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金三张着大嘴,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喝了我的水,值三十四两银子,你吃了我的肉,值九十三两银子,加起来刚好是一百二十七两银子。”对方笑眯眯地将身子凑近金三说道。
“啊!”金三不得不大叫,金三的确喝了对方的水,也的确吃了对方的肉,但是金三没想过付银子,况且他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
“怎么!你不想付银子?”对方本来还在微笑的面容瞬间凝结成一团冰气,另一只肥手已经不知从身上的什么地方取出了一把刀。
刀上的血还没有化干,血腥味肆意的充斥着金三的鼻子。金三不自觉得哆嗦起来,“我……我没银子……”
刀是怎么挥过来的,金三不知道,但是他却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腿上的一块肉就这么的掉了下来,刚好落在对方的手中。
金三没有叫,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疼,而是因为他疼得已经叫不出声了,他又晕了,在晕倒的那一刹,他似乎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那个声音回荡在整个沙漠中,还有那个死人手,它似乎也在动……
在动!金三猛的惊醒。
天亮了,沙漠又热了,金三的腿……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没有少肉,甚至连根毛都没少。
金三记着昨天的确有个圆圆的人。
金三记着昨天的确有头驴。
金三记着昨天的确喝过水吃过肉。
金三记着昨天的确有个算盘。
金三记着昨天的确有一把刀。
金三记着那把刀的确将自己腿上的肉切了下来。
……
可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金三不禁站起了身来回走了几步。
嗓子已经不渴了。
肚子已经不叫了。
最主要的是腿是完整的。
管它发生了什么,只要现在还活着就好,金三掸了掸身上的沙粒儿,新的一天,要有一个新的开始,金三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太过难看。
算盘是在金三的视野中出现的,至于它怎么会跑进金三的视野,连金三也说不出来,它就是这么的出现了。金三拾起了算盘,算盘发出了激烈的撞击声。金三好奇的拨弄了几下珠子。咦?金三感到奇怪,珠子摸起来滑溜溜的,而且相当坚硬,看来不像是用木质的东西做的。金三将算盘拿高了一些对着太阳照了照。算盘就是算盘,什么异样都没发现,金三感到好笑,自己这几天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他随意的扭动着其中的一颗珠子。
珠子散了,就这么轻易的散了。金三弯下腰挨个儿的拾着,其中一颗似乎有些磨损,露出了一丝发白的东西,金三赶紧拾了起来,仔细查看。
是什么?金三用自己有些略长的指甲用力的抠着珠子,将珠子外面的一层皮全部给剥了下来。珠子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赤裸裸的展现在金三的面前,没有颜色、没有装饰,就是白白的,硬硬的,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油亮。
“这是什么东西?”金三肯定这不是珍珠。
“看起来似乎很光滑。”金三肯定这不是珠宝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这么光滑的东西是怎么做的?”金三肯定这个东西他没见过。
“它到底是什么?”金三知道他的提问得不到任何答案,但是他还是不停的在问自己。
“骨头。”一个声音响起。
“什么骨头?”金三还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珠子。
“人的骨头。”声音再次响起。
人的骨头!金三一惊,但随即又在想:他在跟谁说话?或者说是谁在跟他说话?
“你……”金三看见了那个跟他说话的人,金三认识他,虽然他们只是见过一面,但是金三却清楚的记住了他,因为他给了金三水,给了金三肉,虽然他曾经管金三要过银子,虽然他曾经试图割下金三腿上的肉,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算是金三的救命恩人。
见到了恩人,金三应该笑,但是现在金三却笑不出来,因为金三看见了一只手,一只像骷髅般的手,它正拿着一个红色的拨浪鼓,鼓身来回的舞动着,动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沙漠中,而这只手长在那个拥有圆圆的脸、圆圆的身子、圆圆的五官、圆圆的四肢……
“你喜欢什么样的木头?”金三在晕倒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但他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
五、金三是谁?
谁知道金三在哪?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连金三自己都不知道。
“你这个死东西,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女人,又是女人声,而且还是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女人声,金三感到头疼,可是他动不了,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走就走吧,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你这个杀千刀的!”女人还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同时似乎在用力的拍打着什么。金三的身子不能动,眼睛不能睁,但是他的耳朵却听得真真的,拍打的声音就来自于他的身旁。
“娘,娘,您别哭了,您吓到妹妹了。”
终于听到了男人声,不过听起来稚嫩得很,看来是个小孩子。
“我还没说你们两个,你爹都死了,你们两个连哭都不哭,还在这里碍眼,真是两个没心肝的!”女人话音刚落,金三就听到了两声清脆的响声,随即是两个孩子的哭声,金三明白这个女人一定是打了那两个孩子。
女人接着发着她的牢骚,孩子接着扯着他们的嗓子,可是金三不想再这样了,他想动,想睁开眼睛,他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他记着自己一直在沙漠,他记着自己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记着自己见到了一个圆圆的人,他还清楚的记着那个拨浪鼓的声音,还有那只骷髅般的手……
金三终于睁开了眼睛,麻木的感觉让他也知道了身体还有知觉,他试着挪了挪,身子可以动了,金三松了口气,他还没死,他还活着,可是……这是哪?
金三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房梁,上面正拴着一个篮子,这像是一间屋子,金三可以肯定。金三活动了一下脖子,伸出双手扶住了两边的木板。木板不高,手刚好够到,金三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两边立两块木板,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他终于坐了起来,身体还有些酸痛,但好在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女人还在叫骂,孩子还在哭,金三这回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
女人拥有着一副天生完美的好身材,虽然是简衣单裙,却也掩饰不住她的迷人娇躯。女人的皮肤很白,眸子很亮,嘴唇很红,手指很细,头发很黑,金三竟然无法在她身上找到一丝缺陷,金三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可惜那两个孩子……金三实在不相信他们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因为他们长得实在不像,甚至还很难看,但金三却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金三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金三使劲揉了揉眼睛,也许是错觉,怎么可能像自己哪。男孩子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女孩子稍小,也就七八岁,两个孩子正相互拥着低声哭泣。金三不得不摇摇头,他没眼花,的确是像,而且是非常像,这是怎么回事?金三低下了头。
棺材说不上来是什么木头做的,但是看起来有些破旧,就像是有人曾经用过,至于是谁曾经用过金三不知道,但他知道现在这个棺材是属于他的。金三没想到自己一直躺在棺材里,所以他发出了一声连他自己听起来都害怕的惊叫声:“啊!”
女人瞪着杏眼望着金三。
男孩子张着嘴望着金三。
女孩子缩在了男孩子的身后。
几乎是同时,金三听到了三声尖叫,他相信自己的耳朵从这一刻起一定会出现问题,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用手将耳朵捂住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女人壮着胆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金三注意到她的身子在颤,而且颤得越来越厉害。
“我死了?”金三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女人的这句话。
“你……你刚才不是一直……一直躺在棺材里吗……”女人的面色已经变得越来越白。
“我怎么会在棺材里?”金三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在问谁。
“你……”女人总算是迈开了步子朝金三走了过来,她伸出自己纤嫩的白手狠狠地在金三脸上掐了一下,金三发出了死猪般的嚎叫。
“你装死!你这个死东西,敢戏弄老娘!”女人边骂边挥手对着金三一顿乱打。
金三苦笑,一切都这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躺在棺材里,莫名其妙的死了,莫名其妙的活了,莫名其妙的被女人毒打,虽然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我死了,那我怎么死的?”金三感到莫名其妙。
“我还想知道你怎么死的,睡个觉就没气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两请了多少丈夫来看你,都说你没救了,你已经死了,谁知道你这会儿又缓过来了。”女人口吐飞沫嚼着舌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金三终于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虽说女人的拳头不重,但是频繁打在身上,也会感到肌肤发出的阵阵疼痛。
“我是谁?你连老娘我是谁都不知道!”女人的声音已经高到可以震破人的耳膜,金三赶紧从棺材中爬了出来,他可不想再在那里多呆。
“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金三没有理会女人,而是转身看向四周,屋子里虽然没有很多家俱,但是看起来却很整洁,看来这个女人是个很会料理家务的能手。
“这是哪?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装死装出毛病了,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老婆,他们是你的孩子,你还装什么傻。”女人气愤的插着腰怒声说道。
“什么?你是我老婆,他们是我的孩子?”金三相信自己一定是听错了,金三从来没娶过老婆,因为他太好赌,所以没有女人喜欢他,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赌徒为妻,既然连老婆都没有,又哪来的孩子。
“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女人也似乎看出了金三的不对劲,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
“我看我是真的有毛病了。”金三自言自语的说道,他突然发现整个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先是有人送了他一个黑盒子,然后就是黄纸条来指引他做事,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沙漠,还遇到了一堆死过的人,现在他也成了死过的人,死过的人……那他是谁?
“我是谁?”金三知道自己问这句话很傻,但是他很想知道答案。
“看来你真的有问题了,你就是你了,你就是包木啊!”女人在笑,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惊恐。
包木!金三的脑子发出了嗡的声音,他是金三,他是好赌的金三,他的名字是他娘给他起的,打他一出声他就叫金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叫金三,金三虽然不出名,但是他从来没改过名字,但是现在怎么成了包木?木,金三突然想起了那个声音……
“你喜欢什么样的木头?”
金三猛得抬起了头,一张纸在他面前来回摆动,他认得拿纸的那只手,那是那个女人的。
“这是什么?”金三伸手接过那张纸。
“你自己看。”女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休书。金三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和你本身就没什么感情,本来我以为你死了,死了也就算了,既然你没死,那这份休书正好用上。”女人一边修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道。
女人休男人,金三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不禁笑出了声。
“你竟然还笑,那也好,笑就说明你认可了,我们娘儿三现在就回娘家了,从现在起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女人拿起了包袱拉着两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孩子走出了房门。
“等一下!”金三不得不叫住女人。
“你想反悔?”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大声喊道“这是什么地方?亏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连这个都不记得,这里当然是蛤蟆城了!”
蛤蟆城?很古怪的名字,天底下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城镇,金三感到好笑,他现在真的很想笑,只不过是苦笑。他刚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刚有了两个长得像他的孩子,可转眼这些都成为过去,转眼他们就都消失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他们早已经死了
老婆走了,孩子走了,但至少金三还有一座简陋的屋子,但是金三不能再叫金三,从现在起他就是包木。金三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没见过包木,他也不知道自己跟包木长得到底有多像,但现在他又见到了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虽然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黑盒子还在,鼓锤正静悄悄地躲在里面,金三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总缠着他,金三也不明白这个鼓锤到底有什么用途。在烛光下看,它只不过就是一根用过的破木头而已。金三叹了口气,他感觉胸口有些憋闷,也许是坐了太久,他站起了身走出了屋子。
院子并不大但却堆往了成堆的箱子,这些箱子是干什么用的,怎么会堆在这里?金三感到好奇,他随手去掀其中的一个离他最近的箱子,箱子已经被钉死,金三满院子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把铁铲,顺着箱子仅有的那么一条看不清的小缝插了进去,箱子发出了“吱吱”的难听声,箱子盖也随着这刺耳的声音落了地。
鼓锤进入金三眼帘的时候,金三感到头疼,他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这令人讨厌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一堆,它们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金三狠狠地对着箱子踹了一脚,同时又拿起铁铲对着旁边的箱子又是一铲,还是鼓锤,金三有点恶心,他开始怀疑包木是不是以做鼓锤为生,或者是以收购鼓锤为生,总之是离不开鼓锤,金三使劲得将铁铲扔在地上。也许离开这个院子是个好的主意,金三想到此的时候,步子已经迈出了院子。
街应该是热闹无比的。
街也应该是灯火辉煌的。
街更应该是人最多的地方。
但是金三却什么也没看见。
街上的确有很多店铺,店铺也的确是开着门的,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至少金三到目前为止没看到一个人。如果街上没有人,那金三还只是奇怪,但是连店铺里的掌柜或者是伙计都没有,金三不得不感到惊讶,恰在此时,他的肚子饿了,他需要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他随便找了一家饭馆走了进去。
“有人吗?”金三清了清噪子喊了一句。
“我来吃饭,有人在吗?”金三追加了一句。
没有人,金三无耐的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他的肚子已经不听使唤得叫个不停。这个蛤蟆城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你要的菜。”声音是突然间响起的,所以金三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小二的脸色很白,他将手上的菜放到了桌子上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直接穿进了一块黑色的由帘后。
金三扶着桌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菜是凉的,甚至已经有点发霉的味道,发黄的米饭上还有一种白色的小动物在爬行。金三相信自己不止吐了一次,也许连苦水也吐了出来。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唤,怎么嚷嚷,没有人来观注他,没有人来理睬他,没有人来问候他,金三感到气愤,他将桌子上的所有食物都推到了地上。
“你不应该浪费粮食。”金三终于又听到了人声,这回是个动听的女人声,金三转过了身子。


第17章 刺客(4)
虎背雄腰,浓眉大眼,精壮的双手,长着黑毛,黑毛……一个女人竟然长着如此重的汗毛,金三想捂着嘴笑,可是他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女人粗壮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包木,你今天来这是不是想给老娘捣乱的?”女人挥着菜刀怒视着金三。
金三没有反应。
“包木,看来我不发威,你也不知道老娘是姓什么的!”女人说完,举着菜刀直奔金三走来,金三吓得连连后退,嘴中还在不停得嚷嚷道:“别动手,别动手,怎么回事?明明是你给我吃馊饭馊菜,怎么还要动手砍我?”
女人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但是她的脚却及时的止住了步,“你说什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今天老娘给你吃馊饭馊菜算对得起你,你竟然还敢指责老娘我!”
金三从来没听过这么不讲理的话,也从来没听过这么没道理的话,所以他张着嘴看着女人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接她的这句话。
“包木!你今天是不是发疯啊,跑到莫老板这捣乱!”
“包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包木!我看你一定是睡迷糊了!”
“包木!总之就是你的不对”
……
金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堆的人,就好像突然从地缝中蹦出来一样,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指责金三。金三晕了,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事情都变了,都不是正常的了,他不得不大嚷了一句:“我不是包木,我是金三!”
没有人再发表言论,也没有人再吵吵,所有的人都看向金三。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来到这,总之,我不是包木,我是金三!”金三一定要让大家明白这一点。
“他又开始犯病了。”这句不中听的话不知是来自哪个闲人的嘴里,金三真想将满地的霉饭全部塞在那个人的嘴里。
“包木,我送你回去吧。”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伸手拉住了金三的一只胳膊。
“包木,我知道那件事对你刺激很大,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应该想开些。”第二个站出来的人拉住了金三的另一只胳膊。
“包木,饭我让我老婆给你送去,你先在家好好的休息。”第三个站出来的人扶住了金三的后背。
“包木,咱们都是多年的朋友,朋友的话你可一定要听。”第四个站出来的人走到了金三的面前。
“你们……”在金三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四个人同时出手将金三抬了起来,围观的人群立刻让出了一条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金三惊慌失措的挣扎着,可是四个人的手却牢牢的抓住了他,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莫老板,看来包木是犯疯病了,您就别生气了。”
“疯子就是疯子,我看应该让沈丈夫多扎他几针。”
……
声音已经远去,金三已经又回到了那间属于包木的屋子。
“包木,你先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一定是饿了。”第三个站出来的人将他老婆刚送过来的饭菜递给了金三,金三头也不抬得吃了起来,他的确饿了,尤其是在吐出苦水后,他的胃已经空空如洗了。
“唉,可怜,真是可怜。”第二个站出来的人叹着气说道。
“包木,你应该振作起来。”第四个站出来的人安慰道。
“包木,你应该……”
“等一下,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是谁?”还没等第一个人说完,金三就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这回轮到四个人同时叹气,他们先是互相望望,然后齐刷刷的看向金三道:“我们是你最好的四个朋友。”
“我的朋友?”金三怀疑的望向面前的四个人。
四个人的脸上同时现出失望的表情,但他们似乎很快又恢复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道:“我叫天棋子。”
第二个站出来的人道:“我叫王瞎子。”
第三个站出来的人道:“我叫宋朱。”
第四个站出来的人道:“我叫白冬瓜。”
现在金三算是认识他们了,他轻轻地说道:“我真的不是包木,我本来不是在这的,但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送了我一个鼓锤,然后……”
“唉,包木,你别说了,我们只希望你明天醒来就会恢复。”白冬瓜拍了拍金三的肩道。
“可是我真的不是包木,我可能长得跟他很像,要不然怎么连包木的老婆和孩子都没认出来,今天连他们都把我当成包木了。”金三解释道,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
四个人同时惊讶得望向金三。
“看来这回他疯得不轻。”王瞎子道。
“的确不轻,而且比前几次都严重!”宋朱补充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真的不是包木,今天包木的老婆和孩子都以为他死了,结果我活了,他们就把我当成了包木,而且包木的老婆还写了封休书给我。”金三扔下了手中的筷子高声叫道。
四个人的眼睛瞪得很大,甚至连嘴巴都没有合上。
“不信啊?不信我拿给你们看。”金三记得自己将那封休书揣进了怀里,所以他现在将手伸进了怀中,“咦,怎么没了?我明明记着自己放进了怀里,我还想去找包木的老婆把事情说清楚了。”金三还在翻着自己的衣服。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站了起来。
金三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包木,你醒醒吧,走,我们带你去看样东西!”天棋子一把拉起了金三。
“你们……我……”金三还在挣扎,但四个人的力量总是比一个人强,所以他现在已经被拽进了后堂,这间屋子还有一间后堂,金三倒是没有注意过,他记得这间屋子有一个棺材,他曾经睡在里面,但是现在那个棺材不见了,他记得那个黑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但是现在也不见了,却多了一个后堂。
后堂很简陋,放着一张普通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看起来比较新鲜的食物,两根白色的蜡烛闪着妖艳的火光时刻照亮着中间的三样东西。
包木之妻包梅氏之牌位。
包木之子包同之牌位。
包木之女包鱼之牌位。
金三终于知道了,原来他们早已是死人了!
七、门……
四个老朋友终于离开了,金三松了口气,他不太喜欢他们,他不喜欢他们把他当成疯子,也不喜欢他们那种婆娘般的说话语气。
金三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不会出错,他更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出毛病,所以他明白自己的的确确的看见了包木的老婆和孩子。可是为什么包木的四个朋友说他们早已死了,并且后堂还放着他们的牌位,从牌位上面损耗程度来看,牌位建了有一段时间了。蹊跷,事情越来越蹊跷,金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在仔细地思考着。
“你可到好,吃饱了喝足了,却躲在这里享受!”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捏住了金三的耳朵,并且向后用力的一拧。
“啊!”金三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他赶紧伸出双手紧紧地拉住了那只细嫩的纤手,“轻点!轻点!快拧掉了!”
“你的耳朵早该拧掉,你的心早该挖出来喂狗,你的肉早该剔下来给狼!”好在那只拧耳朵的手终于松了开,金三拼命的揉搓着自己几乎拉伤的耳根,同时看向了对方,“啊!”金三一阵惨叫,紧接着撞向了桌子,牌位和蜡烛应声倒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过后,后堂变得漆黑一片。
金三没有动,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金三的心在颤,而且颤得越来越厉害,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来回的发着抖,他不确定她是人还是鬼,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是他在等她说话,等她发第一个音。
声音始终都没有再响起,那个女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凭空消失!难道真的是鬼?真的有鬼?金三慌乱得向后伸出了手,他想要找一个支撑点。
一只冰冷的手恰在此时握在了金三的手里。
“老婆的手是不是感觉很舒服啊?”一阵恐怖的笑声在金三的身后响起,金三惨叫着向前冲去,一下子撞在了墙上,一种湿乎乎的粘液顺着金三的鼻子流了下来,伴着浓重的血腥味。金三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冲着黑暗大声吼道:“你是人还是鬼?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