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道:那就对了,他没看到东西会乱叫?虎子,你实话告诉我,你院子里有脏东西的事儿,你真不知道?
虎子道:真不知道,我也真没见过。我说你问这话啥意思?难道我他娘的有病在家里养一只鬼玩儿?
前面忘记交代一点就是,虎子跟我师父,一直互相看不对眼,见面了就是斗嘴,不过也不是真的吵,就是类似欢喜冤家的那样,至于原因呢,更扯淡,无非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虎子说我师父是个江湖骗子,我师父更绝,直接一卦算上,说你小子活不过五十岁,你跪下来求我,我帮你打点一下,勉强能活到六十三。俩人当时就差点打起来,之后就成了这样,见面就斗。斗着斗着,也斗出了感情了,但是这斗嘴的毛病还是遗留了下来。
我眼见着他们俩要死掐起来,也顾不上郁闷了,拉住师父道:算了,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或者是说我前一段时间赶稿儿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又瞪了一眼虎子,哼道:事儿绝对没这么简单!
这一夜,我们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谁都没有半点睡意,虎子也没有辩解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就是茫然,就是一切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我有无数个为什么想问,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六年了,第一次见面,如果我怀疑他太多太多,并且问了出来,那就是不信任他,质疑他,我的朋友不多,我不想失去。
更何况,那个红衣女人,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看到过,这个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分裂。
第二天,虎子今天倒是没有白天出门儿,而是在家里陪着我跟师父,我不想提起作田晚上的话题让我们三个都陷入尴尬,就问道:虎子,你这结婚结的,怎么这么冷清?
他抽着烟不屑道:我爹娘死的早,我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再加上几十年前我们村出了那档子事儿,我还住在这里,亲戚们都不往来了,他们看不起我,老子也看不起他们,结婚的事儿,除了你,就没人知道。
我问道:那嫂子现在在哪?还不给见见?
他摆手道:别急,明天那个人贩子直接把她送到我这里来,权当迎亲了,你跟师父老头,就是我的证婚人。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是该为作为唯一的宾客感到荣幸呢,还是为这件事儿感觉到疑惑。因为我印象的虎子,虽然脾气执拗,但是并不难相处,在广州那边,他见啥人说啥话,混的比我开的多了,怎么可能跟亲戚闹的这么僵?况且真是吃村子里百家饭长大的,那村里邻居不算是他的恩人?结婚了,为何不请?
我们扯了点别的,虎子道:你们俩饿了吧,我去准备点早餐,你别这么看我,这么多年我要是不会做饭早饿死了,不过明天的一桌酒席我直接让别的村儿的饭店送,亏待不了你。
我说你差不多点,哥们儿跑这么远是来参加你的喜事儿的,不是来吃你的饭菜的,赶快给老子做饭去,前胸都贴后背了。
虎子一出屋进了厨房,我立马对师父道:这事儿您怎么看?
师父吊着根烟,眯着眼问我道:你说,虎子今天不出去忙,是为了陪我们,还是在家里防着我们的?
我疑惑道:你这话是指的什么?
师父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的命硬的很,谁疯了我都不相信你会疯,你看到的东西,绝对是存在的,虎子家里为什么会整出这么个东西,绝对是他小子没干好事儿。
我道:师父,就咱俩人,你就别卖关子了,有啥话明说。
我师父掐灭烟头,道:听了你心里别难受,毕竟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我估计就在虎子家的院子里,十有**有东西,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子,年代不会久,你不是说了,她衣服蛮时髦的?阴魂不散,不是有大牵挂就是有大怨念。
说到这里,他伸出头看了一下,确定虎子没有出厨房,他对着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声音压的极低道:有可能,这个被杀的女孩儿,尸骨就埋在院子里!
我几乎被吓的发抖,哆嗦着道:你意思是虎子杀了那个红棉袄的姑娘,埋在了自己院子里,所以我才会屡次看到那个姑娘?
师父黑着脸,点点头,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怀疑是这样,之所以没敢去院子里查看,我是怕他狗急跳墙,他身材高大的,我们俩不是对手。真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我们俩害了,找谁说理去?
我听了更害怕了,这他娘的算是什么事儿?难道现在在厨房给我们做早饭的人,我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是个杀人犯?
我就道:那这姑娘为什么偏偏一直让我看到呢,这算不算缠着我?
师父轻笑了一下,道:我说过,你是赤子之心,心善,这姑娘两次显形让你看到,是信的过你,想让你给他伸冤。
我听了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害怕又是纠结,这一切要是真的,我他娘的该怎么办?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参加完婚礼走人?这样的话这姑娘会不会怨恨上我?还是大义灭亲报警抓了虎子?
我忽然发现,两个,我都做不到。坐视不管或者虎子被枪毙,这都不是我喜欢的结局。
我该怎么办?

第十一章 小黑屋2
师父可能看出了我的矛盾和纠结,叹口气道:现在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对不?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我怎么感觉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这次看来,我们根本就不该来东北。
师父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想到了一点东西——我们根本就不该来东北。这句话对我们来说的确是这样,来东北之后就没有一件事儿顺过,先是遇到一只该挨千刀的乌龟,再是碰到虎子的事儿,一件比一件焦心。
可是对于虎子来说呢?——我们更不该来东北!将心比心一下,如果我是虎子,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把一个姑娘的尸骨埋在了院子里,我会怎么做?——答案是我会非常低调,尽最大的可能减少来到这个院子里的人,而且虎子说是结婚不假,他这算是买的老婆,根本就算不上婚礼,甚至都没必要来邀请我。
那一个尽量减少人接触的杀人犯,一个娶了一个人贩子卖的女人的他,为什么会多此一举的邀请我从福建赶过来呢?
我们的关系在六年前是不错,但是绝对没好到他的婚礼我必须参加的地步,而我一贯的观点就是,一个人要做一件事儿,肯定有他的目的,那虎子邀请我们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明白了师父那句事情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的含义,聪明如他,应该也明白了这一点——我们陷入了虎子的算计当,可是我们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哥当下就忧郁了,我拿他当兄弟,他怎么就能这么对我呢?我正想之间,虎子满脸笑容的端着锅走进了屋子,笑道:皮蛋瘦肉粥,来尝尝我的手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虎子的笑容,我总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这样的虎子,真的很陌生,再也不是六年前的他了。
越是怀疑虎子,我跟师父越是要装作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的样子,不在问他任何疑点,只是跟他商量明天婚礼的细节,其实也没啥商量的,虎子说了,买两根红蜡烛明天一点,大家一起吃个好饭,然后送入洞房该干嘛干嘛。
我就试探的问了一句道:虎子,我跟师父在福建也有很多事儿要做,明天你的婚礼一结束,后天我们就回去了。
我问这句话的目的就是,如果他真的对我们俩有什么企图的话,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拦我们俩继续待在这边。
果然,正在大口喝粥的他立马变脸,大声道:小三两你嘛意思?大老远跑来就这么走了,你这是打我的脸呐?不行不行,多玩几天,你要走我跟你急。
我就装作跟师父商量了一下,道:那行,最迟大后天,你什么都别说了,都要过日子的不是?大后天必须走。
我这么说就是为了提醒他,我们大后天肯定是要走了,你拉我们来到底是什么意图,最好赶紧办,等我们走了就来不及了。因为我跟师父不可能长时间的精神集的防备着他。
之后的一天过的非常快,虎子果真如同师父说的那样,像是在监视着我们,我们三个在打扑克牌,就算我要撒个尿,他都要陪我上厕所,不过也就是通过我上的几次厕所,我发现了虎子院子里的另外一个疑点。
那就是厕所旁边,有一个小屋子,门是漆黑的老式门,但是上了一把特大号的锁,就那么紧闭着,我装作玩笑似的问他道:这锁可真不小,里面锁的都是金条吧?
虎子在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却被有心观察着他脸色的我捕捉到了,他说:里面就是些翻新房时候爹娘的遗物,不舍得丢,锁了起来。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也没有要求打开看一下,只是在心里,已经标注了这个地方。这个房子里,绝对隐藏了他的秘密。
很快到了晚上,我们三个像小孩子一样打扑克打到了凌晨,再次挤到一张床上睡觉,睡下一个小时,我听着虎子的呼吸已经匀称,就假装蹬了一下师父道:走,陪我上个厕所,一个人有点慎得慌。
师父不耐烦的道:大老爷们儿,还怕黑?丢人不,快点自己去。
我就道:好师父,陪我去嘛,看到那个红衣女人了咋办?你想你徒弟被吓死?
我写到这里肯定有人感觉我是傻逼,有秘密行动还这么说话,不怕吵了虎子?我告诉你们,我们,还真是为了吵他,为什么呢?怕他是装睡。
我们这么大声音,肯定是能吵到人的——如果他一动不动的继续睡觉,那说明他在伪装。这么大声音听不到,除非是聋子。
如果他不耐烦的制止我们——这才是正常的,说明我们真的吵到他了。
同时我们还是在告诉他——我们出去不是偷偷摸摸的,是真的撒尿去了。偷偷摸摸的干啥事儿还会故意吵他?
事实上虎子还真的不耐烦的道:要尿赶紧,明个儿老子大喜事儿呢,别吵吵!
说完,他还翻了个身,头蒙在被子里,继续睡去了。
我对师父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轻轻的走出了侧间,这一次,打开屋门,没有看到那个红棉袄的女人,只有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我们俩提着白天就看好位置的铲子,缓缓的靠近那个小黑屋。
忽然师父制止我,指了指那个屋子轻声道:你看!
我顺着师父的手指看过去,反正那个小黑屋的门缝里,正向外透着幽幽的光。里面还点灯了?!
前面我就已经说过,这个小镇非常贫穷落后,第一次见那个姑娘她不就为了省电池钱打的灯笼么?虎子的生活也不富裕,怎么舍得里面长期开个灯?
不过里面有灯就好办多了,因为老式的门,是合不严实的,间肯定有一个门缝儿,白天,外面是亮的,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现在外面黑里面亮堂,我们就可以不去撬锁,通过门缝儿就可以观察。
我们俩放下铲子,缓缓的靠近小黑屋,接近虎子秘密的时候,我的心跳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我伸出头,通过门缝儿往小黑屋里看去。
我发现,这里面似乎是一个祠堂,前面一个香案,上面两支白色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着,正发着幽幽的光。
而香案上供奉的,是一双崭新的红色的高跟儿皮鞋!
而皮鞋上面,是一个大相框,缅怀过世人的那种相框,看到里面那张脸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可不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穿着红色棉袄在院子了撒着纸钱的女人?!虽然是黑白照片,可是我似乎能看到她猩红的嘴唇!
更恐怖的是,我看到相片上的她的嘴唇勾勒了一个弧度,她再次的对我笑了一下!
老子跟你不熟!老是跟我笑干什么?!我吓的一下子就转身抱住了师父。
我这一转身,看到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正看着我们。
这种感觉非常让人纠结,前一刻我被吓的半死,下一刻我看到虎子惊慌失措,但是这两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小黑屋里面的景象,我是油然而生的恐惧,对于虎子,我确实一种做贼被捉的感觉。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有些话不用多说,虎子现在被我们发现了秘密,要么杀我们灭口,就算放了我们,以后也再无做朋友的可能。
师父一把把我拉在身后,并且摆出一个太极拳应战的姿势,我看他是准备好了输死一搏。
虎子掏出烟,点上,声音低沉的问我道:三两,我请你过来,只是单纯的让兄弟见证一下我的婚礼,你这是何必呢?
我自然而然的把这句话理解为——你何必要逼我杀你灭口呢?就道:你他娘的以为我想?那个女人天天缠着我你知道嘛?!就刚才,她的照片,还对我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的破事儿?

第十二章 阴婚
他深吸一口烟,抬头道:我知道,从昨天晚上你说你看到了一个女人开始,我就知道,她回来了。我知道她心里怨恨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师父冷哼道:杀人偿命,去自首,听从判决,好好赎罪,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虎子丢了烟头,道:自首?为什么要自首?我结婚,只是为了给我家留一脉香火,之后,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女人,已经缠着我太久了。
师父道:所以我才让你自首,你杀了人家,不找你找谁?
虎子摇头,说话非常平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杀人。
说完,他缓缓地朝我们走来,师父以为他要动手,就护着我缓缓的退后,虎子看了我一眼,满眼的哀伤,自嘲般的道:小三两,连你也不相信我了?你认为我会杀你灭口?
看到他的眼神,我一瞬间,竟然羞愧难当,放佛回到了六年前,我跟虎子恰年少,虽然没有指点江山,却是像傻逼一样的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可以彻夜长谈,可以一起砍人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跑路。
六年了,我认为虎子变的我不认识了。可是我忽然发现,原来,是我变了,变的不再热血,不再纯粹。
我绕过师父,走到虎子面前,自己点着一根烟,塞到他嘴里,道:不管怎么样,好兄弟,一辈子。
他点头道:我没看错人,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全告诉你,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虎子没什么化,也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时候,我不骗你。
说完,他掏出钥匙,咔啪的一声,打开了那个巨大的锁,缓缓的推开了门,道:进来坐吧。
刚才是通过门缝儿来看,现在我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全貌,屋子里,贴的满满的,全是道符,就是电视上道士想要捉鬼的那种鬼画符,间是那个香案,供着那个诡异的照片。
还有那双看了我就发冷的红色高跟儿皮鞋。我就心道看来虎子被这女鬼缠了很长时间了,他也不是没想办法解决,只是似乎这些灵符,都没有多大用处。
虎子在角落搬出几张小凳子,递给我们,道:坐吧。
他点上烟,眯着眼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道:小三两,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回来结婚,我等不及了,这个女人,就是我当时的结婚对象,我的老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你现在都当叔叔了。
我惊呆了,道:不会吧?那嫂子她?!
虎子摆手制止我道:你听我说完,对不起,其实,我之前对你撒谎了,我六年前回来的时候,就着手准备了婚礼,当时的一两万块钱,也足够结婚了,她母亲也同意她嫁给我,我这边的亲戚朋友,也都给我随了礼,要参加婚礼,你嫂子她家,在山的那边,当时迎亲的队伍,要翻一个山头。
她不小心,跌下了山,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摔的面目全非,也没气儿了。
说到这里,虎子的语气非常悲伤,几乎哽咽了起来,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在广州冒着被追杀的危险也要回来娶的女人,死在了迎亲的路上,这叫什么事儿?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对我苦笑了一下,道:没事儿,我当时心里难受,真难受,我不是心疼钱,你们现在也知道了三里屯儿是个什么情况,可见那个姑娘肯嫁过来,她对我有多好,我只是遗憾她等了我那么久,我还没来得及对她好,她就去了。
师父听到这里,哼了一句道: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人家姑娘埋在了院子里?你这院子的风水我看了,活人住的地方埋死人?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是让她不得超生你明白吗?!
虎子一下站起来,指着师父的鼻子骂道:你不要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行不行?!你知道什么?你当我想把她埋在院子里?!
我赶紧拉架,道:都少说两句,行了虎子,之后嫂子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虎子坐下,闷着头道:她意外死之后,我难受,她娘家人更难受,本来想着,婚礼变成葬礼,我晦气就算了,赶紧下葬让她入土为安,可是,几个大舅哥不干了,他们说,姑娘已经嫁过来了,死在半路,是入我家祖坟还是他们家的?没拜过天地,算不算我的人?
我说算,她就是我的媳妇儿,埋进我家祖坟里,我认这个帐。
他们说不行,没拜天地,这不合规矩。
我说那也好,埋你们那边,逢年过节,我会来看她,下葬的费用,也都算我的。
他们说,那也不行,姑娘都看着出嫁了,埋回来,这不是让邻居笑话他们?
我这边的亲戚就说,那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出了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们这边这才知道,他们是记恨我在半路不小心,害了姑娘,想要整我,他们让我拜堂,跟已经摔死了的她,拜堂成亲,结阴婚。那样的话,她才算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一拍大腿站起来骂道:草他妈,欺人太甚!你没提着刀去砍死他们?!这不是你的脾气!
虎子看这照片,摇摇头道:我同意了,不是我怕谁,我是感觉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我需要给她一个名分。所以,在亲友的见证下,我跟一个已经浮肿了的女人,拜堂成亲,送入洞房,那一天,她就穿着大红棉袄,抹着红唇,跟你看到的一模一样。
结婚了之后,那一年刚好是推行火葬的第一年,乡镇这边抓的特别严,必须火化,她家人却不肯,你能明白,农村老人都认为,死后烧了肉身,不仅死者要承受痛苦,投胎也是麻烦事儿。他们就一定让我偷偷的埋在院子里。
我父母虽然死的早,亲戚们跟我关系也不是很好,但是这条件,简直是侮辱人,那时候我的亲戚们就说,死都不能答应,他们就是死了女儿心里不痛快,过来千方百计的刁难呢。
到最后,我还是答应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怕她娘家,我心疼她,活着的时候她最怕疼,我不能死了让火烧她,就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她葬了。
说到这里,虎子撇了一眼师父,道:明白了吗?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师父也没说啥,只是做了个揖道:对不住,你要知道,我们也只是怀疑,错了就是错了,我认。
而我,在听了虎子说完之后,发挥我强大的想象力,用虎子的话,来解释了我们前面所有的疑惑,一瞬间,豁然开朗。
那个山涧大王为什么会听到虎子,特别是虎子结婚之后,会那么恐惧,是因为她可能是虎子跟一个“女尸”拜天地的见证者,那个人是个傻子不假,但是傻子也会害怕鬼。
还有为什么我们在之前怀疑虎子结婚没有个结婚的样子,亲邻全部不到场的婚礼,这正常么?现在我能明白虎子的苦衷,买的女人倒是小事儿,主要是上一次的婚礼丢人丢大了,这一次能低调就低调一点,免的别人看笑话。而且这种事儿,虎子之前也确实不方便跟我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他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
当我把我想的问虎子之后,他点点头,苦笑道:还是兄弟懂我,而且我也怕吓到你,你要来我家里住,院子里埋个女人,你睡的踏实?
我歉意的一笑,道:是我错怪你,明儿个你结婚,多喝两杯自当赔罪。
师父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发问道:你媳妇儿埋在院子里之后,缠着你了?
虎子满脸苦笑的点头,道:刚开始,我只是做春梦,天天梦到跟她在床上死去活来的,我也没放在心上,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娶个媳妇儿没进家门就死了,这正常,可是连续很久,都是这样。
甚至后来的梦里非常真实,有几天她在梦里对我说,她来了例假,这几天不能陪我了,结果那几天真的就没有做梦,睡的很踏实。
这让我有点发冷,事实上,她埋在院子里,我也怕,睡觉都不敢关灯,做几个春梦不要紧,天天做,我身体也吃不消,那些日子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明明很早就睡了,第二天就是困,比通宵熬夜都困。我这才发现这不对劲儿,我就想,莫非是她变成鬼,天天来陪我上床?
这种事儿我没办法问别人,只能自个儿拿主意,为什么证明我这到底是梦还是她的魂魄来找我,我想了一个办法。
那一夜,我们又在梦里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我趁她累了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把她的皮鞋藏了起来,她醒来了找我问,我说我不知道,这时候天快亮了,她又气又恼的光着脚走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的梦里。
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我在梦里藏起来的她的鞋子。
虎子指了指香案上的崭新的红色高跟儿皮鞋道:就是这一双。
虎子点了一根烟,接着道:我明白了,她是鬼,甚至有可能,不仅仅是鬼那么简单,鬼的鞋子,应该是有形无质的,所以我恐惧,我害怕每天晚上陪我睡觉的,是我埋在院子里的,她的尸体。
当天晚上,我没有睡觉,而是拿着这双鞋,等她来。我想跟她谈谈。

第十三章 这都是命1
我就问道:那后来呢?她来了么?
虎子紧紧的握着拳头,关节都有点发白,道:来了,她知道我要干什么,那一夜,我们谈了很多,她说她不放心我,她感谢她死之后我为她做的一切,要陪着我。
我就劝她说,早点投胎,这辈子既然无缘,那就只能期待来生。可是她却说,不是她不去投胎,而是不能,在我们三里屯,有一只黑色的小乌龟非常厉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整个三里屯死去的人,都不能投胎做人,只能作为一个孤魂野鬼游荡着。而且她告诉我,这可能是一个诅咒。作为一个三里屯土生土长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乌龟和女人的故事,三里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谁不知道原因?
我当时就知道,是那个当年被女人放掉的小乌龟,他要报仇,不管是为它自尽的母亲还是被天雷劈死的老爹,它很聪明,没有对活人下手,可能是怕跟它老爹一样遭了天谴,所以,它选择了折磨死去人的灵魂。
我就问她,我有什么可以帮她的,她说杀掉那只乌龟就可以了,我肯定做不到,那只小乌龟非常厉害,甚至占领了本地的土地爷庙。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在我小时候,人们去土地爷庙请愿,非常灵验,只是后来,却怪事连连,家里生了几胎女儿,想要个儿子,去求土地爷保佑,生的还是女儿,出门做生意求土地爷保佑,必然是家破人亡,当时人们就传言,这个土地爷抽筋儿了,以致于本来香火鼎盛的土地庙慢慢的荒废,原来是因为人们所拜的神,已经变成了一心要报复的小乌龟。
我跟师父对视了一眼,虎子的话,何尝不是让我们心里震撼交加,荒废的土地庙,黑色的诡异乌龟,这在我们来的路上,就已经见识过了。
我这时候却快的跑回屋子里,拿起了纸笔,我准备把虎子的详尽的记录下来,用字记录,这样一来可以让事情清晰明了,二来,我是一个络写手,作为一个作者的嗅觉,我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写作素材,等我回到小黑屋,我对虎子道:你继续说。
虎子摇头道:没了,后面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可说,我知道我所有的亲邻长辈都沉浸在不能转世轮回的悲苦当,可是我却没有办法救他们,我的老婆,经过那一夜的促膝长谈之后,我对她不在恐惧怀疑,甚至接受了她是一个鬼的事实,人也好鬼也罢,她总归是一个对我非常好的女人。我在之后,也想办法请了一些自称通灵的先生,钱被骗了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几乎都是随便杀一只乌龟就要找我要辛苦费,后来她就劝我道:没用,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要在浪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