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德勒突然笑了,“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鬼神,更不可能有咒语,那些只是古埃及的法老们为了防止盗墓而故弄玄虚……”
“我从沉睡中醒来,我要报复所有打扰我的人。”
贾德勒的笑容突然僵住,“那是什么声音?”
欧阳玘连大声也不也出,那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咒语……”安琪儿惊恐地瞪大眼睛,她骨瘦的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打火机突然熄灭了。
第三十四章:该死了
欧阳玘是被人晃醒的,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贾德勒那双充满惶恐的眼神。
“怎么了?我怎么会睡着?”欧阳玘只记得自己听到过一个声音,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全部都不记的。
贾德勒的脸色不太好,他想说什么但似乎又很难以启齿,他只是将挡住欧阳玘视线的身子移到了一旁。
欧阳玘连嘴都张不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在想也许自己是眼花了,也许那只是幻觉,甚至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他也终于知道贾德勒的眼中为什么会有那种惶恐的表情。
的确让人惶恐。
一座金子的宫殿!
金子的柱子,金子的墙体,金子的地面,金子的殿顶,金子的台阶,金子的棺材……
所有的一切在高悬于金殿墙壁上的那些火把的照射下显得金光闪闪。
“我们这是到哪了?”欧阳玘不知道应该如何问出第一个问题,他走到宫殿的后方轻抚着金子的墙壁,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
“我不知道,”贾德勒走到欧阳玘的身旁,表情显得有些怪异,欧阳玘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我想也许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现在欧阳玘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情景。他抬头看到墙壁的上方似乎有个碗口大小的洞眼。
“原来……还有……”
听到这句有气无力的声音,欧阳玘才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金柱旁正倚靠着安琪儿,她那凹陷的眼窝里那双本又失去神彩的眼睛却在这个时候放射出一种激动的光亮。
“这里真的是你所说的那座地下金字塔吗?”欧阳玘轻抚着金字的柱子,这种场景太让他感到震憾了。
“是……它真的有很……很多的秘密……”安琪儿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四肢并不听话,也许是被捆绑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机能。
“你认得这壁画上的女人吗?”贾德勒走到欧阳玘身旁看着金色的墙壁,那上面到处都雕刻着同一个埃及女人的雕像。
“我想她可能是古埃及某个法老的妻子,只是我们一直还没发现她的身份。”欧阳玘幽幽地说道,他知道这次的发现足以震惊世界,他也终于明白梅莉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前途。此时,欧阳玘更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
贾德勒看着欧阳玘,突然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埃及,任何人都不能动这里的东西。”贾德勒是在刻意强调这一点,欧阳玘心知肚明。
安琪儿却瞟了一眼贾德勒,“你不贪钱吗……这里的东西我们……随便拿走一些……就够我们活……”
“谁都不能拿!”贾德勒大吼,突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我是警察,我有权力保护这里。”
欧阳玘摇了摇头,“你就是想回去报告给你的上司,也要能想办法走出这里才成。”欧阳玘说完这句话缓步走上台阶。在台阶上面有一个金字的镶莲花边儿的正方形台子,台子上放着一口厚重的金棺。欧阳玘感概着古埃及人民的智慧,伸手准备抚摸金棺。
突然,整座金殿的火把同时熄灭,一道光束自欧阳玘刚才看到的好个碗口大的洞眼中射出,直射到金棺旁的那堵墙上。
欧阳玘吓了一跳,仰起头看向面前的墙壁。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亮点,而且亮点越来越大,最后大得像一个电影院的屏幕。
欧阳玘和贾德勒同时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安琪儿的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贾德勒小声问道。
“我们先看看再说。”欧阳玘死死地盯着那个“屏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影像。
一根黑鹅毛在蔚蓝的天空中飘动,忽而跃起,忽而下落,忽而翻转,忽而摆动,然后静静地落在了黄色的沙子中。
“屏幕”上打出了一行阿拉伯文字。
1923年4月25日,噩梦开始了……
“屏幕”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但只是持续了几秒后,“屏幕”中就出现了一个火把,紧接着一张憔悴的阿拉伯年轻男人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来,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人,一袭黑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上插着一根黑鹅毛。
欧阳玘咬住了下嘴唇,虽然“屏幕”上出现的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女人的装束上,欧阳玘立刻联想到林秀玲。欧阳玘看了一眼贾德勒,又看了一眼安琪儿,他们两个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阿蒙,我有些害怕,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
“屏幕”上传来那名中国女人的声音,而且她竟然叫出了阿蒙的名字,这让欧阳玘感到很意外,他立刻抬起头继续观看。
“别担心,秀玲,我们只要找到这座地下金字塔的秘密后,我们就找出路,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震惊世界的。”
“他们两个是阿蒙和林秀玲?”贾德勒突然叫道。
“我想他们不是真的阿蒙和林秀玲,一定是有人出钱找的演员来演的,既然那个人想让我们看戏,那我们就看下去。”欧阳玘面上的表情很平静,他相信这出戏一定很好看。
安琪儿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只是发出一个类似于婴儿的声音就住了口,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
“可现在我们真的迷路了,我真的很害怕。”林秀玲依偎着阿蒙。
阿蒙举起火把朝四周照了照,墙壁上是古埃及女人的画像,一模一样就像复制上去的一样。
“阿蒙,前面有条岔口!”
“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年轻的阿拉伯男子,他正举着火把朝阿蒙和林秀玲走来。刚才阿蒙提到过在地下金字塔里,那么按照欧阳玘之前看到的日记来看,现在应该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不过欧阳玘知道还有一个人存在,他倒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伊斯德,那个岔口有几条路?”阿蒙边问边举起火把望向前方。
“两条。”伊斯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林秀玲,目光中流露着一种复杂的感情。
林秀玲却,避过了伊斯德的目光将头转向阿蒙,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走哪边?”
“走左边!”伊斯德突然说道。
阿蒙看了一眼伊斯德。
“我是随便说说的。”伊斯德慌忙解释。
“好的,我们走吧,先走左边,走不通再退回来。”阿蒙伸手拉住林秀玲的手朝前走去,伊斯德站在他们身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欧阳玘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伊斯德的那个冷笑让他浑身不舒服,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琪儿却眨巴着眼睛,口中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那里到处……都是……迷宫……”
阿蒙三人顺着通道往前走,走到岔口时向左走去,走了一段后,伊斯德突然站住,用力将阿蒙推向右侧的墙壁。突然,墙壁现出一个密道,阿蒙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向下栽去。林秀玲一惊,伸手紧紧地拉住了阿蒙,但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滑下去。伊斯德立刻扑上去抱住林秀玲的腿。
“秀玲快松手!”阿蒙大声叫着,“要不然你也会掉下来!”
“秀玲,快听他的话松手!”伊斯德急道。
“我不松手!”林秀玲回过头怒视着伊斯德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一定要跟他死在一起吗?”
“我永远都会和他在一起!”林秀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将阿蒙拉上来一些。
突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冲了出来,大声冲着伊斯德嚷嚷道:“你不能太仁慈!”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他的站姿却很稳。
“是你!”林秀玲惊叫。
“没错,小姐,是我,我已经服侍了你那么多年,我也该得到一些回报了!”
“我真是看错了人!”林秀玲的脸上掠过一丝忧伤,“我们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伊斯德的面部扭曲,他恨恨地咬着后槽牙说道:“好,这是你自找的!”他突然松开了林秀玲的腿。
林秀玲发出一声惨叫,同时和阿蒙跌了下去。
“屏幕”黑了。
安琪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欧阳玘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贾德勒,“看来是有人想让我们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贾德勒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但是“屏幕”上又出现了画面,三个人立刻将目光移了过去。
1923年5月7日,逃离
林秀玲靠在阿蒙的胸前,脸色苍白,眼睛半睁,嘴唇有气无力地张着,胸前的衣服上裹着一块从阿蒙衣服上撕下来的布,上面沾满血迹。阿蒙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林秀玲。他们身后的背景完全陷入黑暗中。
“我……不成了……”林秀玲的声音很低。
“你不要胡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的伤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带你出去,让你活下去!”阿蒙的情绪有些激动。
林秀玲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我自己不成了……但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陪着你的。”阿蒙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微笑。
林秀玲微微摇了摇头,“别死……你要为我……报仇……“
“秀玲!”
“答应我……不要死……为我报仇……否则我死不……冥目……”
“秀玲……”阿蒙流下了眼泪,“我答应你。”泪水滴到了林秀玲的面颊上。
“你要活着出去……吃了我……”
“不!我不!”阿蒙激动地叫着。
“这里没……食物……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吃了我……一定要……吃……”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林秀玲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阿蒙面无表情地看着怀中的林秀玲,喃喃自语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我一定不会让伊斯德有好日子过,我要让他用一生来偿还他欠我们的债!”
“屏幕”再次黑了。
贾德勒吐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说他会吃……”
安琪儿双手扶住了柱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看来他还活着。”欧阳玘皱起了眉头。
1933年7月10日,我的墓
阿蒙站在一块墓碑前,脸上的表情很冷漠,墓碑上写着墓主人的名字:阿蒙。
“秀玲,我找到了那个英国老朴,现在他已经替我死了,我可以去报仇了!”阿蒙的脸上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他的右胳膊却没了。“我想到了一个最好的报仇计划,我已经准备开始实施我的计划,我相信它一定能成功!”
“是阿蒙杀死了伊斯德。”欧阳玘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贾德勒看向安琪儿,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2005年5月7日,秀玲,今天我要让伊斯德为你陪葬!
夜晚,一个埃及女人走到了一座大房子的门前,看到大门开着,立刻溜了进去,当她溜到一层大厅的窗旁时听到里面有声音,立刻蹲了下来。
“快说!那个地下金字塔到底在哪?”
女人抬起头透过窗缝望向里面,看到一个男人正用一把刀架在那个老人的脖子上。
“嗯……是露依黛……男的是……刘非凡…….”安琪儿突然哭了出来,她知道这段所演的正是她从露依黛口中听到的那个故事,他知道那个老者就是代表自己的养父伊斯德。
贾德勒蹲下身安慰着安琪儿,“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欧阳玘看着“屏幕”,继续往下看故事的发展。
刘非凡走了,伊斯德已经倒在血泊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拿起手机说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阿本……”安琪儿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的人,其他人都是找人扮装的,但阿本却是亲自上阵。安琪儿心中已经明白,阿本一定跟整个计划有相当密切的联系。
手机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下一步就是散步谣言,让刘非凡以为伊斯德藏有宝葬地址的东西在他儿子和儿媳手上。”
“是!我明白了。”阿本脸上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2005年5月27日
中国的某小区的公寓里。
刘非凡站在门口敲门,门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出来。
“请问你是伊斯德的儿子吗?”
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和你的老婆跟我走一趟吧。”
沙漠发现的六个棺材中,其中有两口是有尸体的,安琪儿、欧阳玘、贾德勒都知道那两具尸体是谁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李律在哪?
2005年6月1日
这次“屏幕”上只打出了一个日期,但没有影像,不过却有声音。
“我已经将露依黛藏在沙漠中,另外伊斯德的儿子和儿媳也被我埋在了沙漠中。”阿本的声音响起。
“很好,现在刘非凡还困在地下金字塔中,就让他这个贪鬼在那里多玩玩,你现在就去散布谣言说你发现了一具带有黑鹅毛的尸体,引起安琪儿的注意。”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会把她引到沙漠,也会带她去那座金字塔,我相信这次旅行对于她来说一定会很特别。”
“卡马那边的那个卧底警察怎么样了?”苍老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认为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很好,半年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那时候他的哥哥欧阳玘就会出现。”
“这是一出不错的戏。”
“我越来越喜欢这部戏,也许它能获奥斯卡奖。”
“骗子……骗子……”安琪儿激动地叫着。
“看来我们都上当了。”欧阳玘苦笑着,他知道那个苍老的声音是阿蒙。
正如欧阳玘所说的那样,接下来“屏幕”中一幕幕地上演了欧阳玘和安琪儿所经历的事情。
世上的确没有许愿棺,而通过“屏幕”,安琪儿才知道放置许愿棺的那个墓室旁有一个小配室,那里有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小眼,刚好可以监视墓室里的一切。同时“屏幕”也上演了将刘非凡和露依黛制作成木乃伊的过程,原来这些都是阿本做的,他将二人迷昏后,将他们绑成木乃伊。当然,安琪儿也知明白了这是阿蒙跟他们这些人玩的一场游戏。只是她不明白阿本怎么能同时出现在沙漠和城市里。
欧阳炻的尸体是阿本放进欧阳玘曾经躺着的那口死人城的棺材中的,也是阿本将日记本和一张写有“图坦卡蒙”字样的东西放在了欧阳炻的身上。本来是想让欧阳玘第一个发现,但是欧阳玘当时却只看到了日记本,没发现那张纸。但是贾德勒随后进入到里面,又找到了那张纸。每一步都在阿蒙的掌握中,他早就知道了梅莉、贾德勒和欧阳炻的身份,也早就知道了梅莉的野心和她的同伙。
当然,沙漠中所谓弟弟的复活也是阿蒙导演的一出戏。
金殿中的火把突然亮起,同时射出的那道光消失了。
“你们觉得我拍的这部电影怎么样?”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欧阳玘三人立刻将目光移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金殿里竟然多出了两个人.
一个人推着轮椅,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安琪儿一眼就认出推着轮椅的人就是阿本。
“你……”安琪儿想要站起来去抓阿本,可是她的四脚却不听她的使唤。
阿本却连看也不看安琪儿,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推着轮椅往前走,直到走到了台阶前才停下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古稀老人,他的头已经秃得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脸上布满皱纹,棕色的老年斑满脸都是,松散的肉皮几乎将五官掩盖,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整齐名贵的深蓝色西装,双手搭在椅被上,左边的椅背侧面刻着一朵莲花,右边的椅背上刻着一卷莎草纸。他右胳膊的袖子是空的。
“你终于出现了。”贾德勒将枪口对准了轮椅上的老人,“我想你就是那个在背后装神弄鬼的幕后主使阿蒙吧?”
老人笑了,“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现代的科学非常发达,任何事情都会找到合理的解释,那些鬼神之说只不过是人吓人。”贾德勒冷笑。
“你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法老的诅咒吗?”老人继续发问。
“他……跟你……什么关系……”安琪儿很想知道阿本的真实身份。
“你们猜呢?”老人没有给出答案,阿本的脸上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欧阳玘看看老人又看看阿本,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就像祖孙……“你是卡马!”欧阳玘脱口而出。
阿本笑了,他什么话也没说,老人也没说。
贾德勒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失踪的卡马就在眼前,可惜他没见过卡马要不然早就认出来了。
安琪儿用力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伊斯德活了一百多岁,你竟然也活了一百多岁?”贾德勒真的感到很意外。
“我想我不应该长寿,只是因为我来过这里,所以我竟然能活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金字塔里有特殊的东西能让人长寿?”欧阳玘更是感到意外。
“金字塔里面的秘密永远是我们世人无法揭开的,它到底是怎么建成的,到底是由什么人建成的,它内部的奇特功能永远都像谜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座地下金字塔?”贾德勒抬眼看着满壁辉煌问道。
阿蒙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当年,我和伊斯德正好帮着一帮英国人运货,我们两个在沙漠中迷路,本来我们以为会死,可是没想到却让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那座隐藏在地下的金字塔。”
“原来你们在林秀玲之前就进来过这里面。”贾德勒说道。
阿蒙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虽然我们发现了这座金字塔,但我们两个却没敢进来。”
“为……什么?”安琪儿急问道。
“因为诅咒!”阿蒙的目光在刹那间变得惊慌无措。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诅咒!”贾德勒冷笑。
“可我们信,我们知道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能量,所以我们望而却步。本来我想把这件事情隐瞒起来,但伊斯德却在一次酒醉后说了出来,当时所有的人都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听,但只有一个人却当真了,那个人就是林秀玲。”阿蒙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本来我想拒绝林秀玲的邀请,也斥责了伊斯德,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穷怕了,穷累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他想要成为富人,不再受别人的压迫,想成为被人尊重的人。”
“所以你也就心软了,因为你也穷怕了,穷累了,也想成为受人尊重的人。”欧阳玘补充道。
“是的,任何人都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奴隶,我也不愿意,所以我决定带林秀玲他们去那个地方,我决定赌博一把!”
“我想知道秀玲死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贾德勒轻轻地问道。
阿蒙的嘴唇动了动,突然他发出了震耳的笑声,伴着笑声有泪水流了下来。
贾德勒没有再继续问,阿蒙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阳玘小声说道:“那么我弟弟的尸体也是你给藏起来的?”
“是的,我就是想让梅莉起疑,我知道她想找到那个地方一定会引你来沙漠,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你们这些人全部引到这里。”阿蒙冲着欧阳玘在笑。
“那么莎草纸上的地图也是你制作的?”贾德勒问道。
“那只是把你们这些贪婪的人引到这里的一个必要的工具罢了!”阿蒙以一种耻笑的表情环视着眼前的三个人。
“你为什么安排我去帝王谷,难道就是想让我知道守墓的女人和舞娘的真面目吗?” 欧阳玘追问道。
“我想让你做两件事。第一、你会去救贾德勒,因为戏还没演完,他还不能死。第二、我要让你知道守墓的女人和舞娘是一伙的。第三、我要你从他们的手中夺走那个莎草纸。第四、我要让梅莉带你来沙漠,这样戏才能演下去。没想到我这个导演导得得这么出色,你们果然很配合我。”
“那我弟弟欧阳炻呢?他是无辜的,他为什么会死?”欧阳玘大声问道。
阿蒙却只是笑着看着欧阳玘却一句话也不回答。
“你为什么不回答?是你杀死了他!” 欧阳玘大喊道。
“你……让我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安琪儿终于忍着身体的痛苦站了起来。
“是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我也在此期间看到了你们每个人的贪婪,什么警察,什么弟弟,什么养父,当你们看到这些宝藏,你们还有人性吗?”
“我们不会跟你死在这里的!”贾德勒再次拔出了枪,“砰”的一声枪响了,贾德勒的胸口冒出了血水,他意外地摔倒在地。
阿本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
“你们不用费力了,因为你们谁都逃不出去,这里没有出路,这座金字塔的主人不会让他的金殿暴露于世人,所以只要找到了金殿,金殿的入口就会自动封上,没有人再能出去。”阿蒙兴灾乐祸地笑道。
“去死吧——”安琪儿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扑向阿本,枪响了安琪儿瞪着双眼倒在了阿本的身上,欧阳玘却趁这个时间快速捡起了贾德勒身旁的手枪一枪打中阿本。
阿本死了,他和安琪儿死在了一起。
整座金殿只剩下欧阳玘和阿蒙。
阿蒙看起来很平静,“你不用做无谓的挣扎,最后给自己留一颗子弹,否则你会在这里孤寂而死。”
“我和欧阳炻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弟弟,又要杀死我!”欧阳玘歇斯底里地叫着。
阿蒙突然笑了,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记住两兄弟的故事吗?”
欧阳玘看着阿蒙,虽然他知道了真相,可是他总感觉阿蒙像个谜。
阿蒙突然又发问道:“你知道我和伊斯德的关系吗?”
欧阳玘一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亲哥哥。”阿蒙笑了,那笑容看起来很诡异。
“你这个疯子,他再有错,你竟然也能忍心下手杀死自己的亲哥哥” 欧阳玘扣动了扳机,“砰——” 欧阳玘再也不想看到阿蒙那令人恐惧的笑容,他一枪打中了阿蒙的眉心。阿蒙的笑容还在继续,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会和我一样!”这是阿蒙这个幕后策划者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十五章:地下金字塔里的最后一份礼物
阿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玘呆呆地看着阿蒙,他的脸上似乎还保留着一种奇怪的微笑,他为什么在临死的时候仍在笑?
一只血手突然抓住了欧阳玘的脚腕,欧阳玘吓得向旁边跳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是贾德勒,他还没死。
“你还活着?”欧阳玘松口气,蹲下身将枪放在脚边伸手扶住了贾德勒,“我帮你包一下伤口。”欧阳玘本想查看一下贾德勒的伤口,却被贾德勒挥手制止。
“不用了……我活不了……”
欧阳玘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虽然他和贾德勒不太熟,但是毕竟他们也相处过,“你会好起来的。”
贾德勒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伸手握住欧阳玘的手,费力地说道:“我想在临死前弄清楚一件事。”
“你说。”欧阳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贾德勒。
“你……到底是谁……”
欧阳玘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他没想到贾德勒想弄清楚的事情竟然是自己。
“我是欧阳炻的同胞哥哥欧阳玘。”
贾德勒的脸上却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他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欧阳玘。突然,他伸手抓住了欧阳玘胸前的衣服,“你为什么听得懂阿拉伯语?”
欧阳玘没有回答,他还不明白贾德勒的意思。
“我调查过……欧阳炻是孤儿……但他从来没有一个……同胞哥哥……”贾德勒的手突然僵住,他的身子缓缓地坠在地上,但他的眼睛却始终瞪着欧阳玘。
欧阳玘呆呆地看着贾德勒,他在说什么?他说欧阳炻没有一个同胞哥哥?这怎么可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把话说明白?为什么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们起来!”欧阳玘大声吼道:“你们不要在这装死!你们快点起来把话说清楚!”欧阳玘的吼声越来越大,可是金色的宫殿里却显得异常安静。
“你们为什么不理我?你们为什么都不把话说清楚?”欧阳玘摇晃着贾德勒的尸体瞪着眼睛问道:“我是欧阳炻的哥哥,我是他的哥哥,你错了!我是他的哥哥……我是他的哥哥……”欧阳玘松开了贾德勒的尸体瘫坐在地上,“我就是欧阳玘……我是欧阳炻的哥哥……”欧阳玘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一语不发。
金殿再次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金殿仍然很安静。
欧阳玘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是谁?”他缓缓地站起身看着周围,伸出双手大吼一声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记不起小时候的事?为什么很早以前的事情我竟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 欧阳玘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他想知道答案,可是他却找不到答案,他突然发现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想知道一件你最想知道的事情,可你永远却找不到那个答案。
因为……知道答案的人都死了。
“我不能就这么死!我一定要找到答案!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欧阳玘霍地站起身,他快速地扫视着大殿,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当他的目光正对金棺的墙面时,发现那块金墙在火把折射下似乎有一道不太明显的阴影。欧阳玘快速奔上前用手在墙上敲敲,然后用脚用力地踢了几下,可是金墙却毫无反应。
欧阳玘喘着粗气又走到另一面金墙前又用力地踢了几脚,就这样他试过了所有能有出口的地方,可是他失望了,这座金殿正如阿蒙说的没有出口。
欧阳玘仰头痛苦地环视着这座金殿,在不久的刚才他还处在兴奋的状态,可现在他却发现这里真的像一座金色的坟墓,也许再过几百年或几千年后,会有一只考古队在无意中发现他,也或许他永远要伴着这些金子沉埋于地底直到地球的毁灭。
他会死的,用不了多久这里的氧气就会没了,到时候他会活活的憋死,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答案,真的太想了!
欧阳玘转过身刚好看到了那口金棺。那里面躺着的尸体应该就是这座地下金字塔的主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她的身份和他的身份都是一个谜。欧阳玘突然想笑,一个几千年前的神秘尸体和一个几千年后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弄不清楚的活人竟然在这种情景下相遇,而且同样会葬身在同一个地方。
欧阳玘身子僵直地走到了金棺前,伸手轻抚着那幅金棺,他知道它的价值,可是现在它的价值已经毫无意义。欧阳玘双手用力地推了一下棺盖,沉重的棺盖移向一侧,欧阳玘继续推着棺盖,直到棺盖完全打开。
里面有一具尸骨,是具女尸,她平躺在金棺中,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英式长裙,看起来很干净,枯萎的双手交叉于胸前,右手握着一个稻草扎成的草人。她的脸部早已风干,就像一具干尸一样。
她的打扮……
欧阳玘突然想到了林秀玲。
这具尸体的打扮看起来很像是照片中的林秀玲!
不!她就是!欧阳玘转过头看着歪倒在轮椅上的阿蒙,难道林秀玲的尸体是阿蒙放在这的?
欧阳玘打量着林秀玲,现在她虽然是具干尸,可是她看直来依然那么高贵美丽,她的头发蓬松栩栩如生,而且没有任何污点,只是似乎有一个黄色的亮点。
不,那不是亮点,头发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欧阳玘伸手小心地抬起了林秀玲的头,却发现她秀发的下面有一个破旧的已经撕掉一部分的本子。欧阳玘将那个本子拿了起来。
是伊斯德后半部分的日记。
欧阳玘感到很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伊斯德后半部分日记竟然会在这里。他赶紧走到台阶旁坐了下来仔细阅读着。
1923年4月13日
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她的眼中却只有阿蒙。阿蒙是个冷漠不爱说话的人,可是他现在却愿意跟她说话,甚至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他们相爱了!他们在相爱!我恨阿蒙!
这是后半部分开始的内容,欧阳玘明白也就是从那一天伊斯德对自己的亲弟弟有了恨意。
1923年4月17日
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可是阿蒙和那个女人却不知道我的计划,哈哈,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虽然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一个是我爱的女人,我已经下了决心。
后面还有一些零散的内容,但都是伊斯德对弟弟和林秀玲的恨,欧阳玘已经感觉到他的心态变了,变得很可怕。欧阳玘大概看了几页后,又继续往后翻,在又翻了几页后,欧阳玘的手僵住了,因为他发现字迹变了,而且字已经不是用笔写的,而是用血写的。
今天是几号我已经不记得了……那天被伊斯德推进这里……我们在这里似乎已经被困了很久,秀玲的伤越来越严重,但我们仍然不会放弃,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秀玲的身体越来越差……
这应该是阿蒙在自己被困的时候写的。
我活下来,可秀玲却死了……她死时是那么的安祥美丽……我们渡过了我们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她永远活在我心中……我一辈子都会守护她……我会随她而去,但我要让这个世上所有对不起她的人都要为她陪葬……
欧阳玘一惊,从字迹上他可以看出阿蒙对林秀玲的爱已到了如痴如罪的地步,包括他实际的举动也做到了,他真的让所有的人都为林秀玲陪葬,如果真是这样,阿蒙根本不可能在逃出去后结婚,如果不可能结婚那么他哪来的孙子,如果没有孙子那么卡马到底是什么人?欧阳玘看向地上的阿本。
欧阳玘突然感到很害怕,他发现事情并没有结束,似乎还有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就像一团乱麻一样塞进他的脑中。他赶紧继续翻看着。下面却没有血字,而是一张用血画出的草图。草图看起来像是一间房子,但房子里又没有家具,看起来空空荡荡的,但是草图的某些地方画着几个圆圈,还有一些细细的长方形,紧挨着长方形的地方又有一个正方形,正方形的正中间又放着一个略宽一些的长方形,长方形的正中间画了一个三角形的标,旁边还有一个向下的箭头。
这些图形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还有这个三角看起来似乎很特殊?
欧阳玘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前方,脑中琢磨着手中的那张图。突然他的目光集中在一个焦点上,紧接着他环视着整座金殿,然后他猛地站起身转过头看向了那口金棺。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阿蒙被困的地方不是什么洞穴,就是这座金殿,所以林秀玲的尸体才会在这,他当年逃出了这里实施了自己的计划,那么自己也可以逃出去!”欧阳玘感到异常的激动,他不会死了,他可以离开这里了!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秀玲的尸体虽然已经风干,但是看上去很完整,难道阿蒙没有吃过……如果是这样,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欧阳玘突然想到了阿蒙缺少的那只右胳膊,难道……
欧阳玘深吸一口气,看向阿蒙。
他的爱真是太伟大了,世上没有人能跟他相比。
欧阳玘再次端祥着那幅图,按照图的指示他发现那个三角是标在金棺正中的位置,那么出口有可能就在那里。欧阳玘兴奋地窜到金棺旁蹲下身向下看去。
金棺的下面有一道缝隙,缝隙中有风吹出。
真的有暗道可以出去!欧阳玘高兴的简直说不出话来,他围着金棺转了一圈,想要找到机关,可是却什么收获也没有。欧阳玘面露愁云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忽然他的目光盯在了林秀玲手中拿着的那根弯勾金杖上。
那根弯勾金杖一头握在林秀玲的右手中,另一头一直延伸到金棺底部,而且似乎与底部相连。
欧阳玘试着用手碰了碰金杖,金杖没有反应。欧阳玘挑眉再次用力拉了一下金杖。突然,金棺向旁滑去,地上露出了一个通道。
欧阳玘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最后看了一眼金殿,也最后看了一眼歪躺在轮椅上的阿蒙。
“你真不应该留下那本日记,更不应该留下那张草图。”说完这句话,欧阳玘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笑容,他弯下腰钻进了那条通道。
通道很黑,但是却只有一条路直直地通向上方,这种情景让欧阳玘想起自己在死人城里从墓室里爬出来的经历,只不过当时他的心情很恐惧,而现在他的心情却非常开心,他终于可以逃离这里,等他出去后……欧阳玘突然想起了贾德勒的话。
这些东西真的属于埃及吗?
这些东西真的留给他们吗?
欧阳玘笑了,也许等他想好了再决定。
欧阳玘继续向上爬,他已经看到了蓝色的天空,看到了纯洁的白云,那颜色太绚丽了,他太渴望了。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任何东西都没有自由重要!
就差最后一点,就差最后一步,欧阳玘终于将手伸了出去,在那一刹那他听到了一个重重的声音,仿佛像是石头坠落的声音,他赶紧转过头,他发现他的脚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一块石头。
石头重重地封上了出口。
欧阳玘却没有在意,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去。
天空是蓝色的,白云真的很干净,可是那些全都是假的,那只是一间高大房间的房顶……
欧阳玘愣了很久,这是哪?不是在沙漠吗?怎么现在他会爬进一间房子?那座地下的金字塔怎么会建在一套房子下面?这是一个玩笑吗?或者这是幻觉吗?
欧阳玘傻傻地望着这间空空当当的房子,没有一件家具,只是在墙角处扣着一张相架。欧阳玘快步奔了过去,迅速拿起了那个相架。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冲着欧阳玘微笑,只是那笑容像是一种嘲讽。
那是阿蒙的照片。
这里是阿蒙的房子!
欧阳玘突然笑了,泪水伴着笑容流了下来。
原来根本是一场骗局,原来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那座真正的地下金字塔,原来我们所进入的那座金字塔只是阿蒙花了几十年建起来的,也许安琪儿提到过的那些活木乃伊正是建造过这里的人,他们现在已经安静地躺在地上,永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原来阿蒙早已将八十年前发现的文物转移到这个假金字塔中,原来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开罗城。
“原来阿蒙跟我们所有的人开了一个大玩笑!哈——哈——”欧阳玘发疯似的冲出了房间,冲进了街道。
“轰——”随着一声爆炸,阿蒙的房子瞬间塌陷。
欧阳玘猛地转过头,看向那片火海,“火!”欧阳玘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取出了金字塔模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拧转金字塔的尖部。
“啪——”金字塔模型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欧阳玘像打盖似的将金字塔的外层掀起,露出了金字塔的内芯。
内芯是空的。
欧阳玘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呆滞,他呆呆地说了一句:“找到它!”
我死了。
雪很大。
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辙。
六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停在了房前,一个人从雪橇上缓缓走下。
那座房子已经完全淹没在厚厚的积雪中,甚至连它的形状都已经难以分辨。
来人侧过脸看向远处,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迷茫,他迈动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雪人完好地矗立在那里,白色的身体,白色的脑袋,一切看起来都是白色的。
来人缓缓地走到雪人跟前,伸手轻抚着雪人的“脸”。
雪被一点点拨开,像被遗弃的废料一样轻轻的飘落在地上。
雪人中那张惨白的脸终于呈现在来人面前……
一模一样,一张他的,一张自己的。
欧阳玘吃惊地看着雪人中的那具尸体,他和他自己就像一对双胞胎兄弟一样。
“欧阳……炻……”欧阳玘失声叫了出来,“弟弟……”欧阳玘伸手轻抚着尸体的面颊。
冰冷。
欧阳玘哭了,“我有弟弟!我是你的哥哥!我存在于这个世界……”
“砰——”
欧阳玘的脸部表情突然僵住,他晃了一下踉跄地转过身。
是小胡夫,他的手中正举着一把枪。那把枪显然和他瘦小的身形不成比例。
“为什么?”欧阳玘悲伤地看着小胡夫,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下子跪在了雪地中,鲜血顺着腹部流了出来。
“是你杀了我哥李律!”小胡夫吼道,拿着枪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我?”欧阳玘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迷糊,他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中,原来李律还有一个弟弟,原来小胡夫也是伊斯德的孙子,原来两兄弟的故事中的那个最后的孩子是指小胡夫……迷糊中他仿佛看到小胡夫走了,但是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欧阳玘拼命地喘着气,努力地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你不舒服吗?”
那个声音……欧阳玘努力地在回忆着那个声音,真的有些耳熟。
“你……是谁……”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对方突然在摸欧阳玘的口袋,似乎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塞到了欧阳玘的手中。
“这回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欧阳玘努力地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他的手在颤抖地抚摸着那个东西。
是金字塔模型。
欧阳玘苦笑,“你……认识阿蒙……”
“他已经给了我那个地方的地图,这是他给我的报酬。”
欧阳玘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感觉那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视线中,但他的心中在笑,他知道阿蒙一定不会将真正的地图将给他,他不会让任何找到那个地方,他已经将那个地方搬空,也许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不属于贪婪的人类,只属于那片沙漠。
欧阳玘静静地仰躺在地上,他的视线中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他分不清那是雪还是自己真的看不见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用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
一根黑鹅毛突然飘来,在天空中轻轻翻滚。
欧阳玘的嘴唇在颤抖,他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他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
突然,欧阳玘的脑海中显现出很多破碎的片断,它们像倒放的影带一样展现出来……
那场爆炸的大火……
那座金字的宫殿……
阿蒙的笑容……
贾德勒与梅莉的对峙……
诅咒……沙漠中的呼唤……
警局里看到的那些照片……
小胡夫在埃及博物馆正在给他讲解……
两兄弟的故事……
假扮成安琪儿的梅莉……
妩媚的舞娘……
狡猾的守墓女人……
逼其写遗书的男人……
那座土坏房…..
胡夫金字塔……
金字塔模型的内芯……
欧阳玘愕然,内芯不是空的,它原本放着一根黑鹅毛……
欧阳玘突然感觉自己的脑中的碎片越来越多,那些有关自己的事情越来越清晰,仿佛时间正在倒叙……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你自己,你已经做了整容,你是欧阳玘,你有一个双胞弟弟叫欧阳炻,你要在21号的时候去见他。”阿蒙的手中拎着一块表,表来回地摆动着。
“是。”
“从现在开始你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阿蒙继续在说。
“是。”
“看到金字塔模型你就要执行寻找欧阳炻的命令。”
“是。”
“看到欧阳炻的尸体就要去拿日记。”
“是。”
“看到绿洲就要按照两兄弟的故事内容去做。”
“是。”
“看到林秀玲的尸体就要去找草图。”
“是。”
“出来以后去拿角落里的照片,然后冲出房间,看到火后拿出金字塔模型,去那间雪屋。”
“是。”
“到达雪屋后,去找雪人,去看清雪人的脸。”
……
21日,离开兄弟饭店。
20日,与贾德勒接到了哥哥欧阳玘的电话。
19日,躲在饭店门外透过门缝看到房间里一男一女还有小胡夫。
18日,去汗·哈利利市场购买莎草纸。
17日,欧阳炻去“遥远的梦”。
16日,拿着金字塔模型入住兄弟饭店。
……
“你现在是欧阳炻。”那块表继续摇摆着。
“是。”
“你是一名警察,你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有一个哥哥叫欧阳玘。”
“是。”
“贾德勒是卧底警察,也是你的搭档,除了默汗警察只有你知道这件事。”
“是。”
“你一定要完成欧阳炻的任务。”
“是。”
……
“你不能这样做,我不要整容!放开我!我就是我自己!”
“你会喜欢你的新面孔。”阿蒙将麻醉针扎进去。
“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会杀了你的!我……要……”
“你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你会有新的身份。”阿蒙温柔地说道。
……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我是你的孙子!”
“卡马,你不是我的孙子!”阿蒙轻轻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
“你的父母正在天堂里看着你,而你的弟弟终会和你见面。”阿蒙永远保持着那种微笑。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你从小养大的,我哪来的弟弟?”
“我认识你真正的爷爷。”阿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你在说什么?”
“是我把你偷来的。”
“什么……”
“你的奶奶当年因为你爷爷自私离开了他,带着你们一起去了中国,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爷爷是谁。”
“他是谁?”
“他叫伊斯德。”
……
“我是来保护你的!”欧阳炻边叫边往后退。
“可我是来杀你的!”卡马手中举着一把枪步步紧逼欧阳炻。
“我是名警察,如果你杀死了警察,你会惹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我只知道为了我爷爷阿蒙的计划顺利进行我必须杀了你!”
“砰——”
欧阳炻倒在了血泊中。
……
“不要……不要杀我们……”李律的父亲护着自己的妻子。
“你们这么怕死?”卡马手中握着石头。
“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像金字塔?我们就是死也想死个明白。”李律的父亲问道。
“等你们的儿子死了的时候你们去问他吧。”
“你把小胡夫怎么样了?你们不能杀他,他还是孩子!我们已经少了一个孩子,我们不能再少这个孩子……”
“砰——”
……
“爷爷,我已经把昏迷的刘非凡带进了我们建造的那座金字塔中。”卡马说道。
“那你就趁他没醒前,将他带来的那对老夫妇杀死。”阿蒙说道。
“我杀?”
“对,你亲手杀死李律的父母,这样刘非凡醒来的时候会被两具尸体吓坏的。”阿蒙笑了。
“好的,我明白了!”
……
“卡马,你喜不喜欢这里?”阿蒙一脸慈祥地问着只有五六岁的卡马。
“这里好漂亮!”小卡马看着高高的金字塔惊讶地问道:“爷爷,咱们家地下怎么会有这个?”
“爷爷用了将近六十年的时间终于把它建成了,你要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
“爷爷,你为什么要建这个,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爷爷要玩一个游戏,那个游戏很好玩,你长大后跟爷爷一起玩,好吗?”
“好啊!好啊!”小卡马开心地拍着手。
“卡马,爷爷给你讲一个关于两兄弟的故事吧?”
“好啊,不过,我没有兄弟。”
“你会有的,不过要等游戏结束的时候。”
……
“孩子,我的孩子呢?谁偷了我的孩子……”
两兄弟的故事……
他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然后又死在了自己的亲弟弟手下。
阿蒙真的等他长大后带他玩了一个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游戏。
他终于知道了阿蒙临死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这是一场游戏,所有的故事都是阿蒙安排好的,所有的角色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阿蒙恨自己的兄弟伊斯德对他的背叛,所以阿蒙以同样的方式来报复伊斯德。
这场游戏结束了吗?
李律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那根在天空飘动的黑鹅毛,脸上露出了最后一丝笑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想要抓住它,可是手却在抬到半空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那根黑鹅毛越飘越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