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三光正在伏案而睡,茶几上摆满了纸张,上面全都是乱写乱画的数字,甚至还有乘除加减的符号。我拿了一件羽绒服盖在三光的身上,拿起了最初的那张纸,细细琢磨起数字的真实含义。无意中被揭开感情伤疤的我,只能靠这个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了。102317,1987,1011。这几个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尝试着用九宫格来揭开迷局,但是无果而终,又用了金字塔模式,还是一无所获。几乎使出了我所有通晓的数字游戏,可都以失败告终。
我长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我心烦意乱,自言自语道:“金锁啊金锁,你说这不是有病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和我们玩数字游戏!”我自认为没有福尔摩斯那么好的头脑,可以轻松解出“跳舞的小人”的迷案。一夜不眠,我的困意渐浓,不知不觉中竟然靠着沙发睡着了。
漫天白色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无声地坠落于大地。模糊了天地间的一切风景,美好的、丑恶的,一切都被白雪所掩埋。鹅毛大雪伴着朔风肆虐狂舞,似乎嘲笑着世间的愚人。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时间,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了半尺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所有的行人都蜷缩着身子,捂得严严实实快步行走,消失在了远处的风雪中。孩子们则三五成群,不惧寒冬的侵袭,兴奋地打雪仗,堆雪人。
我从睡梦中醒来,窗户上已经冻上了冰花,仔细看宛如错落有致的群山。大力推开门,拍去身上的雪花,说道:“冷,太冷了!”
我转身问他:“外面怎么下这么大的雪?”
大力说:“从早晨就开始下了,现在还小点儿了。”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三光他们出去了,这是我刚买回来的饭,咱们将就吃点儿吧!”
大力买回来的是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细如雨丝的面条卧在独家配置的酱汤中,再配上香菜葱花,外加几块牛肉,确实香味扑鼻。小口吸允一口面汤,热乎乎地一口汤流进胃里,便觉周身都暖和了。
我边吃面边问道:“三光他们去哪儿了?”
大力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吸溜吸溜”地吃着,含糊不清地说道:“去查暗语的线索了,他们都觉的这是暗语。”
“这还用说吗,他们查出来什么没有?”
“没有呢,得等他们回来了。”吃完了面,大力简单收拾了一下,我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脑子里想的却与电视屏幕上做作的作秀节目格格不入:“数字代表的是一句暗语,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在数字就摆在这里,三光他们出去查线索又是为什么呢?”我又拿起那张字条,102317是六位数,1987是四位数,1011是四位数。这几个数字里面我能想到的有关联的都已经试过了。甚至1987是金锁出生的年份我都考虑进去了,可是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大力看我眉头紧锁,说:“怎么样,还是解不开?”
我嘬着牙根说:“我觉得这个暗语不会太复杂。”
“你也这么想?三光也是这么说,金锁现在被人绑架,不可能去想那么复杂的暗语。他制作暗语既要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看懂,又不能被歹徒发现。这是三光说的。”
我点点头:“有道理,三光走之前没说什么吗?”
“没有,只说让我好好看住你。”大力摇了摇头。
我觉得脑仁都疼了,放下纸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大力走过来,说:“好了,先别想了。你已经尽力了,这会儿我们得看三光的了。来,弟弟给你变个魔术。”
我也想换换脑子,饶有兴趣地问:“哦,你还会变魔术?”
“当然啦!你看这是什么?”
我见大力拿出了二十余张卡牌,上面标明了英文字母,立马大失所望:“这不就是小孩儿玩的字母表吗?”
大力打了一个响指:“答对了,现在我们把纸牌打乱!”他两只手胡乱划拉,然后又洗了几次牌,最后背面朝上把纸牌伸到我跟前,说:“你随便抽一张!”他单手一划,纸牌依次展开。
我将信将疑地抽了一张,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大力也笑了一声:“比刘谦厉害。”他看我抽出了一张牌,说:“你自己看,不要给我看。然后你再把它放回原处。”
我看了一眼,又把纸牌背面朝上地插回去。
大力得意地笑了,把纸牌归拢一起递给我:“你随便洗牌,洗多少次都无所谓!”
我颇不熟练地洗着牌,一连鼓捣了五六遍才罢手。
“好了吗?”大力问。
“好了。”
“那好,把纸牌给我。”大力接过牌去,又一次将牌展开,手指捋过牌面,忽然他抽出一张,拿纸牌的背面对着我说:“你抽的就是这张!”说完,将纸牌甩在桌上。
牌面显示的是K。我顿时瞠目结舌,一点儿都不错,我抽到的的确是K。“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好奇地问。
大力说:“没什么,我是靠心算和心计。”
“什么意思啊?”
“之前我洗牌,我已经动过了手脚,每张牌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你抽牌的时候我又默数了一下前面的牌和后面的牌,确定是不是那张牌。你洗牌的时候,手法虽然不算快,但也算得上一般。当然,还是没有快过我的眼睛。说白了,这不是什么魔术,就是个小游戏。只要记住这张K排在第几就OK了!”
我忽然被大力提醒了,只要记住位置就OK了。我急忙把字母表写在了纸上,二十六个字母一个不差。我开始试着用金锁的数字暗语对号入座,第一组数字是102317,1对应的字母是A,但是0是没有办法对应字母的,所以我断定10代表的是字母表上第十个字母,也就是J。接着就是2,代表的是B,3代表的是C,1代表的还是A,7代表的是G。我先试探性地解开“JBCAG”所代表的意思,我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是外文单词的想法。金锁的英语并不灵光,别的外语也不会,所以这绝对不可能是个外文单词。但是我尝试了N种方法,始终无法解开这几个字母的意思。这时候,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既然10是一个,那么23会不会也是一个呢?”我找了一下字母表第二十三个字母,是W。17代表对应的字母是Q。这样一来字母就成了“JWQ”。我抓破了头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力看我冥思苦想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有结果了?”
我把三个字母组合给他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大力茫然地摇摇头:“没见过,唉,会不会是世界上某个组织的缩写啊,就像FBI和CID似的。”
我站起来:“走,去电脑上查查。”
大力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打出“JWQ”三个字母,一敲空格却成了中文。因为输入法一直是显示中文输入法。大力骂了一句,正要按下大写锁定。我急忙阻拦道:“你再打一次,用中文,打慢一点儿。”
大力虽然不明白我究竟要干什么,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当他敲下J键的时候,显示的中文是“就”。敲下W键的时候,显示的中文是“我”。敲下Q键的时候,显示的中文是“去”。果然和我第一遍看到的一样。
“就我去?”我看着屏幕上的字,苦苦思索着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力也说道:“不会是谐音字吧?”
“谐音字,就我去,救我去…!”我猛然惊醒,急忙趴在电脑桌上开始解下一组数字。金锁是想告诉我们去哪里救他!1987,我先把每一个数字分开,得出的字母组合是“AIHG”。我看着这个有点儿懵,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两两组合的话,19代表的是S,但是87是没有代表任何东西的。因为英文字母只有26个,87代表的是什么呢?难道1987的真实含义是“SHG”?我拿着纸条看了半天,不免责备金锁:“什么混蛋玩意儿呀?SHG,还SHE呢!”
大力看到想了一会儿,说:“难道代表的是山海关?”
“山海关?”
“佳亮你看上半句是‘救我去’,没有下半句。去哪儿?肯定是地名啊。而且用电脑打出SHG三个字母,得出的就是山海关!”
我激动得双手紧紧扶住大力的双肩:“你比刘谦厉害多了!”
救我去山海关,这才是金锁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我激动得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拿笔的右手忍不住阵阵发颤。我强行控制自己写下了最后一组数字1011代表的字母,无非有两组可寻:JAA和JK。
用电脑打出的字是“就啊啊”和“就看”。大力看得也懵了:“救…啊,啊!金锁难道挂了?下一条更有意思,就看…就看什么?就看咱们了?”
我想了一下,总觉得最后这个跟前面的数字不合,似乎是想通过另一条途径来传达讯息。但是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也没有再深一步的进展了。
晚上,三光和段雪飞、喜鹊归来。我告诉了他们我的进展。大家都很兴奋,美中不足的是1011我们还没有解出来。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守着电脑不停地尝试排列组合,电脑键盘都要被我敲坏了,却没有半点儿的收获。实在累了,想想晚一天解开暗语,金锁就多一分的危险。我打开了电脑里的相册,看起了以前和金锁在一起时的照片。其中有我们大学时一起上大学登台时表演相声的照片,我是逗哏,他是捧哏;还有我们一起演话剧《原野》的剧照,他演焦大星,我演白傻子;也有我们上大学时足球队一起照的全家福。他是8号,我是11号,他是兰帕德,我是德罗巴。照片中身披10号的三光笑容最为猥琐,躲在一处窃笑。看着这些超片,昔日美好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在我的脑海里奔流。
三光推门进来了,看到了照片:“是不是又想金锁了?”
“我可真够没用的,耽误了贱龙的生意,害你报废了车,金锁现在也是生死未卜,我看我这个老四恐怕是最失败的一个兄弟了。”
三光说道:“贱龙有的是钱,不用替他担心。金锁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我的车已经送去前锋修车行了,也花不了几个钱。”他看了几眼照片:“你看咱们那个时候多好,我是10号,你是11号,咱俩还是主力前锋呢!”
我打了一个激灵:“你刚才说的那个修车行叫什么名字?”
“前锋修车行啊!”
“具体位置在哪儿?”
“山海关!”

二十一 茂叔归来

我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拍着手掌说:“金锁留下的最后一组数字1011,应该指的就是前锋修车行。他的真正意图是叫我们去前锋修车行救他。”
三光问道:“你的意思是1011指的是咱们上学踢球时穿的号码?”
我也拿捏不准,说道:“你是10号,我是11号。咱们俩踢的是前锋的位置,金锁是个铁杆儿球迷,他用咱们俩的球衣号码来暗示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
三光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这么巧吧?我刚把车送去前锋修车行,你就断定金锁在那里。”
“我也说不准,只是一种感觉。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前锋修车行看看。”
当晚,我和三光对大家说出了我们对数字暗语的解释。虽然牵强了一些,但总算有一点小小的收获。就像我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突然前方看到了一小点儿微弱的亮光。纵使它是万丈深渊,我们也要去试一试。
深夜,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加之段雪飞的驾驶技术娴熟。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到达了山海关。山海关算得上是秦皇岛的地标性风景区了,正所谓“万里长城山海关龙头为首”。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朝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是明朝东北军务防御的重镇。徐达、吴三桂等历史名人都曾在此督练军务,更使得这座古城多了几分传奇色彩。
段雪飞似乎是来过这里,大众途锐驾轻就熟地停在了前锋修车行的门口。我们下了车,抬头看看厚重的铁门牢牢紧闭,一把几乎于两个人的拳头那么大的锁死死咬合住两扇巨大的铁门。
我立时犯了难:“这可怎么办?人家铁将军把门,门又这么高,翻过去几乎不可能。”我也顺带看了一下两边的墙头,上面全都用水泥和着碎玻璃铸成。每一个立着的碎玻璃都寒气人,看得人胆战心惊:“翻墙过去也不大可能吧?”
三光冲大力笑了一下。
大力伸了一个懒腰,两只手互相掰得“咯咯”响。他走上前去看了一下那把大锁,嘴角一扬:“我当是什么繁杂的锁呢,就这样的锁,十年前我就不玩了。”只见他从腰包里拿出两根铁质的细签子,一根铁签子的一头是弯曲的,像是微型的丈八蛇矛,另一根的一头有一弯钩。大力熟练地叼着其中一根,另一根捅进大铁锁的锁眼儿里。连续捅了几下后,他又拿过嘴上叼的拿一根铁签子差劲锁眼里。稍一翻转,“啪”的一声,大铁锁应声而开。
我由衷夸赞道:“行啊大力,好功夫!”
大力收起工具一耸肩:“雕虫小技!”
就连段雪飞也心悦诚服地说:“大力,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叫神偷,而不是小偷了。”
三光上前把铁锁从大铁门上取下来,推开门率先走进去。我们都紧随其后。虽然今晚的月光皎洁,但是整个厂区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五个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似乎那未知的黑暗中有异常恐怖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风声鼓瑟,我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喜鹊摇摇头:“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你们仔细听听。”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四下死一般的沉寂,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除此之外,在前方的黑暗处还有低沉的“吼吼”声。
大力也心生疑惑:“前面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我们正前方有五个黑影疾速冲刺过来。一个个奔跑四肢有力,血盆大口内寸长獠牙闪着寒光冲过来的竟然是五条巨犬!
吓得我转身就要跑。看这五只巨犬体型巨大,毛色发亮,几乎要与藏獒有一拼了。我小的时候被狗咬过,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不料我正要拔腿就跑。三光揪住了我后领,说:“千万不能跑,现在你背对着它跑,它就会本能地认为你是猎物,不追你才怪!”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咱们有老段和喜鹊在呢,几个畜生也打不过咱们这几个人吧。再说…”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只恶犬突然后腿蹬地,纵起身来,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而来。三光我们不及反应,没有想到这畜生的动作竟然如此灵敏。
就在我们惊骇之际,却听恶犬“嗷”的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喜鹊挡在我们身前,双手各自握着一把短刃。危急时刻,正是喜鹊挺身而出帮我们化解了危难。我竖起拇指:“好样儿的,喜鹊!”
喜鹊面不改色,“唰唰”双手一挥短刃,竟然冲进了四只恶犬的包围中。四只恶犬见有人主动冲进来,也是一愣,但随即便发动了猛攻。先是两只恶犬一前一后夹攻而来,张着大嘴咬向喜鹊的脑袋。倭僦唉收!寄电自束论谈喜鹊大幅度弯下身子,躲过前面恶犬的利牙,双刀交叉一挥,前面的恶犬便遭到了开膛破肚的下场。但喜鹊同时单脚立地,向后飞出一脚。这一脚正中后面恶犬的咽喉部位。它也“嗷”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喜鹊竟然轻松地干掉两只恶犬。
此时,剩下的两只恶犬似乎也知道了对手的厉害。只见它们前半身伏在地上,眼冒绿光,喉咙里低声吼着,对喜鹊发出警示。
喜鹊慢慢走过去,步态轻盈,没有任何的作战准备动作。
终于,其中一只恶犬按捺不住,高高跃起扑向喜鹊。速度之快超乎我们的想象,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击向她。看来这五只恶犬也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喜鹊下盘不动,上身一偏,这只恶犬借着惯性扑空了。喜鹊趁它没有落地,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正刺中恶犬的后背。喜鹊所持的短刃上似乎还有倒钩之类的设计,这一刀插进去恶犬哀嚎一声,却落不得地,被喜鹊提在半空。喜鹊柳眉一拧,娇叱一声,甩手将刺中的恶犬丢出。那只恶犬打着跟斗飞出去,最后摔在地上时已经死了。剩下的一只恶犬被喜鹊步步近,也许是它看到了同伴惨死的情形,心生惧意,慢慢后退。
喜鹊则毫无顾忌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仅剩的这只恶犬最终受不了心理上的恐惧,惨叫着远逃了。
我们见恶犬都被料理干净了,这才都围拢上来夸赞喜鹊的功夫。喜鹊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平和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是马上找金锁吧。”
前锋修车行的厂区并不大,只有一间洗车间,一间修车间和一栋三层楼的办公室。三光说:“这样吧,咱们速战速决,老段、喜鹊,你们俩负责洗车间;我负责修车间;大力、佳亮,你们俩搜办公楼。我们必须尽最快的速度找出金锁的下落。”
三光的分配合情合理,我们说干就干。来到办公楼前,玻璃门死死拴住。我无奈地对大力说道:“看你的了!”
大力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这扇门。我们借着手机发出的光逐层搜索,一层一共有六间办公室,大力逐一打开门,都没有金锁的影子。二楼的六间办公室也是如此,出了办公工具都空空如也。
大力丧气地说:“佳亮,这次你要解错了密码我们可就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前锋修车行的老板是秦皇岛有名的富商,咱们偷偷潜入他的工厂不说,还杀了他五条狗,你说他会轻易和咱们善罢甘休吗?”
“嗯,你说的的确在理。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得赶快找到金锁,说不定茂叔也和他在一起呢。”
我们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走路时脚步发出的低沉的声音久久回荡幽暗的楼道内,听的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夜风借着月色摇曳斑驳的树影,透过楼道尽头的玻璃窗映在地面上,更给此时此刻的环境增添了几分骇人的气氛。
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进肚子里,懦懦地问大力:“你怕鬼吗?”
夜色中,我看不清大力脸上的神情,只是听他说了一句:“不怕!”
“真不怕?”
“不怕,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大力用手机照着前面的路:“这儿有一个花盆,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我冷不防被花盆绊倒在地。“扑通”一声摔了水泥地上,脸也贴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啊,疼死我啦!”
大力赶忙把我拉起来,说:“快起来,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这么窄的楼道还摆什么花盆啊?”花盆也已经被摔了个粉碎,里面的绿植无力地歪倒一边。
大力端下去把绿植扶好,又双手拢了拢散落的泥土。“怎么说这也是个生命呢,善待才是啊!”
“大力啊,看不出来你的心还挺善的。”忽然大力手机上的光一闪,照在了墙壁上,我马上蹲在大力身边用手机照在墙上。看了一番,我肯定地说:“金锁肯定在这里!”
大力也拿手机照着墙壁,只见墙壁上刻着“102317,1987,1011”这三组数字,只不过完全是倒过来的,而且刻度很浅,像是用指甲划的。他问道:“这是金锁写的?”
“应该是。”
“怎么是倒过来的?”
“看样子金锁当时是被绑在了这里靠着墙,他双手被反绑,所以只能把自己心里默数的字母对应的数字写在这里。我们每个人背对墙的时候在墙上写字,都是倒着的。”我思索说道,并且为大力演示了一番。
“那你推测一下金锁现在在哪里。”
我无奈地站起来,说道:“我不是三光,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具体情况我们还得查下去。这里有六间办公室,但是应该都没有人。”
“嗯,我也这么想。如果有人的话,刚才花盆碎了就应该有人出来了。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看看吧。”大力我们把每一间办公室都查看了一遍,正如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都没有人。
我们下楼,刚走出办公楼,三光和段雪飞还有喜鹊都在那边等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说着彼此的收获。三光和段雪飞都表示在修车间和洗车间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对他们说了一下金锁正在办公楼留下的数字。
三光沉吟说:“看来金锁果然来过这里。”
段雪飞说:“金锁的短信已经发了几天了,可是我们在这里又找不到他,难道有人把他转移了?”
喜鹊问道:“这家修车行的老板是谁?”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站在旁边的大力打了一个呵欠说:“姓陈,是个女的。”
喜鹊和大力互不服气,本来就看对方不顺眼。听了大力的回答,常人一般肯定会追问陈老板叫什么。喜鹊因为和大力积怨甚深,没有追问,而是对我说道:“你们去查一下陈老板的底细。”这话既然是让我们去查,自然少不了大力,只是喜鹊爱面子不愿意对大力说而已。
大力则自己自言自语地说:“老板姓陈,叫陈左楠,是个女的,本地人。这个修车行是08年开业的,到现在算得上是山海关的头一家了。”段雪飞还要问什么,大力背着双手继续说道:“这个陈左楠遵纪守法,没有案底,没有前科,而且向来支持公益事业,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为人和善,没有架子。”
三光问道:“大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大力叹了一口气:“不说也罢,反正这些情报绝对可靠。”
我说道:“眼看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转机,现在却又要功亏一篑了。”
“功亏一篑?还早着呢!”段雪飞说,“现在最起码我们也有几条线索可循:第一,王蕊,这个女人是假国宝的制造者;第二,杨洋,她频繁与王蕊接洽,很有可疑;第三,陈左楠,金锁曾经被困在这里。”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够证明陈左楠和杨洋认识,就可以解开谜团了。”三光说道。
我一点儿都没听懂:“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啊?”
三光耐心地分析给我听:“是这样的。我们可以假设绑架金锁和委托王蕊制造假国宝的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托王蕊制造假国宝,同时又把金锁抓来这儿。这两条并存的假设要想成立,首要前提是这个人既要和王蕊熟识,又要和陈左楠交好,否则根本不可能成立。”
“哦。可是我看杨洋不像是贪恋国宝的那种违法之徒。”
“演戏嘛,谁都会,无非是演得好和演得烂。杨洋说不定是个好演员呢!”
“我同意三光说的,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有首歌不是唱吗,‘女孩儿的心思男孩儿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才不明白。’”段雪飞唱起歌来实在是很难听。
大力打断我们的谈话:“等会儿再唱吧,眼下我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善后。”地上还躺着四只恶犬的尸首,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天一亮就会被别人发现了。如果不是大力及时提醒,我们都快忘了。
段雪飞说:“先把这四条狗抬到我车上,然后把血迹清理一下,咱们得尽快离开这儿。”
别说,这四条狗体型巨大,分量自然也很沉。我双手一提,竟然没有拉动,只好招呼他们请求援助:“来个人快帮我一下!”