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事后已经被内奸偷偷的送出了监狱,亦或是仍在秦城监狱某个隐秘的地方,我已经请刘刚副监狱长去档案室调取当年苏联专家留下的建筑设计图纸,看看是否有什么暗室之类的地方。”徐华声解释说。
“嗯,好吧,徐警官,”南宫烟面色严肃的盯着他,“此事必须严加保密,图纸上若有什么发现需要立即向我报告,绝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关押在这儿的都是中国极为敏感的政治人物,明白吗?”
“是,明白。”徐华声举手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南宫烟呆呆的怔在那里,似乎若有所思。
有良方才偷偷在门缝里窥视,虽然只瞧见了这位徐警官的侧身,但已感觉其身上隐约透出了一股邪气。
南宫烟悄悄带着有良来到了水牢里。
“有良!”客家嬷嬷先是一愣神儿,随即难过的叹息说道,“唉,原来的那具汗尸都快出青了,可惜却废了,老妪惭愧”
“没关系,嬷嬷不必着急,俺现在一只手已经习惯了。”有良微笑着,并没有在意。
“嬷嬷,”南宫烟在一旁郑重的说道,“你和小活师今晚必须要转移了,这里已不安全。”
“如果要走,犬伏师也要一同带上,老妪平生还从未有过如此绝顶肉质的尸体呢。”嬷嬷的语气很是坚决。
“那不可能,”南宫烟摇摇头,“现在警卫级别已大为提高,想把四百斤重的犬伏师弄出去,根本不可能。”
“老太监,”客家嬷嬷怒道,“犬伏师不走,老妪和小活师也不走。”
南宫烟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太婆脾气倔犟,简直油盐不进。
“嬷嬷,情况确实紧急,现在已有人怀疑犬伏师仍在监狱内,正在调取建筑图纸,估计很快就会下来清查的。”有良在办公室隔门听到了徐华声的说话,于是也尽力相劝嬷嬷。
“唉,有良,你有所不知,普通尸体因为进食五谷杂粮,体内精气不纯。而犬伏师则不同,他十五年来只吃猪油,后天元气异常的纯净,这种人尘世间绝无仅有。一般的尸体制取汗青最快也要一年的时间,而此人只需一个中阴身周期四十九天就可以出青,如今还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老妪实在是不忍心放弃呀。”客家嬷嬷捶胸顿足的说着,眼眶中泪花闪动。
有良闻言心中也是挺惋惜的,但形势逼人,也是迫不得已。
“嬷嬷,您和小活师暂去憨叔家躲上几日,等风声过后,若是他们没能发现犬伏师的尸体,你再回来接着炼制也行。”他努力的劝说着。
客家嬷嬷摇摇头:“一旦中阴身中断,这具尸首也就彻底的废了。”
南宫烟对嬷嬷束手无策,于是把目光望向了有良,寄希望他能够说服这个固执的老太婆。
“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老妪从未试过”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有良与南宫烟面面相觑,疑惑的望向了她。
“老太监,留给老妪还有多少时间?”她急切的问道。
“这个说不好,那位徐警官是部里派来专门负责此案的,机警过人,也许今晚就找到水牢,至迟也就是明日白天”南宫烟沉吟着。
“七个时辰,老妪只需要七个时辰。”客家嬷嬷斩钉截铁的说道。
南宫烟叹息道:“好吧,老夫设法拖一下,但明日夜里必须离开秦城监狱。”
“嬷嬷,七个时辰真的行么?”有良疑惑的望着她。
“单凭老妪自然不行,得需要一位奇人相助。”客家嬷嬷说。
“是何人?”有良诧异道。
“你,”客家嬷嬷看着他,“有良,当今世上唯有你的‘中阴吸尸大法’,能够将犬伏师体内的汗青吸出来,但是数量极少不会超过十滴,勉强够你断臂再生之用,随后这具汗尸也就废了。”
有良一听欣喜过旺,忙问:“那俺该怎么做呢?”
“催青。”嬷嬷答道。
“如何来催呢?”有良跃跃欲试。
“你难道没给二丫催过奶么?”嬷嬷不解的望着他。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45章 水牢
有良脸一红,摇了摇头。
客家嬷嬷解释道:“‘催奶’是北方的一种习俗,但凡女人怀孕后乳腺开始逐渐膨胀,但里面摸着却有一块硬核。这时候,就需要丈夫每日为其用力的揉搓乳房,直至将硬块全部揉开,这样等孩子出世后奶水才得以通畅。”
“哦”有良以前还从不知道有这种说法。
“犬伏师的中阴身已经被老妪打通了所有的经脉,若是时间充裕,他会从腹部的肉褶中慢慢的渗出汗青。但现在已不能按照常规来做了,需要直接从其双乳中吸出汗青。”客家嬷嬷解释说。
“俺明白了,要使劲儿搓他的乳房,将里面的硬核完全揉开。”有良苦笑一下。
“嗯,就是这个意思,”嬷嬷赞许的点点头,接着说道,“男人的乳房硬块很小,所以比较容易一些,等完全揉开以后,便要以中阴吸尸大法猛吸其双乳,促使其体内后天元精之气产生化学反应,析出纯净的汗青,并吸附于掌心劳宫穴上。切记每一滴汗青都要盛入青花瓷瓶内,绝不可浪费,否则不够断臂再生之用。”
“可俺只有一只手,犬伏师有两只乳房”有良为难的说。
“你和老妪各自揉一只乳房,等到吸汗青的时候,就要完全靠你自己了。”嬷嬷鼓励着他。
“好吧。”有良的目光望着端坐于水牢角落里的犬伏师,肥胖臃肿的身躯,细嫩如婴儿般的皮肤,两只乳房奇大无比,沉甸甸的下坠着,显得十分的丑陋。
南宫烟望着两人似若有所思,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水牢。
“那我们就抓紧开始吧。”有良心中着急,希望在这七个时辰之内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记住每只乳房一次只会分泌出一滴汗青,然后赶紧换另一只,手要轮流来吸。在吸的过程中千万不可以中断,否则汗尸会突然‘回青’,那样就再也分泌不出来了。”客家嬷嬷郑重的叮嘱他。
“好的。”有良点点头,盘腿趺坐在了犬伏师的对面,伸出独臂抓住了他硕大的乳房,入手肥腻柔滑。
客家嬷嬷则先冲了一大茶缸奶粉,给小活师灌了进去,七个时辰等于十四个小时,不然孩子会饿的。
她把小活师哄睡了,然后从犬伏师的肛门内抠出那支青花瓷瓶,坐在有良的身旁,双手捞起犬伏师的另一只乳房,开始用力的揉搓起来。
犬伏师双目微睁,浑身肥肉微微颤抖,身为东瀛摩道院赫赫有名的一派教主,死后却被人如此的揉捏,这可是他生前万万料想不到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牢里,嬷嬷和有良就像是奶牛场的挤奶工人,一直在辛勤的劳作着。
两个时辰过后,犬伏师双乳内的硬块已经逐渐的搓开了,手指抓上去如同一团稀泥般的柔软。
“噗”犬伏师放了一个长长的屁。
“好了,汗尸体内已有反映了,开始吸青吧。”客家嬷嬷惊喜的说道。
此刻,副监狱长杨刚的办公室内亮着灯光,徐华声正捧着一摞近半个世纪之前陈旧泛黄、散发着霉味儿的建筑图纸,伏在桌上仔细的翻阅着。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在秦城监狱的内部高层里面,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有关犬伏师监室的情况,并且还协助了那天夜里的劫狱。
大约午夜时分,他终于找到了,在秦城监狱错综复杂的地下暖气管道井之间隐藏着一间密室,不过图纸上面并没有注明是何用途。
“刘副监狱长,这间密室是做什么用的?”徐华声指着图纸,抬起眼睛问道。
此刻,杨刚炙热的暧昧眼神儿正火辣辣地盯着他。
徐华声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十分的不自在。
“哦,这个嘛,只有南宫监狱长最清楚了,她是咱秦城监狱的老人,从开始建设就始终在这儿。”杨刚两颊绯红,喘着粗气,目不转睛。
徐华声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手里拿着那份图纸出门,沿着走廊到尽头的监狱长办公室,轻轻的敲了下门。
南宫烟此刻正坐在写字台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门开了,徐华声走了进来,口中说道:“南宫监狱长,您来看看这份图纸,这里面发现了一间密室,刘副监狱长说您比较清楚其用途”
“哦。”南宫烟蓦然警醒,接过图纸瞧了眼,正是那间水牢。
“这是当年苏联专家设计的一间水牢,不过建成后未曾使用就废弃了,时间一久人们便慢慢的淡忘了,若是不看图纸,连我也都记不起来。”南宫烟假装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
徐华声麻利的卷起了图纸:“我这就带人下去查看。”
“夜深人静,几栋监室里的政治囚犯都已经睡下了,还是等到天亮以后再去吧。”南宫烟的语气很是严肃。
“这”徐华声停顿了下,随即解释说,“请南宫监狱长放心,我们会尽量避免发出声响,绝对不会影响囚犯休息的。”
“徐警官,你可能还不太了解秦城监狱的情况,等以后再说给你听。记住,在这里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决不能造成政治影响。好了,你也早点上床休息吧,天亮以后,我自会派人前去查看。”南宫烟摆下手,不容置喙。
“那好吧。”徐华声悻悻的离去了。
南宫烟站在窗前,一直望着徐华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这才多少有些放下心来。嬷嬷母子俩必须马上转移,情况已然迫在眉睫,以她的武功带着小活师跃出监狱围墙绝无问题,有良更是不在话下。即便天亮后在水牢中发现了犬伏师的尸体,也无人猜得到与自己有关。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有良何时才能吸出汗青
南宫烟目光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使用了多年的办公室,口中默默的长叹一声:“青山虽好,却非久恋之地,老夫京城已经呆腻了,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徐华声合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似乎感觉到南宫监狱长的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按理讲,自己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她应该迅速的进行调查才是,绝不应该借口影响囚犯休息非要等到天亮才行动。
她为什么要推托呢
徐华声蓦地打了个激灵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如果南宫监狱长就是犬伏师的内应,这一切就说得通了,难怪其同党劫狱如此容易呢。
徐华声起身在房间内踱着步,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如果南宫烟真的是他们一伙的,等到天亮以后再派人下水牢搜查,那就是为自己赢得时间,以便偷偷的转移犬伏师。
他迅速的抓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张局长家里。
“小徐啊,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急事儿吗?”张局长打着哈欠,睡意朦胧。
“局长,此事相当的紧急”徐华声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做了汇报。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张局长迟疑的声音:“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南宫监狱长是犬伏师的同党,那么这事儿牵扯面可就大了。嗯,你先别轻举妄动,我一小时之内赶到秦城监狱。”
电话挂断了,徐华声手里握着听筒,沉思良久。
这时,他觉得肛门处有些发痒,肚子里有物在蠕动,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儿,费叔的元神苏醒了
括约肌被缓缓的撑开,青姑和血姑从裤腿里游走出来,两条尸虫头沾着粪便相互依偎着,亲情浓郁。
还有白姑在犬伏师那儿,必须设法收归到自己麾下,他心里寻思着。此刻,脑海里断断续续的想起昨晚曾经回到过首长的家,也见到了小建,不过那时仍是宿主元神在主导,因此记忆有些断裂与模糊。自从夺舍以后,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取得了支配的地位,算计着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占据这具躯壳。
一小时很快就要到了,“呜嗨嘶咪哒”他轻声呼唤着,两条尸虫遵命钻回到他的体内,随即缩小为手指般大小,隐藏在回肠之内。
徐华声走出宿舍,来到了办公楼前,此刻北斗西斜,已至凌晨时分。
须臾,两辆警车驶抵办公楼前,张局长跳下了车,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白色对襟大褂的老者。
“小徐,这位是局里特聘的东方先生,他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气功大师。”张局长介绍说。
“久仰久仰。”徐华声拱手致礼,见此人满面红光,两侧太阳穴高高隆起,费叔心道,此人确是个练家子,但不晓得能耐几何。
张局长见状呵呵一笑:“小徐啊,你怎么也学着江湖上的那种腔调,都是局里的同志嘛,客套话就免了。”众人上楼来到办公室坐下,值班警官赶紧沏上了茶,问是否要立刻通知南宫监狱长前来见面。
张局长摆了摆手:“夜里就不要惊动监狱的任何领导了,你也出去吧。”
那警官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然后继续在大门口的值班室里待命。
“东方先生,你同小徐现在就去那间水牢,若是犬伏师果真在那儿的话,记着一定要留活口。”张局长啜了热茶,吩咐说道。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46章 遗世汗青
秦城监狱西北角落里有块今年新设的禁区,灌木丛生,连警卫巡逻也都避过此处,这是南宫监狱长的命令。
月色清凉,南宫烟默默的站在那片杂树后,警觉的监视着四周的动静。眼下有良吸取汗青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自己守住隐秘的水牢入口,以防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身为监狱长还可以出面加以搪塞和掩饰。
六百年了,真是漫长啊
南宫烟回想起三十多年前破墓而出时的情景,那时正值五八年全民大炼钢铁,当地的村民竟然将矿洞掘通了自己的墓室。农民们胆小怕事,赶紧上报给当地政府,说是发现了一座古墓,然后便等待着文物部门来实地勘察。
自己则趁着夜深人静,破墓而出,六百年来第一次回到了尘世之中。那时的心情真是惶惑不安,不知道中原是否还是大明的天下,耳旁听到空中有雷鸣之音,抬头望见几颗星星在天上快速的移动,真的是给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仙人经过,后来才知道那是飞机。
为了掩饰踪迹,他连夜寻来几块人的枯骨撂在破朽的棺木之中,就当作是大太监钢炳的遗骸了。自己随后潜入八宝山殡仪馆,发现里面虽然存有不少的死尸,但不是年岁太老就是体弱多病而死去的,竟然没有一具中意。凌晨时,送来了一具年轻的女尸,模样姣好,心想自己反正是太监也无所谓男女,于是便赶紧附身夺舍,摇身一变成了南宫烟。
前几日,听了柳教授的一番话,自己这才蓦然忆起六百年前西征腾冲时,曾对一株救命的鹅毛古树许下过承诺。未曾想那救命之树竟然于三百年后修成女人之身,而且还一直苦苦的守候在大空山下数百年之久
唉,世间上,古树姥姥竟会如此痴情,令人唏嘘不已,南宫烟啊,是时候要去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与此同时,水牢内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有良的独臂手掌始终按在犬伏师的乳房上,持续不停的催动“中阴吸尸大法”,保持着一股强大的吸力。
客家嬷嬷则在一旁紧张的关注着,这种快速的“催青”之法,自己也是见到有良后,联想到他的“中阴吸尸大法”才突然顿悟的,但愿能够吸出汗青治愈其断臂,报答其搭救和养育小活师之情义。
有良睁大了阴眼,随时注意观察犬伏师尸身上的细微变化,嬷嬷叮嘱说发现什么改变要立即告诉她。
“硬了”有良说道,他感觉到犬伏师的乳头在掌心里变得慢慢坚硬起来。
嬷嬷闻言心中窃喜,忙将手中的青花瓷瓶准备好,她知道马上就要“出青”了。
有良此刻发现犬伏师身上臃肿的肥肉似乎紧缩了一些,随即乳头一阵颤抖,紧接着觉得劳宫穴微微一凉,似有水状物滴落于掌心之中。
他轻轻撤掌埋头看去,手心里赫然呈现出了一滴泛着淡青色的晶莹液体,略微有些粘稠,鼻子里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
“汗青!”客家嬷嬷欣喜的轻声叫道,然后迅速的伸过青花瓷瓶将其收了进去,并急促的叮嘱说道,“赶紧换另一只乳房。”
有良将手掌按在犬伏师的另一侧胸前,继续催动着“中阴吸尸大法”。
终于成功了,客家嬷嬷激动的落下了热泪。
徐华声带着东方大师,悄悄的潜入了秦城监狱后院的锅炉房,因为还未到供暖季节,因此房子里面空无一人。
依照图纸上所标示的路径,他们找到了进入地下暖气管网的管道井,从这里下去,通过纵横交错的地沟便可以到达那间密室水牢。
管道井口上面严丝合缝的盖着一块数百斤重的水泥板,看来需要找来撬棍才能将其开启。
“让我来吧。”东方大师呵呵一笑,撸起袖子将双掌按在了水泥板上,然后运起气功竟然将其缓缓吸了起来
徐华声心中暗自喝彩,这老东西果然功力深厚,难怪会被公安部网罗进来呢。
东方大师双掌吸住数百斤重的水泥板,轻轻的撂在一旁,面不改色气不喘,如同浑然不觉。
两人钻进了管道井,地沟内纵横交错的暖气管伸向了监狱内不同方向的建筑,地上虽有些潮湿和黏滑,但却不狭窄,可以弯着腰在里面行走。
徐华声揿亮手电筒,一面按图索骥的摸索着前行。约莫十余分钟后,根据图纸上的标识,再拐过个弯儿便可以到水牢了。
他熄灭了手电,压低声音说道:“东方大师,前面就是水牢,犬伏师的同党也可能在里面,所以我们千万别弄出动静,以防被他们觉察到。”
蹑手蹑脚的拐过转弯儿,前方左侧的洞壁上透出了微弱的油灯光,果然就躲藏在这里,徐华声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两人悄无声息的缓慢移动着,最后靠近了裸露着的水牢缺口。徐华声屏息静气的探出头悄悄望去,口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水牢内,犬伏师肥硕的身子赤裸裸的端坐于地,双目微睁,一个独臂青年正手按其胸,仿佛是在为其运气疗伤。微弱的油灯光下瞧得分明,此人正是自己又恨又怕的有良!
旁边有个装束古怪的老太婆,她似乎是在辅助有良做什么,而倚墙的床铺上睡着一个婴儿,看其容貌很像是在憨叔家见过的那个小活师。
徐华声悄悄的从腰间拔出手枪,有良的武功已经是神鬼莫测,唯有开枪先将其击毙,且只有一次的机会,否则自己必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将子弹推上膛,发出了极轻微的“喀嚓”声。
此刻有良总共已经吸出了五六滴汗青,马上就接近成功了,他和嬷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听到那一丝异常的声音,也未曾去留意地下管道井。
然而小活师就不同了,本来正在熟睡的她突然间耳朵微微一动,额头上的那道立纹悄悄的撑开了,露出了第三只眼
徐华声悄悄的举起手枪,瞄准了有良的头部
小活师突然翻了个身,四肢伏地,撅起小屁股,嘴里“嗷”的咆哮一声,突然凌空蹦起,朝着墙壁上的缺口扑去。
客家嬷嬷蓦地听到女儿怪异的吼声,回望大吃一惊,紧忙斜身纵起,不及多想的凌空探出双手去抓小活师。
然而这时,枪声响了,一粒射向有良的子弹被客家嬷嬷的身体遮挡住了,正中其心脏。
她没有惊讶与痛苦,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温柔深情的注视着小活师,目光中充满着母爱
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儿。
四百斤重的犬伏师中阴身突然受到惊吓,浑身收缩“噗通”一声向后栽倒,水花四溅。
有良一愣神儿,随即转身搀扶住了嬷嬷,阴眼怒睁,见到墙壁豁口黑暗中有人影一闪,瞬间张嘴射出了一连串的噬嗑针。
徐华声但觉手腕一麻,手枪“啪嗒”松脱掉落在了地上,亏得自己知道有良的厉害,枪响便急忙闪身避开豁口。纵是如此,右侧脸颊仍然火辣辣的一疼,被噬嗑针刮出了几道血痕。
东方大师哪里晓得面前的那位独臂青年,乃是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自己口中暴喝一声,伸手拽开了徐警官,挺身而出。
徐华声心知肚明,东方大师的气功即便再厉害也绝非优良的敌手,于是趁机猫着腰落荒而逃。必须尽快的集合起荷枪实弹的警卫,将水牢团团围住,方能擒得住他。
此刻,有良的阴眼中见到一白衫老者,于是不由分说,狠狠的就是一梦遗掌,极寒的老阴之气如同腊月北风裹携着暴雪般的呼啸着横扫过去。
东方大师蓦地身体打了个寒战,好冷啊,颌下胡须已然结了一层白霜。他再次大吼一声,双掌齐推发出威震京师的武当八卦吸魂掌,此劈空掌法乃武当太极绝学,开碑裂石,气势恢弘,在天坛公园晨练若干年未逢敌手。
有良见嬷嬷为枪弹所伤,霎时血灌瞳仁,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嘭”的与对方的劈空掌撞击在了一起。刹那间,一团白雾炸裂,东方大师喉咙发咸,身子倒撞沟壁“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有良如影随形的从豁口跃入,独臂单掌“啪”的按在了他的双掌上。
东方大师竭尽全力向外推出,准备硬碰硬的对掌,以自己数十年的内力,料想这一条胳膊的残疾人尽管掌气阴邪寒冷,但也绝非自己的敌手。自古邪不胜正,旁门左道的技俩岂能胜得了武当气功绝学。
可是当他发出全身内力于掌端之时,却发现坏了,真气如开闸泄洪似的自劳宫穴汹涌而出,竟然泥牛入海般的没了踪影。
东方大师不由得心中大骇,额头上冷汗淋漓,三只手掌仿佛生长在了一起,自己根本就撤不回来。
他瞠目结舌的望着对面这个独眼怒目、面容扭曲的凶恶年轻人,浑身战栗着,想不到犬伏师竟有如此厉害的同党。
而有良则认为是他开枪伤了嬷嬷,因此非要将其吸干方解心头之恨,因此一上手就狂吸不止,毫不留情。
东方大师的身体渐渐的瘫软了下去,双眼如死鱼般的凝视着,一点点塌陷进了眼窝里,最后气绝身亡,到了也没弄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有良气愤的甩开了手,没有再理睬他,转身回到水牢内查看嬷嬷的伤势,一探之下,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有良悲痛欲绝,目光默默的扫过去,小活师以及地上的青花瓷瓶竟然都不见了
他心中大惊,急忙纵身跃出水牢,沿着斑驳陆离的石阶追了出去。
夜空静寂,星辰寥寥,凉风拂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淡淡的月光下,南宫烟的尸体静静的倒卧在灌木丛中。


第一卷 《天师画轴》 第47章 警花陨落
有良呆愣住了
南宫烟竟然也死了,当今世上能够悄无声息的杀死南宫烟,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盗走小活师和青花瓷瓶,这得是何等高手啊?
他蹲在尸首旁,默默的望着她,南宫烟的脸上似乎显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看来她是被人偷袭一击致命。
唉,嬷嬷死了,孩子丢了,汗青没了,自己虽然吸干了凶手白卦子老者,为客家嬷嬷报了仇,但是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有良默默的站起身来,心中暗自发誓道:嬷嬷请放心,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回小活师,并将其抚养成人。
就在这时,警铃突然凄厉的尖叫起来,警卫们手里端着枪冲出了值班室。
月光下,徐华声老远瞥见禁区内的灌木丛边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即认出那是有良,随即一招手,指挥着警卫们迅速的围捕过来。
唉,罢了,有良一跺脚绕道至灌木丛后,掌中向下喷出一股老阴之气,身子倏的越过高高的监狱围墙,消失在了黑暗中。
“是南宫监狱长!”有人发现了倒卧在灌木丛下的南宫烟,不由得失声叫喊了起来。
张局长随即赶来,身后跟着杨刚副监狱长。
“南宫监狱长已经死了。”警卫上前悲痛的报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