幻化的手臂,向后退了回去,而人妖头陀则垂头丧气的钻入了石壁下的洞窟。
“枋长老,俺说就不要再比试了吧,算是双方打了个平手如何?”有良抬头望向了萤石笋,语气谦恭而平和,他是在给枋长老一个台阶下,这样也不至于其太过丢面子。
马丁少校未能理解有良的意思,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大声提出了疑问:“有良,你怕是记错了吧?方才总共比试了六场,第一场雇佣军对十一、十二头陀的两只小鬼,我方输;第二场是党大师挑战十头陀的人妖小鬼,胜了;第三场邢书记夫妇灭了九头陀的降头蛊虫,我方胜;第四场古树先生的‘咏叹调’击败八头陀的女人骨盆;第五场两个胖子打了个平手;最后一场老和尚的‘千手观音’完败人妖头陀。算下来是四胜一平一负,怎么可能是平手呢?”
“哼,”枋长老面色不悦,嘴里忿忿的说道,“有良小兄弟,你的好意本尊心领了。两百年前,座下曾有十二头陀追随本尊南征北战,骁勇无敌,只可惜在与虚空灵兽的多次生死相搏中都陆续战死了。如今的十二头陀都是这些年招募而来,与过去自然无法相比,眼下虽然对阵了六场,但功力最强的头陀并未出手,接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有良哥,你们在这儿比武呐,太好玩了,我也要上场。”小建闻言喜不自禁,上前拽着有良那只空荡荡的衣袖来回拉扯着,又耍起了大小姐的惯用技俩。
“别胡闹了,”有良训斥道,“这儿都是高手在比试,你站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小建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本姑娘就是江湖一流高手呀,不信你问问我的徒弟鬼爪先生。”
“你有徒弟?”有良不觉哑然失笑。
“当然了,”小建笑容可掬,面色一板,颐指气使的大声说道,“本姑娘的徒儿何在?”
鬼爪先生近前拱手行礼,嘴里有点憋不住想笑,这丫头就喜欢恶作剧和出风头,不过自己也是蛮开心的,可以找回失去了的童趣。
“师父有何吩咐?”他恭恭敬敬的说道,还悄悄的挤了下眼睛。
小建嘴巴得意的一撇,傲然说道:“有良哥,我没瞎说吧?”
有良摇了摇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真不知还能搞出点什么新花样来呢,但是鬼爪先生究竟是何时跑进了画轴里?这事儿只好找时间私下里去问小建了。
这时听得枋长老朗声说道:“有请四位头陀一起出来吧。”
石壁下的洞窟内鱼贯走出四个老和尚,面容相貌十分酷似,就仿佛是孪生一般。
“呵呵,有良小兄弟,”枋长老得意的介绍说,“二三四五头陀是同胞兄弟,来自泰国最有名的飞头降世家,功力深不可测,不知你们有谁敢上来对阵呢?”
有良环顾左右,踌躇不定,自己这方面确实已经找不出四位高手了。
“就让老夫来吧。”人群中,一位头戴盔甲身穿白色战袍,足蹬一双黑色三截头牛皮鞋,手持长柄偃月刀的将军威风凛凛的挺身而出。
原来是老太监钢炳,有良心中暗道,但见其满脸褶皱,脖颈处还露出些许白色汗毛,胯下裤裆隆起一个大坨坨,精神抖擞。
“将军,小娥愿与你一同御敌。”满头银发,身披大红绣袍的古树姥姥毅然的迈步出列,与钢炳并肩站在了一起。
有良心中颇为诧异,若是这七具尸体都是被什么人夺舍的话,那么犬伏尸为何就显得神智恍惚,看上去傻乎乎的,而这两人却丝毫未曾表露出来呢?老太监钢炳是一具行尸,古树姥姥则是千年鹅毛树修炼成精,也可能与被夺舍的人类有所不同。自己的阴眼可以识别修炼为人形的动植物以及一些附体的邪祟,但却始终无法辨别出夺舍之人,大概是因为泥丸宫中元神吞噬在瞳孔内并无反映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